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能带上火车吗:追忆粟裕同志对后勤工作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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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同志是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党和军队的优秀领导者、杰出的军事家，同时，他又是一位深入基层、关心后勤工作、关心干部群众的好首长。一九四一年“皖南事变”突围出来，我和我的爱人罗湘涛同志一起分配到苏中，在粟司令的领导下工作，粟司令对我们的教育、培养和关怀，我永远铭记在心头。
当时，苏中的斗争很复杂，有日本侵略军、汉奸、土匪、国民党军队。黄桥战斗胜利后，我们在粟司令的领导下，边打游击边建立根据地，开展了党的建设、统一战线等工作。
敌人经常在苏中进行“扫荡”，战斗频繁，几乎天天打仗。粟司令指挥着战斗，继续发展和巩固黄桥战斗的胜利成果，使部队越来越壮大，一师建立了三个旅，地方民兵组织也健全起来，有力地配合了部队作战。粟司令还根据苏中地区的经济状况，在地方党组织、民主人士和上海地下党的支持帮助下，发展经济建设。
罗湘涛同志任一师供给部部长，师部在海福镇。一九四二年三月，日寇“扫荡”，上级明确后勤编制不能太大，决定成立一师后方勤务部、海防团。供给部、卫生部及所有的生产单位都转移到海上。粟司令亲自指挥建立后方勤务部海上委员会，由罗湘涛、程旺、胡金魁、何正星、关福海五人组成，书记罗湘涛兼军工部政委。
粟司令很注意群众工作，发动群众把渔民组织起来，租了一批渔船。船上的船老大、民夫也乐意支持后方勤务部。还有一位名叫高亚东的资本家，他有一条大船叫“寒菜瓢”，经我们的工作，也愿意合作，他的船作了我们的指挥船。逐渐地，后方勤务部发展到有五、六十条船，停泊在一起简直象一个小市镇。
整个后方生产都在海上进行。被服厂用缝纫机在海上加工服装，然后送到岸上给部队穿；印钞厂在海上印钞票，厂长是胡金魁，岸上的供给部长是孔孝凡，由财政部方毅、朱义负责送到行政公署；政治部的印刷品、宣传品由海上的印刷厂印刷，厂长是张来同志。海上劳动条件比较艰苦，有些工人晕了船，但他们革命热情很高涨，每天坚持十几个小时，全力以赴支援前方打胜仗。
粟司令很关心军工生产，号召我们在战斗中除注意缴获武器外，自己也要制造武器弹药。我记得一九四二年三月，在离海福镇不远的棉花公司成立了军工部。开始只有二、三十人，生产工具也只有几把老虎钳，只能修理枪支。在粟司令的关心下，由张清清、吴明义、郭先卫三个同志从上海为军工部搞来了无线电器材、药材，再通过海上运到我们船上。还搞来了车床、刨床，无缝钢管等材料，使军工部从无到有，由小到大，逐渐发展起来。以后，上海的工人到解放区参军，技术工人增加了，我们开始组织生产，制造小山炮、手榴弹和地雷。
一九四四年年底，由于战局的发展，要求建立苏浙军区，粟司令亲自到海上动员，要求军工部做五百门小钢炮，五千发炮弹。工人们积极性很高，想方设法克服一切困难，努力去完成生产任务。当时海上不能翻砂，岸上的同志积极配合，搜集了废铜烂铁到离敌人据点较远的地方，行动迅速地架起翻砂棚，船在海边等着。一翻好毛坯，就用牛车运到船上，在海上创、车、铣，制成武器。工人们加班加点，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任务。这些钢炮和弹药在天目山战斗中和部队北撤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一九四二年，部队在战斗中缴获了三门炮，组成炮连，一门炮放在指挥船上，两门放在炮连的船上。粟司令很关注炮的掩护工作，对罗湘涛同志说：“后方的任务太重，实在不行，无关紧要的东西丢了不要紧，这几门炮千万不能丢！”罗湘涛同志按首长的指示，千方百计地保护好这三门大炮。有一次，敌人“清乡”，情况很紧急，又遇上小潮汛，船搁浅了，岸上敌人又追来了，粟司令焦急万分，亲自率领两个连在海边来回巡视，阻击敌人，一直看到船航行了，安全地回到海上，粟司令才放心离去。
有一次在连云港附近的海面上，两艘敌人的汽艇妄图抢劫我们的船。罗湘涛同志一声令下，第一发炮弹就打沉了一艘敌艇，第二炮打伤了另一艘敌艇，敌人仓皇逃离了。为防止敌人再来追击，罗湘涛同志因熟悉水路，选择一条不深不浅的航道，并把所有的被单撑起来当帆用，因顺水顺风，很快安全地回到了目的地，与海防团会合。我们的小渔船战胜了敌人的汽艇。在粟司令的领导下，这三门炮在车桥战斗中，炸毁了敌人的碉堡，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有一天，天气寒冷，罗湘涛和程旺同志去师部开会，忽然起了大风大浪，当时我和陈惠珠、路文三个同志住在指挥船上，船被风浪打漏了。第二天醒来，被子全冻了，门也被冻住了，船老大用开水浇，才把门打开。我们走出来一看，有十二条船因锚缆断了，漂得无影无踪。当时顾吉祥、陆震同志都在，顾是军工部副部长，他说：“我们要坚守岗位，死也死在船上”。我是协理员，他叫我带领身体不好的同志把钞票送上岸去，岸上急等钱用。这样，我们几十个人上岸，海防团的干部、战士来接我们，我们走了二十多里冰冻的沙滩，有的大腿都磨烂了。其中有一个原是红军战士，身体较弱，被一阵狂风吹倒后，就再也没能起来。还有一个女同志腿糜烂了，送到医院医疗无效也去世了。后来罗湘涛、程旺同志回来了，分两条路线设法找船，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终于找到了十二条船。粟裕同志为此来到海上召开了表彰大会，并为牺牲的同志召开了追悼会。
当时山上粮食少，要走很远路去挑粮食。粟司令动员机关工作人员和战士去指挥部背粮食，我常常看到粟司令也和大家一样去离军部几十里路的地方扛粮食。他带去一匹马驮粮食。首长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多次负伤，左手致残了，但他以身作则，带头和大家一起克服缺粮的困难。
解放以后，首长一直关怀着我们。罗湘涛同志在青岛疗养期间，粟司令每次去青岛总要看望他。“文革”中我被打成“叛徒”，粟司令和楚青同志到南京亲切地接见我们，鼓励我要坚强，相信组织一定会把问题搞清楚。在首长的直接关怀下，在一九七八年我的冤案被平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