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膜纸生产线:官小胆大钱多第二页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2:33:24

[导读]自2001年以来,10年里出现在媒体视野中涉案上千万的贪腐案例,科级(及以下)官员至少有17个,其中有13个案发在2008年之后,近三年来正在加剧

 

寻租要挑领域,位高不如权实

小官巨贪,无不处于过去10年中国最容易寻租的领域,并恰巧手握关键权力,借此顺势而为,胆大心细,最终“一鸣惊人”。

科级官员贪腐频出的地方,总让人感觉“似曾相识”。17个巨贪,几乎都是在“重要部门”或“特殊领域”——3个来自国土部门,3个来自交通部门,而4个山西官员都跟煤炭有关。

土地,交通,资源,三个领域都映射了中国过去10年经济发展的惯有模式。比如国土与交通经常“前腐后继”,背景则是中国过去10年房地产开发疯狂繁荣,而地方政府亦严重依赖“土地财政”;同时在经济发展上,往往以大量诸如修路这样的基建投资作为拉动GDP的惯用手段——从而两部门具有强于其他部门的重要性及“实权”,哪怕他是一个科级官员。

由此,辽宁省抚顺市国土资源局顺城分局原局长罗亚平,敢于对包括自己上司在内的官员吼叫:“是我弄来的钱给你们开支的,你们都是我养活的,没有我来赚钱,你们只能去喝西北风。”

这位正科级女官员,被叫作“土地奶奶”,握有黄金地段土地征用和审批权,但大量土地出让金,后来都进了她的腰包:受贿3000余万元、3000余万元来源不明。

中国十年繁荣的房地产业,惠及了“土地奶奶”等官员。而全国各地遍地开花的土地征用,还孕育了一批腐败“村官”。安徽合肥城郊的村官刘怀寅受贿额高达近千万元,他被指控的11起受贿事实,有9起涉及征地,他曾一次就收受浙江一开发商“咨询费”340万元。

相比之下,交通领域作为传统易贪腐领域在新的基建大潮中也不“弱势”,自2009年起,中纪委针对某个领域突出问题所采取的对策,恰是“工程建设领域突出问题专项治理”。

论贪腐波及面之广,非资源领域莫属。有的小小一个部门,竟掌握地方经济命脉。在湖南耒阳市,一个“矿产品税费征收管理办公室”每年收税4亿元,掌握该市1/4的财政收入,成为“最肥科级单位”。去年,这个办公室55人被立案调查,从主任到下属站点站长、班长,均在其中。

山西官员占据了17个“千万级”小官巨贪中的4席,无论是县检察院反贪局长穆新成,县煤炭局长郝鹏俊,还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长关建军,无一例外都插足煤炭业。

房子的多少,成为近几年饱受高房价痛苦的公众评判官员贪腐程度的重要指标。“土地奶奶”罗亚平拥有27套房子,仍不及县煤炭局长郝鹏俊的36处——其中35处在北京,基本都位于二环附近的黄金地段。

南方周末记者还注意到,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由于政事不分政企不分,成为许多官员的“赚钱机器”。比如江苏赣榆县的贪官徐永进,更曾将三个局长、国企董事长、融资委主任、金融办主任等“六顶官帽一人戴”。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权力大小不与行政级别绝对成正比,有时还体现为具体“影响力”。许多科级贪官的特点是:官不大,但长期扎根基层,关系网错综复杂,甚至亦可权倾一方。而处级以上干部,则有跨部门和跨地域交流要求,作为“流官”,往往未必有科级官员那般更隐秘的影响力。

比如在山西涉黑的关建军已41岁,仍只是山西阳泉的一名巡警队长,不过,其父、其妹夫、其弟媳也都在当地公安局工作,公安背景深厚,依靠亲属在当地形成组织,承包煤窑,开办赌场,经营高档会所,甚至进军房地产业。

被“忽略”的位卑者,被放纵的“政绩共同体”

一些小官大贪,要么是处于关键岗位,跟领导有种种利害关系,由此被信任和放纵,形成“政绩共同体”;要不就是位卑之至,根本不为人重视,以为贪腐不了,却积少成多。

如果说上述科级贪腐官员,至少还有某个单位“一把手”的头衔,而另外一些小官巨贪,则更是最底层的办事人员。

纵观案例,对“小官”甚至小办事员的监督,实非无章可循,而是有法不依。但因为对方位卑,往往就不被重视,但积少成多,养成巨贪。

一个例子是,此前的2005年7月,11名来自教育部、国土资源部、国家工商总局、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局、中国贸促会、建行总行等部委和企事业单位的收发员,以及阜成门邮局大客户组负责人刘建海,被控以加大邮资的方式,一点一滴共侵吞150万元公款。

此后,由北京市检察院统一布置,西城、东城、海淀检察院又相继查办一批类似案件,涉及国家电网公司、供销合作总社、国家专利局等单位。

西城区检察院最初的线索,是北京阜外医院举报该单位收发员,牵扯出阜成门邮局大客户组负责人刘建海。该区反贪局局长推测刘手里的几十个大宗单位客户也可能“吃回扣”,刘果然供出了二十多家。

通过对账,检方发现:相关单位的实付资费与实际业务量相差甚大,由此可解释,为何邮资通过银行直接划拨而不经收发员之手,他们仍有机会贪污——收发员较少直接到邮局领取“好处”,多数是通过购买手机充值卡变现,购卡费计入到邮资的“附加费”中。

起诉书称,贪污额最高的是国家统计局收发员,三年半的时间里私吞24万元;教育部收发员被指控侵吞22万余元,国家工商总局收发员侵吞18万元。案发后,涉案单位每月的邮资总额降幅达1/3。

而在聚集燕山石化等众多企业的北京燕山地区,被挖出的最大贪官,居然是燕山清洁队一名原队长。8年里,他共贪污公款220万元,其中大部分是清洁费。“新疆国税系统第一贪”不过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胡瓦尼西·卡利卡依达尔,他凭借在正式发票联和存根联上动手脚,不到4年时间共贪污税款507万元。庭审时,他将矛头指向单位:“是单位的管理有漏洞。”

另一种情况则是,主管领导对一些关键岗位的“小官”,因为种种利害关系,有着天然的信任和放纵,往往使其要害权力基于一身,腾挪之间,变成巨贪。比如林喆分析,会计常常被当作领导“钱袋子”,许多行为都带有“为领导服务”意志,因此容易得到庇护。“不能只打老虎,苍蝇就不管了,苍蝇慢慢可能变成老虎。”清华大学廉政与治理研究中心主任任建明说。任认为,监督不能仅仅看职级,另外也应看岗位的重要性。

2004年受审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财务局经费管理处会计卞中,被认定贪污1262.37万元,挪用达两亿元。检察官发现,谁是会计、谁是出纳分得并不清楚。卞中实际职权远超会计应有权限,他不仅负责登记账目,还包揽整个自然科学基金的拨款工作,连财务局长的人名章也能轻易拿到。而他的直接主管领导——一位副处长,亦同时被查。

而“最牛股长”李华波挪走近亿元巨款的主要手段,是绕过申请和领导审批等层层程序,虚填划拨单,盖上私刻假公章,拿去给会计开支票,然后到银行兑现。这样,他仅需要买通身为副股长的会计和信用社主任,即可完成腾挪大计。

至于搬走1800万元的厦门市灌口镇会计陈伯伟,同样轻而易举绕过审批程序,他的领导承认,所有银行预留印鉴,都交由陈一人保管。

与涉及金融等专业领域的犯罪不同,科级官员的贪腐手段,虽日益精进,但其手段的高明程度其实有限——每个单位均制定了严格的财会制度,每年都会接受审计,类似虚开支票、改税票、报假发票的粗糙手段,在许多环节都可能被识破——然而类似不合规之处却被屡屡放纵,种种看似上级官员管理上的问题,实则体制上的弊病。

而南方周末列表中的二十多个案例,绝大多数是“群蛀”现象,很少官员是“一个人在战斗”。财政局股长李华波之前的“最牛股长”——湖北省巴东县国土局矿产资源管理股原股长彭侠获刑4年后,前同事潘家琪、上司原巴东国土局局长胡国品也因贪污受贿锒铛入狱。

究其原因,除了“腐败共同体”,基层官员还形成了“政绩共同体”。“土地奶奶”罗亚平敢于跟上级“叫嚣”的资本,来自其以泼辣风格,在民风彪悍的东北能够推动强拆,保证地方的“土地财政”,此前她就曾被走投无路的拆迁户拔刀捅伤。

而将自己的行为归为单位或领导意图,是“小人物”们最经常采取的辩护理由之一。庭审“邮资案”时,核心人物邮局大宗客户负责人刘建海就辩称,由于邮局竞争激烈,自己完全是服从领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