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担保公司跑路名单:亚当·斯密对当时清朝中国社会耐人寻味的评论[Page:1] - 中外历史(转载讨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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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密对当时清朝中国社会耐人寻味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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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笑话说,某女士得了绝症,只能活半年。她问医生,如何使这半年过得好一些。医生建议她与一个经济学家结婚,她问,是不是与经济学家在一块生活特别愉快?医生说,不,你和经济学家在一块会感到度日如年,恨不得早点死去。

  这个笑话讽刺经济学家呆板、乏味,其原因是他们写的书充满了抽象的推理和数学公式,实在令人难以读下去。现实中有些经济学著作的确如此,但决非都是这样。许多经济学家是用优美的散文来表述自己的思想,通俗而生动地讲经济理论,真正做到了“真佛只讲家常话”。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就是这样一位“真佛”,他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国富论》)就是一本情文并茂的作品,至今仍被欧美许多大学文学系作为经典散文来读。即使是一个经济学门外汉,读起这本书来也会津津有味,受益匪浅。

  《国富论》是当之无愧的现代经济学奠基之作。斯密在这本书中提出并论证的“看不见的手”(价格)调节经济的思想是现代经济学的中心,被称为“经济学皇冠上的宝石”。他关于经济人、分工与专业化,劳动价值论、资本积累与社会进步、收入分配、国际贸易、政府作用、财政政策等方面的观点至今仍有生命力。但《国富论》绝不仅仅是一本经济学著作,它处处充满智慧,有许多包含深刻哲理的妙语——比如,斯密说:“大多数人对于自己的才能总是过于自负。”但“对自己的幸运妄加猜测,比对自己才能过于自负,恐怕还更普遍些。”不少人去赌、去买彩票,不正源于这种人性的缺点吗?在论述严肃的经济问题时,恰如其分地说起自己对人性的这种深刻观察。你读这样的书能乏味吗?

  斯密在《国富论》中谈到了极其广泛的问题,显示出一个思想家的博大精深。非常有意思的是,斯密尽管没来过中国,但《国富论》中有许多关于中国的论述,而且论述又极为正确、深刻,今天读来还有启发。

  (二)

  斯密对中国有什么了解和认识呢?我们先来看看他在《国富论》中的论述。(所引页码用商务印书馆1972年译本)。

  斯密在第一编第三章“论分工受市场范围的限制”中指出,“东印度孟加拉各省,以及中国东部的几个省,似乎也在极早的时候就已有农业和制造业的改良……中国东部各省也有若干大江大河,分成许许多多支流和水道,相互交通着,扩大了内地航行的范围……但令人奇怪的是,古代埃及人、印度人和中国人,都不奖励外国贸易。他们的财富似乎全然得自内陆的航行。”(上册,十九页)

  在第八章“论劳动工资”中,斯密指出一国即使富有,但如果长期处于停滞状态,则不会有高工资,他以中国为例来说明这一点:“中国一向是世界上最富的国家,就是说,土地最肥沃,耕作最精细,人民最多而且最勤勉的国家。然而,许久以来,它似乎就停滞于静止状态了。今日旅行家关于中国耕作、勤劳及人口稠密状况的报告,与五百年前视察该国的马可波罗的记述比较,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也许在马可波罗时代以前好久,中国的财富就已完全达到了该国法律制度的允许的发展程度。各旅行家的报告,虽有许多相互矛盾的地方,但关于中国劳动工资低廉和劳动者难于赡养家属的记述,则众口一词。

  中国耕作者终日劳作,所得报酬若够购买少量稻米,也就觉得满足。技工的状况就更恶劣。欧洲技工总是漫无所事地在自己工场内等候顾客,中国技工都是随身携带器具,为搜寻,或者说,为乞求工作,而不断在街市东奔西走。中国下层人民的贫困程度,远远超过欧洲最贫乏国民的贫困程度。据说,在广州附近,有数千百户人家,陆上没有居处,栖息于河面的小渔船中。因为食料缺乏,这些人往往争抢外来的船舶投弃船外的最污秽废物。腐烂的动物尸体,例如死猫或死犬,纵使一半烂掉并发臭,他们得到它,正像别国人得到卫生食品那么高兴。结婚,在中国是受到了奖励的,但这并不是由于生儿育女有出息,而是由于有杀害儿童的自由。在各大都市,每夜总有若干婴孩被委弃街头巷尾,或者像小狗一样投在水里,而这种可怕的杀婴工作,据说是一部分人公然自认的谋生手段。不过,中国虽可能处于静止状态,但似乎还未曾退步。那里,没有被居民遗弃的都市,也没有听其荒芜的耕地。每年被雇用的劳动,仍是不变,或几乎不变;因此,指定用来维持劳动的资金也没有显然减少。所以,最下级劳动者的生活资料显然很缺乏,但还能勉强敷衍下去,使其阶级保持着原有的人数。”(上册,六十五—六十六页)这是斯密关于中国最集中的论述,故全录于此。

  在第九章“论资本利润”中斯密又论述了中国的停滞:“中国似乎长期处于静止状态,其财富也许在许久以前已完全达到该国法律制度所允许有的限度,但若易以其他法制,那末该国土壤、气候和位置所可允许的限度,可能比上述限度大得多。”(八十七页)斯密说的制度指允许与鼓励投资的法律。

  在第十一章“论地租”关于银价变动中,斯密论述了当时中国的对外贸易。“对于中国的瓷器……欧洲的消费额也以几乎同样的比例增加。”由于“亚洲各国尤其是中国与印度的金银的价值,却比欧洲高得多”,“中国和印度斯坦的高官巨豪,比欧洲最富裕的人,都有多得多的隶役”,“中国和印度斯坦制造业上的技术和勤劳,虽不及欧洲各地,但似乎相差不远”,“它们劳动的货币价格,既如此低廉”,利用发达的内河运输,成本低,“其大部分制造品的真实价格与名义价格,就更加降低。综合这些理由,贵金属由欧洲运去”,“以前极有利,现今仍有利”。(一百九十—一百九十八页)

  在第四编第九章“论重农主义”中,斯密论述了中国的农业政策,“中国的政策,就特别爱护农业……据说农业劳动者的境遇优于技工。在中国,每个人都很想占有若干土地,或者拥有所有权,或是租地。租借条件据说很适度,对于租借人又有充分保证。中国人不重视国外贸易。”“除了对日本,中国人很少或完全没有由自己或用自己船只经营国外贸易。允许外国船只出入的渔港,亦不过一两个。所以,在中国,国外贸易就被局限在狭窄的范围……(下册,二百四十六页)

  斯密解释了中国不重视对外贸易的原因,并指出改变这种政策的好处:“中国幅员是那么广大,居民是那么多,气候是各种各样,因此各地方有各种各样的产物,各省间的水运交通,大部分又是极其便利,所以单单这个广大国内市场,就够支持很大的制造业,并且容许很可观的分工程度。就面积而言,中国的国内市场,也许并不小于全欧洲各国的市场。假设能在国内市场之外,再加上世界其他各地的国外市场,那么更广大的国外贸易,必能大大增加中国制造品,大大改进其制造业的生产力。如果这种国外贸易,有大部分由中国经营,则尤有这种结果。通过更广泛的航行,中国人自会学得外国所用各种机械的使用术与建造术,以及世界其他各国技术上、产业上其他改良。

  但在今日中国的情况下,他们除了模仿他们的邻国日本以外,却几乎没有机会模仿其他各国的先例,来改良他们自己。”(下册,二百四十七页)

  斯密认为,“中国……的君主,其收入全部或绝大部分都是得自某种地税或地租。……这样,此等国家的君主,当然特别注意农业的利益,因为他们年收人的增减,直接取决于农业的盛衰。”(下册,二百四十九页)这是重农政策的根源。

  在第五篇第一章“论君主或国的费用”中,斯密还介绍了中国的交通:“在中国,在亚洲其他若干国家,修建公路及维持通航水道这两大任务,都是由行政当局担当。据说,朝廷颁给各省疆吏的训示,总不断勉以努力治河修路;官吏奉行这一部分训示的勤惰如何,就是朝廷决定其黜陟进退的一大标准。所以,在这一切国家中,对于这些工程都非常注意,特别在中国是如此。中国的公路,尤其是通航水道,有人说比欧洲著名的水道公路要好得多。”但斯密也并不完全相信这一点。他认为“关于那里的水道公路工程的报告,大都得自少见多怪的旅行者和无知好说谎的传教士”。(下册,二百九十一页)

  (三)

  斯密所涉及的中国大约是在清朝乾隆中期以前的时期。应该说尽管斯密没来过中国,但对中国的观察与分析是正确的。特别应该指出的是,欧洲许多传教士和旅行者对中国的观察有不少误传,法国思想家崇尚中国文化者不少,重农学派亦对中国传统的“重农抑末”(末指工商)思想颇为赞赏,引为知己。然而,斯密利用这些资料,作出了自己独到的判断。我认为,斯密对中国问题的论述远远高于这些人。这正是大师的超人之处。

  斯密抓住了当时中国封建社会最本质的特征——长期停滞。中国是世界史上停滞时间最长的国家。它有广阔的土地,勤劳的人民和便利的交通,早就达到了封建制度中所能达到的繁荣,远在汉朝就成为强盛的大国,但自此以后却进步很小。据一位美国经济学家估算,中国从西汉到一九五二年,人均收入仅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左右。这就像一个早熟的孩子,早期发育比别人长得快,但却再也长不大了。有些学者把中国称为“超稳定社会”,正是指这种停滞性的。中国社会的这种特点是理解中国近现代问题的关键——中国艰难现代化历程的复杂性与曲折性正来自于这种长期停滞,由此形成的顽固保守意识。

  中国长期停滞的原因是重农抑末。重农并不错,在一个农业占经济中主导地位的社会里,不重农,不仅无法发展,而且连生存也困难。错在于以“抑末”为代价来重农。重农学派欣赏的正是这一点,但斯密反对为重农而抑末,这正是斯密超出重农学派的地方。从书中看,斯密深为中国不发展制造业和商业为憾。本来中国的技术水平与欧洲接近,劳动工资低、内河交通又方便,可惜没有充分利用这些条件。

  斯密在《国富论》中对中国的论述并不算多,但却精辟,三言两语就点到要害之处。可惜当年严复意译《国富论》时忽略了这些内容。今之学者沉醉于伏尔泰、重农学派对中国文化的崇尚,以洋名人之权威来证明中国文明的伟大,忘了这伟大中的不足之处。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但这秀才不仅要博览群书,还要有独立判断能力,斯密就是这样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