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电集团西开公司:永远等待不到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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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等待不到的信号

(2010-12-31 11:34:41) 节选自《香格里拉天空下的经济学漫想》

 

 

    有比重的时间如多义的梦压在你身上。为了从那时间里钻出,你不断地移动。纵然去到世界边缘你恐怕也逃不出那时间。但你还是非去世界边缘不可,因为不去世界边缘就办不成的事也是有的。

                                                                     ——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

    1972年,一个叫托尼·惠勒的26岁年轻人和他22岁的新婚太太为了蜜月旅行,开了一辆旧车,从英格兰出发,沿巴尔干半岛穿越欧亚大陆,到阿富汗后卖了车,改乘火车、巴士、人力车、船,经过新加坡、印尼,到达澳大利亚悉尼,耗时9个月,平均每天花费6美元。穿越欧亚两洲到达悉尼时,他们的全部家当只剩下了27澳分(约合2元人民币)。由于经济困难,他们选择在厨房的餐桌上把旅程整理成书,自己印刷,一天卖掉1 500本。就这样,一次玩票成了“Lonely Planet”出版品牌的开端。托尼说,这世界有230多个国家,我们大概只去过130个国家,还有100个呢……

    在路上,很多人声称自己是“驴子”,是“背包客”,表述自己对旅行的狂热。这些背包客很少不知道Lonely Planet的。若果真不知道,那估计也不是旅行的信徒,因为Lonely Planet已经被世界旅行者奉为旅行的圣经……Lonely Planet的资讯已经扩展到全球的每一个角落,实用性非常强,现在有些人将Lonely Planet简称为LP,网络上有“老婆”的意思。正是这一品牌掀起了背包旅行的狂热。

    背包旅行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的欧洲,如今这种自助式旅行者已遍布世界各个角落。背包客的精神是做一个世界人,勇敢地去远方。从秘鲁的库斯可到南非的开普敦,从尼泊尔的加德满都到中国的丝绸之路,到处可见到背着特大背包,来自五湖四海的背包客。起初背包客是以二十多岁的青年学生为主流,现在已发展到各个年龄层,从十七岁到七十岁都有,包括为数不少的专业人士和退休老人。

    省钱是背包客的一大特色,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很吝啬或花不起,而是他们喜欢融于当地社会,亲身体验当地居民的真实生活与特殊风情,因此住廉价旅店,甚至自备帐篷或吊床,在海滩或私人农庄过夜,或是一边打工,一边观光旅游。出行首选必是大众化的公交车,坐车必是廉价的硬座。有的甚至不乘车,徒步跋涉在城乡、山林、海滩或沙漠。他们是这个e时代的徐霞客,是一群苦行的游方僧。他们对城市专为观光客开设的人工景观毫无兴趣,那些豪华餐饮娱乐场所、休闲度假中心很难吸引他们的光顾。他们中意的是那些原汁原味,富于地方风情的,未加人工修饰的自然风光和饮食文化。因此路边的小吃档,市场内的大排档,舟车不便到达的山水风景,常是他们光顾的亮点。他们虽然语言不通,却可能比本地人更精通门道,靠的是一本本Lonely Planet的旅游指南,不图舒适和方便,但求体验另类的生活文化。因为不怕吃苦,喜欢新奇、冒险、刺激,使这些背包族在旅游项目的选择和品味上与传统的游客有很大的差异。

    这些背包客们很超脱,有思想,有品位,很可爱。他们是一群生态护卫者,还有不少人是属于纯素食主义者。旅行使他们变得更为成熟,更认同四海一家的概念,把爱心和美与善的种子播撒到世界各个角落。他们在旅途中往往会遇上自己情投意合的另一半,因此异族通婚在背包客中也十分普遍。在缅甸首都仰光我曾参加过一个背包客的婚礼,新郎为澳洲中学教师,新娘为当地一家餐馆缅籍女招待,我们同住在市中心的环保的一家小旅店,婚礼当天我们七个不同国籍的男女背包客全受到邀请。席开十桌,我们七人算是男方的亲友。有趣的是,婚礼过后第二天,他们便从三十美元一天的宾馆搬回三美元的背包旅店,那是一种孤独侠式的浪漫。这样的浪漫需要信仰,而信仰就是相信荒谬的力量。

    Saga就是这样一个带着信仰行走在路上的浪漫独行侠。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蓄了一年了,只是出于一个很简单的动机:纯粹是想看看自己一年后长什么样子而已。奇怪的是,风吹日晒那么久,他那苍白而平淡无奇的相貌上,并没有明显的磨难感凭添惊人之处,甚至连一丝磨难的痕迹也很难找到。但这张脸上可以说具有一切,或者完全是曾经沧海之后的一种淡然处世:既绝望又希望,既冷漠又深情,既深怀悲伤又渴望幸福,既沉缅孤独又企盼温情。

    Saga给我讲了很多旅行路上的故事。最感人的一个是:几年前在拉萨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藏民,他说他的女儿现在在印度的达拉木萨拉学习藏语,已经五六年没有音信了,不知是死是活,如果Saga到了印度能帮他找到女儿的话,请照一张相片,他就知足了。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是Saga的确这样做了。他到了印度后真的去找了那个女孩,而且居然找到了,拍了照片。然后回到西藏后,果真又去找了那个藏族爸爸,给他看了女儿的照片。爸爸哭了整整一天。Saga说,这才是旅行的真正意义。

    Saga在这里等他的一个日本朋友和一个法国朋友,会合之后一起徒步去西藏。

    他的那个日本朋友可算是一个路上的英雄,叫一元。他们两年前在香格里拉初识,然后一起骑车到了盐井,相处了一个星期左右,Saga对他有了初步的了解。一元大学毕业后,一个人去了中东地区旅行了一年,这次旅行大概是4年前出发的,现在已经走了34 000多公里了,快可以环赤道一圈了,主要集中在南亚、东南亚和中国。中甸到西藏这条线已经是他第三次走了,他还去过了令我痴迷的新藏线,而且是在极度寒冷的冬季。从拉萨到喀什骑行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几乎天天大雪,还有野狼……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和同伴抱在睡袋中一起睡,否则第二天就会冻死。后来Saga回到北京,一元刚好也来到北京,他们在一起待了大概一个月,有了更深的了解。一元君会很多国家的语言,除了日语、中文、英语外,还精通藏语、孟加拉语,相当厉害。一元君骑行和徒步虽然长达五年,但是并没有环球旅行,基本上集中在中亚、中国,单是西藏就去过三次。他第一次从新藏线到达拉萨的时候心里无限感慨,几乎哭了出来,第二次也是,但是第三次感触不是那么的深了,所以这次他们决定一起徒步去西藏……

    Saga的另一个朋友是法国人其其。他们在老挝万象相识,接触不深。后来其其计划去俄罗斯,但由于没有拿到签证,只好返回北京,和Saga一起生活了两个星期。其其从法国出发时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朋友借了他一辆车说出去散散心吧,谁知这一散就是九年。其其出发时身上只有4 000欧元,每天都是自己煮饭,住帐篷,即便是在物价甚低的中国、东南亚国家也是如此,绝对苦行僧式的旅行。他还横穿过非洲大陆,骑车去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地方。最恐怖的一段经历就是在非洲的大草原时,有天晚上很累,把车放在身边就睡了,半夜醒来发现居然一只狮子在距离不到五米的地方直盯盯地看着他,当时他全身都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动,一动就必死无疑。就这样互视了有五分钟狮子才离去,而他那一晚再也没有睡着。其其最喜欢的是南美。那是五年之前,当他骑到一个小村子的时候病倒了,那个村子的一个少女照顾他,两人就结了婚。这个故事过于浪漫了,但很真实。Saga开玩笑说也许他只病了半个小时。他现在有了两个孩子,没法一整年都在路上走,只能做些短期的旅行了。Saga说,他很欣赏其其,不仅是因为他伟大的经历,而是那种看透一切的态度。Saga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首先会问他去过哪里,走了多少公里。但其其早已超脱了这一切,徒步的时候也不和谁较劲。有机会搭车就搭,而且搭车从来不付钱,有点凯鲁亚克的风范。他没有作秀,也不需要对别人炫耀什么,而是以最坦然地心态面对一切。他没有个人网站,没有什么知名的事迹,但是最真实,最可信。

    一个月之前,他们三人是一起骑行来的。但是,有一天其其的车链出了毛病,卡住不动了。下车修了半天也还是没修好。于是Saga做了一个决定,让其其在这里把车修好了再上路,他和一元先走。其其觉得这是将他抛弃在了异国他乡,极其失望。但Saga当时的真实想法是,其其应该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并从中吸取教训。总之,他们在老挝分手了,说到了中甸再联系。后来,Saga的车胎也出了问题,搭上了汽车,只能和一元暂时分离。而现在一元因为签证问题迟迟没来和Saga会合,只能断断续续地收到他留的邮件。可是路上什么事情都无法按计划进行,有时候等他查收到邮件的时候,一元又已经上路或者改变原有计划了。和其其也一直没法约定时间打个电话。他们只能等待着似乎永远都等待不到的音讯,希望缘分能够让他们再会合。

    我和Saga讲了一个等待信息的故事,名字叫做“将军和总督永远无法确定信号”,讲的是两支军队占领了两个山头,俯视着下方的河谷,等待敌军的出现。如果他们都同时发起进攻的话,他们能取得胜利。如果只有一方冲下去的话,将会全军覆没。一个将军和一个总督分别指挥着这两支军队。他们并没有事先安排好一起突袭,所以,除非他们知道另一支军队也会与他们并肩作战,否则的话,谁都不会轻易发动一次大的进攻。他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一个传送信号的骑兵,这个骑兵从一个山头到另一山头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这个骑兵很可能会在送信号的途中迷失于黑暗的森林,或者不幸被敌军俘虏。

    那么,这两个军队之间需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相互确认从而下达攻击的命令呢?将军发现敌军的出现,给总督传去信号,安排当晚突袭。骑兵飞驰而去。总督收到信号后,他能在今晚发动突袭吗?不,因为他还不知道将军是否已经知道他收到了信号。如果将军没法得到自己已收到他的信号的确认,一定不会冒险突袭,那样等待他的只有失败。当骑兵再次到了将军那里,将军能发动进攻了吗?还是不能,因为他不知道总督是否知道他知道总督知道要发动进攻了。总督会在那等待骑兵再次回来传达信号后才能下定决心。骑兵再次扬尘而去。总督再次收到了确认,这下,总督能发动进攻了吗?还是不能,因为他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他知道将军知道他知道要发动进攻了。

    就这样,骑兵继续骑着马往返奔驰。将军还是不知道总督是否知道他知道总督知道他知道总督知道要发动进攻了,总督也还是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他知道将军知道他知道将军知道他知道要发动进攻了……就这样,他们永远没法肯定到底该不该发起进攻……

    这在经济学中被称为近似共同知识,近似共同知识与双方都明确知晓的共同知识不同。如果双方都明确知道对方是否会在一个时刻发动进攻,那就是共同知识。将军和总督的这个故事提出的问题是,在信息交流的最末端,是否近似共同知识能够成为共同知识。因为将军和总督都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会发起进攻,而如果单独行动,失败的概率很大。但是,这也不一定会导致双方最后做出不发动进攻的决定。因为,如果双方都明白,信使传递信号失败的机会很小的话,他们还是能够成功地一举歼灭敌军的。

    Saga计划和一元、其其会合,虽然他们之间联系有很多不方便,但是如果他们都肯定彼此能够收到邮件并实现承诺,那他们最终一定能够再见面。他告诉我数年前在长达上万公里的旅途期间,有时候不期而遇到同一个陌生人能有四次之多,何况是路上认识的朋友约定了再相聚呢。因为徒步和骑行路线就那么几条,而能够历经万难坚持走到这里的人又是那么的少。

    夜晚,Saga终于接到了一元的电话,他把客栈的地址给了一元。他们终于会合了。Saga和我说,有时候想想,这些旅途中遇到的朋友也很有意思,大家相互信任并不是靠多年的交情,靠的往往都是缘分。他们会继续在这里等待其其,最后一起徒步去西藏。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词条:
近似共同知识
共同知识也称为公共信息,是指所有市场参与者都能够自由获得的信息。在竞争激烈的寡头垄断中,经济主体对市场知识的需求特别迫切。如果在某一个信息上不是所有市场参与者都共同认识,或者这个过程的实现是无限的,那么这个信息称为近似共同知识。

共同知识

一个信息集合的市场中,每个市场参加者可利用的信息中,唯有某一个信息,使市场参加者产生了共同的或者同质的认识,这就是市场的常识或共同知识。简单地说,公共市场知识就是指这样一种假设:所有的相关信息都能够被所有的市场参加者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