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隐忍温柔男主腹:“红色王妃”儿子被害案真相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18:43:57
      “9·13事件”后,曾被林立果“选美”选中的张宁,回到六朝圣地、十代名都的南京城。与别人结婚,后又离婚,独自带着儿子蒋晨。1988年7月12日,12岁的蒋晨在秦淮河节制闸处“溺水”身亡。此案曾引起海内外的关注,并引起种种猜测。张宁毕竟是个有特殊经历的人物,自10多年前风闻全国的“选美”风波之后,一直是海内外众多人追寻关注的对象。张宁儿子意外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播之广之迅速,令人惊讶。一时间,“纪实文学”、“本报特稿”等在海内外众多报刊、杂志上纷纷出笼,有的妄加猜测、猎奇杜撰,有的添油加醋、刻意渲染,搞得沸沸扬扬,流言四起。更有甚者,刊出专访文章,对大陆警方大肆进行诽谤攻击,并指出此案所谓可疑的政治背景。
  诚然,也有不少善良的人们,包括省、市委和南京军区某些首长甚至中顾委委员出于同情怜悯之心,从全国各地写信或打来电话,对此案表示关注。
  面对压力,公安人员只能默默地继续抓紧工作。他们不能容忍在我们的社会里,一个孩童的生命被罪恶吞噬——不论是谁的孩子!
  南京市公安机关十分重视,艰苦侦查3年之久才水落石出。

  一

  1988年南京的夏天异乎寻常地热。
  刚到7月,气温骤升至摄氏40多度,而且旷日持久,旬日不降。大小医院里,立刻住满了被酷暑袭倒的病号,更多的人则争先恐后地跳进了游泳池、河流、湖泊,躲避热浪。这样的高温即使在被称为“四大火炉”之一的古城历史上,也属罕见。
  12日晚,中山门外首苜园一幢单门独户的庭院里,充满了焦躁不安的气氛。
  “晨晨呢?他究竟去哪儿了?”
  此刻的张宁火烧火燎,心乱如麻,秀美的脸庞毫无血色。没有人注意到蒋晨是跟谁离开家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全家人同样地心急如焚。
  亲戚、朋友、同学家,凡是晨晨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12岁的儿子酷爱游泳。难道单独去游泳了?张宁胸口猛地一紧,一种不祥之感死死攫住了她。
  夜已经很深了,张宁和兄弟、亲朋好友们分成几路,打着手电在附近的紫霞湖、前湖等人们常去游泳的地方,奔跑呼喊寻找,还是不见人影……
  张宁一家人在寻找和焦躁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次日上午,一无所获的他们惴惴地来到《新华日报》社,欲登寻人启事。报社一个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在城南节制闸河段发现了一具男孩尸体,尸体打捞上来时一丝不挂,无任何可判明身份的物件。
  会不会是晨晨呢?张宁家人立刻赶到水上分局内河派出所,得知尸体已被殡仪馆拖走。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殡仪馆,可就在1个多小时前,那具尸体已被火化!
  张宁家人得知当时法医曾为尸体拍了些照片,即刻赶到水上公安分局。可是气温太高,当时,分局的洗印室又无空调设备,照片无法马上洗出来。
  干警们极负责任,灵机一动,跑到街上买了小贩的大半箱冰棒,放进洗印室降温。
  照片洗出来了,等在一旁的张宁的三弟张苏生脸色顿时白了。照片上,正是张宁的命根子——12岁的蒋晨!

  二

  蒋晨死得太蹊跷。五内俱崩的张宁一家人突然意识到了些疑惑。晨晨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游泳?尸体又为什么这么匆忙地被火化?
  难道17年前温都尔汗的那一声震惊中外的爆炸余波未尽,罪恶的魔爪仍在黑暗中迫噬自己。饱经劫难、备尝怨屈的张宁,头脑中不禁闪出了一丝猜测。不,不可能!17年了,谁又会出于某种政治动机,再祸及一个无辜不幸的弱女子呢?她掐断了这一念头。
  可儿子到底怎么会神秘地死去了呢?
  带着满腹狐疑,神情恍惚的张宁和家人,来到了洪公祠1号南京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人员详细询问了情况,迅速展开了调查。
  尸体是7月12日下午6时许被发现的。
  那天天气异常地闷热。秦淮河水似乎也被蒸焐得无精打采,流动缓慢。打渔人郁老头和儿子驾着小船,悠悠荡荡地划到了节制闸西边的河段中。这里两岸树木茂密,杂草灌木丛生,显得十分僻静清幽。郁家父子是来检查早已布下的渔网,却意外地发现一具赤条条的男孩尸体,便将尸体拖到了岸边,并打电话报告了派出所。
  这一河段不远处有座河闸,河水较深,水面宽阔。每当夏天都有不少人从城里跑来游泳戏水。因此,不慎溺水而亡的事也屡屡发生,常年在这一带打鱼的郁老头就不止一次地捞过尸体。
  南京市水上公安分局的几名刑警、法医赶到了。勘查结果,尸体无外伤痕迹,有轻度尸僵、无尸斑。死亡约数小时。尸体腹部稍膨隆,口鼻有较多水外溢,分析为溺水死亡。
  按照惯例,并为了谨慎起见,水上分局决定将这具一时判断不了身份的无名尸体冷藏3天,同时发布认尸启事,查寻其亲属。但是接到通知赶来现场的殡仪馆接运人员却摇头了。理由很简单却很充分,持续高温酷暑,死亡人员剧增,殡仪馆冷藏库已满,无法冷藏,运回后必须立即火化。
  就这样,13日上午,蒋晨被匆匆送进了焚化炉。
  侦查人员会同水上、秦淮分局的干警,重新复勘了现场,并在沿河两岸扩大搜索,对附近居民开展了调查访问,但既没有蒋晨的衣物,也未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在张宁的家里,侦查人员围绕蒋晨当时出走的情况,开展了详细的询问调查。近几天,张宁已准备好带蒋晨去珠海。出事那天,她进城忙于购买飞机票,中午没回来。当时在家的有蒋晨、张宁的兄嫂、侄儿、侄女,还有来做客的江西某实业公司经理金某父子。其间,经常出入张家的一个叫孙斌的青年也来过一趟。
  最后见到蒋晨的是张宁的二弟媳。她回忆,大约1:30分,蒋晨在穿衣服,说是要到他爸爸那里去,后来就一个人出去了。走的时候,蒋晨什么也没带,只穿着一件淡黄色圆领衫、西装短裤,脚上趿了一双张宁的拖鞋。蒋晨走时,其余7个人都在家。


  金某12岁的儿子告诉侦查人员,那天上午蒋晨曾约他下午一起去游泳,因他下午要跟父亲回江西,便没答应。整个上午蒋晨都在家,也没同学来过……
  从这些情况看,蒋晨是于中午1:30分左右离开家门的,因天气酷热难当,极有可能是去下河游泳了。但他一个小孩既没带钱,也没带交通工具,怎么会溺水在距家16华里且从未到过的节制闸河里呢?即使他单独去游泳,为何不去附近中山陵一带熟悉的前湖、紫霞湖,却舍近求远?再说尸体赤裸,衣服哪里去了呢?这么大的孩子,游泳总也得穿条裤头呀!
  疑问一点一点汇集在侦查人员的脑子里,扑朔迷离。对人民利益高度负责的侦查人员暗暗下了决心,不管蒋晨是游泳溺死,还是惨遭毒手,都要把事情查清。
  此案很快惊动了南京市公安局领导,侦查人员的意见得到了充分的支持。

  三

  黯然失魂的张宁,又一次想到了自杀。
  1971年9月的一天,当她在迷惘恍惚中第一次得知“林家王朝”的真实面目和可耻下场时,脑袋里顿时一片轰响。她清楚地知道,那茫茫大漠中飞机坠落的一声爆炸,对她的一生将意味着什么。她把头向墙上死命地撞去……
  那一次,她没有死成。尽管历经4年“学习班”囹圄的磨难,她身心憔悴,但毕竟从深渊噩梦中走了出来。
  1975年9月,她回到南京。1978年底,她脱去了军装,直至1980年,被安排到当时尚未对外开放的太平天国博物馆工作。党和人民并没有嫌弃抛开她,而是赋予她重新生活的勇气。为了尽可能缩小影响,随她到新单位的一份新档案,档案里1969年至1975年这一段被隐去了,她的名字也改为李婷。旧档案则封存在军区干部档案库里。
  当时她刚回到家里,江水就赶到了南京。
  江水的话,如同他的目光一般强悍:“我对你的一片钟情,一片痴情。我等了你6年,在这6年里,我独守空房,没有谈过恋爱,甚至也不愿去接触女性。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每当看到任何一个年轻女性,我就会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还在蒙难的你……你不能让我白等了6年,否则,你对不起我!”然而,这桩并非仓促的婚姻却没有给不幸之后的她带来幸福,尽管婚后不久她们有了一个孩子,江水几经周折,也从外地复员来到南京。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命运注定她后半生的生活之船无法因这桩无可奈何的婚姻而驶进宁静的港湾,在经过长达6年的痛苦的维持之后,他们于1982年分手了。
  她的精神世界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她讨厌这个复杂的社会,与儿子相处温馨而安全。
  悲惨的是,命运还是不放过她!万念惧灰的她又多次想到了死,幸亏家人的严加防备,她才没能踏上冥冥幽途。
  几天下来,张宁已是形毁骨立。她把儿子生前的所有照片,都挂在卧室的墙上,日夜面壁哀泣,夜里睡觉甚至也把儿子的骨灰盒置于枕边相依而眠。
  张宁全家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压垮了。闻听噩耗,张宁60多岁的老母亲悴然倒地,昏迷不醒,没过几日,鬓发皆白。年逾40,高大刚毅的大哥,每每提及此事便泪水滂沱。远在河南、年逾80的爷爷闻讯,哀号数声即倒地不起,第二天便溘然长逝。
  调查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
  现场没有任何物证可供分析。侦查人员只好把工作重点放在蒋晨如何出走这一环节上,围绕与张家有利害关系的人做文章。
  当天中午,蒋晨临走时曾说了一句:“到爸爸那里去”。调查证实,蒋晨事实上并没有去。那么此事是否真的会与张宁的前夫有关系?
  侦查人员通过大量调查得知,张宁与前夫虽然因性格志趣不合分道扬镳,但积怨并不太深。江水对儿子亦是疼爱备至,他根本不可能有害子之心。蒋晨的说法只不过是借口而已,那么蒋晨当天中午突然借故出走,是受到了谁的暗约呢?根据家人提供的情况,当天上午蒋晨并没流露要单独外出的迹象,其念头好像是中午之后才产生的。整个上午蒋晨既没外出,也没同学或外人与他接触,更没接过什么电话。由此判断,暗约他的人很可能就在中午在场的人中间。
  侦查人员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到那个中午来玩了一会的叫孙斌的男青年身上。
  说起孙斌与张宁家的关系,还得追溯到1987年夏季的一天。
  这天,张宁离家来到中山门外的公共汽车站候车,打算去城里洗个澡,然后上班。
  “你是张宁吧?”车站上,一个素不相识、中等身材的男青年突然过来和他搭话。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张宁有些莫明其妙。
  男青年满脸笑容,文质彬彬,说是从张宁的一位同事那儿听说过她。
  张宁不想跟个陌生人多罗嗦,应付两句后便上了汽车。没想这男青年却笑嘻嘻一路跟了上来,和颜悦色,满脸诚意地邀请张宁去看他家收藏的古字画。张宁拒绝了,可在寂寞抑郁的心境驱使下,禁不住和他交谈起来……
  第二天上午,男青年不请自来,按响了张宁家的门铃,依旧笑容可掬,满脸热情。这么着,张宁终于和他熟识了。他叫孙斌,28岁,原是南京市秦淮区建筑公司水电工,1982年离职一直无业在家。曾夺过省少年象棋冠军,绰号“小棋子”。殊不知,为了能有这一天,他已不知在张家附近的汽车站转悠等了多少天。
  从此,神魂颠倒的孙斌隔三叉五地来到张宁家,帮这帮那忙碌个不停,竭尽讨好取悦之能事,还拜张宁为干姐姐。有时张宁外出,他也厚着脸皮相随左右,充当起“保护人”的角色。对张宁的儿子,他显得格外亲热,不时殷勤地给孩子买吃买喝,带出去玩耍。
  然而张宁一家人察觉出孙斌的市井侩俗,并得知他有4个姐姐,还曾因打架被劳教过,还要认比他大9岁的张宁为姐姐,一定有非分之想。遂生厌恶之意,时常冷语相讥。可孙斌却仍是一厢情愿,依然如旧。
  出事那天中午,孙斌也到了张宁家,在蒋晨出走后不久离开的。
  侦查人员对他进行了专门调查。
  “不错,那天我确实去了,说好我也跟张宁他们去珠海,那天我是送我的照片让张宁帮着办通行证的。她不在家,我也没见到晨晨。再说,我又不会游泳,怎么会带晨晨去游泳呢?”“小棋子”一脸坦然。

  调查当天中午在场的人员,证实孙斌所述的时间大致相符。然而,由于当时人多杂乱,谁也没在意孙斌与晨晨有无接触。
  询问中孙斌还自称,离开张家后,下午2:30分回到家,洗了澡就睡觉了。他父亲可以证明。
  孙斌的父亲孙步铨是退休的公交公司驾驶员,年青时曾为汪伪政府外交部开过车,久涉江湖,人称“老码头”。见侦查人员进门,忙点头让座:“哟,让我想想。对了,我儿子那天下午回来后,一直睡到晚上,他回来时,我见他在院子里洗澡。当时我还看了看表,记得是2:30分。”
  孙家住的是单门独户,走访周围群众,无人能进一步证实孙家父子的话。但另据调查,孙斌确实不太会游泳,在水里充其量只能折腾几米远。

  四

  时间一天天过去。经过一番艰辛细致的调查,办案人员终于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孙曾托人向张表示想与之结婚的愿望。这一要求遭到拒绝后,孙曾对张宁的一个好友流露过愤懑的心迹:“我反正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社会谁都瞧不起我,连她娃儿也敢骂我,好啊,等我不想活的时候,得罪我的人都别想脱掉关系!”



  出事那天中午,孙斌言称是到张宁家送自己的照片,用以办理通行证与张宁一同赴珠海。其实,张宁携子到珠海正是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嘴上答应替他办通行证云云只是应付敷衍。对此,常年混迹街头惯于察言观色的孙斌不会不明了其意。
  孙的一位邻居反映,蒋晨失踪的当天晚上,焦急万分的张宁找到了孙家,请孙斌帮忙去找,但孙起初推托不愿意去,后经他人催促才跟着去找。孙斌向来对张宁和蒋晨极力讨好奉承,可在此关头却犹豫冷淡,岂不太反常?
  “小棋子”的疑点渐渐上升。但要获取证据还得要花费相当大的功夫。市局领导听取了办案干警的汇报后研究决定:对孙斌的侦查一刻不能放松,捕捉战机,争取一举突破。

  五

  罪孽难逃法网,善恶终究得报。
  经过南京市公安机关艰苦细致的工作,案情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江宁县一个偏僻的小村里,侦查员终于查访到一个当时在现场附近为农民工烧饭的老头。老人介绍了两年前的那天下午见到的情况:
  “那天下午,不错,是7月12日下午,大约4点多钟,我正坐在河北岸围墙根的工棚前,看见2个年青人和1个小男娃从节制闸过来往西走。哟,是沿着北岸走的。中间1个男青年扛着个像长沙发坐垫的东西,可能是游泳用的橡皮船。什么颜色?好像上边是红的,下边是黑的。记不太清了,反正是两种颜色的。不长时间,那2个男青年回来了,没见那个小男娃。他们的长相?隔得远,看不清。”
  “你看到他们下水了没有?”
  “没看到,护坡上杂草又高又密,给挡住了。”
  侦查人员拿出了一叠照片。“请您看看,是这个小男孩吗?”老头瞅了半天,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象,但记不住了。那时游泳的人经常来,我也没注意看。”
  这是条极有价值的线索。3人同去,回来却只剩下2个人,那个小男孩极有可能是蒋晨。那么蒋晨极有可能是被2个熟识最起码其中1个熟识的男青年带到了现场杀害。
  该是面对面交锋的时刻了。此时,孙斌因容留妇女卖淫收容审查,与外界隔离了近一年。
  由谁担任最后阶段的主攻?市局领导点了六处3位经验丰富的预审警官。
  听完侦查人员关于案件情况和前期工作的介绍,预审警官们心里沉甸甸地:此案的难度超乎他们的预料,证据少,压力又那么大!这块难啃的骨头如吃不了,连吐都吐不出。但是,面对上级领导信任的目光,和死者家人的期盼,他们横下了一条心。
  阅卷,分析,难题棘手:目击者见到的2个年青人,孙斌是否在内?如果有孙斌,另一个是谁?罪证又如何收集到手?……
  打蛇七寸,一招克敌。此案由于现场条件极差,且时过境迁,已无现场物证可取。能否最后突破的关键只能在孙斌的作案时间上做文章。为了不给早已封口的孙斌再有回旋的余地,预审警官决定不仓促上阵与之交手,而是在掌握大量原有情况的基础上,进一步作更细致的调查取证工作。
  几天之后,他们的脑海里有了如下判断:案发那天中午蒋晨在出走前,一直独自一人在张宁卧室里,其余人均在客厅和厨房里吃喝玩耍。孙斌来后径直到了厨房与人说笑,其间只离开了分把钟时间,可客厅里的人却说没见孙斌中途来过。也就是说,孙斌有分把钟的时间脱离了众人的视线,极有可能溜进张宁的卧室骗蒋晨外出。孙斌以前所述那天中午根本未与蒋晨接触过的说法并不符实。
  预审警官们又反复地勘查了张宁家——现场——孙斌家相距16华里的线路。孙斌于下午1:30分离开张宁家,2:30分已回到家里,看起来其间是不可能有作案时间的。但是,孙斌如不到现场,蒋晨怎么会跟其他人到现场呢?
  正为此谜费解之时,张宁回国探亲来了。预审人员抓住时机,约她谈了整整一天,又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即:案发当晚她曾赶到孙家中见过孙斌父亲,那天孙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孙父说不知道。可是,孙父后来向侦查人员提供的证词明明是2:30分看见儿子回来的。难道孙父作为伪证?
  案件的突破口,终于找到了。
  为了达到百密无疏,预审人员对孙斌的经历、习性、性格等进行了仔细研究,在此基础上制定了严密的审讯方案。
  1991年2月25日,即将自由的孙斌暗自得意,岂料,新的审查等待着他。
  不久,孙斌的父亲孙步铨也被刑事拘留。此人不愧是“老码头”,仍然坚持当初的证词。
  “请问,那么热的天,你怎么会戴着手表睡午觉?我们调查,你可向来没这个习惯。”预审人员步步紧追。
  “这……”“老码头”语塞了。
  经过反复的政策教育,他终于交代了实情:那天下午,孙斌没有在家睡觉。4时多匆匆回到家,立刻忙着在天井里洗刷游泳用的一只充气塑料筏,还关照任何人来问,就说下午2点半回来睡觉的……

  六

  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
  披着满头长发的孙斌,缩着身子坐在审讯室里的方凳上。一双狡黠的眼睛透过绺绺乱发,斜射着冷光,盯着端坐审讯台后的3个预审员。
  在这斗室中,双方已面对面交手数次。
  此刻,孙斌开始乱了阵脚,四方脸上虽还挂着骄矜蛮横之色,可内心却已如落汤螃蟹。3年了,公安机关一直紧追不放,他们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与外界已断绝了1年的音讯,说不定谁已把自己出卖了。不论是在监房里,还是在审讯室里,他的脑子一直在不停地旋转着。可他毕竟有过“上过山”的经历,有个曾夺过冠军的颇为聪明狡黠的脑袋瓜。几天来,他死死克制着内心的恐慌,拼命固守着心理防线。
  但几次提审下来,孙斌发现估计错了。面前的3个对手不同寻常。他们态度不温不火,不急不躁,问起话来弦外有音却又滴水不漏,丝丝相扣,环环相连,不断把自己内心的防线逼向崩溃的边缘。特别是预审警官揭穿他在案发当天下午回家的时间不实后,他浑身发抖,不久便交代了所犯的罪行。
  自从那个夏天煞费心机地结识了张宁后,孙斌一直做着想入非非的黄粱梦,百般讨好卖乖。当他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水中捞月后,便恨极说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叫你精神上痛苦一辈子,不信你等着瞧,只当我这话没说过。”随后歹毒地萌发了杀人泄愤的恶念。然而要害死张宁,他实在有点发抖。丧尽天良的他便把罪恶的手伸向了天真活泼的蒋晨。
  有过犯罪经历的孙斌心里十分清楚,作案后自己肯定要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受到公安机关的追查。于是,他绞尽脑汁,并潜心研究了许多有关案件侦破的书刊,制定了一个周密的作案计划,从作案的时间、地点到掩人耳目的手段、方式,每个环节都作了精心的推敲。
  1988年7月12日,中午1:30分。得知张宁不在家的孙斌,以送照片为名,像往常一样在街上买了10根冰棒,来到张宁家。听到蒋晨在卧室里的声音,心里暗暗高兴。他故意在厨房里大声喧哗,高声说笑,以转移人们的视线,然后乘人不注意,抽身溜进了蒋晨的房间。
  “晨晨,想不想去游泳?”
  “想呀!”蒋晨正在家里闷得发慌。
  “叔叔带你去,快穿衣服!别跟人说,就说到你爸爸那去,出了门在外面等我。”
  蒋晨觉得游泳太有趣了,连连答应。孙斌立刻返回厨房。这间隙不过一分多钟,故谁也没有注意到。
  2点左右,孙斌用自行车将晨晨带到了三山街一个岗亭处,叮嘱他在此等一下,他回家拿橡皮船。随后他跑到不远处一个理发店里,找到一个外号叫“头头”的无业人员韩明松:“快,游泳去。”一向与孙臭味相投的韩明松,顾不得头发只剪了一半,便跟着出来。孙斌又回家拿了橡皮船、游泳裤,返身带上晨晨,3人往节制闸而来。
  孙斌之所以要叫上“头头”,是恐自己水性不好,在水里下不了手,故拉他做帮凶。
  节制闸。晨晨快乐地在河里逐波嬉水,“头头”游在他的身旁。孙斌一个人坐在岸边闷头抽烟。忽然,他向水中的“头头”做了个向下按的手势。
  “什么意思?”不解其意的“头头”爬上岸问他。
  “笨蛋,把小孩搞掉!”
  “这,瞎讲瞎讲。”“头头”心里慌乱起来。
  “妈的抖乎什么,你不干我干!”孙斌狠狠地掐灭了烟蒂,慢慢地脱去了衣服,眼里透出了狰狞的凶光。
  他下了水,在齐胸深的地方停住了,一把抓住晨晨,勒住脖子,猛力往水下按。
  晨晨拼命挣扎着,双手到处乱抓。“快!‘头头’,过来帮忙!”孙斌叫着。
  “我帮你挡挡人。”“头头”缩到一边,没敢上来。
  晨晨来不及呼喊一声,来不及再看这世界最后一眼,便被残忍地杀害了。
  “妈的,水再深点真干不了他!”孙斌心有余悸地说了一句。他在水中剥下了晨晨的短裤,连同衣物交给了韩明松,让他带回去立刻销毁。
  当天,他和其父以及韩明松订好了攻守同盟,并把橡皮船转移到另一个邻居家里。
  1991年5月4日,畏罪而逃的韩明松在江苏六合县被公安人员抓获,很快交代了犯罪事实。
  美国新泽西州,一幢乳白色的2层小楼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喂?”已移民美国的张宁拿起了听筒,她听到了大哥从中国传来的颤抖的声音:“喂,宁宁吗?我是大哥,大哥啊!晨晨的案子破了,凶手是孙斌,同伙韩明松,都被抓起来了……”
  “红色王妃”热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