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圣家族大教堂:遵义之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2:33:07

  遵义之行

                                       751次列车上

       751次快车穿过崇山峻岭,向着贵阳方向行进。天黑时分,已进入重庆境内。据说,这趟列车是最近开始运行的,车厢是那种基本淘汰的绿色的老式普通客车。因为年代久远,座椅上的人造革包装,有些地方已经破裂,露出了白色的人造棉。即使是车厢里新换上的玻璃窗也没有让它的陈旧感有所改变。
      因而,这类车的车票价格相比之下就比较便宜,和软座车相比价格便宜接近一半。因此,车厢里的乘客爆满,不过从衣着和谈吐等方面,可以明显地看出大部分乘客基本是一般的农民打工者和普通市民,换言之就是现在称之为弱势群体的这部分人。我们三人——父亲、我和我的女友,也在这趟车上。我们的目的地是贵州省的遵义市。
     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我们数年前认识的一个姓Z的装修老板,他曾经先后替我家装修过几次房子。其间,我妈妈顺便给他介绍了不少生意,特别是4年前的那一次,让他足足做了一年多装修工作,收入十几万。于是,他从一个一文不名的打工的川北农民跃升而上,当上了装修老板,鸟枪换炮且小有资产。为此,他表示感激不尽。此后,他与我们家一直保持着联系。前段时间,他曾来过电话,说是跟随一个大建筑商在贵州遵义承包了一个大工程,问我有没有在工作,是否愿意去那儿工作;不然就到遵义来玩玩,车票吃住都由他管完,当时我们没做出决定,于是这事就没有再提起过。过了很久,他又先后几次打来长途电话,说他的总老板需要找一个管理人才,要求是大学毕业会电脑及驾驶,月薪2000元以上,这事已经很急迫了,要马上就去。显然,这是一个好工作。吃水不忘挖井人,他为了报答我们对他的恩德,于是推荐了我,要我立即去遵义上岗。我妈妈认为这是给我的一个锻炼的绝好机会,她对这件事丝毫不加怀疑,欣然促使我去。
      爸爸却没有这么爽快,他提出了一些问题,表示怀疑。
      爸爸今年57岁了,出身于50年代第一春。他是属于那批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文化革命打冲锋,下过农村做过工,国企工作几十年,修成千年不倒翁;更有一个特点是见多识广,老谋深算,不会轻易上当。这批人,绝不可等闲视之。
     大家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去,我和女朋友小敏都去闯一闯,由父亲陪同,安顿好我们以后再回来。这样的话,即使一旦出现问题,由爸爸处理,见机行事。商量妥当后,我们三人就上了从成都至贵阳的751次列车。
     列车上的旅行生活单调乏味。白天,车厢里面十分喧闹,说话、打牌、上车、下车,走廊里时刻都有穿行的旅客、做生意的餐车服务员。服务员们几乎什么东西都卖:书报、食物、饮料、装饰品、小玩具、袜子……更令人咂舌的是:一小勺子带焦味的绿豆稀饭,三条大拇指般长短大小的粘糊糊的馒头,几十颗油烩的泡豇豆——5元钱!不管是干饭还是面条,不仅没有质量,数量还惊人的少。我注意到绝大多数旅客都不买车上的东西,他们都是早有准备,自己带有充足的水果、饮料和食物。
    我们因为没有准备,只得购买车上的东西,由于质量和份量很差,我得买两份才能勉强对付。三个人,要25元钱才能糊弄一顿。
    夜晚,伴随着昏昏欲睡的旅行者的是车轮过铁轨接头处哐嘡、哐嘡连续不断的振动声和车轮刹车时刺耳的尖叫声。
    到遵义时,列车晚了点,于凌晨四点三十九分到站。
    热情的老Z已如约等候在出站口外的铁栅栏旁边的众多接车人中。虽是在深夜,他的一张笑脸也像花儿一样艳丽。但是,我却感到这种笑脸有点耐人寻味,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

                                        出租房

      按这次列车的运行,从遵义到终点站贵阳市还有三个多钟头,按道理大量的旅客应该是在贵阳下车,可是在遵义站,车厢里的旅客几乎全下空了,其它车厢,可以肯定,也是如此。这种情况令我大惑不解。
     接车人是两个——Z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后来知道他是老Z的小舅子),他比老Z还客气,对我一口一个小兄弟,对爸爸是口口声声叫L老师,十分巴结和亲切。
    我们随同出站的人流到车站广场,这里灯火通明,各种接人车辆蚁聚在这里,人们蜂拥而出,各自寻车。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去老Z的住地,汽车经过的地方路灯明亮,两边有整齐有序的行道树与堂馆店铺,在白天,必定是热闹人多的地区。大约两站路后,靠右边的街沿外有一段空缺处是一硕大的深坑,显而易见,是为修建大楼做地基准备的,有一足球场大小。靠路边的坑里的斜坡下面倒有大量的垃圾,已经腐败,发出刺鼻的气味。在老Z的指示下,汽车右转沿着被大坑啃咬出的锯齿状边缘的小路驶到了百米外一座门前停有七、八辆各型汽车的白色大楼前。这里的路面高于大街街面,隔着大坑与大街相望。
    大楼的建筑形式是楼堂馆所式样:中央是宽敞的大门,大门两边是数间装有卷帘门的商铺,看得出来还不曾用过。因为,整栋大楼没有装修过,大门是光光的,随便进出,没人管。这些汽车都停在商铺门前,有两辆铺着厚厚的灰尘,轮子缺气,显然是很久不曾挪动。
    进入门厅,宽楼梯从一楼铺到三楼;从三楼到四楼以上就是很窄的普通公寓楼梯,分别通向每层单元楼。老Z的住地就在右边头一个单元的四楼B座,这里已与下面楼层大相庭径,完全是住宅了,连老Z在内二女三男共五人合租这间套三的房子。
    屋里很简陋,二十平米的客厅里有几把旧沙发和一个电视柜,一台25英寸的彩色电视机恐怕就是最值钱的东西了,从成色上可以看出,它依然是旧货。卧室有三间,里面也是没有任何家具,只有数间大而矮的硬板双人床(后来从资料上知道它是有名的传销床)。厕所条件很差,只有两只黑色的大塑料桶装有混浊的水,一只中放有一塑料勺子。那是大小便后,用来冲洗便槽的工具。据了解,他(她)们平时洗澡,只能用脸盆端上两盆热水在厕所里面,用毛巾沾水冲洗。厨房设在客厅的一头,一套简单的炊具就是全体成员的公共设施。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炊具也是属于传销套餐的组成部分。
     到了以后,寒暄几句后,爸爸曾试探性的问了工地在哪,工人住在什么地方等几个问题,老Z都面不改色的支吾过去了。不过,此时此刻,要了解情况的确不是时候,因为大家都需要立即休息。
    我确实疲劳极了,一倒上硬硬的板床上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睡去。低矮的硬床,充满霉味的房间等这些因素都对我失去了作用。

 

真相暴露

   “XX,快起来了。有人在轻拍我的手臂,把我从梦中拖了出来。我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这人是我的爸爸。大家都起来了,快点!爸爸又说道。
    因为没有休息够,我感到脑袋沉甸甸地。简单的洗漱以后,就坐在一张小木桌边吃早餐。一大铝锅很稠的稀饭,一只小筲箕里已经冷却的外购的馒头和摆在面前的那一小碗切成碎片的榨菜,就是早餐的全部内容。
    这时候,我才完全的见到了这所房子里的全部人员。我傍边的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女孩,她是老Z的小舅子的女儿,今年九岁,已转学此地,在上小学。坐在我对面的一个30来岁的年轻男子,约1.6米的个子,长得结实,由于长期没有日晒,养得细皮嫩肉肤色很白,好似天生丽质。他自我介绍是成都双流县新店子人氏,家在农村,说话时眼光似乎有些飘浮不定。紧挨着男子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女子,她姓刘,四川阆中市人,家也是在农村,今年24岁,大学毕业。她穿着得体,单眼皮,一口的川北口音,说话时语句像机关枪似的急骤,眼光含蓄、大智若愚。她一口一个哥的叫我,说我显得年轻,不像是26岁的样子,语气十分巴结,显得热情好客。
    不容我们有丝毫的喘息,放下碗筷不到五分钟,Z和刘女立刻邀我们去逛街,看市容。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就出了门,沿着长街朝市中心走去。此时,除了卖早餐的店铺,街两边的餐厅和商店才刚刚开门做清洁呢。
    大约十分钟后,我们经过一个街心广场,来到一座大楼前,这里已属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老Z和刘女士邀我们上去喝茶,大家都觉得突然,不合情理,又不好推辞。老Z慷慨的选了一个包间。只是普通的喝茶聊天,大厅里就行了,为什么要进包间!,我心里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这时    我看看爸爸,发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才安定下来。
    落座几分钟,小刘女士用手机仿佛和朋友联系以后,站起来对我们说,有朋友找她,不能陪我们了。她说出去一下,叫我们中午早点回去吃午饭,然后就走了。老Z这时用手机给一个人打电话,请他来喝茶。不到五分钟,这人就来了,他径直地进到包间里。这人大约四十来岁,个子一般,精神抖擞,样子不俗。他自报是老Z的朋友,老Z也点头哈腰,口里哼呀哈的,称来人为龙经理。此刻,我看到老Z的脸上又挂起那曾经的甜腻腻的媚笑。
    自从这人来了以后,他就成了主讲,于是包间就成了教室。随着他如簧的巧舌吐出的字句,传销——这个我已经意识到的名词成了现实。他揭开了对我们宣传和洗脑的序幕!
    受骗上当了!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看老Z的表情,他装聋作哑并不接招,只是用无耻而可恨的媚眼始终对着他的上级献媚。
    我又看看爸爸,他却不动声色,甚至面带微笑地听那人讲,还不时提问。我心里又迷糊了,难道老人家中了毒?不会,我深信爸爸这样的人是不可能鬼迷心窍的。
    为了稳妥起见,我借口上厕所,在厕所里用手机和妈妈通了话,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并要求她给老Z打电话,说家里有事要我们立即回去,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包间。
    颇有威力的洗脑谈话直到1140分才结束,因为中午饭时间到了。讲课的领导仅管月薪高达十万(这是他在讲课时作为成功者说出的),却没有想到要招待一下我们这些新来的待宰的肥羊,实在是太小气了!我用笔零七八碎地记录了一大篇,努力记下他们所谓的利润分配数据。
    捅破了纸窗,回家的路上谈话的内容全是这种行业(他们统一规定称为行业)如何好,是为了解救穷人的,加入了很快就发财;只需花3800元,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他们行业积聚了人气,拉动了地方经济,地方政府都十分支持他们,为他们开专车(指751752次列车),手机接听电话免费……全是一派骗人的鬼话。
    午饭桌上用土碗盛有一小碗青椒,一小碗土豆,早上吃剩的榨菜。还有一小碗条状物我不明白,只好问他们,原来是早晨没吃完的馒头做的。这些菜都是干巴巴的,没有油气,简直无法下咽。饭是那种低价米,煮出的饭粒有股霉味。八个人或坐或站,围着小桌子吃起来,由于没胃口,我勉强吃了一小碗;我那女朋友小敏,根本没有吃,照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老爸终于开口了:Z,今天下午你就不要管我们了,我们准备去逛街,上公园玩。
   “——,那怎么行,你们是客人,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一路去!Z一口糙米饭还没全吞下去,一着急,差点喷出来。他们一定是早有安排。
    算了嘛,你们都是有事的人,我们就不耽搁你们啰!爸爸说话虽然委婉,但听得出他确是想摆脱他们,自己作为。
   “不行,不行,这样子要不得……”Z也坚决不同意,他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一边说,一边猛烈的咳嗽,以排除呛进气管里的饭粒。
    爸爸没有再说这个问题,他已看出老Z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单独出去的。
    饭后,小舅子和新店子青年像早晨一样,到团队去述职去了。老Z和小刘女士依然紧贴我们,随我们上了街。
    我们还是朝着市中心方向走去。街上人很多,因为有了看法,于是就觉得仿佛看到的都是外来人,是一种畸形的繁华。路上,刘女士渐渐的有意识的走到了前面和我并排而行,仍是一口一个哥的甜叫,但她很狡猾,根本不提传销方面的话题。当走到早晨那地方的门前,她又要带我们上楼去。我犹豫了,只好回头看着和老Z走在一起的老爸,问他怎么办。
   “啊,咋个的?爸爸问我。
    我没有作答,只是用手把楼上指了一指。
   “不去,不去,走!爸爸突然勃然大怒,叫我和小敏跟着他走。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几个路人驻足观看。此时,站在楼梯上面的刘女士与下面的老Z脸红得像猪肝一样,十分尴尬。
    “L老师,就是上去喝茶,没有啥子事!Z没想到会这样,赶紧说道。
    “我说过我们是要逛街看市容嘛,咋个又上茶楼?爸爸质问老Z与刘女子。
    “是这样,我们原来安排好了的,有一个领导要来讲课!Z无奈,只好这样回答。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让你为难,今天就算了,明天是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干了!爸爸脑子灵活,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要得,要得,走嘛!”Z某人想着先哄进去把今天过了,明天又再说明天的事。
    “啥子?我是不会再去的,两个娃儿去就行了!爸爸说道。我说过我要去逛街的!
     我们在刘女子的催促下,又进了一个叫黑咖啡的咖啡厅。这次来的是一个姓姜的男子,年龄绝不少于50岁,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你,仿佛能把你身上的钱包看透。他在组织里的级别很高,据说已经做到经理级了。他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给我们讲遵义的历史,特别讲了红军长征的那段时期关于遵义会议的历史意义等等。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们从前读书时就完全了解了。我同时注意到他的坐姿是人为的努力保持平直,这样可以造成一个行伍出身的军人样子。他虚晃一枪后,后来自然还是宣扬传销的内容,大约讲了20多分钟后,老Z一个人上来了,显然是他找了同伙盯上了我的老爸才上来的。他来以后,正好讲到许多人因为搞传销而发了财,引得妻儿老小,兄弟姐妹踊跃报名参加传销的火爆情景;坐定以后,他迅速进入角色,立刻用那惯有的媚眼和媚笑来讨好这个新的上级。
    这次洗脑用了大约2小时。结束以后老Z问我去不去逛公园,我拒绝了,我说太难受了,我们要回去休息一下。于是他就同我们一起回到了出租房里。路上,他试探性地给我说明天还有课,一共要上七天,你爸爸身体不好,让他先走,你们俩留下来。这时的老Z,说话时的表情已经有些秋风黑脸的,颇有一点往后可由不得你们了的意思。我心里寻思:等到爸爸回来,我要告诉他我们今晚必须离开这里,打这伙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的阴谋成为泡影!这老Z也是够无耻的了,想在我们身上发财,把我们从成都骗来,妄图通过洗脑,强迫我们成为他的下线,掠夺我们的钱财,摧残我们的身心,毁灭我们的前程,用心何其毒也。搞传销的人都是如此德行,他们是一些人性磨灭,为害老百姓的毒虫!想到这里,我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报警,将这些败类一网打尽!但是理智告诉我,这里是他们的窝子,是他们号称十万大军的大本营,决不能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回到出租房后,我躲在小敏的房里,给爸爸发了一个询问的短信后,也没有出门,只是和小敏在暗中准备。
    爸爸是5点以后和老Z的小舅子(他是被派去监视我爸的)一起回来的。从他们的融洽程度上看来,小舅子已经成为俘虏;即使未被策反,也是解除武装了。这时,屋里除了刘女,都回来了,我于是当着全体的面,提出今晚要乘火车回成都,马上就走。这一下,恰似捅了马蜂窝,炸开了。他们几个纷纷反对,死乞白赖地要留我听完七天课,了解一下他们的组织——决不是传销。(请注意:我们是被老Z以工作为名骗来此地的,他们的反对是毫无理由的。)我坚持我的信念——非走不可。但是他们看到煮熟的稀饭就要化成水,也急了,七嘴八舌群起而攻之,大有图穷而匕首见之势。我一时也没了主意,心里在想:今天走不了,明天就更没把握了。
    爸爸说话了,他首先感谢老Z他们对我们的热情接待,并感谢来了以后老Z给我们提供了这个行业的消息。虽然这个工作目前对我儿子他们来说绝不适合,但是这里面融合着老朋友对小辈的一片真情和关心。
    爸爸侃侃而谈,把紧张的气氛迅速的缓和下来。但是,他们又乘机分别对我和爸爸做起了工作。爸爸和他们分别对了话,他指出对于这个行业,我儿子他不愿意做,这是他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那么,对他来说,什么培训和了解,都是毫无疑义的。看到他们无言以对,有些尴尬,爸爸又和他们套近乎,说今天我们大家在这里认识了,那就是我们的缘分,我们从今以后就是朋友了,是朋友就要以诚相待,就要为朋友排忧解难。他还邀请他们以后到成都时来我家做客,一起吃顿饭,喝茶叙旧。这时,老Z看到实在没有办法了,把我叫到傍边,试图对我进行最后挽留,我拒绝了。
    Z又施一计,对我们说:今天买不到票了,干脆明天晚上走,我明早去买票,还有座位!我知道他用的是拖延战术。到明天,他们会挖空心思地采取措施控制我们,必然生变。
    这时,爸爸说道:算了老Z,你就不要再费心了,既然孩子们归心似箭,我们就今天晚上走,现在就带上行李去车站!说完,他马上对我们说:准备好了吧,那就走吧!
    Z是完全没辙了,只得放我们走,不过,他坚持要送我们去火车站,给我们买票。
    提着行李到了楼下,踩着了坚实的土地,我的心里才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轻松了。在楼前碰到刚回来的刘女士,惊骇之情使她的两只眼球直凸出来,夸张到仿佛要把眼镜从脸上推下来似的。
   “咋个的,啷个走了呢……”机关枪开始急骤的点射。
   “是这样,家里有些事,必须赶回去!爸爸回答道,他显然是不想耽搁时间。提着箱子,边说边走。
    我们紧跟,机关枪被抛在后面,声息皆无。
    下到街上招的,遇到的前后两辆出租车都拒载,令人费解。
    风雨无阻,赶公交算了,反正只有两站,车上人也不多。一路上老Z像换了人,一直在道歉,说是这次事情办糟了,希望L老师(我爸)和CH老师(我妈妈)一定要原谅,咱们还是朋友等云云。也许,他是良心发现,有所忏悔了?
    他一直陪我们到剪票进站的时候才走。他走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是因为我想到爸爸和小敏身体都不好,没有座位,十多个小时是没有办法克服的,因此我想到退掉今天的车票买明天的预售票;退票处就在出候车室右边的第一个窗口,排有十多人。我到窗口去询问了一下是否可以退,结果遭到没有任何理由的拒绝,并且态度极其恶劣。我记得工作人员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人不胖,有点三角眼,眼中流露出不能掩饰的不安分的贪欲;因为不能满足要求,于是就经常牢骚满腹并且随时把这种情绪体现在工作中。通常,这种人在国营的企事业单位最能找到。眼下这位阿姨就是一个典型的范例。
    无奈之下,只好赶紧跑回候车室剪票进站,急急忙忙地上车以后,又发现车上人员爆满。连遭挫折,此时此刻,心情沮丧到了极点。遵义啊遵义,革命老区,曾经辉煌的历史名城,现在怎么成了这种样子!
    99日从下午1:45分从成都出发,10日早晨4:39分到遵义,晚上7:45分又上火车回成都,其中在遵义市逗留了不到15小时。这短短的十多个小时,竟有十天半月的漫长感觉!
    又经过一整夜的旅途辛劳,第二天上午回到了成都。

 传销真相

    妈妈请了半天假,亲自到车站来接我们,看到我们安全回来。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回家总是比离家出去的时候快得多,这是大家的普遍认为,其实完全是心理上的习惯。我们第二天上午10:30分到成都站,几经折腾,吃了饭,也是下午两点左右才回家。
    后来的情节就很简单,洗了个澡,一下子就睡到晚上8点多才起来。然后是惊魂初定之后的痛定思痛。我打开电脑上网,直奔遵义(这两天我一直记挂着的事);我从百度中直接搜索贵州遵义传销后,随即弹出的条目让我大惊失色,原来遵义早就是传销的重灾区,公安部门早就在此地抓过几大批非法传销组织,可是我们竟全不了解,懵懵懂懂地就被骗了去。
    其实在那天上午的洗脑课上,我就完全听懂了他们的传销是怎么回事。这种传销和以往发现的传销是没有两样的。简而言之就是这类组织没有实体没有产品,是靠一个骗一个所收的那种入会时购买所谓产品的收入来让组织中人层层分配的。
    按照运作模式,每一个成员在交纳3800元到集团后即取得投资商资格,第二个月就可以获返还分红570元,同时可以获得3个引资名额——完成一个引资名额就可以获得570元引资奖励;当下线的3个发展来的指标分别衍生出6单位时,就可以升为投资经理,分别可以得到每个单位152元、114元、76元的三级奖励;当每条线衍生出55个单位时,升格为投资总经理”(也叫上平台”),可以得到每个单位1976元的奖励,也就可以得到总额168余万元的奖励。一直到下属的第五个投资经理出现时自己才出局
    按照营运模式,每个投资商在上缴3800元后,先扣除上线的760元回报,然后再开支小经理的三代奖励,大约支出55%,剩余的45%是纯利润,由总头目、团队老总、上平台老总平均分配。如果上平台的老总多了,最早分钱的老总就被推出局,其规则就是永远有4个人平均分配这些利润。这些所谓的老总,实际上就是高智商的吸血鬼!
    投资商投资经理再次升格为投资总经理后,不仅是捞取巨额的钱财,还可以到贵阳市总公司去坐席位,因而人们疯狂的骗人的动力就是来自于这里。
    再深入地看下去,那真是触目惊心:遵义市打掉传销组织183个;某传女获罪被判一年,竟然不知搞传销买卖的是何物;为逃传销,大学女生跳楼求生……受发财梦的驱使,这些搞传销的人员就像是疯狂了一样,采取各种手段发展下线,大多数后到的人都是被以找工作为诱饵骗到遵义的。有的人更惨,来了以后立刻就被囚禁,扣压了身份证及各种通讯工具,还遭遇非人的待遇。最后的结果是被害得钱财两空,看到这些让人后怕。我们差一点儿就被留在遵义,钱财受损不说,每天过着非人的生活(他们每天的伙食费只能4元每人),早、中、晚还得到组织去述职和开PARTY(集会),歌颂老板们对大家的恩情,向他们表忠心。最后直到你把最亲的兄弟姐妹和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的骗上船,才可能罢休。而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爸爸告诉我的一些话,令我不寒而栗,因为他对老Z曾说过我的个性很强,强迫会出事。意在告诉老Z我是决不会答应留在这里的,谁也没有办法强留我。老Z却说这里有专人和各种办法收拾不服从的人,再强硬的人都可以收拾得服服贴贴!听完七天课,你就可以看到效果。现在看了网上的帖子,我明白他们的黑幕,了解他们对被骗来又不从的人是采取什么可恶的手段了。
    我们总算是幸运的,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回头反思,这取决于我们对这种歪门邪道坚决抵制的态度和对问题处理的果断;还有爸爸同我们一起去也是对老Z妄图采取强行或其它方式留我们在遵义的作法的一种粉碎。
    回头一想,老Z、小舅子和刘女他们也是很可怜的,他们也是受骗上当到不能自拔,最后还要为虎作伥,拉人下水。不过,要想挽救他们已决非易事,他们陷得太深了!
   只是希望有关部门能从严从重地打击传销,斩草除根,使之不能漫延,让更多的老百姓不再上当受骗,不再受害。这样做,无疑是有利于社会稳定,人民安定团结的。

                                                            蜀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