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管理师证是否取消:被世人忽略的薛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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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世人忽略的薛宝琴
发布时间: 2007-9-30 10:51:19     来源: 中国文学网     【作者】国光红 



  《红楼梦》第五十一回,开头就是薛宝琴的十首怀古诗。这十首怀古诗,其实又是十则谜语,各有谜底,却大多很不好猜。最后一首是《梅花观怀古》:  

  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  

  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  

  作为谜语,这一则是最好猜的,古人已经有答案了,是“纨扇”。“纨扇”就是“团扇”,也就是“圆扇”,但是因为谜面有“团圆”二字,谜底不作兴与谜面重字(这叫做“相犯”,俗称“露春”),所以“纨扇”才是正确谜底。这则谜语的谜面和谜底,暗示薛宝琴的婚姻归宿;换句话说,这首诗就是薛宝琴将来婚姻的“诗谶”。我们的话题就从这首诗说起。  

  一、“在柳边”另有针线  

  人们多注意的是首句“不在梅边在柳边”。这句话的隐意似乎很明确,看来算不上隐意,其实却是至为隐晦。人们被“不在梅边”鼓舞得兴致勃勃,却又被“在柳边”引得晕头转向。  

  宝琴是在四十九回才出场的,一出场就由作者点明:“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欲进京发嫁。”第五十回由贾母微露给宝玉求亲之意,又由薛姨妈强调:“那年在这里,把他许了梅翰林的儿子。”作者首先给人以宝琴将“在梅边”的信息,所以“不在梅边”肯定是说与梅家的婚事不克成,这不成问题。但是“在柳边”就费事了,把《红楼梦》中出现的姓柳的都数一遍,好在姓柳的不多:有第十四回秦可卿丧事中“官客送殡的”“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一个;有大观园的厨娘“柳家的”(她有个把兄弟吗),有个女儿叫五儿,极力想通过芳官进怡红院当丫环的,两个;还有柳湘莲,大家熟悉的,三个。第七十回宝琴作过一首《咏柳絮》的“西江月”,说过一句“谁家香雪帘栊”,有“香”,有“帘”,看似暗逗“湘莲”;而且中间还夹了“雪”,大概是暗逗宝琴的姓。于是大家纷纷把眼光锁定在湘莲身上,想象出家后的柳湘莲再入凡尘,杀回都市。  

  但是进而想:以曹雪芹的锦心绣笔,既然把宝琴终身归宿单单锁密于这则谜语,而偏偏这则谜语好猜,而且谜面首句就告诉了答案,未免过于简单了吧?曹雪芹胸中之阵势会这么浅显?不对,我们肯定是进入误区了,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在柳边”肯定是很难识破的立体迷魂阵。  

  我们先设想柳湘莲之外的人,得多少与“柳”沾点边儿,看他们是不是宝琴归宿的“柳”,如果都不是,那就只好再回到柳湘莲。我为大家设想了一个人:贾宝玉。不必吃惊,贾宝玉小时候有个别号叫“绛洞花王”,“花王”当然是掌管花草的,柳丝、柳絮又经常混迹于花草,也得受“花王”管辖,这也算是宝玉与“柳”的一点联系,是吧?而如果我们的考证最终能把宝玉导向“柳”,我是宁可放弃柳湘莲,选定宝玉作为“柳”的人选的。  

  二、宝玉是凤凰  

  第十七、十八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宝玉为潇湘馆题额“有凤来仪”,并奉命题诗,这首诗的首、颔两联是“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人们往往把“有凤”、“凤凰”错会成黛玉,或者认为是泛指,其实这是说的宝玉。黛玉的诗号是“潇湘妃子”,是探春给起的,说当年娥皇、女英思念大舜,洒泪到竹子上,成了斑竹,黛玉习常落泪,所以称她“潇湘妃子”最合适,可见黛玉身份关乎竹子。这首诗首句说“秀玉初成实”,明说竹子结实,暗中却是黛玉的名字:农作物结实叫“秀穗”、“打苞”,这里借“秀穗”说竹子结实,叫“秀玉”,竹子所“秀”之“玉”必然顶戴于竹枝(竿竿)上,这就是“戴玉”——黛玉了。“秀玉”既是黛玉,黛玉“宜待”的凤凰正是宝玉。  

  这一回还有宝钗题的一首《凝晖钟瑞》,颔联说:“高柳喜迁莺出谷,修篁时待凤来仪。”这里的“修篁”,修长(高高)的竹子,不是指黛玉了,而是宝钗自况:“修篁”就是“休凰”——休闲之凰:这只“凰”后来终于等到了“凤来仪”,但是这对名义上的“凤凰”并没有双飞双栖,“凤”并没有过问过这只“凰”,所以她是“休(休闲)凰”——不用说,那只“来仪”的“凤”也是指宝玉而言。  

  可见宝玉是凤凰,雄凤。《红楼梦》中人物,“凰”不少,元春、探春、熙凤,还有宝钗、黛玉,而“凤”只有宝玉一人。  

  第四十三回“不了情暂撮土为香”,宝玉外出心祭屈死的金钏儿后,匆匆往凤姐生日宴会赶,坐在屋檐下垂泪的玉钏儿一见宝玉,便收泪说:“凤凰来了,快进去吧。再一会子不来,都反了。”这是直呼宝玉凤凰,不经心看不出针线,联系宝玉的《有凤来仪》和宝钗的《凝晖钟瑞》诗,就会明白:玉钏儿对宝玉的这个称谓,并不是即景生情,而是曹雪芹的精心设计:宝玉就是凤凰。  

  但是这与“柳”还是不沾边。慢慢来,下节就说到“柳”了。  

  三、宝玉终于还是“柳”  

  宝玉小时候为“绛洞花王”,这是在第三十七回由李纨好似不经心说出来的,其实却是重要的点睛之笔,就从此一“点”出发,宝玉终于成了“柳”。  

  我们把眼光从大观园移开,移向南天的夜空。在黄道周天的圈道上,排列着二十八星宿,被分到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四个星宫里。南方朱雀领了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座星宿,其中的“柳”,《史记·天官书》上说:“为鸟注,主木草。”“鸟注”就是鸟的嘴巴。“柳”怎么是鸟的嘴巴?原来南方的这七座星宿是被整体比作“朱雀”的,而“朱雀”就是凤凰。“朱雀”,或者凤凰,是神鸟,现实中就是孔雀。孔雀是绿色的,蓝色的,神而化之就成了红色的,就是“朱雀”了(朱,红色),也就是凤凰了。  

  前面说过,宝玉是凤凰,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贾母曾经给宝玉一件“孔雀裘”,那件“孔雀裘”是有暗示的。俗话说“量体裁衣”,如果把“体”别解为身份,那么这句俗话说的正是:衣服称合身份,“孔雀裘”正宜披在“凤凰”身上。  

  “南方朱雀”总体是一只凤凰,但是这只凤凰却是从“柳”开头的,“柳”之前的“井”、“鬼”都与这只凤凰没有多少关系(《史记·天官书》说“井”管水的事,“鬼”管巫觋祭祀的事,与这只凤凰本身无关)。朱雀(凤凰)从凤凰嘴巴“柳”开始,“柳”就像是一篇“凤凰”文章的题目一样,我们称呼这只“凤凰”的时候,就可以只称其题目,把它叫做“柳”。于是,宝玉为凤凰,他是“凤凰”文章的题目,他就是“柳”了。当然,这还只是推理(合理才能“推”,如果于理不合,是怎么也“推”不出来的),能证明这推理正确性的,就是宝玉小时候的“绛洞花王”雅号:“花王”当然是管花草的,而朱雀七宿中的“柳”恰巧“主木草”,与“花王”所职完全相同,这不可能是偶然巧合。宝玉是“柳”,我们在前面提到过宝钗的诗句“高柳喜迁莺出谷,修篁时待凤来仪”,已经在暗示了:与“修篁”(休凰)相对的“高柳”,正是指的宝玉。  

  宝玉既然是“柳”,宝琴的“在柳边”就有着落了。  

  四、宝琴是“柳”边的“七星”  

  我们不妨猜测一下曹雪芹思路:宝玉既然是星宿“柳”,宝琴的婚姻结局既然是“在柳边”,那么最好宝琴也是星宿,而且是“在柳边”的星宿。让我们猜对了,曹雪芹还真是这么构思的。在古代星相图上,“柳”的左边是“星”,由七颗星组成,因此也叫“七星”,是这个样子:  

  ——宛然一只天上“琴”。“七星”像琴,宝琴又以“琴”为名,“七星”不正可以与宝琴相比附吗?原来宝琴是天上的“琴”,就是南方朱雀七宿最中间的“七星”,而且恰恰就在“柳”边。如此看来,宝琴诗所谓“不在梅边在柳边”,就是她婚姻结局的诗谶。更要紧的,是曹雪芹别号“梦阮”,“梦”的哪家阮?梦的就是阮咸。阮咸,晋朝人,善弹月琴,这就是后来人们把月琴叫做“阮咸”的原因。曹雪芹的这个别号告诉我们:他所梦的就是“琴”——终于归嫁他的宝琴。还有另一个别号“雪芹”呢,既暗示了“琴”(芹),又暗示了“薛”,不过较之“梦阮”不那么明显而已。这一切都不能视为“巧合”吧?  

  还有更巧的:《天官书》把“柳”比作凤凰(朱雀)的嘴巴,而把“星”比方成凤凰的脖颈,说:“七星,颈,为员宫,主急事。”“员宫”是什么,或者说可以别解为什么呢?可以别解为月亮:月亮是圆的,可以用“员”旁敲;月亮又叫“蟾宫”、“广寒宫”,这就是“宫”了。“七星”为“员宫”,也就是为月亮,又宛若“琴”形,她岂不又成了“月琴”了,而“月琴”不正是雪芹所“梦”的“阮”(阮咸)吗?  

  还有呢:“七星”“为员宫”,“员”旁敲“圆”,没说的;而“宫”则又可以暗射“纨”——记得宝玉的寡嫂李纨字宫裁吧,古人名与字都是互相叫得应的,说明“宫”与“纨”在某种意义上是相通的。在什么意义上相通呢?在“纨扇”,也就是“宫扇”的意义上是相通的。  

  这里面有什么机关吗?有的。这篇文章是从宝琴那则“不在梅边在柳边”的谜语说起的,谜底不正是“纨扇”吗,“纨扇”就是“圆”(员)的“宫”扇——正是“员宫”。原来曹雪芹安排“七星”宝琴“为员宫”,还暗射了她抛了(“为”)以“员”的“宫”扇为谜底的谜语。  

  有了以上密密麻麻的证据,该不必怀疑宝琴是“柳”边的“星”了吧:宝玉是“柳”,宝琴“在柳边”的诗谶就应在终嫁宝玉了。  

  五、个中谁拾画婵娟  

  薛宝琴一出场,就以其品貌先夺人心,先得到宝玉称赞,后又是晴雯描画,引得袭人向探春索评,最后由探春总结,说:“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他。”然后是贾母,贾母一见宝琴,便“喜欢的无可不可”,“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并送给宝琴一件珍贵的“凫靥裘”。赠裘之事的重要性却从史湘云口中道出:“可见老太太疼你了,这样疼宝玉,也没有给他穿。”  

  这一层层围绕宝琴品貌的描画,摇星捧月,煞是好看,《红楼梦》众女儿出场,没有第二人如此排场。更有第五十回写山坡上宝琴立雪的形象,众人以之比作仇十洲的《艳雪图》,贾母却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画的那里有这件衣裳,人也不能这样好。”宝琴的确是丽掩群芳的上乘仙品。  

  相貌极品的宝琴,才思又不在钗、黛之下。芦雪庵群芳竞才,各呈繁藻,仅以句数论,湘云以十八句夺冠,差肩为亚军的就是宝琴,得十三句。题句之后,引出贾母提亲一念。第五十回开头,有正本有脂评总批,是针对宝琴联句、贾母提亲的:“此回着重在宝琴,却出色写湘云。写湘云联句极敏捷聪慧,而宝琴之联句不少于湘云(按:脂评此句失实,大概是说宝琴之佳句不少于湘云),可知出色写湘云,正所以出色写宝琴。出色写宝琴者,全为与宝玉提亲作引也。金针暗度,不可不知。”原来如此!贾母最疼爱宝玉,通一部书,不可没有贾母为宝玉亲事存心的情节,所以通书写贾母提亲一念之偶萌,其结果绝对不可能如鸿爪踏云,不然的话,脂评也不至于说的如此郑重。以雪芹匠心如繁锦,写贾母出言如九鼎,不可能如村婆乡妇一样轻漂无根底的。  

  配合贾母提亲,作者又写了宝玉早就有“梦阮”心事,事在第五十七回,宝玉对紫鹃说的:“果然定下了他(按:指宝琴),我还是这形景了?”请注意:宝玉的这句话是横亘在宝玉对黛玉真挚爱情的主流话题里的,而如滟耸峙,迎击主流而绝无沉埋于主流之意,极是大胆泼辣。  

  贾母提亲之念,宝玉倾心之意,都是暗逗天机的。不该这么看问题吗?  

  提亲之念既萌后,又有了贾母对惜春的“特意嘱咐”:“第一要紧,把昨日琴儿和丫头、梅花,照模照样,一笔别错,快快添上。”这就与“不在梅边在柳边”的对句“个中谁拾画婵娟”吻合了。肤浅地看,这句诗是指贾母嘱咐惜春画宝琴,这大致没错,但是不能停留在这层意义而不往深处搜寻。往深处想,则“画婵娟”另有正解,“个中谁”并非虚描,只有弄通了其正解、实底,这一句的暗指方向才能落实。正解的“画婵娟”不是画美人,而是娶此美人(婵娟)为妻。这是有出典的:汉宣帝时候有位张敞,官做到京兆尹,为人风流多才,终于有一天,他给妻子画眉的事传到天子耳朵里了。面对天子的追问,他回答说:“我听说闺房之中,夫妻之间,有比画眉更严重的事呢。”当时西安城曾经盛传“京兆眉怃(妩)”,从此“张敞画眉”风流传千秋。回到宝琴的诗句,“画婵娟”与“张敞画眉”暗逗,是暗递娶此“婵娟”为妻的消息的。然后可以进一步问“个中谁拾”了:“个中谁”是说的当时在场的人,是当场经历的人,还有谁当时在场,还有谁当场经历?只有宝玉了,是他娶了(诗中措辞是“拾”,得到也,获得也)宝琴,他才是“个中谁”。“个中谁”不可能是柳湘莲,他当时在哪里?远在天涯海角呢,怎么可能是“个中谁”?  

  六、宝琴嫁宝玉的其他证据  

  宝琴终嫁宝玉,证据很多。  

  譬如第三回写“荣国府收养林黛玉”,荣府正门、角门、仪门、正房、厢庑、匾额,尤其是“荣禧堂”匾额,都是从黛玉眼中一一交待;到第五十二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贾氏宗祠,主要是匾额,又是从宝琴眼中一一看出。从书中人物眼中铺陈繁杂布局结构,曹雪芹惯用此等笔法,而且入笔溶化,毫无牵就之痕迹,这里姑且不说;只说此等布局结构,必由黛玉、宝琴眼中先后道出,却是大有深意的:这是暗示宝琴将替代黛玉的地位,宝玉、黛玉的失败苦恋,最后由宝玉、宝琴的结合接续了。而且必使宝琴看“贾氏宗祠”,亦自有另一层深意:这是暗示宝琴和宝玉结缡,将有子嗣承宗祧的。  

  再如第五十二回,由宝琴口述了一首“真真国”女儿的五言律诗。研究“红学”的人大多都承认这首诗其实是宝琴自己的,暗示了宝琴自己未来的重要经历;但是说不准暗示的确指方向,而且对宝琴的这首诗何以能够假托“真真国”女儿之名,也不能提供文本上的证据。而今我把这秘密给大家说破吧:第六十二回林黛玉的那首酒令的酒底是“榛子非关隔院砧,何来万户捣衣声”,那首酒令的酒面、酒底都是事关宝琴的,那里的“榛”、“砧”,就是这里的“真真”(详细情况,另有专文,于此不赘),所以“真真国”女儿其实就是宝琴。那首诗句句说宝琴经历、结局,这里先不作全面分析,只说最后一联:“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汉南春历历”语出南北朝时期庾信的《枯树赋》,说:“昔年移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原来“汉南春”说的是“移柳”,这不正是指宝琴婚事由订婚梅家,而向“柳”的转移吗?而移向“柳”,就是移向宝玉了。  

  宝玉的结局由“真真国”女儿道出,“真真国”女儿说的却是宝琴的结局,这又必须由黛玉的酒底“榛”、“砧”二字点明,可见黛玉是关涉宝琴的关键人物。那么宝琴与黛玉是什么关系呢?从表面看,是宝琴取代了去世的黛玉的地位,如果推论小说后来的发展,肯定得有黛玉示意宝玉、宝琴结合的情节。何以见得?从《说文》解释“琴”字可以看出:“琴,禁也。”那么“禁”又是什么?用拆字法(这种方法《红楼梦》多见,不必惊诧):禁,林示也。琴是“禁”,“禁”是“林示”,那么关于“琴”的事是需要由“林”来示意或暗示的。“真真国”女儿诗必由黛玉的“榛”、“砧”酒底提示,就是这个原因。那么宝琴从“林”那里接受了什么“示”呢?接受的当然是婚姻的示意,宝琴是必然应该嫁与宝玉的。  

  宝琴的最后一则谜,就是这首以“不在梅边”开头的怀古诗,谜底是“纨扇”,“纨扇”暗示的是“完善”。大观园的女儿有谁的结局是完善的呢?没有,她们都是在“薄命司”注册的,而惟独宝琴不在“薄命司”。在“薄命司”注册的女儿,要么不可能嫁与宝玉(如黛玉),要么徒有嫁宝玉之名而无其实(如宝钗),宝玉的婚配必当在大观园女儿中选,而又必定走出“薄命司”,宝琴乃是惟一人选。  

  七、“金玉良缘”与“木石前盟”  

  《红楼梦》作者为宝玉婚姻设计了两条路:一是“木石前盟”,这是宝玉的心愿;一是“金玉良缘”,这是宝玉婚姻的宿命。猜度以曹公手笔写将来(宝钗后)宝玉的婚姻,他是让这婚姻践约“木石前盟”呢,还是安排这婚姻仍不免于“金玉良缘”呢?很难猜度。但是从宝玉、宝琴的婚姻中可以看出,他们的婚姻既不与“木石前盟”相背,又不与“金玉良缘”相违。  

  在与黛玉的“木石前盟”中,黛玉为木(她的姓氏中有“双木”,她原来又是“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宝玉为石(女娲补天所剩“顽石”)。宝玉、黛玉未能践约的“木石前盟”由宝玉、宝琴续修,为了表示这是对“前盟”的续修,作者把原先“木石”调换了个儿:这回宝玉不是“石”了,他成了“南方朱雀”的“柳”了,“柳”为木,而且“主木草”,所以他成了“木”了;宝琴为“星”,《史记·天官书》说:“星坠至地,则石也。河、济之间时有坠星。”此“星”是广义的,不是狭义的“七星”,但毕竟字面是相通的,因此“七星”的宝琴成了“石”了。宝玉、宝琴的婚姻,正好续践了“木石前盟”。  

  再看那个宿命的“金玉良缘”。宝玉、宝琴的婚姻,宝玉还是“玉”,宝琴又成了“金”了。《史记·天官书》还有一句与“七星”无关的“星”字,字面被曹雪芹用来肯定宝玉、宝琴姻缘,这段话就是“星者,金之散气”,宝琴是正格的“星”,因此她成了“金之散气”了,成了“金”了。宝琴为“金”,宝玉为“玉”,其婚姻也合于“金玉良缘”的宿命。  

  第五回有宝玉秉警幻之命与警幻之妹“兼美”结合的情节,说那“兼美”的品貌:“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过去不知道这番笔墨的真正用意,现在清楚了:这就是宝玉、宝琴姻缘归宿的伏笔,警幻安排的这段姻缘,就是既不违于“金玉良缘”,又不背于“木石前盟”的,所以才是二者“兼美”。正因为“兼美”,所以宝琴最后一则诗谜的谜底才是“完善”(纨扇),正是前响后应,若合符节。  

  作为警幻之妹的“兼美”,宝琴来到宝玉,也就是作者曹雪芹的身边,是负有警幻的使命的——此是后话,另文再论。  

  传说,曹家败落之后不久,曹雪芹曾经有一次金陵之行,孤身一人,路经瓜州,为长江风波所阻,滞留一沈姓人家月余。临行,为主人画“天官图”为报,图有“雪鸿轩”印一。这幅“天官图”容易被专家们误认为是旧时人家习挂的“天官赐福图”,或“加官图”,其实却是星相图。诗曰:  

  瓜州渡口望江天,落泊曹生愁客眠。  

  未卜前程星月卦,天官图是画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