[原创]抗日战争第一役，从一大嘴巴开始

多数的书上说，1937年七七事变是伟大的抗日战争的开始。可是，日本人从1931年就开始打了，就占领了中国的大东北，而且中国军队也是从这一年开始跟日本人干上了，零星的，小规模的不算，大的就有江桥抗战、淞沪抗战、长城抗战，这些都算什么？

我下面要说的是江桥抗战，一是因为我不同意“八年抗战”的说法；二是因为江桥之战是中国与日本真正的首战；三是因为现在的人对江桥抗战已经忘却，因为有了忘却，所以写下纪念文章。

江桥抗战的“江桥”，是洮昂铁路（洮南至昂昂溪铁路）上的最大桥梁，也是当年嫩江上惟一的桥，是座木桥，建成于1926年。这地方现在叫江桥蒙古族镇，北距当时的省城齐齐哈尔80公里，镇上建有江桥抗战纪念公园。

1931年九一八后，辽吉两省数日沦于日寇之手。辽吉得手后，日本人开始图谋黑龙江。与辽吉不同，黑龙江省原本没有日本驻军，这是日本人的第一个难题。苏联控制的中东铁路在省城齐齐哈尔附近，这时的日本对苏联还是有所顾忌的，这是日本人的又一难题。九一八后，本来兵力不足的日军，需要分兵驻守之辽吉，再打齐齐哈尔有些力不从心。因为这些，日本人决定利用已经叛降的洮辽镇守使张海鹏进占省城齐齐哈尔，达到不直接出兵而占据黑龙江的目的。于是，日本人给张海鹏枪枝弹药，9月26日，日军500多人、铁甲车一列开进洮南。有了日本人的支持，张海鹏收编土匪，扩充军队，叫嚣北上进入黑龙江。

辽吉失陷，黑龙江己经人心浮动，加上张海鹏叫嚣进攻省城，日本特务在省城大搞劝降、恫吓，齐齐哈尔人心惶惶。省主席万福麟远在北平，不能回省理事，电令其子万国宾代行省政，警务处长窦联芳暂行军事，黑龙江省军署参谋长谢珂副之。

当时，黑龙江有省防军五个旅约三万多人，马占山旅驻黑河，张殿九旅驻扎兰屯，苏炳文旅驻海拉尔，吴松林旅驻克山、拜泉，程志远旅驻满洲里、小蒿子，朴炳珊炮兵团驻泰安镇，省城齐齐哈尔，只有一个徐宝珍卫队团和工兵、辎重兵各一个营。

九一八的第二天，参谋长谢珂收到日军侵占沈阳急电，立即召集省城军政联席会议，传达急电内容，布署防务， 准备迎击入侵者。

鉴于黑省局势，10月初，参谋长谢珂致电北平张学良、万福麟，请求立即派大员来省城主事。10月中旬得到回电，任马占山代理省政府主席、军事总指挥，谢珂为副指挥兼参谋长。张学良同时复电谢珂“如张逆海鹏进军图黑，应予以讨伐，但对于日军务须避免直接冲突”。

谢珂明知日军已经参与张海鹏军事，对日冲突已经难免。于是，在马占山没到任前就准备作战，布置抗击。谢珂在军署召集卫队团团长徐宝珍、炮兵团团长朴炳珊等将领开会，认真研究形势，分析日军和张海鹏叛军动向，决定给敌人以迎头痛击，在军事上积极布防，以待马占山。

谢珂命令，程志旅、吴松林、张殿九、苏炳文各旅抽调部队，向省城靠拢。将库存的99挺捷克式轻机枪配置卫队团，当夜卫队团全部开赴江桥嫩江北岸构筑阵地。

而在这危急时刻，万国宾、窦联芳、赵仲仁等省府要人连夜逃往哈尔滨，并携去大量现款。省城纷乱，投降空气甚浓。

10月13日，伪军司令少将徐景隆率三个团为先锋，向黑龙江进犯，张海鹏率大军随后。16日晨，徐景隆伪军进抵嫩江桥南端，战斗开始。卫队团凭借预先构筑的阵地英勇阻击，击毙伪军司令徐景隆。在我军炮火的轰击下，伪军遗逃，守军大胜。这次战斗，日军虽没有直接出面，但有日本军官参与指挥，有日军飞机掩护张部伪军。

见伪军不堪一击，日本人只好再作打算，战场暂时平静。

10月10日，步兵第三旅旅长马占山在黑河就接到代理省主席的任命，乘船由黑龙江而松花江，磨磨蹭蹭到齐齐哈尔已经是19日，走了9天。当时黑河到齐齐哈尔虽然没铁路，但公路还是有的，乘汽车一日一夜即可到达。从马占山走马上任的时间，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马占山知道，黑龙江省主席这官是不好当的：日本人轻易占了辽吉，气势正盛，兵力单薄的黑龙江省又能怎样？况且上面一再强调“对于日军务须避免直接冲突”。马占山出身绿林，张作霖的老哥们，能征善战，一贯主张对日本人“手黑”。让日本人人骑脖梗子屙屎，这事他又绝对受不了。打不是，不打也不是。于是，马占山选择了拖，慢慢的走，看看再说。

马占山齐齐哈尔，一看，不得了，这省城让谢珂弄得热火朝天，抗日气氛分外高涨，周围各旅已经集结待命，作战方案、物资准备已经到位。马占山抵抗的决心坚定下来，于是，马占山向全国发出就职通电：“倘有侵犯我疆土，及扰乱我治安者，不惜以全力铲除之，以尽我保卫地方之责”。激励将士准备抵抗日军，表示“吾奉命为一省主席，守土有责，不能为降将军”。接着到江桥前线布置防务。至此，黑龙江省的抗战形成了新局面。

朔风袭骨，战云森森，备战正紧时，哨兵来报：有数不清的战马向齐齐哈尔驰来。众人大惊：莫不是鬼子骑兵已经打来了！马占山带人迎去瞭望。只见，黄尘滚滚，烈马腾腾。奇怪，全是光马，只有几个骑手。马占山下令，不许开枪，弄清情况再说。

马队越来越近，看出了东北军的灰军装。众人这才放下以来。黑龙江省当时就那么五个旅，骑兵团是有数的，都在掌握之中，怎么又出来这么多的马。

马队驰到跟前，青年骑手翻身下马，这青年骑手自称崔步青。崔步青这人了不得，他后来成为著名养马学家，中国现代马政建设和马匹育种改良事业的奠基人。为改良东北军马，张学良派崔步青到日本攻读研究生。1930年崔步青回国，到洮安军牧场任技师兼技术部长。洮安（吉林省白城市）一带的张海鹏投降日寇，伪军与洮安军牧场近在咫尺，面对来势汹汹的日军，甚嚣尘上的汉奸，洮安军牧场一片混乱。崔步青挺身而出，组织马场人员将全场马匹转移到齐齐哈尔，让这些战马参加了江桥抗战。

马占山、谢珂备战，日本人当然不可能闲着。

日本鬼子“鬼”，打别人前，先找借口，九一八、一二八、七七……无一不是如此。他们攻打齐齐哈尔就是从嫩江铁路桥上“下口”的。

黑龙江省守军为了防止张海鹏再犯，拆了嫩江桥的三个桥孔，目的只是战斗时可以迟滞敌人，但行人还是可以通行的。

这一拆桥，日本关东军可就有说的了。

日军少佐林义秀、日本领事清水八百一求见马占山。

林义秀向马占山发出通牒：洮昂铁路有日本“满铁株式会社”借款，属于“日本权利范围”，铁桥被毁影响大豆运输，要求在11月3日以前修复嫩江铁桥，过期“则由日方修复，那时，可进行实力保护”。日本人这是吓唬人，他们以为吓一吓就可以兵不血刃进入黑龙江省。可是，黑龙江省不是辽宁、吉林。看到两个人模狗样、拿腔作调的日本人，马占山想起大帅张作霖、老上级吴俊升皇姑屯被炸的情境。绿林出身的马将军给日本人来了个狗血喷头。

伪军不顶用，威吓又不行，日军只能冒险出战。

10月30日，日军组成嫩江支队，11月2日集结到泰来。这天，林义秀又以关东军司令的名义向黑龙江省军发出警告：“11月4日正午以前，两军撤至距江桥10公里处。在修桥任务完成之前，不得进入10公里以内，对不答应上述要求者，将视为对日军怀有敌意，当依法述诸武力，特此警告。”

11月３日，日军嫩江支队炮兵第二联队第一大队抢占了江桥南岸，修筑工事，进攻准备。上午11时，1300名日军在装甲车、飞机的掩护下，越过江桥，向我军大兴阵地前沿猛烈攻击，打伤黑龙江守军士兵７名，两小时后退去。这时，中国军队还没有还击。

４日凌晨２时，林义秀要求黑龙江省派员到前线劝令军队撤退，以免冲突。这是想试探黑龙江省守军态度。

为防被动，马占山派步兵第三旅参谋长石兰斌到嫩江桥上同林义秀谈判。二人分别从南北走到桥中间。当石兰斌向黑龙江省军队讲话之际，林义秀突然无理要求石签字，令龙江省军队向后撤退，石当即拒绝。

双方正在交涉之时，日军阵地突然打了枪，林义秀拧身要走。石兰斌见日军开枪，怒从心头起，撵上去薅脖领子，就一个大嘴巴。石兰斌问：“你订的不打枪，为什么你们先开枪？”

自甲午战争到沈阳北大营，所有愤火，全集中在这一巴掌上。虽无法考证，但估计，劲儿小不了。林义秀是耍嘴的文职，脸皮虽厚，但体格不行。这一下子把林少佐揍傻了，忘了关东军代表的身份，急忙连声道歉，表示回去查办——日本鬼子就这样，你要是让他欺负住了，他凶上加凶，你要是揍他，他反倒服你：就得揍。

石兰斌是参谋长，参谋长讲的是“谋“，头一回听说一个参谋长薅领子打大嘴巴子。这叫恨之已极，怒不可遏。实在是让日本人熊急了。也说明日本人实在是该打，不打不中。

这一巴掌下去，等于是一颗信号弹：桥南，日本人一看林义秀腮帮子，明白了，这黑龙江省东北军是要真打了，劝降、吓唬全没用了；桥北，中国兵看明白了，当官的都敢打了，打打，打他娘狗日的日本子。枪声大作，江桥之战正式开火，中日之战由此开始。时间是1931年11月4日凌晨。

日军早有准备，枪声一响，鬼子兵4千余人，大炮40多门，铁甲车3列，飞机8架，还有张海鹏伪军，一下子压了过来。

晨5时，日军嫩江支队越过江桥。9时10分，日军第十六联队第七中队向大兴我军阵地发起攻击，我军英勇还击。战至下午3时，日军集中兵力，进攻大兴。敌军到百米处，我军一齐猛打，冲入敌军展开白刃战。敌人飞机、大炮无技可施，向江桥溃败，有的陷入泥沼、有的跳入江中。这时，日军援兵赶到，但被我骑兵冲断，只得回撤。这天我军消灭日军400多。

11月5日拂晓3时，日军出动8000余人，向嫩江北岸中国守军阵地猛攻。飞机20余架、火炮百余门，从空中到陆地压向我军，以掩护日军渡江。由于敌人炮火猛烈，我守岸部队损失严重，不得不暂时退伏到渡口的两翼。将近中午的时候，日军大部队冒炮火渡江，在北岸完成集结后，发起大规模冲锋，进入我大兴阵地。省防军增援的步兵第二旅吴德霖团和骑兵第一旅萨力布团赶到，跃入阵地与日军死拼，打退了日军多次冲锋。肉搏中，吴德霖大衣领子被砍下一角，身受重伤。马占山赴前线督战，所乘坐的汽车多处中弹。最后，日军被迫由进攻转为防御，其后方勤务分队大部被迂回的骑兵所歼灭。

6日，日军在飞机、野炮的配合下向我大兴主阵地发动全线猛攻。中日双方的骑兵相向冲杀，在马背上展开激烈的劈杀战。马占山当年为《大众生活》杂志写的《我的御侮经验与认识》中说到：“彼之骑兵非下马不能射击，我军马上射击，从容自如”。骑兵团长萨力布一马当先，挥刀斩敌，不幸中弹负伤。日军骑兵不如东北军，全线溃退。

7日早5时许，日军骑兵在密集炮火的掩护下，拥进大兴阵地。大兴车站空无一人，阵地上看不见一具阵亡士兵的尸体，也没有一件失落的武器。日军滨本骑兵联队从大官屯和小新屯出发，顺公路进攻中国军队尚未占稳的三间房、蘑菇溪、红旗营子阵地。他没料到潜伏在树丛和苇塘里的中国守军孙鸿裕团，突然跃起猛击。日军骑兵纷纷落马。吴松林骑兵旅乘势向大兴站发起反攻，日军处于夹击之中。双方在马上刀刃相见，混作一团。激战至中午，日军丢下数百尸体，被迫停止进攻。

由于伤亡都太大，我军渐次撤出大兴阵地，在三间房车站一带重新布防。日军伤亡惨重，无力进攻，等待援军补充。战事稍停。江桥抗战第二阶段结束。

1931年11月7日《天津益世报》转载哈尔滨消息，标题为《日军图袭江省日亟三间屯激战我军大胜》副标题为《击落敌飞机一架 毙敌数百 敌退四五十里》，并配发了照片。消息所记这架飞机是日本侵略中国以来被击落的第一架战机，也是日本军史上被击落的第一架飞机。

由于受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的毒害，日本兵宁死也不肯被活捉，全面抗战开始后的很长时间里，数万日军被击毙，居然无一被俘记载。其实，早在江桥抗战中，中国军队就俘虏过日本兵，这个日本兵叫山田。一等兵山田，是目前所知抗日战争中第一个被中国军队俘虏的日本兵。林义秀后来写了一本《黑龙江沦陷始末——一个日本特务机关长的回忆》书中有一节标题为《山田一等兵事件的经过》。林义秀记载，在齐齐哈尔江桥抗战中大兴战场，日本一等兵山田被中国军队活捉。11月11日，黑龙江省防军将山田押送到省城齐齐哈尔。审问山田时，他只是哭，并不答话。见山田冻得可怜，马占山将军亲自认人送一件黑色皮大衣。我军提出以山田一等兵交换11月3日夜被日军抓走的3名中国哨兵，但是日本军方没有理睬。抗日军撤离齐齐哈尔前，将山田交还日军。

自九一八后，中国东北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11月4日，中日正式开战，齐齐哈尔嫩江桥又成为焦点的焦点，各国记者纷纷前往。英国《泰晤士报》、苏联《真理报》、美国《纽约时报》、法国《法文日报》，都报道了江桥抗战。马占山将军被称为“抗日英雄”。全国掀起了“援马运动”，上海、哈尔滨等大城市的青年人组织“援马团”“义勇军”，支援马占山为首的黑龙江省抗日军民。上海的电影公司还拍摄出以马占山为题材的电影，上海烟草公司推出了“马占山牌”香烟。十九路军军长蔡廷楷将军，组织7000人的志愿军，准备北上支援。在全国人民的支持下，黑龙江省军民的抗日热情空前高涨，齐齐哈尔周围的一些地方守备部队也陆续加入了战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江桥抗战时，后勤挺困难，要钱没了，万国宾卷跑了；要物，原来齐齐哈尔只驻一个团，现在来了十多个团，物资异常紧张。战斗打响，齐齐哈尔人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支援前方。为了让前线吃好，家家户户为前方将士烙大饼。齐齐哈尔所有饭店全部停业，大馆子干脆将前门钉死，表示不开业了。

齐齐哈尔的11月，天已经很冷，别的食品到前线就凉了，不好吃了，百姓就烙大锅盔。锅盔这东西，抗饿，吃一块顶老半天，放十天半月不带坏的；有咸淡，没菜没汤也咽得下。男女老少齐上阵，齐齐哈尔街上烙得热火朝天。老百姓点子多，将茶缸子底往锅盔上一摁，出来一个圆印，烙出来，焦黄的锅盔中间一个圆圈：小鬼子的“膏药旗”。送到前线，战士一看，日本旗，吃他娘的，咬他娘的。“吃日本儿，打日本儿，吃得香来打得准儿，中国吃大饼，鬼子喝凉水儿。再不回老家，掐折你的腿儿。”

咱们战士有吃有喝，打仗自然有劲儿。鬼子兵可遭血罪了。

日本打沈阳那边来时，寻思这齐齐哈尔吓唬吓唬，亲善亲善也就得了，用不了几天，就拿下了。没想到碰上横的。仗一打起来，给养可就跟不上了。没冬装，没吃的。

被击毙的翻译官油井义雄，留下的家信写，一天“只吃过两顿饭”。《大阪朝日新闻》写：“遭受饥饿、疲劳、睡魔侵扰，引人落泪的我军之艰苦”，“寒气逼人，没有食物。残兵败将四面八方随时出没，一旦叫他们发现，极度饥饿和疲劳的掉队者的命运是只有惨杀一条。”日本人习惯吃大米饭，但行军作战蒸大米饭是最不方便的。日本那么多军事专家全是白吃饱儿，到二战结束也没想到研究一种方便食品。日本兵腰胯个猪腰子饭盒，一走一晃荡。饭盒里装着大米饭团加几颗豆子，一会儿就冻成冰疙瘩。日本的大米就是不如咱们的大锅盔。

日本人吃的不行，还因钢盔吃了大亏。

虽然日本特务把齐齐哈尔气温、积雪、嫩江封冻状况都报告过了，但对黑龙江的低温还是理解不深不透。日本鬼子是从辽宁来的，来的时候天还不冷；再有一点，他们以为占领齐齐哈尔也用不几天，就没准备冬装。11月16日这天，天气骤然变冷，气温降至零下３０℃，日本兵可遭了殃。江桥之战，鬼子冻伤的有一千多人，其中有不少是“钢盔头”伤。当时日本钢盔的里衬太薄，在齐齐哈尔的寒冷里，日本兵出汗以后，头发就跟钢盔冻在一起，摘不下来了。傻乎乎的鬼子兵就用热水浇钢盔，结果头皮跟着掉了——这跟东北人热水缓冻梨一个理儿。日军专家青木孝治在《铁帽物语》一书里说，江桥战斗中，日兵宿营时，经常听到摘钢盔时发出阵阵哀号。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1932年6月给天皇的奏报写：“自兴兵以来，丧失将士七百二十六名，出现一千五百余名战伤者和数百人冻伤者，实在为之恐惧不安。”这冻伤的“数百人”就在江桥战役。当然了，本庄繁将伤亡数字大大的缩小了。

更奇怪的是，日本人发现：戴钢盔的日本兵，反而比不戴钢盔的死的多，而且多是头盔正中被一枪命中，钢盔洞穿。一直到诺门坎战役后，日军才研究明白。原来，日军当时使用的钢盔，前面正中有一个日本国旗“小红太阳”，红色是最醒目的，老远就能被发现，瞄着小红太阳开枪，钢盔成了枪靶。吃了大亏的日本人从此取消了钢盔前面的小红太阳，换上五角星。五角星构图破碎，远看模糊不清了，挨枪的机会这才少了。

我黑龙江省军队的顽强抗击，让号称无敌天下的日本军队丢尽了面子。为了面子，他们向上级报告说：苏联人出兵了。没有苏联人，仗打不成这个样子。战斗暂停。日本军部派专家到前线，研究来研究去，研究明白了，根本没有苏联人的事，日本这才松了一口气。

11月12日，日军第二师团主力调至前线。以日军战斗力论，除守卫东京的第一师团，就是第二师团，兵器精良，训练有素。日军兵力已经增至 1万3千多，有3个飞行队、一个重炮联队和坦克部队。长谷部旅团和旅顺重炮兵联队一部4 000余人，攻击三间房正面；天野旅团、第八混成旅团的两个联队和炮兵一部约7 000人，攻击三间房右翼；第二师团长多门中将为总指挥。而我军援军无望，战损之后总兵力不过5千，在数倍日军猛烈攻击面前，守军官兵以一当十，竭力抵抗，“枵腹抗战，义奋填膺，眼若血红，人人同仇敌忾，奋勇异常，喊杀之声，惊天动地，斯已壮矣!”守军且战且退。18日午12时，涂全胜骑兵团迂回到大兴一带，绕至敌后将敌司令部，打死三十多鬼子军官，掳获了师团长多门二郎的坐车。

由于我军损失极大，为保存抗日力量，马占山部队只好撤出战斗，向海伦方向转移。

11月19日，省城齐齐哈尔沦于敌手，江桥战役结束。

日军进入省城后，将官医院中的我军500伤兵悉数杀害。

齐齐哈尔江桥一役，是中国军队在抗日战争中对日军的第一次有组织有规模又有效果的抗击，可以说，１９３１年的齐齐哈尔江桥抗战，是抗日战争的第一枪。

应该一提的是，参加江桥抗战的将士，有的后来成为八路军名将。

《野火春风斗古城》中关敬陶的原型、百团大战中壮烈殉国的晋察冀抗日游击军任司令员王溥，九一八后，去北平见张学良请缨抗日，张学良派他到马占山部队中任职。1931年10月到马占山部任少校副官。

太岳军区司令员王墉，九一八事变，弃学参加马占山部队，随部队转战。全面抗战爆发后，参加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1948年3月，牺牲在临汾城下。

开国少将李钟奇，九一八当天，李钟奇与校友砸开军械仓库，拿起器抗击日本侵略者。失败后，参加了江桥抗战。在江桥战役中，李钟奇奉命深入敌后拔除日军据点，阻止敌军增援部队，配合正面防守。经过激烈的争夺，李钟奇部摧毁了日军的部分据点，缴获一批武器和物资，战斗中李钟奇腿部负伤。

还要说的是，韩国首任总理李范奭也参加了江桥抗战。

九一八前，李范奭就在东北组织朝鲜人的抗日活动，江桥战役时，李范奭任马占山部的作战科长，参加了江桥战役的指挥。马占山孙子马志伟著《马占山将军传》中记载：李范奭奉马占山之命，率队执行任务，在返回途中遭日军包围，李范奭连杀日本兵十余名，负伤多处，成功率队突围，胜利归来。其英勇善战可见一斑。

江桥之役，是抗日战争的第一个真正战役。中国黑龙江省守军与日军直接对阵16天，从嫩江桥战到三间房，战场百余里。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军事上的胜利是不可能的，但是，以马占山、谢珂为首的黑龙江省军民，能不顾蒋介石的不抵抗命令，不畏强大的日本侵略军，以阵地战方式与强敌相战，并给敌人以巨大杀伤。这一抗战之举，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大大鼓舞了全国军民的抗战士气，对投降派是一次有力的打击，对以后的全面抗战起了推动作用。

江桥抗战，为中国抗日战争史打开了光荣的第一页，是中国历史的一次重大事件，中国人怎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