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官方旗舰店秋装:父爱是一座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1:15:53

 

         从未想到,有一天,父亲会变老。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父亲吃饭开始用小碗,而你却在用大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过马路时不再是父亲牵着你的手,而是你拉着父亲的胳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不再是你盼着父亲回家,而是父亲坐在门外等你回来…… 

    父亲,已经被人们忽略了太久,父亲的形象随着他的年事渐高和孩子的羽翼丰满而被渐渐忽略了。人们很少花一分钟去观察自己的父亲,去了解他的爱好和梦想,去观察他在读什么书看什么报;不知道他的脚多大尺码,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甚至可能无法清楚记得他的生日是哪天。父亲,曾经是许多人心底童年的英雄、少年的暴君、青年的朋友,却也终将成为他们壮年的牵挂、中年的担忧、老年的回忆,无论在生命中的哪个阶段,父亲总是以一个最特别的形象潜藏于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人们常说,父爱是一座山,高大威严;父爱是一汪水,深藏不露;父爱更是一双手,抚摸着我们走过春夏秋冬;而父爱更是一滴泪,一滴饱含温度的混浊的泪水。

    小时侯,父亲是一种严厉的象征,如冷峻的山。父亲像一把斧头要把把我的恶习统统改掉,父亲常说:“你就是一棵树,树有苍松翠柏,也有歪瓜裂枣,现在就要把你乱长枝干、毛毛糙糙的毛病统统去除,养成良好的习惯”。那时候父亲眼中我的坏习惯可多了,粗枝大叶、不思进取、偷懒、吃饭太慢这些坏毛病,可惜到现在还是没完全改掉。
 
    父亲很关注我的学业,一到寒暑假,就马上把我接到身边,督促检查我做完学校安排的作业,并让哥哥再辅导我下学期的课程,虽然他本身文化程度不高,但父亲坚信有了良好的习惯就有了一切。就是这个信念,伴着我走到了现在。

    身体的磨练也是必不可少滴,小时候放暑假,我总是在先帮大人忙完“双抢”,手上的老茧和被稻叶割出的伤口还没抚平,父亲又安排我去田边地头拔草什么的,最害怕的是芝麻湖边的水蚂蝗,赤脚走在田埂上也会扒到腿上来,钻进肉里才能感觉到,用手拉都拉不出来啊,那个奇痒太难受了。轧煤球,拖板车,所有的粗活累事,一样没拉,空乏其身,磨其筋筋骨,这一点算是确实做到了。

    长大后,才明白父亲原来也有温情的一面,如稳固的山。直到七年前的最近一次见面,母亲拿出了珍藏在箱底多年的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那是一个父亲抱着一个很小的婴儿坐在膝头,那位父亲就是我的父亲,而那个孩子就是我,父亲的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微笑,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的亲切自然。一直以来,我固执地认为父亲是不爱我的,见面都是一幅冷若冰霜的面孔,对我从未露过笑脸,只有呵斥和责备,哪会有什么爱呢?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些什么,我已经长大,不再是小孩子了。
 
    幸福是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正值壮年的父亲,尚不懂事的我,还有那辆当年意气风发而今已破败不堪的二八加重自行车,叠印成了一幅幅挥之不去的温馨的回忆。父亲在公路部门上班,常年在江南江北的大小小公路上跑,每次骑着他那辆车从外面回来,都要吩咐我和他一起擦拭心心爱的自行车,透过那闪闪发亮的转动的钢圈,我看到了一张幸福洋溢的的脸,可那时的我,只一心盼着链条早点坏掉,好用来做链条枪,在过年时好有个时髦的玩具。还记得那个夏天,你唯一一次载着我到安庆,那那时候集贤关的坡度还很陡,骑车带人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必须要下车推行,一个前倾推龙头,一个弓身推后座,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低头头赶路,汗流浃背,无暇欣赏沿途风光,快到坡上时猛抬头一看,集贤关关头的大幅宣传画上写着“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我想我们这也算是“上阵还需父子兵”吧,去安庆的路走过无数次,那是记忆忆最深刻的一次。
 
    幸福是在石牌城关医院的床头,醒来后被窝里那一双温暖的大手,因为玩耍从墙上摔下跌断了左手腕,在那里住了一个月,父亲来看过我两次,给我买了医院食堂最贵的一道菜——绿豆芽炒韭菜,还有螺丝肉吧,那是我当时所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还记得我兴奋地在医院里大叫“太好吃啦”,长大后我才明白当时你转过头去是在心酸难过。那年我在安庆动手术,出院后父亲唯一一次给我买的课外书,在吴樾街和人民路交叉口新华书店里买的一套二十册连环画《儒林外史》,虽然是我不太喜欢的写意笔法,仍然保存了好多年。那时候好喜欢能够生病啊,这时候才能得到大人的宠爱和关心。

    如今才知道,父亲原来也会老,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七年未见面了,只记得原来父亲的精力不错,连打麻将七天七夜的“壮举”还依稀在目,未曾想到,衰老竟是如此的快。上个月堂姐来穗,告知我父母亲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已老态尽现,病痛缠身,那一刻我才猛然意识到岁月不饶人,他们如今是真的已经老了,还会有多少时间来等我尽一尽孝道呢,赶紧回家吧,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回家,终于见面了,原来的印象中,父亲每次都要数落我的不是,挑出这样那样的毛病和缺点,可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这样做,一切都改变了,他们都争着冲到我面前,数落对方的不是,还非要让我评评理。原来一直处于下风的沉默寡言的母亲,这次占了上风,她狠狠地剜了父亲一眼,说:“你爸这个老糊涂,越来越不明事理了,老是说要给你打电话,我说孩子那么忙,不要打扰他工作。”
 
    终须别,车已经启动,我把随车带的礼物交给父亲手上,父亲只眯着眼微笑着默不作声。车缓缓向前碾动,父亲的脸庞隔着车窗与我相望,额头深刻的皱纹和额际如钢针的银发有些异样的颤动。我看到他眼中的流连、牵挂与慈爱,我知道我将继续成为他日后担心的主要内容。就在这一层玻璃之间,我头一次发现,作为父亲和儿子,是同样的幸福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