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门神为什么被武松打:王瑞锋 : 走进艾滋村 - 一五一十部落 | My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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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艾滋村 / 王瑞锋
2011-02-25 02:45 | 阅读(251) | 标签: 所见所闻 | 字号:大 中 小出差走的匆忙,把预备3月交的房租钱全部取出来做差旅费,直奔河南驻马店。
这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七个小时的车程,是关于艾滋病人。
在驻市寻觅宾馆的途中,一辆自行车突然从身后撞到我的腿上,鞋底掀出一半,车主是一名十几岁的孩子,连看都不看一眼,立刻遁去。
更惶恐的是,在纠结中选择了一家商务宾馆之后,甫一入住,整条街区竟然停电。大堂经理理所当然地以停电系统无法结算为由,拒绝了所有不满的房客。
翌日,辗转来到上蔡县一座远近闻名的艾滋村。村子被一圈大大小小看似麦垛的土包包围,近处一看,全是坟。
尽管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与感染者近距离接触仍让我紧张不已。我保持着克制的热情,并尽量称他们为患者。
137名活着的艾滋病人,因为一种叫做灵芝菌合剂的药物无法持续补充而陷入焦虑。这种配合抗病毒药物使用的基础药物极大地减少了患者治疗期间的痛苦。然而,它的独一无二的生产厂家因陷入一场阴谋似的债务纠纷而被迫停产。
其实,这的确是一场“阴谋”。我甚至一度怀疑这种药物的紧俏,其实是当地官员与厂家的一种“勾结”营销,甚至包括线索本身、从外地赶来以医生做掩护的分销商和一个作家,都怀着并不单纯的目的,以为艾滋病人献爱心的名义,瓜分其中各自的利益。
可是,这种“阴谋”谁能说它不好呢?既能以爱心的名义,又能各自得利相处共赢,我不也正是以他们的苦痛为此谋生么?
我首先认识了任,她为我展示了一个苦难的农村女人的乐观。这个61岁的女人,在1985年之后5年期间,奔波于各乡镇县市采血站,排队卖血,每次500毫升,得钱50元,吃饭5块,车费4块,剩41元,来交农业杂费、孩子的学费以及补贴家用。只有在最艰难的时候,任跟她的男人才能同时卖血。
十几年之后,制造血浆经济的罪魁们已经稳居高官,而呕吐、乏力、起水泡使卖血者们陷入惶恐中,任终于因此患症,眼睑也渐渐变成猩红色。2009年,任的两个孩子把她从医院抬了出来,医院宣判了她的死刑,多种并发症即将置之于死地,后竟悄然复活至今。
在这里,艾滋病患者与常人并无异处。他们要种地、要打工、干体力活、维持家庭,唯一的区别是,他们会突然死去,而且死的并不轻松。村里人见多了艾滋病人的死亡,哪一处坟头是谁谁谁的,就像是说一个人的家庭住址一样。他们从未离开过村子里,只是住进了土里。
结束访问的时候,我与任握手道别。这反而让她有所紧张,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显得极不自然。那是一双像我的母亲一样粗糙紊乱却极慈祥的手掌。
离开驻马店的时候,我逐渐对这里产生了不友好感。
本身我对河南人就没有十足的好感,这主要缘于我的父亲,因为他常年喜欢听豫剧,扯着嗓子敲破锣的河南话和唱腔实在让我抓狂,并迁怒于河南人。
其次,我在下午6点坐上一辆驻市到达郑州的长途客车,司机欺骗我说晚9点半即可到达郑州火车站,我为此退掉了一张缓慢的火车票,还莫名其妙损失了6元退票费。
可直到晚上8点,客车才终于打火,司机在众怒中下车吃麻辣烫,半路撒尿。晚上11点在一个叫做七里河汽车站的荒郊野外,在拉扯威胁中抛弃所有着急赶火车的乘客。这些乘客大部分是来自山东的打工者,大声叫骂河南人是一帮骗子,以及说起“十亿人民九亿骗……总部设在驻马店”的戏谑之语。
这是相当有失偏颇的评价,在我们常常被别人代表的语境下,一个骗子司机又怎么能够代表所有的河南人?
当然了,真他妈的一骗子司机。
后半夜,我站在雾色笼罩的郑州火车站前,穷人们就睡在广场上,盖着厚而脏的被子。
我却始终无法找到适合自己居住的宾馆。这充分暴露了一个装逼者的难言之隐。
下午的时候,我还克制着谦卑在官员面前装逼充份,转眼间就要为一宿的住处发愁。绕火车站方圆一公里一匝,都不靠我的谱。酒店贵的离谱,去网吧过夜又赶上手机要充电,锦江之星叫旅馆,却比酒店还贵,被私人拉进去的黑屋子贵的又不值,还常有丑陋的小姐闯门。
就这样一匝,在心灰意冷的时候,我看到了远处黑夜中一盏明黄色的灯光,是如家,是耀眼夺目的如家快捷酒店。匆匆跑去,在没有改变主意嫌它贵的时候冲进去,对不起,先生,客满了,没有房间。
没有房间,如何如家?没有房子,更不如家!当这篇文字出现的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前,我来到一个叫做晋豫旅馆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山西人河南人的连理,感觉山西人不会有太多骗子,下榻。
其实花着自己的血汗钱十分不舍,尽管这跟花领着单位的资金的结果是一样,但心境却大不相同。
那是因为,这全部的房租钱当中,我的女人只带了其中的一千块钱,正奔波于福建各个移民村落,探访他们的移民经验。
那里有我们的梦想。
一千块钱,买一个梦想能够吗?
2011年2月25日 2时40
于郑州晋豫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