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公司起名: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是說

 


社会

世界宣告了自由，但是在他们的自由里我们看到了什么
呢：只有奴役和自杀

世界宣告了自由，特别是在最近时代，但是在他们的自由里我们看
到了什么呢：只有奴役和自杀。因为世界说：“你有了需要，就应该让
它满足，因为你跟富贵的人们有同等的权利。你不必怕满足需要，甚至
使需要不断增长。”这就是目前世界的新信条。这就是他们所认为的自
由。但是这种使需要不断增长的权利会产生什么后果呢？富人方面是孤
立和精神的自杀，穷人方面是嫉妒和残杀，因为只给了权利，却还没有
指出满足需要的方法。
——《卡拉马佐夫兄弟》

谁会否认，人民里面也有罪孽。腐败的火焰甚至眼看着随时在增加，
在公开蔓延。人民里面也有了孤立的现象：出现了富农和高利贷者，商
人也越来越想装得体面些，实际什么也不懂，却拚命显出有学问的样子，
因而卑鄙地忽视古老习俗，甚至把父辈们的信仰看作是丢人的。出入豪
门，其实自己不过是一个忘了本的庄稼人。老百姓好酒贪杯，不能自拔。
对待家庭、妻子，甚至孩子们十分残忍，全是由于酗酒的缘故。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为人类服务的思想，人类博爱和团结的思想，在世上愈来愈销声匿
迹，甚至被人嘲笑，因为既然一个人已习惯于满足自己想出来的无数需
要，那还怎么能叫他放弃自己的习惯，这样一个身不由主的人又能走向
何处？他既已孤身独处，人类的整体与他又有什么相干。结果是：财物
积得越多，快乐却变得越少。
——《卡拉马佐夫兄弟》

有人说，世界正愈来愈趋于一致，因为距离缩短了，可以从空中传
达思想，所以友善相处的局面正在形成。唉，像这样的所谓人们的一致
你们不必去相信。当他们把自由看作就是需要的增加和尽快满足时，他
们就会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因为那样他们就会产生出许多愚蠢无聊的愿
望、习惯和荒唐的空想。他们只是为了互相妒嫉，为了纵欲和虚饰而活
着。
——《卡拉马佐夫兄弟》

对我们来说，我们都是对这一切已经见惯不怪的人了！可怕的地方
正在于这种阴森森的案件对我们来说几乎已经不再是可怕的了！可怕的
正是这个，正是我们这种见惯不怪，而不是这个人或那个人个别的恶行。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一个穷苦然而清白的少女依靠诚实的劳动能挣很多钱吗？如果她是
老老实实的，没有特殊的本领，即便她双手一刻不停地干活，一天也赚
不到十五戈比。
——《罪与罚》

猎珍贵的野兽……开采金矿……这都是冒险。但是他们倒有办法，
找到了一个丰富的矿井*！他们可以取之不尽！他们已经得到了好处！他
们都习惯了。他们开头哭泣，后来就习惯了。人是卑鄙的东西，什么都
会习惯的！
——《罪与罚》
*指逼女为娼

不花本钱，尽快地不劳而获地发财！大家都习惯于享受现成，仰赖
别人，吃别人嚼烂的东西。
——《罪与罚》

如果社会组织是正常的，那么一切犯罪行为一下子就会消灭，因为
失去了抗议的对象，一切人立刻都会变为正直的。
——《罪与罚》

野蛮的偏见是十分根深蒂固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当今一切都要称分量，都要按合同办事，人人一心谋自己的权利，
可在这同时还想保住自由的精神、纯洁的心灵、健康的肉体。
——《白痴》

社会被认为野蛮、不人道，因为这个社会羞辱一个被骗的姑娘。
——《白痴》

当时的人好像只有一种思想，而如今的人比较神经质，头脑比较复
杂，感觉比较敏锐，好像一下子具有两、三种思想。如今的人想得比较
宽广——正是这一点妨碍着他们做过去时代那种单一的人。
——《白痴》

由于爱人类而扑上去搂住一切人的颈脖，看见人家流下感动的泪水
而心软——那不过是一种时髦。
——《少年》

有非常多的现代人由于习惯，还认为自己是年轻的一代，理由是他
们昨天还是这样的人，其实他们不知不觉地已经落后了。
——《少年》
乐声悠扬，不绝于耳，西班牙歌曲，对全人类的复兴寄予的幻想，
永恒之美的观念，西斯廷圣母，光明与黑暗的交替，然而在太阳上也有
黑斑！
——《群魔》

无论如何文明使得人，即使不是更凶恶，至少也成了一个比以前更
坏的（就着一个中等的说）怀杀意者。
——《地下室手记》

当新的一代刚刚成长起来，并逐步占领他们曾在其中大显身手的那
个舞台的时候，他们也就快得的出奇地渐渐被人忘却、被人忽视了。
——《群魔》

万物像一片海洋，一切都在流动，汇合，在一个地方触动一下，就
会在世界的另一端生出反响。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不自我们始；也不由我们终。
——《孪生兄弟》

这是一座半疯子的城市。如果我们有科学的话，那么医生、法律家
和哲学家们都能按照自己的专业在彼得堡进行一次极有价值的调查研
究。很少有地方像彼得堡那样使人的精神受到这么大悲观的、强烈的和
奇怪的影响。
——《罪与罚》

这是一个阴森可怖的故事，在彼得堡阴森的天空下，在这座大城市
的那些黑暗、隐蔽的陋巷里，在那令人眼花缭乱、熙熙攘攘的人世间，
在那愚钝的利己主义、种种利害冲突、令人沮丧的荒淫无耻和种种隐秘
的罪行中间，在毫无意义的反常生活构成的整个这种地狱般的环境里，
像这种阴森可怖、使人肝肠欲断的故事，是那么经常地、难以觉察的，
甚至可说是神秘地在进行着。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大家知道，一个在城市陌生地区迷了路的人，特别是在夜晚，怎么
也不可能笔直地沿着大街走去；一种令人神秘不解的力量不时地推动着
他必然在途中遇到大街小巷就拐弯。
——《舅舅的梦》

纯属造谣。然而告密者有之，作证者也有之。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凡是对厄古拉·谢尔盖奇的为人多少有点了解的人，对所有那些对
他的诽谤是一句也不会相信的；不过实际上却像通常那样，大家都在奔走相告，信口雌黄，摇头叹息，而且坚决地谴责他。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要把那些喜欢饶舌的男男女女所制造的流言蜚语全部记载下来，整
整写上一本书也写它不完。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一般目击者的记述，人们多半愿意相信胡说八道但是有趣可乐的撒
谎者，不大愿意相信真正有价值、有功绩的人。
——《白痴》

流言蜚语是无所不在的，否则世界便不成其为世界，千千万万的人
会闲得发慌而像苍蝇一般大批大批死去。
——《小英雄》

为了杀人，在道德上杀人，他们就造谣言。
——《孪生兄弟》

赌场里很多人都是蛮横无礼贪而无厌的人。
——《赌徒》

有的人可以具有坚强的性格，可以用生命来证明这一点，然而没有
力量克服自己对于轮盘赌的迷恋。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赌博是一条铁链，过去束缚着我。
——《陀思妥耶夫斯基》

教皇攫取了土地、凡间的王位并且抓起剑来；从此一切都沿着这条
路走，只是除了剑以外又加上谎言、诡计、欺骗、狂热、迷信、邪恶；
他们玩弄人民最神圣、最真挚、最纯朴、最炽热的感情，把一切都拿去
换取金钱，换取肮脏的世俗权力。
——《白痴》

我一辈子只想一件事；上帝折磨了我一辈子。
——《群魔》

上帝就是对死亡的恐惧所产生的疼痛。谁能战胜疼痛和恐惧，他自
己就会成为上帝。
——《群魔》

血与权令人陶醉，使人变得冷酷无情，腐化堕落
血与权令人陶醉，使人变得冷酷无情，腐化堕落。
——《死屋手记》

人和公民被毁灭于暴君之手，到那时要想恢复人的尊严，要想忏悔，
要想得到复生，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死屋手记》

任何一个工厂主，任何一个企业家，当他想到他的工人及其家属往
往要完全依附于他时，想必一定会感受到一种有刺激性的快乐。
——《死屋手记》

权力只给予敢于俯身去拾取的人。
——《罪与罚》

现在世界上正在流血，从前也常常血流成河，他们杀人如麻，鲜血
像香槟酒一样流淌，这些人因杀人如麻竟然在卡皮托*举行加冕，以后又
被称做人类的恩人。
——《罪与罚》
*古罗马的政治中心。

近来有那么多各种各样的企业家要参加公众的事业，他们为自己的
利益而曲解他们所染指的各种事业，以致把整个事业完全糟蹋了。
——《罪与罚》

我跟你们说句实话吧，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少校仍将稳稳当当地留
在现在的这个职位上。这是肯定无疑的。我们是一些有话无处说的人，
而有权有势的人物是不会互相说坏话的。钦差大臣视察完监狱以后，就
会回京销差，向上边报告说这里一切都好。
——《死屋手记》

从这样的角度看问题可以直接跳到强权论上去，也就是凭借个人的
拳头确立为所欲为的权利，不过世上以此告终的事例也是够多的。
——《白痴》

权利至上论，首先是权利，不及其余甚至排斥其余，也许还先于研
究权利是怎么一回事。
——《白痴》

所有一切卑鄙龌龊的事情他们都可以找到这种造福社会的借口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们那些人好像总是要把一切都隐藏起来，总是想朝着地面把身子
弯得低低的，好让每个人的身材、每个人的鼻子都合乎一定的尺寸、一定的规章，——好像这是办得到似的！好像这样做的可能性并不比我们
谈论和思考的事的可能性要小一千倍。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将军夫人的身份使她变得更加愚蠢，更加傲慢

将军夫人的身份使她变得更加愚蠢、更加傲慢。
——《庄院风波》

“不平凡的人”有权利……也就是说，不是有合法的权利，而是这
种人有权利昧着良心去逾越……某些障碍。
——《罪与罚》

在上层阶级中，犯罪案件也日益增多，可以说也随着增多。据说，
有一个地方，一个从前在大学里念过书的人在大道上抢劫邮车；而在另
一个地方，几个社会地位优越的人制造假钞票；在莫斯科逮捕了一批伪
造最近发行的有奖债券的罪犯，主犯之一是个教世界通史的讲师；还有
我们驻外国使馆的一位秘书由于金钱或者由于某种不明的原因……而被
人杀害了。
——《罪与罚》

老爷们纯粹是温饱生是非。
——《死屋手记》

这类娇生惯养的上流太太们，一旦执意要达到一个目的，是会不惜
一切来达到使她们趁心的目的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并且痛苦和痛苦也不同；会使我有失尊严的那种屈辱性的痛苦，例
如饥饿，还可以蒙我的恩主承认，但只要稍为高尚一点的痛苦，例如是
为了一种理想，那就不成了，他很少能加以承认，因为，比如说，他会
看着我，突然看出，我的脸和照他想像为了某种理想而受苦的人所应有
的脸根木不一样。于是他就会立即把他给我的恩惠夺走，甚至还完全并
非由于心存恶意。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想做你自己，别人却不让你有任何希望，因为你是一个雇用文人。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在上流社会里，你多久也不会看到偏见绝迹。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一个老皇后看待她的仆人的态度——她会在她的仆人之前毫无顾忌
地脱掉她的衣眼，因为她并不把奴隶看作一个人。——《赌徒》

所有可尊敬的人们最欣然地谈论的是什么呢？回答是——谈论他们
自己。
——《地下室手记》

我故事中的这位人物是一只硕大无朋，简直快要胀破的口袋，里边
盛满了箴言，时髦话和各种各样的标签。
——《小英雄》

他们*决没有闲工夫接受良心的审判，作高尚的自我解剖；某些观念
很难穿透他们太厚的皮层。
——《小英雄》
*指上层社会出人头地的人。

他们*一个劲儿地向大家声称他们是老实人，临了连自己也相信他们
确乎老实正派。
——《小英雄》
*指上层社会出人头地的人。

这些先生之所以能在上流社会出人头地，就是因为他们的全副本领
都用于耍贫嘴，发最浅薄的议论，漫无节制地自命不凡。
——《小英雄》

无论在什么地方，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身居首席，发表预言，
摆摆架子，吹吹牛皮——这就是他的第一需要！
——《庄院风波》

在上流社会里，是不允许有个性的。
——《孪生兄弟》

先做仆人，才能成为头领

让我们先做仆人，才能成为头领。
——《白痴》

他们并不大肆喧嚷便立即开始行动，但他们却是第一批逾越主要障
碍的人，他们毫不犹豫、无所畏惧地上刀山入火海，——大家都盲目地
跟在他们后面往前冲，一直冲到最后一道壁垒，他们通常就在那儿抛头
颅洒热血。
——《死屋手记》

生活中往往有这样一种人，在发生某种激烈的群众运动或急剧变革
的时候，他们往往突然崭露头角，并跃居于显要地位，从而立即使自己的作用得以充分发挥。他们不是一些只说不干的空谈家，但他们也不能
成为事业的倡导者和主要领袖；然而他们却是事业的主耍完成者和开拓
者。
——《死屋手记》

请愿的领头人都是一些出类拔萃的人物，他们不仅在监狱里，而且
在各个工地、营地和其他地方都很有名。这是一种特殊类型的人，到处
都有这样的人，而且都很相似。这种人热情洋溢，渴望得到正义，他们
都十分天真和真诚地相信，正义一定能够得到，而且立刻就能得到……
如果有人善于因势利导，能够引导群众赢得事业的胜利，他们就会成为
另一类型的人，即人民的带路人和天然领袖，不过这种人在我们当中是
非常少的。
——《死屋手记》

正直的人逝去了，他的光明仍将留存下来。人们总是在拯救他们的
人死后才得救的。人类不承认他们的预言者，残害他们，但是人们却总
是爱他们的殉难者，尊敬受他们磨难的人。
——《卡拉马佐夫兄弟》

英雄气概高于任何幸福，只要有表现英雄气概的能力就是幸福。
——《少年》

许多意志坚强的人似乎都有某种自然的要求，——寻求什么人或向
它顶礼膜拜的什么东西。意志坚强的人有时也觉得承受不了自己的力
量。
——《少年》

将军是国家的栋梁。
——《庄院风波》
人啊人

这张脸之所以使人反感，就是因为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他
自己的，而总是矫揉造作的

这张脸之所以使人反感，就是因为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他自己的，
而总是矫揉造作的、精心装扮的、摹仿他人的，使你情不自禁地会产生
一种想法：你永远也抓不住他的真正表情。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爱管闲事的人是不打瞌睡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在检查庄园的帐目时流露出令人作呕的贪婪、吝啬和不可思议的
神经过敏。这一切使忠厚善良的伊赫缅涅夫大为伤心；他在很长一段时
间都竭力不愿相信自己的感觉。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倘若对他的面孔进行比较仔细的观察，你就会开始怀疑，在这副永
远不变的假面之下可能隐藏着一种恶意的、狡诈的和极端自私的东西。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双看上去很漂亮、灰色的、毫不掩饰的眼睛。
仿佛唯有这双眼睛不能听他任意摆布。他可能也想用温和和亲切的目光
看人，但他的目光之中却闪动着残忍的、不信任的、寻根究底的、居心
不良的神情。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马斯洛鲍耶夫始终是一个顶好的人，可他在智力上总是过于早熟；
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为人狡猾，诡计多端，无孔不入，刁钻古怪，不过
从本质上来说他倒并不是一个没有心肝的人；他是个堕落者。在俄国人
当中这种人为数不少。他们往往很有才能；但是他们身上的一切不知怎
么都搞得颠三倒四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这是个干瘪瘦小的老太婆，约摸有六十来岁，一对小眼睛目光尖利
而又凶恶，鼻子又尖又小，头上没有包头巾。那淡黄色的、有点儿斑白
的头发用发油搽得油光光的。她那如母鸡的脚一般细长的脖子上绕着一
条破旧的法兰绒围巾；虽然天气炎热，那件穿坏了的、发黄的毛皮短披
肩还在她肩上晃动。老太婆不停地咳嗽、呼哧。
——《罪与罚》

他是个父亲和一家之主，还要让一个已经没有幸福可言的无力自卫
的少女遭受痛苦和不幸，简直是卑鄙无耻。
——《罪与罚》
为什么几乎一切犯罪者都会留下显著的痕迹？……依他看来，最重
要的原因不在于犯罪行为不是消灭物证所掩盖得了的，而在于犯罪者本
人；犯罪者本人，而且几乎是每个犯罪者，在犯罪的时候，都丧失了意
志和理智。
——《罪与罚》

你们没有一个不是空谈家和吹牛大王！你们稍受挫折，就会大惊小
怪，像母鸡下蛋一样！甚至在这方面也学别人的样。你们没有独立生活
的迹象。
——《罪与罚》

从卑微的地位爬上来的彼得·彼得罗维奇近乎病态地习惯于自我陶
醉，把自己的智慧和才能看得很高，有时甚至对着镜子洋洋得意地顾影
自怜。
——《罪与罚》

在这种腐化生活中至少有一种永远不变的东西，它甚至是以天性，
而不是以幻想为基础的；这是存在于血液中的东西，像一块经常燃烧着
的煤，水久地燃烧着，还要燃烧很久，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而越烧越旺，
大概不会很快就熄灭的。
——《罪与罚》

这是一张奇怪的脸，像个假面具：白净、红润，两片嘴唇鲜红，一
部色泽光亮的淡黄色大胡子，一头还相当浓密的淡黄发。眼睛不知怎的
太蓝了，他的目光不知怎的过于沉郁而呆滞。在这张漂亮的、就年龄来
说还异常年轻的脸上有一副叫人非常不舒坦的表情。
——《罪与罚》

他留心观察着我的每一个眼神，仿佛疑心我的每一个眼神里都有特
别神秘的涵义。我看得出来，他这个人已经多疑到了发狂的地步。
——《死屋手记》

我就是沙皇，我就是上帝……特别喜欢用这一类词句来炫耀自己的
大都是由低级军衔耀升上来的军官。军衔似乎把他们的五脏六腑，包括
头脑，都给翻转了过来。他们长期呻吟于重压之下，隶属于各级长官，
突然他们看到自己当上了军官，成了贵人，于是便很不习惯地首次陶醉
起来，尽量夸大自己的权力和重要性。当然，他们只是对待自己的下级
是这样。他们对待自己的上级仍然奴颜婢膝。
——《死屋手记》

他确实有些嘴尖舌快，傲慢自大；鸟儿虽小，爪儿却尖。
——《死屋手记》
此人年近三十，身体魁梧，长得又肥又胖，面颊上鼓出两块红通通
的肥肉，牙齿雪白，笑起来声音洪亮，很像诺士特莱夫*。从他的面部表
情就可以看出，他是世界上最不肯动脑子的一个人。
——《死屋手记》
*果戈理小说《死魂灵》中的一个地主。

残暴是一种习惯，它不断地发展，最后发展成一种病态。
——《死屋手记》

有些人像饿虎一样舔人的鲜血。
——《死屋手记》

如果一个人的兽性在其发展过程中胜过了他的其他特性，这个人自
然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
——《死屋手记》

流放犯似婴儿，看见什么要什么。——在西伯利亚，人们都这样谈
论着流放犯。这句俗语是千真万确的，只须稍作补充就可以用来形容流
浪汉。流浪汉很少有不做强盗的，他们几乎又总是小偷，当然这多半是
出于需要，而并非他们的天职。
——《死屋手记》

身上的军服一旦脱去，他也就失掉了昔日的全部威风。穿着军服时，
他俨然像是一尊凶神恶煞，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换上便服，他突然又
变成了一个不足挂齿的无名小辈，活像是一个仆人。令人诧异的是，一
件军服对于这些人来说竟是如此重要。
——《死屋手记》

这号人一心想附骥尾，不知究竟有什么好处？
——《白痴》

其实，“无所不晓”这几个字所指的仅仅是一个有限得很的范围：
某人在何处供职，跟哪些人有交往，有多少财产，当过什么省的省长，
娶什么人为妻，得到多少陪嫁……我见过许多学者、文学家、诗人、政
治家也在这门学问中追求着或追求到自己的最大慰籍和最高目标，甚至
全凭这一点飞黄腾达。
——《白痴》

虚无主义者有时候毕竟还懂道理，甚至有学问；而这班人走得更远，
因为他们首先讲究实惠。
——《白痴》
我们的自由派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持有独特的信念，一听到异己的意
见马上用辱骂回敬，甚至比这更坏。
——《白痴》

他很善于同一切人相处，还很会依照每人的喜好加以奉承，只要看
出这人多少对自己有点用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不是每个人都会做贼，只有卑鄙到极点的人才会做。……贼比卑鄙
的人还卑鄙，这是我深信不疑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那副面貌清楚地标志出他所过的全部生活的特征和实质来。除了
他那永远傲慢、多疑、嘲弄的小眼睛底下一长条肿肿的眼包，和小胖脸
上的许多深深的皱纹以外，在尖尖的下颏下面还挂着一个大喉核，厚肉
皮，椭圆形，像一支钱袋似的给他添上一种难看的，色情的样子。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一个男人爱上了某种的美，女人的身体，甚至只是女人的身体的某
一部分（这是好色之徒会了解的），是会为了她出卖亲生儿女，出卖父
母，出卖俄罗斯和祖国的。本来是老实的，会去偷东西；本来是温和的，
会杀人；本来是忠诚的，会叛变。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除了自己以外不爱任何人，自尊自大得出奇。他的文化表现在讲
究的衣裳，清洁的胸衣和刷得锃亮的皮靴上。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世界上有三种卑鄙的人：一种人卑鄙得天真烂漫，也就是说，相信
自己的卑劣行径是最高尚的；另一种卑鄙的人是有羞耻心的，也就是说，
对自己的卑劣行径感到了羞愧，但还是一定要把卑劣行径干到底；第三
种是真正的卑鄙之徒，地地道道的卑鄙之徒。
——《少年》

当代人那种神经过敏、疲惫不堪并具有双重人格的天性，如今甚至
根本就容不得对那些直接而纯粹的感情的渴望，而那些感情在美好的古
代却是那闲不住的先生们孜孜以求的。
——《群魔》

有不计其数的人整天只知道气愤欲狂地、而且像夏天的苍蝇那样特
别叫人讨厌地攻击别人，缺乏应付实际的能力、不论见到什么人都这么
指责一通，唯独他自己例外。
——《群魔》
暗探行为是一种卑鄙的行为。
——《赌徒》

假道学甚至有一定之规，认为只要目的能够达到，任何手段都是适
当的。
——《孪生兄弟》

他们的文才不是用来为人们和祖国造福，而是用于麻痹和迷惑一切
与他们有事务往来和订有合约的人的理智。
——《九封信的小说》

卑鄙的灵魂摆脱压迫后便要压迫别人。
——《庄院风波》

瓦尔科夫斯基公爵……是以掠夺为生的典型，他自己供认：“一切，
整个世界都是为我而创造的……生活是一种商业勾当……我喜欢权势、
官衔、漂亮的住宅；打牌押人赌注……可是，主要的一点，主要的一点
是女人……我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受过良心责备。我一切都同意，只要
对我有好处。”
——《陀思妥耶夫斯基》

发疯可以说是一种逻辑性的错误，一种判断的错误，是由于对事物
的看法不正确。
——《罪与罚》

一个发了疯的女人的专横，也就是世上可能存在的那种最令人难堪
也最残酷无情的专横。
——《群魔》

老百姓中间有一种沉默无言，逆来顺受的忧愁，它深藏内
心，毫不显露

老百姓中间有一种沉默无言，逆来顺受的忧愁，它深藏内心，毫不
显露。但也有一种难忍难熬的忧愁，它一旦流泪发作出来以后，便转入
了哭诉。女人们尤其是这样。它并不比沉默的忧愁轻松。哭诉所能给人
的慰藉，只能是更痛苦地撕裂心胸。这类的忧愁甚至不希望慰藉，它正
是以无法慰藉之感来作为自己的滋养料。哭诉只不过是一种不断地刺激
创伤的需要罢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侦查员的工作——这可以说是一种自由的艺术，一种独特的艺术。
——《罪与罚》
他从不多管闲事，若是需要他开口，他也不过虚应故事，聊以塞责
而已。
——《死屋手记》

这件包工活的工作量是很大的，可是天哪，再看看他们是怎样动手
干活的吧！懒惰不知哪里去了，那种笨手笨脚的模样也不知哪里去了！
斧头响了，开始起木钉。其他的人则把一根很粗的木棍插在下面，二十
多只手压在棍杆上，迅速而巧妙地把肘材拆了下来。使我感到惊奇的是，
这些肘材拆下来以后竟十分完整，毫无损伤。大家干得热火朝天。不知
为什么，大家都突然变得非常聪明起来。
——《死屋手记》

这种人生下来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无意识地推动着他们到处漂
泊流浪；他们一辈子就这样漂泊不定，直至他们找到完全合乎自己心愿
的工作；到那时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也会在所不辞的。
——《死屋手记》

他们没有花花公子的习气，也没有官老爷的派头，他们身上有一种
普通老百姓所独有的特殊气味，我的天哪，老百姓对这种气味是多么敏
感啊！为了这种气味，他们什么牺牲不肯做出啊。
——《死屋手记》

然而也有相反的情形：一个有教养的人有时却表现得十分野蛮和厚
颜无耻，使你感到厌恶，不管你心地多么善良，也不管你过去如何看待
他，你在自己心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原谅他或替他辩解的理由。
——《死屋手记》

他的声调是那么平淡而又彬彬有礼，犹如滴哒滴哒往下滴水一样。
——《死屋手记》

仆人通常比主子心目中的他们要聪明得多。
——《白痴》

自由主义不是罪过：它是一个整体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少了它，
整体就会瓦解或毁灭；自由主义跟最安分的保守主义同样都有存在的权
利。
——《白痴》

他在彼得堡引起了一阵轰动。他年轻，是个美男子，富有家产，具
备许多杰出的品质、无可置疑的机智、风雅的谈吐和永不衰竭的豪兴，
因此他并不像是前来谋求发迹和寻找靠山的，而完全像是一个独立自主
的人。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的天真同他的年龄已不相称，对于人情世故他几乎一窍不通；不
过他就是到了四十岁也依然会一窍不通的。像他这样的人，仿佛命中注
定一辈子也不会成年。我觉得，没有一个人能够不喜欢他；他会像一个
孩子那样博得你的怜爱。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这个人就像一团和好的面那样随和而柔软。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的目光刷地一闪，上唇微微发颤。可以感到狡黠的冷笑像一条蛇
在她的每一句话中游动、躲藏，然而透过她的笑影却能听见哭声。
——《女房东》

他口吃了……张嘴于是脸红；脸红于是心乱；心乱于是举目；举目
于是回顾；回顾而茫然若失。
——《孪生兄弟》

每逢这样一个（本性温顺的）人胡作非为的时候，哪怕她已经越出
了范围，你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她只有在强迫自己，驱使自己这样做，
而她首先就无法克服她自己的贞洁和羞耻的感觉。正因为如此，这种人
有时会越轨放肆到了使你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的地步。反过来说，那些
习惯于放荡淫佚的人倒总是举止斯文，干的是更加卑鄙龌龊的事，但是
表面上却装得循规蹈矩，彬彬有礼，自以为高人一等。
——《温顺的女性》

他毅然决然地不跟一切人来往，好比乌龟缩入了自己的硬壳里。
——《罪与罚》

它跑着在人堆里找我，当它发现我在狱室后面散步的时候，便吠叫
着向我跑来。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一种什么感情，我竟突然上前搂住它的
头吻起它来；而它却把两只前爪搭在我的肩上，开始舔我的脸。这就是
命运送给我的朋友呀！我想……现在世界上就只剩下一个爱我并忠实于
我的生物了，这就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我的忠实的狗，沙里
克。
——《死屋手记》

冬天，特别是在阴天，望着那河面和遥远的彼岸，会使人产生一种
沉闷的感觉。在那空旷荒漠的景色中，似乎有一种勾人烦恼并使人肝肠
欲断的东西。
——《死屋手记》

精神上的孤独，使我能够重温我过去的生活，逐一检查过去的一切，
回首往事，严厉无情地批判自己。——《死屋手记》

孤寂的生活造成了炽烈的性情。
——《白痴》

医生，应当首先研究人，他比别人有更多机会研究人的本
性

你是一个医生，你应当首先研究人，比别人有更多机会研究人的本
性。
——《罪与罚》

假定说，您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们这班刚开始给人治病的医生，
都爱我们的头几个病人，就像爱我们的孩子一样。
——《罪与罚》

医生对囚犯一视同仁，而不像那些不相干的人那样。
——《死屋手记》

大部分医生都善于博得普通老百姓的尊敬，乃至爱戴。
——《死屋手记》

对于一个病人来说，仁爱、温和、兄弟般的同情，有时甚至比药物
更为重要。
——《死屋手记》

医生就是接受忏悔的神父，有事瞒着他是愚蠢的，而了解病人，本
是医生的责任。
——《孪生兄弟》
国 家

在国外不管住在哪里，我都感到好像我成了割离母体的一
片肉

在国外不管住在哪里……我都感到好像我成了割离母体的一片肉。
——《陀思妥耶夫斯基》

然而尽管有苏斯洛娃在身边，即使是幸福，我享福的时候也感到痛
苦，因为远远离开了迄今我所爱的、我为之多次受难的一切人们。为了
幸福我抛弃了一切，甚至抛弃了我有用武之地的事业，我的这种自私的
行为和念头现在正破坏着我的幸福（如果确实有幸福的话）。
——《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需要俄国，我的写作需要她，我的工作需要她（就不要说其他方
面了）。我多么迫切地需要她呀，我如鱼离水，失去了力量，失去了好
运气。
——《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个人怎么能在外国度日呢？离开自己的祖国，我敢发誓，人会痛
苦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

那些外国人互相之间或许是笑脸相迎的，但对我们却并不如此。
——《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除了失去你之外，又来到外国，不但没有俄国面孔、俄国书籍、
俄国思想、俄国趣味，就连迎人的笑脸也没有。说实在的，我就不懂，
一个俄国人住在国外，只要是有感情、有知觉的，怎么能不因比而感到
痛苦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

不要故土的人也就是不要自己的上帝。
——《白痴》

要使自己的灵魂，
从卑贱走向崇高，
就应当永远投身于古老的
大地母亲的怀抱。
——《卡拉马佐夫兄弟》
自己毁谤自己的国家应当觉得羞耻。
——《赌徒》

民族是上帝的躯体。
——《群魔》

住惯了的地方就是好；哪怕日子过得相当清苦，总是自己的草窝好。
——《穷人》

在执行职务时，我能做个官员，但我应当永远感到自己是
个国民，是一个人

不是友谊，而是国民和人的感情，人道和对上帝之爱的感情。在执
行职务的时候，我能够做个官员，但我应当永远感到自己是个国民，是
一个人。
——《罪与罚》

缺乏独创性自古以来在全世界无时无处不被看作一个能干、勤恳、
踏实的人必须具备的首要品质和最大优点，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这
是最低估计）一贯作如是想，过去和现在顶多只有百分之一的人经常持
不同的看法。
——《白痴》

胆小怕事和绝无半点主动精神，素来被认为是实际工作人员最主要
和最优秀的特征。
——《白痴》

为国家办事的有那么多机关衙门，简直想都不敢想；那么多人担任
过公职，那么多人正在担任公职，那么多人有意担任公职——似乎很难
设想，具备这样的条件怎么连一套像样的轮船公司管理机构都凑不起
来？
——《白痴》

时常可以听到这样的抱怨之声，说我国没有实干人才；比方说，政
治家就很多，将军也不少，各种各样的监督要多少有多少——可是没有
做实际工作的人。
——《白痴》

公职人员恰恰是最不善于实干的人。
——《白痴》

那些在不成熟的基础上实行的，而且还是从别人的体制中抄袭来的
政策，——只能产生害处，还不如古代的火好些。
——《卡拉马佐夫兄弟》 自 由

自由和天职，这才是伟大的事情

亲爱的哥哥！快点驶进码头吧，快点得到自由吧！自由和天职——
这才是伟大的事情。
——《陀思妥耶夫斯基》

对于囚犯来说，什么东西比钱更为贵重呢？那就是自由，或者只是
对自由的幻想。
——《死屋手记》

而为了自由，什么样的代价不可以付出呀？试问：有哪一位百万富
翁在被绳索勒着喉咙的时候会不愿交出他的百万家产去换取一口空气
呢？
——《死屋手记》

人们在明朗的阳光下比在阴沉沉的冬天或秋天更加强烈地渴望自
由。
——《死屋手记》

总的说来，和监狱生活相比，森林里的流浪生活终究要算是天堂了。
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无法相比的。尽管艰难坎坷，但终究是按照自己
的意志生活啊。
——《死屋手记》

森林中的生活尽管贫苦、可怕，但却自由自在得很，充满着冒险的
事业，对于那些体验过这种生活的人来说，它有一种令人向往的东西，
有一种神秘的诱惑力。
——《死屋手记》

在囚犯们看来，任何一个衣服褴褛的勤务兵几乎都是一位王子，和
囚犯们相比，他们几乎都是自由人的化身，就因为他们没有被剃光半边
头，他们不带脚镣，不受监押。
——《死屋手记》

我们囚犯心目中所想象的自由，似乎比真正的自由即现实生活中的
那种自由还要更加自由。囚犯们往往夸大真正的自由这一概念，这也是
很自然的，这正是每个囚犯的特点。
——《死屋手记》

自由，新生活，死里逃生……多么美好的时刻啊！
——《死屋手记》
在他们还有自由的时候，任何的科学也不会给予他们面包，结果是
他们一定会把他们的自由送到我们的脚下，对我们说：“你们尽管奴役
我们吧，只要给我们食物吃。”他们终于自己会明白，自由和充分饱餐
地上的面包是二者不可兼得的，因为他们永远永远也不善于在自己之间
好好地进行分配！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不愿意用奇迹降服人，你要求的是自由的信仰，而不是凭仗奇迹
的信仰。渴求自由的爱，而不是囚犯面对把他永远吓呆了的权力而发出
的那种奴隶的惊叹。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需要的不是金钱，这里也不是权力；我需要的只是靠权力可以得
到，而没有权力就无论如何得不到的东西，因为这是对力量孤立的和冷
静的意识！这就是世人为之如此努力奋斗的自由的最完善的定义！自由！
——《少年》

一个贵族一旦主张民主，他就令人神了！
——《群魔》

一点一点给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剪去翅膀，终于把一颗不受任何束缚
的灵魂变得既不会反抗，又无法冲出樊笼飞向真正的生活。
——《女房东》

哪里有真理，就应该到哪里去，以求得真理

哪里有真理，就应该到哪里去，以求得真理。
——《少年》

大概真理永远处于中间状态：那就是，在一种情况下是神圣的真理，
而在另一种情况下却是谎言。
——《少年》

最简单的道理往往要到最后才能领悟，到那时比较高明的或比较笨
拙的都已经试验过许多次了。
——《少年》

真理不会避开你，但生命可以被扼死。
——《罪与罚》

一切事情都有它自己的法则。——《卡拉马佐夫兄弟》

为了真理不惜牺牲自己和一切——这就是新一代人的民族特性。愿
上帝保佑他们并赐予他们平静的真理吧，因为全部问题就在于要珍视真
理。
——《小说序言草槁》
贫 富
事业的起点总是和穷字分不开的

什么东西使你苦恼？贫困？但贫困能造就艺术家。事业的起点总是
和穷字分不开的。
——《涅朵琦卡》

贫非罪，这是真理。
——《罪与罚》

您清贫，还保持着您那天生的情操的高尚，可是去求人布施，那就
决不能保持这种高尚。
——《罪与罚》

不用锁门的人不是很幸福吗？
——《罪与罚》

那时我像只蜘蛛躲在角落里。 你不是上我的斗室里去过， 看见过……
索尼雅，你可知道低矮的天花板和窄小的屋子会束缚人的心灵和智慧。
——《罪与罚》

还有的天生就是乞丐。我说的是天生，而且我还要坚持用这个词儿。
确实，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无论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我国人民中间
总是有而且将来还会有这么一些奇怪的人，他们安守本分，而且往往一
点儿也不懒惰，但他们命中注定一辈子要受穷。他们总是孑然一身，一
贫如洗，邋遢不堪，看来他们好像总是受欺压而又不敢反抗，总是被折
磨得抑郁不欢，而且总是依靠某一个人。
——《死屋手记》

给饥饿的人类运送粮食的滚滚车轮也许比精神安宁更好。
——《白痴》

他们虽然做了两世纪的奴隶，却并没有奴性。态度和举止是自由的，
没有一点委屈的样子。不记仇，不妒忌。“你有钱有势，你聪明而有天
才，——好吧，愿上帝赐福给你。我尊重你，但是我知道我也是人。仅
仅我尊敬你而不加妒忌这一点，就向你显示了我做人的尊严。”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们在旗帜上写着：先给食物，然后再问道德。
——《宗教大法官》
穷人在这方面最怕羞，可以说跟你们少女一样。你们决不肯在众人
面前脱光衣服（请原谅我说话粗鲁），穷人同样不愿意人家偷看他的小
窝，探听他的家庭内幕。
——《穷人》

一个穷人，总不免多心。他用另一种眼光看人世间，斜着眼睛打量
每一个过路人，惶惶不安地朝四下里张望，留神听人家说的每一句话。
——《穷人》

您自己现在也尝到了贫穷的苦处，那您就更加富有同情心了。
——《穷人》

有钱人是不喜欢穷人抱怨自己苦命的……贫穷总叫这些人讨厌，莫
非穷人饥饿的呻吟害得有钱人睡不好觉？！
——《穷人》

穷人只不过是穷人而已，岂有他哉？穷人要聚财也聚不起来。
——《普罗哈尔钦先生》

富人添牛崽，穷汉多小孩。
——《庄院风波》

人们说，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得补充一句……就是饿汉之间也不是
经常都了解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

什么是自由？什么样的自由？大家在法律范围内一律有权为所欲为
的自由。什么时候可以为所欲为？当你有百万钱财的时候。自由是否能
给每一个人百万钱财？不能。什么是没有百万钱财的人？没有百万钱财
的人？不能为所欲为，却只能任人所为。
——《陀思妥耶夫斯基》

贵族出身的人同平民之间似乎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贵族出身的人却不然。他们同平民之间似乎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
沟。
——《死屋手记》

这个可敬的和对社会最有益的公民，决不会给您钱，因为，请问，
他为什么要给钱？……出于同情吗？……同情甚至为科学所不许，在创
立了政治经济学的英国就是这样。
——《罪与罚》
福星只照贵人，横财不富穷汉。
——《白痴》

走路的跟骑马的走不到一起。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穷，不是罪过；富，而且欺负别人，这才是罪过。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假如我是个拥有几万万财产的富翁，我大概会认为穿最破旧的衣服
是一种乐趣，让人家把我当作一个最可怜的人，哪怕几乎当作一个乞丐
也行。
——《少年》
金钱是一种专横跋扈的权力

金钱当然是一种专横跋扈的权力，同时也是最高的平等，它的全部
主要力量就在这一点上。金钱会把一切不平等削平。
——《少年》

金钱本是世俗之物。
——《少年》

世界上他最喜爱和最重视的东西是靠劳动和使用各种手段赚得的
钱：金钱能提高他的身价，使他挤入地位更高的人士之列。
——《罪与罚》

对于一个完全失去自由的人，金钱就更加十倍地贵重了。金钱在他
的衣袋里叮当一响，他便得到了一半安慰，即使花不掉它们也是如此。
——《死屋手记》

只要有钱，就连囚犯也能不受人轻视。
——《死屋手记》

囚犯们要是失去了拥有自己金钱的一切可能性，他们或者会发疯，
或者会像苍蝇一样死去（尽管狱方供应他们一切东西），或者最后犯下
骇人听闻的暴行。
——《死屋手记》

金钱，在监狱里具有惊人的意义和威力……一个囚犯在监狱里，哪
怕只有一点儿钱，也要比另一个身无分文的囚犯少受十倍的痛苦。
——《死屋手记》
金钱的可鄙和可恨之处就在于它甚至能制造才干，而且还将继续制
造，直到世界末日。
——《白痴》

每人在独自积聚财富，心想我现在是多么有力，多么安全，而这些
疯子们不知道财富越积得多，就越加自已害自己地陷入软弱无力的境
地。因为他已习惯于只指望自己，使自己的心灵惯于不相信他人的帮助，
不相信人和人类，而只一味战战兢兢地生恐失掉了他的银钱和既得的权
利。
——《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某种情况下，金钱有助于一个人采取独立自主的立场，作出独立
自主的决定。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金钱虽然不是上帝，但到底是半个上帝这是一股强大的诱惑力；何
况还有女人，还有自负和妒忌。于是有些人把伟大的事业忘却了，尽干
小事。
——《少年》

把金钱看作绅士风度附属品的看法，永远不值一提。
——《赌徒》

金钱并不能使你获得一切。
——《赌徒》
罪与罚

世上没有打不开的门，法律永远知道怎么去找漏洞

世上没有打不开的门，法律永远知道怎么去找漏洞。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敢发誓：你们的控诉只能使他感到轻松，使他的良心释去重负，
他将诅咒他所犯下的血案，却并不感到遗憾。同时你们也在他身上扼杀
了还能做一个人的可能性，因为他将从此一辈子成为狠毒而且盲目的
人。你们是不是想要狠狠地严惩他，使用人们所能想像得到的最可怕的
刑罚，目的只有想使他的灵魂永远得到拯救和重生？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你们还是用慈悲来降服他吧！你们会看到，你们会听到，他的心灵
将怎样战栗震惊。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认为有这样的一种司法程序，一种对各种侦查人员都适用的法学
上的方法：首先从远处开始，从细小的事情开始，或者，甚至从重要的
但毫无关系的事情开始，可以说，为的是鼓励或者不如说分散受审人的
心思，使他疏于防范，然后出其不意，突然向他提出最有决定性意义的、
关系重大的问题，问得他仓皇失措。
——《罪与罚》

每一桩犯罪，一旦在现实中发生，立刻就变为完全特殊的案件；有
时变为和从前所发生的毫无相似之处的案件。
——《罪与罚》

我是个侦查员……我要使侦查的结果像数学般正确，我要得到像二
乘二等于四一样的罪证！我要得到的是铁一般的、无可争辩的罪证。
——《罪与罚》

一百个疑点决不能构成一件证据。
——《罪与罚》

一个人为了保护未婚妻、妹妹或女儿的贞洁，而杀了一个荒淫无耻
的暴君。一个逃亡犯被整整一团的追捕者包围着，常常饿得要死，他为
了保卫自己的自由和生命而杀了人；可是另一个人虐杀孩子只是为了借
此取乐，为了使自己的双手感觉到孩子们热乎乎的鲜血，为了欣赏孩子
们的恐惧，欣赏他们在他的屠刀下如何像鸽子似的作最后挣扎。结果怎
么样呢？这两种人却服同样的苦役。不错，刑期是有差异的。但这种差
异并不很大。
——《死屋手记》
这些平庸无能、只知奉公守法的人根本就不理解，而且也不能理解，
如果只是一丝不苟地执行法律，而不善于加以灵活运用，不理解其精神
实质，那就只会引起骚乱，永远也不会有另外一种结果。
——《死屋手记》

让宽容主宰法庭。
——《白痴》

一个人没有胡作非为以前，不能够因为他想作便来拘捕他。
——《赌徒》

如果要裁判一个人，那就该对事件了解以后再裁判……
——《温顺的女性》

情欲是万恶之源，使人犯罪，折磨自己，危害别人

情欲是万恶之源，使人犯罪，折磨自己，危害别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

犯罪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
——《罪与罚》

难道我杀死了老太婆吗？我杀死的是我自己，不是老太婆！我就这
样一下子毁了自己，永远毁了。
——《罪与罚》

人们犯了同样的罪，为什么受到的惩罚却不同？不错，罪行是不能
比较的，即使是大致的比较也不行。
——《死屋手记》

犯罪行为似乎是不能单从犯罪已构成事实这一现成的观点来理解
的，犯罪的哲理要比人们想像的更为深奥。
——《死屋手记》

这样的冷酷无情，自然是不能令人容忍的。这是一种特殊现象：这
不单纯是犯罪行为，而是一种尚未被科学发现的体质上的缺陷，一种肉
体和精神上的畸形发展。
——《死屋手记》

据我看，A 过去和现在都不过是一具有牙齿、有胃脏的行尸走肉而
已，他对于极其粗野的禽兽般的肉欲真是贪得无厌，他为了满足最微不
足道的、异想天开的一点点快乐，可以用最冷酷无情的手段干出凶杀、暗害等一切罪恶勾当，只要能把罪行掩盖过去就行。
——《死屋手记》

不，宁可要火灾、瘟疫、饥饿，也比让这样的人*留在社会上好。
——《死屋手记》
*指惨无人性的人。

至于那些背弃自己事业的人，那些混在羊群中的狼，不管他们如何
替自己辩解，不管他们如何把一切都推诿于环境，说什么是环境把他们
毁掉了，那都是不公正的，特别是当他们把仁爱也丢掉了的时候。
——《死屋手记》

最恶劣的行为总是很肮脏的。
——《白痴》

遭到玷污的天性和犯罪的心灵会对自己进行报复，比任何人间的制
裁都更为彻底！
——《卡拉马佐夫兄弟》

让我来替这类人不易被人了解，而且还常被曲解的天性辩护一下
吧。是的，这类人的天性时常似乎正好同自己，同自己的狂暴和残忍相
反，渴求温柔、美好和合理的事物，这种渴求尽管是不自觉的，但确实
是在渴求着。他们虽表面上激烈、残忍，但却能刻骨铭心地爱，例如爱
某一个女人，而且一定是高尚的精神上的爱。请你们还是不要笑，这类
天性确实时常是这样的！不过，他们不善于隐藏他们那有时甚至是很粗
暴的热情（人家吃惊的就是这一点，人家注意到的也就是这么一点，而
对他的内心却完全看不见）；相反地，他们会很快地耗尽他们的热情。
然而，在正直高尚的人的身旁，这个外表上粗暴而残忍的人也会努力争
取重生，争取改过自新，做一个高尚诚实的人，变得“高尚美好”，—
—尽管这句话是多么受人嘲笑！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黑马是洗不白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自杀是人类最大的罪过。
——《少年》

不正常的情况和罪恶来自人的自身，人的精神法则迄今模糊不清，
神秘莫测，科学没有把它弄清，因此也就无法克服。
——《陀思妥耶夫斯基》

罪孽和魔鬼，不但在俗世里，即使在教堂里，也是无法回避的，所以完全不该对它们纵容姑息

罪孽和魔鬼，不但在俗世里，即使在教堂里，也是无法回避的，所
以完全不该对它们纵容姑息。
——《卡拉马佐夫兄弟》

监狱和最繁重的苦役只能在犯人心中助长仇恨，增强他们对被禁止
的安逸享乐的渴求和令人可怕的轻率。
——《死屋手记》

监狱和强制性劳动制度是感化不了犯人的，这一切只能惩罚他，只
能保障社会的安宁，使社会不再遭受这些凶犯的进一步破坏。
——《死屋手记》

官方规定的强制性奴役劳动并不是一种工作，而是一种义务，犯人
们干完限定的活或消磨完法定的干活时间以后就回监狱。他们仇视劳
动。
——《死屋手记》

这种劳动之所以被称为繁重的苦役，与其说是在于它的艰苦程度和
永无休止，毋宁说是在于这是一种被迫进行的、不可逃避的强制性劳动。
——《死屋手记》

但是如果强迫他……把一堆泥土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然后
再搬回去，——我想，几天以后，这个囚犯就会上吊，或者宁肯犯一千
次罪，宁肯死掉，也不愿忍受这种侮辱、羞耻和痛苦。
——《死屋手记》

一个自由的农民所干的活可能要繁重得多、有时甚至还得通宵地
干，特别是在夏天；然而他是为自己干活，而且有实际的目的，比起苦
役犯被迫从事的这种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劳动来就要轻松得多了。
——《死屋手记》

脚镣任何时候也不会妨碍一个人逃跑。就连最无能、最笨拙的囚犯
也会轻而易举地迅速将铁镣锉断，或者用石头将铁镣砸开。脚镣是什么
也预防不了的；既然如此，既然给一个已被判刑的苦役犯戴上脚镣仅仅
是为了惩罚，我不禁又要问：难道还应惩罚一个行将死亡的人吗？
——《死屋手记》

脚镣——这是一种侮辱，羞耻，是一种肉体和精神上的重累。
——《死屋手记》

在俄国各地，几乎所有的待审犯人都形容憔悴而又骨瘦如柴——这
就说明，待审犯人的精神状态几乎总是比已判过刑的犯人更为沉重。——《死屋手记》

在空屋子里待上一两个钟头本来是无所谓的。但如果违背本人的意
愿硬把一个孩子关起来，并对之宣布不得自由行动，那可是相当严厉的
惩罚。
——《涅朵琦卡》

在苦役生活中，除了失掉自由和强迫劳动之外，还有一种
痛苦要比其他一切痛苦都更加强烈，这就是：被迫过集体生活

在苦役生活中，除了失掉自由，除了强迫劳动之外，还有一种痛苦
要比其他一切痛苦都更加强烈，这就是：被迫过集体生活。
——《死屋手记》

囚禁制度只能达到虚伪的、骗人的和表面的目的。它吮吸着人的生
命之液，摧残、惊吓着人的心灵，使人的心灵衰弱枯竭，然后把这个精
神上已枯萎成木乃伊的半疯的人，捧出来当作感化和忏悔的典范。
——《死屋手记》

在监狱里，人们都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迫生活在一起，因而这里的
人比起狱外的人都更容易发生争吵，甚至相互憎恨。这种情况是由许多
因素造成的。
——《死屋手记》

完全漠不关心的人，即那种认为过自由生活和过监狱生活并没有什
么两样的人，在我们监狱里是没有也不可能有的。
——《死屋手记》

任何一个普通囚犯入狱后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和其他的人完全一
样，如同来到自己家里，在这个集体里开始享有和别人同样的权利。大
家了解他，他也了解大家，大家都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同伴，看作自己人。
然而，一个贵族就不同了。不管他如何正直、善良、聪明，他将一连数
年受到人们的敌视和蔑视；他不能为大家所了解，更主要的大家都不信
任他。
——《死屋手记》

当您观看这些业余演员表演的时候，您甚至会感到诧异，会不由自
主地想道：在我们俄国，有多少多才多艺的人都被白白地毁灭在牢房和
令人痛苦的厄运之中了啊。
——《死屋手记》

真是让人看着好笑。观众们一个个都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但是更使我感到有趣的却是观众；他们都敞开胸怀，忘我地沉湎于欢乐之
中。叫好声越来越高。有个囚犯用肘子轻轻撞着旁边的伙伴，急忙把自
己的感想告诉给对方，也不看站在他旁边的是谁；另一个囚犯在看到某
一可笑的场面时，突然兴高采烈地把身子转向人群，迅速地环视着大伙，
仿佛想让大伙都笑似的，然后挥挥手，立刻又贪婪地把脸转向舞台。也
有的人把舌头咂得直响，弹着手指，怎么也站不稳，然而又不能走动，
只得换换脚站好。
——《死屋手记》

这些可怜的人仅仅被允许按照自己的意志过一小会儿人类的快乐生
活；哪怕只让他们过一小时非常监狱的生活，哪怕只有几分钟，人在精
神上也会有所变化的。
——《死屋手记》

新入狱的人向四周一瞧，很快就会发现他走错了地方，这里没有人
会对他的到来感到惊奇，于是他不知不觉地也就变得俯首听命，屈服于
一般的风气了。
——《死屋手记》

在整整十年服苦役期间，我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在一起过；一次也
没有，就连一分钟也没有过。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更令人痛苦的呢。
——《死屋手记》

这座大门外面便是光明而自由的世界，那里的人们过着真正的人的
生活。生活在院墙里面的人，往往把外面的世界想象为某种无法达到的
仙境。这里是一个独特的世界，它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这里
有它自己独特的法律，自己的服装，自己的风俗习惯，这里是一座真正
的死屋，这里的生活和其他任何地方的生活都不相同，人也是特殊的。
——《死屋手记》

在监狱里是有时间学会忍耐的。
——《死屋手记》

管理犯人，采用疯狂而残忍的管理办法，只能使那些已经
十分凶狠的犯人更加凶狠

他采用的管理方法是错误的。他采用的那种疯狂而残忍的管理办
法，只能使那些已经十分凶狠的犯人更加凶狠。
——《死屋手记》

这位少校真乃是他们注定要碰上的凶神恶煞，他残酷地折磨这些犯
人，以致他们一看见他就浑身发抖、打颤。他严厉到了极点，正如苦役
犯们所说的，他像一只饿虎一样，见人就扑。他们最害怕的是他那双锐利的大山猫眼睛，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他好像什么也不看，其实什么都
看见了。从监狱这头一进来，他便知道那头在干什么。囚犯们都管他叫
八只眼。
——《死屋手记》

他也不喜欢多动脑筋思考问题。看来，他从来不去考虑事物的内在
涵义，但如果把指示下达给他，他就一丝不苟地认真去执行。如果明天
命令他去完成一项完全相反的任务，他也会俯首听命、一丝不苟地去完
成，就像过去完成与此相反的任务一样。他一生中只有一次曾试图用自
己的头脑去思考——结果遭到缧绁之灾。这次教训使他终生难忘，虽然
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弄明白他究竟错在哪里，但他却从自己的遭遇中得出
一条明哲保身的原则——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思考问题，因
为正像囚犯们私下里所说的那样，思考不是他能胜任的事情。
——《死屋手记》

囚犯们最喜欢的是这样的军官：他们既能维护自己的尊严，又不侮
辱囚犯，这样一来就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了……
——《死屋手记》

像少校这样的人，他需要到处压制人，没收别人的东西，剥夺别人
的权利，一言以蔽之——他不论来到哪里，那里就应该服服帖帖，奉公
守法。
——《死屋手记》

自愿的刽子手在一切方面当然要比职业刽子手低劣，然而人们对职
业刽子手往往十分厌恶，他们常常使人感到可怕、憎恶、不可理解，甚
至使人产生一种神秘的恐怖感。
——《死屋手记》

当然，活人不是机器，刽子手打人虽说是迫于职守，但有时他也感
到不安。
——《死屋手记》

在用刑前，刽子手往往十分兴奋，感到自己强大无比，可以主宰一
切；在这种时刻，他是一个演员，观众们都怀着惊奇和恐惧的心情看着
他；在打第一棍以前，他总是怀着喜悦的心情向受刑者喊一声：“支撑
着点，我要加热啦！”——这是在这种场合通常要说的两句不吉祥的话。
很难想象，人的天性竟被歪曲到了这种地步。
——《死屋手记》

囚犯知道自己是一个囚犯，但你用任何烙印、任何脚镣都
不能强迫他忘却他是一个人

囚犯自己也知道，人是一个囚犯，他没有权力，也知道自己在长官面前的地位。但你用任何烙印、任何脚镣都不能强迫他忘却他是一个人。
既然他确实是一个人，所以就应该把他当作人看。
——《死屋手记》

有一次，我看见一个在狱中被关押了二十年的犯人……有人记得他
最初入狱时还很年轻，那时他无忧无虑，既不考虑自己的罪行，也不考
虑对自己的惩罚；可是出狱时他已变成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面色忧郁
而愁苦。他默默不语地走遍我们所有的六个狱室。他每走进一个狱室，
便向圣像祈祷，然后向狱友们深深地鞠躬，请求他们原谅。
——《死屋手记》

民事苦役流放犯……的一切权利均被剥夺，他们已与社会完全失掉
了联系，他们脸上的烙印永远证明他们是被抛弃的人。
——《死屋手记》

有几个是杀人凶手，然而他们总是那样愉快活泼，那样无忧无虑，
我敢打赌说，他们的良心从来没有责备过他们自己。但是也有一些悒郁
寡欢的人，他们几乎总是沉默不语。
——《死屋手记》

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奇怪的大家庭中的人，有着一些明显的共同
点；就连那些自以为比别人优越、个性最突出、脾气最古怪的人，也力
求同整个监狱的共同点协调起来。
——《死屋手记》

既然自由时不会生活，那么现在只好穿绿街*。
——《死屋手记》
*旧俄时代一种残酷刑罚。

这些人一生习惯于出人头地和统治别人，他们老练沉着而又无所畏
惧。这些人自然受到人们的尊敬；尽管他们也常常热衷于维护自己的威
望，然而他们却不压制别人，也不参与无聊的谩骂，他们都有很强的自
尊心，遇事审慎，而且几乎总是服从狱方，——但这种服从并不是出于
顺从或自觉地遵守义务，他们仿佛同狱方有一种对双方都有利的默契。
——《死屋手记》

走私犯多少有点像是诗人，有着很高的想象力。他常常孤注一掷，
挺而走险，但他狡猾奸诈，善于施展诡计，能够顺利地躲过难关；有时
他的行动简直是为某种灵感所驱使。
——《死屋手记》

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他心地善良，聪明多情，只要他心头一阵疼痛，
还不等对他施加任何刑罚，他就在自身的痛楚中一命呜呼了。他本人对自己的罪行的宣判，要比最严酷的法律的宣判更为无情，更为残酷。然
而就在他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人，那人在整个服苦役期间甚至一次都不曾
想过他所犯的杀人罪。他甚至认为自己是对的。还有一些人，他们故意
犯罪，就是为了来服苦役，以便逃避狱外艰苦得多的奴役生活。他在狱
外过的是受尽屈辱的生活，他从未吃饱过。
——《死屋手记》

一个人在狱中一天天憔悴，像蜡烛一样溶化着，而另一个人在服苦
役之前，甚至都不晓得世界上竟有这样愉快的生活，竟有这样有趣的俱
乐部，俱乐部中还有勇敢的伙伴。是的，监狱里确实有这样的人。
——《死屋手记》

凡有囚犯的地方，囚犯就会使人感到恐俱。
——《死屋手记》

一般说来，尽管囚犯们有些自负，但他们最喜欢的还是那些信任他
们的人。你若是信任他们，你甚至会博得他们的喜爱。
——《死屋手记》

一般老百姓从不因犯人犯了罪而责备他们，不管他们的罪行有多
大，老百姓总是为他们所受的刑罚和遭到的一切不幸而原谅他们。
——《死屋手记》

他像贞洁的少女一样纯洁，监狱里任何一桩丑恶、无耻、肮脏或不
公道的暴行，都会在他那美丽的眼睛里点燃起愤怒的火焰，使得他的眼
睛变得更加美丽。
——《死屋手记》

一个受过教育的人和一个普通老百姓依法接受同样的刑罚，但前者
失去的东西往往要比后者多得无可比拟。他必须克制自己的一切需求，
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进入一个不会使他感到满意的环境，学会呼吸另
一种空气……这就等于把一条鱼从水里捞出来放在沙土上。
——《死屋手记》

所有的人都依法接受同样的刑罚，但对某些人来说却往往痛苦十
倍。这是一条真理。
——《死屋手记》

囚犯这个词的全部涵义就是表示一个人没有自由，而花钱的时候他
却能行使自己的自由。不管有什么烙印、脚镣以及可恶的监狱围墙，把
他同上帝的世界隔开，把他像野兽似的关在笼子里，——他还是可以弄
到酒，也就是被严禁的享乐品，他还可以享受艳福。
——《死屋手记》
某一个囚犯温顺驯良、堪称表率地生活了好多年……可是突然之间
他却无缘无故地像鬼迷心窍似的大闹起来……这就好像把一个睡着的人
活活装进棺材里，当他在棺材里苏醒过来时，便拼命地敲棺材盖，竭力
想敲开它，尽管理智肯定会使他相信，他的一切努力都将是徒劳的。
——《死屋手记》

这种人过去越是受压抑，现在就越是渴望耀武扬威，渴望使人感到
恐怖。他以别人的恐怖为乐，他喜欢激起别人的反感。他摆出一种不顾
死活的样子，而这种不顾死活的人有时竟急不可待地盼望着受惩罚，盼
望着被干掉，因为到最后连他自己也难以忍受那种伪装的不顾死活的样
子了。
——《死屋手记》

常常有这样的杀人凶手：这个人安详而温顺地过着日子，忍受着痛
苦的命运。譬如说，他是一个庄稼汉，是一个仆人，是一个小市民或者
兵士。突然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折断了，他不能忍受了，便捅了他的
敌人和压迫者一刀。
——《死屋手记》

有的人尽管没有杀过人，但却比另一个因六次杀人而被捕入狱的人
更为可怕。
——《死屋手记》

囚犯们之间几乎毫无友谊可谈，当然，我这里所说的不是一般的友
谊——那是不待说的了——而是个人的，即一个囚犯与另一个囚犯之间
的友情。
——《死屋手记》

囚犯们还下意识地感觉到，他们如此尊奉圣诞节，就仿佛和整个世
界有了接触，因而，他们也就不是一些完全被摈弃的人，被毁灭的人，
无人需要的人了，他们虽然身在监狱，但是也和外边的人们一样。
——《死屋手记》

无论患何种疾病的苦役犯都无一幸免地要戴脚镣。我曾亲眼看见过
一些患结核病的犯人就是戴着脚镣死去的——脚镣戴上几年以后，人的
腿就会开始萎缩……一副脚镣虽然不重，只有十磅，但若是长期戴在腿
上，就会使身体的重量增加，使腿变形，久而久之，就会造成某种有害
的影响……就算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那么对于一个病人来
说呢？就算对于一般的病人来说也没有什么，那么对于一个重病号呢？
——《死屋手记》
每个病人都感受过医生的亲切抚慰并聆听过他们那友好的话语；一
个被众人所摈弃的囚犯对这一点是很珍视的，因为他从医生那友好的话
语和亲切抚慰中看到了一片真心诚意。
——《死屋手记》

看守长终于来了……当走到离死者只有一步远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不动了，像是有些害怕。那具赤身露体、骨瘦如柴、只戴着一副脚镣的
尸体，使他大吃一惊，他突然解开剑带，摘下头盔（其实根本就用不着
戴），划了个十字。
——《死屋手记》

罪犯们晓得，而且毫不怀疑，他们自己阶层的人，普通老百姓，是
会宣告他们无罪的；他们也同样晓得，普通老百姓是永远不会谴责他们
的，而且绝大多数的人还会认为他们完全无罪，只要他们的罪行不侵害
自己弟兄们的利益，不侵害普通老百姓的利益就行。
——《死屋手记》

我们囚犯们也像全体俄国人民一样，为了一句悦耳的话，往往会把
所有的痛苦都抛诸脑后。
——《死屋手记》

你还会发现有人正鼓起胸膛，在做深呼吸，看来人们都非常想呼吸
一下那遥远的自由空气，以减轻自己受压抑的心灵中的痛苦。唉！——
囚犯们发出一声感叹，然后像是要摆脱自己的幻想和沉思似的。他们突
然急不可耐地、悒悒不乐地抓起铁锹干活或搬起砖来。一分钟以后，他
们已忘却了自己那突然迸发出来的感情，又开始尽情地嘻笑和叫骂。
——《死屋手记》

在温暖而明朗的阳光下，当你正以自己的全副身心谛听和感受着周
围那充满生机、万物复苏的自然界时，紧紧关闭着的监狱、卫兵的监视
和对别人意志和屈认，就会使你觉得更加难以忍受。
——《死屋手记》

太阳一天比一天温暖和明亮，空气里充满着春天的气息，对人的身
体发生着刺激性的影响。美好时日的来临也使那些带脚镣的人们感到激
动不安，使他们产生了某种希望、希求和烦恼。
——《死屋手记》

任何一个俄国囚犯，不论他在哪儿蹲监，当春天第一道和煦的阳光
照射下来时，他就会显得有点春心荡漾。
——《死屋手记》

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使大多数囚犯都显得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甚至带着一种病态。大多数人都沉默寡言，几乎凶狠到了要进行复仇的地步，
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希望表露出来。
——《死屋手记》

这种旷日持久的焦虑不安，这种奇怪的急躁情绪和强烈的希望，尽
管是以缄口无言表现出来的，但却是明显的；他们的种种希望是在不知
不觉中流露出来的，但往往都像梦幻一样不切合实际……几乎一眼就可
以看出，这种情况是狱外所没有的。这里的人都是一些幻想家。
——《死屋手记》

性格孤僻而又凶恶的人非常多；如果他们当中也有人天生爱说话的
话，那就一定是一些永无休止的造谣诽谤者和怀有强烈嫉妒心的人。他
们对别人的任何事情都加以干涉，但他们却从不向别人吐露自己的真实
感情和内心的秘密。
——《死屋手记》

在监狱里往往有这种情况，你认识一个人已经多年，总觉得他不是
一个人，而是一个野兽，因而藐视他。可是遇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
内心世界却突然充分地显示了出来，这时你就会看到他的思想感情是多
么丰富，他的心灵是多么善良，他对自己和别人的苦难了解得多么清楚，
这一切都会使你大开眼界。
——《死屋手记》

善于解答人生之谜者，几乎总是留在西伯利亚，高高兴兴地在那儿
扎下根来，尔后结出丰硕、香甜的果实。另外一些处事轻率，不善于解
答人生之谜的人，则很快便对西伯利亚厌倦起来，他们满腹忧愁地暗自
问道：为什么要到西伯利亚来呢？
——《死屋手记》

只有那些乡下佬或者最缺乏经验的新手才会在受审时抵赖一切。稍
有头脑或经验的人一定会尽可能地承认一切外在的和不可隐瞒的事实。
——《罪与罚》

他瞧瞧同一监狱里的苦役犯们，不觉奇怪起来：他们也多么爱生活，
多么珍惜生活啊！他觉得，正是在监狱里，他们比在自由时更爱、更珍
惜、更重视生活。
——《罪与罚》

那些流浪汉，什么样的可怕的痛苦和残酷的折磨没有经受过！对于
他们，一道阳光、一座蓊郁的森林、一股藏在没人知道的荒僻地方的冷
泉，难道有很重大的意义吗？一个流浪汉在两年多前发现了这股冷泉，
他会像要会见情人那样梦想再见这股冷泉吗？他会梦见这股冷泉、它四
周那绿油油的草地和在树丛里啭鸣的鸟儿吗？
——《罪与罚》
这就是当一个犯人看见大势已去，但还在那里挣扎，还打算和你们
抗争时，我们看到了他那兽性的恐怖的时刻。在这种时刻，他发挥了自
己身上一切自卫的本能，为了拯救自己，用怀疑的、悲哀的、锐利的眼
光望着你们，琢磨和研究你们，注意你们的脸庞，你们的思想，猜测你
们将要从哪一方面进行打击，在惊惶的脑子里闪电似的构想着几千种对
付的计划，但总怕说话，怕说错了话！这种人类心灵卑下的时刻，这种
心灵的痛苦折磨，这种兽性的拯救自己的渴望，——那是多么可怕！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

人类自己会找到力量，为了美德而生活，在爱自由，爱平
等，友善之中可以找到它

人类自己会找到力量，为了美德而生活，即使并不信仰灵魂不死也
无妨！在爱自由，爱平等，友善之中可以找到它。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们的趣味是各不相同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有时常听见形容人“野兽般”地残忍，其实这对野兽很不公平，也
很委屈：野兽从来不会像人那样残忍，那样巧妙地、艺术化地残忍。老
虎只是啃，撕，只会做这些事。它决想不到去用钉子把人们的耳朵整夜
地钉住，即使它能够这样做的话。
——《卡拉马佐夫兄弟》

既然人是照了自己的模子创造出了上帝的，那么你的上帝还能好到
哪里去？
——《卡拉马佐夫兄弟》

整个人类永远渴望着一定要把自己组成一个世界性的整体。有许多
伟大的民族具有伟大的历史，但是这些民族越高超，就越不幸，因为他
们对全人类世界性联合的要求比别的民族更强烈。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类永远不会凭任何科学和任何利益轻松愉快地分享财产和权利。
每人都嫌少，大家全要不断地埋怨，嫉妒，互相残害。
——《卡拉马佐夫兄弟》

如果他必须在高耸的峭壁上或在一块只容两脚站立的弹丸之地过
活，——而周围是一个深渊，一片汪洋；永远是漆黑一片；永远是孤独
无依；永远是狂风暴雨；——他还是愿意在这块一俄尺宽的地方站一辈
子，站一千年，永久地站着，——既使这样过活也还是比马上死好！只
要能活着、活着、活着！不管怎样活，只要能活着！……这话一点不错！
天哪，这话一点不错！人是卑鄙的。
——《罪与罚》

胡说是一切动物中只有人才能享受的唯一的特权。
——《罪与罚》
平凡的人活着必须俯首贴耳，唯命是从，没有犯法的权利，因为您
要知道，他们是平凡的人。但是不平凡的人就有权利干各种犯法的事，
各种各样地犯法，归根结蒂，就是因为他们是不平凡的人。
——《罪与罚》

人按照天性法则， 大致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低级的人 （平凡的人），
也就是，可以说，他们是一种仅为繁殖同类的材料；而另一类则是这样
的一种人，就是说，具有天禀和才华的人，在当时的社会里能发表新的
见解。
——《罪与罚》

人的天性是一面镜子，一面明镜！对镜顾影自怜吧。
——《罪与罚》

一切人需要的是空气、空气、空气……首先需要空气。
——《罪与罚》

人的生命力真强啊！人是一种能习惯于任何环境的动物，我以为给
人下这样一个定义是最恰当不过的。
——《死屋手记》

一个人往往能忍耐若干年，他俯首听命，忍受最残酷的刑罚，可是
有时，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甚至什么
都不为，却突然发作起来。从某种观点来看，甚至可以把他叫做疯子；
可是人就是这样的。
——《死屋手记》

到处都有坏人，而坏人中间也有好人。
——《死屋手记》

往往只是表面上看来没有共同点，其实共同点很多。人们光看外表
把他们自己分成不同的种类，看不到任何相通之处，这是人们的懒惰造
成的。
——《白痴》

公开真相是普遍的、崇高的、造福于人的权利。
——《白痴》

人类变得过于喧闹，过于追求实利，缺乏精神上的安宁。
——《白痴》

自我毁灭法则和自我保存法则在人类身上势均力敌！魔鬼同样统治
着人类直要到我们还不知道的时间之极限。
——《白痴》
人要活、要吃、要喝，这是普遍的需要，而缺乏普遍的合作和利益
的兼顾是不可能满足这种需要的——这样一个坚定不移的，说到底也是
合乎科学的信念恐怕是相当牢固的思想，足以成为人类未来若干世纪的
支点和“生命泉”。
——《白痴》

人们生来就是为了互相折磨。
——《白痴》

自由和金钱——我们每个人区别于四足动物的两件东西！
——《白痴》

要知道，人们所企求的东西总是多于他们所能得到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任何人都永远不可能完全具备正直和谦逊的美德。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人类的欲望居然如此多种多样、千奇百怪。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人是各种各样的：一种人很容易改变感情，另一种人却很难改变。
——《少年》

笑的人也和睡觉的人一样，多半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相的。
——《少年》

我们每个人极少像我们自己，只在罕有的一瞬间人的脸庞才显露出
他本人的主要特点、他本人最具有特点的思想。
——《少年》

人是不可能不崇拜什么的；这样的人就会无法活下去，而且也不可
能有这样的人。假如他不信上帝，那就会崇拜偶像——木头的，或黄金
的，或思想上的偶像。
——《少年》

人是最脆弱的一种动物。
——《赌徒》

一部真实的自传事实上不可能，因为每个人都对他自己说谎。
——《地下室手记》

人都是一个轻浮的，一个金玉其外的动物，并且，像一个下象棋的似的，只愿达到终局的程序，而不管终局怎样。
——《地下室手记》

每一件人类的行为都是由于人永远企图证明他是一个人，并不是一
个风琴把柄，以使他满足这一点而发生的缘故。
——《地下室手记》

我以为人的最可能的定义就是“一个两条腿走路并且忘恩负义的动
物”。
——《地下室手记》

人都是怕死的，因为他们热爱生活。
——《群魔》

人是能够变得美好和幸福的，他们并没有丧失在世界上生存下去的
能力。
——《名人传记》

人是一个谜，应该解开这个谜！
——《名人传记》

哪怕是最堕落的人身上也可能还保留着最高尚的人性。
——《庄院风波》

不管烙印、脚镣、手铐都不能使他们忘记自己是个人……因此必须
以对人的态度对待他们。
——《陀思妥耶夫斯基》

每个人的血液里都有一条色欲的虫子在兴风作浪，使人动摇于上帝
和魔鬼之间。
——《陀思妥耶夫斯基》

对美的高尚要求，这是人所共有的。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人是有嗅觉的，而且是灵敏的嗅觉。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搬一块砖头去建立普遍的幸福，因此我心安理得

我搬一块砖头去建立普遍的幸福，因此我心安理得。
——《罪与罚》
一切对人类有益的活动都是高尚的。
——《罪与罚》

他们宁肯要最严厉的人，也不愿意要心地慈善的人，只要前者身上
具有他们那种自制的粗麻布的气味就行。如果这个人再有一副真正的好
心肠，那就更好了。
——《死屋手记》

现在人类的智性已到处在带着讪笑地不愿去了解，个人真正的安全
并不在于个人孤立的努力，而在于社会的合群。但是肯定总有一天，这
种可怕的孤立的末日终会来到，大家都会猛然醒悟，互相孤立是多么不
自然的事。等到那样的时代风气一旦形成，人们将会惊讶为什么会这样
长久地呆在黑暗里，看不见光明。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不幸这些青年人往往不明白在许多这类事情上牺牲性命也许是一切
牺牲中最容易的一种；譬如说，从青春洋溢的生命之中，牺牲五六年光
阴去从事艰难困苦的学习、钻研科学，哪怕只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
以便服务于自己所爱的真理，和甘愿完成的苦行，——这样的牺牲就有
许多人完全办不到。
——《卡拉马佐夫兄弟》

是不是只有几万伟大而强有力的人是你珍重的，而那其余几百万
人，那多得像海边沙子似的芸芸众生，那些虽软弱但却爱你的人就只能
充当伟大和强有力的人们脚下的泥土吗？不，我们也珍视弱者。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从此以后你们大家对于我都是可爱的，我会把你们大家保留在我的
心里，我请求你们也把我保留在你们的心里！谁把我们联结在这善良的
情感之中，使我们现在一辈子记住它，而且乐意想起它呢？正是那个伊
留莎！正是那个善良的孩子，亲爱的孩子，我们一辈子感到宝贵的孩子，
我们永远不要忘记他，对于他的永恒的，美好的纪念，从今以后将永远
永远地留在我们的心里！
——《卡拉马佐夫兄弟》

谁要是没有人民，他也就没有上帝！
——《群魔》

在必要时，一个胸怀宽广的人甚至也会牺牲自己生命的。
——《少年》

到处存在着生命，生命就存在于我们体内，而不是体外。我周围将
有一批人，我将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不管遇到什么不幸，我都要永远
和他们在一起，永不气馁，永不消沉——这就是生命的意义，这就是人生使命之所在。
——《给长兄的信》

您如此关怀别人，如此强烈地同情别人，那么，说真的，您就必定
是个最不幸的人了。
——《穷人》

不应当贪图逸乐，必须尽心尽责，……对祖国尽心尽责！
——《庄院风波》

为别人的利益牺牲自己是这种人的天职。
——《庄院风波》

为别人着想，应当忘掉自己，那么人家也会想起您来。
——《庄院风波》

应当把一切都分给一无所有的人，即使贫穷也是幸福的。
——《庄院风波》

他一向把义务、责任看得极其神圣。
——《庄院风波》

廉价的心地恢弘总是容易的，甚至献出你的生命，这也稀松平常，
因为这不过是热血沸腾，精力过剩，对美的渴求罢了！不信，你来试试
一种心地恢弘的壮举，困难的、不声不响、没没无闻、无声无息而且招
致谗言的壮举，要做出极大牺牲却得不到半点荣誉的壮举，由于这种壮
举，您这个闪闪发光的人在众人眼里成为一个卑劣小人，而实际上您是
世界上最最正直的人——哼，您就试试这样的壮举看，不，您会拒绝的！
——《温顺的女性》

人民是神圣的。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正直不是一种特殊的英雄行为，而是每个稍有正义感的人义不容辞
的职责。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谁不相信人民，他便不能生活。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人 生

人生不是游戏

人生不是游戏。
——《孪生兄弟》

要是你达到一个界线，你不能越过它，那你就会倒霉；但是你越过
了它，也许你会更倒霉。
——《罪与罚》

这一切、一切过去了的痛苦算得了什么呢！现在，在初次的精神振
奋中，他觉得一切，甚至他的犯罪，甚至判刑和流放都是身外的、奇怪
的，甚至仿佛不是他亲身的遭遇。
——《罪与罚》

人生有多少步棋要走？我们无法预料的又有多少？
——《白痴》

要知道，人生是一条漫长的路，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分岔多得不计其
数。最高明的棋手、其中洞察力最强的也只能料到以后的几步棋。
——《白痴》

人类存在的秘密并不在于仅仅单纯地活着，而在于为什么活着。当
对自己为什么活着缺乏坚定信念时，人是不愿意活着的，宁可自杀，也
不愿意留在世上，尽管他的四周全是面包。
——《卡拉马佐夫兄弟》

旧的悲愁，由于人生的伟大的神秘，会渐渐转化为宁静的，感人的
欢乐，而年轻的、沸腾的热血将由驯顺的、明朗的暮年所取代；我祝福
着每天的日出，我的心也依旧对它歌颂，但是我现在却更爱日落，爱它
那长长的斜晖和随之而来的宁静、温驯，动人的回忆，整个漫长而幸福
的一生中各种可爱的形象。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生一般总是在两种互相矛盾的真理之间寻找中庸。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一个活生生的人总是想得到一点人生的乐趣。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一个人是什么事都会碰上的，甚至连他做梦也从来没有梦见过的事也会碰上。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悲愁仿佛与快乐混合一起了，变为喜悦的叹息。
在人世间就是如此；每个灵魂都会受到考验，得到安慰的。
——《少年》

人在世界上极力追求一种与他的天性相对立的最高理想。当一个人
不履行这种追求最高理想的法则时，亦即当他不再用爱把自己奉献给人
们或另一个人时，他便感到痛苦，并把这种情况称之为罪孽。
——《笔记》

说真的，对于自己未来的遭遇，我们事先竟一无所知！
——《鳄鱼》

生活不断更新，永葆青春，其中没有一时一刻与别的时刻
雷同

生活不断更新，永葆青春，其中没有一时一刻与别的时刻雷同。
——《白夜》

可您别卖弄聪明了；投身到生活中去吧，别考虑啦；别担心啦，—
—会把您送到岸上，让您站住脚跟。
——《罪与罚》

谁最会哄骗自己，谁才能生活得最快乐。
——《罪与罚》

那些漫长而无聊的日子都十分单调乏味，就像雨后屋檐下的滴水声
一样。
——《死屋手记》

要真的每分钟都‘精打细算’，日子是没法过的。不知为什么，反
正没法过。
——《白痴》

美好的事物俯拾皆是，即使最没有希望的人也能发现它们是美好
的！
——《白痴》

生活是极大的喜悦，而不是含泪的驯顺。
——《卡拉马佐夫兄弟》
生活就是天堂，我们大家都活在天堂里，可是我们却不愿意知道这
个，如果愿意知道，那么明天全世界就都会成为天堂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大家全生活着，现实地，而不是幻想的生活着；因为痛苦也就是生
活。没有痛苦，生活里还有什么偷快；那就会完全变成没完没了的祈祷
仪式，这固然神圣，但未免有点无聊。
——《卡拉马佐夫兄弟》

除非一个人已经淹在水里，否则他决不会把一根草当作一棵树干。
——《赌徒》

有的时候，哪怕一件小事也能使人大为震惊，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群魔》

一种人自杀或是由于过于悲伤，或是由于愤恨，或是由于疯狂，或
是由于看破红尘……这些人的自杀都是很突然。他们不大考虑是否疼
痛，而是突然下手。然而另一种人自杀却是出于理性——他们想得可就
多了。
——《群魔》

祸崇像小偷一样，总是乘虚而入，不会敲门通知！
——《女房东》

尽管我遭罹过许多挫折和不幸，但我热爱生活，我是为了生活而热
爱生活，说真的，我仍准备重新开始我的一生。
——《名人传记》

生活道路是广阔的。
——《孪生兄弟》

至少我也是生活过的，尽管尝到了不少苦头，但毕竟是生活过的！
——《名人传记》

当事情一帆风顺的时候，一切事情在我们看来都是那么可爱和令人
高兴。
——《舅舅的梦》

有思想，也有忧伤和理想，——这才是生活。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奇特而又是悲剧性的生活，是要经历千辛万苦的。所以它才显得那么伟大，无与伦比。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生活是美好的，是快乐的。每一桩小事、每一个目标、每一件小东
西、每一句话里都包含着多少幸福！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人们在一切事情上都凭习惯，习惯是主要的动力

人们在一切事情上都凭习惯，甚至在国家大事和政治方面也都这
样。习惯是主要的动力。
——《卡拉马佐夫兄弟》

良心！什么是良心！良心是我自己做的。我干吗要受它折磨？那全
是由于习惯。由于七千年来全世界人类的习惯。所以只要去掉这习惯，
就能变神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认为，一个最高尚的人也可以因习惯而变得愚昧无知和粗野无
礼，甚至粗野到惨无人道的程度。
——《死屋手记》

一代人不会很快就摆脱掉从上一代继承下来的东西；一个人也不会
很快就抛弃那种已经注入到他的血液之中，也可以说是从母亲乳汁里吮
吸过来的东西。不可能发生这种急遽的转变。
——《死屋手记》

一个俄国人只要稍微脱离对他来说已成为刻板的、合法化的生活习
惯的轨道，他立刻就会不知所措。
——《少年》

社会上神秘的东西太多了，你尽量去试解这些谜吧，看你
能不能出污泥而不染

神秘的东西真的太多了！有许许多多的谜压在世人的头上，你尽量
去试解这些谜吧，看你能不能出污泥而不染。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是一个奇特的人，甚至是怪物。不过，奇特与古怪只会令人生厌，
不会博得人们的青睐，尤其是当大家全都想把个别凑成一致，以便在普
遍的混乱之中，竭力求得某种整个的涵义的时候。而怪物大多是个别和
特殊的现象。不是吗？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低三下四是在屈辱中养成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环境对犯罪是有很大影响的。
——《罪与罚》

一切取决于人所处的条件和环境，一切取决于环境，而人本身算不
得什么。
——《罪与罚》

环境能毁掉我们身上的许多东西，但并不是全部；有些狡猾而又饱
经世故的骗子手，往往巧妙地把一切都推诿于环境的影响，他们不仅以
此来掩饰自己的弱点，而且常常以此掩盖自己的卑鄙行为，特别当他们
是一些能说会道和善于舞文弄墨的家伙的时候。
——《死屋手记》

换一个地方能使我们大家都获得新的生机……换一个地方——也就
是换了一切！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昨天允许的事情今天忽然无缘无故地遭禁，使孩子心中的是非观念
受到损害……
——《涅朵琦卡》

置身于周围这万花筒中，我却很快就产生一种孤独感。
——《小英雄》

世间是冷酷的，人是蛮横的

世间是冷酷的，人是蛮横的！
——《穷人》

世界上做贼的比不做贼的人多；即使最诚实的人，要说毕生一次也
没有偷过任何东西，这样的人是没有的。
——《白痴》

您说没有好人，没有坚强的人，人人都唯利是图；此时此地、在这
样的处境下帮助别人难道不是具有坚强的道德力量的明证吗？
——《白痴》

如今这个时代到处都是冒险家！
——《白痴》
若非经常不断地你吃掉我，我吃掉你，这个世界无论如何摆不平。
——《白痴》

这些可怜的生物所关心的不只是要寻找一个我自己或者另一个人所
崇拜的东西，而是要寻找那可以使大家信仰它，崇拜它，而且必须大家
一齐信仰和崇拜的东西。正是这种一致崇拜的需要，给每一个人以至从
开天辟地以来的整个人类带来了最大的痛苦。为了达到普遍一致的崇
拜，他们用刀剑互相残杀。他们创造上帝，互相挑战：“丢掉你们的上
帝，过来崇拜我们的上帝，不然就立刻要你们和你们的上帝的命！”这
样一直会继续到世界的末日，甚至到世界上已不再存在上帝的时候：因
为人们同样还是要朝着偶像膜拜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确实，一切都很好，一切都美妙，因为一切都是真理。你瞧那匹马，
站在人身边的巨大的畜生，或是那头低头沉思的牛，它替人做工，养活
着人。你瞧瞧它们的脸庞：对于时常无情地痛打它们的人类是多么温顺，
多么依恋，它们的脸上是多么地不怀恶意，多么地信任，多么地美丽。
甚至想想都觉得感动：他们是没有任何罪孽的，因为一切都是崇高的，
除了人类以外一切都没有罪孽。
——《卡拉马佐夫兄弟》

当整个世界早就走向歧路，把不折不扣的谎言当作真实，并要求别
人也同样地说谎的时候，你们怎么能弄得清真假呢？比如我平生偶然一
次不顾一切做了件诚恳的事，你们大家就竟认为我仿佛是个疯子了：因
为你们虽然爱我，却总是在笑我。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们这个时代，大家各自分散成个体，每人都隐进自己的洞穴里面，
每人都远离别人，躲开别人，把自己的一切藏起来，结果是一面自己被
人们推开，一面自己又去推开人们。
——《卡拉马佐夫兄弟》

应该承认，一种时髦风气在这世上的确是常常会左右一切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们看到一个正人君子身败名裂总是幸灾乐祸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假使地上一切都合情合理，那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只要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把自己的一切隐私描述一番，不但不怕叙述他害怕说的事以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别人说的事，不但不害怕讲他怕
对好朋友们讲的事，甚至也不害怕讲出他有时都不敢对自己承认的事，
——那时候世界上就会臭气熏天，把我们全都给熏死。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恶人宽恕好人罪孽的怪现象，这使我痛彻心肺！
——《涅朵琦卡》

在世上当傻瓜日子比较好过！
——《庄院风波》

唉，凡是卑鄙龌龊的事，人都了解得特别透彻！
——《温顺的女性》

在受苦中会产生一种理想

在受苦中会产生一种理想。
——《罪与罚》

她以前就感觉到了，害她比害任何别的人更容易，每个人都可以侮
辱她，而且几乎不受惩罚。但是在这个时刻以前，她依然认为，对任何
人小心、和气、顺从是可以消灾免祸的。
——《罪与罚》

难道二十年不断的压迫不会把我折磨死吗？水也会把石头滴穿的。
——《罪与罚》

虽然，习惯的改变实际上也绝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还有
比这更大的困难，遇到那些困难时，人们就不会去注意居住条件的肮脏
和拥挤，饮食的不足和不洁了。
——《死屋手记》

受屈辱的人感到最难堪的就是忽然大家全以他的恩人的姿态来对待
他。
——《卡拉马佐夫兄弟》

如果说严峻的命运使你丧失了鼻子，那么您的好处就是您这一生再
没有人敢对您说您碰了一鼻子灰。
——《卡拉马佐夫兄弟》

这个姑娘遭到的不幸太多了，于是世上的任何人她都不相信了。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受了委屈，她的创伤没有能愈合，她仿佛故意拿这种神秘举动和
对我们大家的这种不信任态度来竭力刺激自己的创伤；她仿佛从自己的
痛苦中，从这种只顾自己受苦的利己主义中获得一种快感。我可以理解
这种加重自己痛苦并以此为乐的心理：许多受到命运折磨并感受到命运
不公道的被欺凌、被侮辱的人，都以此为乐。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心里积满了那么多、那么多怨恨，当它们在最后审判中显露出来
的时候，上帝本人也会大吃一惊！
——《群魔》

他想逃，可是宇宙之大，竟没有一个角落能容他藏身。
——《女房东》

苦役生活拯救了我……使我完全变成了一个新人。
——《回忆》希 冀

活着为人们造福，去发现真理，宣扬真理

我曾想活着为人们造福，去发现真理、宣扬真理……
——《白痴》

从前他无数次甘愿为一个理想，为一个希望，甚至为一个幻想而献
出生命。他总是觉得仅仅求生存是不够的；他往往有更高的要求。也许
只是由于自己那些欲望的力量，当时他就把自己看作比别人能享有更多
权利的人。
——《罪与罚》

只要抱不偏不倚的、目标远大而不囿于习俗的观点来看问题……否
定者和不值几文钱的哲人们，你们为什么半途而废呢。
——《罪与罚》

醋劲！普希金说得好，“奥赛罗并不好吃醋，他是信任人。”单单
这句话就可以证明我们这位伟大诗人的见解是多么异乎寻常的深刻。奥
赛罗只是因为他的理想幻灭，所以他心碎了，他对事物的整个看法混乱
了。但奥赛罗并不会去躲在暗中侦察、窥伺：他是信任人的。正相反，
必须千方百计地引逗他，推动他，刺激他，他才会猜到变心上去。真正
好吃醋的人却并不这样。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一旦抛弃了奇迹，他同时也就会抛弃了上帝，因为人寻找的与其
说是上帝，还不如说是奇迹。而既然人没有奇迹就没法过下去，他就会
为自己去造出新的奇迹，他自己的奇迹来，就会去崇拜巫医的奇迹，女
巫的邪术，尽管他也曾做过一百次的叛徒、异教徒和无神派。
——《卡拉马佐夫兄弟》

只要人类全部否认上帝（我相信这个和地质时代类似的时代是会来
到的），那么不必吃人肉，所有旧的世界观都将自然而然地覆灭，尤其
是一切旧道德将全部覆灭，而各种崭新的事物就将到来。人们将联合起
来，从生活中汲取可能的一切，但目的必须是纯粹为了谋取他们在现实
世界上的幸福和快乐。人由于神和泰坦式的骄傲精神而显得伟大，成为
人神。人藉自己的意志和科学的力量，无限制的不断战胜自然，因而不
断感到高度的愉快，以致在他心目中，这种愉快终于完全取代了过去一
切关于天国的愉快地想往。
——《卡拉马佐夫兄弟》

太理想主义了也就是冷酷。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荣誉和启蒙观念作为每个想加入这个不是故步自封而是不断地革新
的阶级的人的誓约，当然是一种乌托邦的理想，然而为什么不可能呢？
假如这种想法甚至只存在于少数人的头脑里，那末它还没有消亡，还会
像在一片漆黑中的一星光发出光辉来的。
——《少年》

谁有美好的理想，即便是错误的理想，也是令人很愉快的！
——《少年》

一个最高尚的、有高度文化的人在追求崇高的思想时，有时会完全
脱离现实，变得可笑的、任性的和冷淡的。
——《少年》

一个理想主义者在现实面前碰壁的时候，他总是比别人更想要猜测
一切卑鄙龌龊的事情。
——《少年》

现实总是有点野蛮残忍的味道，甚至在明显地追求理想的时候也是
如此。
——《少年》

光说空话没用。得有行动。
——《孪生兄弟》

无辜之所以有力就在于本身就是无辜。
——《孪生兄弟》

有了信仰，能为之贡献自己的一生

一旦为了自己树立了理想，能够把它作为信仰，而有了信仰，能够
盲目地为之贡献自己的一生。这在我们的时代是不多见的。
——《白痴》

他走到这条路上来，只是因为当时只有这条路打动了他的心，代表
他的心灵从黑暗超升到光明的出路的全部理想。此外，他已经多少有了
我们这个时代的青年人的气质，这就是说：本性诚实，渴望真理，寻求
它，又信仰它，一旦信仰了以后就全心全意献身于它，要求迅速建立功
绩，抱着为此甘愿牺牲一切甚至性命的坚定不移的决心。
——《卡拉马佐夫兄弟》

奇迹是永远不会使现实派感到不安的。倒不是说奇迹会使现实派接
受信仰。真正的现实派，如果他没有信仰，一定会在自己身上找到不信
奇迹的力量，即使奇迹摆在他面前，成为不可推翻的事实，他也宁愿不信自己的感觉，而不去承认事实。即使承认，也只是把它当作一件自然
的事实，只是在这以前他不知道罢了。在现实派身上，信仰不是从奇迹
里产生，而是奇迹从信仰里产生的。如果现实派一有了信仰，则正由于
自己的现实主义，他势必也同时会承认奇迹。
——《卡拉马佐夫兄弟》

把愿望当作信仰，这样的人最后往往会感到失望的。
——《少年》

我随时准备为捍卫我的信仰从容走上火堆。
——《庄院风波》

一个人如果失掉了目的和希望，他就会由于苦恼而变成一个恶魔。
——《死屋手记》

一个人如果没有目的和为达到目的而作的努力，他就不能生存下
去。
——《死屋手记》

世界上有法律和正义，我要去找……咱们瞧着吧，世界上有没有正
义……此刻她并不知道上哪儿去，不管怎样，得马上去寻找正义。
——《罪与罚》

若是主要的目的对头，那么干坏事也是可以允许的。干一桩坏事，
完成百件好事。
——《罪与罚》

有三种力量，地上仅有的三种力量，可以永远征服和俘虏这些意志
薄弱的叛逆者的良心，使他们得到幸福，——这三种力量就是奇迹、神
秘和权威。
——《卡拉马佐夫兄弟》

要像篝火一样让自己心中的追求燃烧起来！使心灵的火焰越燃越
旺，永不熄灭！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人的致命伤就在于没志气、不中用！
——《庄院风波》

对新生活的强烈欲望，才给了我等待和期望的力量

只是对于复活，对于重新做人，对新生活的强烈欲望，才给了我等
待和期望的力量。
——《死屋手记》
一个失去了自由的囚犯的希望，跟一个过正常生活的人的希望是完
全不同的。一个自由的人当然也会怀有某种希望（例如希望改变自己的
命运，希望完成某一事业），然而他在生活着，行动着，正常的生活以
其瞬息万变吸引着他。囚犯的情况就不同了……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
的刑期有多长，他都本能地绝对不会满足于自己眼下的处境……但他们
仍十分渴望尽快服完自己戴铁链的刑期。须知，如果不抱着这样的愿望，
他们怎能被铁链捆绑上五年、六年，而不死亡或发疯呢？谁能忍受得了
这样的痛苦呢？。
——《死屋手记》

所有这些可怜的人都想尽情地欢乐一番，愉快地度过这伟大的节日
——然而，天哪！这一天对于每个囚犯来说几乎都是痛苦和悲哀的。每
个囚犯仿佛都是在一种自欺欺人的期待中度过了这一天。
——《死屋手记》

在每个囚犯身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拨动了他们那早已被忘却了的
心弦；一种类似希望和勇敢无畏的东西，一种对改变自己命运的强烈渴
望，又在每个人的心中翻腾起来了。既然有人能逃走，为什么我们就不
能呢。
——《死屋手记》

我等待着，屈指计算着每一天，尽管后头还有一千天，但我仍怀着
愉快的心情把每一天送走，埋葬，高高兴兴地迎接着第二天的到来。
——《死屋手记》

可是她是那么幸福，几乎为自己的幸福而惊慌不安。七年，只不过
七年！在他们的幸福的开头，有时他们俩都愿意把这七年当做七天。他
甚至不知道，他不可能无代价地得到新的生活，必须为它付出重大的代
价，往后必须为它作出重大的功绩。
——《罪与罚》

死刑可怕的痛苦就在于此，在于明明白白地知道没有得救的希望。
世上没有比这更难受的痛苦了。
——《白痴》

这些先生身上最有代表性的特征在于：他们确实一辈子都无法肯
定，他们渴望作出的创举究竟是什么，他们毕生时刻准备完成的伟业究
竟是什么：是发明火药还是发现美洲？不过，他们忍受的痛苦和对发明
创造的渴望，说真的，也够得上造就一个哥伦布或伽利略了！
——《白痴》

他的脸流露出一种彻底的、死心塌地的绝望，他变得不声不响，呆
坐在那里，似乎什么都忘了。——《卡拉马佐夫兄弟》

尽管我不信宇宙间的秩序，然而我珍重到春天萌芽的带着滋浆的嫩
叶，我珍重蔚蓝的天，珍重一些人，对于他们，你信不信，有时候你自
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热爱，还珍重一些人类的业绩。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们可怜的社会里现在有许多人因为怕犬儒主义和它的腐化作用，
把一切罪恶都错误地归咎于欧洲文明，于是就抱着这样的绝望心情，投
到所谓‘家乡的土壤’上去，投到所谓家乡土地的慈母怀抱中去，像受
了幻影惊吓的小孩一般，但求在衰弱的母亲的干瘪的胸前安安静静地睡
一觉，甚至睡一辈子，只要能看不见那些吓唬他们的可怕的东西就好。
——《卡拉马佐夫兄弟》

企求太高的人，失望的情绪时时刻刻都在等着他。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一个没有了希望的人，心目中是一片空白。
——《赌徒》

一个人总是在绝望中寻觅他最荣耀的瞬间，尤其是当他承认他决不
能从所占有的地位引退的时候。
——《地下室手记》

回忆我的种种往事，总引起我无限感慨……这真是奇怪的事情：感
慨归感慨，而回忆总是那么迷人。甚至过去那些倒霉事，原来惹得我十
分恼恨的，在回忆中也会变得不那么可恨，反倒成为一段动人的经历。
——《穷人》

当一颗心变得沉重、痛苦、疲惫、悲伤的时候，回忆能够使它振奋
起来，就像炎热的白昼过后，凉快的夜晚来临，一滴滴露珠滋润着被烈
日烤得萎下去的花朵，使花朵重新生机勃勃。
——《穷人》

召唤未来，连带着召来它的秘密和未知数，哪怕连带着召来狂风暴
雨也无妨，但一定要召来生活。
——《涅朵琦卡》

我唯一需要关心的只是明天……
——《涅朵琦卡》

即使是最卑微的一颗小草也能分得苍天的霞光。——《涅朵琦卡》

你我之间的差别在于我有想象，可你只有现实。这就是你
不能发展的原因

你我之间的差别在于我有想象，可你只有现实。这就是你不能发展
的原因。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一个有病的人，常常做印象异常鲜明的梦，梦跟现实异常相似。有
时梦非常可怕，但梦境和梦的过程是如此逼真，并且充满了如此巧妙的、
异想天开的而在艺术上又与整个梦完全相适应的各种细节。如果不是
梦，这个做梦的人即使是像普希金或屠格涅夫那样的艺术家也想像不出
这些细节哩。这样的梦，病态的梦，常常使人难忘，并使那病态的、亢
奋的人体产生了强烈的印象。
——《罪与罚》

幻想家本人越是感到他们的希望不能实现，他们就愈加顽固地、羞
怯地把它深埋在自己的心中，但却不能够甩掉它。谁晓得呢，也许有人
还会暗自感到羞愧哩。
——《死屋手记》

干吗要过真实的生活，还不如幻想的好。可以幻想出极快乐的事情
来，而现实生活却是沉闷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睡梦中，特别在发梦魔的时候，由于肠胃的失调或其他什么原因，
有时人会做极曲折离奇的梦，梦见那么丰富多彩的现实情景，那么重大
的事件，甚至一连串的事件，而且编排成那么巧妙的情节，有种种意想
不到的细节，从你最高尚的行为表现一直到衬领上的最后一个纽子，我
敢赌咒，这是连列夫·托尔斯泰也编不出来的。而且做这梦的有时并不
是文学家，却是最普通的人，官员，小品文作者，神父们。
——《卡拉马佐夫兄弟》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有打算和幻想，这些打算和幻想奇怪得似乎第一
眼就会被当作精神失常，而且错不了。
——《少年》

他的想象重又调好了弦，重又鼓足了劲，顿时，一个新世界，一种
迷人的新生活重又在他面前闪现出灿烂的前景。又一个梦境——又一次
幸福！又一服令人心荡神驰的美味毒药！
——《白夜》
此刻他已经拥有自己一套不寻常的丰富生活，他一下子变富了，夕
阳斜晖脉脉的临去秋波并非无缘无故这样多情地在他前边一闪，这一闪
从他温暖的心中唤起蜂拥而至的印象。过去，这条路上哪怕是最不足道
的细节也会使他吃惊；此刻，他眼里几乎根本没有这条路。
——《白夜》

幻想家——如果需要下一详细的定义的话——并不是人，而是某种
中性的生物。幻想家多半居住在无路可入的角落里，好像躲在里边连日
光也不愿见：只要钻进自己的角落，便会像蜗牛那样缩在里边，或者至
少在这一点上很像身即是家、名叫乌龟的有趣动物。
——《白夜》

胆怯的幻想却是那么无聊和单调得近乎庸俗，它无非是影子和思想
的奴隶……
——《白夜》

人们有时也会这样看着碧空出神，愿意在甜蜜的遥望遐想中度过好
多钟点，自己的心情在这样的时刻会觉得比较舒畅、平静，仿佛在灵魂
的一泓清水中映出了庄严伟大的穹苍。
——《涅朵琦卡》精 神

纯洁的心灵是一座座埋藏着体恤、安慰、希望的宝库

纯洁的心灵乃是一座座埋藏着体恤、安慰、希望的宝库。
——《小英雄》

活的灵魂需要生命，活的灵魂不服从机械。
——《罪与罚》

一个有心而没有头脑的傻瓜，跟一个有头脑而没有心的傻瓜一佯，
都是可怜的傻瓜。这是古老的真理。
——《白痴》

您的脸在红起来，这是美好心灵的标志。
——《白痴》

魔鬼同上帝在进行斗争，而斗争的战场就是人心。
——《卡拉马佐夫兄弟》

要想避免受骗上当，不光需要头脑，而且还需要有一颗心。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天性中当然有许多美好的心愿和非常值得称赞的独创性；
——《群魔》

饥渴的心乐于追忆自己的不幸，犹如玩味欢欣和幸福一样。
——《女房东》

人的心灵是深不可测的。
——《庄院风波》

思想变了，但心还是那颗。
——《陀思妥耶夫斯基》

精神上的贫乏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更加使人难以忍受

精神上的贫乏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更加使人难以忍受。
——《死屋手记》

一个人的精神及其发展程度是很难用一个固定的标准来衡量的。甚
至教育本身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作为衡量的尺度。我愿意首先出来作证，就是在那些最没有受过教育、最受压抑的受苦人当中，我也遇到过
一些精神世界非常丰富的人。
——《死屋手记》

奥尔洛夫很快康复了。显然是他那内在的精神力量使他显得无比坚
强。
——《死屋手记》

奥尔洛夫则和他完全相反，显而易见，在奥尔洛夫身上，精神力量
完全战胜了肉欲。看得出来，这个人的自制力是无限的，他蔑视一切痛
苦和刑罚，世界上没有使他害怕的东西。您在他身上只会看到无穷的精
力，渴望行动、渴望复仇、渴望达到预定目标的意志。
——《死屋手记》

我们差不多有二百年光景脱离了实际生活……不错，各种思想层出
不穷……善良的愿望是有的，虽然是幼稚的；甚至正直的行为也能发现，
虽然骗子多得不得了；但求实精神还是没有！求实精神得来不易啊。
——《罪与罚》

求实精神是不容易获得的，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罪与罚》

精神上的蔑视在某些情况下比形诸于势的蔑视侮辱性更厉害。
——《庄院风波》

光有金钱而没有最崇高的思想的社会是会崩溃的

首先是最崇高的思想，其次才是金钱；光有金钱而没有最崇高的思
想的社会是会崩溃的。
——《少年》

太阳好比上帝的思想，而教堂好比人类的思想。
——《少年》

伟大的思想——这多半是一种情感，有时在极漫长的时期里还没有
一个定义。
——《少年》

有思想的人活得很苦恼，而没有思想的人却活得始终很愉快。
——《少年》

那些庸俗的、未经深思熟虑的思想会被理解得异常快，一定会被大
众，一定会被整个街坊理解的；不但如此，还会被认为是最伟大的、最杰出的——不过只在它出现的那一天是如此。便宜的东西并不经久耐用
的。很快地被人理解——只不过是被理解的那个事物的庸俗性的标志。
——《少年》

一千个偏见和不正确的思想——等于没有任何思想。
——《少年》

光靠逻辑是不能超越天性的！逻辑能假定三种可能性，但可能性却
有百万种。
——《罪与罚》

我可以散布思想，播下种子……从这个种子里会生长出切实的东
西。
——《罪与罚》

把你的全部思想都形诸语言，毫不含糊，毫不犹豫、准确地表达出
来，你敢吗？
——《白痴》

财富增加了，但是力量减弱了；把大家拴在一起的思想没有了；一
切都变软了，一切都酥化了，人人都酥化了！
——《白痴》

有一种思想比一切灾难、荒歉、酷刑、瘟疫、麻风更厉害，比整个
地狱之苦更厉害，而要是没有这种把大家拴在一起、给心灵引路、使生
命的泉源永不枯竭的思想，人类是无法熬过来的！在我们这个混浊和铁
路的时代，有什么能和那种力量相比？
——《白痴》

人类的任何一种思想，是天才的思想或者只是某人头脑里产生的一
种有意义的思想，里边总会有某些东西怎么也没法使别人了解。
——《白痴》

尽管每个人都在心中带走一个了不起的思想，这个思想永远不可能
从他们心中被夺走。
——《白痴》
奋 斗

不屈不挠，坚持到底

事情是很简单的，全部秘诀只有两句话：不屈不挠，坚持到底。
——《少年》

力量，力量是需要的：没有力量，你什么也得不到；而力量要靠力
量来获得的。
——《罪与罚》

环境可以把她逼死，但是在精神上压制她，就是说吓倒她，使她屈
服，那可办不到。
——《罪与罚》

我认为您也是一个这样的人：哪怕挖出他的肠子，他还是站着不倒，
含笑地望着刽子手，——只要找到信仰或上帝。您找到，就能活下去。
——《罪与罚》

害怕是可耻的。您既然做到了这一步，那就得坚强起来。这是正义。
您要干正义所要求的事。
——《罪与罚》

不，您不会逃跑的。村夫俗子才会逃跑，时髦的教派信徒才会逃跑
——他们都是别人思想的奴隶。
——《罪与罚》

要做到坚忍不拔，最要紧的是坚持到底——关键全在于此！
——《白痴》

他心灵中的巨大悲伤吞没了在他心里可能产生的一切情感。假如此
刻他头脑清楚的话，他自己也会看出自己现在是穿着最坚强的甲胄，足
以抵抗任何的勾引和诱惑。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是一个坚定倔强的人，会固执而不屈不挠地追求自己的目的，只
要这个目的由于某种原因（虽然这个原因往往很不合理）在他看来是一
种不可推翻的真理。
——《卡拉马佐夫兄弟》

有些人本来怎样就永远是怎样，他们不会向命运屈服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看出您具有极坚强的性格，因为你敢在这种容易受到大家普遍轻
视的事情上毫无畏惧地坚持真理。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从她*脸上看不出她有心神纷乱的样子，倒是一种果断的神气在她阴
郁的黑眼睛里流露出来。
——《卡拉马佐夫兄弟》
*指被传讯者。

所有的不幸，尽管是很大的不幸，都只是片刻间的事。需要的只是
坚定，只有坚定才能熬过不幸这一关。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们要保证终身为人正直、坦率，不论别人怎么议论我们，怎样评
价我们，我们都不为任何事情所动摇，不为我们的热情、我们的兴奋、
我们的过失而感到害臊，而且一往直前。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人间的悲哀是沉重的！不过，灾难与脆弱的心无缘！灾难惯和坚强
的心打交道，背地里偷洒血泪，不愿在人前出丑。
——《女房东》

做一个高尚的人，倒霉的时候要坚强。
——《穷人》

人一旦走上下坡路，就会越来越快，就像一辆雪橇在坡地
上向下滑行一样

人一旦走上下坡路，就会越来越快，就像一辆雪橇在坡地上向下滑
行一样。
——《赌徒》

只要有坚强的意志力，就自然而然地会有能耐、机灵和知识的。只
要有“愿望”。
——《少年》

世界上有多种多样的力量，特别是意志和愿望的力量。要有沸腾的
开水般的温度和有烧红的铁般的温度。
——《少年》

理智是一件极好的东西——我一刻也不否认；但是理智就是理智，
另外再没有什么了，并且只不过使人的推理力满足而已，然而意志却是
全生命的一个表示（就是说，包括理智和其他一切种类的附属物在内的人类全部生命的一个表示）。真的，在这个特别的表示上，人类的生命
总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然而生命仍然是生命，它并非只是由一个平方
根求出的得数。
——《地下室手记》

……我在成长，从过去的理想中挣脱出来了，这些理想已告粉碎、
瓦解；既然没有另一种生活，就得从这些断垣残壁中把它建设起来。
——《白夜》

我也热爱本行艺术，虽然从我一开始走上这条道路就有自知之明，
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我只能当一名艺术的苦力；但我感到自豪的是没有像
一个懒惰的奴隶那样把自己的那点天赋埋没掉，相反把它扩大了一百
倍；……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坚持不懈的努力，归功于有自知之明，宁可
把自己看得渺小，永远力戒骄傲，力戒懒惰，因为懒惰是这种自满情绪
的必然结果。
——《涅朵琦卡》

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因为，这些人所剩下的唯一资
本就是自己的脊背了

这些人都不会手艺，穿得破破烂烂，显得很可怜，但他们都有足够
的勇气和胆量。这些人所剩下的唯一资本，就是他们的脊背了。
——《死屋手记》

谁对许多事情抱蔑视态度，谁就是立法者。
——《罪与罚》

谁胆大妄为，谁就被认为是对的。
——《罪与罚》

现在我知道，谁智力强精神旺，谁就是他们的统治者。
——《罪与罚》

谁比所有的人更胆大妄为，谁就比所有的人更正确！自古以来就是
如此。
——《罪与罚》

一个正直的人什么都不必怕。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挡我说出辛辣的真理。
——《九封信的小说》
我跟您如此向往那种生活，对他这样一个贪欲的懒人怎么能有吸引
力呢？他认为，这是寒伧，可怜的生活，殊不知忧郁的时刻有朝一日也
可能临到他头上，那时他为了过一天这种可怜的生活，愿意付出自己所
有的幻想岁月，而所换的还不是欢乐、幸福，到了那个忧郁、悔恨和无
限哀伤的时刻，他也不想挑挑拣拣了。但那个可怕的时光，目前还没有
来临，他什么也不要，因为他凌驾于愿望之上，因为他拥有一切，因为
太饱了，因为他本人是绘制自己生活的画家，每时每刻都在按新的奇想
为自己创作生活。
——《白夜》

一百只家兔决不能当作一匹马

一百只家兔决不能当作一匹马。
——《罪与罚》

胆怯在美学上是无能的初步征象！
——《罪与罚》

任何一项创举，任何一种首创精神，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痛苦，都是
负担。他们仿佛生下来就注定了不能自己开创任何事业，而只能侍奉别
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而只能随着别人的笛声跳舞；他们的天
职就是听从别人吩咐。除此以外，任何环境，任何变革，都不能够使他
们富裕起来。
——《死屋手记》

处于我们这个时代和我们这一种类的人来说，最气人的莫过于告诉
他，他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性格软弱，缺乏特殊才干，是个普普
通通的人。
——《白痴》

他就像陀螺一样：你得把他转一下，放到地上，狠狠地抽，抽，用
鞭子抽；我如果嫁给他，就要一辈子像抽陀螺似的抽得他转。
——《卡拉马佐夫兄弟》

怕狼的人别到森林里去。
——《赌徒》

人家问你要那个，你就连这个也一起给了人家……人家打你一个耳
刮子，你却高高兴兴地把整个脊背也伸过去让人家揍。
——《波尔宗柯夫》

柔顺的牛犊不愁没奶吃。
——《庄院风波》
对于性格软弱、思想空虚的人来说，他们习惯于经常服从别人，即
使他们终于下定决心要发怒和抗议，一句话，要成为坚定的和始终不渝
的人，总是存在着这样一个特点：他们的坚定性和始终不渝是很有限度
的。一开始，他们的抗议往往是极其强烈的。他们的这股劲甚至达到发
狂的地步。他们似乎是眯缝着眼睛冲向障碍，而且总是几乎不自量力地
把重担挑在自己的肩上。可是，达到一定点的时候，这个发狂的人突然
间仿佛是自动害怕起来，怀着一个可怕的问题：“我这干的是什么呀？”
于是惊慌失措地停了下来。然后马上蔫了，嘤嘤地啜泣着，要求解释误
会，下跪求饶，恳求一切照旧，只是要快一点，尽可能地快一点！
——《舅舅的梦》

去工作，去斗争，你内心的一切将是崭新的

去工作，去斗争，你内心的一切将是崭新的。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着迷和犯错误是有的，但这应该加以宽恕：着迷证明对事业有热情，
也证明事业是处在一种不合理的外部环境中，如果说事情做得少，那是
时间不够。
——《罪与罚》

工作和向自己提出一个坚定的目标，对您将会有莫大的裨益。
——《罪与罚》

春播一升谷，秋收万斗粮。
——《死屋手记》

工作使得他们不犯罪，如果不干活，犯人就会像玻璃瓶里的蜘蛛那
样互相吞噬。
——《死屋手记》

一个人如若不劳动，如若没有合法的、正常的财产，他就不能够生
存，他就要腐化堕落，变成兽类。
——《死屋手记》

一个人若是没有自己的工作，没有一种能把自己的全部智力和精力
都用上去的工作，他在监狱里是不可能生活下去的。
——《死屋手记》

我觉得劳动能够拯救我，能够增强我的体质。
——《死屋手记》
您最终一定会开始把您做的事情看作一门科学，它将把您的整个生
命吸引过去，也能够充实您的生命。
——《白痴》

您怎么知道您在未来决定人类命运方面会起到什么作用呢？如果知
识和毕生从事这项工作最后使您变得如此崇高，使您有可能播下至伟至
巨的种子，为全世界留下至伟至巨的思想遗产。
——《白痴》

倘若我没有一件工作，我就会抑郁而死。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写字这件事，它本身就有很大的作用；它能使我宽心，使我冷静，
唤起我往日舞文弄墨的习惯，把我的回忆和痛苦的梦想吸引到工作中
去。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虽说在文学事业上他一辈子只不过是个出版商，可是这又算得了他
什么罪过呢？他明白，在文学事业上少不了出版商，因此他自然应该受
到尊敬，也应该享受这份光荣——出版商的光荣。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踏踏实实地工作，至少使一个真正的人得到真正的幸福这个义务会
纠正一切的。
——《少年》

要想获得一种见解，首先就需要劳动，自己的劳动，自己的首创精
神。
——《群魔》

面包是我用劳动挣来的，我完全有权利合法享用。我花些什么劳力！
我自己也知道，我只是做些抄写工作，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傲，因为我在
工作，我在流汗。
——《穷人》

要想文章写得好，就得受苦，再受苦！
——《名人传记》

我无法向您表达我由于在狱中不能写作而遭受多少痛苦。但是在我
的内心里工作却在沸腾……我从苦役地带出来多少人民的典型和性格。
——《陀思妥耶夫斯基》

开辟新的前程，走上新的独立的道路
开辟新的前程，走上新的独立的道路。
——《罪与罚》

必须习惯于新的事物，必须熟悉新的一代。
——《死屋手记》

实质上，在我国当不上将军的只是那种与众不同的人，换句话说就
是不甘苟安的人。这里头也许发生了什么误会；但是，总的说来，大概
这是对的，我们的社会为理想的实干家所下的定义理由非常充足。—
——《白痴》

既然在我国至今普遍承认、谨小慎微和求隐守成是一个勤恳的正派
人必不可少的品质，那末，要是一下子变化太大就太不正派，简直太不
体面了。
——《白痴》

单是缺乏独特的见解这一点往往就把一个人毁了。
——《温顺的女性》

健康而清醒的群众渴望勇敢的艺术尝试。
——《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个新人在我身上复活了！他原来就藏在我的心里，但是如果没有
这次这一声晴天霹雳，他是永远也不会出现的。真可怕！说到我今后会
到矿山里去用铁锤挖二十年的矿，那有什么，我并不怕这个，我现在害
怕的是另一件事：我就怕那个复活的人又离开了我！就在那里，矿山里，
地底下，自己的身边，在同样的囚犯和凶手的身上，也可以找到一颗人
类的心，和它融合无间的。因为在那边也可以生活，也可以爱和悲伤的！
可以使囚犯身上僵化了的心复活起来，可以化费许多年的光阴来照顾
他，最后终于从黑暗的深渊中培育出高尚的心灵，慈悲的胸怀，让天使
再生，使英雄复活！他们这类人很多，有成百上千，我们这些人都是对
不起他们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将身带锁链，没有自由，但是那时在我们巨大的忧伤中，我们将
重新复活过来，体味到快乐，——没有它，人不能生活下去，上帝也不
能存在，因为它就是上帝给予的，这是他的特权，伟大的特权。
——《卡拉马佐夫兄弟》

燠闷的暑天里骤然乌云遮日，一场豪雨倾泻在久旱的土地上，让碧
油油的树枝挂满水珠，使青草和庄稼倒伏，把娇嫩的花朵打得贴向地面，
然后，只要阳光一照，万物纷纷复苏，迎着太阳蓬勃挺起，高歌入云地
向它遥致溢美的谀辞，庆贺自己的新生。——《女房东》

新的印象渐渐排挤了旧的，想起自己凄凉的往昔也不再引起我的剧
痛，回忆已被新的生活取而代之。
——《涅朵琦卡》
品 德

要正直地生活，别想入非非！要诚实地工作，才能前程远
大

为人要正直，这是最主要的；要正直地生活，别想入非非！要诚实
地工作，才能前程远大。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们像一群公牛似的低着头，挺着犄角横冲直闯，但他们往往缺乏
远见，又不谨慎，更不会玩弄那种纵横捭阖的诡谲手段，而有些卑鄙无
耻的人却擅于利用这种手段赢得胜利，达到自己的目的，并安然无恙地
从漩涡里跑出身来。这种人是必定要碰得头破血流的。
——《死屋手记》

唯有正直的人才能得到的精神的喜悦。
——《卡拉马佐夫兄弟》

凡是正直的人都可以成为裁判官。
——《少年》

正义是不容情的！
——《庄院风波》

拉祖米兴有个特点，不管情绪怎样，他会一下子就流露出自己的真
实感情，所以人们很快就会认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罪与罚》

一个高尚和诚实的人，反正只要是具备常识的人，即使在没有写进
法典的那些问题上也有义务做到高尚和诚实。
——《白痴》

真诚的价值不比姿态小。
——《白痴》

实话几乎永远是不聪明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别人只是口头的允诺，在她却是永恒而沉重的，也许阴郁，但却
永不中止的义务。她将靠自己履行了这个义务这样一种感觉而活着！
——《卡拉马佐夫兄弟》
您像小姑娘那样地笑，却像殉道者那样考虑问题。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爱你就因为你永远完全说实话，一点也不隐藏！
——《卡拉马佐夫兄弟》

真诚的信念是未来的保证。
——《女房东》

真正的功劳和德行都是藏而不露的

真正的功劳和德行都是藏而不露的。
——《脆弱的心》

这样纯洁无邪的玩笑话把他羞得像个纯洁无邪的大姑娘，根据这一
点可以断言，作为一个品德高尚的年轻人，他心中有着最值得赞许的意
愿。
——《白痴》

您的完美就在于您的纯洁无邪。
——《白痴》

做人必须凭良心，讲公道？
——《白痴》

打一个软弱的人是可耻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即使您达不到幸福的境地，您也应该永远记住，您走的路是正确的，
千万不要从这条路上离开。主要的是避免说谎。留心提防自己的虚伪，
每时每刻都小心监视它。
——《卡拉马佐扶兄弟》

一个人主要的不是头脑，而是指导头脑的性格、心灵、高尚的品质、
进步。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那么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的感情吐露出来岂不更好？坦率能避免多少
坏事啊！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这种半是孩子、半是思考的女性的天真神态，这种充满稚气而又极其真实的对真理和正义的渴望，以及对自己的憧憬怀有的那种不可动摇
的信念，——所有这一切使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优美的真诚光辉，赋予
它一种崇高的精神上的美。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有一颗炽烈的、敏感的心。有些时候她似乎不大注意约束自己，
把真诚置于首位，把人世的繁文缛节看作是陈规陋习，而且仿佛以抱有
这种信念而感到自豪，许多热情洋溢的人往往都是如此，既便他们已经
不太年轻了。然而正是这一点赋予了她一种特殊的魅力。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的心是高尚的，这颗心毫无抵抗地一下子便向一切真正而美好的
东西投降了。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一个人最伟大的功勋，也许就在于他能满足于在生活中扮演一个次
要角色。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做一个有益的人是最高尚不过的。
——《少年》

最伟大的公民美德是什么？前两天叶夫斯塔菲·伊凡诺维奇在私人
谈话中议论到，最重要的公民美德是会赚钱。他说这话是开玩笑（我知
道这是开玩笑），真正的意思是不要依赖别人，我就是不依赖别人！
——《穷人》

做好事不会没有好报，迟早一定会得到上帝的公正的褒奖。
——《穷人》

言而有信，忠于友谊，不会对人当面讨好，而背后进行攻击。
——《孪生兄弟》

美德往往战胜不忠、不信、淫佚和忌妒。
——《孪生兄弟》

正是这颗心像保存圣洁的神火一般保存了真善美的感觉，也恰恰是
真善美的感觉给了她精神的力量。
——《涅朵琦卡》

他自己一无所求；他为自己决不向任何人低头哈腰。在别人眼里，
他也许十分可笑，但他是个高尚的、极其高尚的人！
——《庄院风波》
那些个头衔和俗世的尊荣如果没有美德加以净化，本身是微不足道
的。
——《庄院风波》

自己活，也让别人活——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庄院风波》

人不管处在什么地位，都能做好事。
——《鳄鱼》

如果缺乏行为的道德基础，给人类运送粮食的车轮，会冷冰冰地把
很大一部分人类排除在享用所运货物的乐趣以外。
——《白痴》

世界上的一切宗教和道德都归结为一句话：应该从善避恶

世界上的一切宗教和道德都归结为一句话：应该从善避恶。
——《少年》

他们为人们发愁，为人们悲泣，而绝不责备！他们不责备，这更叫
人难受，更叫人难受！
——《罪与罚》

从原则上说，我不赞成个人行善，因为这不但不能根除罪恶，反而
助长罪恶。
——《罪与罚》

他们和索尼雅之间逐渐建立起了某些更为密切的关系：她代他们给
他们的亲属写信，并代他们把信寄出。他们的亲属上城里来，照他们的
嘱咐，把带给他们的东西，甚至金钱都交给索尼雅。他们的妻子或情人
都知道她，都来找她。当她到干活的地方去找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时候，
或者跟出发去干活的一批囚犯在路上相遇的时候，他们都脱帽向她招
呼：索菲雅·谢苗诺夫娜，妈妈，你是我们的母亲，温柔的、可爱的母
亲！那些粗野的、脸上刺了印的苦役犯对这个瘦小的女子说。她微笑着，
向他们鞠躬行礼，大家都喜欢她对他们微笑，爱看她的步态。
——《罪与罚》

在西伯利亚，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似乎总是把向不幸的人们提
供兄弟般的照料当作是自己生活的目的，十分怜悯和同情他们，关心他
们就像关心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这完全是一种无私的、圣洁的感情。
——《死屋手记》

心地善良的人都很文静温和，沉默寡言，他们把自己的期望埋藏在心中，当然，他们比那些性格忧郁的人更倾向于幻想和相信自己的期望。
——《死屋手记》

我是一贯善良的，这是我唯一的缺点，因为人不应当一贯善良。
——《白痴》

个别的善行将永远存在，因为它是个人的需要，是一个人直接影响
另一个人的切实需要。
——《白痴》

他是个可爱的孩子，善良、勇敢的孩子，感到父亲名誉上所受的痛
心的侮辱，因此要起来反抗。所以，首先我们要一辈子记住他。即使以
后我们忙于办重要的大事，有了显赫的地位，或者陷入了某种巨大的不
幸，——你们也无论如何不要忘记，我们曾经在这里感到多么美好，我
们大家同心协力，由一种美好善良的情感联系在一起，——这种情感在
我们爱那个可怜的小孩的时候，或许会使我们也能变成一个比目前实际
的我们更好一些的人。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们首先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其次是以后永远不要互相遗忘。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们以后也许会成为恶人，甚至无力克制自己去做坏事，嘲笑人们
所流的眼泪，取笑那些像柯里亚刚才那样喊出：“我要为全人类受苦”
的话的人们，——也许我们要恶毒地嘲弄这些人。但是无论如何，无论
我们怎样坏，只要一想到我们怎样殡葬伊留莎。在他一生最后的几天里
我们怎样爱他，我们怎样一块儿亲密地在这块石头旁边谈话，那么就是
我们中间最残酷，最好嘲笑的人，——假使我们将来会成为这样的人的
话，也总不敢在内心里对于他在此刻曾经是那么善良这一点暗自加以嘲
笑！不但如此，也许正是这一个回忆，会阻止他做出最大的坏事，使他
沉思一下，说道：“是的，当时我是善良的，勇敢的，诚实的。”即使
他要嘲笑自己，这也不要紧，人是时常取笑善良和美好的东西的；这只
是因为轻浮浅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诸位，他刚一嘲笑，心里就立刻
会说：“不，我这样嘲笑是很坏的，因为这是不能嘲笑的呀！”
——《卡拉马佐夫兄弟》

原谅和宽恕对于善良的人来说是无限的幸福。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心地极其善良的人们的一种特性，就是总是喜欢过分地赞美他们遇
到的人，顽固地认为这个人比他实际的样子还好，凭一时的热情过分夸
大他身上的一切好的东西。这种人日后将由于失望而感到伤心；一但感
到自己错了，那就更加伤心。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好人都不计较先前是不是领过别人的情。他们喜欢帮助那些需要帮
助的人，哪怕那些人并没有给过他们什么好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一开始就总是幻想着一种尘世的天国和天使，因此她的爱是忘我
的，她的信任是无限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一个人有时候过于谦卑和忍让，不是由于别的什么缘故，而只是由
于生性善良，心肠好。
——《穷人》

一颗美好、善良的童心，它总是能凭直觉找到一条正路。
——《涅朵琦卡》

我不能同镀金的邪恶和睦相处！
——《涅朵琦卡》

无论您把卑下的情操捧到多么崇高的程度，罪恶终究是罪恶，劣迹
终究是可耻、卑鄙、不光彩的劣迹！
——《涅朵琦卡》

每个人身上善良的本性总比表面上看来要多些。
——《庄院风波》

我看到，并且知道，人们能够成为美好的和幸福的，不会丧失在世
上生存的能力，我不愿意，而且也不能够相信恶是人们的正常状况。
——《陀思妥耶夫斯基》

凡是以做假开始的，必定以做假告终，这是自然规律

凡是以做假开始的，必定以做假告终；这是自然规律。
——《白痴》

过于夸大到了糟糕的程度，好虚荣的人总是这样。
——《白痴》

虚荣和傲慢已经把你们蛀空，最后你们将互相吃光，我现在向你们
预言。
——《白痴》

为了要出类拔萃，诚实人不惜干下流事；这类不幸者之中有的人不
仅忠厚老实，而且心地善良，是全家的一盏明灯，非但养家活口，还用自己的劳动养活他人，结果怎样呢？一辈子不得安宁！
——《白痴》

不管阿谀奉承是怎样肉麻，至少有一半是真实的。这颇受社会上各
等级和各阶层的人们的欢迎。连贞洁的少女也能用阿谀奉承这一套去引
诱。普通的人更不用说了。
——《罪与罚》

德性越是高超，其中的利己主义也越多。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在幻想中屡次产生为人类服务的热望，也许真的会为了人类走上
十字架，如果忽然有这个需要的话，然而经验证明，我不能同任何一个
人在一间屋里住上两天。他刚刚和我接近一点，他的个性就立即妨碍我
的自爱，束缚我的自由。我会在一昼夜之间甚至恨起最好的人来：恨这
个人，为了吃饭太慢，恨那人，为了他伤风，不断地擤鼻涕。他说，只
要人们稍微碰我一下，我就会成为他们的仇敌。然而事情常常是我对于
个别的人越恨得深，那么我的对于整个人类的爱就越见炽烈。
——《卡拉马佐夫兄弟》

此人狂妄自大到了自己容纳不下自己的地步！
——《庄院风波》

有时说谎是为了得救。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嫉妒是人世间最独特的感情
感情是独特的，而嫉妒则是人世间最独特的感情。
——《别人的妻子和床底下的丈夫》

我们简直想像不到一个好吃醋的人有多么容易甘心，迁就，又多么
容易饶恕！好吃醋的人最容易饶恕，这是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的。他们能
够，而且常常会非常之快地（自然在首先大吵大闹一场之后）饶恕例如
说几乎确凿有据的变心，他已经亲眼目睹的拥抱和接吻等等，只要他同
时能多多少少相信这是“最后一次”，他的情敌从此以后将销声匿迹，
远走天涯，或是他自己能把她带到某个地方，使那位可怕的情敌永远不
能跟踪来到。自然这种相安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因为即使那个情敌果
真消失了，明天他也可能发现另一个新的，而又对这新人吃起醋来。别
人会觉得，那种必须加以监视的爱情究竟有什么价值？但是真正好吃醋
的人永远不会明瞭这层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一个发了醋劲的女人已经满心火冒，甘心破釜沉舟，什么也不顾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妒忌是可笑的……妒忌是一种恶习！
——《别人的妻子和床底下的丈夫》

嫉妒是不可原谅的感情，不仅如此，它甚至是——不幸！
——《别人的妻子和床底下的丈夫》苦 乐

幸福包含在德行之中

幸福包含在德行之中……
——《庄院风波》

哦，只要我能够感到幸福，我的悲哀和我的灾难又算得了什么？
——《白痴》

要在痛苦中寻找幸福。
——《卡拉马佐夫兄弟》

美满的幸福是不能一下子求到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为昔日的幸福干杯，向逝去的岁月告别；回首幸福存乎心，告别过
去则靠爱！
——《女房东》

尽管受过千辛万苦，我仍然向往幸福；我梦想开始新的生活。
——《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幸福，我一直在等待幸福。
——《陀思妥耶夫斯基》

宁可不幸而心中有数，也比幸福而被蒙在鼓里强

宁可不幸而心中有数，也比幸福而被蒙在鼓里强。
——《白痴》

要能够忍受人生中一些微小的不幸，人没有不幸是不值得活下去
的。
——《少年》

人爱计较他的不幸，而忽略他的幸福。
——《地下室手记》

当我们自己不幸的时候，我们对别人的不幸感受更加深切；感情的
趋向不是分散，而是集中……
——《白夜》

不幸也许是美德之母。——《庄院风波》

你的悲哀，就像沙地上的脚印，会给雨水冲走，太阳晒褪，
狂风扫平

至于你的悲哀，姑娘，就像沙地上的脚印，会给雨水冲走，太阳晒
褪，狂风扫平！
——《女房东》

对拉斯柯尔尼科夫来说，一个不正常的时期开始了：仿佛突然遇到
了一片大雾，他被包围在走投无路和痛苦的孤独中。
——《罪与罚》

他甚至不能在一个地方站立一分钟，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事物
上；他万思交集，语无论次；双手微微发抖。
——《罪与罚》

其实，最主要、最剧烈的痛苦也许不在于身体的创伤，而在于明明
白白地知道：再过一小时，再过十分钟，现在，马上——灵魂就要飞出
躯壳，你再也不是人了。
——《白痴》

对于一个好虚荣的人来说最最可怕的折磨——在自己家里为自己的
亲属脸红。
——《白痴》

他们连开玩笑也不懂，——这是他们最糟糕的地方。从来不懂得玩
笑。他们心是干巴巴的，平直而干巴，就像我刚走进监狱时看到的牢墙
的样子一样。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像孩子和女人那样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折磨着他的肺腑，使他肝
肠寸断。一个威严的老人顿时变得比一个婴儿还孱弱可怜。一阵狂热的
爱情的冲动，促使他当着我们的面，再次把无数的热吻印在一分钟前被
他用脚践踏过的画像上。他的一片深情，被他长期压抑在心底的对女儿
的全部的爱，如今似乎以不可遏制的力量迸发出来，这股力量又使他的
整个身心化作齑粉。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故意刺激自己的创伤，这是出于一种渴望，一种对绝望和受苦的
渴望……凡是遭到重大损失的人往往如此！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要知道真正的、毫无疑义的悲痛有时甚至会使一个非常轻佻的人变
得稳重和刚强。
──《群魔》

您是善良的，美丽的，有知识的。可是，为什么您的命这样苦？为
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好人多灾多难，有的人却福星高照？
——《穷人》

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朋友，就是在镀金的皇宫里也有痛苦。
——《孪生兄弟》

心事由悲哀而来，心事也会召来悲哀。
——《女房东》

现在我的心那么堵得慌，充满了眼泪。……眼泪闭住了我的气，撕
裂了我的心。
——《陀思妥耶夫斯基》

苦闷能把时间拉长一倍

苦闷能把时间拉长一倍。
——《女房东》

心里苦闷，说话、做事考虑就不周全了。
——《穷人》

无忧无虑容易产生惰性。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沉默永远是无可非议的，沉默的人永远比爱说话的人更无可非议。
——《少年》

愤怒，主要的是受到损害的自尊心——这并不是缺乏道义，而是一
种自然的、合乎人情的事。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的感官神经太紧张了，他的情欲在苏醒过来以后形成的冲动太强
烈了，他的精神状态太兴奋了，而生命为了应付如此繁忙的活动不得不
大大加快速度，简直可能随时中断、崩溃，倾刻间化作一缕青烟，永远
陨灭。
——《女房东》

过度敏感是一种实在的病——一种真正的，一种剧烈的病。人类日常需要的只有普通人类的敏感就够了。
——《地下室手记》

过度敏感使得一个恶徒越发凶恶下去。
——《地下室手记》
生 命

生命是无所不在的生命是无所不在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上帝让死者安息，但生者必须活下去。
——《罪与罚》

如果不死该多好哇！如果能把生命追回来，——那将是无穷尽的永
恒！
——《白痴》

痛苦算什么？我不怕它，尽管它多得不计其数。只要能随时对自己
说：‘我存在着！’在千万种苦难中——我存在着，尽管在苦刑下浑身
抽搐——但我存在着！尽管坐在一根柱子上苦修，但是我存在着，我看
得见太阳，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有它。知道有太阳——那就是整个的生
命。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的生命是多么不值钱，多么没有意义。为了生存，人却又须要付
出怎样的代价，而换来的则是耻辱和恐怖。
——《陀思妥耶夫斯基》

小孩子是给人以快乐的年龄，没有仇恨，不知道悲哀，眼
泪总是被欢笑所代替

小孩子是给人以快乐的年龄，没有仇恨，不知道悲哀，眼泪总是被
欢笑所代替。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孩子是基督的形象：天国是他们的。他吩咐我们敬重他们，爱他们，
他们是未来的人。
——《罪与罚》

这十六岁的年纪，这双还是小娃娃的眼睛，这羞怯的神态、害羞的
眼泪，——依我看，这胜过美。
——《罪与罚》

对孩子们撒谎很难为情，你无论怎样瞒着他们，他们反正全都知道，
其影响也许是要不得的，每个人只消回忆自己小时候的情形，就会了解
这一点。
——《白痴》
对孩子什么也不该隐瞒，不该推说他们年纪小，让他们知道还早。
利用这种借口是多么可悲而不幸的想法！
——《白痴》

大人对小孩怎么这样缺乏了解，甚至父母也很少了解自己的子女。
——《白痴》

孩子不爱这个，人家越要求他热情流露，他就越仿佛故意不肯这样。
其实这在他说来并不是故意的，而是身不由己的，——他就是这样的住
格。母亲领会错了，他很爱他的母亲，只是不愿意像他用小学生的“行
话”所说的那样——表现“牛犊般的温柔肉麻劲儿”罢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的急于表现自己，并不是由于虚荣，而是不知不觉，自己也不知
为什么，是由于快乐吧，的确，似乎是由于快乐，……尽管一个人因为
快乐就搂住不管谁的脖子，那是一种十分可耻的脾气。
——《卡拉马佐夫兄弟》

人们决不能在婴孩身上发现什么狡黠的算计，机诈，或谄媚、讨好
的艺术，招人喜爱的手腕。
——《卡拉马佐夫兄弟》

凡是平素沉默和骄傲的孩子，自己会长时间勉强憋住眼泪，在碰到
特别伤心的事情时，才会一下子忍不住爆发出来，那时候眼泪不但流出
来，还会像泉水似的滚滚直涌。
——《卡拉马佐夫兄弟》

那些被人轻视但却心胸高尚的穷人家孩子，还在九岁的时候就知道
了世界上的真理。有钱人的孩子哪里谈得到：他们一辈子也不会领悟得
那样深。
——《卡拉马佐夫兄弟》

假使小孩子们的痛苦是用来凑足为赎买真理所必需的痛苦的总数
的，那么我预先声明，这真理是不值这样的代价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许多人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嗜好虐待小孩，专门虐待小孩。这些虐
待者对其他人显得甚至十分温和而善意，很像那些有教养、讲人道的欧
洲人，却特别爱虐待小孩，甚至正是如此而爱着小孩本身。正是小孩子
的柔弱无告这一点引诱着虐待者，小孩子们是无路可走、无处可诉的，
他们有着天使般的信任心，这恰恰使虐待者的卑贱的血沸腾起来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小孩子的幸福却比一切的幸福更甜蜜。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们尤其要爱小孩，因为他们也没有罪孽，像天使一般，他们活在
世上，好像是对我们的一种指示，使我们感到，使我们的心变得纯净。
侮辱小孩的人是可悲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们要知道，一个好的回忆，特别是儿童时代，从父母家里留下来
的回忆，是世上最高尚，最强烈，最健康，而且对未来的生活最为有益
的东西。人们对你们讲了许多教育你们的话，但是从儿童时代保存下来
的美好、神圣的回忆也许是最好的回忆。如果一个人能把许多这类的回
忆带到生活里去，他就会一辈子得救。甚至即使只有一个好的回忆留在
我们的心里，也许在什么时候它也能成为拯救我们的一个手段。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们这两个孩子有一次在森林里迷了路……真是一个快乐的黄金时
代！人生的序幕神秘而诱人的揭开了，看到它令人多么愉快。那时仿佛
还有一个使我们感到神秘的陌生人生活在每一丛灌木和每一株树木后
面；童话世界和现实世界溶合在一起了。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幸福的童年啊！那时天上的太阳是那么明亮，与彼得堡的太阳截然
不同，我们那两颗幼小的心灵跳动的那么轻快而欢乐。那时周围都是田
野和森林，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堆堆死气沉沉的石头。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孩子们受到的教育，最好的教育是家庭教育。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童年是黄金时代！
——《穷人》

孩子有能力确定自己对父母的态度。
——《涅朵琦卡》

严肃和阴郁同她天使般眉清目秀的容貌不大相称，犹如丧服穿在小
孩身上。
——《涅朵琦卡》

不能给青年人的头脑加上办不到的限制，因为“即使你把
自然赶出门去，它也会从窗户里飞进来的”
你不能给青年人的头脑加上办不到的限制，因为“即使你把自然赶
出门去，它也会从窗户里飞进来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您还年轻，可以说，非常年轻，所以，您像所有年轻人一样，把人
的智慧看得高于一切。戏谑的机智和理性的抽象论据把您迷惑了。
——《罪与罚》

有的青年人能小心接受内心的感受，已经善于对事物不产生热烈的
爱，而只限于温和的爱，头脑虽然清楚，但从年龄上来说却有些考虑过
多（因此也就显得庸碌）。
——《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某些情况下，一个人能够被某种情感所冲动，即使这情感是无理
性的，只要从伟大的爱所产生，那么老实说，这比完全不受感情的冲动
还要可敬些。在青年时代更是这样，因为经常考虑过多的青年是靠不住
的，也是不值价的，——这是我的意见！
——《卡拉马佐夫兄弟》

各地的早晨，——对人的天性起着清醒的作用。甚至黑夜里一些热
烈的幻想也随着熹微晨光和寒气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有时大清早带
着责备与羞惭的心情想起了自己夜里刚做过的一些梦，有时也想起了自
己的一些行为。
——《少年》

青年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像现在这样更加真诚，更加心地纯洁，更加
渴望真理与正义，随时准备为真理和真理的语言而牺牲一切，乃至生命。
这才是俄国真正伟大的希望。
——《给莫斯科大学生和格里戈里耶夫的信》

眼下是春天，思想显得特别活跃、灵敏、欢快，幻想也总是那么美
好，一切都染上了玫瑰色彩。
——《穷人》

深信在不久的将来定能做出许许多多卓越的、甚至伟大的事业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人往往作如是想。
——《庄院风波》

年轻人有时过于爱面子，而年轻人爱面子几乎总是怯懦的表现。
——《庄院风波》

你们知道，青年人心地恢弘，我说得是好青年，心地恢弘，容易冲
动，然而涵养不够，稍有不合，就白眼相加。
——《温顺的女性》
青春，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是歪曲了的，也是总意味着心地的恢
弘。
──《温顺的女性》

春天发粘的嫩树叶，蔚蓝色的天空，这就是我所喜爱的！这里有的
不是智慧，不是逻辑，而是本能，你在这里爱的是那胚芽，是自己那最
初的青春的力量。
——《陀思妥耶夫斯基》

老两口十分恩爱。爱情和多年的习惯把他俩紧紧地拴在了
一起

老两口十分恩爱。爱情和多年的习惯把他俩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这种弱点无论如何是可以原谅的，因为他已
经有五十岁了，到了这个年龄，一般富裕而交游广阔的聪明人永远变得
越来越自信，有时甚至是身不由己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奶奶认为什么都不如当年！当年她年纪也轻些，当年的太阳也温暖
些，当年的奶油也不会那么快就变酸，——什么都是当年好！
——《白夜》

我们这些老人，也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对旧、东西总觉得很习惯，
自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穷人》

这个可怜而衰弱的老人的那种温驯的、俯首帖耳的慌张态是那么招
人怜悯，那么令人心疼。很清楚，这个老人非但不能侮辱别人，而且时
时刻刻都很明白，他会被当作一个乞丐从任何地方赶走。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死人是没有年龄的。
——《白痴》
每个人都知道他总难免一死，不再复活，于是对于死抱着骄傲和平
静的态度，像神一样。他由于骄傲，就会认识到他不必抱怨生命短暂，
而会去爱他的弟兄，而不指望任何的报酬。
——《卡拉马佐夫兄弟》

老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知足，应该在头脑清醒的时候怡然自得地、
壮丽地死去；既然已经活得那么久了，那就在像麦穗打成了捆、已经充实了自己的奥秘的时候，咽下最后一口气，快快乐乐地离开人间。
——《少年》

他要我撩起窗帘，打开百叶窗。他大概想最后一次瞧一瞧白天，瞧
一瞧人世间，瞧一瞧太阳。我急忙拉开窗帘，但是这一天清晨又黯淡又
凄凉，正像可怜的、临死的人渐渐熄灭的生命。太阳没有出来。雾霭遮
住了天空，天色雨蒙蒙，阴沉而凄凉。细雨叩打着玻璃窗，一道道冰冷
的肮脏的水流淌着。一片昏暗。微弱的晨光透进房间里来，勉强跟圣像
前神灯的颤抖的灯光互相争辉。临终的人无限悲戚地瞧了我一眼，摇摇
头。过一会，他死了。
——《穷人》
智 愚

真正的天才处在根本不知其价值的人监督之下实在太杀风
景

真正的天才处在根本不知其价值的人监督之下实在太杀风景……
——《涅朵琦卡》

她的点子都能取得圆满的结果，但那是通过不断发生的偏差和谬误
付出了代价的。
——《涅朵琦卡》

他是个聪明人，可是要做出聪明的行为，光靠聪明还不够。
——《罪与罚》

芸芸众生，人类中的普通材料，生存在世界上只是为着经过某种努
力，通过某种直到现在还是神秘莫测的过程，经过某个种族和血统的交
配，而终于生出了多少具有独立自主精神的人，甚至一千人中只有一个。
独立自主精神多一些的人也许一万人中出一个（我说个大概的数字，作
为证明）。更多些的要十万人中出一个。
——《罪与罚》

有新思想的人，甚至稍微能发表一些新见解的人，生得极少。
——《罪与罚》

并非只有圣人才能塑瓦罐*。
——《罪与罚》
*意思是人人都能干。

机智是很奇妙的东西；可以说，这是一种自然美和人生的慰藉，它
能耍弄多么狡猾的手段啊。
——《罪与罚》

发明家和天才在其生涯之初（往往还有自始至终不变的），几乎总
是被周围的人认为比傻瓜好不了多少，——这是无人不晓的最守旧的看
法。
——《白痴》

聪明的“普通”人即便有时候（也可能是一辈子）把自己想像成旷
世奇才，可是在自己心里总保留着一条怀疑的蛆虫、这条蛆虫能导致聪
明人最后完全绝望；纵使认命屈服，也经常被深入骨髓的虚荣心彻底毒
化。
——《白痴》
据说，对什么都不觉得奇怪是大智的表现。
——《白痴》

聪明的人是什么都可以做的。聪明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
——《卡拉马佐夫兄弟》

有天才的儿童应该跟天才的教育家学习。
——《卡拉马佐夫兄弟》

如果一个人有一个头脑，那很好，如果还有一个聪明的人到他家里
来做客，那就更好，因为那时就有两个头脑，不只一个。
——《卡拉马佐夫兄弟》

无神论者们都是可尊敬的人，十分信赖的人，可以说，是祖国的栋
梁。
——《少年》

天才从根本上说，是很少存在的。
——《赌徒》

有中庸之才的先生，尽管当他们在世的时候通常几乎都被誉为天
才，然而一冥之后，便几乎无影无踪地消失了，而且不知何故突然就被
人们忘却了。
──《群魔》

聪明人是不怕正视真理的……。
——《群魔》

才华需要同情，需要有人了解，可是你只要取得一点点成就，你会
看到，包围着你的将是些什么样的面孔。他们会把你靠艰苦的劳动，咬
紧牙关、挨饿熬夜练出来的功夫说得一文不值，对你嗤之以鼻。你未来
的伙伴不会鼓励你安慰你；他们不会向你指出你的真善美，但会幸灾乐
祸地挑你的每一处毛病，偏偏把你不好和不对的地方向你指出，表面上
冷冰冰地瞧不起你，心底里却像过节一样庆祝你犯的每一个错误，好像
有人能不犯错误似的！
──《涅朵琦卡》

一个有特性的人，一个实行家，是一个本来受限制的人。
——《地下室手记》

至于那些成问题的所谓智者，他们有智慧？无非因为有人不断地介
绍他们是智者，是学者罢了，有时还特意把他们召来，像耍把戏似地让
别人看。——《庄院风波》

高尚的痛苦只赐予出类拔萃的人；傻瓜才往往对自己所说
的话感到满意

高尚的痛苦只赐予出类拔萃的人；傻瓜才往往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
满意，而且往往说些多余的话；他们喜欢把心里的话全都倾吐出来。
——《少年》

胸襟宽广而无特殊的才能是一种不幸。
——《罪与罚》

在一定的社会阶层，有时可以遇到这种无所不晓的先生，他们热中
于刨根究底的智力和能耐，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全部用在这一方面，那当
然是因为他们胸无大志、目光狭隘，——一位当代的思想家会如是说。
——《白痴》

睚眦必报的人，是因为缺乏机智的缘故。
——《白痴》

傻瓜是没药可治的。
——《白痴》

笨拙就是简捷而朴质，聪明则是圆滑而躲闪。聪明是下贱的，愚笨
则直率且诚实。
——《卡拉马佐夫兄弟》

愚蠢和大胆结合起来，就成为一股伟大的力量。
——《少年》

凶恶的傻瓜更加愚蠢。
——《群魔》
成 败

成功，对于一个人是至关重要的

成功，对于一个人是至关重要的。
——《死屋手记》

如果我成功了，那我就能戴上桂冠，享受荣誉，可是现在我堕入了
陷阱！
——《罪与罚》

各种事情一旦遭到失败，看起来都是愚蠢的！
——《罪与罚》

那些人成功了，所以他们是正义的；可是我失败了，因此，我没有
权利让自己采取这个行动。
——《罪与罚》

哥伦布感到幸福不是在他发现了美洲的时候，而是在他将要发现美
洲的时候。
──《白痴》

当一个人为一件事狂到利令智昏之时，他便不会胜利。
——《赌徒》

胜利者不能不为自己的被战胜者而感到羞愧，正是因为占了他的上
风。
——《少年》

写小说，仅靠一挥而就，既不在小说的思想方面努力发掘，也不在
文学技巧上进行锤炼，即使一时取得成就，这种成就也不会长命。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人是从错误中得到真理

人是从错误中得到真理的。
——《罪与罚》

如果你不犯十四次错误，那你就得不到一个真理。——
——《罪与罚》

最好的自新之路莫过于带着悔恨的心情回忆过去。——《白痴》

我一辈子都在每天自己顿足捶胸，决定改过自新，可是每天仍旧做
些同样的肮脏事。我现在明白像我这类人需要打击，命运的打击，用套
索套住，靠外界的力量把他捆起来。否则我自己是永远不会，永远不会
改邪归正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良心就是忏悔，而自杀的人也许没有忏悔，只有绝望。忏悔和绝望
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绝望常常会是恶毒的，不易驯顺的，自杀的人
在动手自杀的那一瞬间会加倍仇恨他一辈子妒嫉的人。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固然过的是荒唐生活，但也羡慕美德。我时时刻刻都在向往改过
自新。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的整个的心在燃烧，奔向某种光明，他想生活下去，生活下去，
向前走，向前走，走上一条新的大路，走向新的，正在向他召唤的光明，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现在就去，立刻就去！
——《卡拉马佐夫兄弟》

最使我痛苦的还是现在，即当我明白了自己的谬误，明白了我因被
放逐而同社会失掉了联系，明白了我已不能根据自己的力量、愿望和才
能而成为一个有益的人的时候。
——《书信》

我懊恼，我悲伤，我后悔，我一夜睡不着觉。人家说后悔可以使人
心情轻松些，事实上恰恰相反。
——《穷人》

待时而动，定告成功

待时而动，定告成功。
——《孪生兄弟》

事在人为嘛，只因为他胆小，才错失了时机……这是一条无可置疑
的真理。
——《罪与罚》

相信时间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痴》

所有的人都太不珍惜生命，惯于把生命浪掷乱花，在利用生命方面太懒惰、太没良心，因而无一例外地都不配享有生命！
——《白痴》

他们每人都有六十年的生命，如果他们不幸，不善于生活，这能怨
谁？
——《白痴》

爱只能满足短暂的生命，但正因为意识到它的短暂，就更能使它的
火焰显得旺盛，而以前它却总是无声无息地消耗在对于身后的永恒的爱
的向往之中。
——《卡拉马佐夫兄弟》

时间是最好的仲裁者。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当年的光彩黯淡些了，仪表也没有从前优雅了，但是生活似乎在这
张脸上刻下了比以前更值得注意的痕迹。
——《少年》

我一回首往事，便想到：有多少时光都白白地浪费掉了，有多少时
光都在迷惘、谬误、无所事事和浑浑噩噩中虚度了；我太不知道珍惜它
们，我做过多少违心的事啊，——一想到这些，我便痛苦不堪。
——《给长兄的信》

每一分钟时间对我都是珍贵的。
——《九封信的小说》

岁月流逝，将来我们回首往事，不过一声叹息而已。
——《穷人》

事不宜迟……尽快去创造奇迹，建立功勋。
——《庄院风波》

命运出人意料地把我的生活转了一个奇而又奇的弯子。我的注意
力、我的感情、心灵、头脑以近乎狂热的劲头一下子转向另一个始料未
及的，我本人也在不知不觉中飞往一个新的世界。
——《涅朵琦卡》

命运一旦使某人遭到不幸，那它的打击就会接踵而来，没完没了。
——《舅舅的梦》

我们每干一件新的工作往往是这样，开始时满腔热情，可后来很快
就凉下来，因为他知道，要获得成功是要费劲劳动的。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自 强

倘若你想征服全世界，你就得征服自己

倘若你想征服全世界，你就得征服自己。
——《群魔》

已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了。
——《群魔》

发表自己的不正确的意见——要比转述别人的一个真理更有意义；
在第一种情况下，你才是一个人；而在第二种情况下，你不过是只鹦鹉。
——《罪与罚》

拉祖米兴还有一个值得令人注意的地方：失败从来不会使他惊慌失
措，任何困难似乎都不能使他灰心丧气。他甚至能住在屋顶上，能忍饥
挨冻。他很穷，但坚决要自立，干各种活儿挣钱。
——《罪与罚》

要想认识灵魂的美与个人的独创性，需要更多的独立与自由。
——《赌徒》

人最需要的是一种自主的意志——无论这种意志的自主价值何在，
也无论它会引起什么结果，都没有关系。
——《地下室手记》

为了免遭猫头鹰和猛禽来啄食，一只小鸟儿飞出窝儿去。
——《穷人》

在奔向目标的道路上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力
量……
——《涅朵琦卡》

你的绝望只能毁了你自己……
——《涅朵琦卡》

您要做个太阳，大家就会看见您。而太阳首先应该是个太
阳

您要做个太阳，大家就会看见您。而太阳首先应该是个太阳。
——《罪与罚》

谢苗·扎哈罗维奇有许多朋友和靠山……他有高尚的自豪感，因此跟他们疏远了。
——《罪与罚》

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谁，无论他是本能地抑或不自觉地忍受屈辱，
但他还是希望尊重他作为一个人的尊严的。
——《死屋手记》

某些自尊心强但是受了委屈的人往往故作大方洒脱之态。
——《白痴》

他越是要面子，他的这种面子就越可贵。
——《白痴》

“不要那么自惭形秽，因为一切都是由此而起的。”您这句话真好
像看穿了我的心，如见肺腑。每当我跟人们来往时就正是这样，老觉得
我比一切人都低贱，大家全把我当小丑看待，所以我就想：“那我就真
的扮演小丑吧。我不怕你们的看法，因为你们一个个全比我还卑鄙！”
因此我才成了小丑，因羞耻而扮演的小丑。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主要的是不要骗自己。骗自己和相信自己的谎话的人，会落到无论
对自己对周围都分辨不出真理来的地步，那就会引起对自己和对他人的
不尊敬。人既不尊敬任何人，就没有了爱，既没有爱，又要让自己消磨
时光，就放纵淫欲和耽于粗野的享乐，以致在不断的恶行中完全落到兽
性的境地，而这全是由于对人对己不断说谎的缘故。
——《卡拉马佐夫兄弟》

对任何人都不必低头，——这一点最重要。您决不愿去法庭上遭受
这样的耻辱，毁了您的一生。
——《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卑鄙的、墨守成规的人里面谁也不会懂得沉默而不哀号，不低首
下心地诉苦，只会把自己的身价抬高十倍。
——《少年》

如果你想受人尊敬，那末首要的一点就是你得尊敬你自己；只有这
样，只有自我尊敬，你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在那些被命运欺负的飘零者，您的小丑待丛和傻瓜先知中间，自尊
心也许非但没有被屈辱所湮灭，甚至可能恰恰因为备受屈辱、装疯卖傻、
奉承拍马和被迫永远充当附庸、丧失个性，自尊心反而更加炽烈，亦未
可知。——《庄院风波》

恶性发展的自尊心只是一种舛误的、最初被歪曲了的个人尊严感。
——《庄院风波》

卑贱之甚莫过于招人耻笑。
——《涅朵琦卡》

眼看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向她俯首服输，自尊心当然得到很大的满
足。
——《涅朵琦卡》

最可怕的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穷人》

当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您照亮了我整个黑暗的生活，我的心和
灵魂都给照亮了；我得到了精神上的宁静，知道自己并不低人一等；就
算我外表上没有出众的地方，没有风度，没有气派，然而我毕竟是一个
人，拿我的心灵和思想来说，我是一个人。
——《穷人》

任何时候也不要出卖自己的灵魂；任何时候也不要被迫工作。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个人应当为自己的名字而自豪，不允许任何人忘记它。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个人要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尊严。如果发生争吵，那不是为了降
低你的尊严，而是要提高它。
——《赌徒》

对自己说谎的人会比别人更容易觉得受委屈。因为有时觉得受委屈
是很有趣的，对不对？他也知道并没有人委屈他，是他自己认为受了委
屈，为了面子就说谎，夸大其辞，装腔作势，斤斤计较片言只语，小题
大作，拿一粒豌豆当成山，——这他自己全知道，却还是一碰就自觉受
委屈，感到这样很愉快，甚至有很大的乐趣，于是就弄到真的产生了怨
恨。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不要怕贵人豪门，而要做一个明智的人，永远保住庄重。你应该
知道分寸，知道时间，要学会这个。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一个人一旦认识到自己是傻瓜，他就不再是傻瓜了。——《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要讲究效率，并要有自知之明。
——《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切事情都有一个界限，越过了这个界限是危险的

一切事情都有一个界限，越过了这个界限是危险的；因为，一旦越
过了，那就休想退回。
——《罪与罚》

一切事情都要有个分寸，要有节制。
——《罪与罚》

凡是过了度的都是病。
——《罪与罚》

如果腐蚀品性的毒焰尚未蔓延到整个精神的屋宇，那末，尽可能把
这场火灾扑灭了吧！
——《庄院风波》

他善于抑制自己……未向任何人打开过自己的心扉。
——《死屋手记》

一个人若是在肉欲方面不受任何内在准则和任何法律的约束，竟会
堕落到何种地步啊。
——《死屋手记》人 际

爱情终究会消逝，只有友谊长存

爱情终究会消逝的，只有友谊长存。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一点一点地向我说明了她的想法和她对人生的看法；她是一个严
肃热情的姑娘，她谈到责任，谈到我们的使命，谈到我们大家都应该为
人类服务，所以五六个钟头的谈话，我们完全一致，我们成了挚友。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几句热情的话，坦率地表达出来的一些感情和想法，我们便永远成
了挚友。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主要的是，我们互相保证，彼此要竭诚相见，要坦率地、不怕难为
情地彼此要把有关自己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有襟怀坦白，只有直言不讳，
才能达到目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尼古拉·谢尔盖伊奇是那种心地非常善良，而且具有天真的浪漫主
义气质的人，不论人们对某种人有些什么议论，他们一旦爱上了谁，就
会把整个心灵都献给他，他们那份痴情有时简直令人忍俊不禁。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把世界劈成两半；一半归你，一半归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
的独木桥，你再也别让我给遇上。
——《死屋手记》

有些人撒谎纯粹是出于友情，为的是让对方乐上一乐；但如果流露
出不尊重的味道，如果有人正是想通过此类不尊重的态度表示他们对于
相交已感到厌倦，那末，一个懂得体面的人只得毅然与之绝交，并正告
侮辱者不要忘其所以。
——《白痴》

重要的是身边必需要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相处多年的、友善的人，
以便在痛苦的时候可以招他前来，只为了可以看看他的脸，或者搭讪几
句话，甚至完全不相干的话，如果这个人不表示什么意见，并不生气，
他心上会好像轻松些；如果这个人生气，那么就更加愁闷些也行。
——《卡拉马佐夫兄弟》

和朋友们、亲人们以及心爱的人们一起生活——这是天堂。——《少年》

当别人有成就，就赞扬、欢迎、祝贺，这种精神是友谊的表现。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有些友谊是颇为奇特的：两个朋友几乎都恨不得把对方吃掉，两个
人一辈子就这么活着，可是又没法分开。甚至根本就不能分开：一旦果
真闹翻，那个挑起争端并跟对方断绝往来的朋友，将首先抑郁成疾，甚
至会一命呜呼。
——《群魔》

两个人整天厮守在一起，有时对真正的友谊是有害的。
——《群魔》

脑子里想到的，心里要倾诉的，一切的一切，我们无所不谈。我们
几乎总是那么幸福……噢，这是痛苦而又快活的时刻，两种心情交织在
一起。
——《穷人》

互相倾诉我们的思想、我们的快乐、我们的烦恼，假如真还有烦恼
的话。我们两个人会情投意合，生活得很幸福。
——《穷人》

请别责怪我，生我的气，我真诚的朋友。您尽可以揍我，砍掉我有
罪的脑袋，但不要让我失去您的友情。
——《九封信的小说》

一旦彼此有所隐瞒，我们再也没有推诚相见。
——《涅朵琦卡》

情谊有时会在两种往往是截然相反的性格相遇时产生。
——《小英雄》

如果没有平等，难道能做朋友？
──《庄院风波》

你我是很熟悉的老友了，生活虽曾使我们分离，甚至有时候断绝了
来往，但不仅没有把我们分开，反而使我们更加亲密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是和一位年纪轻、心地善良的妙人儿在一起的呀！她完全信赖我，
我是她的辩护人和保护者，所以我没有权利使她毁灭。——《陀思妥耶夫斯基》

人和人之间的相会总是有益的，常常可以了解到自己过去
所不知道的事情

人和人之间的相会总是有益的，常常可以了解到自己过去所不知道
的事情。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最后笑的人才算是笑！
——《白痴》

社交界一切都是空场面，徒具颓败的形式，实质已经衰亡。
——《白痴》

所有您的思想、所有您撒下后也许已经被您忘掉的种子，都将得到
体现，都将成长发育；得之于您的人还将把它们交给别人。
——《白痴》

当您撒下您的种子的时候，当您撒下您的“慈善”、做无论何种形
式的好事的时候，您是在把您的个性的一部分给予别人，并把别人个性
的一部分接纳到自己身上；你们互相交流，彼此沟通；只要稍加注意，
您就会得到补偿，那就是知识，就是种种最意想不到的发现。
——《白痴》

别人的灾难是不容易了解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今天他会跟您握手，然而明天他却会在一切体面人的面前无缘无故
地扇您一个耳光以报答您的殷切接待。
——《群魔》

一个人为情势所迫，不得以时也会和他所厌恶的人和平共处。
——《赌徒》

在一个女人看来，用这样“脱口而出”的赞扬比用任何经过一番修
饰的恭维更恰到好处。
——《少年》

像俗话所说的，河水不犯井水，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别人不要溜
进我的斗室，偷看我怎么过日子。
——《穷人》

狠狠地折磨我的倒不是钱，而是这些日常的烦恼，这些冷嘲、热讽、讪笑、风言风语。
——《穷人》

通过竞争可以取长补短。
——《涅朵琦卡》

恻隐之心是整个人类存在最主要的法则，可能也是唯一的
法则

恻隐之心是整个人类存在最主要的法则，可能也是唯一的法则。
──《白痴》

凡厚道的人都有恻隐之心。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也许你的怜悯比我的爱情更伟大。
——《白痴》

伤心话应该原谅，这是一定的。说说伤心话可以让心灵得到点安
慰，……没有它，人们的悲伤就会重得受不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感到她现在一定正处于那样悲痛难忍的境地，在这种时候，即使
是最骄傲的心也会忍痛地粉碎它的骄傲，而完全被哀愁所压倒。
——《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在我的怀中洒下了一滴泪珠……眼泪像天上掉下来的露珠，你不
用为它而惋惜、悲伤！你洒下的一颗泪珠必定能加利奉还给你：将来，
在厄运折磨你的漫长夜，在忧思死缠着你的凄凉黑夜，为了酬答你这颗
泪珠，会有别人的眼泪洒在你火热的心上，然而不是温暖的、而是像熔
化的铅一样的血泪。
——《女房东》

对创伤痛深者不能跟一般人同样要求；不仅应当谅解他，还应当用
恭顺去医治他的创伤，使他重新站起来，同人类和解。
——《庄院风波》

以恶报恶是不对的，最好是饶恕别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

有些心灵由于本性的狭窄而怨天尤人，但只要一旦用慈悲降服了
它，给予它爱，它就将诅咒它的所作所为，因为它里面有着许多善良的
因素。心胸会宽阔起来，会看出上帝是慈悲的，人们是善良公正的。忏悔和他今后应尽的无数责任将使他震惊，使他感到沉重。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从原谅和宽恕的过程本身会发现一种特殊的、非常精致的美。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他的真诚和善良触动并唤醒了人们心中最高尚的心弦，——这就是
宽恕别人和以德报怨的能力。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要宽恕自己的一切敌人。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家 庭

为了金钱而结婚是可耻的、不体面的为了金钱而结婚是可耻的、不
体面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应该唾弃一切社会舆论！她应该认识到，对她来说，最可耻的莫
过于这门亲事，莫过于跟这些卑鄙的人，跟这个可鄙的上流社会往来。
她应该用高傲来回答这个社会。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杜尼雅呢？她将会啃黑面包和喝白开水，但她决不会出卖灵魂，决
不会因贪图享受而牺牲精神上的自由，贪图个人利益而跟他结为终身伴
侣。
——《罪与罚》

您向您的未婚妻说……在她答应嫁给您的时候，您最感到高兴的
是……因为她贫穷……因为讨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对您更有好处，以后您
可以管束她……可以辱骂她，因为她蒙受了您的恩泽
——《罪与罚》

如果我不相信他会尊重我，不相信他会重视我，那我不会嫁给他；
如果我不是坚信我能尊敬他，我也不会嫁给他。
──《罪与罚》

我认为，从夫妇关系上看来，讨一个饱尝人生痛苦的穷姑娘，要比
讨一个过惯优裕生活的姑娘更有益，或者说，在精神上更有好处。
——《罪与罚》

多年的幻想差不多快要实现了：阿甫陀季雅·罗曼诺夫娜的美貌和
学问使他惊叹；她那无依无靠的境况使他万分满意。她身上甚至有着比
他所幻想的还要多些的东西：这是一个自豪、刚强、淑贤的女子，教养
和学问都超过他（他觉察到这一点）。
——《罪与罚》

在自由结婚中不会发生戴绿帽子的事！绿帽子——这只是一切合法
婚姻的自然产物，可以说，是对这种婚姻的修正，是对这种婚姻的反抗。
——《罪与罚》

假如婚姻大事只由女方单独作主——没有一门婚姻会美满的。
——《少年》

所有的女人，包括最骄傲的女人，只要一提到结婚，就会变成最卑贱的奴隶。
——《赌徒》

结婚，这是任何一个高傲的人，任何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在精神上的
死亡。
——《群魔》

在上层社会，丑事几乎从来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在婚事方面，这
甚至是合乎时尚的。
——《舅舅的梦》

对于幸福的婚姻，只有尊重是不够的。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女人顺从了结婚，她便不得不做奴隶。她顺从——这个事实本身就
是做奴隶，她要永远受男人指配。
——《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

父亲们，不要伤了你们孩子们的心

使徒以满腔热爱的心写道：“父亲们，不要伤了你们孩子们的心。”
我现在引用这句神圣的话并不是为了我的委托人，而是为了提醒所有做
父亲的人。
——《卡拉马佐夫兄弟》

这一切忽然使阿辽沙看清了他不幸的哥哥心灵里那种毫无出路的深
沉忧伤和无比绝望，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他心中霎时充满了无
限的深深哀怜之情，使得他万分痛苦。他的被刺穿的心痛得厉害。
——《卡拉马佐夫兄弟》

一个人再没有比他在父母家里所度过的幼年时代留下的回忆更为宝
贵的了，而且只要家庭里有一点点的爱情和和谐的气氛，就差不多永远
这样。甚至从最坏的家庭里也会遗留下宝贵的回忆来，只要你的心灵本
身懂得寻找宝贵的东西。
——《卡拉马佐夫兄弟》

让儿子站在父亲面前，明明白白地问他：“父亲请告诉我：我为什
么应该爱你？父亲请你拿出我应该爱你的根据来！”如果这位父亲有力
量，能够回答得出，向他提出根据来，那就是真正的、正常的家庭，不
只是建筑在神秘的偏见上，而是建立在理智的，负责的，严格合乎人情
的基础上。反过来，如果父亲提不出根据，那么这个家庭就立刻完结了。
他不成其为父亲，儿子此后也就有充分的自由和权利，可以把父亲看作
是陌路人，甚至是仇敌。
——《卡拉马佐夫兄弟》
就算卢仁先生是用一块纯金铸成的，或者是用一大块金刚钻做成
的，她都不会同意去做卢仁先生的合法的姘妇*！为什么她现在同意了
呢？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享乐，甚至为了救自
己的牲命，她也不肯卖身，可是现在她为了别人而卖身！为了一个亲爱
的人，为了一个她特别喜欢的人而卖身！就是这么回事：为了哥哥，为
了母亲而卖身！出卖一切！
——《罪与罚》
*指没有爱情的婚姻。

你反正要结婚！早些或晚些，对你都不是一样吗？老兄，这是享受
羽毛褥子的开端——哎呀！而且不仅仅有羽毛褥子！你在这里会恋恋不
舍的；这里是世界的尽头，是个锚地，是个静寂的避难所，是地球的中
心，是三条鱼支撑着的世界的基础；这里有煎饼，油腻腻的鱼肉烤饼，
晚上的茶炊，轻轻的叹息，暖和的、敞胸的女短褂和烧得暖烘烘的火炕。
——《罪与罚》

丈夫不应该蒙妻子的恩惠，如果把妻子把丈夫当作恩人，那会好得
多。
——《罪与罚》

他既然忘记了母亲，那么做母亲的站在门口，求舍施般地恳求他的
爱，是不成体统的，丢脸的。
——《罪与罚》

现在你正像小时候一样走到了我跟前，也是那样地拥抱我，吻我；
我跟你爸爸一起过着苦日子的时候，你跟我们在一起，就使我们得到安
慰；我安葬你爸爸的时候，——我们多少次像此刻一样拥抱，一起在他
坟上痛哭。我所以早就在哭泣，是因为做娘的这颗心预知有这场灾难。
——《罪与罚》

人们为了钱娶老婆，可是钱在老婆手里。
——《白痴》

儿子不能对父亲道德败坏的行为负责，而母亲是无辜的。
——《白痴》

就算母亲是个傻瓜，你总该把她当人看待！
——《白痴》
情与爱

什么叫爱情——这是一种微妙的感情

什么叫爱情，——这是一种微妙的感情。
——《别人的妻子和床底下的丈夫》

理智是爱情的奴隶。
——《罪与罚》

我宁愿被判苦役，不愿接受你的爱情，因为我爱着别人。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恋上了她，自己也就完蛋了。但是恋着并不等于是爱。一面恋着
一面也可以切齿痛恨。
——《卡拉马佐夫兄弟》

她只是出于自尊，竭力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强做出来的爱情把自己
和他维系在一起。这全是出于一种受伤的自尊心，因而这爱情并不像爱
情，倒像是复仇。
——《卡拉马佐夫兄弟》

我过去所以爱你，就因为你有宽宏的心肠！你根本不需要我的饶恕，
我也不需要你的饶恕。你饶恕不饶恕反正都是一样，——你将一辈子成
为我心上的一个伤痕，我也同样将是你心上的一个伤痕，——而这也是
理所应该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娜塔莎本能地感到，她将成为他的主宰和支配者；他甚至将成为她
的牺牲品。她预先就尝到了神魂颠倒地热恋她和折磨他所给她带来的欢
乐，她只是由于爱他所以才去爱他，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她才急于首
先成为他的牺牲品。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是的，我发疯般地爱他，……我自己也知道，我这样爱他是不应
该的，甚至在我最幸福的时刻我就预感的，他只会给我带来痛苦。可是，
倘若我现在觉到，即便为了他而痛苦那也是一种幸福。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强烈的爱情如同天意。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只有爱情是不够的，爱情要体现在行动中。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太爱我了，爱得有点过头了，简直有点自私了，于是就使得我和
她都不大好过了。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比她所想像的还要爱她，要是她果真像我爱她那样地爱我，那她
就一定会为我而牺牲自己的欢乐。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不是把他当作一个相配的人那样爱他，不是像通常女人爱男人那
样爱他。我爱她就像……几乎就像我是他的母亲。我甚至觉得，双方都
作为相配的人彼此相爱，这种爱情在世界上是根本不会有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会在瞬息之间出人意外地变美，美得出奇，而您在惊讶、陶
醉之余不由得会问自己：是什么力量促使这双忧郁、沉思的眼睛如此熠
熠闪光？是什么促使血色涌上这苍白、憔悴的两腮？是什么往这线条柔
弱的面目注入了激情？为什么这胸脯这样隆起？是什么促使这可怜的姑
娘脸上突然焕发了生命力、朝气和美，促使它闪耀起如此火花四溅的笑
容？……但这一瞬过后，明天您遇到的也许还是先前那双若有所思、心
不在焉的眼睛，还是那张苍白的脸，还是那种顺从、胆怯的动作，甚至
是忏悔，甚至是某种令人沮丧的哀怨和恼恨自己一时冲动的痕迹……。
于是你感到遗憾，这一瞬间的美竟如此急速、如此无可挽回地枯萎了，
这美在您眼前的一闪竟是如此虚妄、空幻；您感到遗憾，因为您甚至没
有来得及爱上她……
——《白夜》

爱是两个人的秘密，应该避开一切的眼睛而生存着。
——《地下室手记》

他爱上了一位姑娘，可是她却嫁给了另一个人。倘若缺少这种爱情，
他是不会为诗歌的纯洁、崇高和无私的献身者的。
——《书信》

爱情应该是相互的、平等的。
——《涅朵琦卡》

美丽的姑娘，你说句话呀！用你的阳光射透风暴，驱散黑
夜

美丽的姑娘，你说句话呀！用你的阳光射透风暴，驱散黑夜！——《女房东》

自从与她邂逅，奥尔狄诺夫的整个存在都受到剧烈的震荡；她的倩
影使奥尔狄诺夫的心充满无法遏制的、歇斯底里的狂喜，——如许的幸
福一下子涌入他枯寂的生活，使他在思慕和迷惘中感到头晕和窒息。
——《女房东》

当你喜欢某一个人的时候……从最初的几句话开始，我就把他印在
我心上。
——《女房东》

忽然，一个深情的长吻紧紧贴着他的嘴唇，于是他的生活便在扑不
灭的烈火中忍受煎熬，宇宙万物、整个世界在他周围仿佛统统静止下来，
无限期地死去，笼罩一切的是千年不明的长夜……
——《女房东》

她的容貌端庄大方，她的笑影洋溢着对幸福的无限向往，她满怀同
情而又天真烂漫地俯首靠在他肩膀上，喜得他从胸中发出有气无力的呻
吟。
——《女房东》

你望着我的时候，你的眼睛一往情深，诉说着你的心曲，而这双眼
睛无论说些什么，我的想法我立刻就能了然于胸——这一切都将是我爱
你的理由。为了报答你的爱情和一片好心，我愿意把生命献给你，因为
即使做知心人的奴隶也是甜蜜的
——《女房东》

你那颗女儿心第一次为谁惆怅？他凭什么赢得了你的心？告诉我，
我该向你奉献什么方能换你的心？我该向你奉献什么，你才能把你自己
给我？……告诉我，心上的人儿，我的光明，我的姐妹，告诉我，我该
用什么来换取你的心？
——《女房东》

他的心急欲和她的心紧紧相贴，一同陶醉在疯狂的热情中，合着节
拍一齐搏动，让前所未知的情欲掀起同样的风暴，同样的波澜，哪怕和
她的心一起停跳也在所不惜。
——《女房东》

阿甫陀季雅·罗曼诺夫娜尽管也感到焦急不安，尽管她天性刚强，
但跟她哥哥的朋友那炯炯放光的奇怪的目光相接触的时候，却不禁感到
了诧异，甚至差不多惊慌起来。
——《罪与罚》
夫妻之间或者情人之间的事您可保证不了。这儿总是有个小小的地
方，对世人仍是一个秘密，只有他们俩才知道。
——《罪与罚》

她的天真无邪的态度使他这个以前只知罪恶地玩赏粗俗的女性美的
好色之徒为之惊愕不置。“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当时在我心灵上像剃刀
似的划了一刀。”——他以后说。
——《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任何一个别的女人身上，这一切都会显得矫揉造作，在您身上可
不是这样。换了别的女人就会显得无理，而您却有理，我不知道应该如
何来说明这一点，但是我明白，您是十分真诚的，因此您是有理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那一对丰满、殷红、线条优美的小嘴唇，几乎永远带着一种严肃
的表情；因此每当他的唇边蓦地掠过一丝微笑，便尤为使人感到意外，
尤为使人心荡神驰；这微笑是那么天真，那么憨厚，因而不论你心情如
何，你都会感到非立即报之以同样的一笑不可。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几乎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开始，我就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愿
望：让他成为我的，尽快成为我的，让他除了我一个人以外谁也不看，
谁也不知道……我总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愿望，那就是让他非常幸福，永
远幸福，每当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愿望甚至使人感到痛苦。看到
他的脸，我就不能平静；任何人都没有他那样的表情，只要他一笑，我
就浑身发冷打颤……。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噢，但愿他们能够理解她温柔心灵中的隐衷，但愿他们能够从我的
丘列依卡的一滴泪珠中看出一首完整的诗篇！噢，让我来吻干这一滴泪
珠，让我来喝干它，这一滴圣洁的泪珠……非世俗的泪珠！
——《穷人》

亲爱的，我知道我应该多么感谢您！自从认识您之后，我开始清楚
地知道我自己，开始爱您；在这以前，我的天使，我是一个孤苦伶仃的
人，好像睡着了，没有活在世上……当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您照亮
了我整个黑暗的生活，连我的心和灵魂也给照亮了，于是我得到了灵魂
的平静，知道我并不比别人差。
——《陀思妥耶夫斯基》

多美的体形，多美的姿态，走起来多么好看！她的眼睛像天使的眼
睛，能打动人心，但又很严峻尖锐。她庄严而难以接近。她被人誉为冷若冰霜，她那崇高、严格的美德能把一切人吓跑……她对任何人都不动
感情，像中世纪女修道院的院长……然而，从未有过她这样有着动人情
欲的女人……她那么刚愎自用，连萨德候爵夫人都该向她学习……是
的，她就是魔鬼的化身，但是是一个不可征服的迷人的魔鬼……。
——《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愿为他牺牲一切，而不要他为我做任何事情

我愿为他牺牲一切，而不要他为我做任何事情。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亲自告诉他，我并不想用任何办法拴住他。和他相处，这是上策，
因为谁都不喜欢受到束缚，我首先就不喜欢。可我喜欢做他的奴隶，心
甘情愿地做他的奴隶；我情愿忍受一切，一切，只要他能和我在一起，
只要我能看到他！我觉得，即使他爱上另一个女人也不妨。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我不能要求我所爱的人的心给予我的东西，超出了它能给予我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既然你爱他超过一切，那么你关心他的幸福也就该超过关心你自己
的幸福。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她又在这里了，又在我的怀里了！感谢上帝，为了一切，为了你的
愤怒，也为了你的慈悲！……也为了在雷雨之后如今重又照耀着我们的
你的阳光！为了此时刻的一切，我感谢你！啊！哪怕我们受了欺负，哪
怕我们受了侮辱，但是我们又团圆了，就让欺负和侮辱过我们的那些高
傲的、目空一切的人现在去得意去吧！让他们向我们扔石头吧！别害怕，
娜塔莎……我们要手挽手一齐走，我还要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的宝贝、
心爱的女儿，这是我清白无辜的女儿，你们侮辱了她，欺负了她，但是
我爱她，我要永生永世为她祝福！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索尼雅，你不离开我吗？”他说，几乎满怀希望地望着她。“不，
决不！我任何时候都不离开你，任何地方都不离开你！”索尼雅大声叫
道。“我跟着你走，跟随你到天涯海角！哎呀，天哪！……唉，我这个
苦命人！……为什么，为什么我早不认识你！为什么你不早来？啊，天
哪！”“现在我不是来了。”“现在！啊，现在怎么办呢！……咱们一
块儿，一块儿！……我同你一起去服苦役。”
——《罪与罚》

两个人并排坐着，悲痛绝望，仿佛风暴施虐后，他们被孤单地抛弃在荒凉的海岸上。他望着索尼雅，觉得她多么爱他。奇怪的是，他被这
么深挚地爱着，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沉重而痛苦的感觉……当她的心向着
他的时候，他却忽然觉得并意识到他是无比地不幸，比原来不幸得多。
——《罪与罚》

如果你万一需要我干什么，或者你需要……我的生命或什么……只
要你来叫我，我就会来的。
——《罪与罚》

他来找过她索尼雅了，首先向她坦白了；当他需要友谊的时候，他
在她身上找到了；不管命运叫他上哪儿去，她都愿意跟他走。
——《罪与罚》

她躲在广场上一排木棚后面，不让他看见，——这样看来，在这悲
痛的路途中她一直伴随着他！这当儿，拉斯柯尔尼科夫一下子就觉出并
明白了，索尼雅现在永远跟他在一起了，甚至要跟着他到天涯海角，不
管命运叫他到什么地方去。他心里痛苦极了。
——《罪与罚》

在他患病期间，索尼雅只能在囚犯病房里探望过他两次；每次都必
须请求批准，而这是很困难的。但她常常到医院院子里去，站在窗下，
特别是在傍晚；有时只在院子里站立片刻，甚至老远望着囚犯病房的窗
口。一天傍晚，差不多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的拉斯柯尔尼科夫睡着了；
醒来后，他无意中走到了窗前，突然远远地看见索尼雅站在医院大门口。
——《罪与罚》

她总是怯生生地向他伸过手去，有时甚至根本不跟他握手，仿佛害
怕他会拒绝她似的。他总是好像厌恶地握她的手，仿佛见到她，总是觉
得不愉快似的。……可是现在他们的手不分开了；他倏地瞥了她一眼，
一句话也没说，埋下眼睛尽望着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看见他
们。这当儿看守掉转脸去了。……在那一刹那间，她立刻全都明白了。
在她眼睛里闪射出无限幸福的光辉；她明白了，她已经毫不怀疑了，他
爱她，无限深挚地爱她，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
——《罪与罚》

他们都想说话，可是都说不出来。他们眼眶里都含着泪水。他们俩
都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但是在这两张病容满面、苍白的脸上已经闪烁
着新的未来和充满再生和开始新生活的希望的曙光。爱情使他们获得了
再生，对那一颗心来说，这一颗心蕴藏着无穷尽的生命的源泉。
——《罪与罚》

他回想起来了，他怎样老是使她痛苦，伤她的心；他想起了她那苍
白、消瘦的脸，但是现在这些回忆几乎没有使他感到痛苦：他知道，他
现在应当用什么样的无限深挚的爱情来补偿她所受的一切痛苦。——《罪与罚》

她的脸愈涨愈红，终于在他被褥旁的地板上坐下，把自己的腮帮子
贴在他的腮帮子上；她那温暖、湿润的气息轻轻拂着他的脸。……忽然
奥尔狄诺夫感觉到，热泪从她眼眶里哗哗地直淌，像熔化的铅水洒在他
的面颊上。
——《女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