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姆真人番号:美国中学生报告之二：没有志愿的高三学生（外一篇）

在柏克莱中学采访时，我最关心的就是高三学生的学习和生活。美国高中毕业没有统考，考生通常在毕业前半年申请大学。学录取主要根据平时的学习成。一般来说平时学习成绩及就能被录取，但有些名牌大学即便有ＳＡＴ成绩也很难被录取。

    美国大学分公立、私和社区大学三类。在公立大学就读的大都是中等收入以下家庭的子女，学生可以得到政府无息教育贷。有的学校还有一些名目的奖学金、助学金，用作每月的饭费和零用钱足够。一般的美国大学不会强求学生住学生宿舍。由于美国人的住宅都比较宽敞，所以，大学生们，尤其是来自外国的学生不难找到机会住在美国人家里，以帮助锄草、做一些家务来交换。

    临近毕业的高中生，大多不会为自己到底选择什么志愿而费心，因为美国大学里实学分制，各系之间的基础课差不多，所以改系、改专业容易。许多学生学了三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学什么专业。每个大学都设计、提供上百门课供生选择，康奈尔大学甚至有四千多门课。美国大学本科注重培养通才，本科生可以从事文理科相关工作，而且文科生想考理工科硕士，稍补几个学分就可以。社会学、心理学专业的本科生，一毕业就直接从事电脑专业工作的并不在少数；很多管理专业的毕业生，也会毫不困难地被专业性很强的自动控制电子部门录用。由于大学开放，任何年龄、背景的人随时都可以回大学选学分、拿位，所以美国青年有着人生可以随时重新开头的幸运。许多美国青年不是一口气读完大学，而是当一个学期ｆｕｌｌ－ｔｉｍｅ ｓｔｕｄｅｎｔ（全职学生，指每学期１个学分以上），下一个学期就当ｐａｒｔ－ｔｉｍｅ ｓｔｕｄｅｎｔ（选学不足１０个学分的学生），以腾出时间来通过情报检索做工赚钱养活自己。

    有一位高中教师对我讲，他认为一个高中生从他懂得确立志愿那天起，到高中毕业进入大学，这段时间至少要改变１５次志愿。举例说，一个学生初中时酷爱恐龙，收集恐龙的故事片、录像带，墙上贴的是恐龙，笔记本上画的是恐龙，Ｔ恤衫上印着恐龙，爸爸过生日，他送的贺卡上也是恐龙。父母亲都拉着架子等着儿子将来上大学报考生物系，因为生物学是前沿学科，是个很有挑战性的专业。可这个学生半年后却突然对恐龙完全失去了兴趣转向了航空模，到快高中毕业时又转向了医学，他如愿进入医学院学习，然而等到毕业前一年，他又放弃了学医，转而从事摄影去了。

    美国文化太崇尚自由，所以青年学生也就太随心所欲。他们在专业选择上改来改去，并非都是根据自己意识到的才华，有时不过是出于一时兴趣和好奇已。而且美国家长也不像中国家长对子女那么耳提面命地叮嘱，对子女的志愿，常常一耸肩：Ｉｔ'ｓ ｕｐ ｔｏ ｙｏｕ（随）。

    似乎给我一种这样的直觉：美国高中生都没有志愿。我虽说只是在几所中学采访，直接接触的高中生有限，但他们确实都是这样，而他们的老师、家长都一致同意我的看法。

    美国是金钱社会，社会的互动主要靠钱运作，人们的身价也是用钱标志的。但也有相当多的人不买那个账。在美国，大学生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年薪至少三万美元，专业好的年薪七、八万美元，可是相当多的大学生上了一年学就不上了。用我们中国人的维，这孩子是不是不着调？明明一使劲、一咬牙就读下来了，可他们就是不咬牙，不使那一股劲。一个地球物理系的学生差一年毕业，却不念了，转去工程队盖房子。我和他攀谈，他非常自地告诉我，他在露天里干体力活太开心了：天空、阳光、过往的人流，不用去体俱乐部，又省时间又省钱。我问，那前途呢？社会地位、身价呢？他铿锵有力地回答说ｗｈｏ?蒺ｓ ｃａｒｅ：（谁在乎呀！）或许他此刻确实不在乎，但是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学院终身保留学生学籍，他随时可以回学校继续上课，完成他的学业。人生对于他们不是单行道，他们可以走来走去，喜爱的景点可以驻留，不喜爱的就重新出发。

    高三的学生不费心考虑自己上大学选什么专业，并不等于他们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他们也谈己的人生目标，长期的或近期的；有时在我听来近乎疯话、梦话，但是他们却十分自信：

    要研究巴西地区的古文明；
    我要研究中国长江的污染；
    我要爬上土耳其的阿拉瑞特山；
    我要爬上中国的长城；
    我要去航空母舰上起飞和降落；
    我要骑美洲野马、泰国大象；
    我要拥有一只大象；
    我要学会骑摩托，开汽车、飞机、轮船；
    我要生７个小孩；
    我要和１００个残疾人拥抱并给他们一个甜蜜的吻；
    我要拼命赚大钱，收养盲童生；
这些都是中国读者听起来比较能接受的，还有一些很难接受的，如，我要养一条蛇，我要养一只黑猩猩等等。他们说这些话不是疯话；在这个ｎｏｔｈｉｎｇ ｉｓ ｉｍｐｏｓｓｉｂｌ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的国家里什么愿望都可能实现。我亲眼看见一个美国女孩养蛇，不是一条而是几条。她是我原来房东的外孙女，很文雅、很端庄的女孩，但每天出入都抱着蛇。有时她让蛇绕着她的脖子，有时她用嘴舔蛇的肌肤，有时那条蛇吐着信子，——在此我实在不想用那两字——“亲吻”她的脸颊。

不背书对不对？“不背书对不对？”    几乎每个中国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不对！当然不对！不背怎么能记住？不记怎么能掌握知识？不掌握知识，怎么能运用“教书怎么能不让学生背书呢？”但美国的教思想却认为，知道有那么回事就行了。比如重大历史事件，他们从不要求学生把时间、地点、人物背下来，只要求知道其历史意义就可以了；至于资料性的东西可以查电脑三分钟就查出来了。

    我们在中国念书，不背不行背《诗经》，背《论语》，背唐诗，宋词，背高尔基的《海燕》，背革命烈士诗抄，背元素周期表，背太阳系行星，背声速光速，背九九表，背平方立方根表，背中国各朝代年表，中国省市山川河流位置，总而言之，一切都背。

    而背书是美国教育理论最为反对的方法之一。美国学校教任何课程，都不要求背书。英文一共才２６个字母，若让中国幼儿园老师教，恨不能一天就让孩子背下来；美国幼儿园不然，他们的方法是变着法子，唱歌啦，看图识字啦等等，让儿童不自觉地达到记忆的目的。

    从物力力上讲，美国学校是全世界最雄厚的。美国政府的教育拨款为世界之最。据一项统计，美国花在学生身上的钱，相当于日本生的两倍，比德国学生多４０％；而且，美国教育经费过去二十几年间，增长了３０％以上。另据一项统计，１９９６年全美中学生以下（含小学、幼儿园）学生的人均教育经费为５７８７美元。

    美国各地学校校舍建筑之精美牢固，电力水之健全，操场之大，花园之美，室内球场之完备，礼堂之华丽，让我们中国人看了，只有摇头啧舌的份，除了感叹说不出别的话来。美国几乎所有中学都有篮球队、棒球队、网球队、军乐队、管弦队，且各有训练、比赛、表演场，而我们中国的大学也未必个个都能达到这一水平。跟中国相反，美国的家长、老师、孩子，总想避免把学校当作一个严肃的工作场所，总想把学习当成轻松愉快的游戏，不必努力，玩玩乐乐就学了。美国家长送孩子上学，在校门口会对孩子说：“Ｈａｖｅ ａ ｆｕｎ”（好好玩乐），甚至会说：别太用功了。学校也尽量减轻学习中的艰苦成份。美国学生上到高中，许多人仍不上有什么学习动机。美国中学的招生材料简直像对待孩子一样，设法哄学生到学校念书，比如用游园代替上课啦，乐队、球队啦等等。大学招生材料同样强调玩乐成份。据粗略统计，美国一般大学的介绍材料里，学业与玩乐之比，大概是一比四左右。尽管如此，大多数美国人仍认为上学念书是件苦事。对随便惯了的美国青少年来说，就算不动子，不听讲，不说话，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教里枯坐４５分钟，就已经够痛苦了。

    美国人对孩子的基本认知是：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有判断力，所以大人应该尊重孩子的意志不应该过分干预。比如两岁的孩子不要吃蔬菜，那就不吃，而无论其发育成长是否需要。美国人有时又认为儿童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比如十七八岁的孩子杀了人家长还是会说：他不过是个孩子，好像因此就没什么错了。美国从幼儿教育起就持这样的态度。幼儿园里儿童堆积木，爱摆成什么样，就摆成什么样，用中国话叫“瞎摆”，可老师却一律说摆得好。儿童学画，瞎涂一气，老师也一概说好。４岁的孩子画开枪打死人，老师也不会说他画得不对。如此一味鼓励固然有助于发展儿童的创造力，却是无助于儿童从小培养起一种是非意识。

    美国的教育制度，跟这个国家的政府体制一样，重差异而不重统一。没有全美统一的课本，统一的教学大纲，统一的考核。各州、县、市、学区，可以制定各自不同的教育大纲，可以进行各自不同的考核评判。由于美国大学很多，没有考大学一说，随便什么人，什么背景，只要想上大学，有相应的学习能力，都可以大学。所以美国人在小学中学学了多少文化知识无足轻重，因而学校对教学结果并不强求一个标准，家长学生自然也比较无所谓。

    由于他们从不背书，以基础知识不巩固，拼读不准确，基本概念不清楚的现象普遍存在。在所有这些方面，咱中国学生可就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