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门钥匙:武则天－空前绝后的名分，空前绝后的代价

男尊女卑是中国封建社会的规矩，女性是被禁止从政的，但是自古以来中国的政坛就少不了女性的精彩表演。

吕后置白马盟于不顾，大封本姓之王，置汉惠帝于虚设，天下惟我独尊；慈禧崛起于咸丰之崩，垂帘于两帝之后，乾纲独断，大权在握；至于汉之窦太后、唐之韦皇后等更是不在少数。然而正式称皇帝的却只有武则天一人，百分之百的空前绝后，而这空前绝后的背后又有着别样的空前绝后。 / z  a  ^# `: d!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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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初入宫时是不可能有要当皇帝的鸿图大志的。也许史料永远都没有这样的记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武则天没有象其他的妃子一样安守本分，眷恋红尘之心随太宗一起湮没黄泉。或许从她的经历里能够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从太宗本人的性格以及赐名“媚娘”来看，他并不喜欢争强好胜、精明强干的女人，关于“狮子骢”的故事也能证明这一点。因为面对唯一的武则天的豪言壮语，太宗哈哈大笑，不以为然。武则天初进宫就被封为才人，竟一直原地踏步，直到太宗驾崩，可见这是因为二人的性格冲突所致。而当了整整十二年的才人，长期不被宠幸的空虚寂寞、其他嫔妃的冷嘲热讽、个人生活的单调乏味，一定为武则天最初的心理疾病的形成提供了条件。她讨厌、痛恨这样的生活，扭曲的心灵让她为了摆脱这一切不择手段，从而渐渐形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为她今后血腥的杀戮、残酷的迫害埋下了种子，为“世上最狠妇人心”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另外一个方面，皇权的威严、冷酷、生杀予夺、尤其是至高无上对她产生了吸引力，从而使她产生了对权力的渴望。争风邀宠的后宫特点，耳濡目染的太宗理政，不甘寂寞的生存理念，也给了她一定的政治经验。而长达十二年的才人经历中，最幸运的就是与大唐皇储相恋。太宗垂暮之年，太子承乾与魏王李泰已经相继失去了皇储的地位，毫无帝王之才、似乎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晋王李治在命运的安排下居然成了皇位继承人。恐怕在正史里也难寻这段有违礼教、大逆不道的恋情的真相。究竟是当初李治惊艳这位已为父皇的才人、还长自己四岁的美女，还是武则天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那个大唐天下的继承人，难以考证。高宗后来竟说是当年父皇“遂以武氏赐朕”，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欲盖弥彰。想来，或许真实的历史应当是两人互有好感，政治目光敏锐的武则天极力用美色去诱惑太子的心，而对美女的喜爱远胜于对权力的兴趣的太子也就无声无息的落入了这温柔陷阱。可见这位媚娘不仅具有政治野心，而且还有政治野心所要求的谋略。但是当时这并没有给武则天带来好运，因为依照唐制度，太宗驾崩后，武则天与一群同样未能生儿育女的妃子之流一起进了感业寺。 & w7 V7 V$ s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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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感业寺后，世俗女子的心已经同太宗一起死去，作为尼姑已经身心合一。而不甘寂寞的武则天却不仅不愿就此了却一生，更明白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已经君临天下的李治。尽管别人和自己都告诉她，男人随处风流，别奢望男人用情深重，从一而终，更何况是虽没有爱情但有的就是美女的皇帝。但我们这位二十六七的尼姑虽然身伴青灯古佛，依然心逐无情之人。为了离开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李治只要来了就不顾一切的极尽狐媚哀求之能事。我们这位高宗皇帝可比他的父皇感性多了，被三宫六院淹没的九五之尊的旧日情怀被媚娘点燃，于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他就开始酝酿如何接老相好的回家，也就是回宫。 ) N1 P+ s, v9 s3 c8 I

武则天运气就是好，这时候既不得宠又一直未能生育的王皇后已经同肖淑妃势若水火，居然作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决定，同意武则天进宫，以图挽回被肖淑妃征服的李治的心。这一步棋真是前门驱虎，后门迎狼，她也不用她的脚趾头想一想，一个在尼姑庵里还不忘削尖脑袋往宫里钻的人岂不是比肖淑妃更具杀伤力？可怜这位贤淑无比的皇后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争宠难胜肖淑妃，为了打败一个情敌，却借重一个更阴柔更狠毒的情敌，何况这位情敌还是皇上的老相好。 , I" G9 u9 r: s6 D; w  c!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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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入宫的欣喜或者说狂喜很快就被复杂的后宫斗争掩盖，王皇后的高高在上，肖淑妃的冷嘲热讽，可以认为是武则天的心理疾病有所加重的动因。好在武则天对宫廷的杀伐纷争并不陌生，不能说驾轻就熟，也可称不难应付。她使出浑身解数取悦皇帝，对宫女太监广施恩惠，收买人心，刺探情报，苦苦压抑的政治野心随着她的头发一起慢慢的复苏，直到已经不能满足一个昭仪的称号，觊觎的目光投向了后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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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皇后方才如梦初醒，然而为时已晚，肖淑妃自以为邀得专宠而又有聪明伶俐的皇子素节，一点都不把那个小尼姑放在眼里，最终为自己的轻敌和政治幼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立武则天为后遭到了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元老派也就是所谓的忠臣的一致反对，而善于把握官场风向的许敬宗、李义府却上表极力赞成高宗此举。 8 Q6 p/ j; b1 C0 N
于是武则天的心理疾病就更重一层，她痛恨她追求道路上的阻碍，不管是后宫的皇后妃子还是朝堂的元老重臣，一律让她极度痛恨，这种痛恨绝不同于一般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而是足以在她心里投下浓重的阴影。王皇后是望族，有修养，朝中又有人撑腰；肖淑妃虽没这些，但是她的倨傲、骄纵、甚至狂妄都深深的刺伤了这个商人的女儿。父亲虽然是从龙功臣，但本质依然是商人，“地实寒微”，始终为关陇贵族鄙视。武则天当上昭仪后，又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终于当上了后宫的一把手之后，她的心理疾病终于发作了。 * x6 x2 n( I  m3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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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皇后加冕的典礼，武则天坚决要求盛大铺张、冠冕堂皇、壮观荣耀、要让天下都知道！于是凤冠霞帔、歌舞宴会等奢侈豪华的硬件自不必说，宣读圣旨、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等程序繁琐而盛大，超过不少温柔善良、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册封仪式。而且，武则天还前所未有的在内宫招待百官和番夷使节的夫人。自己走到这一步多么艰难啊！不往死里折腾、别出心裁的创造点新的软件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吗？
你们都说王皇后出身望族，温良贤惠，那么等待她的就只能是残酷迫害；而曾经对她口出恶言，肆意侮辱的肖淑妃更是疯狂报复，结果两个性情迥异的昔日情敌、后来又联袂反对武则天的美女被砍手剁脚塞入酒瓮，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吕 后和戚 夫人。但吕后只刑及肉体，武则天却偏要刑及灵魂，追改王皇后为蟒氏，肖淑妃为枭氏，命令王肖两家后代的子孙各自姓蟒姓枭。不过千万不要以为这就是简单的刑罚，之所以这么折磨她们并改姓就是因为要让自己的心理疾病得到安慰。武则天为了扳倒皇后，除了忍辱负重、安排眼线、使用“魇魔法”等下三烂的手段，还不惜亲手掐死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有人说是你武则天自己干的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恨别人，其实这恰恰就是这种心理疾病的特点。武则天掐死自己的女儿实在是迫不得已，恨皇后是因为她阻碍了自己的前程，但是为了除掉这个阻碍，她不得不使用这种对自己的心灵极其残忍的手段，于是这就大大加深了她对王皇后的刻骨之恨，只有更加折磨她，才能平复自己对女儿的歉疚。谁也不能否认，武则天作为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何况这个女儿还是在凄凉阴森的感业寺里怀上的，掐死时也必是万分不忍，成功之后的喜悦也会大打折扣。然而，毫无疑问，武则天绝对不会反躬自省，因为她认为这是自己万般无奈之举，并非出于本心，但爱女已经一去不返了，因此在心理疾病的作用下，迁怒于王皇后和肖淑妃也就不奇怪了。
而做过太宗才人的这段历史放在封建伦理道德的天平上，武则天无疑要背上秽乱宫廷、狐媚惑主的罪名，而千方百计离开感业寺进入后宫又是武则天野心勃勃的铁证。但是命运没有安排武则天的及笄之年在高宗时代，谁让她生早了呢？至于一心一意杀回后宫更是必经之路，不然在那个只有尼姑没有男人的世界里她岂不是韶华竟白头，野心必东流？而反对派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拿武则天的无奈之举同时也是她从政之路的极端不利的方面说事，刺伤了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从人性的角度看，这将触动一个人最为敏感的神经，从而激起万分强烈的报复之心，是一种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心态，是能凌迟就决不斩首的原则。也搭着李治是个松包软蛋，于是反对派们——国舅长孙无忌、托孤重臣褚遂良、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等就在捍卫封建秩序和传统道德的使命感（当然也有捍卫自己的既得权力的成分）的号召下前赴后继的成为武则天政治战场的败将，而谄佞之徒、钻营小人许敬宗李义府等则得到了飞黄腾达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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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武氏外戚也是必须提到的重要一笔。自古以来，西汉窦婴、东汉梁冀、唐杨国忠、宋贾似道等都是外戚势力的典型代表，这是中国封建政治的又一大特点。凡是后宫皇后或是得宠嫔妃的父兄叔伯之流也大多得宠，这也是常理。但武则天就不，她是唯一胳膊肘往外拐的，与吕后等反差很大。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空前绝后的原因——因为重用外戚必然影响她对权力的掌控。武元爽、武元庆非但没有升官反被贬谪，落得个客死他乡。如果说他们是同父异母，武则天如此处置还有为母报仇之意，那么堂兄弟惟良和怀运降职为县令又是为什么呢？她姐姐倒是进了宫，无奈万分不幸的被高宗宠幸了， 封韩国 夫人，比这还要不幸的就是她竟以为喜事，最终不明不白的死去，始终都不知道原来竟是亲妹妹送她上的路。女儿重蹈了母亲受宠的覆辙， 封魏国 夫人，也毫无悬念的重蹈了母亲下场的覆辙。只不过这一次武则天手腕更胜一筹，捎带手栽赃于兄弟，于是惟良和怀运被处死刑。武承嗣一直觊觎姑母的帝位，然而政治能力太差，武则天知道他不可能控制局面，所以一直不答应（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但是武承嗣始终不能理解这一点，这又加深了武则天的心理疾病。面对亲情，武则天并不是冷血动物。只是希望他们仅仅沾一点自己的光，但是必须彻底泯灭政治上的要求或野心，因为她是把亲情置于权力之后的，她多么希望政治舞台上只有她一人长袖善舞，亲人们只是在台下真诚的喝彩。她是多么希望亲人能够理解她，但偏不，于是这就成了她新的心理疾病。于是她更加残忍的向李家报复，向群臣报复，直至向天下报复。天下不是你李家的吗？我偏要让它姓武！其实高宗死去，武则天已经权倾朝野，丝毫不逊于吕后、慈禧，看儿子李显不顺眼，立马废了再立李旦，李旦不像哥哥那样胡来，也从来没有对权力发生兴趣，颇具李治遗风。然而武则天那时候的心理疾病已经很重，我的目标已经是皇帝了，不仅要有皇帝之实，还要有皇帝之名，非此无以平衡自己的报复之心，所以儿子的顺从已经不能让她满足，她终于在无数次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之 后 君临天下，空前绝后的让所有须眉俯首称臣。
当上了皇帝，武则天的心理曾经失衡的地方在皇权的保护下肆无忌惮的寻求安慰。她大兴告密之风，实际上她并不是不知道来俊臣等酷吏冤枉了无数好人，狄仁杰的入狱和释放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她就得这么做，因为她是女皇帝，她有着先天的恐惧，这恐惧是任何男性皇帝都没有的。她无法废除封建纲常，她必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以巩固这来之不易的皇位。她宠幸小宝、二张等，这更是强烈的报复心所致。要知道，她已经多年没有性生活了，帝王生涯可是从 67 岁开始的，她还有那个要求吗？有！但这并不是生理的要求，而是心理的要求！她就是要搞两个小白脸宠着，笙歌达旦，寻欢作乐。至于做爱，其实并不是什么主要的，甚至也不多。至于冯小宝，更是向封建纲常的疯狂报复。你们不就是这规矩那规矩吗？我偏不，我就是要破坏这规矩！搞个和尚在宫里卿卿我我算什么，我同时还要宠幸御医沈南 璆， 你管着吗？我是弥勒佛转世，我就要修建“明堂”、“天堂”，越大越好，烧了我还建！对，就是没实际作用，就是劳民伤财，不劳民伤财我还不干呢！管它国库是否空虚，我的钱，我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着吗？以前皇帝的年号几年一换，或是很少换，我偏频繁的换，就是要反着干，没原因，就爱这么干，你管着吗？汉字用了千年，我就要改一改，我就发明个“瞾”字，我当了皇帝，日月都当空照着我，懂吗？太阳月亮都宠着我，你不用还不行，我就发明了，你管着吗？……无数的反其道而行之，表面看没什么大的意义，实际意义深远，深深的安慰了她苦心孤诣的辛酸痛苦，威严背后的脆弱易折，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寂寞与恐惧，无路可走而又不能回头的诸多无奈。 1 y- K0 k5 D; n" ]. }0 }7 `/ X! H+ N# n

她的一切悲苦都能得到安慰吗？ 8 E" R" s5 x% l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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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N& K如果说武则天起初的斗争是针对仕途上的有形的障碍如王皇后、长孙无忌，那么她处心积虑的要当皇后，去泰山封禅，去民间暗访，参与军国大事直至高宗最后岁月独揽朝政，两个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玩弄的不耐烦了直接当皇帝，那就是针对无形的障碍了——封建礼教，传统道德。这个敌人更难战胜。事实上她一生都没能战胜——她也不可能战胜的。 

 [武则天高高在上，群臣百姓莫敢仰视，甚至比太宗、高宗、中宗、睿宗高高在上时更惧怕，但是太宗他们是李姓正统，是男子之身，而武则天不过是李家的儿媳，她是太宗的小妾，是高宗的小妾，后来升级为正妻，再后来是中宗、睿宗的亲妈，当上皇帝还是中宗、睿宗的亲妈，身份永远都是以李家为基准的，血缘更是无法更改的。更要命的是，群臣百姓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国号为周大家并不以为然，大家觉得李家暂时呈现出阴盛阳衰的不良状态，“周”只不过是李家的儿媳的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甚至还有人觉得这根本就是篡权夺位，跟王莽没什么区别。而且王莽是男的，她还是个女的，更是篡权了。就连我们这新世纪的号称打倒封建的专家学者们编的教科书，也是隋过了就唐，唐过后是五代十国，根本就没把“周”当回事。于是，呕心沥血机关算尽终于空前绝后之后，她的心灵所处的位置也是空前绝后的。这，才是她最为严重的心理疾病。所以她白天通过各种途径寻求安慰，但是夜晚即使是在小宝的怀里，或是二张的伺候，都永远不能消除她内心深处的这份郁闷，这份孤独，这份仇恨！作为女人，她如果只是象慈禧一样幕后操纵，也挺不错，没这么多烦恼。但是，要皇帝这个名分，就不得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名分。吕后大权在握，残害 戚 夫人，不仅大封诸吕，还迫害宗室，但依然活的挺好，除了对匈奴迫不得已的忍气吞声，其他的几乎全是我行我素，但吕后从来都没想过要称帝；慈禧可谓一手遮天，同治还好点，毕竟是亲儿子，光绪就惨了，别说朝政不能作主，就是性生活都操纵在老佛爷手里。但是慈禧永远是太后，自始至终没有当皇帝的打算。武则天为了这个空前绝后的名分，就一直没能逃过封建枷锁的束缚。谁让她是个女人而当时又做不了变性手术呢？她做事不得民心，自然百姓百官要骂；她做的好，维护了百姓的利益，还是要被认为只是李家的儿媳，还是要被指为篡权夺位。要求归政于李显的呼声越高，她就越不敢立武承嗣为皇嗣，更别提毫无政治经验又是个女儿身的太平公主了。于是她的皇帝生涯始终伴随着这个心理疾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终，她没能如愿以偿和大多数的皇帝一样死在任上，而是被她的好丞相张柬之请下了宝座，并且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因为曾给自己带来无数快乐尤其是报复快感的二张也被他们解决了。在宫廷政变中，武则天大败亏输，丢了实际权力，名分也终于被取消，只残留了性命。孤寂的最后岁月里，她始终无法忘记这个最为愤恨之处。皇宫高墙，辉煌宝座上的人又变成了她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显，而又有不安分的女人企图染指最高统治权——一个是她法律上的女儿，另一个则是她血缘上的女儿，不过她们都没有她的手腕和能力，自然更不可能象他们的母亲一样去争取皇帝的名分了。
武则天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李家儿媳的身份始终伴随着她在宫廷的奋斗历程，成为皇帝也一直如影随形，直到退位后的残年生活也未能摆脱。从而使她的心理疾病也就是对李家对朝臣对天下的嫉恨也一直在折磨着她苦心孤诣的心灵，并一直被她带进了坟墓。
写到这里，无字碑的秘密就不难解开了。乾陵是李治与武则天的合葬之墓。值得一提的是，这样安葬是武则天的遗嘱，并不是别人的意思。这说明临终之际，武则天终于被迫承认了天下公认的身份——李家的儿媳！她知道，不承认也是不行的。当皇帝时她可以否认，现在要走了，没办法了。与其葬了之后被转移，让灵魂不得安宁，不如主动来个高姿态。自己的一生，自己虽然可以去写，但写了以后怎么样就管不了了。为了这个空前绝后的名分，武则天付出了太多太多，心理疾病始终未能痊愈，选择皇储更是无可奈何。她知道，想让李家的人承认她皇帝的名分，肯定她的丰功伟绩，理解她对长孙无忌、王皇后、家人那么残忍也是被迫， 明白她在 君临天下背后的心酸与泪水，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写了也是白写，而且还有惨遭破坏的可能，何必呢？但是，如果顺从李家的人、顺从天下的人、顺从封建礼教、文化传统去写这碑文，武则天绝对不能容忍！她已经决定和高宗合葬了，已经是退避三舍了，不能再退了。更何况，当上皇帝以后，心理疾病虽然得到了些许安慰，但是传位她无法选择，给儿子，怎能甘心？给侄子，太庙里出现的会是武元庆、武元爽；传给女儿，当皇帝的连姓李的、姓武的都不是了！择储的被迫胜于太宗。而且，好不容易有了皇帝的名分，却被拎着二张脑袋的宰相逼下了台。临终前虽然赦免了肖淑妃、柳 奭 等人，但依然是无奈的。渐趋平静的心治愈不了更加沉重的心理疾病。她多年来的血泪还没有完全得到安慰呢。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在自己的陵墓里屈服，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只有选择无字碑了。折中还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如果你们李家的人想补上，可以，但那是你们强加于我的，我不会承认的。无字碑，既不是武则天夸耀自己功高德大非文字所能表述，也不是简单的是非功过让后人去说，也不是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的一生，更不是她自知罪孽深重，还是不写碑文为好。空无一字，是武则天最后一次行使自己热衷了一生的权力，是武则天至死都不向李家服输的见证，是武则天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的手段；同时，是她放弃了与社会传统、封建礼教的抗争的表现，是她对自己空前绝后的名分的肯定与维护，是她具有身后之事无法左右的自知之明。 3 G  q0 c! ^5 n3 x( b
这就是无字之碑的秘密。
伟大的女政治家武则天的一生，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名分，她忍辱负重，处心积虑，太宗才人的卑微，感业寺里的恐惧与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反抗，面对王皇后和肖淑妃的隐忍，杀戮大臣的精心筹划，每一步都是一个带血的脚印。她丧失了做母亲、姐妹、姨娘的人性，付出了处理朝政的巨大努力，每一夜每一夜，不管是大臣（既包括忠良如褚遂良也包括奸佞来俊臣）还是后宫的冤魂都和恶梦一起萦绕在她的负罪心灵里，折磨的她无法成眠。成功的拥有了那个名分之后，竟是更加难以抗拒与打倒的阻力。抚慰心理疾病的方法，竟又会导致新的有时甚至是更加严重的心理疾病，陷入了无法逃离的再抚慰、就再给心理疾病增添新的内容的漩涡。她太劳累了，太辛苦了，太酸楚了，太郁闷了。武则天的政治智慧是男子都不敢望其项背的，但是一心想要一个空前绝后的名分是她最大的失败，为了在从秦始皇到唐睿宗的历史舞台上演唯一的辉煌，就失去了吕后、慈禧相对的容易、安逸，付出了沉重的同样也是空前绝后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