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学西塔学院分数:卡扎菲最后的选择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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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扎菲最后的选择

2011-03-24 12:22:05 来源: 时代周报 (广州) 跟贴 119 条 手机看新闻

在最近的两周,利比亚局势变幻莫测。从卡扎菲的政府军几乎攻下反对派大本营班加西,到阿拉伯联盟提议“禁飞”、联合国通过关于利比亚的决议和西方多国部队以空袭的方式干预,统治这一北非大产油国42年的卡扎菲,正在急剧消耗其最后的武装力量。利比亚已到了关键时刻。

本报记者 葛晓光 张子宇 实习生 王媛 吴姗姗

导弹再次飞向利比亚。

3月20日凌晨,红色曳光弹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划破了利比亚夜空。从的黎波里,经过米苏拉塔到班加西的广大“禁飞区”里,法美英等国发起了“奥德塞黎明”(Odyssey Dawn)行动。

轰炸持续了数小时。黎明时分,当利比亚人穆罕默德走出家门时,他看到的的黎波里依旧硝烟弥漫。“在不远处,一幢政府办公大楼正在燃烧,六层办公楼几乎全部垮塌。”他在社交网站Twitter上这样记录。

除了首都的黎波里,穆阿迈尔•卡扎菲政权在米苏拉塔和班加西周围的军事目标,也遭到了法美英联军的毁灭性打击。

在最近的两周,利比亚局势变幻莫测。从卡扎菲的政府军几乎攻下反对派大本营班加西,到阿拉伯联盟提议“禁飞”、联合国通过关于利比亚的决议和西方多国部队以空袭的方式干预,统治这一北非大产油国42年的卡扎菲,正在急剧消耗其最后的武装力量。利比亚已到了关键时刻。

西方国家显然希望卡扎菲能够尽快下台。3月21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托纳(Mark Toner)公开表示:“美国及其同盟国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卡扎菲必须交出权力。”英国国防大臣福克斯则直言不讳,在同一天,他向英国《卫报》指出:“是的,我们的确想杀死卡扎菲。”

对反对卡扎菲统治的利比亚广大民众,尤其是反对派政权来说,联军空袭无疑是带来了新的希望。“自从联军空袭以来,我们觉得受到了国际社会的保护。卡扎菲只想复仇,他想惩罚每一个人,但每个人都希望政权能够尽快实现更迭。”就像许多反对卡扎菲统治的利比亚人那样,家住米苏拉塔市的法里德在Twitter上公开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空袭行动背后

这并不是利比亚第一次面临战争。

1986年,美军150多架战机曾在电子干扰机的支援下,对利比亚进行过攻击。15年后,西方又卷土重来,不同的是,这次主角不是美国,而是法国。

3月22日,奥巴马总统在出访萨尔瓦多时反复强调,美国将把军事行动主导权让给法国、英国和其他国家,美国也不会派出更多的战机和军舰增援。“这就是联合行动的意义所在,这样联合国就不需要承担全部负担。”奥巴马强调。

“目前,美国已经深陷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泥潭,因此对于任何发动新战争的提议,美国必将有所保留,更不愿意‘挑头’。”复旦大学程崇仁博士告诉时代周报,“因此,法国来挑头,况且后者还有很多现实和地缘政治的考量。”

早在三年多前萨科齐刚上台之时,他便提出了所谓“重返非洲”的战略,并成立了地中海联盟,希望在地区发挥影响力。显然对法国来说,利比亚具有战略意义。从地图上看,利比亚与四个讲法语的非洲国家(突尼斯、阿尔及利亚、乍得及尼日尔)接壤,而这些国家也跟法国关系密切。

正当萨科齐鼓吹向利比亚采取军事行动的时候,德国总理默克尔及其他欧洲领袖却表示了不满,认为他是“大法兰西”心态泛滥。于是,萨科齐转而跟英国首相卡梅伦联手,还一再放风批评奥巴马“态度犹豫”。

目前奥巴马的决策核心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国防部长盖茨、国家安全顾问多尼隆等人,他们担心“禁飞区”不足以保护利比亚的反对派军队。另一派则是美国驻联合国大使苏珊•赖斯和国家安全会议主管多边事务的莎曼莎•鲍尔。在她们看来,1994年的卢旺达大屠杀,正是因为美国政府犹豫不决所造成,因此必须及时果断插手利比亚。

美国的内外环境使得奥巴马难以决断。不过,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3月12日,针对卡扎菲的行为,阿拉伯联盟开会谴责利比亚,并要求联合国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

“阿拉伯联盟的提议其实正是西方所希望的,这也是这个联盟第一次提出针对自己成员国的行动。”美国布鲁金斯学会中东事务资深研究员布鲁斯•里德尔(Bruce Riedel)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这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西方设立‘禁飞区’的顾虑。”

“西方之所以会对利比亚采取行动,一个主要原因还是要填补突尼斯、埃及强人离去留下的权力真空。”印度新德里“政策计划中心”(Centre for Policy Planning)的切拉尼(Brahma Chellaney)研究员在电话中这般告诉记者,“不过,这也是西方不便言说的一个原因。”

争议者卡扎菲

世人对卡扎菲的评价毁誉参半。在支持者眼中,他是“民族英雄”、“革命领袖”;反对派则视他为“疯子”、“暴君”。而在西方诸国的印象中,卡扎菲一直是“自由世界的敌人”和“国际恐怖主义”的幕后黑手。

利比亚现有人口650万左右,大部分人都在石油部门工作,但也有30%的人口长期失业,生活非常贫困。1992年,利比亚因洛克比空难问题受到国际社会制裁,经济状况下滑,2008年金融危机又使其经济雪上加霜。

2003年联合国取消了制裁,但卡扎菲及其家族一直掌控着国家的经济命脉。卡扎菲的9个子女均涉足石油、酒店、媒体、通信等利润丰厚的垄断行业,每年有数百亿美元流入他们的腰包。据西方估计,卡扎菲家族在海外资产规模约700亿美元。这些家族成员在伦敦购买超级豪宅,在意大利玩票足球,令人咂舌。

虽然源源不断的石油贸易带给卡扎菲政权大批收入,却无法维持其国内的稳定。在年初发端于突尼斯和埃及的“阿拉伯革命”浪潮的冲击下,卡扎菲政权显得非常脆弱。

2月15日,受埃及和突尼斯革命胜利的影响,班加国内产生反抗浪潮且迅速波及全国。反对派声势不断壮大,并在2月下旬成立了自己的领导政权—全国委员会。

为了不重蹈埃及穆巴拉克覆辙,卡扎菲决定进行镇压。

在2月底的一次电视讲话中,卡扎菲声称,“不论是国外敌人的阴谋,还是国内敌人的阴谋,都要将他们粉碎。”之后,卡扎菲就调集全国的精锐部队交由三个儿子指挥,同时又从非洲邻国招募雇佣军,对反叛的民众进行强力弹压。

3月初,卡扎菲针对民众的打击陡然升级。在班加西和米苏拉塔等地,卡扎菲政府军出动空军进行轰炸,造成大量伤亡。这时西方社会开始担心,像1994年卢旺达那样的大规模暴行和恐怖屠杀将可能在利比亚重演。

针对卡扎菲的过火行为,阿拉伯和伊斯兰社会也反响强烈。阿拉伯联盟和伊斯兰会议组织 (拥有57个成员国)发表声明,认为“卡扎菲已经灭绝人性,必须下台”。一家阿拉伯媒体更是尖锐地指出:“一个下令用飞机炮轰自己国民的独裁者,唯一的结局就是从审判台走向断头台。”

3月10日,法国总统萨科齐与利比亚全国委员会的两名代表会晤,宣布法国将承认利比亚全国委员会是“利比亚人民的合法代表”,成为西方国家第一个与卡扎菲政权划清界限的国家。同一天,萨科齐还表示,如果阿拉伯国家支持,他们将提议根据联合国决议实施空中打击。

针对法国方面咄咄逼人的气势,卡扎菲使出“撒手锏”—卡扎菲之子赛义夫在接受欧洲媒体采访时披露,利比亚曾资助了萨科齐2007年的总统竞选活动。卡扎菲妄图以此让萨科齐退缩,但事与愿违,法国成为反卡扎菲政权的急先锋。

击败卡扎菲,时间问题?

3月中旬之后,卡扎菲的军队渐占据上风,并步步逼近反对派的大本营班加西。尽管国际社会一直呼吁卡扎菲政府停火,但卡扎菲置若罔闻。

3月15日,一位班加西居民对半岛电视台抱怨说:“法国人在哪儿?北约在哪儿?老说几个小时就来,人呢?” 那一天,光班加西就有48个平民死于政府军的炮火。

两日后,卡扎菲政府军兵临班加西城下,反政府军已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卡扎菲随后在国家电台发表讲话,表示他的军队很快就将进入反叛分子的据点,然后逐户搜查。卡扎菲说,那些缴械投诚的反叛分子将被大赦,对那些不愿投降的人“将绝不怜悯”。

就在卡扎菲政府要与反政府军进行“最后决战”的时候,安理会通过了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的决议。

3月18日,班加西居民挂出了法国国旗,庆祝安理会通过禁飞区决议。同日,在国际社会将要采取军事行动的压力下,利比亚政府宣布将全面停火。

然而,卡扎菲的政府军并未停止进攻。在班加西,利比亚人萨义德在Twitter上发布了消息:“从早晨开始,政府军便一直在进行猛烈轰炸,他们轰炸了所有的东西,学校、商店和清真寺,这是我迄今见过的最猛烈的轰炸。”

这个消息,也得到了在米苏拉塔市的法里德的证实。“卡扎菲动用重型武器轰炸我们,有好几十枚炸弹从天而降,显然卡扎菲并没有停火。”法里德在Twitter上说。

3月19日晚,多国峰会在法国巴黎举行。法国总统萨科齐发表演讲称,与会各方判定卡扎菲并未停火,因此决定通过“实际行动”使安理会决议得以贯彻。言外之意,军事行动已经迫在眉睫。

就在会议举行期间,包括8架“阵风”、12架“幻影2000”在内的法国战斗机已经进入利比亚领空,并对卡扎菲军队的地面目标进行了首次空中打击。随后,美军也向利比亚发射了110多枚战斧巡航导弹,打击利比亚境内20多个目标,主要是卡扎菲军队的地面防空设施。

由此,联军的“奥德塞黎明”行动揭开了战幕。经过联军四轮密集的空袭,卡扎菲政府军节节败退,反政府军则乘胜追击,不断收复失地。土耳其、瑞典、丹麦、西班牙等都先后加入了打击卡扎菲的联军部队。

保住班加西后,反政府军开始往政府军撤走的方向出动坦克,并顺着政府军撤退的路线进行追击。3月20日,在听说160公里以外的阿杰达比亚即将再次落入反对派武装之手后,反政府武装人员的士气因此高涨。许多人只是携带着轻型武器便争先恐后地坐着卡车朝西奔去,在赶往战场时高喊:“真主保佑。”至20日晚,前线已被后推至阿杰达比亚以北5公里的地方。

“一下子战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逆转,反政府军在西方空中支援下必将展开反扑。”程崇仁说,“也许,击败卡扎菲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是,面对联军的空中打击,卡扎菲的部队显示了一定的韧性。目前,除了班加西解围外,双方在其他地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一盘散沙的反对派

在铁腕统治利比亚长达42年的卡扎菲政权的对面,是一个名为利比亚全国委员会(National Transitional Council)的松散组织,至今西方舆论对这一股力量虽然冠以“起义者”的美名,但因缺乏了解,也不敢寄予很大希望。

2月27日,反对派在旧利比亚王国的首都班加西成立全国委员会,旗帜沿用了旧利比亚王朝的旗帜,由卡扎菲政权的前司法部长阿卜杜勒·贾利勒(Abdul Jalil)担任主席(议长),并颁布了以旧王朝宪法为基础的新宪法。

阿卜杜勒·贾利勒在全国骚乱发生后就辞去司法部长一职,并偷偷离开了的黎波里。2月24日,他在东北部城市贝达(Al Bayda)会合了其他反对派,从而成为利比亚反卡扎菲势力的核心人物。

在全国委员会这一反对派政权中,其行政首脑是曾在美国匹兹堡大学受教育的政治活动家马哈茂德·贾卜里勒(Mahmoud Jebril),人权律师哈菲兹·胡加(Hafiz Ghoga)则是新政权的发言人。

全国委员会的建立还得到了卡扎菲政权驻美前大使阿里·苏莱曼·奥加利(Ali Suleiman Aujali)、驻联合国副代表易卜拉欣·欧玛尔·达巴什(Ibrahim Omar Al Dabashi)的支持和承认。两人均在骚乱开始后宣布脱离并反对卡扎菲政权。

“利比亚的反对派都是些精英阶层,主要有四类人:一是军队将军、校尉等。他们不满卡扎菲的专权统治和老人政治,包括他父权子承的接班安排,更不满强力弹压民众示威的命令,于是倒戈相向;二是渴望改革的知识分子群体,如工程师、教师、大学生等;三是社会贤达人士、部落首领和伊德里斯王朝遗老等;四是外交精英,如驻外代表,包括驻联合国、阿拉伯国家联盟、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代表及多国大使,都在危机之初纷纷宣布脱离卡扎菲政府。当然,这几种力量都是表层的,顺着他们的关系摸下去,主要是利比亚社会盘根错节、大大小小的各种部落和家族,以及他们与卡扎菲及其利益集团的历史与现实恩怨。当然,也少不了外来介入的政治力量。”资深中东问题专家,博联社总裁马晓霖分析道。

“利比亚的部落纠纷与矛盾由来已久,时好时坏。这些部落数量超过140个,主要集中在利比亚东、西南部,其中30多个部落据信为跨国部落,活动范围跨越利比亚本土、埃及、苏丹、突尼斯、阿尔及利亚、乍得、尼日尔7个国家。卡扎菲推翻前王朝迁都的黎波里,但并未将人心也完全带到西部,相反,班加西一带的石油财富更多被用于外地的分配,伤害了东部部落的切身利益。权力与财富长期分配不公,必然造成矛盾积累,以致通过抗议和造反方式最终爆发。”马晓霖说。

除3月11日得到法国承认之外,之前一天,利比亚全国委员会的另外两名成员还在斯特拉斯堡会见了欧盟外长凯瑟琳·阿什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表明了欧盟对该组织的承认。接着英国、葡萄牙和沙特也先后承认了该政权。

全国委员会的中央机构是议会(评议会),由该组织控制下的城市,按照人口多寡选出占总数一定比例的议员。议员产生的方式则由各自治城市决定,有些城市可能要40年才选举一次议员。除了议会外,还有代表军事的中央军事委员会和起内阁作用的危机管理委员会,后者主要是由外交官组成。

松散、混杂是利比亚全国委员会给人的最大印象。除反对卡扎菲这一点外,目前外人很难从这些人中找出明显的将来共同利益,不过新政权恐怕还无暇考虑将来的利益划分和政治结构,军事才是生死存亡的首要问题。

新政权的军事力量主要由两部分力量组成,一是“利比亚人民军”,二是“自由利比亚空军”,由曾参与1969年反卡扎菲政变的欧玛尔·哈利利(Omar El-Hariri)担任军事首脑。他在那场政变中侥幸逃过一死,入狱15年后一直被软禁在家,直至内战爆发。

利比亚人民军的组成复杂无比,无论是卡扎菲政权前士兵、警察还是城市平民、部落民兵、从国外返回的流亡者,只要效忠于全国委员会,即是人民军的成员。从大量被遗弃的武器库里,人民军获得了包括俄制T-55和T-72坦克、BMP1装甲车在内的技术兵器以及AK47和RPG火箭筒等轻武器。

外界无法估计他们的人数,也无法准确评估他们的装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相比于人数和装备,缺乏组织、训练和统一的指挥肯定是这支新生力量的最大障碍,甚至比卡扎菲的黑人雇佣军还要危险。卡扎菲方的精锐“哈米斯旅”(Khamis Brigade)几天就把他们从的黎波里附近推回班加西并险些破城就是证明。

“总的来说,反对派实力不够强大,成分非常复杂,很难顺利掌权、控制局面。这个国家目前仍处于半部落时代,很难真正实现现代化,这也是美国不愿积极支持部落推翻卡扎菲的原因。”马晓霖指出,“尽管美国与反对派代表进行接触,并愿意提供庇护和援助,但美国更需要观察这支‘混成旅’能否成事,成事之后是否能与美国一条心,避免其成为‘失败国家’,进而在能源出口、反恐、中东和平进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等方面给美国及西方社会形成危害。”

(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