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的观音菩萨:晚清民国百年自由民主公民宪政著作课本故纸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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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晚清民国百年自由民主公民宪政著作课本故纸贴图
任复兴 于 2011-3-17 12:15:29 发布在凯迪社区 >猫眼看人
104年间实物形成的数以百计的图片,陆续贴出,解说也只是看图说话。
据治中国古代政治思想史的南开刘泽华教授研究,鸦片战争以前,中国没有民主思想的蛛丝马迹。现在学界逐步有人认为,独立自由思想,在古代中国并不缺位,决不是单纯的舶来品。本人认为,心学家徐润第(号广轩,书斋名敦艮斋1761-1827)的《敦艮斋遗书》,兼容并包儒释道,融心学气学入易学,以艮背即独立自由宽容为讲学宗旨,在天人之学之内讲人性,在人性之内讲独立自由光明。其哲嗣徐继畬鸦片战争以后,参与开放广州、厦门、福州三口,与美国传教士雅裨理进行了历史性的厦门对话,以人性独立自由宽容的理念,追求环球理想制度和理想人格,1844年写下了划分中国专制民主两个时代的《瀛环考略》,推崇美国民主制度创新和开国英雄华盛顿(当时他译作兀兴腾),对投票选举各部统领(州长)、全国总统领(后来“总统”的译名由此而来)的理念和程序的评述,抓住了民主程序的实质。5年数十易稿,1848年出版《瀛环志略》,引进了民主思想的价值体系,同年展示独立自由宽容理念的《敦艮斋遗书》,也在福州出版。二徐及其二书,是中国自由魂民主梦的个案。1864年美国传教士丁韪良译惠顿《万国公法》中译本,在恭亲王等支持下出版,介绍了美国三权分立的宪政,创造了“权利”、“民主”、“君主”、“大法(宪法)”等民主话语体系。上述三部著作,完成西方民主思想的中国本土化,开创中国自由民主新思维。
笔者还陆续收集了晚清、民国一些自由民主宪政公民的著作、课本、故纸等。如清末载有立宪上谕的小学国文课本,1923-1948年的中小学公民课本,1927年起国民党宣传党化教育的小学党义课本,晋察冀边区讲授民主自由、反对国民党一党专政的小学常识课本等。图片的实物形成时间是1844-1948年间的104年。
自由、民主、宪政、公民,是好东西,不是坏东西。供诸同好,请各方面人士鉴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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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人:任复兴    影响力指数:1 | |发短消息 |只看此人 | 2011-3-17 12: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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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文字比较费解,我是1998年克林顿北大讲徐继畬的自由理念后,才逐步进入其父亲广轩先生的自由八卦的,配合下面的心学八图之一的艮背图,较好理解: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再解读如下:
水落石出,自由法象
在翰林院读书的徐继畬,1827年秋丁父忧回籍以后27个月,在介休授徒期间,将广轩遗稿编辑为《敦艮斋遗书》。流传至今的此书稿本、刊本的目录有4种:初编目录一纸,列有12卷,《广轩府君行述》提到的有16卷,汤金钊作序本有17卷,较前增加“剳记·甲申”1卷,道光戊申刊本有17卷,各目录编排顺序基本未变,均将揭示广轩艮背之学主旨的“说易”、“图说”放在前面,内容逐渐有所补充。“道光辛卯(1831年)季秋之月”,“学兼朱陆、望重范韩”(松龛语)的理学名臣、上书房总师傅、萧山汤敦甫金钊为《敦艮斋遗书》作序,表明此书已经定稿。汤敦甫序要言不繁地介绍了此书的主旨和创见:“广轩徐先生,博综群书,精研《周易》,著《敦艮斋遗书》十七卷,深有得於周子主静之传,溯其源於艮背,默契心融,旁推交通。谓孔孟诗书言性言天,以气不以理,辨后儒分理气为二之非;谓主敬之说,或误会而操持太严,反失静之本体,明周子主静之善。之二说者,最有益於后学。何者?养心修身,舍气而别求所谓理,则枯槁而无成也;舍静而别求所谓敬,则束缚而不安也。向尝疑之,先生言之,实获我心也,恨不及见先生一叩艮背之法。终日憧憧於妄念中,而不知所止,展读是篇,用自愧惧,且自励云。哲嗣继畬,予典会试所取士也,奉书求序,谨书所见而归之。”
1829年春天徐继畬安葬广轩之后,撰写《广轩府君行述》,指出父亲用周易图象印证陆王心学,发前人所未发,确定了艮背的讲学宗旨:
“府君友教四方数十余年,每示学者以心学要旨,不沾沾于帖括。昧者或惊疑未决,聪颖士得一语开悟,多崭然自立。生平于百家之学,靡不就窥,而潜心者惟易。退闲以后,益博极诸家易说,绘图粘壁,晓夜穷研。尝以先后天图象印证儒先歧说,久之,豁然贯通。谓象山之立大本,姚江之致良知,揆之图象,一一吻合。有进叩者,指画凿凿,多前人所未发。不孝乘间请笔之于书,府君曰:‘著作沽名,陋习也。且吾自觉隔旬日,辄有新见。未定之解,笔之何为。’辛巳后,因条答学者,始多所作。随弃掷,不自收拾。捐馆后,不孝从及门诸子处裒集,得说易一卷,图说二卷,臆说二卷,杂言一卷,中庸一卷,逍遥游解一卷,剳记辛巳迄丁亥,凡五卷,杂著三卷,名曰《敦艮斋遗书》。敦艮者,府君常标艮卦为讲学宗旨,因以名斋者也。古文多散佚,别为一卷,附遗书之末。”【注:《二徐文稿清代钞本》页52a-53a.】
《敦艮斋遗书》主要部分是讲学语录体和心得剳记体的小段落。前2卷,是系统阐明艮背心学宗旨的图文。卷1《说易》,文35段,卷2《后天八卦端隅图说》图一幅,文12段;《心学八图》图八幅,说12段。这59段均是言之有序、自成体系又说辞可以互相补充的阐明艮背宗旨的文字。现将卷1前4段,联系卷2图说,和书中其他文字,解读如下:
正文第1段:
“乾坤相交,坤得乾之中而为坎。坎之中阳,即乾德也,於三才象人,於人象心。坎之彖曰:‘习坎。有孚,惟心。亨。行有尚。’八纯卦,独坎彖系心,指坎之中爻言也。其初、上两阴爻,则小体之象。乾卦后,次之以坎,所谓天命之谓性,性统於心者也。”【注:《敦艮斋遗书·说易》第1卷第1页第1段】
解读:
1、《敦艮斋遗书》开宗明义,创意地为宇宙间最宝贵的人类心灵作坎卦定位,用中国特有的八卦符号系统,直观地表现了“自由困境、心灵突围”这一人类的永恒主题。
“《大学》首重知止,《大易》首重定位。”【注:《敦艮斋遗书》卷15《养法考》】《敦艮斋遗书》第1卷第1段开宗明义,创意地为宇宙间最宝贵的人类心灵作坎卦定位,等于为心灵立象,是心学家对易学的重大修正。将人心定在坑坑凹凹的坎卦上,揭示出追求心灵自由是人生真谛,用中国特有的八卦符号系统,直观地表现了“自由困境、心灵突围”这一人类的永恒主题。《周易》由三爻组成的八纯卦,和由六爻组成的六十四卦,给春秋战国以来的哲人留下广阔的解释学空间,被广泛用于预测历史潮流、医学,及占卜个人和政事的吉凶等等。宋元明清易学长足发展。广轩吸收前人成果创意地认为,乾称父,坤称母,相交生六子。坤得乾之中爻而生中男坎卦。坎的中爻为阳爻,具有乾之全德,在天、地、人三才,是人之象,在人,是心之象。周易本经坎彖曰:‘习坎。有孚,惟心。亨。行有尚。’八纯卦的彖辞,以至六十四彖辞,其他未涉及心,唯独坎彖系心,是指坎之中爻而言。坎卦中爻是人的心灵即大体之象;其初、上两阴爻,则是肉体、耳目口鼻四肢等小体之象。卷2《后天八卦端隅图说》:“坎,心也。乾与坤交,坤为腹。腹受乾中之气,而为坎。其初、上两阴爻,小体之象也。其中一阳爻,乃大体之象也。故八纯卦中,‘心’之一字,独系於坎彖焉。”卷2《心学八图第一图心性之图》:“坎者,坤腹孕乾之象。坎之中阳,即乾之中阳也。六十四彖,惟坎彖特系心,其词曰,习坎。有孚,惟心。亨。行有尚。盖就身观之,上、初两阴为小体,中阳为大体;就心观之,上、初两阴为心之形质,中阳乃其所统之性也。性命自天,而乾为天,故性曰天性;又曰,人心即是天心。”【注:《遗书》《后天八卦端隅图说》,卷2页2;《心学八图第一图心性之图》,卷2页10B。据中华书局1988年李镜池《周易通义·坎》:“习坎:重坎,意谓坎坑中又有坎坑。坎,坑,陷阱。本卦事类不一,以‘习坎’为形式联系标题。称‘坎’,省‘习’字,这是为了方便,易于称谓。尚:助。卦辞说把俘虏关在坎穴中,用好言好语劝说,或以酒饭款待他。使他甘愿当奴隶。‘行有尚’,谓途中遇到帮助。占行旅,属附载。”广轩对各卦卦义的解释,吸收了《十翼》及后儒说法并有发挥,与《周易》各卦彖辞的本义关联不大。】
2、广轩用易象证明古代天人合一思想,提出“乾以后次之以坎”,“我性命于天,我即天也”,人之大体、“道心本体合天地万物为一体,更无一物足以对待,故独”的创见,可与西方独立、自由、平等的思想互相发明,逼近西方自然法学说和天赋人权论。
《周易》乾卦《文言》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这是天人合一思想的经典表述。孟子作了大体、小体的二分。广轩将天人合一学说证以易象,反复阐述,后天八卦图,“乾以后次之以坎,所谓天命之谓性,性统於心者也。”“盖就身观之,上、初两阴为小体,中阳为大体;就心观之,上、初两阴为心之形质,中阳乃其所统之性也。性命自天,而乾为天,故性曰天性;又曰,人心即是天心。”“今夫人也者,天地父母之所生也。全受全归,是谓人之第一义。人体分小大,皆欲全归。”【注:《敦艮斋遗书》15:38b】天在人中,“我性命於天,我即天也。”【注:《敦艮斋遗书·杂言》,06:20b】人之大体“独者,道心之本体也,惟精惟一,毫无染杂,故独;合天地万物为一体,更无一物足以对待,故独。”【注:卷13页21下】“心者,气所结也。五脏皆气所结,而心尤气之灵者也。”【注:《敦艮斋遗书》14:19a】广轩谕继畬:“孟子曰:‘养其大体为大人。’心体本自大,只要顺而养之,无害其自然之性,则清明侔天,博厚如地……若施之平人,下及於物,则其量与天地同大矣。”【注:《敦艮斋遗书》16:38b】
天人关系,人类和人的智力器官大脑(心)在自然界的位置,是环球哲人关注的问题。赫胥黎提出:“有关人类的许多问题之一,就是确定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和人类与宇宙万物间的关系,这个问题是其他一切问题的基础,比其他问题意味更深。我们人类的种族是从那里来的?我们人类制服自然和自然制服我们人类的力量范围有多大?我们人类要达到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注:赫胥黎:《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页52,科学出版社,1971年3月。】“有肉体、智力和道德观念的人,就好象最没有价值的杂草一样,既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又纯粹是宇宙过程的产物。”【注:赫胥黎:《进化论与伦理学》页8,科学出版社,1971年3月。】“没有一个人会轻视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理智的居民的现在的尊严和放弃对他未来的希望。”【注:赫胥黎:《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页101,科学出版社,1971年3月。】人与最无价值的杂草一样,既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又都是宇宙过程的产物,皆天地父母所生,皇帝也不例外,所以松龛提出“世法平等” 【注:徐继畬:《疯话偶存》页】。二徐的独立、自由、平等理念,已经逼近了西方自然法学说和天赋人权论。自然法是独立于政治上的实在法而存在的正义体系。托马斯·杰弗逊引用自然法理论,在《独立宣言》中描述了“不可剥夺的权利”:“我们认为以下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正文第2段:
“天与人以大体,不能不予之小体以载之,而载大体者,反致累大体。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梏之,反覆,而心之存焉者,寡矣。是亦天之所无如何也。天开於子,地辟於丑,至寅而人事起焉。寅艮同宫,自坎以上,其事全归於天,自艮以下,其事全归於人,故艮之为卦曰背,曰趾,曰限,曰夤,曰辅夹舌,全以人身取象也。大体之被累於小体也,以其陷於形器,如水为岸束,曲湾转折,不能自由。艮之为象,一阳止於二阴之上,以尊临卑,则向之拘束大体者,莫不俯而听令焉。孟子曰:‘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又天之所以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与由乎天,立由乎人,人事无穷,而此为先。古人后天八卦,以艮继乾、坎之旨,孟氏其得之矣。”【注:《敦艮斋遗书·说易》第1卷第1页第2段】
解读:
1、广轩用坎、艮二卦,为大体、小体的二分和立大体立象,使“自由困境、心灵突围”易象化、形象化。这与西方自然法、自然权利学说也有相通之处。
小体、大体这对概念,及立大体的思想,出自《孟子·告子》:“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弗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陆象山很赞同别人对他的议论:“除了先立乎其大者一句,全无伎俩。”【注:《陆象山全集》卷34,中国书店1992年版第255页。】
《遗书》卷2:“人皆谓离为火,象人之心,非也……人苟知坎为心之本位,则心法之功,思过半矣。承载大体者,小体之功。故孟子云:‘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陷溺大体者,小体之过。故老子云,‘人之大患,惟吾有身。’天下之无全利,虽天无如之何也。自圣贤而外,多少英雄不免为小体所累,况庸庸者乎!虽知坎为心之本位,而耳目口鼻四肢之欲不能去,心欲安其本位而不能矣。天开於子,地辟於丑,人生於寅。天生人命之以性,具之於心,而天之权止於是矣。其大体之累於小体,天亦无如之何矣。至於寅而人事兴,取坎中一阳立於二阴之上,其卦为艮,於是小体第率其承载大体之职,无复陷溺掩蔽之害矣。考艮之为卦,艮背、艮趾、艮限、艮辅,皆拟人身取象者。因人生於寅,人事至此而始出也。”“坎之初、上两阴,小体也,耳、目、口、鼻、四肢也。中一阳爻,大体也,心也。非人之大小之,阴小阳大,自然之法象也。大体属阳,本自光明,陷於二阴之中,则阳光为阴质所拘蔽,故曰坎陷也。”五台山圆通和尚的后天八卦新图颠倒了艮、震二卦的顺序。《敦艮斋遗墨五种·圆通大师后天八卦新图》解说:“乾象性坎,一阳陷於二阴之间,象心之具於身,心同此性,身同此心,虽圣人不能独异。然此心既落形骸,自非圣人,其体未有不累小体者。孟子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陷者,坎之本德,溺者,坎为水之本象也。此而受之以艮,彼其陷之一坠而难返,溺之一沉而莫寻者,有艮,於耳目口鼻四肢焉耳,欲其艮背无由也。孔子曰,‘一日克已复礼’,‘一日用力於仁’,皆所以作人发奋之气而鼓其迅速之神。圆通於坎后,受之以震,殆亦斯意乎?本初受之健德,发自动之元阳,如雷之斗然出地,如龙之矫然而起蛰,庶几陷者拔,溺者浮,而本亨之心,不为形骸之欲牵制矣。既已出险,斯谋安宅。受之以艮,艮,止也。艮其背,止於至善也。”【注:《后天八卦端隅图说》,卷2页2;《立大之图》,卷2页13下;《圆通大师后天八卦新图》,《敦艮斋遗墨五种》第一页。李镜池《周易通义·艮》,解释说艮为医卦,讲注意保护身体各个部分。“艮其背不获其身”,“这是说注意保护背部而不保护全身,即只局部而不顾整体,是没有用的。‘行其庭不见其人’,这是譬喻语,说好比一座大园宅没有人居住一样,等于废物。反映了医学上的整体观念。”李又训诂:“艮(gen根去声):从匕目,集中视力,有所注意的意思。……获:护之讹。……庭,园宅。”有学者定义人是会使用符号的动物。汉文化的主要符号系统是汉字,八卦、六十四卦是另一符号系统。到易传《十翼》,已经赋予《周易》符号系统哲学的含义。】
萨拉曼卡学派认为,人类是由躯体和精神组成的,并且物质的与非物质的部分间紧密相连。该学派提出,司法原则以自由作为理论根基,主张人的自然权利包括了肉体的权利(生命的权利、经济的权利——例如拥有财产的权利)和精神上的权利(思想自由的权利以及人类尊严)。
2、如水为岸束,曲湾转折,不能自由。
“自由”一词,据笔者所知,最早见于汉代典籍。《礼记·少仪》“请见不请退”,汉郑玄注:“去止不敢自由”。《隋书·列传第一》:“上(杨坚)太息曰:‘吾贵为天子,而不得自由!’”朱熹等宋元人注四书五经中,“自由”一词消失了,然而直到清代,“自由”仍是并不冷僻的书面词。1812年广轩写信教松龛做八股文,将自由定为笔格的基本要求,接二连三讲到自由:“尔文少有得力处,全在开首读古文,故笔格尚得自由,不堕落考墨恒蹊耳……八股家有专摹声调者,非也。调之抑扬,气之屈伸为之也。屈伸之义,夫子以相推相感言,是自然而然之物,千变万转,不可穷尽,不可方物。专而摹之,则被绳索綑缚矣,岂复有自由之气生新之趣乎?夫屈伸推感,天机自然……如此炼调,自由自在,生生不穷。”而人格独立是笔格自由之本。《周易》本经“不尚王侯,高尚其事”即是蔑视世俗专制权威,人格独立的言说。松龛批点《后汉书·逸民列传》严光字子陵一节:“傅青主先生说《易》有云:‘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俗解往往错误。所谓王侯者,乃圣贤而居崇高之位,可以事矣而不事,故为高尚,若巢、许之於尧、舜,夷、齐之於武王,子陵之於光武,乃足当之。若遇庸主乱朝,而高隐不出,乃寻常出处之定义,何可名为高尚乎?’其论可为特识。”松龛推崇华盛顿及美国政制“不设王侯之号……不尚武功”,即脱胎于《易》的独立自由言说。1831年编成、1848年出版的《敦艮斋遗书》第1页揭出“自由”一词。数十年后自由思想大行其道。心学一派及广轩著作中,着意阐明的,与自由相当的,还有放心、率性、自然、立大体、顺帝之则等经典上的话语。
3、自由、梏、天与,是与卢梭相似的关键词。
生理的、社会的、体制的桎梏,均为天赋自由之累。专制时代有君权、官方意识形态等大物件,即是大桎梏。广轩下大力廓清官方主流意识形态朱学,用意正在于此。在专制政体下,臣民不过奴才而已,心灵能否摆脱桎梏,获得解放,取得“独立”“自由”,是最大的人生问题。润第还说:“坎为劳卦,心劳也。坎为加忧之卦,心忧也。坎德为陷为险,心陷心险也。心之难正也,天然如是也,为之奈何?是以人心道心,尧舜以来唯治一心,正心存心养心,至孔孟而治心之法,益以加详。即释迦外教别传,亦不过直指人心而已。故为学而不知从事於心者,譬之加薪煮石,到底成个枵腹汉。世之为博杂之学者,为词章之学者,为技艺之学者,皆是也。即等而上之,为经济之学者,较为远大结实矣,然舍德从政,陈迹板格,截趾适履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究竟于自己分上有何稗益?”【注:《敦艮斋遗书·庚辰剳记》卷9页11下。】世界各地,在弄清大脑是人的思维器官前后,均将心脏作为思维器官的代表。人生一世,心脏要不停地跳动数亿次,为思维、运动提供动力。谋生不易,专制权威摧残人性,欲静而不能,劳上加劳,忧上加忧,险上加险。卢梭《社会契约论》卷首的“题旨”是:“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当人民被迫服从而服从时,他们做得对;但是,一旦人民可以打破自己身上的桎梏而打破它时,他们就做得更对。”卢梭论证的不外两点:自然权利论,人民主权论。以前译作“天赋人权”。【注:卢梭《社会契约论》,何兆武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敦艮斋遗书》的卷首,也有自由、梏、天与等关键词。东哲西哲,心同理同,关注着同样的人生大问题。
哲嗣松龛关注自由困境,心灵突围,获得独立自由光明的过程,在神游环球时,自然而然对以卢梭这篇名著和《独立宣言》为指导的美国独立战争有所理解。
4、“与由乎天,立由乎人,人事无穷,而此为先”,与哈耶克“自由而非民主是终极价值”【注:哈耶克著、王明毅等译《通往奴役之路》目录页2,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的主张相似,均揭示“自由困境,心灵突围”是人生主题。
正文第3段:
“阴暗阳明,乾纯阳而坎得其中气,全乾之明属之矣,是谓明德。初、上两爻,气之拘也,物之蔽也,超乎两阴则明矣。然为知者之乐水,不为仁者之乐山,则其明或不能久常。艮一阳止於二阴之上,其静如山,不但能明,且能常明而不迁,是为明明德。故艮之彖传曰,其道光明。”【注:《敦艮斋遗书·说易》卷1页1-2。】
解读:
1、由知者之乐水,说到仁者之乐山,由艮止,说到“其静如山”,标出主静之旨。
融会贯通《易经》与《大学》,明明德即其道光明。以后11至20段,说明咸之大象“以虚受人”,大传“寂然不动”,是孔子的话,虚寂即艮背之义,主静之旨。曾子、子思、孟子之学,均以主静为宗旨。“周子曰,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程子谓主静稍偏,不若主敬。朱子宗之,然训诂敬字,人各一说。朱子晚年谓敬字向来说得大重,看来只略略收拾,便在这里,盖亦自觉其非矣。今按,主静之旨,原於艮背。明道答横渠定性书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扩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中间援引艮背,以不获其身,证其大公与静亦定之说。以行庭不见,证其顺应与动亦定之说。主定主静,其义无二。主定之说,既可援引艮背以证其是,主静之说,则不援引艮背而判为偏,主静从程朱指驳之后,其说遂比於异端而废之。主定与驳主静之言,出自一人,两相龃龉,世亦两存之,而曾未有一加辨别而疑之者,大不可解也,则岂非耳食者之众也?”【注:《敦艮斋遗书·说易》卷1页5。】并揭示程朱主敬无图象根据:“河洛卦图具在,其脉络可考而证也,世既疑周子之主静,则与其宗主敬之先儒,何如宗主忠信之先圣之为得乎?然主静主忠信同条共贯,本之卦图,法象昭然。若主敬则自系程朱之旨,於图无徵也。”【注:《敦艮斋遗书·说易》卷1页6。】
2、静虚
“知太虚之体,则知人心之体矣。”头脑中生瑶草,不若无。必须将道理全放下,空虚其心,“独立独行,与天为徒”,以虚受人,兼容并包,智周无外,宽容异端。广轩说:“白沙由静虚得手,实非朱子之学,然不敢显驳(朱熹)《补传》,第曰‘何用窥陈编’而已。姚江乃显驳之,然集朱子晚年定论,不忘欲同之意。两夫子非骑两头马,诚以世之服朱已久,久则难变,姑为委曲接引之计耳。自后孙夏峯、汤文正师徒,罔不皆然。惟颜习斋、李恕谷师徒,昌言驳之。然颜李之学,全然驳去心性之谈,而专尚六艺,主於事功。用其教者,卒归伯道,一转而为法术,再变而为诈力,其教不足称也。以上所说,皆不能脱道学习气,皆要嗣孔孟,皆要辟异端。若夫孔孟、异端之两忘,斩尽名根、化尽俗气,四面无倚,独立独行,与天为徒者,吾於傅青主先生见之而已矣。”【注:《敦艮斋遗书·杂言》,06:32】四面无倚,独立独行,与天为徒,以虚受人,空灵法界,兼容并包。这为松龛接纳世界新知奠定了思想基础。广轩的心性之图,艮背之图,与公民自由,体制民主的普世价值是兼容的。
3、“艮,一阳止於二阴之上”的高峰体验即自由境界。
广轩是参透死生之后,才确立了艮背的讲学宗旨,启迪后人蔑视执官方意识形态牛耳六七百年的朱熹理学,本立道生,攀登独立自由光明的人生巅峰。处于欧亚大陆之背美国的影片《死亡诗社》(The dead poem society),主题是冲破威尔顿这座地狱学校“传统、荣誉、纪律和卓越”四大信条,摆脱自由困境,及时行乐,让生命超越凡俗。英文讲师基廷(Keating)让学生们细看大厅中陈列着的已故校友的照片,跟着他一起撕书、站上课桌俯瞰世界、蒙上双眼朗朗诵出从心底喷涌而出的诗歌……启发了长期被窒息的心灵。他被传统打败,却赢得了学生们的尊敬与爱戴。他被校方辞退,即将离校的一瞬间,平时最胆小懦弱的托德·安德森在校长那惊愕的表情面前第一个站上课桌,喊出了发自肺腑的几个字:“再见,我的船长!”接着又一名学生站上课桌,接着又上来一个……几乎每一张桌上都站着一个挺直了的男子汉的身躯。这一场面,也是“艮,一阳止於二阴之上”的形象注脚。
万物之灵的人类,也正是经过数百万年的奋斗、创新,成就了生物界的高山:“在激情和偏见消失之后,关于生物界里的伟大阿尔卑斯山和安第斯山脉——人,我们从博物学家的指导中可以得出同样的结果。我们并不因为人在物质上和在构造上与兽类相同而降低了人类的高贵身分。因为,只有人具有这种可理解的和合理的语言的不可思议的天赋,就凭这种语言,在他生存的时期逐步积累经验和组织经验,而这些经验在其他动物中当个体生命结束时就完全丧失了。因此,人类现在好象是站在大山顶上一样,远高出他的卑贱伙伴的水平,从他的粗野本性中改变过来,从真理的无限源泉里处处放射出光芒。”【注:赫胥黎:《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页101,科学出版社,1971年3月。】
正文第4段:
“时至寅而人生,人生而事起。自艮以往,人之权重,是固然矣。然非人之私意为之也。明而内见有已,明而外见有人,则已见人见,皆足以蔽其明,而以凿为智,其害有甚於昏昧者矣。所谓艮者,艮其背也,不获其身,内无已见;行其庭不见其人,外无人见。人已之见胥泯,则其与万物相见乎离也,亦以天相见焉耳。其行乎其不得不行也,亦行所无事焉耳。然则自艮以往,人事安在,亦第在乎知天达天合天而已,岂曰人事有权,遂可自私用智,不受天命哉。”【注:《敦艮斋遗书·说易》卷1页2上。】
解读:
1、时至寅而人生,人生而事起。自艮以往,人之权重,是固然矣。
宇宙发展至寅,人类才产生。每一生命个体,似乎也在演绎着宇宙发展过程。健康的男性,凌晨寅时有竖阳的生理现象。松龛遗物中有《泰山老僧丁群所传专补命门火衰能治湿寒脾虚方》,配方不存。内称:“何为见效?……必至药力已到下部,至寅刻阳生之始,俨如童子一般,乃是药力已足,便不可再用矣。”松龛眉批:“先师顾南雅先生,晚年丧子。有医者吴鞠通,为制硫磺丸。服之生一女,遂久服硫磺丸。道光壬辰夏初,先生患时疫,误服补剂,症遂剧。吴鞠通以寒凉大剂投之,遂不起。京师士大夫皆言,先生为硫磺所误。”用虎狼之药强制竖阳行人事是有违天道的。“自艮以往,人之权重”,人类诞生之后,独立于众生之上,在宇宙大放光华,人的事权重要,但普世的“人权”问题还未进入广轩的词典。
2、以经证经,阐释艮彖,说明艮背独立自由之旨,和时行时止的三教“火候”总诀。
艮彖自古费解。陆象山年谱记载:“复斋(象山的五兄)尝于窗下读程易,至‘艮其背’四句,反复诵读不已。先生偶过其前,复斋问曰:‘汝看程正叔此段如何?’先生曰:‘终是不直截明白。艮其背,不获其身,无我;行其庭,不见其人,无物。’复斋大喜。”《遗书》卷1第9段:“背者,性地之真境也。其境大学以一言状之,曰明,又以一言赞之,曰至善。”卷2《心学八图第四图艮背之图》说:“孟子之立大,陆子主之。溯而上之,即艮背之学,孔子所主,曾子所习,子思所传授之孟子者也。何以明其然也?孟子曰,孔子,圣之时者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以四则字,发明时字。论语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以两则字,发明时字。论孟以六则字,发明时字。其源皆出於艮卦彖传之以两则字发明时字也。艮彖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其传曰,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上句解不获其身,下句解行其庭不见其人。而总赞之曰,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其词与孔子之自道,孟子之赞孔子者,先后一揆,丝毫不爽。艮背之学,岂非孔子所主乎?曾子之学,在大学,其言曰,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止於至善,非即艮彖传之艮其背、止其所乎?背之为地,内欲不萌,外欲不接,可不谓至善乎?明德、亲民者,明明德於天下,非即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乎?艮大象曰,君子思不出其位,而论语直以为曾子之言,则曾子之服膺於艮背者,不亦可想乎?子思之言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曰,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不睹不闻而独,非背之不获不见乎?未发之中,非时止则止乎?发而中节之和,非时行则行乎?致中和而位育,非即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乎?位育者,光明之至也。不失其时,故又曰,君子时中也。至於子思传之孟子,陆子主之者,则其说具详於立大之图。立大图与此图,实则一图,因言之已长,故分图各发,以便观览。置立大图於此图之前,为背之一阳,溯其原於坎也。”“不睹不闻而独,非背之不获不见乎?”艮背即独立。广轩对独有精辟的阐明:“独者,道心之本体也,惟精惟一,毫无染杂,故独;合天地万物为一体,更无一物足以对待,故独。江汉以濯,秋阳以暴,皜皜莫尚,只形容其精一之至耳。中行、狂者之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正以洁则直透独体也。若第以独知诂之,须防看小了规模,掂轻了分两。”最后一句“以独知诂之”,是针对性批评阳明先生的说教的。【注:《敦艮斋遗书·剳记 丙戌》卷13页21下】
《遗书》卷2《后天八卦端隅图说》:“先圣先贤姑勿论,诸儒中周子之主静,明道之定性,陆子之立大体,阳明之致良知,玩一艮卦,而四子之学,其胥出於法象之自然者,有目同观也,岂容人之以其私意而分门别户,任意轩轾哉。”“以上所称艮卦之德,头绪虽多,义则一贯,一阳立於群阴之上,天君山立,百体从令。惟能丧朋,故无欲而静;惟能静,故无所障蔽摇夺而明;惟明,故能照而动静不失其时;至於时,则尽人合天,圣人之能事毕矣。”
3、艮背兼有慎独、致中、立本之义
独立自由,可以做为广轩艮背心学宗旨的总概括。天是莫与为对的独,天与我的也是独。“我性命於天,我即天也”。广轩著作中与独相关的还有“中”等概念。广轩认为白文《四书》最重要的是《中庸》,笃实细密地发挥蕺山之说,提出《中庸》全部书旨,归重立本养性。性出於天,天为乾象。开天能事,一画尽之。独即一。独即虞廷之惟一,慎即惟精也。立慎独为《中庸》宗旨,其论亦并不始之阳明师徒。论独与中之别时提出,“只此一性耳。……独以性之体言,中以体之位言。唯其无杂,斯无可倚。唯其体独,然後位乎中。”性之体决定了体之位,《中庸》似宜更名为《独立》,由此也可将白文《四书》的核心理念归结为独——独立。他一反凡庸对《中庸》的成说,可谓别具慧眼,石破天惊。【注:《中庸私解》,《敦艮斋遗书》卷7。】
广轩还说:“孔子圣之时者也,只动静不失其时一语足以括之,乃其所以不失之能事,则唯在艮背。背是何地,艮是何功?此须细细体认。背为无欲之地,不获不见,常独常中,经义本旨也,然犹有说。医书谓五脏之本,皆系於背。艮背则五本安,五本安则五气顺,五气顺则五性纯一,率而出之,而即五常之道矣。是艮背之义,不但为慎独,为致中,并兼立本在内也。”【注:《敦艮斋遗书·剳记甲申》卷11页2a。】松龛承其教,立大体,做大人,在古今一大变局中,独立独行,正眼环球,由此可知广轩《中庸》正解和艮背宗旨即独立精神之可贵。
4、艮背是人生安身立命的正位和精神家园。
安身立命,可谓人生第一要紧事。一般父师子弟教学这个的很少,以至成了精神的无家可归者。广轩《说止》、《居止论》和甲申剳记等阐述了这一要紧事,说:“圣人开口,即尝以安身立命之家指示於人”。“经书之言居者,曰居敬,曰居仁,曰居广居,以易之‘正位居体’为了义。”“居本体於本体,乃居之正位,即庄子藏天下於天下之义。而易之所谓藏密,即此居体之谓。以体居体,密之至也,此安身立命第一义也。”“经书之言止者,曰钦厥止,曰缉熙敬止,曰在,止於至善,以易之‘艮其背’为了义。艮,止也。背曰其背,与所曰其所同旨,皆即正位居体义也……性体本善,心体本仁,故居体於体,即是居仁,即是止至善。所虑者见欲而迁耳。艮其背不获其身,则内慾不萌;艮其背行其庭不见其人,则外慾不接。无慾牵引则不去,不去则自存。”【注:《敦艮斋遗书》卷15,页15,页25。】
孟子论养气的有两章,一曰息,一曰集义。广轩说,这都是艮卦的“止其所”。“自心为息,自心云者,自然之心不待安排,自家之心不假增助。不安排增助,则本体无挠,自止其所而息矣。心之任其自然者,已寓勿正勿助勿忘之意。心之在乎自家者,已寓非义袭之意也。义者,宜也,心之所安也。集向解作攒凑积聚之义,非也。集字从佳从木,鸟在木上曰集。集义之集,如集于灌木之集,心止於义而安,一如鸟之止於木而安也。”【注:《敦艮斋遗书》卷11,页3。】性所宜的是善,心所宜的是仁,居体於体,何宜如之,所以叫集义。成语宅心仁厚,也讲出安身立命的正位。存性养气,不可忽略“平旦之气,日夜之息”的要旨,“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无以待之,临事欲义,不自由也,又何义之可集?”【注:《杂言》,《敦艮斋遗书》卷6,页16。】
《易·系上》:“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广轩以坎卦表明心灵的本然状态,以艮卦表明心灵的应然状态,也是立象以尽意。
总之,心灵由坎而艮的立大、艮背、致良知的历程,即是独立、自由的历程。《遗书》卷2《心学八图第八图致良知之图》说:“乾阳主知,坎得乾中,属水为智。凡水外暗内明,即外阴内阳之象也。内阳故知良,外阴则蔽於气质,或不良。又坎为流水,水性本清,流则有染,犹知之染於物欲,而或不良。次之以艮,一阳止於二阴之上,则气质不能蔽。水之流者,至是而止。止则澄清,犹知之动而染於物欲者,至是而物欲去也,故曰,其道光明。光明者,良知之全体也。”“知之非艰,行之为艰。但知之非良,不可以行。知良而行之,不容已矣。次之以震,於人为足,於德为动,於广象为大涂,皆行之象也。知失其良,慾累之也。艮其背不获其身,则内慾不萌而气不拘。行其庭不见其人,则外慾不接而物不染。知复於良,所谓致也;不徒知,而措之於行,亦所谓致也。人生於寅艮之部位,故艮背以人身取象,而致良知之全功,属之寅人焉。震主行,时行则行,早统於艮,是其义也。”
姑以成语“水落石出”,概括说明心灵出坎去蔽,由智者乐水而仁者乐山,由坎水而艮山,获得独立、自由、光明,由艮而震,良知躬行的法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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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人:儒雅的放纵    影响力指数:0 | |发短消息 |只看此人 | 2011-3-17 12:22:29    跟帖回复:
第 3 楼
应该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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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人:任复兴    影响力指数:1 | |发短消息 |只看此人 | 2011-3-17 12:31:35
第 4 楼
文章提交者:儒雅的放纵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http://www.kdnet.net
应该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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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儒雅先生!忙完别的再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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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人:任复兴    影响力指数:1 | |发短消息 |只看此人 | 2011-3-17 19:22:13
第 5 楼
克林顿总统感谢徐继畬碑前后
克林顿总统1998年6月 29日北京大学的演讲中,赞美感谢徐继畬和咸丰年间浙江宁波府赠送美国华盛顿纪念塔、镌刻着他《瀛环志略》中两段按语的花岗岩石碑。这一中美友好新篇章,是半个多世纪以来美中学者共同致力于徐继畬与中美早期关系的学术研究和交流促成的。
“克林顿这次来,可能要讲徐继畬!”
1998年夏,克林顿将正式访华。喜欢侃大山、在五台被叫做“玛瑙夜壶”的文友卫锡文,打电话提醒我:“克林顿这次来,可能要讲徐继畬!你这么大岁数了,怕甚?给咱首长也送上些有关材料,免得被动。”我说:“好!”特地挎了一包资料,从山西忻州赶到北京西安门。门卫出于职业习惯,可能怀疑包里有危险品,让我离远点。红墙里边没电话,休想进去。我情急之下,向门卫室提供了薄一波秘书老李的电话。约他出来到大门内的接待室见了面,说明来意。老李在文革前就是刘少奇的秘书,在秘书中是老字辈,一会儿就将首长的郭秘书叫了出来。我送上《徐继畬及其瀛环志略》中译本、主编的论文集《徐继畬与东西方文化交流》,以及上年中美有关方面在华盛顿纪念塔举行的纪念中美友好先驱徐继畬仪式的材料等。郭秘书爽快地说:“很好!我一定将这些材料送给首长!以后有事仍找李秘书,找见他,就找见我了。”
克林顿:徐继畬直探的美国核心理念,以及世界的自由浪潮
果然不出“玛瑙夜壶”所料,克林顿总统1998年6月 29日上午在北京大学的演讲,讲了徐继畬。
克林顿这篇演讲5700字,47自然段,大体有四部分。第四部分摘要如下:
从我在华盛顿特区所住的白宫往窗外眺望,我们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的纪念碑高耸入云。这是一座很高的方尖碑,但就在这个大碑邻近有块小石碑,上面刻着:米利坚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这些话并非出自美国人,而是由福建巡抚徐继畬所写,1853年中国政府将它勒石为碑作为礼物赠送给我国。
我十分感谢这份来自中国的礼物。它直探我们作为人的内心愿望:拥有生存、自由、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有不受国家干预的言论、异议、结社和信仰等自由。这些就是我们美国220年前赖以立国的核心理念。这些就是引导我们横跨美洲大陆登上世界舞台的理念。这些就是美国人今天仍然珍惜的理念。
正如我在同江主席的记者会上所说,我们自己为了达到这些理念也还在不断追求。美国的立宪先贤了解我们永远达不到完美境界。他们说,美国的任务就是不断的“组成更完美的结合”,换句话说,我们永远不会完美,但我们总得不断努力改善……
在过去二十年里,自由的浪潮在全世界解放了数以百万计的生命,扫除了前苏联和东欧各国的独裁统治,结束了拉丁美洲军事独裁和内战交替往复的怪圈,使非洲各国越来越多的人民获得了难得的独立机会。而且,自由的潮水已经到达了亚洲的海岸,从菲律宾到南韩,从泰国到蒙古,自由给经济增长和生产活动提供了动力……
问题是我们将迈向何方?我们如何站在历史正确的一方携手共进?五十多年前,中国的一位伟大的政治思想家,曾在北大任教的胡适说过:“现在有人对我说,为了国家的自由你必须牺牲个人自由,但我的回答则是:争取个人的自由就是争取国家的自由,解放个性就是解放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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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人:任复兴    影响力指数:1 | |发短消息 |只看此人 | 2011-3-17 19:23:20
第 6 楼
被情绪化近代史埋没的民主思想家
克林顿提名赞美之后,国内一些新闻出版单位对他提到的徐继畬及其名言莫名其妙,翻译差错百出。
徐继畬(1795-1873),字健男,号松龛,乾隆六十年生于山西五台县东冶镇清贫士宦之家, 1826年中进士,朝考第一,选翰林院庶吉士。丁父忧在籍,整理完成父亲徐润第的《敦艮斋遗书》,接受了父亲以心灵自由为核心理念的心学遗产。服阕入都,授翰林院编修。1836年补监察御史,直言敢谏,揭露贪官,指陈时弊,道光帝读其《请除大臣廻护调停积习疏》等,“大感动,因召对前席,与谈时事,至为流涕”。明日擢广西浔州知府,旋擢福建延建邵道。鸦片战争中调署汀漳龙道,在漳州前线奋勇抗英。1842年入觐,叠蒙召见,道光帝询各国风土形势,奏对甚悉。迁两广盐运使,旬日擢广东按察使。1843年迁福建布政使,以专派之员办理开放厦门、福州两口通商通行事宜。1844年春,和美国传教士雅裨理在厦门进行历史性对话,描述、研究异文化,中国人始知以古希腊为母体的西方现代民主政治思想和制度,始知通过选票取得合法性、创古今未有之局的美国共和政体和华盛顿。五年数十易稿,1848年出版《瀛环志略》,率先突破根深柢固的华夷观念,引进西方民主政治思想的价值体系。1846年授广西巡抚,未赴官,调福建。闽浙总督刘韵珂以病乞假,继畬暂兼署总督。1850年春道光逝世,咸丰登极,福州巨绅挑起神光寺事件,督抚大触霉头。次年春内召,贬为太仆寺少卿。1852年上《三渐宜防止疏》,劝咸丰勿大兴土木,勿耽于女色,勿偏听偏信。上谕:“杜渐防微,意深词婉……朕当置之座右,用资省览。”未经考差授四川乡试正考官。吏部追论继畬在闽抚任内军台犯官逃脱未报,请议处,以细故罢官归里。其书在中国因此不甚流行;日本则一再翻刻,普及到一般读书人之中,大有助于明治维新。1848年7月4日,华盛顿特区为华盛顿纪念塔奠基,并向各州、各国征集纪念物。在来华美国传教士帮助下,咸丰三年浙江宁波府向美国赠送一块花岗岩石碑,用中文刻有徐书赞美华盛顿总统的两段按语。太平军北伐,命继畬督办上党防堵。事竣主讲平遥超山书院10年以自给。1865年两宫皇太后命驱其入京,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次年总理衙门重印《瀛环志略》,“中外奉为指南”。1867年2月任总管同文馆事务大臣,即中国现代第一所高等学校首任校长。他与总署王大臣推出激进的同文馆改革计划,因倭仁等守旧派的阻挠而遭受重大挫折。
克林顿北大演讲,是继美国第17任总统安德鲁•约翰逊向徐继畬赠送华盛顿画像之后,第二位美国总统对中国这位民主先驱的尊崇。美国第17任总统安德鲁•约翰逊和国务卿西沃德,请著名画家普拉特,制作了一幅斯图尔特的华盛顿画像的复制品,漂洋过海送到中国。1867年10月21日,美中双方举行向徐继畬赠送华盛顿像仪式。
蒲安臣热情洋溢致辞:“前时约二十年,兄台著有《瀛环志略》一书……讲明各国之记,详述各国士人君子,则推华盛顿为冠,不但胜外邦之士,并超越中华各前代之贤师勇帅。所称华盛顿几于天下为公,骎骎乎三代之遗意。因思此三代圣人大德光辉,照耀于今四千载之久,而华盛顿得此数语翻译,宣布于本国各部士民,咸读而称快,感谢兄台之褒奖。现今弥加尊崇大笔,是以本国大伯理玺天德特谕办内外各国部院大臣,饬名笔人描摹华盛顿之元像一幅,越山过海,直抵燕京,特赉送台前。兹睹画像,其仁慈之心发现满面,劝君不必忧,昔日因作西国地产华盛顿传而被黜,幽居十八年矣。缘贵国国政现赏兄台显职,则旧时之被抑,今已反正。兄辅大君,宏才大智,理千万民事,即如充同文馆大臣,亦是反正之明验。显报初以著书见责,今得派同文馆大臣,教贵国士人,谙练华盛顿之言语,可知顿之理端矣。余见此是吉兆,为兄台不胜欢喜,而且传顿之理端,俾华民知悉外国士民亦甚忻悦。因顿乃万国之师表,不独美国之圣贤也,其品行必为华儒所赞美……余现代大美国百姓赉送华盛顿画像于兄台前,不但望兄睹斯像记念我国与中国坚和睦之心,并望令嗣贤孙亦如是记念坚和睦也。盖为我国之民所敬仰而深慕者,独有兄台一人而已。”
徐继畬答辞言简意赅:“昨读琅函,猥承奖誉,并以贵国开国之华盛顿绘像见赠,展观具见雅仪,欣羡之余,弥殷钦佩。因思贵国中华盛顿首建奇勋,创为世法,以成继往开来之功,其必传于世无疑也!”
1869年以老病乞休,1873年卒。
一石激起千层浪
1940年代起,美国费正清一再指出,一些值得注意和能引起兴趣的历史问题, 与徐继畬的轶事密切关联。他的几个研究生为了回应他的提示,着手对徐的角色的研究。龙夫威经过15年研究,关于徐的第一本英文专著《徐继畬及其瀛环志略》1975年在哈佛出版。
中国内地直到1978年以后, 才重新获得学术研究的条件。华东师大陈旭麓教授指导研究生说:“徐继畬官至巡抚、署总督,清一代的总督、巡抚不下两千人, 我们数得出名字来的并不多。为什么要讲徐继畬?因为他写了《瀛环志略》。”陈教授的研究生潘振平, 1981年率先发表《徐继畬和瀛环志略》。
1987年夏,去美国的五台方闻,寄回家乡多册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由他编著的《清徐松龛先生继畬年谱》,卷首只有两帧满页的图片:美国国会图书馆收藏徐松龛先生画像,美京华盛顿纪念塔。年谱多为书信、奏疏、书文节录等历史资料的梳理和展示,很少主观评价。例如,1853年记载:
“六月浙江宁波府集先生介绍《瀛环志略》书中介绍美国、推崇华盛顿文,镌碑赠送美京华盛顿纪念塔,砌于第十级内壁。
谨按:碑文系集《瀛环志略》书中卷九前后两节按语合成,先后所得照片,不能显明。中华民国六十五年值美国独立二百周年纪念,由笔者幼子方预洽请美京国家公园管理处检视全卷,得悉其详,摄得原拓碑文暨英译文各一件,其中中文照片附后。文曰:
钦命福建巡抚部院大中丞徐继畬所著《瀛环志略》曰,“按,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於胜广,割据雄於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於天下为公,骎骎乎三代之遗意。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尝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米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大清国浙江宁波府镌 耶稣教信辈立石
咸丰三年六月初七日 合众国传教士识
谱后附有10件手稿、书影、拓片:“4、美京华盛顿纪念塔石刻中文前半段初稿墨迹;……8、美京华盛顿纪念塔石刻中文碑(拓片)。”
拜读之后,我决心利用徐继畬故乡的地利,做一点事。1987年秋,发起成立徐继畬研究会。1988年,徐向前元帅为徐继畬研究会、徐继畬论文集题字。薄一波一再题词,支持徐继畬著作的出版和研究。宁波日报何守先,后来应约撰写了《华盛顿纪念塔上的中文石碑研究》。
我译的龙夫威著《徐继畬及其瀛环志略》由北京文津出版社于1990年出版。1991年7月,徐继畬与东西方文化交流国际学术讨论会在忻州举行,海峡两岸和美国的30多名学者参加会议,提交论文30多篇。来华参会的美国龙夫威教授回国后向病中的费正清汇报了有关情况,费正清因大家重新激起对徐继畬的热情而感到极其欣慰,并答应我们请求,为徐的墓碑撰文,惜未如愿。1993年秋,人民教育出版社发行的新编高级中学课本《中国近代现代史》上册,首次将徐继畬及其《瀛环志略》介绍给学生。1995年北京学者和十多位省部级干部参加了正阳门徐继诞辰二百周年纪念活动。日本《中国研究》杂志在1996年元月号卷首发表内地首批两名文科博士之一周振鹤教授的长篇论文《正眼看世界的第一人——纪念徐继畬先生诞辰二百周年》。著名书画家董寿平一再为此事推波助澜。1993秋日本首相细川护熙和官房长官武村正义接见他时,武村问:“先生对中国近代哪位人物最为敬佩?”董答以徐继畬,并介绍了徐对中国近代变革及日本明治维新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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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楼
高峰体验
1997年5月15日, 纪念《瀛环志略》完成150周年和徐继畬在开创中美友好关系方面的先驱作用的仪式,在世界伟大建筑之一、美国华盛顿特区华盛顿纪念塔举行。美国方面支持此事的有资深参议员、第35任总统的弟弟爱德华•肯尼迪(U.S. Senator Edward Kennedy),众议员约翰•奥尔弗(U. S. Representative John Olver)等,中国方面支持和发信祝贺此事的有炎黄文化研究会、中国社科院美国所、近代所,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所、台湾山西同乡会,共和国首任驻美大使柴泽民、全国政协常委李蓼源等。
仪式的策划者龙夫威介绍说,今天的仪式是为了纪念徐继畬的著作《瀛环志略》。150年前,当徐巡抚完成这部关于中国之外世界的10卷本的著作的时候,其中率先推崇乔治•华盛顿是全世界的英雄、公开赞扬美国政治体制的长处的论述,使他变成中国十分著名的知识分子。当建造华盛顿纪念塔的时候,美国在华传教士和中国官员一起摘录了徐书关于华盛顿的十分重要的段落,雕刻到花岗岩上,以供华盛顿纪念塔布置。如今,此碑仍然在华盛顿纪念塔内西壁200多英尺的高度。
美国国务院对中国蒙古事务处梁昊处长(Howard Lange, Director of the Office of Chinese and Mongolian Affairs in the U.S. State Department)说,“徐继畬的经历告诉我们,在处理国际关系方面,如果有长远的观点,增进互相的理解,再大的问题也会得到妥善的解决。”
中国驻美使馆周文重公使说:“从徐继畬等开始,中国150 年来从西方学习了许多好的东西。正如邓小平指出的,中国将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将来也会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同时,也希望国际秩序中平等的原则能得到体现。现在中美学者研究徐继畬先生时注意到他提倡的平等原则,很有现实意义。”
美国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主任傅高义教授(Director Ezra F. Vogel) 论述了徐在早期中美关系中的重要性,说,第一,从徐先生开始,中国不仅重视与亚洲邻国的关系,而且重视处理好与西方国家的关系。第二,徐先生是中国内地山西省人,到沿海做官。以后对西方的认识才发生变化。今天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这样幅员广大的国家,沿海和内地的人对一些世界事务的认识往往差别很大,这是值得深思和注意的。第三,中美关系时好时坏,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能借鉴历史的经验,中美关系必定会更为密切。第四,徐先生对华盛顿推崇备至,原因之一是中国当时刚刚遭受鸦片战争的失败,徐先生为华盛顿这样一个打败英国的英雄受到极大鼓舞,说明他有高度的爱国主义。
我说,正如建设华盛顿纪念塔这一伟大工程经历了37年漫长过程一样,在缔造中美两个大国的友好关系方面,也经历了各种风雨,使两国关系出现了今天的较好局面。现在每个中国高中生都知道华盛顿,也知道徐继畬。
徐继畬碑文,1862年美国外交官伯驾就译成英文,1976年方闻之子方新又有改正译文。我觉得徐文某些微妙意思未能体现出来,1997年3月访美前重新翻译,激光打印在B5纸上,英文字母只有小米大小,散发给参加纪念徐继畬仪式的中美人士。克林顿的助手,大约是用放大镜才看清这篇译文的。克氏修改了个别单词,如wonderful 我的原译为peculiar。
华盛顿纪念塔内每个台阶高1英尺,每登转折的10加10个台阶,有一个平台算是一层。我国赠送的这块花岗岩碑,被嵌在第十层平台西壁中部。当我获观塔内这块徐继畬碑时,尽管对铭文了如指掌,却对石碑如此之大深感意外。我急忙请驻美使馆的朋友帮忙,以画册为比照,拍下徐公碑,计算出它高约130厘米,宽约105厘米,是塔内嵌的193方铸文、石刻(其中含最近的一方金属铭文,是日本1989年赠送,嵌于徐公碑右侧)中最大的纪念石。其左右两边浮雕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吉祥图案。
麻省大学季刊是年秋季号刊登主编帕翠莎•怀特(Patricia Wright)现场采访专稿《美中两座纪念碑的故事——以及两个国家和两位汉学家之间的友谊》,称:
“很明显,我们聚集在这个雄伟的大理石方尖碑附近,不仅由于徐早已关注我们的国家,他写道,美国的体制‘创古今未有之局’,而且正如任说的,徐还推崇我们的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是西方最伟大的历史人物。’(特别是作为儒家的信徒),徐从西方获得的开放的品格,使他在此后的政治生活中甚至在本世纪中颇为失宠。但是,他决不会从历史记忆中消失。即使在徐声名狼藉的时期,美国传教士在中国省级官方的合作下,在一块花刚岩石碑上铭刻了他对华盛顿的颂词,赠送给华盛顿纪念塔,上面用汉字刻着徐对一个伟人(任称其为‘美国英雄’)的性格描绘。
“接着,我们乘电梯到达纪念塔的顶部,随后沿阶梯下行,看到纪念塔内壁镶嵌着各州、各国赠送的,以及从费城消防署征集至华盛顿特区工会的192方纪念碑板。在200英尺高度,浙江省赠送的碑板镶嵌在西壁上。照相机频频闪耀,大家互相祝贺。这对任来说,是一个高峰时刻,龙也可能不例外。任从北京国家图书馆里发现了龙的专著,并将其译为中文。” (UMass Magazine,Vol.2 No.1,Fall 1997)怀特所说的另一纪念碑,指1996年龙夫威和我撰写碑文的五台东冶镇永安村北的徐继畬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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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楼
龙夫威:真使我激动得发抖
克林顿北大演讲次日,台北《中国时报》全文登载了克林顿(台湾称作“柯林顿”)北大演讲和答学生提问,还刊登特派记者傅建中的报道称:除胡适之外,“另一位应感怀小柯的是上一世纪西化运动的先驱徐继畬。这位《瀛环志略》的作者,将与华盛顿纪念塔同千古,他百余年前以‘投票代表民意’的理想,镌刻于中国送给美国的一方石碑上,成为华盛顿纪念塔的永久基石之一。”
1998年8月25日,海峡两岸人士在山西忻州举行纪念《瀛环志略》出版150周年仪式。龙夫威未能来华,发来传真:“这次克林顿总统访华并在北京大学的演讲中提名赞美徐继畬,真使我激动得发抖(I too was thrilled)。确实,这就强烈证实去年你在美国停留以及你在华盛顿策划的仪式的重要性。你和徐继畬研究会,致力于吸引人们对在华盛顿纪念塔上徐氏碑铭(Xu's inscription in the Washington Monument)的注意,现在已经被证明,你们的努力,在唤起今日美中两国领导人对在我们两国之间克服巨大障碍、创建理解的桥梁的像徐巡抚这样的特殊人物的注意方面,已经取得历史性的成果。对此,表示祝贺。并请向下星期参加纪念《瀛环志略》出版150周年仪式的所有人士表示祝贺。”
克林顿总统的签名感谢信
克林顿热情赞扬、十分感谢徐继畬碑这件“来自中国的礼物”。我八方化缘,与台北陈存恭策划,制作少量名叫“来自中国的礼物”的礼品卡,1999年元旦寄赠克林顿并去信:“十分荣幸地向你赠送两帧‘来自中国的礼物’礼品卡,并衷心希望得到你的签名信。”春节以后,收到来自美国的信,从邮戳得知2月3下午发出,左上角印有“白宫,华盛顿”字样,信用精致的厚卡纸制成,上部有烫金的美国国徽图案,英文签名信的意思是:
“十分感谢你的友好的礼物。我感激你的体贴周到和慷慨。我向你表示诸多最良好的祝愿。
彼尔•克林顿”
自由魂,民主梦
南开大学刘泽华教授主编的《中国政治思想史》,从商代甲骨文,考察到鸦片战争前的龚自珍,在这三千多年的时段内,均未发现民主思想的蛛丝马迹。
龙夫威引我拜访了雅裨理的母校新拔兰士威神学院,该校图书馆提供了雅裨理在厦门写的日记复印件。我据此考证主出徐1844年在厦门与美国传教士雅裨理对话后,接受了“投票代表民意”的民主核心理念,开始做民主梦,成为中国民主思想的开端。
为什么徐继畬的思想水平能攀登到华盛顿纪念塔200多英尺的高度,成为第一个有了民主梦想的中国人?答案原来在与《瀛环志略》同年出版的《敦艮斋遗书》里。
徐润第(1761—1827),字德夫,号广轩,五台人。乾隆六十年进士,授内阁中书,历任储济仓、海运仓监督、施南府同知。1813年辞官,到光州讲学。归里,设教于崞县北社,到太原整理傅山遗著。1827年,应山西第一富商介休侯氏邀请,移馆贾村,卒于馆舍,年六十七岁。
徐润第《敦艮斋遗书》17卷,约15万字,贯串全书的核心理念和灵魂,是心灵的独立,自由,光明。
朱熹以后元明清历朝700余年的中国,是“存天理,灭人欲”的朱学独霸的天下,进入了黑暗的东方中世纪。然而,再黑暗的地方,也有东西在发光。与朱熹同时的陆九渊,别创心学,攘臂苦争,企图解除程朱歪理邪说对人们心灵的羁绊。明代陈白沙、王阳明将心学的微弱声音传给后人。徐润第痛感国运衰微,攻击朱学不遗余力,“正言直指,无所避忌”。他思辨能力超群,从易学入手,对朱学作清理,提出人心位于八卦中的坎位,想讨论的是,处于坎窞中的心灵,如何获得独立,自由,光明。继畬整理父亲遗著时,对此心领神会,洞察力超轶群伦,议论和实践惊世骇俗,为中外人士折服。此无他,心灵自由而已。与同时代的曾国藩等相比,润第、继畬父子,没有在如山的尸体之上建立自己的功业。二徐的著作,在19和20世纪之交中国的现代转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全民公决的选票,是支撑国民人格的脊梁;没有广大国民自由的心田,长不出民主政治的参天大树。二徐的学行被久抑不彰;国民人格犬儒化,半个多世纪以来,尚未有一个与继畬级别相当的人,敢于据理高扬华盛顿;有关方面评估,华盛顿不在近代以来影响中国最大的50名外国人之内……所有这些有力说明,从专制时代到后极权时代,官员的奴性不是削弱,而是强化了。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就是这么严酷。实现“中国人的心灵能够自由发挥到最大限度”的“未来新世纪及新千禧年的天命”,仍是不容乐观的梦想。
2007.10.30草毕,2008.12.18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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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楼
克林顿总统北大演讲:徐继畬直探美国赖以立国的自由核心理念
(据中国社科出版社版本等)
(29)从我在华盛顿特区所住的白宫往窗外眺望,我们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的纪念碑高耸入云。这是一座很高的方尖碑,但就在这个大碑邻近有块小石碑,上面刻着:米利坚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这些话并非出自美国人,而是由福建巡抚徐继畬所写,1853年中国政府将它勒石为碑作为礼物赠送给我国。
(30)我十分感谢这份来自中国的礼物。它直探我们作为人的内心愿望:拥有生存、自由、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有不受国家干预的言论、异议、结社和信仰等自由。这些就是我们美国220年前赖以立国的核心理念。这些就是引导我们横跨美洲大陆登上世界舞台的理念。这些就是美国人今天仍然珍惜的理念。
(31)正如我在同江主席的记者会上所说,我们自己为了达到这些理想也还在不断追求。美国的立宪先贤了解我们永远达不到完美境界。他们说,美国的任务就是不断的“组成更完美的结合”,换句话说,我们永远不会完美,但我们总得不断努力改善。
(32)当我们由于种族、宗教、价值观等问题而削夺人民的自由,或限制新移民的自由,美国最黑暗的历史时期便出现了。但当我们致力落实美国独立宣言的精神,对持不同政见人士的自由提供保护,并把自由交还给以往曾遭受剥夺之人时,美国的历史便进入最辉煌的时期。
(33)今天,我们并非要把自己的观念强加于人。因为我们深信,某些权利是与生俱来的,而目前这些人权已清楚地列在联合国人权宣言上,包括享有个人尊严、自由表达意见、选择自己的领袖、结社和集会、选择宗教信仰等各种自由。
(34)美国独立宣言的作者是第三任总统杰弗逊,他在生前最后一封信中说,“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人类的权利。”我相信,在一百七十二年后的今天,人类的目光仍然注视在世界各地男女老少的权利上。
(35)在过去二十年里,自由的浪潮在全世界解放了数以百万计的生命,扫除了前苏联和东欧各国的独裁统治,结束了拉丁美洲军事独裁和内战交替往复的怪圈,使非洲各国越来越多的人民获得了难得的独立机会。而且,自由的潮水已经到达了亚洲的海岸,从菲律宾到南韩,从泰国到蒙古,自由给经济增长和生产活动提供了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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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楼
新华社记者摄克林顿总统北大演讲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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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楼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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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楼
出席华盛顿纪念徐继畬仪式的中美官员、学者,右起:时任中国驻美公使周文重,美国国务院中国蒙古事务处主任梁昊、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主任傅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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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楼
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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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楼
新华社记者刘宇摄:美国中国学者约瑟夫·瓦因、龙夫威、任复兴瞻仰华盛顿纪念塔内第十层内壁的宁波府赠送的徐继畬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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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楼
华盛顿纪念塔内壁宁波赠送徐继畬中文碑铭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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