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垫的钩法视频简单:中华林氏 - 林景熙与汪无量唱和考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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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熙与汪无量唱和考辨

更新时间:2010-12-18 12:09:45

  民国初年, 周喟为清代乾嘉时平阳诗人张綦毋《船屯渔唱》作笺释。《船屯渔唱》有一O三首绝句,内容都是描写平阳的历史、山川、人物、民俗的。其中一首:“石田处士宋遗民,二十三年作客身。不是水去留和句,谁知笔砚老斯人。”周喟查到第一、二句出于《东瓯诗集》中平阳人林石田《客中端午》诗:“海国归遥楚日斜,白头兄弟各天涯。可怜一盏菖蒲酒,二十三年不在家。”第三、四句出于汪元量《杭州诗和林石田》(其一):“石田林处士,吟境静无 尘 。乱后长如醉,愁来不为贫。饭蔬留好客,笔砚老斯人。近法秦州体,篇篇妙如神。”又冒广生在民国三年(1914)为《永嘉诗人词堂丛刻•霁山集》作跋:“惟《归田诗话》有霁山一诗。则此集所无,亟录于后,《诗话》云‘石田林景熙赋诗云......’”于是周喟推断:《东瓯诗集》中的林石田即林景熙,理由是明人瞿佑《归田诗话》就提到“石田林景熙”。《东瓯诗集》编选者把林石田、林景熙作为两人是错的。二、汪元量集中有《杭州杂诗和林石田》,林石田既是林景熙,元量曾与石田唱和,也就是与林景熙唱合。
  这个结论一出,很快得到几位学者同意。符璋说:“不仅辨明《东瓯诗集》误以林霁山、林石田为两人之有功于乡先哲已也......”刘绍宽说:“至援据《归田诗话》与《水云集》证明石田林氏即为霁山,以订正《东瓯诗集》析为两人之失......凡比皆有功于乡先哲,非仅善注先生之诗而已也。”(以上均见《船屯渔笺释》跋语)
  稍后,刘绍宽修《平阳县志》应用周喟这一结论,在“文徵内编八”录林石田诗五首,在林石田名下有一按语:
  按此皆霁山逸诗,瞿佑《归田诗话》有“石田林景熙”,知石田
  为霁山别号。《霁山集》所谓“石田苔满未妨耕。”又云 “刚风忽吹断,
  小寄白石间。岂不自怡悦,良田变茅菅。”即其取义命名之意也。
  
  这里不但同意石田即林景熙,并且引景熙的诗说明取名石田的由来。他还在《平阳县志》卷三十五《人物志四•林景熙传》中说:
  至元中,曾还家教授,复于州郭西马鞍山下,辟赵奥别业,
  以居生徙。开池种竹,放歌自遣。亦名所居曰石田,别自为号。
  (汪元量《水云集》《东瓯诗集》《归田诗话》参修)既避寇,
  复出游。与钱塘汪元量当以诗相唱和,前后往来吴越间,凡二十年。
  这样,林景熙不但号石田,他的居处也名为石田。与汪元量相唱和也肯定下来了。
  钱钟书先生《宋诗选注•汪元量小传》里,对汪元量生平和诗歌有扼要的叙述与确切的评价:“汪元量,字大有,号水云,钱塘人,有《水云集》《湖山类稿》。他是供奉内延的琴师,元兵灭宋,把三宫俘掳到北方去,他也跟去。他对于‘亡国之苦,去国之戚’,有极痛切的感受,用极朴素的语言抒写出来。在宋代遗民叙述亡国的诗歌里,以他的《湖州歌》九十八首和俞德邻的《京品遣怀》一百韵算规模最大,但是他写得具体生动,远在俞德邻之上。”汪元量在大都时,曾到狱中访文天祥。他的诗集同时人除文天祥外,还有刘辰翁、马延鸾、赵文等人为他写序跋。马、赵两人跋语,尤其感人。马延鸾跋:“无量出《湖山稿》求余为序。展卷读甲子初作,微有汗出。读至丙子作,潸然泪下。又读至《醉歌》十首,抚席恸哭,不知所云。家人引无量出,予病复作,不能为元量吐一语,因题其集曰‘诗史’。”赵文跋先引雍门周为孟当君鼓琴故事,接下说:“况余亡国贱俘,未听君之琴,而先读君之诗,其泫然承脸己不可禁矣。君谓余:‘吾取琴为先生鼓之,何如?’余拭泪而谢之曰:‘止,止!’”汪元量是爱国诗人,词人,音乐演奏艺术家、画家。他的诗名在林景熙上。如果林景熙确曾与汪元量相唱和,这时研究林景熙的生平、思想是很有帮助的。因为《湖山类稿》中现存有关林石田诗还有二十五首。
  前面周喟论证是疏漏的,一、《归田诗话》有“石田林景熙”,不等于《东瓯诗集》里那个林石田便是林景熙;二、汪元量确曾与林石田唱和,但那个林石田是否就是“石田林景熙”呢?关于第一个问题,这里不论,本文只解决第二个问题,就是林景熙是否曾与汪元量唱和。
  《湖山类稿》今存有关林石田诗二十五首,《客感和林石田》已残,《答林石田》也不重要,只有确定二十三首《杭州杂诗和林石田》的写作时间,以及当时森石田的处境,再与林景熙的行踪,年龄对照,才能解决问题。
  孔凡礼《增订湖山类稿》把《杭州杂诗和林石田》编在德佑二年(1276年)二三月间。根据是:“此组诗二十三首中有‘皋亭山顶上’之句”。很对。有“皋言山顶上”句的诗是第十七首,是确定组诗写作时间关键的一首。全诗:“如此只如此,无聊酒一尊。江山犹昨日,笳鼓又新元。黑潦米行路,黄埃入禁门。皋亭山顶上,百万汉军屯。”《宋吏•瀛国公纪》:德佑二年正月甲申,元兵至皋亭山,宋遣监察御史杨应奎上传国玺。所谓“汉军”是元军,不久,宋遣左丞相吴坚等五人奉表北庭。二月,元命宋君臣入朝。三月,宋恭帝与全太后(度宗皇后)、福王(度宗之弟)、隆国夫人离杭赴大都(见《元吏•世祖纪》)。宋亡。第九首:“军降欣解甲,民喜罢抽丁。”这是说南宋临安政权投降,被解除武装。第十一首:“此夕知何夕,游船杂战船。”元兵进入西湖,即汪元量《醉歌》(其八):“涌金门外雨晴初,多少红船上下趋。龙管凤笙舞韵调,过挝战鼓下西湖。”所描写的情景。第五首:“人行官巷口,军簇御街心。”御街拥挤着元军。第十首:“天也今如此,人乎可奈何。台边西子去,宫中北人过。”第二十三首:“休休休休休,干戈白尽头。诸公云北去,万事水东流。”所谓“诸公”,实际指南宋恭帝、全太后以及宫人,当然包括官员。正象《湖州歌》(其四):“谢了天恩出内门,驾前唱道上将军。白旄黄 分行立,一点猩红似幼君。”不说“是幼君”而说“似幼君。”是婉曲说法。
  《杭州杂诗和林石田》不仅写了德佑二年一至三月临安陷落,南宋投降情况,还描述了林石田的为人、处境以及彼此交往。第一首:“石田林处土,吟境静无尘......饭蔬留好客,笔砚老斯人。”第二首:“先生忘富贵,久客幸平安。”处士是指未出仕或不出仕的人,林石田好象未曾作过官,只是一位诗人。第二首:“发已千茎白,心犹一寸丹。”这时林石田年龄至少在四十岁以上,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白发。第三首:“逃难藏深隐,重逢出近诗。乾坤一反掌,今古两愁眉。我作新亭泣,君生旧国悲。”大概在临安吃紧靠的时候,林石田曾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这其间也写了一些诗,后来看到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来找汪元量,让他看一些近作。这时国已亡了,荆棘铜驼,不免相对唏嘘。这年三月或闰三月,汪元量便随谢后(理宗皇后)赴大都。到至元二十年(1288),才得到元世祖批准南归,已是十二年后的事了。
  再看林景熙的出身。咸淳七年(1271年),太学释褐。“授泉州教官,历礼部架阁,转从政郎”(见章祖程《题白石樵唱》)虽然泉州教官、礼部架阁都是小官,但总不能说是“处士”,谈不到“忘富贵”,也不好说是“久客”。德佑二年,林景熙三十五岁,诗中说“发忆千茎白”似嫌过早。民国《平阳县志•林景熙传》:“旋以国事寝非,弃官归里,隐州后白石巷。”明陈璋序《霁山集》:“仕宋季年,适元兵孔棘,先生度时不利贞,欲奋忠愤而无所用于死,乃遂遁迹红湖。”据以上文意,林景熙在德佑二年国亡之前便已归里。《霁山先生集》卷五有《州(应为县)内河记》,后署写作时是“乙亥十二年”。乙亥是德佑元年。果然林景熙归迟在德佑元年十二月已在家乡平阳了。平阳距临安千里,又当国亡之际,不可能邮筒往返。何况林景熙与汪元量诗中所写的林石田境况完全不符合唱和的林石田究竟是谁呢?孔凡礼说是林 。林  ,字景初,号石田。粤人,常往西湖。《诗渊》有顾逢《寄陈石窗石田老友》诗:“典型惟二老,利禄等鸿毛。士行贫中见,诗名犯后高。苦心亲笔砚,冷眼看儿曹。肥马轻裘辈,多应笑弊袍。“汪元量诗中所谓”先生忘富贵,”“愁来不为贫”,“笔砚老斯人”全有着落了。
  结论:与汪元量唱和的林石田,不是林景熙。张綦毋的《船屯渔唱》周喟的《笺释》,刘绍宽的《跋》以及民国《平阳县志•林景熙传》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