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潮教学视频第一课时:英国人赫德曾推进中国参加世博会

晚清海关总税务司罗伯特·赫德

1873年维也纳世博会工业馆

　　东方早报世博记者 储静伟

　　罗伯特·赫德在他的中国海关总税务司办公室内留下了一张便条：罗伯特·赫德，走了。他称自己“嬉戏已足、吃饱喝足”，是该离去的时候了。这一天是1908年的4月13日，距离清政府垮台还剩3年10个月，73岁的大清王朝“太子少保”、英国人赫德已经执掌中国海关48年。

　　赫德走了，离开了中国，他的功过留给后人评叙。有人说他是西方列强在中国的代理人；也有人说他借鉴西方严密的组织和制度，为中国建立了一个高效廉洁的海关。“我们单从世博会参展来看，赫德及其领导下的海关通过其出色的外交能力和策划组织能力，帮助中国更多地接触和了解西方世界。”世博研究专家、上海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教授乔兆红表示。

　　执掌中国海关48年

　　1854年，19岁的赫德在英国一所大学毕业后来到中国。

　　与老一辈西方冒险家不同，年轻的赫德不愿把自己局限在租界洋人的小圈子里，他四处结交，全面接触、融入中国文化。同在那个时代来到中国的英国记者莫理逊就曾这样描写他的同胞赫德：“无限的工作能力、远大的抱负和强烈的权力意识。”

　　6年后，赫德在华外交圈里已小有名气，被誉为“中国通”。作为英国驻华外交人员，赫德以其圆通的手段、左右逢源的本领，成功地打入清政府的高层官场，获得了清政府总理衙门的赏识和认同。这为他顺利进入中国海关，进而出任中国海关总税务司铺平了道路。

　　据记载，早在1854年，在英、美、法三国驻沪领事的操控下，西方列强就开始把持上海海关的税收。继而英国人李泰国入主江海关，他以西方的一套制度来组织和改造海关。江海关“税钞大有起色，按年比较，银数倍增”，李泰国也博得清政府的信任。

　　在两江总督兼各口通商大臣何桂清的支持下，李泰国以总管各口海关总税务司名义，开始在各通商口岸建立“划一海关”，1859年率先在广州和汕头创立粤海关和潮海关。此时，赫德被任命为广州新关副税务司。

　　1860年，太平天国起义如火如荼，李泰国“不愿与可能会覆灭的王朝保持紧密的联系”，借口休假回国，赫德被任命为代海关总税务司。3年后，清政府以“刚愎自用、办事刁诈”为由将李泰国解职，赫德正式接替李泰国被任命为海关总税务司。

　　从此，赫德以总税务司的身份，执掌中国海关长达48年。

　　“赫德的世博会”

　　赫德建立的中国海关有利有弊，但在近代中国参展世博会的历史上，赫德与他的海关却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从1851年的首届世博会到1862年的伦敦世博会，中国也曾收到世博会各展览国的邀请，但当时闭关锁国的清政府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更不懂什么是世博会，所有的邀请都被他们拒绝。直到1867年巴黎世博会，清政府才授权由海关组织中国展品赴展。”乔兆红介绍，从1867年至1905年，中国先后参加了29届世界博览会，而所有这些博览会的组织、中国展品的征集工作，都由海关总署负责，乃至有人戏称为“赫德的世博会”。

　　从历史记载看，赫德对世博会的动员、货品组织、人员安排等方面都做过精细的安排。

　　赫德认为，参展世博会既可以让西方更了解中国，也可以让中国人走出国门，了解和认识世界，还可以学习西方先进的东西。

　　1876年12月，赫德发给下属各税务司的第12号《通令》中这样写道：“各类博览会一个紧接着一个地召开，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引起了中国对其他国家现状的好奇。由于中国赴会展品很受青睐，中国人不愿参加世博会的观念逐步改变了。每一次参加世博会都会使中国和世界上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紧密、更友好、更有益。”

　　在动员中国商人或民间组织参展上，赫德也做了许多细致的安排。

　　每次接到总理衙门授权后，赫德即布置各关税务司张贴公告于海关大门口，告之社会各界，欢迎自愿参展博览会，广泛征集展品及有关注意事项。不过，最主要的参展展品还是通过海关的渠道征集的。赫德要求各港口税务司对全国各港口外国轮船经营的全部贸易商品，按品名、产地、目的地、价值和进出口的数量，分类收集样品，把其中有特色的中国商品作为参展品。

　　在人员安排上，每一次的世博会之前，赫德都要组建一个中国政府参展团，赫德自任团长，大多数成员都由海关税务司组成，也包括自愿参加的民间组织代表和商人。参展团负责展品的征集、运输到参展的所有事务。

　　乔兆红表示：“海关在征集、运输展品上有着诸多便利，以及赫德等人与西方交往的经验和能力，这些都成为中国参展世博会的便利条件。”

　　在维也纳“胜利演出”

　　1867年，赫德领导的海关接受清政府的委托首次组织中国展品参展巴黎世博会，但由于时间仓促，并不很成功。但6年后，1873年的维也纳世博会被誉为中国海关的“胜利演出”。

　　1872年，赫德接到清朝总理衙门的命令，开始着手准备1873年世博会。一年多时间，海关征集到近169组5300多件展品，包括茶叶、丝绸、瓷器等各类中国特色展品。

　　由于中国展品全方位地展示了中国对外贸易的经济状况和悠久文化历史，在世博会上受到了各方交口称赞。中国参展团还把海关制作的中国赴维也纳世博会参展展品目录和中国口岸十年贸易资料散发给各报、各学术团体和显要人物；他们还拜访了到中国展区参观的波兰国王，受到波兰国王的“优礼相待”。

　　10月8日，中国参展团在维也纳歌剧院举行盛大的音乐招待会，包括奥地利皇室成员及当地社会名流在内的1400多名宾客应邀出席。奥地利皇室的嘉宾们深为中国人的好客所感染，没有一个中途退场，直到乐队演奏完最后一支舞曲后，才向主人告辞。音乐招待会圆满成功，中国参展团在维也纳的展览也圆满地画上了句号。当地报纸称这是当年最精彩的一场演出。

　　奥地利政府为感谢中国对维也纳世博会所作的贡献，特向中国赴会人员颁授勋章，赫德也因为当年的出色表现，被世博会组委会授予了“荣誉军团司令”的称号。

　　赫德成功地组织参展维也纳世博会，也获得了清政府的信任。此后，在1873年至1905年中国所参加的历次各类世界博览会，均由中国海关总税务司赫德主持承办。直到1905年，清政府才从赫德手中收回承办权，由中国人自己承办世界博览会事务。

　　世博历史之谜

　　如何看待洋人管理下的中国海关？

　　作为海关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执行“划一办理”的海关计划，陆续开设天津、九江、汉口、镇江、宁波、福州、厦门海关，最后，由总税务司管理的海关达50个，受总税务司经理的海关达19个。接着，赫德在海关建立了统一的人事制度、统计制度、会计收支制度。尤其在人事方面，赫德取得清政府同意，海关所有人事“均由总税务司募请调派，其薪水增减，口岸调动，均由总税务司做主”，赫德集海关大权于一身，成了名副其实的中国海关“第一人”。

　　赫德执掌中国海关时，海关的税收从1865年的830万两增加到1875年的1200万两。至19世纪70年代末，海关税收更是达到3000万两，在清朝的财政收入中，关税已经占到20%。“客观地说，赫德引进西方的先进管理，为中国海关建立了一套比较高效的组织制度，改进了中国原有的分散、低效的海关管理模式，也为清政府的中央财政做出了一定贡献。” 世博研究专家、上海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教授乔兆红表示。

　　不过，清末就有明智人士指出洋人把持海关的弊端，认为其“盘踞要津，阻挠税则，左袒西商”，是西方强国鱼肉中国的工具。研究中国近代海关历史的一些学者认为：“(中国海关)5%的进口税率使西方国家的工业品充斥中国市场，压制了中国民族工业的发展，使中国逐步成为英、法、美等西方强国的原料产地和工业品的市场。”

　　赫德建立起来的这套海关机构和制度被历届民国政府全盘继承，一直运行到1949年。

　　【 世博会人物榜 】·赫德

　　罗伯特·赫德(1835-1911)，英国人，曾担任晚清海关总税务司长达48年，被清政府封为“太子少保”。1867年至1904年中国参加的历次各类世博会，均由赫德及其领导的中国海关组织参展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