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318路公交车:赵小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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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2010-11-16 14:23)转载 标签:

杂谈


前几日,去了武昌蛇山,看见满地金黄的落叶,还有一座座沉默的碉堡,火车呼啸着从身边经过,很有电影里的感觉。我想,我应该穿风衣来的,再戴一顶黑色的礼帽,叼一支飞马牌香烟,风扬起长长的衣摆,我的双手插在裤兜里,衣领高高竖起,目光机警而冷酷,一支无声手枪就握在我的掌心。

我总是缺乏安全感,走在悠长的小巷里,我会很注意聆听后面的脚步声,警惕每一个从后面接近我的人。街道两旁的每扇窗户,似乎都藏着可疑的枪口,向我瞄准,每颗子弹都有置我于死地的理由。

坐车也是如此,我习惯坐最后一排,这样所有人都在我的安全视线内,而且,每次我都会设想,万一危险来临,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破窗而出。

记得十几年前,夜晚坐长途大巴,行驶到荒山野岭时,车内突然起火,满车人中我是第一个跳窗下来的,而且是稳稳落地,紧随我跳下车的,有不少摔倒,还有人被破碎的车窗玻璃划破动脉,鲜血飞溅,更多的人吓得手足无措,车内一片哭喊。我没有犹豫,没有慌乱,时尚的说法是,淡定。我想,我的前世是不是就是一个杀手?

据说有种音乐可以催眠,让人看到前世,我试听过几次,就是进入不了催眠状态,是不是因为我的前世太黄太暴力,所以冥冥中有种力量不让我回去,看到自己的罪恶?

一直相信前世今生,相信缘。曾外祖父是湖南法政学堂毕业的高材生、蔡锷的好友,民国初年,他到湖北监利县当县长,曾祖父也在汉阳鹦鹉洲开办过钱庄,时隔数十年,我又从湖南来到湖北,就定居在汉阳鹦鹉洲附近。有天偶然在网上搜索湘西风景,对被誉为“西南大都会”、“中国内陆资本主义萌芽活化石”的洪江古商城一见钟情,立即有了去那里旅行的强烈欲望,后来才得知,曾祖父竟是当年洪江商会的理事,曾走私烟土帮北伐军筹措过军饷。父亲说,抗战的时候,他们一家还在洪江遭遇土匪洗劫。

有时候我会想,我现在追寻的种种,是否就是前世的记忆?

1949年,曾祖父已偕家人逃到香港,新政府深情呼唤说,回来吧,回来吧,我们优待民族资本家。曾祖父就很感动地回来了,可人家只是调调情,他却当了真,下场自然可悲。

我没见过曾祖父,父亲往上,我只见过祖父祖母,穿过一条阴暗狭窄的小巷,就是一座小小的院落,住了四五户人家,都是牛鬼蛇神,每家人只有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平房,里面暗无天日,上个厕所,来回都要走上十几分钟的路。据说,这座院落以前曾是教会医院的太平间,很适合牛鬼蛇神居住。

这些牛鬼蛇神中,除了祖父这个剥削资产阶级,还有小妾,还有旧长沙红极一时的舞女,有一个娭毑的丈夫,听说是抗战胜利时,代表国民政府记录日军在芷江受降的最权威的记者,他很明智,国民党溃败时,抛下老婆去了台湾。如今,祖父和父亲住过的那座院落,位于长沙最繁华的商业街,等同于今天汉口的江汉路。

我同样没见过曾外祖父,母亲往上,只见过外祖父和外婆,外婆家在高高的崖上,崖下有座古老的浮桥,在那里拍过著名的电影《怒潮》,一首插曲《送别》传唱至今。外婆家的房屋比祖父家的稍大,但同样阴暗潮湿,灶台紧靠着猪栏。从我记事起,外婆就失明了,她喜欢唠叨,爱骂人,如果不是能写一手漂亮的字,和刺一手精美的绣花,我很难想像她曾经受过最新式的教育,而且还是县长的千金。

我喜欢刀,家里长长短短有七、八把刀,所以,我想前世我当杀手的惯用武器,最可能是刀,无声无息,一刀封喉。也收藏了枪,长枪、短枪,特别申明,是玩具枪,当打火机用的,谢绝上门抓捕。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的前世真是杀手,是替共产党服务,还是为国民党效忠?这个问题好像没有答案,因为,我这人革命意志不坚定,一旦被捕,很可能叛变。

杀手总是这样,你不杀人,人家就会杀你,所以杀手的命总是不太好。如果我是杀手,我想,我一定不是个完美杀手,因为,我可以用枪指着别人的头,让其死得明明白白,但我不喜欢下黑手。

而这个危机四伏的年代,我们身边,不知潜伏着多少声色不露的杀手,在朝你笑眯眯的同时,突然从背后捅上一刀,甚至,让你倒在血泊中时,连是谁下的杀手都不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