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前首相卡梅伦英语:钱文忠解读《三字经》(23-43集)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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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集

周辙东,王纲坠。逞干戈,尚游说。

始春秋,终战国。五霸强,七雄出。

  

  〔本集导视〕周王朝历时八百年,但是为什么要向东迁都呢?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周天子王纲的坠落?而各诸侯国又为什么要争相称霸、同室干戈?《三字经》中所指的“五霸”都是哪几个人?他们又是怎么成就霸业的呢?

  传说姜太公在渭水边钓鱼,周文王到河边请姜太公出山辅政,姜太公要求周文王亲自为他拉车,周文王用尽气力拉了800步。姜太公笑道:“我保你周王朝800年天下。”后来,周王朝果然历时800载,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长久的王朝。那么周王朝是怎样开始衰落的?又为什么要将国都向东迁移呢?周王朝东迁之后,史称东周。而东周又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时期,此时周天子一统天下的地位已经名存实亡,各诸侯国争相称霸,同室操戈,战火四起,这就是《三字经》中所说的“五霸强,七雄出”。那么,春秋五霸都包括哪几个人?他们又是怎样成就霸业的呢?

  我们上一讲讲到,周朝到了公元前的770年左右,发生了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就导致周朝的国运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三字经》里边的话是“周辙东,王纲坠。呈干戈,尚游说。”这件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周幽王,“也无道”,是一个无道的昏君。旁边就有好多大夫去劝谏,而有一位姓褒的大夫,劝谏了以后周幽王不光不听,还下令把他关押起来,所以他的族人当然千方百计要把他救出来。这个褒大夫的族人听说周幽王好色,就拼命地寻找美女啊,这一下,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便将她买下了,买下了以后加以培训,教她唱歌跳舞,给这姑娘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呢?褒姒。

  要说这个名字其实是很奇怪的,为什么奇怪大家知道?这个“姒”是什么意思?在古汉语当中,这个姒一般是指比较年长的女孩子,或者在同辈里面排行靠前的女性,这个叫姒。所以,这个褒姒可以是褒大娘,也可以是褒大妈,最好最好是褒大姐,但她怎么都不能称褒小姐。

  所以这个褒姒就是一个褒大姐,族人就把她打扮好、培训好,献给了周幽王,替褒大夫赎罪。

  这个可怜的女孩到底姓什么是没人知道的,只不过给她起了一个姓叫褒,为什么呢?因为是褒大夫献给您的,您原谅褒大夫吧,所以给她安了一个名儿叫褒姒。这个褒姒长得非常美丽,《东周列国志》,这当然是一个小说了,但是也可以看出民间的传说,是怎么描写这位褒大姐的呢?“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子,终于被褒国的人找到。周幽王一看褒姒,惊为天人,当然就非常宠爱,马上就立她为妃,并且同时赶快把褒大夫给放了。

  周幽王得到了这个褒姒以后,非常的宠幸,所以他的生活也就更加的荒淫无度起来。这个我们当然还是要声明,这个是把不应该算的账赖到一个很无辜的女孩子身上,这周幽王本来就很荒淫,所以这个女孩子应该是个牺牲品。褒姒当然心里不高兴了,莫名其妙,你把我买来又献给王,史籍的记载说她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这周幽王荒唐到什么地步?悬赏说:“这普天下,有谁能够使我这个爱妃破颜一笑的,立赏千金。”这个时候,前面提到的虢石父这个奸臣,就想了一个主意,什么主意呢?就是中国历史上太有名的一个故事了——烽火戏诸侯。

  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点燃了报警的烽火台,各国诸侯以为敌人入侵,马上带兵赶来勤王,到了以后才发现受了骗。后来犬戎真的来进攻了,周幽王又点起烽火台,但各国诸侯都不再来了。结果周幽王被杀,都城变成一片废墟。犬戎撤走后,各诸侯立原太子为周平王,周平王向东迁都洛阳,史称东周。

  周迁到了东方,变成了东周。为什么“王纲坠”呢?为什么周天子没用了?周天子说话没用了,没人听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迁都就意味着君完结吗?君没有号召力了吗?当时的情况也比较特殊。周王室东迁以后,政治格局不可能不发生变化。

  首先,在这一朝统治中心大搬家的过程当中,千里迢迢啊,从西安搬到洛阳,今天要把一个政府从西安迁到洛阳,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何况当初啊。在这个大搬迁的过程当中,秦国、魏国、郑国立了大功。什么大功呢?保卫王室,帮助王室完成了向东的搬迁。为了酬谢,周平王就将原来只有自己直辖的一些中心区域,奖励给了秦国,而这就使原来偏居西北一角的,一个不起眼的秦国,一个从来就不参与中原事务的秦国,骤然强大起来,变成一等一的强国。这在相当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几千年历史的轨迹,别忘了,后来统一中国的就是秦国。没有这一个事情,且轮不到秦国呢,它哪有那么大力量?所以一件事情,影响了中国后来历史的进程。

  其次,王室东迁以后,许多原来的制度、规矩还怎么讲?没法讲了,你落花流水啊,狼狈东窜啊,你还有那些威仪,怎么讲?都没法讲。这就是孔子讲的什么啊?“礼崩乐坏”。诸侯之间动不动干戈相见,弱肉强食,相互兼并,许多小国就在这个当口消失了。现在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重大问题,就是当初那些消失的小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搞不清楚。

  从国家的数字上可以看出,西周的初年,咱们讲过中原地带就有三千多个国家,对吧?而到了春秋的时候,就剩下了1800多个国家,有1200多个国家被灭了,没了。到了春秋末年,剩下几个大家知道吧?20来个。有两千多个国家被灭掉了,而到了战国,大家能够想起来也就是战国七雄。当然在战国七雄的同时,还有一些小国家的,但没人想得起来了。

  ◎东周 公元前770年,周平王由镐京迁都于洛邑(今河南洛阳),史称东迁后之周王朝为东周。周赧王59年(公元前256年),东周为秦所灭,共传25王,历时515年。东周又分为春秋与战国两个时期。

  第三,周室东迁以后,原先由周王室经营的好多文化事业、经济事业,都不再掌握在王室手里,那么多本来附属于王室的人,都失去了固定的职业,成了今天的自由职业者,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人没有铁饭碗了,他们有的就像孔子那样从事教育,有的下海经商,有的靠自己的知识参与政治,东搅西和,在各国诸侯之间游说,充当诸侯的工具,同时,也趁机实现自己的政治报负。最突出的代表,就是诸子百家里面的纵横家。所谓纵横,表面意思就是横着来直着去,就在里面搞啊。当然,后来有了别的含义。

  这难道还不是“逞干戈,尚游说”吗?所以《三字经》里面这六个字是一种惜墨如金的高度的概括了,水平非常高。周朝无奈地分成了西周和东周。

  周平王东迁之后,史称东周。此时的周朝虽然还存在,但周天子一统天下的地位已经名存实亡了。各诸侯国争相称霸,战火四起,所以历史上把东周又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时期。那么,春秋和战国时期的特点是什么?在历史上又留下了哪些著名的人物呢?

  “始春秋,终战国,五霸强,七雄出。”

  为什么叫“五霸强,七雄出”呢?五霸就是指春秋时期五个霸主。因为我们知道,春秋也是东周的一部分,东周完了,“王纲坠”,周天子的话没人听啊,他也管不了事,也担任不了诸侯之间纠纷的仲裁者了。有谁来仲裁纠纷啊?由诸侯之间最强大的人,胳膊最粗的人,拳头最大的人来当霸主,实际上替代了周天子的地位。在春秋期间,一般公认有五大霸主,所以叫“春秋五霸”。

  所谓的“五霸强”是指哪五霸呢?为什么说他们“五霸强”呢?他们以什么形式来体现他霸主的地位呢?开会,当时叫会盟。因为我力气大,我叫你们都来开会商量一件事情,这事情实际上他说了算,不听我揍你,这也就是叫“五霸强”。他们实际上替代了周天子号令诸侯的地位。“王纲坠”,完了,你周天子的威信扫地。有哪五霸呢?有不同的说法,但是实际上一般通行的就是这五个: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这五霸之间彼此关联,一环绕一环的,一个牵着一个的,而这五霸每一个人都有非常精彩的人生轨迹和故事。有的人很壮烈,有的人很狡诈,有的人很迂腐,有的人很可笑,但是他们是五霸。这个我给大家一一作个介绍。

  先介绍齐桓公。齐桓公,名叫姜小白,姜太公的后代。这个齐桓公任用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进行改革,他叫管仲,尊称管子,他在中国历史上被认为是一位了不起的理财家、财政专家、行政专家。齐桓公利用他进行改革,选贤任人,加强武备,发展生产。管仲这个人了不得,为什么?孔子对管仲有很高的评价,在《论语》中大家可以看到,孔子谈到管仲很尊敬。

  ◎管仲 名夷吾,又名敬仲,字仲,春秋时期齐国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颍上(今安徽颍上)人。经鲍叔牙力荐,为齐国上卿(即丞相),被称为“春秋第一相”,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一霸主。管仲的言论见于《国语·齐语》。另有《管子》一书传世,系后人依托之作。

  ◎齐桓公 春秋时期齐国国君(公元前685年-公元前643年),姓姜,名小白。任用管仲改革,号召“尊王攘夷”,助燕败北戎,援救邢、卫,阻止狄族进攻中原,国力强盛。联合中原各国攻楚之盟国蔡,与楚在召陵(今河南漯河市召陵区)会盟。安定了周朝王室内乱,并多次会盟诸侯,成为春秋时第一个霸主。

  当时这个姜小白,也就是齐桓公,打出一个口号非常有名,是什么?“尊王攘夷”。“尊王”,我尊敬周天子,实际上也是说说,他也不把周天子当回事。“攘夷”,抵抗外族入侵。齐桓公是春秋五霸之首。

  在历史上,这个齐桓公怎么说他好呢?这个人要说精明是精明,要说愚昧也愚昧,要说仁爱他也不是不仁爱,可要说他残忍也是真残忍,而且结局很悲惨。这么一代霸主,结局很凄凉。

  齐桓公是春秋五霸之首,他重用管仲进行改革,国力日渐强大,成为各诸侯国的领军式人物。但为什么钱文忠教授却说齐桓公是既精明又愚昧,既仁爱又残忍的君主呢?他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呢?

  在历史上,现在我们好多人把齐桓公给忘了,但是记住了齐桓公的一个大臣。什么人呢?易牙。易牙是谁呢?中国烹调的老祖宗。中国菜好吃啊,咱们现在宣扬国粹,中华烹调艺术,举世无双啊,烹调艺术一般都是以易牙做老祖宗。这个易牙,根据《管子·小称》记载:“夫易牙以调和事公”。“调和”这两个字就是今天调和矛盾那个调和,在古汉语当中没那么复杂,调和就是调和百味,就是把各种各样的味道调和的很美。古代又没有味精,又没有鸡精,各种鲜味是靠调和的,南方话叫“吊”,就是我用什么方法把味道给吊出来。高汤,就是吊味。鱼翅没有味道,鱼翅有什么味道?比粉丝还没有味道,你得用高汤把味道给吊出来,所以“调和”是这个意思。

  这个易牙看样子就是一个御用的厨师长,但这个易牙是一个大大的奸臣。有一天,易牙又去伺候齐桓公,“以调和事公”嘛。他说:“大王,您还有什么味道没吃过啊?小的给您整一个”。齐桓公说:“惟蒸婴儿之未尝”。蒸小孩子我没吃过。这易牙怎么干?于是“蒸其首子而献之公”。他回去把自己的长子给蒸了,献给齐桓公。易牙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就是为讨好齐桓公啊。

  齐桓公四十一年,公元前的645年,齐桓公手下真正的一个大臣、贤明的大臣管仲,病重。齐桓公就问他:“群臣当中谁能够替代您做相国。”管仲要不久于人世了,齐桓公就去问这个管仲。管仲老练,这种贤臣不得了的,他怎么敢先推荐啊?他肯定先去摸摸你君的想法,所以就说:“了解臣下的,没有人比得过君主啊”。那意思是您别问我,您应该最了解臣子,您应该知道谁能接替我。齐桓公问:“易牙如何?”问那个易牙怎么样?管仲的回答是:“杀掉孩子来讨好君主,不合人情,不可以。”这个易牙不行,管仲一下看到底了,你不合人情,要么就是虚伪,要么就是疯癫,虚伪的人怎么可以为相,疯子更不能为相。管仲就样回答。齐桓公又问:“开方如何?”又问另外一个人,还是一个奸臣。管仲说:“背弃亲人来讨好君主,不合人情。”也不行。他又问另外一个人,“竖刁如何?”竖刁是什么人大家知道吗?他为了讨好齐桓公,自己把自己给阉割了,为了表明我忠于你皇上,想让我干嘛都行,就这么一个人。所以管仲说:“自己阉割来讨好君主,不合人情。”

  管仲死后,齐桓公没有听管仲的话,重用的恰恰是这三个小人。

  管仲十分清楚地看到,这种不择手段讨好君主的人,不仅个人品行恶劣,而且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卑鄙目的。这样的小人一旦执掌大权,那将是人民的灾难,国家的末日。但齐桓公被这三个小人讨好得非常舒服,并因此失去了判断力。他不听管仲之言,重用这三个小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齐桓公的四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前的643年,齐桓公病重。他的五个公子,各率党羽争位,都想当霸主,接霸主位。冬十月初七,齐桓公病死。我们知道历史在公元前841年以后,就比较讲得清楚了,我们基本上能够努力告诉大家发生在哪天了。姜小白死于宫廷政变,他是被我们前面提到的易牙他们三个奸贼禁闭在寝殿里活活饿死的。那么喜欢吃的一个人,最后是被饿死的,民间说这是报应。他吃了易牙的儿子,而最后在易牙参与下把他禁闭在寝殿里饿死。

  而他的这五个儿子,没一个管老子的,各自发兵在打对方,要夺位。齐桓公的尸体就放在那儿,撂在那儿,撂了67天,撂到尸虫都从窗户里爬出来,下场极惨。

  齐桓公重用贤臣管仲,国家日渐昌盛富强,于是齐桓公当上了春秋五霸之首。但是,功成名就的齐桓公,开始喜欢并重用那些不择手段讨好君主的奸佞小人,结果不仅国家分裂,自己也被活活饿死。可见重用什么样的人,对于一个国家是多么的重要。那么,春秋五霸的第二个霸主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呢?

  第二个霸主是宋襄公。宋襄公的称霸在今天我们看来是一幕滑稽戏。为什么呢?因为宋襄公这个人实在太迂腐。但是我个人对于宋襄公一直抱有一份敬意,因为他迂得令人同情。宋襄公在位于公元前的650年到公元前的637年间。宋国的实力,实在是说不上强大,拳头不大,胳膊也不粗,但是他抵抗不了成为霸主的诱惑。齐桓公去世以后,这个宋襄公也一心想当霸主,希望能够接着齐桓公当霸主。我们前面讲到齐桓公有五个儿子,彼此打来打去,其中有一个儿子叫公子昭,他没打过另外四个公子,就来投奔宋襄公。宋襄公一看,哎,霸主的儿子来投靠我了,这是一个机会。当然,他本身也比较仁义,因为历史人物的内心是很复杂的,我们不能用一种单一的情绪去判断他。在很复杂的心情下,宋襄公收留了这个公子昭。

  ◎宋襄公 名兹父,春秋时宋国君,公元前650年至公元前637年在位。齐桓公死后,他与楚争霸,一度为楚所拘。公元前638年伐郑,与救郑的楚兵战于泓水。楚兵强大,他坚持“仁义”,要待楚兵渡河列阵后再战,结果大败受伤,次年伤重而死。

  公元前的642年,也就是齐桓公死后一年,齐桓公刚死,这个宋襄公就自作主张,通知各国诸侯,他要出头嘛,就说:“大家一起,把这个公子昭护送回齐国去当君,你们各国都要派兵相助,壮壮声威。”大部分诸侯一听是你宋襄公,这不是叫嗑瓜子嗑出个臭虫——充人(仁)嘛,就显你个儿大,没人理。只有几个小国,比宋国还小的国家,派了一些兵马来了。宋襄公就带着这么一支小国联军杀向齐国,还蛮狠的。

  那么齐国在当时的情况是:第一,齐桓公刚死,国家乱着呢,看见你宋襄公带着兵马杀过来,而且里边好像还不止是你宋国的兵马,还有好多别国的兵马,也不知道虚实,一下就软了。第二,看样子公子昭这个人在齐国很有口碑,大家也都同情他。所以呢,齐国的人就起来把几个奸臣杀了,把这个易牙给赶跑了,就在当时的国都临淄迎接公子昭回国。公子昭回国以后,当上了君,这就是齐孝公。

  宋襄公这一下自我膨胀得厉害,你看我国家小,你齐国比我大,但是你别忘了,齐孝公你是靠着我宋襄公才当上齐国国君的,所以他自认为是办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到了有足够的威望来当霸主的时候。于是,他也要开会,召集诸侯把自己盟主的地位给确定下来。他派出使者,先去两个大国——楚国和齐国,把会盟诸侯的事情先跟他们商量一下,沟通沟通,先取得楚国和齐国的支持。

  在诸侯争霸的春秋时期,要想取得霸主地位,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国力强大。宋襄公仅仅做了一件帮助齐孝公登上王位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可以有资格来争霸主之位了。那么,别的国家会同意吗?楚国和齐国的两位君,又会采取什么态度呢?

  开始的时候,当时楚国的国君叫楚成王,他接到宋襄公送来的信,乐了,就想笑,觉得太可笑了,说:“这世界上还有宋襄公这样不自量力的人啊?”本来就不想来,但是楚成王旁边有一个厉害军师,就建议楚成王,说:“让他开会,咱们参加这个会去,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进军中原,确定我们霸主的地位。”所以这个楚成王是有自己打算的,就答应来开会。宋襄公很高兴,你看,楚国的国君要来了。

  宋襄公的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前的638年,到了这一年秋天开会的时候,楚、陈、蔡、许、曹、郑六国国君来了,只有齐孝公和鲁国的国君没来。开会的时候,宋襄公首先发言,他当主席嘛,他就说:“诸侯都来了,我们在此开会。我是要模仿齐桓公的做法,订立盟约,共同辅佐王室。”我们都要去帮周王室、周天子,他的想法还是比较纯洁的。“停止相互之间的战争,天下和平。诸位看如何?”楚成王心怀鬼胎,他说:“哎,您说的很好,但是谁是盟主啊?谁是霸主啊?”这宋襄公一听头晕了,你还不把我当霸主啊?这会是我开的啊。这好办,宋襄公就说:“有的功的论功,无功的论爵。”宋襄公这话有意思,有功论功,宋襄公认为自己有功,齐孝公是他送回去的,把齐国的内乱解决了。退一步讲,认为他宋襄公没功,那么没功论爵吧,谁爵位高谁盟主。楚成王明白他的心思,他话音刚一落,楚成王就讲:“那行啊,楚国早就称王了,我是王,你宋襄公是公啊!公侯伯子男,王爵在上头,你比我低一等,我看我来当霸主吧。”楚成王一下就坐在霸主这个位子上。宋襄公一看,这不是瞎闹嘛,自己折腾了半天来开会,一开会开出一个主席来,而这主席是楚成王。宋襄公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就拍桌子大骂。骂什么呢?说:“我的公爵是周天子封的,普天之下谁不承认?而你这个王,是你们楚国自己的封的。”楚国是自己封自己为王的,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根本不把周天子当回事了,他自己也叫王。“你有什么资格做盟主?”

  楚成王立即反击说:“你莫名其妙,你说我这个王爵是假的,你把我请来干什么?这不是你请我来开会的吗?”

  宋襄公说:“楚国本来是子爵啊。”因为楚国是封在中国南方的,原来不是很重要,只不是公侯伯子男里边的子爵。“你今天是假王压真公。”就是说一个假的楚王压他真的宋襄公。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事情了,只看见楚成王带来的随从开始脱衣服,就在会场上脱衣服,等袍子一脱下,里面全部是铠甲。参会人员猛然惊醒:因楚成王是想好了来的!

  宋襄公认为,自己想当霸主是为了辅佐周天子,平息战乱,让天下太平。却不知道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争霸本身就意味着战争了。楚成王也想当霸主,但他是靠拳头来说话的。那么,有备而来的楚成王,会怎样对待宋襄公呢?

  这个楚成王不守信用。他带来的打扮成仆人和侍者的人,纷纷开始脱衣服,而里边全是铠甲。这些人露出了真面目,就一下冲到会场上。一看楚成王带着兵来了,在场的诸侯都逃掉了。楚成王下令把宋襄公抓起来,然后指挥五百乘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宋国。这宋国本来想当霸主,现在自己的君宋襄公被人给抓了,而且被人押在车子上。人家率领大军来攻打宋国,幸好宋国在那个时候还比较有朝气,都有防备。所以楚成王没有能够一下子灭掉宋国,他也只能率兵撤退。但是,撤退的时候,楚成王就把这个宋襄公拖到自己的车子上,顺便带回楚国了,宋襄公就被俘虏了。

  后来,一直过了好几个月,在齐国、鲁国的调停和请求下,齐孝公还是念这份情的,而楚王觉得抓你宋襄公也没什么用,就把宋襄公放回来了。从那个时候起,宋襄公就对楚国怀恨在心,但是由于楚国兵强马壮,他拿楚国也没什么办法。

  终于有一天,宋襄公听说,郑国实际上是积极支持楚国做霸主的。这郑国很小,国力也不大,宋襄公就想出出心中怒气,我先把你郑国给灭了。过了不久,郑国的国君去拜会楚成王,宋襄公认为这是个机会,那就是公元前的638年夏天,宋襄公不顾反对,出兵伐郑。一打郑国,郑国肯定向楚国求救,楚国肯定要救郑国,不然自己面子哪儿去,我还怕你宋襄公不成?这个楚成王直接发兵,杀向宋国。这招很厉害的,他不在郑国跟你纠缠,你宋国不是率兵在打郑国嘛,他直接攻你宋国。

  宋襄公这下软了,这边郑国还没攻下来,自己老巢又被楚成王打进来了,所以赶紧撤军。到了一个河边,扎好营盘,这个时候楚国的兵马也到了对岸。历史上最富戏剧性的一幕就开始了。

  宋襄公旁边一个随从就跟宋襄公讲:“楚国只不过是为了救郑国,现在我们已经从郑国撤退了,咱们又打不过楚国,别打了,跟楚国讲和。”宋襄公不干,这个人特别拧。他说:“楚国虽然人强马壮,可是他不讲仁义啊!”楚国是不讲仁义。“说好开会不带兵的,却带着一帮当兵的,披上一件外衣就来了,他不守信用。所以,我们虽然兵力单薄,可是我们宋国是讲仁义的,不义之兵怎么能打得过仁义之师呢?”所以宋襄公叫人特意做了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两个字:“仁义”,就举着这个大旗准备跟楚国决战。

  到了第二天早晨,历史上最好笑的一幕上演了。

  宋襄公高举仁义的大旗,真的能打败楚军吗?历史上的宋楚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而国力弱小,又始终没有能够真正成为霸主的宋襄公,为什么能够名列春秋五霸之中呢?

  楚兵开始过河,宋襄公这边在河对岸等着呢。宋襄公身边有个人叫公孙固的,是他的一个大臣,就跟他说:“楚军白日渡河,等他渡河渡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就杀过去,一定能够取胜。”宋襄公回头非常庄严地指着那面大旗上的“仁义”,就讲:“人家连河还没过完你就打人家,这算什么仁义之师?我们等他渡完河再打,堂堂正正的。”等楚军已经渡过河了,已经渡过来布阵的时候,公孙固又劝宋襄公:“主公啊,他河都渡过来了,现在正乱着,阵脚没稳,我们应该冲锋,把他击垮。”宋襄公又庄严地指着仁义大旗说:“你怎么老出歪主意,人家阵还没布好,你就去打他,你这叫仁义吗?”他又不打。宋襄公的话刚说完,楚军布阵布好了,就一路杀过来。而宋襄公的确非常勇敢,这个人很拧,第一个带头往前冲,但是他一冲冲得太快了,直接冲到楚军的阵中间去了。这个宋襄公大概是平时对下属不错,所以下属拼命把他救出来。他回头还找那竿大旗,旗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宋国的老百姓对宋襄公骂不绝口,说他导致我们宋国大败,这完全可以取胜的嘛。宋襄公一瘸一拐的还在那里唠叨,说:“讲仁义的军队,就是要以德服人。我奉仁义打仗,不能乘人之危。”这里边就有了一个成语,叫“不擒二毛”。什么叫“二毛”呢?不是两根毛,是头发已经斑白了,黑头发和白头发都有了,不就“二毛”吗。“二毛”当时是指上了年纪的人。

  他说:“我不仅不能乘人之危,我还不能擒人二毛。”也就是说,我只要看到头发花白的,我还不能抓他。“这才叫仁义之师。”

  所以我们知道,这位宋襄公是一个堂吉诃德一样的人,是一个愚得可爱的人物,但是又的确愚得有点值得让人尊敬的人物。

  公元前的637年,受伤大败的宋襄公伤口感染,结束了他比较悲壮的一生。在春秋乱世当中,他是那种不切实际的、空谈古时君子风度的人,为了恪守迂腐的信条,在政治军事斗争中经常处于被动,把仁义滥用在敌国甚至敌军身上,以至于他争霸的过程其实是一个不断受辱的过程。宋国是小国,宋国吃了败仗,证明宋襄公对仁义的理解有问题,也证明他对自己的实力完全不了解。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讲信用、讲仁义,才使这一位弱小的宋襄公,也名列春秋五霸的第二位。至于春秋五霸的其他三霸,那只能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二十四集

始春秋,终战国,五霸强,七雄出。

  

  〔本集导视〕春秋五霸都有哪些精彩的人生经历?他们能够成为霸主的原因又是什么?我国两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寒食节、清明节的由来与晋文公的坎坷遭遇有关,他又是怎样最终成为一位英明威武、为民拥戴的一代霸主的呢?

  在上一集节目中,钱文忠教授已经为我们介绍了春秋五霸中的前两位——齐桓公、宋襄公。那么,其他的三位霸主——晋文公、秦穆公和楚庄王,他们都有哪些精彩的人生经历?他们每个人的脾气秉性又是如何的?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霸主的原因是什么呢?千百年来,人们可能会忘记他们的名字,但是与他们有关的成语词汇却记忆犹新,比如退避三舍、一鸣惊人等等。甚至于我们生活中两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寒食节”、“清明节”的由来,也与五霸中的晋文公的坎坷遭遇有关。那么,这两个节日的由来是什么?在晋文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故事呢?他又是怎样最终成为一位英明威武、为民拥戴的一代霸主的呢?

  上一讲我们讲到春秋五霸,因为这五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所以我们讲了前面两个霸主。那么,今天我们接着讲后面的三个霸主。

  第三位,就是非常著名的晋文公。晋文公是春秋时候晋国的国君,晋文公名字很有意思,叫重耳。当然说他是两个耳朵肯定是废话,对吧?一个人都是两个耳朵,但是他的耳朵肯定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叫重耳。因为他的父亲,晋文公的父亲,把这个君之位传给了小儿子,所以这个重耳只能是流亡国外,因为他的弟弟在当君。流亡国外多久呢?19年。

  ◎晋文公 姓姬名重耳,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晋国国君,春秋五霸之一。曾流亡国外19年,在秦帮助下回国。即位后整顿内政,增强军队,使国力强盛,在位九年。因平定周室内乱,迎接周襄王复位,获“尊王”美名。城濮之战,大胜楚军。并在践土,即今河南荥阳东北,会集诸侯,成为霸主。

  公元前的644年,重耳听说齐桓公的相国管仲,我们前面提到过,去世了。那么重耳就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本事,所以他就跑到齐国,想去为齐国国君效劳。他是晋国的贵族,但是他在晋国没有机会了,没有位子,所以他就跑到齐国去效劳。当然,同时他也希望能够得到齐国的帮助,或者是保护。但是这个人啊,坎坷归坎坷,在他成为霸主之前,你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霸主的样子。为什么呢?他到了齐国以后,生活很安逸,生活比较好。所以啊,他也就不怎么打算再回到他的祖国晋国去当君,好像不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物。齐桓公送了他20匹马车,他就在那里觉得过得蛮舒服的,而且齐桓公还将自己的宗室之女,自己家里一个女孩,叫齐姜,嫁给了重耳。

  公元前639年发生了一件事情,什么事情呢?重耳手下有两个大臣,当时还不是大臣,是当时辅佐他的人,就躲在一棵桑树底下在商量事情。商量什么呢?如何让重耳离开齐国,回晋国去,夺回君之位的事。他们在商量的时候,没想到在这个桑树上有个人,是谁呢?是一个女奴,也不知道这个女奴为什么爬树,就爬到桑树上待着,听见树下两个人在商量。这个女奴赶紧就把她听到的这个事情去汇报,汇报给谁呢?汇报给重耳的妻子齐姜。这个女奴当然是非常尊重自己的女主人,因为你这个老公要跑了,老公打算溜回去,你这不就得守活寡吗?于是就去报告给这个齐姜。

  哪知道这个齐姜不是一般的女性,中国历史上女性都很了不得,她是嫁夫随夫的,她认为我嫁给了你重耳,那我就是晋国的贵族。她倒认为自己的夫君不应该躲在齐国享受,你应该胸有大志,回晋国去嘛,所以齐姜非常了不起。当然她也很残酷,这个女性很厉害,就把这个女奴当场给杀了,因为怕这个女奴到处去说,会把她夫君手下的谋划给泄漏了。齐姜也劝告重耳,你赶快走,想办法离开齐国。重耳什么反应大家知道吗?重耳不肯,我在这儿过得很爽,我不走。

  那么,他的手下一看没办法,自己这个主公不争气啊,就把他给灌醉了,灌醉了以后,把重耳抬到马车上,就把马车赶跑了,赶着就往回跑。这其实是为你重耳好嘛,大家知道重耳醒过来干什么吗?重耳醒过来大怒,怒到什么地步呢?抓起一把枪,就是长矛,追着他的手下要刺,要把他们给杀了,他气死了,因为他醒来发现已经离开齐国了。就这么一个人。

  晋文公重耳,最初还是以贵族公子自居,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齐国的礼遇,乐不思蜀,安于现状。但是在妻子齐姜以及大臣们的努力之下,晋文公离开了齐国。他们先是到了曹国,那么曹国的国君对他会是什么样态度呢?

  这个曹国的国君,听说重耳有异相。按照中国的传统,大人物都长得,跟一般人不大一样,你去看中国的正史里边,讲开国的帝王一般都有一些大人相,大人物的相貌,最主要有两条,几乎大家都有,说起来都很可笑:一个叫双耳垂肩,这是猪相,只有猪的耳朵才垂在肩上。第二叫双手过膝,手很长,超过膝盖,这是猴相。重耳也有异相,什么异相? 他的肋骨居然是连成一片的,也就是肋骨不跟咱们正常人一样,咱是一根一根的,他是一片,一块板。

  这个曹国的国君听说重耳有这个异相,曹国国君也是蛮无聊的、蛮三八的一个君,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连成一片的。怎么办?你也没法看呀,他就利用重耳在洗澡的时候,那不得脱光了吗?曹国国君一看,真是一排。曹国国君偷看重耳的裸体,重耳察觉后很不爽,大怒。其实你让人看看就看看呗,也没什么,但是重耳很不高兴。曹国的国君对他还是有恩的,收留了他,但他对曹国国君很反感。

  曹国国君的行为让重耳感到无比羞辱,同时也让重耳尝到了寄人篱下的辛酸。重耳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曹国,继续流亡生涯。后来他到了楚国,当时的楚成王虽然也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但是却问重耳:“准备将来如何报答楚国?”那么,重耳会怎么回答呢?

  大家知道重耳怎么回答的吗?在这个当口,重耳又显现出他的本色。所以历史人物很复杂,你不能从一件事情上去论断他,你得综合判断。重耳怎么讲?“谢谢您款待我,我将来一定会报答楚国。”怎么报达呢?“将来如果有一天晋国和楚国之间开战的话,我会命令我的军队退避三舍。”即后退90里,这就是我们用的成语“退避三舍”的来源。

  ◎退避三舍 古时行军计程以30里为一舍,退避三舍即主动退让90里,后人用以比喻不与人相争或主动让步。

  我们今天讲这个成语“退避三舍”是什么意思呢?我让你一步,海阔天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嘛,我退你一点,这是今天这个成语的本意。在当时这句话是有点软中带硬的,有杀气的,诸位。那个时候重耳还根本不是晋国国君,他接受楚成王的款待,但是他已经意识到,将来有一天如果夺回晋国国君之位,我会和你楚国开战,但是因为你款待过我,行,我让你三舍。如果打仗的时候,我先命令我的军队后撤90里,我让你90里,我就报答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就叫退避三舍。你看,这种性格,在落难的时候依然有很深层的谋略。当时,楚王身边有个大夫,就建议楚成王马上把重耳给杀了,为什么?这个人将来是楚国的大患。但是这个楚成王看走了眼,没有动手,让重耳又走了。

  而公元前的633年,退避三舍的预言终于变为现实。当时宋国的都城商丘被楚军包围,公元前632年晋文公发兵救宋,亲自率军,他真的下令军队先退90里,然后在城濮(今山东的一个地方)大败楚军。这就是晋文公。

  重耳经历了19年的流亡生活,颠沛流离,寄人篱下,背井离乡,这种近乎逃难的生活也让这个贵族公子得到了锻炼,坚定了复国图霸的决心。后来,重耳在秦国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当上了君,并且最终称霸天。我国民间的寒食节和清明节就与晋文公重耳有关,那这两个节日是怎么来的呢?

  寒食节和清明节跟晋文公有关,准确地说那就是关于介子推的故事。

  介子推是重耳手下一个臣子。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呢?重耳逃出了卫国,因为他比较苦的时候到处在逃,卫国不敢收留,于是他逃往齐国。到了齐国,当然他讨了一个老婆齐姜。但是从卫国去齐国的路上他断粮了,这位贵公子沦落到饭都没有吃的地步,只好吃野菜充饥。重耳是个公子哥,他哪里咽得下野菜啊?吃不下。这时候,他手下有个人叫介子推,就割下自己大腿上一块肉,煮成一碗肉汤奉献给重耳,并且骗他说这是麻雀汤。重耳吃了以后,说:“味道好,味道好,这麻雀汤很好喝。”一路上重耳当然是坐车了,而介子推是一瘸一拐走着的,他这种情形就被重耳发现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件事情,重耳大受感动,并且承诺,将来自己当了君以后,一定重重报答介子推。

  后来我们前面讲了,他果然当了君,成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春秋一霸晋文公。跟他当年一起逃难的人,都受到了封赏,落难时候的嘛,但是独独忘了介子推,没有封赏介子推。而介子推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君子,他认为啊,这也无所谓,就算当年我不割这个腿上的肉给这个主公吃,主公也饿不死,他也会当上君。所以,介子推就带着自己的老母亲躲到了山里,不封赏就算了,你封赏我我也不要了。而当时有很多人就为介子推鸣不平,写了诗歌,到处传唱,来讥讽晋文公忘恩负义。这些诗歌很快流传开来,当然最终也传进了晋文公的耳朵里。晋文公一下觉得自己是真的不对,自己是错了,所以就亲自带着大臣,到介子推躲的那座山,叫绵山,去迎请介子推出山。但是,介子推已经心灰意冷,拒绝出山。

  但是情况是复杂的啊,重耳手下有好多大夫,有好多臣子,里边有几位臣子就非常嫉妒介子推。一看自己的君对介子推那么尊重,很吃醋,就出了一个很阴险的主意。什么主意呢?说:“君,介子推不是不愿意出山吗?但是介子推是个孝子,他带着老母亲在山上,放把火烧山,那么介子推为了保护母亲,也一定要带着母亲下山嘛,这不就行了吗?放火的时候只要三面放火就行了,留出一面不放火,又烧不坏他,他就肯定逃出来了嘛。”晋文公想,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你们去办吧。哪知道这几个人四面放火,没有留出一面,活活把介子推烧死了。

  晋文公带着属下到山上的时候,发现介子推和他的老母亲抱着一棵大树,活活地已经烧死了。晋文公非常悲痛,就下令介子推被烧死的那一天不许点火,不许煮饭,只能寒食,吃冷的,所以叫寒食节,这就是寒食节的来源。而不仅如此,第二年的寒食节,晋文公非常想念介子推,穿着很素的服装,表示一种哀悼之意,又到了这个山上,到了这棵柳树下去祭奠介子推。晋文公突然发现,这棵柳树居然活了,柳树没死,没有烧死。所以,晋文公就下令,把这棵柳树封为清明柳。于是我们后来又有了清明节。所以我们这两个节日跟这个相关,跟晋文公有关。

  ◎清明节 中国民间传统节日,时间在每年夏历三月内,公历4月5日前后。民间习俗于这一天扫墓,以祭祀祖先,悼念亡人。

  第四位霸主,我曾经讲过,春秋五霸,是一个串着一个的,彼此都有些关联的,第四位的霸主就是晋文公的岳父老人家秦穆公。

  ◎秦穆公 春秋时期秦国国君,赢姓,名任好。公元前659年至公元前621年在位,共在位39年,谥号穆。秦穆公非常重视人才,任用百里奚、蹇步、由余为谋臣,击败晋国,俘晋惠公,灭梁、芮两国。后被晋军袭击,大败。转而向西发展,攻灭12国,称霸西戎。

  秦穆公能成为五霸之一,它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招贤纳士、任人唯贤,对人才总是倍加爱惜。那么,秦穆公是怎样求贤若渴的?历史上又流传着哪些秦穆公求贤的故事呢?

  秦穆公怎样渴求人才呢?怎样善于识拔人才呢?我讲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非常有名,叫“秦穆公羊皮换贤”,用羊皮去换有用的人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公元前655年,秦穆公派公子絷(治)到晋国代自己求婚。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国君、贵族之间经常相互通婚。晋献公把自己的大女儿许配给了秦穆公,当时的规矩是要陪嫁些奴仆和奴隶过来的,其中有个奴仆叫百里。百里奚是什么人呢?他并不是天生就是奴隶,是被灭掉的一个国家的大夫,原来也是有身份的人,但国家被晋国灭掉了,所以他就沦落为奴隶,他很有才能。晋献公本来也想重用他,但也许是礼节不够,被百里奚拒绝了,宁死不从。宁死不从后怎么办?那你就当你的奴隶去吧,所以他就变成奴隶。公子絷带着百里奚这批陪嫁的奴隶在回秦国的途中,百里奚逃跑了。

  ◎百里奚 生卒年不详,秦穆公时贤臣,著名的政治家。原为虞大夫,虞亡时被晋俘去,作为陪嫁之臣送入秦国,后出走入楚,为楚人所执,又被秦穆公以五张黑羊皮赎回,任和为大夫,称为五羖大夫。与蹇叔、由余等共同辅助秦穆公建立霸业。

  秦穆公和晋献公的大女儿结婚后,这秦穆公也是满无聊的,就拿起这个陪嫁的单子看看你都有什么陪嫁,有奴隶谁谁谁,还点名。“哎,怎么少了百里奚?这个人呢?”他就问公子絷,公子絷是替他联络的嘛。公子絷也不当回事,说:“哎呀主公,一个奴隶跑了就跑了,当它一回事干什么?”这时候,秦穆公手下有个从晋国投奔过来的人了解百里奚,马上就跟秦穆公讲:“谁跑都可以,这个人跑对秦国是个损失,他可是个人才啊。”秦穆公一听是个人才,就下决心一定要找回这个百里奚。

  这个百里奚不是跑了吗?他一路乱跑啊,因为他的国家亡掉了,现在是奴隶身份,当他就跑到了楚国边境线上时,被楚兵当作奸细给抓了起来。百里奚说:“哎哟,你抓我干嘛?我是一个无国无家的人,我是亡国之人,我是给有钱人家看牛的,现在国家灭亡了,我是出来逃难的,我不是奸细。”楚国士兵一看,这么一个60多岁的老头,一副老实相,也不像奸细,所以就把他留下了:“你不是说会养牛嘛,给我们养牛吧。”所以百里奚就留下替楚国的士兵养牛。这百里奚还真会养牛,把牛养得膘肥体壮,慢慢地在当地大家都叫他养牛大王。楚国的国君楚成王知道这里居然逮了个养牛的技术专家,不错不错,既然他能把牛养得那么肥,那为什么不让他去养马呢?都是畜牧专家嘛。于是就把百里奚派到了很远的南海去养马、牧马,这样百里奚就离开秦国很远了,秦国在西北头,他在南边养马。

  秦穆公费尽心机打听到百里奚没死,现在在楚国南海那边养马,他就想准备一份厚礼,去请求楚成王把百里奚放回来。这个举动有点太过了,这也反映了秦穆公的求贤若渴。但实际上这样做会事与愿违。这时秦穆公手下有个大臣就赶快进言,说:“哎呀,主公,万万使不得。楚成王让百里奚去放马,为什么啊?因为他没意识到百里奚是个有用的人才,只认为他可以放放马,说明他在楚王眼里地位并不高。您老人家弄了这么一份厚礼去换个奴隶,不明摆着提醒楚成王这人很值钱,还会把他放回来吗?”当时春秋各国国君都在网罗人才,你这不是傻嘛。秦穆公一想:“有道理,有道理,赶快扣下,这礼别送了。”他就问大臣:“那你说该怎么办?”大臣说:“用五张羊皮换。”当时奴隶的价格就是五张羊皮,就按市场上通行的奴隶价格送五张羊皮给楚成王,编个故事把他弄回来。于是,秦穆公就派了个使者去见楚成王,说:“我们这有个陪嫁的奴隶百里奚,他居然敢跑了,听说躲在贵国,我们要把他赎回去办罪。这里专门为您准备了赔偿,我们备了五张羊皮,既然求到您国王我们不能按通行的价格,我们准备了上等的五张黑羊皮,表示对您楚成王的敬重。”楚成王一听,这算件什么事啊?“来人啊,把他给我装上囚车,送到秦国去。”就这样百里奚被弄回了秦国。

  百里奚莫名其妙被装上囚车弄到了秦国,他知道自己是秦国陪嫁的奴隶,估计去了绝对没好日子过,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哪知道秦穆公当场拜他为相国,百里奚当然很感动,所以又推荐了自己的朋友蹇(简)叔和蹇叔的两个儿子。不久以后,百里奚的儿子听说父亲在秦国当了相国,也不远千里投奔秦国,后来成了秦国非常出名的将军。五张羊皮换来了五个大臣,这是中国历史上渴求人才非常著名的一个故事,也是秦穆公的千古佳话。

  而秦穆公还跟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人有关,谁啊?伯乐。伯乐相马嘛,这个典故中国人都知道。

  春秋时代各国国君都在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增强国力。而在那个时代有一种人才最被看中,那就是相马的高手。因为只有很好的改良马种,才能提高国家的作战和运输能力。但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如今,伯乐年事已高,不能再帮秦穆公相马了,所以秦穆公希望伯乐能给他推荐一个人。那么,伯乐会向他推荐谁呢?

  秦穆公有一天跟伯乐聊天,说:“伯先生,您现在年纪大了,你的子孙能不能接您的班呢?”伯乐说:“不行。我的子孙能相马,但不一定能找到最好的马,良马都是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是混在马群里的,要在马群里慧眼识马,我的后代不如老臣,没有这点本事。但我可向您推荐一个人,这个人当年和老臣一起捡柴火的,”伯乐的出身也很低微嘛,也是被识拔起来的。“当年我有个苦哥们,叫什么呢?九方皋(高,摇)。”九方皋是伯乐推荐的,也是很有名的。“这人在相马方面不比我差,您可召见他一次。”

  ◎伯乐 相传为秦穆公时期的人,姓孙,名相,善相马。后指发现、推荐培养和使用人才之人。

  秦穆公当然就召见了九方皋,命令他出去相马,让他出去找好马。九方皋三个月后回来禀告:“主公,您要的好马我给您找到了。”秦穆公说:“在哪儿啊?”九方皋说:“在沙丘某一个地方。”秦穆公就问:“什么样的马啊?”九方皋说:“我找到一匹黄色的母马,挺好。”秦穆公一听大喜,派人到沙丘一看,什么黄色的母马?是一匹黑色的公马。秦穆公当时就晕了,暴怒。跟伯乐说:“您老人家真厉害,真行啊,你推荐的什么人呐?你说推荐一个能相马的,连公母都分不清,连颜色也看不正,整个一个色盲嘛,他能相什么马啊?”伯乐也很厉害,他说:“哎呀,九方皋相马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那是千万个我也比不上的啊。九方皋看中的是马的内在素质啊,那这匹马一定是好马。所以,九方皋这人比再好的马都宝贵呀。”伯乐在那边拼命为九方皋说话。根据记载,这匹马确实是天下最好的马,信不信就由大家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历史上留下的一个佳话,就是秦穆公善于任用人才。

  那么还有一位霸主,即第五位霸主是谁呢?楚庄王。

  楚庄王是春秋五霸中的最后一位霸主,而我们经常会用到的一个成语“一鸣惊人”,说的就是这位楚庄王。但是,在楚庄王称霸以前,他却是一个贪玩的君主。那么,他是怎样当上霸主的呢?“一鸣惊人”的典故,说的又是什么故事呢?

  楚庄王当国君已经三年了,但他整天打猎、喝酒,不理政事,不好好地管理国家。不仅如此,还在宫殿门口挂起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了六个字:“进谏者杀毋赦。”还不让人劝谏。好多大夫实在看不下去,有位叫武举大臣就来拜见楚庄王,楚庄王当时是什么形象呢?手上举个酒杯,口中嚼着鹿肉,醉醺醺的在观赏歌舞,一副很爽的样子。一看到武举就说:“你来干嘛?是来喝酒还是想来看跳舞啊,还是想一块哼两句?”武举说:“大王,我来就是因为有人让我猜个谜,我猜不出,我来向大王您请教。”楚庄王就醉醺醺地说:“什么谜啊?说来我听听。”伍举说:“楚京有大鸟,栖上在朝堂,历时三年整,不鸣也不翔。令人好难解,到底为哪桩?”意思是说在楚国的都城有只大鸟(楚庄王当然是只大鸟了),他天天就在朝堂上趴着,整整三年,叫都不叫,也不飞,这是个什么东西?谜底是什么啊?楚庄王一听,其实他是很明白的人,当时觉得自己还没到成就霸业的时候,所以他一听就说:“我猜到了,您别急啊,这不是只普通的鸟,这只鸟啊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这就是两个成语“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由来。这是楚庄王醉醺醺的时候说的,意思是你们等着瞧吧。这个武举大夫一听心里有底了,他知道自己这位君韬晦还在,不是个昏君,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他知道这只鸟是要鸣要飞的。所以,他非常高兴,喜颠颠地跑了。

  ◎一鸣惊人 出自《史记·滑稽列传》:“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比喻平时没有突出的表现,一下子做出惊人的事情。

  过了几个月,大家都看着,哪知道楚庄王这只大鸟还是不鸣也不飞,照常打猎喝酒,天天泡在歌舞声中,依然故我。又有一位大夫忍不住了去劝谏,楚王一听,大怒,说:“你这老头想找死啊,我早就说过,有牌子在那挂着呢,“劝谏者杀毋赦”,你明知故犯啊,你这不是冲着我来的吗?“这位大夫非常痛切地跟楚庄王讲:“我是傻,我明知死也来,但大王您比我更傻,倘若您将我杀了,我死后还能得到忠臣的美名,而大王您如果再执迷不悟,这样下去,楚国早晚要灭亡,而您就是亡国之君,您不是比我更傻吗?我说完了,大王您要杀就杀吧。”这个时候,楚庄王就把酒杯一扔,一下子站起来,说:“大夫,您和以前几位大夫说的都是忠言,你们看错我了,我一定照你们说的办。”当场下令解散乐队,解散舞女,从此开始干出一番大事业,一鸣惊人,率领楚国终于成就霸业,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楚庄王 春秋时期楚国国君,楚穆王之子,公元前613年至公元前591年在位。在位期间非常重视人才,赏罚分明,群臣和睦,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益强盛,陆续使鲁、宋、郑、陈等国归附,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到了这里,“春秋五霸”的故事就讲完了。春秋以后,历史进入了著名的战国时代。至于战国时代发生了哪些重要的事件,请听下一讲。

 

第二十五集

嬴秦氏,始兼并,传二世,楚汉争。

 

     〔本集导视〕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战火连天,当时地处西北的秦国异军突起,横扫六国完成了统一大业,从此中国历史进入了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制时代,秦始皇也就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那么,秦始皇为什么能够完成统一大业呢?他又为什么会选择“皇帝”这两个字作为自己的头衔呢?

  经过春秋时期的兼并战争,诸侯国的数量大大减少。到了公元前249年,逐渐形成了七个最有实力的诸侯国,这也就是《三字经》所说的“七雄出”。那么,这七雄都是指哪几个国家呢?战国七雄中的秦国异军突起,横扫六国,完成了统一大业。这也就是《三字经》中所说的“嬴秦氏,始兼并”,从此中国历史进入了一个中央集权的帝王制时代,秦始皇就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帝。那么秦始皇为什么能够完成统一大业呢?“皇帝”这两字是什么意思?秦始皇为什么要选择这两个字呢?在历史上除了荆轲刺秦外还有什么人也想刺秦呢?秦始皇开创了一个伟大的时代,但是《三字经》告诉我们秦始皇的皇位只传了二世就开始了楚汉之争,那秦帝国是怎样灭亡的?秦始皇最后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呢?有人称他是千古一帝,也有人却说他是千古罪人。那么秦始皇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会让人们对他有着截然相反的评价呢?

  战国时代是怎么开始的?战国时代的开始是由几件很不寻常的事情作为标志的。这些事情并没有烽火连天,也没有干戈四起,但是在中国历史上,却成一个时代开始的标记。

  第一件标志着战国时代开始的事情,就是所谓的“三家分晋”。从字面意思就知道,晋国被三家给分掉了,这三家就是韩、赵、魏。这三家本来都是晋国的大夫,他们把自己主公的国家给分掉了,这在中国传统当中就是犯上作乱。

  ◎三家分晋 春秋晚期晋国由韩、赵、魏、智、范、中行六卿专权。这六卿又相互争斗,智、范、中行先后被灭。从此,晋国为韩、赵、魏三家所分,晋君成为附庸。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周天子正式承认三家为诸侯。

  公元前403年,也就是周威烈王的二十三年,韩、赵、魏三家派使者到洛邑,也就是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洛阳,去见周威烈王,要求周天子把他们三家也封为诸侯。诸侯都是周天子封的,哪有自己去强烈要求当诸侯的?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周天子当回事吗?周威烈王,其实既不威也不烈。一看,不承认也没有用了,因为这三家已经造成既定事实,完全控制了晋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把这三家正式分封为诸侯。从此往后,晋国就变成了三个国家,就是后来战国七雄里面的韩、赵、魏。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是从类史学著作中的一部名作,司马光非常有见识。《资治通鉴》记载了这么一件事情,很简单:“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资治通鉴》就把这一年的这一事件作为春秋和战国的分水岭,之前叫春秋,之后叫战国。而现在我们经常讲的三晋大地,不是指的有三个晋国,而是韩、赵、魏这么大一块区域叫三晋大地。三家分晋是中国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历史事件,也是春秋与战国的分界线。

  第二件事情,也是作为春秋和战国分水岭的标志性事件,发生在姜太公所在的国家——齐国,就是“田氏代齐”。我们知道,齐国原来的君姓姜啊,就是在当时有一个姓田的取代了姓姜的位置。

  ◎田氏代齐 齐景公时,田桓子用大斗出货、小斗收进等办法,以笼络人心。他联合鲍氏,攻灭栾氏和高氏。晏孺子时,田乞攻灭国氏等,杀晏孺子,立齐悼公。继又杀齐悼公,立齐简公。周敬王三十九年,田成子杀齐简公,从此齐国由田氏专政。周安王十六年,周天子正式承认田氏为诸侯。

  怎么回事呢?春秋末年,战国初年,齐国的贵族田氏逐渐控制政权,并且最终取代姜氏成为齐侯,成为齐国的国君。田氏是老谋深算的一个家族,这个家族里有个人,经常笼络人心。怎么笼络呢?小斗进,大斗出。老百姓来找他借粮,他用大斗出借,还的时候用小斗。这样的话,就让老百姓普遍得到了恩惠,民心就被他笼络过去了。这样,大量的人就投奔到田氏门下,田氏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公元前386年,周安王正式册封田和为齐侯,称为齐太公。公元前379年,田氏在齐国的统治地位彻底确立,也就是说,齐国进入战国以后,跟姜太公没关系了,而是跟齐太公有关系了。换句话说,周朝的分封制度彻底被打乱,彻底被冲垮。这也充分表明,周王朝已经沦落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王国,谁都不把周天子当回事了。

  公元前367年,进入战国时代的周国,分成了西周和东周两个小朝廷,这个跟的西周、东周不是一个概念。公元前256年,这两个小朝廷都被秦国给灭了。

  战国时期的大国有秦、楚、齐、燕、韩、魏、赵,就是所谓的战国七雄。在七雄的同时期也有一些小国,如宋国、鲁国、郑国、卫国、越国,但是这些小国没有什么用,对当时的政治格局,对当时的社会格局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战国早期,一个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改革家李悝登上历史舞台。李悝变法使魏国首先强大起来,并夺取了大量的土地。这必然引起了周围的国家比如韩国、赵国的不安,于是他们就邀请齐国、秦国介入。魏国在公元前362年败给了秦国,失去了战略要地河西。

  第二年,魏国迁都大梁,大梁就是今天的开封了,其目的是躲避秦国的兵锋。公元前340年,魏国再次败给了赵国、韩国、齐国上,从此沦为一个二等国家。战国七雄里第一个衰弱下来的是魏国。

  公元前356年,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改革家商鞅登上了历史舞台。商鞅在秦国开始变法。但是大家知道,商鞅是从魏国到秦国的。当然他本身是卫国人,但他先是在魏国当官。商鞅变法是以耕富国,以农业富国,以战强国,因此秦国迅速地从一个无足轻重的诸侯国发展成为一个大国、强国。战国时代各国普遍在变法,但是谁也没有秦国的变法来的彻底。

  秦国靠着商鞅变法快速强大,然后就向东方、向南方扩张,这就使得在秦国以东的那些诸侯非常惊恐。当时齐国也很强大,所以秦国并不能很顺利地完成统一大业,形成了西面的秦国和东面的齐国对峙的局面。这就引发了当时政客的分派。

  当时在各国的政客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叫连横派,连横是什么呢?主要是指拥护秦国,连横的主要主张就是侍奉秦国以求得自保。拥齐的那一派主张合纵,合纵也就是大家联合起来对付秦国。

  这种对峙导致了一百多年的连横合纵战争。在这个战争过程当中,西北的秦国一直占据优势,到了公元前241年,离秦国统一六国只不过20年了,最后一次合纵攻秦失败,也就是说拥护齐国对抗秦国的政策经过一百多年的战争彻底破灭。

  公元前241年以后,在中国大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秦国发动大规模的统一战争了。又经过了20年的战争,秦国灭掉了东方六国,也扫荡了那些无足轻重的小国,中国第一次在一个中央集权的专制政府下统一了,这个时间是公元前221年。

  战国时代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标志着战国时代结束的,秦统一六国。也就是说,中国从此往后进入了一个以大一统为主旋律的历史时期。这也就是《三字经》讲的,“赢秦氏,始兼并。传二世,楚汉争。”“赢秦氏”,秦国姓赢,“始兼并”,开始了兼并各国的战争。

  实际上,秦国的统一事业是从秦孝公开始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秦孝公任用商鞅开始变法,要求统一的呼声已经占了主流地位。孟子就曾经说过,只有统一才能带来安定。秦国统一中国的100多年前,统一已经是当时中国的政治家、普通民众和当时的知识分子的主流意见,所以秦国的统一才会相对来讲比较顺利。

  谈到统一,我们当然要提到秦始皇。秦始皇是公元前246年继位的,继位时,继承了非常丰厚的家底。为什么?从秦孝公任用商鞅开始变法,到了秦始皇已经六代人,整整六代。就在这六代人当中,秦国积聚了强大的实力。当然,秦国统一天下的伟业是在秦始皇——秦王嬴政手上完成的。他是第一位完成中国统一的帝王,所以后来人们称他为千古一帝。

  ◎秦始皇 (公元前259年-公元前210年),即赢政。公元前246年-公元前210年在位,任用李斯,派大将攻灭六国,公元前221年完成统一大业,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

  秦始皇,姓赢名政,出生于赵国邯郸。《史记·秦始皇本纪》里讲,秦始皇是异人之子。异人,非常异常的人。当然我们不能把它翻译成怪人,如果说秦始皇是怪人之子不对,秦始皇的父亲叫异人,这是在《秦始皇本纪》的说法,这个异人就是后来的秦庄襄王。但是,同样的一部《史记》,在《吕不韦列传》当中说的是什么呢?吕不韦出于政治野心,出于政治报复,出于政治的目的,把自己已经怀孕的一个侍妾赵氏,献给了异人。那么,从这句话说起来,那秦始皇当然是吕不韦的儿子,是赵氏怀孕以后献给异人的。所以在《史记》里头也留下了两种说法。同一部史籍里边有两种说法,大家看看秦始皇的身世是不是很复杂。

  历史上关于秦始皇的身世之谜有种种说法,但每个说法中都提的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那就是吕不韦。那么,吕不韦是一个什么人呢?钱文忠教授又将如何为我们讲述这个吕不韦呢?

  吕不韦是个什么人啊诸位?一言以蔽之,商人。当吕不韦在赵国碰到异人的时候,异人是在赵国的一个人质。战国时代,为了保证彼此不再攻伐,大家为了保证讲信用,当时也没有今天这样的一种信用观念,都比较直接,就是我压一个儿子在你这里,你压一个儿子在我这里,如果我背信弃义,你就把我儿子杀了。异人是个人质,而吕不韦已经是富甲一方的豪富商人,非常有钱。

  但是吕不韦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说好听一点,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商人,说难听一点,他是怀有巨大政治野心的商人。他见到异人以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大家知道吗?就是今天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成语,叫“奇货可居”。吕不韦以一种商人的本能,觉得异人是一个非常稀奇的、非常珍贵的一个“货物”,叫奇货。可居是什么?可以囤积起来。我现在知道你这个货,现在一时半刻卖不出去,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是我知道这是好东西。当我们遇见一个好东西,而眼前又卖不了钱的时候,如果有足够的钱的话,一般是先给他买回家里藏着,搁几年再说。

  所以,吕不韦就有意识跟异人交上了好朋友,并且献上了美人赵姬,就是秦始皇的生母了。吕不韦一看异人在赵国作人质,孤苦伶仃的,凄惨得很,就献给他一个美女,这是一个方面。第二方面,吕不韦这个手段是很厉害啊,在这个时候,他就要来运作这个奇货了。这是一个奇货,但怎么给他增值呢?怎么能让他变得价值高涨呢?要让他登上王位。如果他当不了国王,那就是一个人质,充其量是个普通的王子,不值什么大价钱。但是吕不韦也意识到异人有的是血统,但是必须有人给他运作,换句话说,就是要包装,要炒作,要投资。

  吕不韦就在异人身上开始投资了。怎么投资的呢?拿出一千金让异人花费。当时的概念是一千斤黄金,当然大家一定要知道,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好多黄金是黄铜,因为那个时候人看金和铜都黄澄澄的,颜色都差不多。吕不韦拿出一千斤黄金作为本钱,但作为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他的每一笔投资都是有妥善安排的。吕不韦怎么来安排这一千斤黄金呢?一半,也就是五百斤送给异人,让他去用,让他去挥霍,让他恢复和激起对奢靡生活的追求。

  本来异人作为人质在那里,能保住一条命,能吃得饱饭,只要别冻着,他就很满足了。吕不韦要激起你消费的欲望,我给你五百金让你去用,慢慢让你恢复自信让你认识到我还是个王子,我应该过这样的生活的。等你过惯了奢靡生活以后,收不住手了,你该怎么办?那就要当国王,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拿整个国家来用嘛。所以给异人五百金使用,同时又让他在赵国广交朋友。

  另外五百金来干什么?由吕不韦用来购买各种各样的珍奇宝物。买这些宝物干嘛呢?吕不韦带着这些珍宝跑回到秦国,去干吗?讨好当时的太子安国君和太子的夫人,叫华阳夫人。吕不韦拿了这五百金所购买的礼物,以异人的名义,去讨好当时秦国的太子。

  不仅如此,吕不韦展开了非常有效的心理战术,怎么一个心理战术呢?华阳夫人没有儿子,换句话说,当时秦国太子的夫人没有儿子。这在当时是件大问题啊,你没有继承人啊,对不对?吕不韦就劝说华阳夫人:“你啊,收异人为子,”劝她把那个在赵国孤苦伶仃的人质收为自己的儿子。“这样有几个好处:第一个,你将来就有了一个自己的儿子了,你反正也生不出来,但是你有一个儿子,这是一。第二,将来你年老了以后,你不会失宠。”

  因为在传统中国,一个女性如果没有儿子,那人老了是不是很惨?但是你现在有一个儿子,那你老了以后,你不会失宠啊?华阳夫人一听:哎呀,这是个好办法。所以她就去劝说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安国君,把异人立为自己的继承人。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异人成为了皇太孙。异人由一个人质变成了皇太孙。经过这一番运作,公元前251年,安国君即位,这就是秦孝文王。孝文王在位的时间很短,有的记载讲,他即位三天以后驾崩了,就去世了。

  然后就是异人,这位当年落魄的人质即位,他就是秦庄襄王。他一即位,马上就任命吕不韦为相国,并且封他为文信侯。吕不韦从一个商人,变成了秦国的相国,摇身一变变成了侯爵,变成了一个贵族。然而,这位异人,也就是庄襄王,也是在位三年就去世了。

  公元的247年,年仅13岁的秦始皇,当时叫嬴政,不会叫秦始皇,登上了秦王的宝座。13岁即位,大家可想而知,他听谁的?听吕不韦的。吕不韦是帮着他爸爸当上皇帝的,是他爸爸的相国,而嬴政当时才13岁,当然听这个相国的。他尊称吕不韦为仲父。什么叫仲父呢?我们知道有个成语叫“伯仲之间”,比如我和您的差距其实不大,我们的差距在伯仲之间,也就是只不过在老大老二之间,伯是老大,仲是老二。所以,仲父的意思如果要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二爸爸。他尊吕不韦为二爸爸,吕不韦也的确尽心尽力地帮助嬴政,去铲除对嬴政的威胁。这也是历史上很多人讲,嬴政的确是吕不韦的儿子的原因。为什么呢?突然发现吕不韦真的是全心全意为嬴政,完全是为了嬴政,像对自己儿子一样鞠躬尽瘁。

  照道理秦始皇应该重用吕不韦了吧?可问题在于:吕不韦大权独揽,这是一。第二,从历史的记载来看,吕不韦确实很有可能跟赵姬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即所谓的偷情。赵姬那个时候是太后啊,吕不韦可能因为当年赵姬就是他的一个侍妾嘛,所以又有这种关系。嬴政岁数越来越大,懂事了,发现了吕不韦跟他母亲的关系,嬴政当然不会有好脸色了。嬴政是什么人?未来的秦始皇啊,所以嬴政不仅没有重用、启用吕不韦,反而把吕不韦放逐了。放逐到哪里呢?今天的四川那一带,放逐到了巴蜀。不仅仅是放逐而已,两年以后,嬴政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吕不韦,在这个书信当中大骂吕不韦,这封信就成了吕不韦的绝命书。吕不韦一看,嬴政这么骂他,这么对待他,吕不韦已经知道自己也没有活路了。所以,吕不韦服毒自杀。以此为标志,嬴政扫除了对自己权力的所有威胁,成为了秦国至高无上的君。

  嬴政开始亲自管理国事,刚开始的时候他是走过一点弯路的,比如他听从了秦国有些贵族的话,下了一个令,这个令叫什么呢?非常有名的,叫“逐客令”。今天咱们家里如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大家看着他很烦,比如在他家里面不讲礼貌啊、不讲卫生啊,那我们会下逐客令。大家别以为这是一个习惯的说法而已,逐客令在历史上是真实有的,就是嬴政下的。

  他下逐客令把六国的这一些在秦国工作的人,也就是说秦国当年的引进的人才,驱逐出去。因为这些人对秦国贵族的饭碗、地位、权力产生影响,秦国好多贵族就利用嬴政刚刚全面掌握政权向他进谏,希望把那些人赶走。但是,还好,被一个人劝阻住了。谁呢?李斯。李斯也是到秦国来打工的,他看到下了逐客令,自己也要被赶走,李斯就写了一篇文章,叫《谏逐客书》,给了秦始皇,就是劝谏赢政不要把人才赶走。从此以后,嬴政招揽人才,励精图治,积极准备统一天下。

  秦始皇在公元前246年的时候继王位,这里边当然有吕不韦很大的功劳。秦王亲政以后听取了李斯的意见,开始灭六国,着手规划统一中国。他的整个战略方针是:由近及远,集中力量,各个击破。所以他先解决了韩国,中间灭掉了赵国,过几年又灭了魏国,然后再进攻楚国、燕国和齐国。

  从公元前230年到公元前221年,不到十年时间他采取了远交近攻的政策。隔得比较远,一时打不着的国家,建立外交关系,先维持交好关系。靠得近的,攻击并消灭。因为跟远方的国家形成了一种交好的关系,在进攻靠近的地方时,这些国家也不会支援。

  远交近攻,分化离间,把六国给搞得矛盾重重。秦王十七年灭韩,十九年灭赵,二十三年灭魏,二十四年灭楚,二十五年灭燕,二十六年灭齐,短短的几年,秋风扫落叶。

  嬴政从公元前230年开始,发动了攻灭六国之战,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实际上很多诸侯国一直在反抗,一直在抗拒秦朝的统一,正面战场打不过,那么就来黑的,怎么黑的啊?刺客。荆轲刺秦王,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了,甚至现在有电影大片来重现这一悲壮历史。

  为阻止秦国灭六国,六国子民组织了一次又一次刺秦行动。那么,在历史上除荆轲刺秦外,还有什么人也参与过刺秦?这位刺客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怎样一步步实施刺秦计划的?

  实际上,当时的刺客远不止荆轲一个,只不过荆轲比较有名。荆轲有个好朋友也是燕国人,叫高渐离,也是个非常壮烈的刺客。高渐离是个什么人呢?他非常擅长击筑,就是擅长打击乐,是个音乐家。他曾在易水之滨为荆轲送行,荆轲去刺杀赢政的时候,送行的人当中就有高渐离。高渐离击着这个筑,敲着这个类似手鼓的乐器,唱出了千古绝唱,是什么呢?“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史记·刺客列传》)。现在很多人认为这是荆轲讲的,其实不是的,是高渐离在送荆轲去刺秦王时讲的,唱出来的。后来荆轲刺杀秦始皇失败,高渐离始终牢记自己朋友未竟的事业。

  但高渐离作为一个音乐家名声太大了,非常有名,这名声当然也传到嬴政的耳朵里,嬴政就招他进宫表演。嬴政也是个音乐发烧友,非常喜欢音乐,想要听高渐离击筑。但是,秦始皇是什么人啊?他手下有非常强大的情报网,他事先就知道高渐离跟荆轲关系好,是生死兄弟,秦王当然得防着你刺杀我呀。第二,荆轲来刺杀我的时候,你还在河边给他送行,还称他为壮士,秦始皇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靠谱,对自己有危险,但是又实在想听高渐离的音乐。怎么办呢?这也只有嬴政做得出来,他命人挖掉了高渐离的双眼,把高渐离的眼睛弄瞎。他想,这样高渐离不就只能演奏音乐了嘛,不可能刺杀我了嘛。谁知道,高渐离眼睛虽然瞎了,但是他把他的那个筑,那个打击乐器里面灌上了铅,这个乐器就变成了一个很沉重的、很坚硬的一个武器。高渐离在演奏的时候,趁着嬴政听音乐已经入迷的时候,举起这个灌满了铅的筑击打秦始皇,希望能刺杀他。当然,最终也没能成功。从此往后,嬴政再也不敢接近那些六国诸侯身边的人。被荆轲吓着了一次,最致命的一次是被高渐离给吓着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敢见这些人了。

  公元前的221年,也就是秦王政即位后的26年,秦国终于扫平了天下,统一了六国,结束了春秋战国以来诸侯长期割据纷争的局面。他用武力平定了天下以后,马上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

  第一,书同文。这是非常有名的。大家都知道,殷商以后,文字渐渐普及。作为官方文字的金文(是指刻在铜器上或者铸在铜器上的文字),已经比较一致了。但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兵器、陶器、帛、简上的民间文字存在着巨大的差异。秦始皇就下令让李斯进行文字的整理和统一。李斯就以战国时代秦国人所通用的大篆作为基础,吸取了齐国、鲁国这些地方通行的蝌蚪文的优点(蝌蚪文的特点是笔画比较简单,不像大篆那么复杂),创造出一种形态上比较均匀整齐、笔画比较简略的新文字,叫秦篆,也就是我们今天讲的小篆,作为官方规范文字,同时下令废除其他的异体字。因为他统一了中国,可以号令天下。当然,这也给以后的学术研究造成巨大的困难,正因为秦始皇的这一废止,六国文字没人认识了,所以咱们现在各地出土的六国文字都成为专家学者也许要花费比生的精力破解的文字。

  据说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叫程邈,他是衙门里的一个吏,因为犯罪被关在监狱里。程邈坐牢十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发明了隶书。他对当时这种隶变,也就是字体的变形进行研究,在牢里琢磨。他的举动受到了秦始皇的赏识,所以秦始皇还是会用人的,就把他释放出来,不仅释放出来,还提拔为御史,命令他定书。什么叫定书?就是定一种字体,所以他就创造出一种新字体叫隶书。隶书打破了古代汉字的传统,奠定了楷书的基础,大大提高了书写的效率。假设咱们今天还写篆书,你能写多快?还是写楷书书。隶书是一个重大的发展,也是在这个时候完成的。

  第二,度同制,即统一度量衡。我们知道战国时期各国的度量衡和货币制度是很不一致的。我们今天是公制,50克一两,10两一斤,二斤一公斤1000公斤一吨,都比较清楚。但是有的时候大家会碰到麻烦,比如到中药店去配药,它是老秤,16两制,就是一斤16两,如果讲几钱几钱的,很多人就很糊涂。现在如果出去旅行,比如到我国香港地区、台湾地区,那边也和老秤,比如说一两怎么感觉不是一两,一斤也觉得不对,所以度量衡不统一是很麻烦的。而从秦朝开始,先统一了货币,规定货币分为金和铜两种,金称为上币,是地位比较高的货币。金币主要是供秦始皇赏赐臣下用的。民间通用的是铜钱,铜钱就定型为圆形方孔,但是叫孔方兄好像更含蓄一点,更像一个人名。秦始皇是以秦国的度量衡为单位,淘汰此前各种各样的度量衡单位。如秦规定,六尺大致为一步,六尺相当于今天的230厘米,240步为一亩。

  第三,车同轨。六国时马车的形制是不一样的,轴的宽度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宽有的窄,这辆马车到了另一个国家就不能跑了。秦统一后规定车宽六尺,也就是大致相当于今天的230厘米。这样车就可以通行全国,因为全国的道路都按照这个来修,这就很方便了。

  秦始皇对于文字、货币、度量衡等的统一,将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天然地融合到一起,这不仅有利于中央集权的加强,而且又对于后世影响深远。不仅如此,秦始皇还是妇女守节的首创者,那么秦始皇都作了哪些规定呢?他又为什么要作这样的规定呢?

  第四,行同伦。原来讲秦朝统一,一般都提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还有一项大家忘了,叫行同伦,就是要端正风俗,建立起统一的伦理道德和行为规范,在这个方面秦始皇是很重视的。

  举个例子,公元前219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的第三年来到泰山脚下。这里原来是齐国的故都,齐国被誉为礼仪之邦。所以秦始皇就命令在泰山上刻上“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施于后嗣。”什么意思呢?要求男女之间的界限分明,不要混在一起,要以礼相待,女治内,男主外,各尺其责,要给后代树立好榜样。他觉得齐国这方面做得不错,就把礼仪之邦的实际内容加以总结刻在泰山上,让大家效仿。秦始皇三十七年,也就是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南巡到达会稽,也就是今天浙江绍兴,又刻石铭文,这次刻石铭文就不是表扬了,而是批评。因为那里浙江会稽这一带被秦始皇认为风俗淫失,即风俗比较轻放,不大重视男女大防,秦始皇看不惯,所以他在这里公布了一条:“杀奸夫无罪。”他还批评、抨击当时会稽这一带不像礼仪之邦,不如北方的齐国那样风正俗严。

  除此之外,秦始皇还推行郡县制,修筑长城。

  这些措施对中国的未来,当时说是未来,对中国以后的政治、经济、文化的统一和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有些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当然,这个千古一帝也做了很多后来受到大家批评的事情。

  秦始皇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人物,人们对他褒贬不一:有人称他是千古一帝,有人却说他是千古罪人。那么秦始皇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人们对他有着截然相反的评价呢?

  比如“焚书坑儒”。但这里面又得强调,秦始皇不是什么书都焚,不是说看到书就焚,比如占卜的书,种树的书,讲医学的书不烧,焚的重点是六国史籍,也就是被他灭掉的那些国家的历史书,这个他要毁掉。因为他不希望统一后的中国还记得过去的事情,过去你齐国有自己的史书,燕国有,赵国有,你不能读这些书,所以他要焚这类书。

  ◎焚书坑儒 秦始皇三十四(公元前213年),士淳于越反对郡县制,相李斯反驳其议,主张禁止儒生以古非今,以私学诽谤朝政。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下令焚书。次年,将460多名儒生坑杀在咸阳。史称焚书坑儒。

  至于说坑儒,也不是所有儒都坑,如果他把所有儒生都活埋了,那还了得,他是坑那些方士。为什么坑他们呢?因为当初有人骗他。帝王老了以后最要紧的事是什么?长生不老,他要永远当皇帝,享受荣华富贵,怕死。秦始皇那么了不起的一个人,也难免想不死,所有他就找了些各种各样的方士。那些方士就跟他说:“我能给你求到不老仙丹,但你得给我钱,给我提供大量的人员车马。”很多人往往骗了钱就不回来了,秦始皇等半天也没等着,这是一种。第二种,要不就是骗秦始皇吃那些药,但吃了也没用,秦始皇很恼火。比如我们知道的徐福东渡,这不就是骗秦始皇吗?他说:“海里有神仙岛,岛上有药,这个药我去给大王求来,您吃了后长生不老,永远年轻,万岁万岁。”秦始皇一听高兴了:“你要什么条件呀?”徐福说:“给我准备船,带500个童男童女。”他走了,走了以后再没回来。秦始皇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骗,越骗自己身体越不好,也在逐渐的老去,再受到一次骗,火了,就把这些儒生给坑了。这些儒生里面大多是方士,那时大家分不太清楚。所以后代对秦始皇的很多评价,尤其是儒家学者,因为秦始皇烧书,因为秦始皇坑我们,就理解为坑儒,其实不是那么回事。这样一来,后人对秦始皇的评价分歧很大,争论也很激烈。

  除此之外,秦始皇还修筑长城。大家一定要记住,万里长城可不是秦始皇一个人造的,秦始皇之前魏国、赵国都有长城,秦始皇是把它们连接在一起,构成一个整体,不是说秦始皇之前没长城。修筑这样的一个长城,对当时的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和灾难。他当初设这个长城,是希望能挡住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南侵,实际上历史告诉我们,当一种文化采取一种纯粹防守态势的时候,你是守不住的。长城就从来没挡住过北方的游牧民族。你只有用一种开放的心态才会对这个民族,对这个历史产生有益的作用。

  文钟寄语:用一种开放的心态来对待文化,才会对整个民族有益。

  秦始皇给自己确定了一个亘古未有的称号“皇帝”,那么秦始皇为什么会选择这两个字作为权力的象征呢?“皇帝”这两个字又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天下初定,秦王嬴政第一件急着要做的事,就是要给自己确定一个称号。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各国的王都称为君,或者王。战国后期,有人称帝了,秦也开始称帝,大家不要以为是秦国第一个用帝的,不是的,齐国也用了,不过这个称号在当时不流行。

  已经统一天下的秦王政,觉得这些称号都不爽,所以就对臣下讲:“今名号不更,无以称成功传后世”。如果今天我头上这个帽子,这个称号不改一改,就和我取得的巨大成功配不上,不够辉煌,也不能传到后代去。那么臣下这些擦鞋的、抬轿子的,里面就有李斯了,李斯这个人的人品是有问题的,心眼非常小,韩非就是被他害死的,韩非是他的同学啊。他就说,秦始皇的功绩“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建议秦始皇用“泰皇”来作为称号的,本来秦始皇是应该叫秦泰皇的,是有过这个动议的。但是秦始皇不满意,他只用了一个“皇”字,后面用了一个秦国在战国时期已用过的“帝”字,创造出了“皇帝”这个头衔。“皇帝”这两字是秦始皇创造的,在他之前没有人这么用,要么叫“皇”,要么叫“帝”,他把这两个最狠的字给融在一块了。从此以后,皇帝成为中国国家最高统治者的称谓,一直到1911年,都叫皇帝。

  皇帝称谓的出现,不仅仅是简单的一种名号的变更,还反映了一种新的统治观念。什么观念呢?在古代,皇的意思是大,堂皇堂皇就是大。大家对祖先神和其它神灵有时就称为皇的,称他们为皇。帝是上古的人们想像当中主宰万物的最高天神。秦始皇将皇帝两个字合起来,他要说明:

  第一,他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威,而且这个地位和权威是上天给予的,是神授的,这就是“君权神授”,我这个君权是神给我的。

  第二,也反映了他不满足于做人间的统治者,他还要当神的统治者。秦始皇可不满意仅仅管老百姓,他还要管天上的神,可见皇帝这个称号的意义。

  秦始皇做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所以他叫始皇帝。秦始皇表达了一个美好的愿望,他希望由二世到三世以至于万世,他希望自己的秦帝国能够传一万代。而为了使皇帝的地位神圣化,秦始皇采取了很多尊君的措施,比如自称为“朕”,这个是从秦始皇开始的,秦始皇之前没有哪个帝王用朕的。根据方言,要么称我,要么称俺,秦始皇统一了,称为朕,而且朕只有皇帝才能用,除了皇帝谁都不能用。

  另外,他还规定,要严格避讳,就是你写文章时不能提到皇帝的名字,如果提到嬴政,你这条血脉就保不住了,不是杀你一个人,是要灭族。而且提到皇帝和始皇帝时候,要提行顶格,这个到清朝还是这样,过去写文章是有规矩的,要顶格换行表示尊敬。

  第三,他还规定,只有皇帝使用的、用玉雕刻的大印才能称为玺,玉玺。在过去,玺不是皇帝专用的,你也可以刻一个玺用用,但是秦始皇规定,你老百姓刻的东西叫章,我这个章才能叫玺。你如果敢说你的章叫玺,砍头。

  这些规定的目的,都在于突出天子的特殊地位,强调皇帝的独一无二,强化皇权在老百姓心目当中的神秘感。秦始皇梦想用这种手段,让他的家天下可以世世代代传下去。但是秦始皇过于迷信暴力了,他对自己的军事力量太自信,又整日生活在阿谀奉承当中,最终使他的秦帝国埋下了走向毁灭的种子。

  秦始皇之所以自称“始皇帝”,就是希望他所打下的江山能千秋万代传承下去。但是,《三字经》告诉我们,秦始皇的皇位只传了二世就开始了楚汉之争。那么,秦帝国是怎样灭亡的?秦始皇最后的结局又是怎样呢?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在巡游途中去世。他死时的岁数有各种算法,反正50岁左右。他去世后密不发丧,不敢让人知道秦始皇死了。大家当时觉得秦始皇不会死的,这个人怎么会死?他不是一般的人啊,他是皇帝啊。当时运他尸体时怎么运,大家知道吗?把他和一车鲍鱼放在一起运。“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秀)”(《孔子家语·六本》)。鲍鱼烂了以后是很臭的,尸体如果在夏天运的时候也会发臭。如果尸臭这个味道传出来大家都会知道的,所以就故意拉上两车臭鱼,那人家问起什么味道,就不说是秦始皇的味道,是鱼的味道,因而密不发丧。

  而即位的秦二世胡亥,是在赵高等阴谋小人的协助下,用阴谋手段夺取王位的,他上台后杀戮亲属大臣,严酷压迫人民。所以很快,也就在秦始皇死后的第二年,公元前的209年,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或者叫农民战争爆发了,也就是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率先敲响了秦王朝的丧钟。在陈胜吴广的影响下,秦王朝遍地烽火,不仅是农民起义,被灭掉的东方六国的旧贵族也乘势而起,打出了过去诸侯国的旗号,仿佛历史又回到了战国时代。当时的秦、楚、齐、燕、韩、魏赵,秦国不说了,每个国家的旗帜都打出来了,纷纷立国称王。其中最有力量的是过去楚国贵族的后裔项羽所率领的楚军和平民刘邦所率领的汉军。

  公元前206年,刘邦的汉军攻入咸阳,秦朝不仅没能万世,就只传到二世三代,仅仅15年时间就宣告灭亡。这就是《三字经》讲的“传二世,楚汉争”。

  关于楚汉相争的具体历史情景,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二十六集

赢秦氏,始兼并,传二世,楚汉争。

  

  〔本集导视〕在推翻秦朝的过程中,项羽和刘邦的军队都立下了赫赫战功,但为了皇帝宝座,昔日的朋友马上变成了敌人。在楚汉战争中,刘邦是怎样逐渐扭转了被动局面?对于最后的胜利者刘邦和失败者项羽,后人都有什么样的评说?汉朝建立后,为什么还会发生一段令人震撼的悲壮故事呢?

  秦朝在刚刚建立十几年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人们不堪暴政,揭竿而起,各地义军风起云涌,其中项羽和刘邦的军队逐渐成为灭秦的两大主力。在咸阳被攻破,秦朝真正灭亡后,这两只昔日的友军很快就变成了争夺天下的敌人。一直处于劣势的刘邦是怎样扭转了被动局面的?对于胜利者的刘邦和失败者项羽的性格和作为,后人都有什么样的评说?而在汉朝建立后,还有哪些人坚决不向刘邦俯首称臣,并留下了一段悲壮刚烈的故事呢?

  上一讲,我们讲到秦始皇原来打算把自己这个皇帝的位子,能够传到万世,但实际上,正如《三字经》讲的一样,他只传了两代。

  在他去世后不久,就爆发了由陈胜、吴广为代表的大规模的全国性的反抗和抗争,其中最主要的力量是两支,也就是《三字经》讲的“楚汉争”,一支是由楚国贵族的后裔项羽(名籍,字羽,籍贯下相,今江苏宿迁,史称西楚霸王)率领的一支军队叫楚军,一支是由平民刘邦(汉高祖,字季,籍贯丰邑,今江苏丰县)率领的部队叫汉军。

  项羽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楚国贵族的后裔,非常有号召力,而刘邦是一介平民。楚汉相争,在中国历史上引发了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长久保留在我们的文化记忆中。它留在我们文化记忆当中有多深呢?且不说那么多像《霸王别姬》这样的京剧,这样的戏剧形式,大家回去看一看中国象棋的棋盘就知道了,楚河汉界,就是楚汉相争留在我们民族记忆当中的一个痕迹。

  我们知道,这个过程在历史记载当中是相当清楚的。公元前207年,也就是秦始皇驾崩以后的第三年,项羽以少胜多,在巨鹿大败秦朝的主力军(巨鹿之战)。而公元前的206年,刘邦则率领他的军队攻破了咸阳。项羽还在那儿拼命打呢,刘邦带领自己的部队把咸阳给攻灭了。咸阳是秦朝的国都,所以就以公元前206年为标志,秦朝宣告灭亡。

  那么,公元前的206年到公元前的202年四年时间,也正是楚汉战争最激烈的时间。汉王刘邦,当然他是后来称王的,就拜非常著名的韩信为大将,韩信将兵,多多益善,这个大家都知道。拜萧何为丞相,整顿后方,训练兵马。公元前206年的8月,由刘邦和韩信率军攻打关中,关中的老百姓已经被秦朝的统治压的透不过气,秦朝是严刑峻法,同时对一介平民刘邦开始有了好感。为什么有好感呢?这又牵涉到一个咱们经常使用的成语,叫“约法三章”。但刘邦的约法三章是什么呢?“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你要敢乱杀人你抵命,打伤人和偷东西要抵罪,去按照你的罪行接受相应的处罚。这在当时严刑峻法和社会极度混乱的情况下,毕竟起到了一种规范作用。所以关中的老百姓在某种意义上盼望刘邦,盼望有人,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秦朝的统治,能把秦朝攻灭了都行。所以汉军一到,关中基本没有什么抵抗,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关中那么大一片区域就成了一介平民刘邦所率领的汉军的地盘。

  在揭竿而起的抗秦大军中,项羽和刘邦的军队逐渐成为两支主力,最终推翻了秦朝的统治。那接下来为了争夺天下,两支友军很快变为了敌人,历时四年的楚汉战争马上拉开了序幕。这其中到底都有哪些曲折往事呢?

  大家别忘了还有楚霸王项羽,项羽很恼火,灭秦之战中,主要的仗都是我打的,可首都是你刘邦攻下的,所以项羽大有气不平之处,也率军攻破函谷关,打入了咸阳。公元前的206年的12月,项羽的军队一共有四十万,兵强马壮,驻扎在新丰。新丰是哪里呢?就是今天陕西临潼东北面这一带。住在这一带的哪里呢?鸿门(今陕西临潼县东),就是鸿门宴的发生地。而当时只有十万人的刘邦没有办法,他知道打不过项羽,所以就去赴鸿门宴。鸿门宴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他去鸿门,表示一种归顺,我不跟你项羽来争。于是,在鸿门宴以后,项羽正式率兵进入咸阳,自立为西楚霸王,封刘邦为汉王,所以刘邦的汉王是项羽封的。那么汉王刘邦的根据地在哪里?他的封地在哪里呢?巴蜀的汉中(今陕西汉中),就封到那个地方。

  ◎鸿门宴 公元前206年,刘邦秦都咸阳。不久,项羽率40万大军进驻鸿门(今陕西临潼东),准备消灭刘邦。经项羽叔父项伯调解,刘邦到鸿门跟项羽会见。酒宴上,项羽的谋士范增让项庄舞剑,想乘机杀死刘邦。最后,刘邦在项伯、樊哙等人的护卫下乘隙脱险。后人用鸿门宴喻指暗藏杀机的宴会。

  而与项羽的任人唯亲相反,刘邦有一个特点,非常注意招揽人才。他采纳萧何的策略,将他这一块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成为非常稳固的后方根据地。

  公元前的206年,刘邦出兵攻打项羽的老家彭城。彭城就在今天大概徐州这一带。楚汉战争正式爆发。在鸿门宴以后,楚汉战争爆发了,这是一个历史上的节点。

  项羽一看刘邦打来,没有把刘邦当回事,也准备发兵攻打刘邦。但是正在这个时候,东边出了一个大事,出了一个什么大事呢?项羽封了刘邦为汉王,也封了别的人做王,把自己的一个部将封为齐王,齐国的旧贵族发兵把他赶跑了,明摆着这个问题很严重,因为齐国对于项羽也很重要,所以项羽只能先去对付齐国。而汉王刘邦趁着项羽忙着在齐国打仗的时候,就攻下了彭城,把项羽的老窝给端了。

  项羽一看,老家被打了,他又只能放下齐国那一头赶过来跟刘邦打一仗。而这一仗结果是什么呢,刘邦大败。他根本打不过项羽,史书上记载掉在河里淹死的汉军不胜其数,连他的老爸太公和他的老婆吕后,当然那时候还不叫吕后,还不是皇后,都被项羽给俘虏了。楚军把刘邦的老爹和老婆都给抓走了,于是刘邦只能率军退到了荥阳,也就是今天河南荥阳的那一带,收拾残兵。

  但是刘邦手下有人才,刘邦不像贵族项羽那么傲,刘邦是身段很柔软啊,随时可以礼贤下士的。这个时候,萧何从关中调来了一支人马,而韩信(淮阴侯,字重言,籍贯淮阴,今江苏淮安)也带着军队来和刘邦会合,汉军又一次振作了。刘邦就采取以攻为守的战法,一方面守住荥阳,用不多的兵力拖住项羽的部队,一方面派韩信率兵往北进攻,攻占了好多地方。攻占了哪里呢?攻占了魏国、燕国、赵国。那时候,秦始皇以后,国家又开始分裂了,分了个稀里哗啦。

  论实力刘邦绝对无法跟项羽比,可是刘邦却敢于向西楚霸王发起挑战,其实也就是敢于向皇帝宝座发起挑战。刘邦首先用离间计让项羽失去了自己的智囊谋士,接着又不断扰乱项羽的部署,慢慢地改变了局势。那么,刘邦到底是怎样扭转了被动局面呢?

  公元前的203年,项羽在东边倒是打了胜仗,可是项羽真倒霉,成皋失守,所以赶快又率兵往西赶,来对付刘邦,还是在荥阳附近,楚汉两军又开始对峙。这个时候就发生了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一幕,一幕什么呢?楚军急匆匆地赶过来,但他的后勤力量没有那么强,而刘邦有萧何、陈平这些人给他组织后勤。大家对垒日子一长,楚军的军粮没了,粮食不够了,刘邦又躲着不跟项羽打,刘邦也不怎么敢跟项羽打,项羽就去骂刘邦,刘邦脸皮厚不理他。项羽实在没招,想起刘邦的老爹太公还在自己的手上,就把太公绑起来,搁在一个杀猪的案子上,弄块板,把太公搁这儿,就派人吆喝,说:“刘邦,你如果不投降,我把你爹给宰了,宰了以后我还把他剁成肉羹,煮着吃了。”这个时候,刘邦的滚刀肉的本事就露出来了,一般人肯定会气坏,我爹要被人煮了,刘邦不,刘邦却说:“行,反正我跟你曾经结拜为兄弟,那么俺爹也就是你爹了,你如果非要把咱们的爹给杀了吃了,那行,请分我一杯羹。”你把我肉羹分我一杯吃吃,别你一个人吃,这也是我们经常用的“分一杯羹”这个说法的来源。

  那个时候吃人还是比较随便的,中国历史上吃人的记载是历代都有,但实际上项羽肯定不想吃,老人家有什么好吃的。项羽恨得直跺脚啊,真要杀那个老人家也没什么意思,杀他干嘛?也不真想吃他的肉,所以弄得很没劲儿。项羽一看,这也激不了刘邦,项羽又派使者跟刘邦讲说:“现在你看,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也没什么意思,实际上都是为了咱们俩,你手下的人,我手下的人不就跟着咱们俩嘛?这么着,咱们别打了,你跟我单挑,说咱们俩单独比个高下,谁输谁认命,这样可以有一个太平,老百姓也不要受苦了。”刘邦的滚刀肉接着滚,就回答项羽:“我可以跟你斗智,比力气的不干,我不跟你比力气。”项羽一看这实在是没招了,他就不跟你打,于是就把刘邦的老招拿出来了,拿一个什么招呢?就把刘邦叫来,在阵前对骂。

  项羽骂不过刘邦,刘邦这个口舌比较厉害,就嗒嗒嗒数落项羽的罪,就把项羽屠杀百姓啊,不讲信义等好多罪不停地数落。其实也就是嘴皮翻翻,项羽有这毛病,刘邦也有。项羽说不过他,急了,急了怎么办?吵不过你,你又不跟我单挑,项羽就下令放箭。有一箭其实是射中了刘邦的胸口,射中了要害的。当时的记载,一代枭雄嘛,大家知道他怎么反应吗?

  他一看自己胸口被射中一箭,怕手下的将领看见军心涣散,刘邦特别绝,就破口大骂:“谁啊?一箭射到我脚趾上。”他说我脚趾头被你射了一箭,实际上是胸口被射了一箭,所以他这么一叫,汉军的将士觉得,只不过我们的主公脚趾头被射了一箭,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大家并不慌乱,只是利用这个机会赶紧把刘邦扶进了营账。实际上刘邦不大行了,这一箭射得很猛。但是在这个时候,张良(留侯,字子房,籍贯城父,今安徽亳州),这也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一个谋士,怕军心动摇,就劝说刘邦爬起来,到军营里面巡视一遍。哦,汉军一看,原来真的是射在脚趾上,你看我们的主公还能够出来溜达。这一下项羽又没有达到目的。

  项羽后来也听说刘邦没死,虽然一箭射到了他胸口,大失所望。正在这个时候,韩信在齐地,原来齐国那个地方大败楚军。在楚汉战争的时候,韩信是一个很大的功臣。而彭越又截断了楚军仅有的运粮通道,粮草越来越少了。这个时候刘邦又显出他老谋深算的一面,他还不敢跟项羽打,因为他觉得还是打不过项羽,就派人跟项羽讲和,条件是什么呢?你把咱爹给放回来,如果你看着方便,把你兄弟的老婆也放回来,就是把太公跟吕后要回来。建议停战,楚汉双方以鸿沟为界,鸿沟也在今天河南荥阳那一带,鸿沟以东为楚国,鸿沟以西为汉国,这就是楚河汉界的来源。项羽一看,也就没办法,因为他也不跟你打,你一下子也干不掉他,就把太公和吕后放回去,自己带着兵马回到彭城。实际上,刘邦的这次讲和,只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

  汉王用了陈平、张良的计策,不出两个月,快速地、悄悄地组织了韩信、彭越、英布三路人马会合,由韩信作为总司令,追击项羽,楚汉战争的决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公元前203年的年底,楚汉重新开战,这个时候兵力开始强大的刘邦,将项羽重重地包围在垓下,也就是今天安徽灵璧县的东南。

  弹尽粮绝的项羽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而在这个时候,刘邦手下的谋士真的是什么人才都有,他们给项羽开了一场非常别开生面的音乐会,把汉军里面楚地的将士组织起来,一块用楚地的方言,用楚地的曲调唱歌。项羽一听,四面楚歌,以为自己的江山,自己的楚地都已经被刘邦攻下了,实际上时候并没有。项羽觉得无颜以对江东父老,就在这里拔剑自刎。

  ◎四面楚歌 西汉·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比喻陷入四面受敌、孤立无援的境地。

  公元前的202年的6月,楚汉之争以刘邦的胜利告终。而重新归于统一的西汉王朝,加上后来的东汉,统治了中国441年。这就是楚汉相争的大致结果。

  经过4年的楚汉战争,刘邦终于打败了项羽,建立了汉朝。虽然有句话叫“成者王侯败者贼”,但后世的人们却给(几)予了失败者项羽更多的赞赏和同情,这是为什么呢?对于刘邦和项羽两个人不同的性格和行为,钱文忠教授会如何解读呢?

  我们来分别看看刘邦和项羽这两个人。实际上,项羽在各方面都占有明显优势。当时流行的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国哪怕就剩三户人家,最后灭亡秦朝的一定是楚国,可见楚国人的强悍,也可见楚国人和秦朝血仇之深。而在秦末以后的中国,实际上当时很多人以楚为正统,大家认为楚是正统的,所以大家还记的陈胜、吴广他们的政权叫什么?张楚。就是张大楚国、发扬光大楚国的意思。项羽作为赫赫有名的楚国贵族,他的号召力是一介平民的刘邦所难以比拟的,所以他在早期能够号召起、积聚起强大的军事和物质力量,应该说是远远超过刘邦的。

  但是,项羽最大的毛病是刚愎自用,优柔寡断,不能与人推心置腹,腰板比较硬,身段不够软,他是个贵族嘛,无法有效地调动和发挥自己的全部力量。而刘邦就不同,刘邦在得到天下后曾有过一段总结,很谦虚,但很得意。什么总结呢?说:“我之所以能够打下天下,完全在于我能够用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不如张良;治理国家,安抚百姓,运输军粮,我不如萧何;统帅大军攻城掠地,我不如韩信。”张良,萧何,韩信就是所谓的“汉初三杰”,也正是他们协助刘邦开创了汉初的基业。

  ◎汉初三杰 指汉朝开国元勋张良、萧何、韩信三人。汉高祖刘邦曾问群臣:“吾何以得天下?”群臣回答皆不得要领。刘邦遂说:“我之所以有今天,得力于三个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张良;镇守国家,安抚百姓,不断供给军粮,吾不如萧何;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位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项羽和刘邦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项羽是贵族出身,刘邦是底层平民,而且刘邦这人有的时候举止非常粗鲁,比如一些非常有身份的老人家来看他,他干嘛,当着老人家的面,当众洗脚,还在这搓啊搓啊的很高兴,一急了把老人家的帽子,儒生的帽子拿下来撒尿,他能这么干。刘邦是个很粗鲁的人。而项羽是力拔山河,英勇无敌。刘邦文武都不见得出色,文化水平也不高,一个《大风歌》,也就是喊两句,“大风起兮云飞扬”,武功更不能跟项羽比。项羽讲义气,重感情,爱憎分明。刘邦贪婪好色,反复无常,狡黠(霞)多疑,这一点司马迁是看透了的。《史记》为什么伟大,正是因为司马迁眼光独到,史实出众,史德高超。

  我们知道,《史记》写好时已是汉朝成立很久了,是在汉武帝时代了,而他依然将项羽写成英雄末路,将刘邦写成伪君子,大家去看看《史记》,而且堂而皇之地把项羽也写成《项羽本纪》,不仅堂而皇之地写《项羽本纪》,更堂而皇之地把《项羽本纪》放在《高祖本纪》之前。所以,在司马迁心目当中,刘邦不如项羽。项羽平生战无不胜,可就是输了这么一次。刘邦屡战屡败,可就是赢了这么一次,结果就因为这一次最后的决战,历史改观了。刘邦建立汉朝,在中国历史上开启了不仅仅是一个朝代,最主要的是传达出一种信息,什么信息?平民也可以打天下做皇帝,在之前是没有的,之前的都是贵族。到了刘邦开始,我是平民,我也可以打天下,我也有机会做皇帝了。从此往后,平民可以拥有一个皇帝梦。

  虽然刘邦得到了天下,但在一开始却未必都能得到民心。汉朝建立后,仍有不少人不肯向刘邦俯首称臣,其中还演绎出了悲壮刚烈的一幕,至今震撼人心。那么,这又是一段什么样的故事呢?

  也有一些人是不和刘邦合作的,不愿意向他低头,这里面比较有名的一个就是田横。田横的生年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他是在公元前202年死的,是自杀的。他也是在秦末起兵,一看天下乱了,我也赶快恢复我的祖业,他的祖业是在齐国,他是当时著名的将领和贤士,也曾经自称为齐王。最开始的时候,田横主要是跟谁对着干?跟项羽。因为楚王派人来攻掠齐地,对刘邦只不过是防一手,并没跟刘邦对着干。而刘邦当然也想攻占齐地,所以就派了个人去劝降田横。田横不知道是计,他不太了解刘邦的性格,还是以贵族心态去揣度刘邦,你既然是派使者来跟我谈,那好,我们就堂堂正正地签一个协议。哪知道,他协议刚签完,刚把对刘邦仅有的一些防备撤走的时候,韩信率军突袭济南,当时叫历下,今天济南还有历下区,攻击济南,旋即攻入临淄,那就是直逼齐国的都城了。田横这时才知道上了刘邦的当。倒霉的是谁呢?是刘邦的那个使者,刘邦也不管了,这个使者被田横干嘛啦?被他烹了,给煮了,煮一锅,那时候动不动就煮人。后来田横还曾经自立为齐王,但是他那个齐王实际上在那个时候,已经仅仅是一个空名头了,没什么兵,也没什么地盘。

  到了公元前202年,刘邦战胜项羽,统一了中国,田横一想,我恐怕是逃不了要被刘邦诛杀的命运了,刘邦这个人不好惹,已经认识过了,所以就率部下500人,逃到海州东海县的一个离岸800多里的小岛上。刘邦担心:第一,田横是齐国贵族,有号召力;第二,田横兄弟在这一带起兵经营多年,很多老百姓心里还是记得他的,如果不抓到他,不弄到他,或者不招降他,心不安啊。所以刘邦就打算赦免田横,就是说你无罪了,希望能够把田横招回来。从史籍记载看,刘邦起初并没打算杀掉田横,而是想只要你低头称臣,我就赦你死罪,可田横不干。

  对刘邦人品德行的失望,应该是田横不愿俯首称臣的原因之一。但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在崇尚忠义高于生命的那个年代,田横和他的部下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惊世之举呢?

  田横为什么不干?第一,田横不是把刘邦的使者给烹掉煮掉了吗,而这位使者的兄弟,现在还是刘邦手下的大将。那田横想,我把你哥哥烹了,你还不记恨我嘛?将来总有一天要搞我的。刘邦知道田横这个担心后,就跟这个使者的弟弟讲:“你将来不许伤田横一根毫毛,你要伤田横一根毫毛,我就灭你九族。”刘邦以为下这样的令,田横就会出来投降,就会替他安抚齐地百姓。那谁知道,田横根本不干,为什么不干?他认为我是齐国贵族,你刘邦不守信义,你是一介平民,当时你又玩我,现在向你称臣,我低不下这个头。这时刘邦就下了一道死命令,要么你田横回来,回来我就封你为诸侯,封你一个高官的爵位,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发兵诛杀你所有的随从。

  田横基本上还是一个君子,他不愿连累这500多跟随他的人,所以就带着随从两人上路,往洛阳走,一路走一路郁闷,想到自己要向刘邦称臣,心里实在是过不去,实在不愿意。到了离洛阳30里的时候,田横就跟身边两个随从说:“你们先回避一下,”为什么呢?“我马上要拜见天子刘邦,”拜见天子要干什么?“要沐浴。”要有这个礼节嘛,你们回避一下,那这两个随从就回避了。而就在两个随从回避的时候,田横自杀了,他两个随从看到这个情况后也当即自杀了。大家还记得有500个人,他带着一起到岛上躲着吗?听到这个消息以后,500壮士全部集体自杀,死都不肯向刘邦称臣。这500壮士是在中国历史上,以这种壮烈的行为,被视作忠义的一群代表人物。而这个岛,山东即墨境内的那个小小的海岛,今天就被称为田横岛,那里就成了中国忠义之气的一个象征地。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即使刘邦统一了天下,也有好多人不愿向他称臣,所以他并没在第一时刻,好像登上了帝位以后,大家都很信服你,大家都愿意向你磕头,去称你为帝,不是这个情况。

  刘邦由于好多特殊的机缘,当然也由于他身上有一种特殊才能,他有好多才能是项羽没有的,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有如云的战将和谋士,他抓住了历史给他的机遇,在楚汉相争中最终取得了胜利,在公元前202年正式建立了汉朝。中国经过一个不算太长的分崩离析战乱状态,又一次回到大一统的形态。

  那么,汉朝的具体历史情况是什么样的?《三字经》又告诉了我们多少关于汉朝的历史知识和历史故事?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二十七集

高祖兴,汉业建,至孝平,王莽篡。

光武兴,为东汉,四百年,终于献。

  

  〔本集导视〕一个曾经得到皇室器重、得到天下百姓赞誉的“圣人”,原来却是盗取汉室江山的窃贼。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骗人能骗那么久?又是谁抢回了被夺走的刘家天下?而大汉王朝最终又是如何消失呢的?

  汉朝建立后,经过文景之治的休养生息,国力逐渐恢复,又经过汉武帝的开疆拓土、强力治国,汉朝走向了鼎盛。但在繁荣背后,朝堂却危机四伏。一个曾经得到皇室器重,得到天下百姓赞誉的“圣人”,原来却是扼杀汉朝江山的伪君子。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能欺骗那么多人?而在西汉灭亡不久,汉室得以恢复,史称“东汉”。那么,又是谁抢回了这个被夺走的刘家天下?而大汉王朝最终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刘邦在位实际上大概只有六、七年的时间就驾崩了。他的太子刘盈继位,这就是汉惠帝,也就是汉朝的第二位皇帝,刘盈也是在位七年就驾崩了。此后,吕后就重用自己的家人,几乎把汉朝变成了吕姓的天下。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周勃等等一批追随刘邦的忠臣,又把天下给夺了回来,把吕后的亲戚给诛杀殆尽。汉初的二十年,皇室内部混乱不堪,虽然说仗是不打了,但是社会并没有什么发展。

  ◎吕后 汉高祖皇后,名雉字娥妁,秦代单父县(今山东省单县)人。公元前202年,刘邦称帝,封吕雉为皇后。吕后为刘邦剪除异姓诸王侯起了很大作用。刘邦去世后,吕后掌权,又大封吕氏家族。她死于公元前180年,时年62岁,掌政16年。

  真正给汉朝奠定了四百年基业的,给它创建了一种牢靠的基础的,是刘邦的小儿子——汉文帝刘恒。刘恒在吕氏集团覆灭了以后继位,他宽厚、仁慈、节约,是中国历史上数得上的好皇帝。刘恒和他的儿子刘启,也就是汉景帝刘启,开创了鼎鼎大名的“文景之治”。文景之治使历经战乱的人民得到了休养生息,经济也得到了发展,汉朝也因此恢复了国力。

  ◎文景之治 西汉初年,由于多年战乱,经济萧条,到处是荒凉的景象。汉文帝、汉景帝为稳定和巩固其封建统治,采取“与民休息”、“轻徭薄赋”的政策。文景时期,提倡节俭,重视“以德化民”,社会比较安定,经济得到发展。史称“文景之治”。

  接下来这位皇帝更了不得,那就是汉武帝刘彻,这是“秦王汉武”并称的一代英主。汉武帝外除匈奴,内尊儒术。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在这里我们一定要注意一点,这一点对中国的影响太大了,我们一直以为,中国的统治者、统治阶级就是利用儒家的学术、儒家的学说来统治中国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简单地、错误地理解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八个字,这里的“儒术”不是儒家学术,是指儒学和法术。法术指什么呢?原来法家那套传统的严刑峻法和黄老之术的一种结合。所以,儒术里面的成份很复杂,绝对不是儒家学术的意思。我们把中国文化传统当中很多不好的东西,甚至把一切不好的东西,都一股脑地扔在儒家的头上,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汉武帝的这个政策对中国历史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其中的是非功过是一个历史的大问题,这里就不详细展开了。

  汉朝自然像别的朝代一样,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汉朝最突出的问题是什么?外戚和宦官。这个问题在汉朝特别突出。那么,我们不仅会问,外戚和宦官每个朝代都有啊,皇后也有娘家啊,皇帝总是妈生的嘛,皇帝身边总有宦官啊,为什么就汉朝的外戚和宦官的问题特别严重呢?很简单,诸位,只要去看一看汉朝皇帝即位的年龄就知道了。汉朝最起码有10个皇帝即位的时候年龄都很小,17岁当皇帝算得大的了,还有1岁当皇帝的呢。几岁当皇帝的,不会走就当皇帝的,汉朝起码有10个这样的皇帝。年龄小,怎么可能管理国家呢?1岁你让他管理国家,牙还没长全,别人信不过,靠妈,靠太后,太后在深宫里面她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况呢?别人信不过,只有靠娘家人,靠自己的兄弟,皇帝的舅舅,这就是外戚,外戚就会专权。时间一长,谁能够保证外戚就不生二心啊?谁能够保证舅舅就不看上外甥的皇帝宝座啊?这样国家就要乱。但这个小皇帝总有长大的一天吧,长大了以后,小皇帝怎么会容忍外戚掌握大权啊?他怎么会容忍自己舅舅家的人,外姓人掌握大权呢?不会。那么他怎么办呢?小皇帝没有兵,没有钱,没有权,别人信不过,信谁啊?身边的宦官。这些宦官是从小陪他长大的,一块儿玩儿大的,又从小照顾他的。宦官有什么本事呢?宫廷政变,因为宦官都在宫廷里边。也就是这样没完没了的斗来斗去,杀来杀去,葬送了汉朝的江山。

  经过文景之治和汉武帝的开疆拓土,汉朝进入了鼎盛时期。但是表面的繁荣难以掩盖朝堂内部的混乱,在宦官和外戚不断地相互残杀中,一个手段及其高超的伪君子出现了,他就是王莽。王莽是怎样欺骗了那么多的人呢?

  王莽,《三字经》里讲的“王莽篡”,王莽就是篡夺了汉朝的江山的外戚,他就是外戚。王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伪君子。大家一般评判一个坏人说像曹操、像王莽。要骂一个人,说这个人怎么长得像王莽似的,就是觉得这个人表面很善良、很慈祥,内心很坏。王莽就是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想退都退不下来的这么一个人。

  王莽,字巨君,他大概是公元前45年生人,公元后23年10月6日告别人世,这个日子很清楚,他是新朝的建立者,在西汉和东汉之间插进来一个王朝叫新朝,他在位的时间为公元8年到公元23年,新莽一朝共15年,新莽之后就是东汉。王莽是魏郡的元城人,也就是现在河北大名城东部这个地方的人,他是汉元帝皇后王政君的侄子。

  王莽要说是挺不容易的,他小时候,他的父亲王曼就去世了,不久王莽的哥哥也去世了。王莽年轻时候,给大家的印象是他非常孝敬母亲,非常地尊敬自己的嫂子,我想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他生活俭朴,饱读诗书,结交贤士,声名远播。他是一个形象很正面,很阳光的一个人。

  王莽对他的一个伯父王凤,凤凰的凤,非常地恭敬,这个王凤当时在做什么官呢?大司马,就是相当于总司令。大司马王凤也很喜欢这个从小没了爹的侄子,所以王凤临死之前就嘱咐王政君,也就是汉元帝的皇后,要照顾王莽。所以,在汉成帝的时候,也就是在公元前22年,王莽开始当官了,先当了黄门郎,也就是宫廷里边的小官。王莽礼贤下士,清廉俭朴,经常把自己的俸禄,把自己的工资收入分给门客和穷人,经常施舍,做慈善,甚至把自己的马车卖掉去救济穷人。所以,他深受人们的爱戴,甚至感动了他的叔父。他的叔父叫王商,也是当时的一个官,他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实在太感动人了,感动了汉朝,愿意把自己的封地割让一部分给侄子。你看,一个伯伯,当大司马的伯伯临终前不忘嘱咐皇后照顾这个侄子,叔父居然把自己的封地要割一块给这个侄子。

  永始元年,也就是公元前的16年,王莽受封为新都侯,他得到了一个爵位。他们家除了他母亲早死,他的叔叔伯伯都很厉害。公元前的8年,王莽接着他的三位伯叔之后,出任了大司马,那一年王莽38岁。第二年,汉成帝薨(hong轰)。皇帝死叫薨,皇帝死法都跟咱本不一样,要么叫崩,要么叫薨,他不叫死。

  ◎大司马 大司空 大司徒 官名,并称三公。汉武帝罢太尉置大司马;汉成帝时,改御史大夫为大司空;汉哀帝时罢丞相,置大司徒。

  汉成帝死了,汉哀帝基位。汉哀帝即位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因为汉哀帝的母亲姓丁,所以姓丁的外戚开始权倾朝野。王莽是王政君那边的外戚,所以他就只能隐居新野。王莽一看,风头不对,搞不过人家,就躲起来了。而这个期间,王莽又做了一件事情,朝野一片叫好,万众归心。什么事呢?王莽的儿子杀死了家奴,当时这种大官家里的家奴真的比牲口都多,杀一个就杀了,还能怎么了?当然,国家法律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杀家奴,但是杀了你又怎样呢?王莽居然逼迫儿子自杀偿命。世人对这个举动好评如潮,觉得又一个圣人诞生了。

  虽然他的儿子也应该杀人偿命,但为了给自己树立一个圣人般的形象,王莽却不惜失去亲生儿子,在当时能如此狠心的人,也必定有着常人不具备的野心。而这个假圣人,又是怎样一步步实现自己野心的呢?

  公元前2年,王莽回到了京城。公元前1年,汉哀帝无子而薨。这个时候的王政君,也就是王莽的姑妈,开始掌管传国玉玺。自秦始皇以后,皇帝的大图章叫玺。王莽再一次出任大司马,掌管禁军,变成了警卫部队的首领。他已经开始参与立皇帝了,他立的立汉平帝得到了朝野的拥戴,因为当时大家都没识破王莽。他是个一圣人啊,而且他又是外戚,本来就是皇家的亲戚嘛,立一个皇帝怎么了?所以,大家都很拥戴他。

  公元1年,王莽推辞再三,死活不干,但最后接受了安汉公的爵位,他已经从侯被封为公了。安汉公,即能够安定汉室的公爵,称号都不一样了。王莽又做了一件事,让全国人民一片叫好,什么事呢?他说:“我不配受封这个公,你们非要封我,我推辞再三勉强接受了,但这个俸禄我不能要,这个俸禄实在太丰厚了。”他把这个俸禄分封给两万多人,也就意味着两万多个人每年都有工资了,可以养活两万多个人家。

  公元3年,王莽的女儿成了皇后,王莽就成了皇帝老儿的岳父,他地位又高了。公元4年,他的位置已位在诸侯王公之上了,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公元5年,王莽毒死了汉平帝。王莽觉得自己熬出头了,居然把汉平帝给毒死了。汉平帝是他什么人?女婿啊。他把汉平帝毒死后,立仅仅两岁的孺子婴为皇太子。他挑一个小儿子来立,这跟慈禧是一样的,立一个小的我还可以掌权,立一个大的那我怎么办?他就不听我的啊,他就立一个两岁的。太皇太后命王莽代天子朝政,王莽那时被称为什么啊?假皇帝或者叫摄皇帝,他这个时候就开始叫皇帝了。

  公元6年,有人起兵反对王莽。而在这场动乱当中,不断有人以各种名目向王莽劝谏,其实好多是王莽安排的,使一个眼色,说王莽你干脆自己当皇帝吧。王莽就做了一件绝事,他居然派人向他姑妈,对他恩重如山的王政君索要传国玉玺,这就等于活生生要夺位了,这可是皇帝的公章、汉朝的公章啊。他的姑妈王政君到这时才看清自己这个侄儿的伪君子真面目,气得不得了。你不是要玉玺吗?他的姑妈老太太就把玉玺”哐”地一下摔到地上,这玉玺就摔掉了一个角。王莽是什么反应?心疼坏了,赶紧捡起玉玺,叫人拿黄金补了一个角,这就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金镶玉玉玺。从此往后,传国玉玺缺了一个角,这个玺后来还是有传承的。缺一个角的,就是让他姑妈给摔坏的,而王莽自己给它补好了,那当然不是他自己补的,他叫人给补的,他也没那本事。

  公元8年,王莽接受孺子婴的禅让称帝。大家想想,这个禅让会是真的吗?这也叫禅让啊?他也假模假样推辞再三,推辞三次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得,我坐下了,这种禅让还能叫真的吗?他改国号为新,即新的一个朝代,改长安为常安,开了中国历史上通过篡位做皇帝的先河,他也因此在历史上臭名昭著。

  新朝建立了,王莽的真实面目也暴露无遗。虽然王莽费尽心机后登上帝位,但天下百姓却不承认他这个皇帝,大家依然认为王莽是窃取了皇帝宝座,江山依然是刘家的。因而,天下的刘氏家族肯定不甘大权旁落,当然要奋起争夺。

  《三字经》接着讲“光武兴,为东汉,四百年,终于献”。后来的光武帝,这时名字还叫刘秀。刘秀,字文书,籍贯南阳郡(今湖北枣阳西南),东汉开国皇帝。东汉时涌现出来一批豪强,因为那时的世家大族在乡间势力很大,占有大量土地,还有大量的部曲。部曲就是地方豪强的私人武装,主要由子弟、宾客和奴仆等组成。刘秀和他哥哥是湖南南阳郡的豪强,有大量的门客,拥有一支武装,他们慢慢的人多势众就成了豪强。古代的武装也比较简单,不像今天要有坦克要有炮,要有导弹,拿根棍也能打仗,拿把锄头也能杀人。他们姓刘,所以对王莽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也趁天下大乱时起兵。那时,绿林军、赤眉军、刘秀兄弟三支人马相互呼应,打了好几个胜仗。

  ◎刘秀 公元前6年-公元57年,字文叔,东汉开国皇帝,即光武帝。南阳郡蔡阳郡(今湖北枣阳)人。王莽时,加入绿林起义军,以恢复汉家制度为号召,力量逐渐壮大。公元25年称帝。后镇压赤眉起义军,削平各地割据势力,统一全国。

  昆阳之战是新莽末年,以绿林农民军为主体的刘玄汉军,在昆阳地区大破王莽主力的一场战斗,也正因为这场战斗基本上宣告了新莽的灭亡。公元23年,绿林军趁王莽主力向东攻击赤眉军的时候,在今天河南境内,歼灭了王莽的部分军队。而这个时候绿林军的势力发展到十万多人,绿林军立了刘玄为帝。王莽一看不行了,绿林很厉害,就派大司空王邑率军赶赴洛阳,大司徒王寻率军40万南进,打算一举把绿林汉军扑灭。你看,这时都姓王了,王莽手下重要官员都是姓王的了。王莽军队到达颍川时,就是今天的河南禹县一带,迫使刘秀的部队撤回了昆阳。当时昆阳刘秀的汉军和绿林的军队只有八九千人,一些将领看见王莽这50万大军浩浩荡荡杀过来,好多人就不想打了,准备率领这八九千人退回荆州,退回湖北去。刘秀这个时候提出:“合兵尚能取胜,分散势难保全”。所以,这个光武帝也不是侥幸九当上皇帝的,他是非常有见识的人。意思就是我们兵力合在一起大概还有取胜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大家分头跑的话,那就没办法保全了。他说服各位将领,固守昆阳。而这个时候,刘秀也已被王莽的军队围住了,刘秀率领13名骑兵,他胆子也大,就带了13人突出重围,到外边去调集援兵。刘秀带领着1万多援兵赶回来支援昆阳,当时昆阳外面王莽的军队是几十万,刘秀亲自带领1千多名精锐骑兵,反复冲杀,把王莽的军队冲垮。昆阳的守军,看见刘秀的援军到了,也打开城门开始攻击,这样内外夹攻,王莽军大败。败的时候也倒霉,又赶上雷雨,好多人还被雷击死了。所以,昆阳之战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役。以绿林军为主体,刘秀也在其中的汉军,乘胜攻入常安,放火烧了未央宫的大门。中国的都城,每一次战乱就要被烧一次,所以中国很多古迹时间传不长。王莽逃到了宫里的渐台,所谓渐台就是四面环水的台,但是最后还是被汉兵杀了。新朝只有15年就灭亡了,所以就有人讲:新朝确实很新,还没来得及旧就亡了。

  刘秀身先士卒奋勇拼杀,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打了一个大胜仗,彻底动摇了王莽新朝的根基。然而,为了王位,在这些联合反抗王莽的起义军队伍之间,却始终存在着尖锐矛盾,包括刘秀都几次差点被害,但他却能敏锐地把握机会、从容化解。那么,新朝灭亡后,刘秀又是怎样当上了皇帝呢?

  刘秀利用绿林和赤眉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相互攻杀,在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将他们各个击破。公元25年六月,刘秀称帝,史称光武帝,定都洛阳,东汉开始。而2年以后的公元27年,各支农民起义军基本都被刘秀消灭。三国以来,一个刺史、一个太守割据一方的情况早就出现了,西汉末年王莽时也有这种情况,到公元36年刘秀派兵把各地豪强、割据武装全部剿灭,恢复了中国的统一。

  刘秀毕竟来自民间,所以他了解民间的疾苦。在中国历史上,为什么一个王朝开国的几代皇帝都比较好,国家能马上安定经济能够发展,往往是因为开始的几个皇帝都是来自于民间。他是起义起来的嘛,民间出来的嘛。刘秀在位期间,多次下令禁止残害奴仆,限制豪强霸占土地,减轻赋税,免除一部分县的徭役;兴修水利,对各级官僚官吏严加考核,罢免贪官,精减官员,裁并4百多个县。那时中国的县很多,到处都是官。他重建一种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所以,社会迅速得到了恢复。这一段历史就称为‘光武中兴’。东汉初年,国家中兴了。

  ◎光武中兴 刘秀建立东汉政权后,以“柔道”汉天下,采取一系列措施,恢复、发展社会生产,缓和和西汉末年以来的社会危机,使东汉初年出现了社会安定、经济恢复,人口增长的局面。因此,刘秀统治时期,史称“光武中兴”。

  在历史上的皇帝中,光武帝有个非常有趣的特点。什么特点?经常喜欢回故乡。一般的人当了皇帝到了都城以后不大回老家的,光武帝却忘不了自己的故乡。故乡在哪呢?春陵。他多次回到故乡,还在老家大摆宴席,宴请父老乡亲。这皇帝很有意思,这还不过瘾,还下令把他故乡提拔一下,原来的春陵就是一个乡,他下令把它升格为县,升格为章陵县,而且下令这个县世世代代免除徭役,这是一个免税区,因为这是我的家,是不用缴税的,也不用服劳役的,这个地方就是今天湖北的枣阳。

  刘秀推翻了王莽的新朝,恢复了汉室江山,是个难得的好皇帝。然而,他的雄才大略却无法在子孙中代代相传。几代以后,朝廷再次出现危机。那么这个曾被伪君子王莽拦腰截断的大汉王朝,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东汉在开始时有过“光武中兴”,发展很快,但是不久问题又暴露出来了。什么问题呢?汉朝的老问题,皇帝的生育方面出了问题。一连好几代皇帝都是刚会走路,甚至有的刚会爬的就即位了,这又陷入了前面讲的外戚干政、宦官干政、彼此争斗的混乱当中。而东汉的问题更复杂,因为东汉出现了第三股势力。什么势力?官僚士大夫,就是后面三国时候的袁绍等这些几世几公的人物,都是士大夫。他们又不是外戚,更不是宦官。第三股势力起来以后,他们对外戚和宦官都瞧不上。但是,如果让他们在两者中选一,这些士大夫往往比较多地选外戚。外戚起码还是健全的人,跟宦官不一样,所以宦官对士大夫们恨之入骨。

  实际上,到了东汉和帝时期,也就是公元89到105年之间,整个东汉的国势就衰落了,长期地动荡。公元184年,以张角为首的太平道发动了大规模起义,沉重打击了东汉王朝。

  ◎董卓 字仲颖,陇西临洮(今甘肃岷县)人。董卓拥兵自重,驻兵于河东,不肯接受朝廷的征召而放弃兵权,正逢京乱,何进被杀,董卓趁机进京,控制了中央政权。之后,董卓废汉少帝,立汉献帝,自封为太师。董卓生性残虐,当权后横征暴敛,激起了民愤,最后被王允和吕布所杀。

  公元189年,汉灵帝驾崩,外戚诛杀宦官,宦官反扑,结果两者几乎同归于尽。外戚差不多把宦官杀光了,宦官也差不多把外戚杀光了。这时谁来了?董卓。董卓字仲颖,籍贯临洮(桃),今甘肃临洮县人。关西的军阀董卓进入京城,废黜了刚刚立的小皇帝,重新立了一个小孩子刘协为帝,这就是汉献帝。刘协,字伯和,祖籍江苏沛县。董卓的行为当然引起很多官僚士大夫的不满了,因为那时外戚和宦官都差不多杀光了,但官僚士大夫还在,所以他们就设计杀了董卓。这有很多传说了,貂(刁)蝉为引线,借吕布之手干掉了董卓等等。这貂蝉在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还不确认。中国史学传统中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碰到一件很为难、很说不出口的事情,往往找一个女孩来,把她夹在当中,貂蝉就被顶进去了。董卓开了利用手中军队控制政权的一个极其恶劣的例子,各地官员群起仿效,彼此争斗,谁也不把皇帝当回事,全国一片混乱狼藉,简直就不是人间。当时,这个都城残破到了什么地步啊?大臣坐在野草丛生的墙角那里开会,也没饭吃,饿得嗷嗷叫,就快饿死了,一点办法没有。这个军阀混战打得整个千里无人烟,大臣饿死没什么稀奇的,上午刚说开会,一看大臣怎么没来,出去一看,墙角饿死俩,这多得是。汉献帝就到处流浪,几乎性命不保,皇帝当的很惨。公元196年,控制了中原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汉献帝看在河南的许昌,加以操纵,此后的汉献帝做了二十多年傀儡。公元220年,曹操之子曹丕正式废黜了汉献帝,自己称帝,成为大魏皇帝,汉朝正式终结。这就是《三字经》讲的“终于献”。

  那么,汉朝作为一个整个的朝代,在历史上有什么特殊贡献?把它放到世界文明的大背景下,在汉朝期间的中国发生了什么影响世界的事件?接下来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三国,《三字经》又是怎么论述三国的?请听下一讲。

  

第二十八集

魏吴蜀,争汉鼎,号三国,迄两晋。

宋齐继,梁陈承,为南朝,都金陵。

  

  〔本集导视〕汉末天下大乱,出现了魏蜀吴三国相争的局面。《三字经》为什么把这场战争称为“争汉鼎”呢?晋朝是怎么统一的?南北朝又是如何分裂的?南朝的宋、齐、梁、陈这几个朝代又为什么这么短命呢?

  两汉历时400年,在这段时间中国发生了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对世界文明史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汉末天下大乱,出现了魏、蜀、吴三国相争的局面,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三国时代。大家对三国相争并不陌生,但是《三字经》为什么把这场战争称“争汉鼎”呢?最后又是谁统一了中国,建立了晋朝?而晋朝又是怎么衰亡的?南北朝分裂的格局是如何形成的?南朝的宋、齐、粱、陈四个开国皇帝都是谁?他们是怎样夺取帝位的?而这四个朝代又为什么都这么短命呢?

  上一讲我们讲到,到了汉献帝,两汉400多年的统治就降下了帷幕。那么在这两汉统治中国的400多年时间里,这当中固然有很多重要的事件发生,但是,有一些事件,我们必须放到世界文明的大背景下去看,才会彰显它的特别意义。

  在当时的西方,罗马帝国强盛,西汉时期大规模开拓的陆上丝绸之路,就将遥远的罗马帝国和遥远的东方汉帝国,紧密联系在一起。甚至一直有这个说法,东方传过去的丝绸。导致了罗马帝国的灭亡。为什么呢?太贵了。丝绸已经跟黄金等价,要按份量卖。一件袍子,怎么卖啊?按份量这么卖,它把罗马帝国的黄金等贵金属大量吸引出来。这个说法在学术界有争议,但是一直有这个说法。然而,不管是不是丝绸导致罗马帝国的灭亡,而发生在东汉时期的一件事情,确实影响了整个文明世界的格局。

  公元一世纪,匈奴在汉军的攻击下,整个匈奴被击成两部,分裂为南北两部。南匈奴后来逐渐跟中原民族同化,最后融入了汉族。南匈奴跟中原混居,慢慢地混入中原民族。北匈奴向西退却,导致了一场民族大迁徙。匈奴往西跑,西边的民族再往西跑,一捋一捋往西跑,强盛的罗马帝国,就是被这股巨浪冲垮的。

  在两汉时期,还发生了一件对中国历史、中国文化影响极度深远的事情,就是佛教入华。

  相传汉明帝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金人,就是一个金颜色的人,这个金人顶上有白光,在宫殿之间飞行。第二天,汉明帝就把这个梦告诉大臣,问问他们这个梦是吉还是凶啊?因为在中国古代有解梦的传统,做了一个梦,一定要搞清楚它是吉还是凶,当时有一个大臣叫傅毅,这个人以知识渊博为著称。他就跟汉明帝说:“哎呀,陛下,您梦见的是佛啊。”

  于是,汉明帝派遣郎中蔡和博士及弟子出使天竺,到印度去。到印度去干什么呢?摹写佛陀的遗像。因为他希望到印度去,能够把我梦里梦见的这个人,把佛陀像给带回来。后来,汉明帝派出的使臣和天竺的高僧,即所谓的迦叶摩腾和竺法兰,回到了洛阳。他们带回来了一些佛经和释迦牟尼的像,就在洛阳建立了中国第一座佛寺白马寺。洛阳城庸关之西的白马寺,是中国佛教史上第一座佛寺。

  两汉以后,中国的历史就进入了著名的三国时代。

  汉末国运衰微,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已成为一个傀儡,此时中国又起战火,以曹操为首的魏国,以孙权为首的吴国和以刘备为首的蜀国都企图一统天下,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三国时代。但是在《三字经》中,为什么把魏蜀吴三国的相争称作为“争汉鼎”呢?

  《三字经》也是12个字,讲述了三国到两晋这一段历史:“魏吴蜀,争汉鼎,号三国,迄两晋。”《三国演义》各种题材的文艺作品,大量的电视连续剧,包括最近像《赤壁》这样的万众瞩目的大片,当然还有我们《百家讲坛》,都使大家对这个早就不陌生的三国更加熟悉了,我在这里也就不加铺陈,三国就暂且不讲了。我在这里只想跟大家解释一下,《三字经》这一部分第二句话“争汉鼎”的含义。为什么古人把夺取统治权叫夺鼎、问鼎、争鼎?为什么把确定统治权叫定鼎?这里边反映了我们中国传统文化一些什么内容呢?

  我们知道,根据《史记》的封禅书,“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就是说大禹的时候就铸了九个鼎。这些后世也发现了,比如商代的这些大鼎,西周时期的大鼎,这些都是王室的宝器。也就是说,这种大的鼎,只有王室才有权拥有和使用。久而久之,宝鼎成了国家政权的象征,成了镇国的重器。一个国家倘若保护不了自己的鼎,倘若你的鼎丢失了,倘若你的鼎被别人抢去了,那就等同于国家灭亡。所以,鼎就有了一个象征意义。在传说当中,大禹曾经收集天下的铜,铸了九个鼎,每一个鼎代表一个州,九鼎就代表所谓的九州。

  夏朝末年,夏桀无道,商汤灭夏,我们前面讲到了,那个时候据说夏朝也有九个鼎,这个鼎是怎么回事大家知道吗?自动飞向商都,当然这是民间的传说。但也说明,商汤革夏命,顺应天意,连鼎都自己飞过来了,都不用抢。而后来的商纣王荒淫无道,周武王伐纣,这九鼎又归了周。当时的传说,每一只鼎要九万个人才能搬动,所以周武王就用了九九八十一万人,才把九个鼎运回都城镐京。

  到了春秋的时候,我们知道楚庄王,前面讲过的春秋一霸,当他兴兵攻打洛水流域的某个地方的时候,周朝天子周定王,就派了一个人,一个大夫去慰劳他。因为周定王已经惹不起楚庄王,那时候周室已经很衰微。楚庄王就别有用心的问周朝的大夫说:“哎,周朝周天子的那九个鼎有多重啊?”这位大臣叫王孙满,当时就回答:“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那就告诉你,我周虽然是衰败了,周天子虽然不再强大了,但是天命未改,天命还在我周天子,鼎的分量不是你能够问的。而且他还用“在德不在鼎”等等一串话教育了楚庄王,使楚庄王暂时收敛了自己的野心。所以,后来在传统当中,我们一直用“问鼎”来比喻一些人图谋王位,或者图谋某种权力,比如“问鼎中原”。这就是“问鼎”典故的来源。所以,在这里《三字经》用了三个字叫“争汉鼎”。

  魏蜀吴三国为争夺天下混战多年,最后虽然曹魏打败了孙权和刘备,但却被司马氏家族篡夺了权力。司马氏篡位后自立王朝,史称晋朝。晋朝又攻灭了偏安一隅的蜀、汉,终于统一了中国,正应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历史规律。但是司马氏的晋朝,又能维系多久呢?

  晋朝后来也分为西晋和东晋,但是西晋并没有吸取三国灭亡的教训,他搞错了,怎么搞错了呢?一方面,他认为曹魏的王主,曹操的子孙,在我发动政变的时候,没有什么人帮他,比较的凄惨,比较的孤立,所以司马家族就大封同姓王。曹操没有封过多少王,司马家族大封同姓王,而且把兵权托付给这些同姓王。因为他们认为,如果自己司马家族将来遭难,同姓的人手上有军队,可以来帮忙。另外一方面,晋武帝司马炎统一中国后扬扬得意,整天吃喝玩乐,不理政事。

  司马家族是以搞阴谋起家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司马懿,大家都知道这个司空展,空城计里司马懿的样子,满肚子阴谋诡计。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已经变成成语了。司马家族都是很有心计,脑袋很好使的人。按说司马家族智商不低吧?那可都是聪明人。但是,或许真的是报应,著名的阴谋家司马炎,偏偏生了个傻儿子,这就是公元290年继位的晋惠帝司马衷。这个皇帝是中国历史上典型的,昏庸无能的痴呆皇帝,他从小不爱读书,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他的爸爸司马炎很担心,看到这个儿子怎么会这样?我们家代代聪明啊,我们就是靠琢磨琢磨,把曹魏给琢磨没的,怎么就生这么一个儿子呢?就很担心他保不住晋朝的基业,老爸不放心啊!他想我这儿子万一是大智若愚呢?他没想到他儿子是大愚若愚,可不是大智若愚。他就想测验一下司马衷的思维能力。老爸出了几道题,皇帝老爸叫他的儿子三天时间交卷。

  三天以后,傻儿子交卷了,回答的井井有条,见解深刻,论断明确。老爸一看,哎哟,我这儿子真是大智若愚啊,好,比我还强,多深沉啊,会装傻。实际上是司马衷的夫人,姓贾,后来成为皇后的帮的忙。起初一看,皇帝要来测验我丈夫,她这个丈夫又比较傻,所以她赶紧把题目拿过来,偷偷地找了几个有学问的老人家帮着答题。这是作弊的结果,但是这个作弊瞒过了晋武帝。因此,晋武帝认为这个儿子太可靠了,表面很傻,内心清楚啊,这种人是最厉害的。所以,晋武帝就把王位传给了他,那位夫人也被立皇后。晋惠帝继位以后,就闹出了好多笑话。

  ◎晋惠帝 即司马衷(公元59年-公元306年),公元290年至公元306年在位。字正度,晋武帝第二子。他痴呆不任事,初由太傅杨骏辅政,后由诸王辗转挟持,形同傀儡,受尽凌辱。公元306年,东海王司马越将其迎归洛阳,相传被东海王司马越毒死。

  如果晋朝在统一中国之后,能够励精图治、养息民生,也是天下百姓之大幸。因为中原大地历经多年战乱,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然而,晋武帝司马炎夺取天下后,不管百姓疾苦,只图自己享乐。那么,晋惠帝继位之后,又做了些什么荒唐事呢?这样的人当皇帝,晋朝的天下能坐稳吗?

  晋惠帝在历史上有个外号叫蛤蟆皇帝。

  有一年夏天,他带着好多随从到花园里去玩儿,因为傻皇帝喜欢玩儿嘛,他们走到一个池塘边,就听见青蛙“呱呱呱”叫。一般人的正常反应是什么?你叫你就叫呗,我走归我走,要么我去逮两只蛤蟆玩玩,也是一个办法。于是,这晋惠帝就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是脑子好的人来问,那是很深刻的,如果是脑子不好的人,那就连白痴都算不上。他就问旁边的随从:“那个呱呱呱叫的那些东西,它是为公啊还是为私啊?”旁边的随从一听,这叫什么问题?不知怎么回答,但他是皇帝,不答也不行,于是就说:“陛下,在公家地头里叫的它就是为公,在私人地里叫的它就是为私。”于是他很高兴,觉得自己公私分明。就这么一个皇帝。

  最有名的一件笑话也是这皇帝闹出来的。有一年闹饥荒,老百姓没饭吃,饿死的人遍地都是。有人就报告晋惠帝,说:“不得了啊,陛下,天下大乱,老百姓没饭吃了。”这皇帝说:“哎,没饭吃干嘛不吃肉糜啊?”肉糜就是肉剁烂了以后煮的肉粥。就这么一个皇帝!野心家们一看,这么个傻皇帝,谁不动脑筋啊?心里的野心原来只有一点点,现在变成一堆了,被他勾起来了。所以,赵王司马伦就把蛤蟆皇帝给软禁起来,自己称帝了。而这个赵王司马伦,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成语,叫什么?“狗尾续貂(diao刁)”。狗尾续貂现在我们指什么?我很差,我跟在您后面,实在是我是狗尾巴您是貂,就是貂皮大衣的貂,我不行。是指拿不好的东西续在好东西的后面,前后不相称。当时是什么情况呢?这个赵王司马伦,把这个蛤蟆皇帝软禁了以后,就大封同党为官,封了好多官。当时当官的帽子是用貂尾巴作装饰的,清朝为官的帽子上是翎子,当时有貂尾就算是官。因为官封得太多了,当时的环境虽没污染,可也没那么多貂,貂尾没了,所以只能用狗尾巴装在帽子上,我也算是官,这狗尾巴和貂尾巴表面看上去差不多。这就是“狗尾续貂”的由来。

  ◎八王之乱 西晋时皇族内部历时16年(公元291年~公元306年)之久的争夺政权的战乱。参与者主要有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jiong)、长沙王司马乂(yi)、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yong)、东海王司马越等八王。史称八王之乱。

  公元306年11月17日,傻皇帝吃饼中毒而死。各地的诸侯王为争夺帝位,展开了残酷的厮杀,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八王之乱”。当初以为封同姓为王就可以保护王室,现在恰恰是这些手握兵权的诸侯王,一共有八个姓司马的王,开始争夺帝位。公元306年,东海王就立了蛤蟆皇帝的弟弟司马炽为晋怀帝。就在这个时候,外部的“五胡乱华”也开始了,就是匈奴、鲜卑、羯(节)、氐(低)、羌五胡攻打中原。公元311年,北方的匈奴贵族刘冲攻陷了洛阳,杀了晋怀帝,接着又攻下长安,又杀了晋灵帝。紧接着又立了一个晋愍(min)帝,又马上被杀了。到这里,西晋灭亡,西晋是亡在匈奴族北汉王的手上。西晋总共不过祖孙四代,共50来年。西晋灭亡以后,一部分人南渡建立了东晋,北方中国就陷入了五胡十六国时代。

  五胡是指匈奴、鲜卑、羯(节)、氐(低)、羌五个民族,而十六国是指前后出现的十六个割据政权。他们之间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攻来打去,杀人如麻,使中国北方又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而逃到南方的晋朝王族在南京建都,史称东晋。至此,中国再次形成南北分裂的格局,史称南北朝。

  《三字经》先讲了南朝,“宋齐继,梁陈承,为南朝,都金陵。”南朝——宋、齐、粱、陈。宋的皇帝姓刘,齐和梁的皇帝都姓萧,陈朝的皇帝姓陈。

  东晋的晋安帝在位22年,被自己的将军刘裕谋杀了,继位的晋恭帝也被毒杀。公元320年,刘裕又接受了禅让做了皇帝。这个禅让一看就是假的。宋武帝刘裕,小名寄奴,生于公元363年,死于422年6月26。他从小母亲就去世了,他爸爸因家境贫寒曾打算把这个儿子扔了。而这个刘裕长大以后,“雄节有大度,身长七尺六寸,风骨奇伟,不事廉隅小节”(《南史·武帝本纪》)。全然堂堂一个伟男子,不拘小节,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对继母也非常孝顺。刘裕因为从小家境困难,不大识字,只认得几个,主要是干什么呢?编草鞋,织履为生。但谁都没想到,后来他居然当了开国皇帝,当时人称他为“寒人掌权”,就是贫寒的人掌权。虽然他自称是刘邦弟弟的后裔,但无从考据。刘裕非常会打仗,他发明了一种阵叫“却月阵”。这个阵到底什么样,现在没人知道了。不过,刘裕这人很残忍,他在中国历史上开了一个先例,开了一个什么先例?把前朝东晋皇族的子孙斩草除根。这个先例在中国过去历史上是没有的,杀掉个把是有的,没有斩草除根的,而刘裕把东晋的皇族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像灭族一样的。他这样做,当然最终一定会报应到他的。

  ◎宋武帝 刘裕,字德舆,一小字寄奴。先祖是彭城人(今江苏徐州市),后来迁居到京口(江苏镇江市)。南北朝时期宋朝的建立者,公元420-422年在位。当政时期严禁世家大族隐匿户口争田地,实行土断,省并侨州、郡、县,增强了中央集权封建国家的力量。

  刘宋,南朝的第一朝,传了七代皇帝,一共60年,至宋孝武帝在位的时候,被禁军首领萧道成篡位(萧道成,齐高帝,公元424-482年,在位4年),姓萧的,齐粱都姓萧,这就是齐朝。刘裕的直系子孙刘准要被灭门的时候,因为他爸开了灭人家前朝子孙的先例,所在南朝都灭,每代皇帝都是如此。刘裕的子孙流着泪说了一句非常凄惨的话,这句话在历史上很有名:“愿身后世世,勿复生帝王家。”就是说但愿我以后生生世世,再也不要生在帝王的家里了。于是,悲剧再次重演,刘裕一门被他自己的禁军首领萧道成斩草除根,灭光。齐朝更短,只有24年,就被同宗的萧衍夺了位,齐、粱是一个宗的夺位,改国号为梁。而这个萧衍,梁朝的开国皇帝梁武帝,就是鼎鼎大名的阿弥陀佛皇帝、吃素皇帝,也叫佛教皇帝。

  刘裕原为东晋大将军,他篡得帝位后竟把东晋的皇帝满门杀光。但是只过了60年,刘裕的禁军首领萧道成篡位,变宋为齐,又把刘裕的子孙满门杀光。这正应了民间所说的一报还一报!然而,仅仅过了24年,萧道成的齐朝,又变成了梁朝。那么,这位也姓萧的梁武帝,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呢?

  萧衍,梁武帝,公元464-549年,寿满高的,活了82岁。他多才多艺,学识广博,他的政治军事才能在整个南朝,在南北朝时可说是翘首,不一般的。他在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上的成就也非常突出,史书上对他的才华给予了大量赞誉之词,所谓“少时习周孔,弱冠穷六经”,把儒家经典都读完了。即位以后,“虽万机多务,犹倦不辍手,燃烛侧光,常至午夜”。虽然公务很繁忙,但是一直读书,常常要读到午夜。这当然是一个非常刻苦的人。他从小聪明,早就有名声。他当时和七个人,与七个朋友一起被称为“八友”,这八个朋友在中国历史上各个都是顶尖才子。梁武帝萧衍跟他们相比,还多了一样东西——胆识。他吸取了齐24年就灭亡的教训,所以勤于政务,不分春夏秋冬,每天五更就起床,批改公文奏章,甚至冬天冻裂了手也不停下,还虚心纳谏。为了让人们表达意见,为了识拔人才,他在宫门口设置了两个盒子,当时叫“函”,当官的有意见投在一个盒子里,百姓有意见投在另一个盒子里。他随时开这个“函”,去里面的文书,看有没有好的建议,当然也查看有没有检举揭发的信件。

  ◎梁武帝 萧衍(公元464年-公元549年),字叔达,南兰陵(今江苏常州西北)人。南北朝时期梁的建立者,公元502年至公元549年在位。博学能文,精乐律,善书法。信奉佛教,大建寺院,曾三次舍身同泰寺。后于侯景之乱时饿死。

  萧衍非常节俭,史书上讲他“一冠三年,一被二年”。一顶帽子带三年,一条被子要盖两年。大家要知道,中国传统当中很多皇帝衣服是不洗的,没有洗衣服的概念,穿了就扔,所以他是个很节俭的皇帝。不讲究吃穿,经常每天只吃一顿饭,所以他是中国历史上消耗粮食最少的皇帝。他出类拔萃,对底下官员的各种考核也抓得很紧。但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什么弱点?疑心病太重。他老怕开国功臣夺他的皇位,所以他就不重用功臣,而且变相用各种手段把他们给逼死了。有一种手段就是经常地骂,比如沈约,那么著名的历史学家、文学家,当年的“八友”之一,没当皇帝时的八个哥们之一,就老被他谩骂,骂着骂着就把沈约给逼死了。他对功臣也非常地吝啬,但是对皇室又非常慷慨,所以导致底下的功臣心里很不服。

  梁武帝的皇位是篡夺来的,所以怕别人也篡他的权,就患上了严重的疑心病,用各种方法害死了许多功臣。由此可见,早年的梁武帝是相当残忍的。但也许梁武帝对早年的行径心有愧疚,后来他开始信佛。历史上笃信佛教的皇帝很多,但是像梁武帝这样信佛的皇帝,却是绝无仅有的。那么,梁武帝信佛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

  他是历史上有名的信佛的皇帝,而且他还动不动就把自己施舍到庙里面,去当和尚。比如公元527年,他就到了同泰寺,非常著名的一个寺,在里面当了三天住持和尚。皇帝施舍进去了怎么办?国家没皇帝不行啊,你还活着,我也不能立新的皇帝啊,就得国家把他赎出来,国家就要花论亿的金钱,把皇帝从庙里赎出来,再当皇帝。过两天,他又把自个儿施舍出去,又到了庙里,大臣们还得把国库掏光,再把他赎出来。所以南朝时造成寺庙非常多,也极度富裕。这个皇帝像这样的信佛,导致他晚年没有心情再去管理朝政,他潜心研究佛教理论。他对佛学研究很精深,在这个方面非常有造诣。我们汉字当中有一个字就是梁武帝造的,这个字说起来大家有点害怕,就是魔鬼的“魔”。原来的“魔”,在我们汉字当中是磨豆浆的“磨”,石磨的那个“磨”,因为它是梵文“嘛啦”的译音,梁武帝知道梵文“嘛啦”的意思就是比较可怕的意思,是可怕的那种东西,所以他把下面的“石”改成一个鬼字,魔不就是鬼嘛。这个魔字就是梁武帝造的,梁武帝之前没有这个字,如果考古出现了这个魔字,就可断定一定是梁武帝之后的年代,梁武帝之前的中国人不知道这个字的写法的。

  梁武帝在位48年,也很长寿,活到了86岁。但是,由于他晚年的这种非常奇怪的行径,就导致他误用了一个人——侯景,导致了后来的“侯景之乱”。也正是因为误用了这个人,最后梁武帝以86岁之年,以帝王之尊被活活饿死在台城里,他是被活活饿死的。这也导致南朝实力大大受损,后来隋朝攻灭南朝的根子,其实扎在他身上。后面当然还有陈。

  梁武帝死后仅仅8年,萧姓的天下就又被篡夺了,篡位的人就是南朝宋、齐、粱、陈中的最后一位皇帝陈霸先。宋、齐、粱三个朝代都是短命的,那陈朝的命运又将会如何呢?

  陈的国力就更弱了。公元557年,陈霸先篡夺了萧粱的政权,建立了陈朝,自己称为陈高祖。陈朝是南朝最弱小的朝代,这个弱小的朝代传了五代以后,出了一个以荒唐著名的皇帝——陈后主。陈后主叫陈书宝,生于公元553年,卒于604年。这个陈后主的特点是“生深宫之中,长妇人之手”(魏征《陈书》)。魏征的说法不错,这陈后主的确是很荒唐。

  当时有个很有名的美人叫张丽华,他是个很穷苦人家的女儿,父兄都是以编草席为业的,陈后主为太子时张丽华被选入后宫。张丽华入宫的时候只有10岁,还是小姑娘,是陈后主一个姓孔的妃子的侍女。这陈后主荒唐到什么地步?陈后主有一天到孔妃那里去,撞见了张丽华,陈后主一看大惊,怎么那么漂亮一个人竟然没见过?他就盯着她看,然后扭头去找孔妃,对孔妃子讲:“此国色也。卿何藏此佳丽,而不令我见?”他去兴师问罪。他跟孔妃说:“刚才我看见那小女孩是天姿国色啊,你干嘛藏着这么一个佳丽不让我看见啊?”孔妃回答说:“妾谓殿下此时见之,犹嫌其早”。妾以为啊,殿下你现在见到张丽华,时间还太早了点。为什么?因为她才10岁。在陈书宝的眼里,国家大事跟他没关,他就是一个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这么个人物,他认为作诗、作曲是他的正业,和那些美丽的嫔妃一起喝酒、游弋,为她们作诗是自己的本业,管理国家是他的副业。

  当隋兵攻到城下,后来攻进宫里以后才发现,告急文书居然连拆都没拆就被扔到床底下,陈后主竟荒唐到这个地步!而陈后主对作为一个皇帝的尊严,也是没有概念的。一看隋兵杀进来,他就和张贵妃、孔贵妃三个人抱成一团,躲在一口井里,就是不出来,到最后还是隋兵用绳子把他们一一给吊上来的。当隋文帝听到一国之君如此的不顾体面,大吃一惊。因为按照当时的风尚,你要么就跟我打一仗,要么就投井而死。他却找一口干井躲在下面,而且还带着两个贵妃,你一个人躲不就完了吗?所以,陈后主基本上是把自己当作一个风流才子,当作一个诗人骚客,亡不亡国无所谓,体面不体面无所谓。有这等君王主政,不亡国岂不怪哉?

  南朝的历史一共168年。那么关于北朝,《三字经》又说了些什么?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二十九集

北元魏,分东西,宇文周,与高齐。

  

  〔本集导视〕北朝在五胡十六国混战之后,鲜卑族统一的黄河流域,史称北魏。但是,《三字经》为什么把北魏称为北元魏呢?这个“元”字,包含了怎样的历史事件?而北朝的几个王国,是否也都是短命的呢?

  西晋灭亡,东晋退守长江以南,中国再次南北分裂,进入了历史上的南北朝时代。南朝经历了宋、齐、粱、陈四个王朝,但这四个政权都是短命的,加起来才一百多年。那北朝的情况又如何呢?五胡十六国的混战之后,鲜卑族统一了黄河流域,建立了北魏。但是,《三字经》中为什么称北魏为“北元魏”呢?这个“元”字包含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历史事件?北魏后来又是怎么分裂成北周和北齐的?晚唐诗人李商隐有首诗就叫《北齐》:“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勘伤。小怜玉体横陈夜,以报周师入晋阳”。那么,诗中的小怜是谁?而“玉体横陈”又包含着一个什么样的典故呢?

  上面一讲我们讲完了《三字经》对于南朝的描述,对北朝《三字经》是这样来讲的,“北元魏,分东西。宇文周,与高齐。”《三字经》这段话的历史背景是什么呢?公元的439年,鲜卑族底下有一个世族叫拓跋氏,他建立了魏国。这个魏还是曹操的曹魏的同一个“魏”。他所建立的魏国统一了黄河流域,隔长江一带和南朝对峙。

  为了避免和中国历史上其他的魏朝相混,因为历史上还有其他的魏朝,所以这个朝代我们叫它“北魏”。那么问题就来了,北魏就北魏了,为什么在北和魏中间会加上一个“元”,叫北元魏呢?这就是《三字经》不可及的地方,它虽然很简单,但是用词经过斟酌,每一个字的使用都经过作者仔细考虑。当然,也可能在流传的过程当中,经过别的学者的增订或者完善。就这一个“元”字,就透露出非常丰富的历史信息,它告诉我们,中国历史上发生过一次著名的改革。这是什么改革呢?北魏孝文帝改革。这一个“元”字,就是要给我们讲这次改革。

  孝文帝,生在公元的467年,卒于公元的499年,大家一算就知道,这个人活的时间不长,30来岁,32岁或者33年,他在位是471年到499年,在位时间很早,4岁、5岁就登基了。所以,他在位还有将近二三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他施展抱负。他是北魏的第七位皇帝,孝文帝是他的谥号。我们知道每一个皇帝驾崩以后会给他拟一个号,给他一个谥号。

  北魏从太武帝去世以后,实际上政治就开始腐败。公元471年,孝文帝继位。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就决心采取改革措施。孝文帝首先明确规定官员的俸禄,原来官员的俸禄,北魏是没有什么规定的,你自己拿吧,但是孝文帝把它制度化,并严厉地惩办贪官污吏,实行均田制。在中国历史上类似均田制的这种封田的活动进行过好多次。北魏的均田制就是把荒地分给农民。怎么分的呢?成年男子每人40亩,成年的女子每人20亩,让他们种植谷物,除此之外还给他们一些田种桑树。这两个一个是管食,一个是管衣,这样人民可以衣食丰足,同时也使土地变成有人开垦、有人耕作的土地。当然,拥有这些地的人就必须向官府交纳租税,去服劳役,这样一来,北魏的国力开始强大。

  ◎孝文帝 即拓跋宏(467-499年),后改姓元。孝文帝是一痊卓越的少数民族的政治家和改革家。他崇尚中原文化,实行汉化,改变度量衡,推广教育,改变姓氏并禁止归葬,提高了鲜卑人的文化基准。是西北各民族陆续进入中原后实现民族融合的一次实践,对各民族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孝文帝是一个很有作为的人,为了巩固统治,他已经明白,必须改变鲜卑族的某些落后的风俗,必须吸取当时中原王朝,也主要是指汉朝的先进文化。

  东晋退守长江以南之后,中原地区陷入了五胡十六国的混战之中,最后是鲜卑族统一了黄河流域,建立了北魏。北魏虽是鲜卑族统治,但是当地的老百姓大部分还是汉族人,北魏孝文帝看到了汉文化的先进性,决心进行汉化改革。他第一步要做的事就是迁都。

  北魏在孝文帝之前一百多年中,它已经定都在平城。平城是哪里啊?就是今天山西的大同。孝文帝即位就下了一个决心,什么决心?迁都。把都城从平城,也就是大同迁到今天的洛阳,这样就进入了中原地带的心脏地区。但是,迁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北魏的鲜卑族已经习惯了北方的生活,今天在我们眼里,洛阳也是北方,可是当时在鲜卑贵族的眼里,洛阳是南方,他们不习惯那里的生活啊,所以迁都一定会碰到巨大的阻力。

  孝文帝很有心计,他预计到他的鲜卑大臣们会反对,所以他就说:“这么着,全国动员,攻打南齐。”我们知道南朝是宋、齐、梁、陈四个朝代,跟孝文帝大致对等的是齐。我要南伐,我这不是北伐,我要南伐去攻灭齐国。有一次上朝,他就把这个主张提出来了,果然引起了大臣们的强烈反对:“北魏挺好啊,咱们打到南方去干嘛?南方那个地方都是成片的河流,没有成片的草原,我们是游牧民族,我那马牵到那里干嘛?对我们没有用,打他干嘛?”纷纷地反对。而其中最激烈的是仁陈王拓跋成。孝文帝见此情景,当场拍桌子发起火来,这个有点作秀,他不是真的发火,他怎么会发火呢?他说:“国家是我的国家,我想发兵攻打南齐,你们反对什么?”回到宫中以后,他单独把拓跋成召进来,就跟他说:“老实告诉你,刚才我冲你发火,是为了吓唬大家,因为你是群臣之首,所以我冲你发火。我真正的意思是觉得平城,也就是北魏的都城大同,是一个用武的地方,这个地方打仗可以,是个兵家必争之地,但是,不适合作为一个要发展壮大、要控制中原的一个王朝的首都。更不适合在平城推进改革。现在我要移风易俗,要改革,改革就需要迁都。这回我说出兵伐齐,实际上就是想以这个为借口,率领或者逼迫文武官员和那些贵族们,还有军队,跟我一起迁都中原。”拓跋成那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也不是个傻子啊,一听孝文帝这个话,顿时就明白了。

  公元493年,北魏孝文帝亲自率领30多万步骑兵南下,从今天的山西大同出发到了洛阳。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去伐齐,没想到他要迁都。而这个时候,正好赶上秋雨绵绵,足足下了一个多月,道路泥泞不堪。北魏大量的骑兵行军就很困难,但是孝文帝依然下令继续进军。这些大臣啊、贵族们、将领们本来就不打算伐齐,对南朝没兴趣,所以一看阴雨绵绵,有借口了,又出来阻拦。而孝文帝毫无退让之意,很严厉地讲:“我们兴师动众,如果半途而废,那岂不是要让后代人耻笑吗?好,那么既然大家都反对再往南走了,都反对去攻打齐朝了,那么行,要不就把国都迁到这儿,你们看怎么样?”就是说把国都迁到洛阳。这个时候,大家面面相觑,本来说去打仗的,怎么变成迁都了?那么大一个题目突然摆到大家面前,大家全愣了。孝文帝接着讲:“得,大家也别犹豫了,同意迁都的站左边,不同意迁都的站右边。”不得已,大家纷纷表示:“就到洛阳,不往南走了,我们就迁都吧。”

  孝文帝巧用计策终于把国都迁到了洛阳,以洛阳为国都不仅有利于控制整个中原地区,而且也可以更多地接受汉族文化的影响,更有利于汉化改革的进行。那么,孝文帝下一步又进行了哪些移风易俗的汉化改革呢?而这些改革,给北魏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呢?

  接着,孝文帝就开始改革风俗。那么,怎么改革呢?

  第一,改说汉语。他下令,鲜卑族要说汉话,30岁以上的人你改不了,30岁以下的人必须马上给我改口说汉话。30岁以上的人暂缓,你慢慢学,只要是当官的,30岁以下的一律说汉话,不说汉语就降职或者撤职。所以这样也产生了一个问题,是什么呢?这就导致我们现在对鲜卑语的知识了解的就不多了。我们去研究古代民族的文化,我们对鲜卑语是怎么回事也不太知道了。怎么回事啊?在公元五世纪左右,鲜卑人都改讲汉语了。

  第二,全部穿汉人的服装。我们知道,在汉族历史上,那个时候还不一定有汉族,在中原民族的历史上我们有“胡服骑射”的说法,原来我们汉族穿的上衣袖子很大,底下穿裙子,不好骑马打仗,所以赵武灵王时倡导胡服骑射,就是学北方少数民族改革了服装。这个时候,北魏鲜卑族倒过来了,要求把自己的服装改掉,改成汉族服装,同时鼓励鲜卑人和汉族通婚。但是,通婚不是乱通的,孝文帝很厉害,他鼓励鲜卑人和汉族的士族通婚,这样就把汉族的知识分子和鲜卑族混血了。

  第三,更厉害的是,必须改用汉人的姓。北魏孝文帝叫拓跋宏,他本来姓拓跋。现在改姓什么?改姓元。元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元旦?第一,元就是No.1嘛。所以《三字经》里面才用一个“元”字,叫北元魏。而魏孝文帝从此改名叫元宏了,不叫拓跋宏了。

  孝文帝大刀阔斧的改革,使北魏的政治和经济有了飞速的发展,而且促成了鲜卑族和中原民族的大融合,以一种和平的状态融合,不是通过杀戮,不是通过掠夺人口,不是通过把某个民族的人口抢过来变成我的奴隶,它不是,它用和平的方式,用一种多赢的方式,完成了民族的融合。

  文忠寄语:可以用一种和平的方式,多赢的状态,促成民族之间的大融合。

  但是,像孝文帝这样的皇帝,不可能代代都出的。所以,孝文帝以后的北魏马上开始走向衰落。北魏孝明帝年幼继位他的母亲胡太后辅政,胡太后非常的奢靡,而这个胡太后又是个什么人呢?笃信佛教,是非常信仰佛教的人。为了信佛,她举全国之力来弘扬佛教,大家都知道,北方的几大石窟,比如云冈石窟,在孝文帝迁都之前,就已经差不多建成了。龙门石窟是在孝文帝时开始修建,延续了400多年才完成。龙门石窟在孝武帝之后,历代都在造。当初胡太后为佛事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花费了大量的财力,这就削弱了北魏的国力。但是,在今天看来,它留给我们的是世界文化遗产,留给我们的是珍贵无比的瑰宝。今天的中国人,没有几个人知道北魏了,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拓跋宏,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胡太后了,但是现在有谁不知道龙门石窟、云冈石窟呢?

  ◎云冈石窟 仅次于山西省大同市,东西绵延约一公里。主要的石窟完成于北魏迁都洛阳之前,有窟龛252个,造像51000余尊,代表了公元5世纪至6世纪时中国杰出的佛教石窟艺术。

  ◎龙门石窟 位于河南省洛阳城南。龙门石窟始开凿于北魏迁都洛阳(公元493年)前后,延续至唐代,历时400余年。它密布于伊水东西两山的峭壁上,南北长达一公里,造像10万余尊。龙门石窟不仅仅是佛像雕刻技艺精湛,石窟中的遗像题记也并不乏艺术精品。

  北魏时期佛教盛行,在那个时期开始修建的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现在已成为世界文明史上的珍贵遗产。但是,也许因为修建石窟耗资巨大,孝文帝改革后形成的强盛国力开始衰弱,北魏又出现了分裂。那么,北魏是怎么分裂成东西两个部分的?他们之间的争斗,又怎样对盛行的佛教带来了一次毁灭性的灾难呢?

  北魏终于发生了大乱,最后有一位姓高的高欢和一个姓宇文的宇文泰,分掌大权,这两个人控制了北魏。北魏慢慢地开始分开,分成了东西两派,高欢控制了东魏,东魏的都城在邺城(今河北临漳一带),宇文泰控制了西魏,西魏的都城在今西安,当时叫长安。这就是《三字经》里讲的“分东西”。

  当然,这两位权臣的后代,高欢的后代,宇文泰的后代,最后都憋不住了,都自己当了皇帝。东魏高欢之子高阳建立了北齐,因为是姓高的建立的,所以又叫高齐。西魏宇文泰之子宇文觉建立了周,因为是在北方所以叫北周,因为他姓宇文,所以叫宇文周。这就是《三字经》里“宇文周,与高齐”的来历。

  在他们打来打去的过程当中,那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引发了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一次法难。什么法难呢?佛法的劫难。

  这是怎么回事呢?北周武帝宇文邕(拥),生卒年是公元543-578年,是鲜卑族人,小名弥罗突,是宇文泰的第四个儿子。由于北齐、北周之间相互攻打,导致北周很多壮丁死于战乱,人口越来越少,自然灾害也不断侵袭。当时佛教很兴盛,寺庙里的和尚占了人口总数的十分之一,僧人的数量太大了。而按照规矩来讲,这些僧人一不当兵,二不纳粮,三不生产。这就是规矩嘛,佛教僧侣历来如此。所以,北周武帝就觉得必须改革政治来取消佛教。取消佛教是希望能够把那些僧人全部还俗,让他们该当兵的当兵,该种地的种地。原来佛教很繁荣的地方,一下子没佛教了,僧人都没了。中国历史上历代的反佛,历代的法难,往往都是出于政治和经济原因的考虑,包括后面我们会提到的韩愈的反佛,并不是由于佛教的教义,或者倡导的的观念和价值不对,而是因为僧人太多,佛教太强盛,导致国家纳税、当兵人口减少。公元577年,灭佛的确带来了效果,北周一下子变得国力强盛了,并灭掉了北齐。

  ◎北周武帝 即宇文邕(公元543年-公元578年),鲜卑人,公元560年至公元578年在位。在位期间禁止佛道两教,使寺院占有的大量人口还俗,向国家纳税服役。建德六年(公元577年)灭北齐,为后来隋的统一奠定了基础。

佛教自从传入中国以后,历经过多次大的盛衰,几乎每次都是出于当时的政治经济原因。北周把僧人都还了俗,得到了大量的兵力和劳动力,国力开始强盛起来,于是举兵灭掉了北齐。那么,北齐在当时是一个什么情况?它被北周灭掉的主要原因又是什么呢?

  北齐之所以被北周灭掉,外部原因是北周采取了各种发展措施,提高了自己的国力,其中包括法难;内部原因则是北齐实在是不争气,不能自主自强。北齐这个皇朝最著名的出产是什么?荒唐的皇帝。其中最有名的又是一位后主,叫齐后主。齐后主生于公元556年,卒于578年,565年到576年在位,活了20多岁,名字叫高纬。

  齐后主昏庸无度,宠信一些奸臣,十分残忍。后宫照老规矩自然是佳丽如云,齐后主手下有个宫廷乐师,奏音乐的,叫曹僧奴。曹僧奴有两个女儿,都很漂亮,被选到宫里。大女儿大慨比较端庄,所以史籍上讲“不善淫媚”,就是不大会去讨好国王,在国王面前不大会发嗲(dia3)。高纬是怎么干的呢?剥碎她的面皮,还把他赶出宫去。就这么一个残暴的皇帝,你后宫那么多佳丽,一个女孩不理你了,走不就完了嘛,或者你把她赶出去不就行了嘛,他不,他把人家脸皮给剥碎。小女儿不一样,小女儿非常善于弹琵琶。中国古代琵琶弹得好的人,基本上姓曹,曹操的曹,但跟曹操不是一回事。他们大多来自中亚的曹国,中国的琵琶乐师基本上都是那里来的。这个小女儿非常善于弹琵琶,也非常懂得讨高纬的欢心,极受宠幸,所以高纬就给这个妹妹,大肆建造雕梁画栋。皇后穆氏就想方设法,要把曹昭仪(就是姐妹中的妹妹)除掉,便诬陷这个妹妹有厌蛊术。就是说她会一些巫术,对皇帝不利。高纬也不问是非,直接就把这个妹妹赐死了,也给杀了。那皇后挺高兴,我除了个情敌,挺好。可你也不想想高纬是个什么东西,他扭头又宠幸一个叫“董昭仪”的,并大肆选美纳妾。穆皇后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苦水倒给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女,侍女就是一个女仆了。这个女仆是中国历史上“最牛”的女仆,她叫什么呢?冯小怜。不是莲花的“莲”,是可怜的“怜”,姓冯,是又小又可怜,叫冯小怜。冯小怜一听,主母跟我诉说这苦难了,冯小怜厉害,她说什么?她说:“让我来,我牺牲我自己,解决皇帝的问题,让他不要去宠爱那么多女人,让他别使皇后您太伤心。”

  冯小怜只是个侍女,她是怎么牺牲自己,用什么办法去解决昏庸皇帝齐后主的好色问题呢?而钱文忠教授又为什么说,冯小怜是中国历史上的“最牛”的侍女?后来北齐的亡国,又和这个冯小怜有着什么直接的关系呢?

  这个冯小怜貌美聪慧,精通乐器,而且工于歌舞。她就跟皇后讲:“我去离间皇帝和各个妃子的关系,您安心等我胜利的好消息吧。”冯小怜就去了。这齐后主高纬一见冯小怜,神魂颠倒,从今往后坐必同席,出必并马。因为过去是坐在席子上,只要坐,就坐一块,出去就骑两匹马一块走。这个皇帝大慨还有点才,会作曲子,没说他会做文章,专为冯小怜作了一个曲子。这曲子叫什么?《无愁曲》。表白从今往后我没有愁了,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最美的女孩,我不愁了。而且他还时常跟冯小怜两人对弹琵琶,时人就称齐后主为无忧天子。

  高纬得到冯小怜以后,就又为她造新房子,还改造旧建筑。这是为什么呢?他给了冯小怜一个宫殿,是过去曹氏姐妹住过的宫殿,冯小怜不干了,这个不吉利。不吉利怎么办?重新装修,重新翻造。所以,冯小怜跟齐后主混到一起后,的确这齐后主也没再去惹别的人了,但是把穆皇后忘记得更彻底了。

  冯小怜的出现,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使齐后主更加沉溺于酒色之中了。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的《北齐》,就形象描写了齐后主和冯小怜的荒淫无度:“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勘伤。小怜玉体横陈夜,以报周师入晋阳”。由此可见,齐后主宠幸冯小怜,是北齐亡国的重要原因之一,但诗中的“玉体横陈”又是怎么回事呢?

  更荒唐的是,这个齐后主在跟大臣议事的时候,居然经常让冯小怜坐在他腿上,或躺在他怀里,就这样公开地在朝廷上,弄得那些大臣满面通红,很不好意思,你这个私事搞到这里来了,所以大臣们说话经常语无伦次,看楞了。当然冯小怜也挺美的,高纬实在太腻了,所以大家就被弄的语无伦次。大家以为这个高纬就荒唐到这里了?没有,在中国历史上要排荒唐皇帝非他莫属,他可是最牛的。他居然觉得,像我们家冯小怜那么可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来享受她的美艳风情,实在是糟蹋了,应该让天下男人都能欣赏一下她的玉体。他居然下令,让冯小怜裸体躺在朝堂上,让大臣们观赏,但是他是会做买卖的呀,每观赏一次一千块钱。这就是“玉体横陈”这一成语的典故。这个成语是很难理解,你说到底是正面还是负面的?玉体横陈,你说美吗?玉体很美,横陈就不美了,横在那儿能美吗?这就是这个成语典故的来源。

  而在齐后主统治时期,有钱就可以做官,有钱就可以杀人无罪,全是一片乌烟瘴气,国家闹到这个地步,当然很多老百姓就活不下去了。这个消息传到了北周,宇文邕才下令六军伐齐,觉得这个皇帝肯定亡国,所以备齐了一共六万兵马向长安进发,杀向了长安。而当这个警报来的时候,高纬带着他的冯小怜正好在打猎。警报一连来了三次,高纬却回答:“急什么?我们家小怜又没事,不急不急,只要我们家小怜没事,战败又怎么了?”就这样的一个后主。而第二天,北周的军队果然就打进来了。到了这个时候,高纬只能出兵迎敌,但他还不忘带着自己的爱妾,带着冯小怜。而且他打仗的时候,都要问问这个爱妾:“打得好看吗?你看怎么打?”这个冯小怜在旁边观战,史籍的描写是“画眉刷鬓,涂脂抹粉”,就在那画画眉毛,刷刷鬓角,在那里涂脂抹粉,一会儿还不时对镜顾影自怜。这仗还怎么打?这就没法打了。所以北齐的军队很快就溃败了。溃败了以后,只有几十个人跟着高纬逃到了邺城。这个时候冯小怜跑在后头,她的马比较慢,没有能够跟上。你已经败到这份上了,已经跑到自己的国都了,那你就把城门关上吧?他不,为了让冯小怜进来,他下令把城北的城墙给凿开,我们家小怜还在外头呢,要把她接进来。接进来以后,你应该消停了吧?这时,齐朝的一个大臣就说:陛下,您应该登上城墙,对众守卫最后国都的将士,发表一个演说以鼓励军心。皇帝说:“唉呦,你给我拟个稿子吧。”这个大臣很尽忠职守,给他拟好了稿子,讲了哀兵必胜,大家齐心协力克敌致胜的道理。这个高纬捧着稿子,登上城墙讲话,把稿子拿来一看,他觉得太滑稽了,竟然就在城墙上哈哈,就像疯子一样的人,这样的皇帝怎么能够不亡国?

  北齐被北周灭掉后,北齐50州、162郡的330万户人口都并入北周。高纬在位一共12年,从高阳篡夺魏国的位置到现在,一共仅28年。

  像南北朝时期的许多朝代一样,北齐又是个短命的王朝。在那个混战的年代,多少人为了争一个皇位兵戎相见,残忍厮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是,即使争得了王位又能坐得几载江山?北齐被北周灭掉了,那么北周的皇帝会如何对待亡国之君齐后主呢?

  后周,我们刚才讲的“宇文周”这个皇帝,逮到高纬后也不把他当回事,也不杀他,你反正也被我逮着了,就留在军中,而且封高纬为温国公,被封了个公爵。被北周俘虏的齐国的好多大臣,也都封官受爵。大家一比就知道,这个北周的皇帝就很厉害,要快速安定嘛。

  高纬呢还很高兴,自己这条命总算留住了,但他突然想冯小怜,我们的家小怜呢?没了。就向北周的皇帝磕头说:“辛苦您把小怜找出来,再把她赐给我。”北周皇帝一笑,看都不看他说了句话,但这句话是有点不符合男女平等原则的,女性们不能生气,但史籍上是这么记载的:“朕视天下为脱屣(喜),一妇人岂为公惜”。我把天下都看得像我脱下的一只鞋子,一个女人我还会不愿意还给你啊?北周的皇帝就下令把冯小怜赐还给高纬,高纬是咣咣咣磕头,赶快就带着冯小怜告辞。拜拜,我先走了,反正我也找到了。

  不久,北周皇帝就把高纬招进宫来喝酒。喝到一半时候,皇上就说:“高纬,跳个舞给我看看。”这高纬居然毫无难色,趁着三分酒兴,得意洋洋地跳了一回舞。就这样一个没心肝、没羞耻的东西,结局可想而知。那年冬天,有人告发高纬谋反。大家想,这样的皇帝会谋反吗?一定是北周皇帝安排的嘛,找个借口干掉你,绝个后患啦,所以,高纬和所有的人,也包括他的冯小怜,史籍上记载是一起赐死。高纬死的时候22岁。

  公元557年,北周武帝灭了北齐,统一了北方。他之后是北周宣帝,宣帝死后就有一个人篡夺了北周的政权。谁呢?宣帝的岳父杨坚。公元581年,这位杨坚建立了隋朝,杨坚被称为隋文帝。中国在经历了270多年的分裂以后,又归于统一,中国也由此进入了隋唐盛世。

  那么,《三字经》接下来是怎么讲述隋唐的?请听下一讲。

  

第三十集

迨至隋,一土宇,不再传,失统绪。

  

  〔本集导视〕作为开国皇帝的隋文帝,他为什么要把国号定为隋呢?隋文帝的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隋文帝为什么会惧怕她呢?隋文帝的儿子隋炀帝是怎么取得皇位的呢?他在位不过十几年,隋朝就灭亡了,为什么隋朝会如此短命呢?

  隋王朝的建立,结束了南北朝时期中国长期混乱的局面,使中国又回到了统一的和平年代。但是,隋朝历时非常短暂,前后只经历了两朝皇帝,一个是隋文帝,另一个是隋炀帝。那么,作为开国皇帝的隋文帝,他为什么要把国号定名为隋呢?历朝历代,皇帝贵为九五之尊,后宫的佳丽又何止三千,但偏偏这个隋文帝是个“模范丈夫”,出了名的怕老婆。那么,隋文帝的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隋文帝为什么会惧怕她?又惧怕到什么程度?而隋文帝的儿子隋炀帝,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君,他又是靠什么取得皇位的?隋炀帝在位不过十几年,隋朝就灭亡了。那么,隋王朝为什么会如此短命呢?

  《三字经》用了整整一节12个字来讲短命的隋朝,这在惜墨如金的《三字经》里面是不多见的。但是,大家马上就会理解,《三字经》这样对待隋朝,毫无疑问是值得的。

  《三字经》讲,“迨至隋,一土宇,不再传,失统绪。”到了隋朝,“一土宇”,天下又统一了,“不再传”,传了一代,就传了一代,“失统绪”,结束了,没有传承了。隋朝总共两位皇帝,从公元581年建立,到公元618年灭亡,还不到40年,是中国历史上统一形态下一个非常短命的朝代。过去有不少人相信,隋朝之所以短命,是因为隋文帝杨坚做了好多缺德事。

  他都做哪些缺德事呢?他残酷地杀害了他的前主人宇文氏的全族,皇室的全族全被他杀了。这在魏晋南北朝的时候,几乎是通例。只要有人夺位,一当了皇帝,就要把前一代皇帝的直系亲属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那么,古人当然是相信因果报应的,没有我们今天历史学的观念,当时大家认为他缺德了,所以就导致了:第一隋朝的国运不长。第二,杨坚本人的下场极惨。第三,隋朝灭在谁的手上?还是宇文化及的手上,还是姓宇文的人把隋朝给灭了。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隋朝历时非常短暂,前后只经历了两朝皇帝,一个是隋文帝,另一个是隋炀帝。那么,作为开国皇帝的隋文帝,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要把国号定名为隋?

  但是,实事求是地讲,隋文帝应该是在中国历史上不多见的、甚至是罕见的一位大有作为的皇帝。

  隋文帝,名字叫杨坚,公元541年出生,公元604年去世。他有个鲜卑族的名字,因为过去其实像杨坚这样的血统也非常的混杂了,我一直讲,像杨坚和后来的唐朝的皇帝,他们的长相应该基本上像我们今天新疆的少数民族的朋友们。在《北史》当中,关于隋文帝的记载是非常正面的,说他“美须髯,身长七尺八寸,状貌魁伟,武艺绝伦,识量深重,有将率之略”。“美须髯”,他这个胡子肯定特别漂亮,一把好胡子;“身长七尺八寸”,这个不能按照今天的尺寸来算,用今天的尺寸算可能他比姚明都长。但当时肯定也是一个一米八九的大汉;“状貌瑰伟,武艺绝伦”,隋文帝肯定是会武功的;“识量深重,有将率之略”。非常有见识,非常有雅量,是一个当统帅的人物。

  ◎隋文帝 杨坚(公元541年-公元604年),隋朝开国皇帝,公元581年至公元604年在位,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县)人。隋朝建立以后,在政治、经济等制度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他下令修建西京大兴城(即后来长安城)和东京洛阳城,并于公元584年命宇文恺率众开漕渠,名广通渠,这是修建大运河的开始。

  杨坚这个名字是汉文,但他还有一个鲜卑族的名字,叫什么呢?普六茹。我们汉字写成普六茹。但是这个“六”在当时读lu,现在南方好多方言当中还是读lu。我们大写的这个字,今天还是有陆地的“陆”的读音。他还有个小名,叫那罗延。这是一个梵文的小名,与佛教有关的,那罗延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大力士,非常有力气。

  这是跟他的经历相关的。因为这位隋朝的开国皇帝,这样的一位贵族子弟,他出生在哪里啊?出生在一个寺院里,这个寺叫般若寺。谁把他抚养长大的?一位尼姑,叫智仙,是一位尼姑把杨坚抚养长大的。他的籍贯是弘农华阴人,也就是今天陕西华阴县的人。他的父亲是西魏和北周的军事贵族。他父亲很厉害的,北周武帝的时候,当了柱国大将军,封为隋国公。杨坚的父亲杨忠就已经有了这个爵位,叫隋国公,杨坚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所以后来他的国号叫隋。

  公元581年2月的甲子日,北周的静帝因为杨坚有众望,众望所归,宣布禅让。这又是一个假禅让,我们早讲过,后来的禅让都是假的,不然他怎么会把人家一家给灭了呢?公元589年,隋文帝派兵挥戈南下,灭掉了割据南方的陈朝,统一了中国。

  隋朝的建立结束了中国长期混乱的局面,使中国又回到了统一的和平年代,这也就应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历史规律。但由于经历了数百年的分裂,民生困苦,国库空虚,百废待兴。那么,对于这样一个刚刚恢复统一的国家,隋文帝都会采取哪些治理措施?这些措施对后世又产生着怎样的影响呢?

  隋文帝有许多影响后世的重大创举,我们随便举几个:

  第一,确立三省六部制。在官制上,中央设三个省,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彼此相互牵制,这三个省是相互牵制的。特别是尚书省,作为国家的最高行政机关,里边分吏部、刑部、兵部、都官、度支,工部,共六部。度支部就是类似于管财政的。所以像这样的六部,实际上就一直延伸到后来的礼部、吏部、兵部、刑部、户部、工部,一直到清朝都如此,这个六部制是隋文帝杨坚创立的。

  第二,简化地方官制,修订《开皇律》。《开皇律》即开皇年间修订的法律。这个法律以仁慈、宽厚在中国历史上著称。他将前代的81条死罪,150条流罪,流罪就是要流放的,千余条徒刑、杖刑,杖就是要打,等等这样的酷刑,还有灭族,一概废止。他自己最后过了一把灭人家族的瘾,他就把灭族给废了。并简轻了好多惩罚,比如原来应该判五年的现在改判三年,原来判七年现在改判五年。而且他强调对处置人犯要采取审慎的态度,不能草菅人命,有效的防止了冤案的发生。《开皇律》在中国的法律史上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开皇律》 隋文帝于开皇元年(公元581年)夺位后,针对北周刑法繁杂苛酷的情况,在北魏、北周旧律的基础上,本着删血繁就简的原则修改《新律》,完成历史上著名的《开皇律》。《开皇律》共计12篇、500条,上承当律的源流,下开唐律的先河,在中国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第三,再次发布均田令,设置粮仓。隋文帝在位的时候,设了官仓和义仓。官仓就是当时全国各地要运到中央政府给官员的、给军队的这些粮食,把它们集中分段运输,在黄河沿岸设置米仓,把它存好。隋文帝时期,中国经济发展很快,根据后来唐朝人的估计,到了隋文帝末年,所积存下来的粮食已经够全国人吃五六十年了。还有义仓,义仓就是民间的救济、应急的慈善机构。一旦遇到荒年,就近可以开仓,老百姓不至于马上饿死,这对人民的生活是一项有力的保障。

  隋朝开皇年间,盛世气象恢弘磅礴,隋文帝下令修建西京大兴城,这也就是后来唐朝的长安。隋朝的大兴城,是当时全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城,它的设计和布局思想,后来极大的影响了日本和朝鲜的城市建设。诸位如果有机会到日本的京都去旅游,到京都或者到奈良,你去看,它连地名、格局一般都是模仿大兴城的,我们一般讲模仿长安,实际上模仿的恐怕是隋文帝时期修建的大兴城,它有一个大街叫朱雀大街,日本到今天还用这个名字,完全是模仿来的。

  更重要的是,隋文帝在公元584年派人开漕渠,从大兴城的西北引渭水,通过汉代的一些河道,到潼关入黄河,长150多公里,这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广通渠。广通渠有什么意义啊?它标志着修建大运河的开始。大运河也是隋文帝在位的时候开始修建的。大运河,对于中国来讲,远比长城重要。大家想想是不是?

  长城在中国的北方筑起一道屏障,但是,请问长城拦住过谁?你有了这个城墙,北方的游牧民族就不打你了?不打你,宋朝怎么灭的啊?不打你了明朝怎么灭的?不打你清朝怎么建立的啊?而大运河则连接了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连接了中华文明两个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大运河的贡献是了不起的。大运河作为古代中国的经济主动脉,一直到清朝晚期改漕运为海运后才被取代。清朝晚期开始通过沿海运输了,才不用大运河了。大运河现在正在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大运河沿线的城市都曾是中国历史上最繁荣的城市,比如扬州、苏州、杭州,以及过去的临清等等,这些都是啊。

  隋文帝在位期间,政治安定,民生富庶,史称“开皇之治”。但就是这样一位有着雄才大略的皇帝,却是个怕老婆的人。那么,隋文帝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隋文帝为什么会惧怕她呢?又会惧怕到什么程度呢?

  隋文帝在中国历代皇帝群里面、堆里面有一点很特别,是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有名的怕老婆的皇帝。隋文帝的皇后姓独孤,一听也不是汉族,比他小14岁,这在当时很常见,这个年龄差距不算大的。而独孤家和杨家这两家是什么关系?生死之交,两家关系很好,所以杨坚非常惧内。惧内到什么地步呢?他的五个儿子为一母所生,就是他的五个儿子都是一个独孤妈妈所生。隋文帝自己曾经非常得意说:“这可是旷古未有的佳话也。”这真是旷古未有。

  但是,他以为既然都是亲兄弟,都是同胞手足,就不会相互残杀了吧?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因为他惧内嘛,惧内就是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惧内的标准是有的:老婆的骂你要忍得,老婆化妆你要等得,老婆购物你要舍得,这都是有明确的要求的。隋文帝当然是模范丈夫,皇后就对他影响很大。他听信独孤皇后的话,而且后来又听信了杨广的蛊惑,废了长子杨勇的太子位,改立杨广。杨广是谁啊?即后来的隋炀帝,是一个中国历史上对他评价分歧很大的皇帝。独孤王后虽然年轻,但是先走了。在独孤王后逝世不久的公元604年,悲剧降临到隋文帝身上。一个什么悲剧呢?

  历朝历代皇帝贵为九五之尊,后宫佳丽又何止三千,但是偏偏这个隋文帝是个模范丈夫,出了名的怕老婆。所以,很多事情都会顺着独孤皇后,甚至在选择继承人问题上,隋文帝也听信了独孤皇后的话,最终酿成了一场悲剧。那么,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隋文帝最后的结局又是怎样呢?

  公元604年,杨坚到长安西北120多公里外的仁寿宫,就是在今陕西的麟游这个地方去避暑。他生病了,病情沉重。杨广那个时候不是被立为太子了嘛,就入宫来侍奉自己的父皇老父亲。但杨广不是个东西,他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啊,觉得我终于可以当皇帝了。你抑制不住就抑制不住了,他居然对隋文帝宠爱的夫人垂涎三尺。大概这个隋文帝在独孤皇后去世后,稍微自由了一点,开始宠爱别的夫人,宠爱夫人。那对这个老头来讲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到了晚年才宠爱夫人。谁知道他的太子有一天居然趁夫人上厕所时,上去一把把夫人给抱住,夫人就拼命挣扎,逃脱了。杨坚那时正在病中,一看自己宠爱的夫人神色仓惶,就问:“你怎么了?”夫人垂泪说了四个字:“太子无礼。”杨坚是一个什么反应呢?已经到衰老之年的隋文帝,史籍记载他也是说了四个字:“独孤误我。”因为他听信了独孤皇后的话,他怕他那个老婆,因此耽误了我,让我把长子杨勇给废了,立了杨广做太子。这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就命令自己的两位亲信到长安去招杨勇回朝,要把废掉的长子叫回来。杨广得到了消息,他不是在宫里伺奉着的吗,马上通知一个亲信杨肃把这个使臣逮捕,不让他们到长安把自己的哥哥叫回来。同时他又派人包围仁寿宫,断绝交通。杨广的一个部属叫张衡,这个人后来被灭口杀掉了,这个张衡闯进隋文帝杨坚的卧室,把杨坚抱起来,抱起来干嘛?猛击他的胸部,打得杨坚口吐鲜血,大喊:“疼死了,救命!”这个声音在后宫里传得连陈夫人都听见了,夫人和所有的宫女都吓得面无人色。杨坚就是被活生生揍死的。杨坚完了,继位的就是隋炀帝杨广。隋朝仅有的两位皇帝中的一个隋炀帝,在历史上的评价和他父亲相比,有天壤之别,甚至可以说,隋炀帝在中国历史上是名声最不堪的一个皇帝。

  隋炀帝杨广,杀父弑兄,荒淫残暴,生活奢靡,弄得民不聊生,民怨鼎沸,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君。但也有人认为,隋炀帝继位以后,在某些方面也取得了一些成就,还是应该肯定的。那么,隋炀帝都在哪些地方做出了贡献?我们又应该如何看待这样一位皇帝?而钱文忠教授又是如何认为的呢?

  隋炀帝在大家印象里不是个好人,谁也不会想到隋炀帝是好人,但历史是复杂的,我们很难说隋炀帝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这个话不好说。

  隋炀帝,公元569年出生,公元618年4月10日被杀。隋朝的第二个皇帝是杨坚的次子,他妈妈当然就是独孤妈妈了,因为五兄弟都是一个妈生的。对于国家政治,隋炀帝是有非常恢宏的抱负,并且是戮力付诸实践的。主政以后,他巡视边塞,开拓疆土,开通西域,推动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在那么短时间内进行那么多大规模建设,这些建设放到今天都是不得了的。当然人民不负重苛,而且忍受不了他再三地穷兵黩武,所以他很早就以残暴为世人所诟病,历史上经常把他比作商纣王,把他比作成秦始皇。

  杨广在位一共13年,604年他派人把老父亲打死,617年他自己被弄死,在位仅13年。他做了些什么事呢?除了他荒淫无耻奢靡以外,也不是完全没有贡献。按照历史事实,我们可举出这么几点:

  第一,一统江山。589年杨坚就是派他的次子,当时年仅20岁的杨广担任了隋朝兵马都讨大元帅,率领51万大军灭掉了陈朝。在他的指挥下,纪律严明,英勇善战,一举突破长江天堑,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而且对百姓秋毫不犯,对于陈朝的库藏之产,当时江南虽然还不像现在,但已经是比较富足了,对陈朝库里藏的这些金银财宝、物资一无所取,全部上缴。所以他在当时博得了人民的广泛赞扬,“天下皆称广以为贤”,普天下都说杨广贤明。20岁的杨广参与并且在一线亲自指挥了统一中国的大业,结束了三四百年的战乱时期。这个我们不能不承认,不能不说他有功。

  ◎隋炀帝 即杨广(公元569年-公元618年),年号大业,公元604年至公元618年在位,政绩和暴政都很突出。他修建大运河、长城和东都洛阳,开拓疆土,畅通丝绸之路,三征高丽,开创科举。巨大的工程和连年的战争,使民生不堪重负,引发大规模的起义。在农民军的打击下,公元618年隋炀帝在江都(今江苏扬州)被部将宇文化及等缢死。

  第二,下令继续修建大运河乃至完成大运河。他父亲开始修了广通渠,这是第一步工程,150多公里这么一段。到了隋炀帝下令开挖修建南北大运河,将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海河全部连通起来,如此浩大的工程有利于千秋万代,最起码发挥了一千多年的作用。

  第三,开拓西域。公元609年,隋炀帝率领大军从长安浩浩荡荡出发,一直到哪里?到甘肃的陇西,并且西上青海穿越祁连山,经过大斗拔谷北上,到达了河西走廊的张掖郡。谁能说这是游山玩水?这一路隋炀帝历经风险,遭遇了暴风雨的袭击,穿越了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山,随行的士兵一半左右冻死,随行的官员大部分失散,隋炀帝也狼狈不堪。在中国历史中,在隋炀帝以前,我们有确切证据,还找不到有哪个皇帝亲自到达西北那么远的地方。隋炀帝西巡,设置了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个郡,进一步促成乃至稳定了甘肃、青海和今天的新疆,使整个大西北成为中国不可分割的部分。

  第四,三游江都。隋炀帝乘坐的龙舟,当时的记载有四层楼高,浩浩荡荡沿大运河南下江南,我们都认为他劳民伤财,耗费巨大,这个看法是对的,没错。但是大家别忘了,江南从中国分裂出去已有几百年历史了,一个皇帝去巡视刚归入统一的江南,充分表示了对江南的重视,恐怕也不是丝毫的正面意义都没有,所以也很难去分析和判断,应该说三下江南有功有过。

  第五,三征辽东。公元611年,隋炀帝认为高句丽是箕子,也就是商纣王时期商纣王的叔叔箕子,前面讲过箕子跑了,跑到朝鲜去了,所以他认为高句丽是箕子所封之地,应该是我的,所以三征辽东。当然,这三次打仗都没成功,消耗了国力,引发了民怨。但是,从历史上来看,他当时去征伐高句丽是得到了人民的拥戴的,起码在开始时人民是支持的,但是它的结果和初衷不一定相契合。有时一个人做一件事,它的结果和你的初衷是不一定是相吻合的。你拼命想做好一件事,发自内心想把它做好,但结果发现搞得一团糟;有时你倒没想真的去做一件事,但突然发现结果很好。人的出发点和结果不一定吻合,隋炀帝就碰到了这样的问题。

  文忠寄语:人的出发点和结果不一定吻合

  隋炀帝在文学上也很有造诣,应该说作为一个皇帝,他的文治武功都颇有可观。但我们也要承认,必须很客观公正地去看,这个人的个人品质极其恶劣:出奇的荒淫,奸母淫嫂,杀父弑兄,罪大恶极。中国传统当中最不能干的事,这个人干了个遍,一件不落,什么都干,实在是一个罪大恶极之徒。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的。

  由于隋炀帝的暴行,把一个繁荣强大的隋王朝弄得支离破碎,终于土崩瓦解了。然而历史好像开了个玩笑,当年隋炀帝是靠政变上台的,结果他又在政变中被杀。而杀害他的人,又恰恰是当年被隋炀帝父亲隋文帝谋害的宇文家族后裔。那历史上关于隋炀帝的死,又是如何记载的呢?

  隋炀帝有个喜好,喜欢照镜子。他照镜子时候,地不时做一件事,一边照镜子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说:“哎呀,好一个脑袋啊,可惜不知道将来谁来砍它?”这个是见于史籍记载的,所谓的“揽颈摸脖”这个动作。尽管这个脑袋也不怎么好,他说一个是好脑袋,他的脑袋好什么好?而最后也没有人去砍它,但死得更惨。将军宇文化及利用隋朝民怨四起,发动兵变,将隋炀帝看管了起来,最终隋炀帝自己解下自己的汗巾,那时腰里都别着一块汗巾,擦汗的用,自己就解下汗巾交给宇文化及的手下,宇文化及的手下就用隋炀帝自己的汗巾,把隋炀帝勒死了。

  我们知道,隋朝存在的时间很短,但是却建立了正式的行政区域,实施有效管辖的国土范围超过了以往。唐朝一直到公元630年,都还完全没恢复隋朝的版图。有的学者认为,短短的隋朝只传了一代皇帝,只不过是唐朝的过渡期,但是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唐朝或许更多的是隋朝的延续,因为唐朝的国家体制、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基本上是照搬隋朝的。

  无比辉煌的大隋王朝尽管短暂,但留给我们子孙后代的财富,对后世中国历史进程所产生的深远的影响,怎么评价恐怕都不为过。隋朝真是一个需要我们好好认识、详细研究、进一步探讨的朝代。某种意义上看,如果要在中国历史漫长的长河当中,去寻找一个朝代来和隋朝相比拟的话,那么只有秦朝可以与之相比。

  隋朝以后的中国就进入了唐朝,唐朝对于中国文化乃至世界文化的意义,我们大家都是有所了解的。那么,《三字经》是怎么来处理唐朝这段历史的?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一集

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

  

  〔本集导视〕唐高祖李渊开创了大唐王朝三百年的基业。李渊为什么能够异军突起,建立大唐王朝?李渊与隋炀帝杨广是什么关系?天下初定,以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分别为代表的政治阵营,引发了玄武门之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三字经》的作者,又将如何为我们描述这样一段历史?

  隋朝末年,李渊起兵,结束了隋炀帝的残暴统治,开创了大唐王朝三百年的基业。李渊就是唐朝的开国皇帝,史为唐高祖。那李渊为什么能异军突起,建立大唐王朝?李氏家族又有何渊源?李渊与隋炀帝杨广是什么关系,李渊又为什么要把国号命名为唐呢?然而天下初定,李渊的皇帝宝座坐得并不安稳,以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为代表的政治阵营,展开了激烈的权力斗争,最终引发了玄武门之变。那么,这一政变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世民又是怎样当上皇帝的?《三字经》的作者又将如何为我们描述这样一段历史呢?

  对于中国,乃至对于整个古代世界来讲,唐朝实在是太重要了。我想大概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三字经》的作者才罕见的慷慨,拿出整整一节12个字来讲述唐朝开国的那一刻,这个在《三字经》中很少见。一般情况下,《三字经》12个字要派很大的用场,有的时候把一个朝代讲完了,有的时候把几个王朝讲完了,但是在这里仅仅讲了唐朝的开国。“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字面意思一点都不需要解释,唐高祖起义了,把隋朝末年的动乱给解决了,同时也开创了大唐帝国的国基。

  ◎唐高祖 即李渊(公元566年-公元635年),唐王朝建立者,公元618年至公元626年在位。隋末见隋炀帝无道,乘天下大乱,起兵太原,定鼎关中,创建大唐,又剪灭群雄,统一全国。玄武门之变后,传位于次子李世民,自称太上皇。

  隋朝末年,烽火四起,在纷纷起义的群雄当中,唐高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的情况和谁都不大相同。唐高祖叫李渊,公元618年到626年在位,他是唐朝的开国皇帝。他有一个鲜卑姓,叫什么呢?叫大野。所以他也可以叫大野渊,字叔德。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在西魏北周的时候,就已经当了相当大的官,有当到大将军的。他的父亲,在隋朝被封为唐国公,所以唐朝的国名也是这么来的,就像隋朝的国名的来历一样。他的母亲就是隋文帝的那位独孤皇后的姐姐,所以两家人是亲戚,唐高祖李渊和隋炀帝是姨表兄弟,两家是沾亲的。李渊6岁就继承了唐国公的爵位,16岁他就开始工作了。打的第一份工是什么呢?隋文帝的贴身侍卫。

  由于种种的关系,他首先是作隋文帝的贴身侍卫,皇帝对贴身侍卫当然是非常相信的了,把命交给你了。同时他又是隋文帝、隋炀帝的亲戚,又是一个当时的北方军事贵族,所以他非常受隋炀帝的重用,让李渊当了太原留守。太原的地理位置在中国历史上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太原城池坚固,钱粮充足,历来就号称中原北大门,更是隋朝抗拒突厥的一个屏障,所以它里边钱、粮、兵器积聚了很多。

  当时,隋末的农民起义势力并不强,但到处都在打仗,李渊很聪明,他看透了,仅凭隋朝的力量,或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镇压下这满地烽火的。他也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姨表兄弟隋炀帝,了解他的为人,了解他猜忌,了解他的嗜杀,动不动就杀人,所以他担心在这样的乱世,自己保不住自己。

  当时也确实发生了一件很怪的事情。有一个术士,术士就是看风水的、算命的这一类人物,禀告杨广说:“龙门一带突然出现了浓厚的天子气。”当时有观云这一说,看天上的云彩能看出什么气来,叫望气。而这个龙门一带的天子气,一直延伸到太原,在那儿停住了。而且他还算出一卦,说:“有一位姓李的大将最终不利于隋朝。”隋炀帝一听,当然就对李渊产生了防范之心。

  所以他先在太原设立一个宫殿,叫汾阳宫。表面上看是他去避暑用的,实际上是监视李渊之所。隋炀帝一度还动过这么一个脑筋,什么一个脑筋啊?不是有个姓李的大将要对隋朝不利吗?得,我也不管是今天的大将,还是未来的大将,我先把天下姓李的都给杀了。确实,有数不清的姓李的遭殃,当时听见你是姓李的就咔一刀,但是李渊怎么着也是他亲戚啊,所以躲过一劫。其实真要杀的应该是李渊,但是李渊躲过去了。

  李渊就和他的次子李世民,即后来的唐太宗,在大业十三年五月起兵,并且召回当时在外地的太子李建成、四子李元吉。

  隋朝末年,变乱四起,隋王朝摇摇欲坠。而当时李渊虽贵为皇亲国戚,却仍然无法打消隋炀帝对他的猜忌,为求自保,李渊决定起兵。但是,起兵反隋是件大事,稍有不慎就会遭灭门之灾。那么,李渊会如何谋划此事呢?

  李渊起兵以后,一方面派刘文静出使突厥,希望当时的始毕可汗派兵马相助,一面招募军队,在七月份率师南下。所以,我们后来都知道,唐太宗有个称号叫天可汗,实际上,唐朝在起兵的初年,是曾经向突厥称臣的。唐朝当年使用的军旗是突厥的军旗,上面就有狼头。这一点到后来都讳莫如深了,因为唐太宗太伟大了。有一种我们中国传统史学观点认为,怎么能够向北方的胡族低头呢?你怎么能向他称臣呢?所以把这段历史全给抹了。回到历史当中,其实没有什么可怪的,因为第一,当时的民族关系不能拿今天的民族关系来理解。当时唐太宗这个李氏一族血脉里边本来就有突厥、鲜卑的血统,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同时,当时处于现实政治的需要,必须有突厥的支持。不然的话,你从太原发兵南下,你可别忘了,太原本来就是抵抗突厥的北大门,突厥从背后捅你一刀,你还打什么打?所以这是必然。

  当时的瓦岗军在李密的领导下。趁瓦岗军和王世充激战方酣的时候,李渊趁机进取了关中。11月,很快,李渊就占领了长安,由此在关中站稳了脚跟。李渊进入长安以后,就立了隋炀帝的一个孙子为天子,这个人叫恭帝,照道理叫隋恭帝。隋朝按说不只两位皇帝,但通常认为这个皇帝不算,这是假的,一看就没用,是李渊立的。并且李渊还改元为义宁。这一招太毒辣了,他把你年号给改了,而且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隋炀帝那时候不在长安,在外头呢。

  李渊先把隋炀帝的孙子给立了,立成一个皇帝,因为他跟隋炀帝不是平辈吗,我就是皇帝他爷爷,你甭往那边论,姨表爷爷也是爷爷。同时又把隋炀帝尊为太上皇,我认这个小皇帝,我不认你老皇帝,这一手很厉害。然后又让这个小孙子授自己好多官衔。小孙子懂什么啊?又让他授了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总理万机。我立你为皇帝的,你封我两个官,这样就把自己完全合法化了,这就显得跟农民起义不一样,农民起义是造反,我不是,我是隋朝的天子封的,都是他委托我来揍你们的,我是隋朝的天子所封的朝臣内属,就把自己弄得很好。

  公元618年的5月,李渊一看天下那么乱,得了,烦不烦啊,他就自己称帝了,改国号为唐,定都长安。所以公元618年,唐朝开始。

  李渊称帝,结束了隋炀帝的残暴统治,开创了大唐王朝三百年的基业。然而,就在天下初定,唐朝建立不久的时候,李渊的皇帝位坐得并不安稳,皇室内部矛盾重重,终于引发了历史上有名的玄武门之变。那么,这一政变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李渊在位期间,皇室内部出问题了,矛盾重重,斗争非常的复杂。主要的是什么呢?秦王李世民认为,在唐朝建立的过程当中,我的功劳远远超过了太子李建成,但是我只不过是因为次子,晚生了几年我就当不了皇帝。而太子李建成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稳地当皇帝,要看李世民。李世民如果让他当,也许还能当成,如果不让他当,这事儿可就难说了,所以矛盾就很突出。

  李世民和李建成兄弟之间展开了剧烈的争夺皇位的内斗。公元626年,发生了著名的玄武门之变,这是在唐朝开创初期最重要的一次斗争。这个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以太子李建成和他最小的弟弟李元吉为一方,以秦王李世民为一方,两方在战争期间早就已经有了一种仇恨,以及为了争夺皇位而积累起来的仇恨终于表面化了,发展成一个你死我活、骨肉相残的权力斗争。

  李建成和李元吉,在正史上历来被说的一无是处,都不怎么样。但是大家别忘了,历史是胜利者写的,起码在传统中国是胜利者写的。当然,进入现代以后,有现代文明,历史是人民写的,但是在早期历史是胜利者写的,所以不大可信。根据正史的一些记载,李元吉非常喜欢打猎,在战场上反复无常,又是一个好色之徒,李元吉还是一个虐待狂。而太子李建成则桀骜不驯,沉湎酒色。这些记载很早就没人再信了,谁不信啊?《资治通鉴》的编纂者司马光,宋朝的大史学家。他就已经知道李建成的形象、李元吉的形象,已经被抹过一遍了,不一定是真实的。

  李建成是太子,名正言顺应的应该继承皇位。而李世民虽然只是秦王,但为唐朝东征西杀立下赫赫战功,由他继承皇位也无可厚非。可以说,秦王李世民对太子李建成构成了极大威胁。那么,太子李建成将会怎样对待这位功勋卓著的弟弟呢?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将又会展开怎样的权力斗争呢?

  早在公元的621年,李世民因为战胜了窦建德和王世充而声誉雀起,他有战功,他打赢了。而太子李建成当时在干吗?大部分时间则在北方的边疆防御突厥人。

  按道理说,李建成的担子也不轻。因为在唐朝初年,如果你后方不稳定,突厥发兵趁乱进来的话,大家全完蛋。但毕竟李建成那边没有激烈的战斗,他是防御,所以李建成的声望跟他弟弟李世民就不能比。

  而也就在这一年,唐高祖又把李世民的地位提高到全国一切贵族之上,把次子的地位提得很高,命令他掌握东部平原的文武大权,并且还让秦王李世民开府洛阳,也就是说秦王李世民把自己的王府放在洛阳。李世民立即组织了一个听命于他的,由50多个文武官员组成的随从集团。这50多个人里面有很多很厉害的人物,等闲之辈几乎没有,全部来自被李世民消灭的那些敌人的营垒,都蛮有本事的。他就以此为基础,以他作为秦王的声望,以他控制的东部平原的文武大权,以他精心构建起来的50多人的文武参谋团体为资本,向太子李建成发动了挑战。

  这一招彻底提醒了太子李建成,李世民已下决心要来劫皇位了,表面面纱已经揭开。从这个时候开始,李建成也动手了,怎么动手呢?挖李世民的墙角,把李世民很多重要的人调开。同时,李建成招募了两千多名身强力壮的人,增强他在长安的力量,这只军队被称作“长林兵”,驻扎在长安。李建成还和李元吉取得了高祖后宫当中很多嫔妃的支持,他们做唐高祖这些嫔妃的工作,让她们经常在唐高祖面前说李世民的坏话,为李建成和李元吉说好话。这一下两派之间的矛盾,日益严重。最初太子李建成的策略很成功,他还是有优势的。

  李建成毕竟是李渊立的太子,在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权力斗争中,身为父亲的李渊还是向着太子李建成的。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却完全改变了局势。那么,究竟发生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

  公元624年阴历的六月初四(公元626年7月2日),原来担任东宫侍卫的一个总管谋反。东宫是太子了,太子的宫就是东宫。这一下就有点乱了,因为你太子的侍卫谋反,唐高祖一看有点晕啊,你的侍卫谋反我总不能还叫你太子自己去剿灭吧?谁知道他跟你是什么关系?谁知道是不是你太子迫不及待想当皇帝啊?他毕竟是你的侍卫,侍卫是最亲信的人啊。而这个时候,唐高祖李渊想到了李世民,就答应李世民:“你率兵去灭掉这场叛乱,等你成功灭掉叛乱以后,我就立你为太子。”从历史记载上来看,是有这种可能性的。李世民很快就把东宫侍卫的叛乱给扑灭了。而这个时候,麻烦也来了,怎么办?李建成是合法的、公开的已经立了好几年的太子,他也追随父亲起兵,他也不是毫无功劳,他身边也有一帮人,甚至有属于自己的军队,一只非常精锐的长林兵。李世民功劳很大,屡立战功,又扑灭了太子东宫侍卫的叛乱,老爸又曾口头答应过立李世民为太子。李世民也有自己的王府力量,又有自己的谋士,更有自己的军队。李渊头大了,所以他就想方设法缓和儿子之间日益紧张的矛盾,他想让李建成和李世民脱离接触,两人分得越远越好。但是,情况太复杂了。他左耳朵听到是李世民的话,右耳朵听到的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话,他实在是难以判断。也正是由于唐高祖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实在为难的态度,导致了局势的急剧恶化,也导致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兵戎相见。

  太子侍卫谋反案,几乎使李建成失去了太子位,李渊甚至亲口说出要改李世民为太子的话。但是,很快李渊就察觉到太子谋反案是李世民一手策划的阴谋,于是又改口不立李世民了。李渊犹豫不决的态度,更进一步激化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的矛盾。那么,李建成为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又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公元626年,突厥人一看,哎呀,你唐朝建立了,这中原还是不太稳,有点乱啊,那我就起兵。当突厥人开始侵犯边境的时候,李建成就向唐高祖李渊提议,派李元吉去抵御突厥人。以这个为借口,李元吉就调走了李世民手下最精锐的将军和士兵。因为有外敌入侵嘛,你秦王手下的兵我不能不调啊?那也是国家的兵嘛,就开始把李世民身边的人调光。同时李建成和李元吉贿赂接近李世民的人,希望他们倒戈。局势已到了这么一个状态,李世民身边的人,一再劝李世民对他的两个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采取果断措施,解决问题。我们从史籍记载看,李世民下决心杀掉他的哥哥、弟弟是花了一段时间的。最后,一件事情刺激了李世民,促使他下决心动手。什么事情呢?

  有人向李世民报告,不是李元吉要出兵去抵抗突厥嘛,那作为哥哥,作为秦王,李世民应该去为他送行,以壮行色,而李建成和李元吉就准备在李世民来送行的时候,出手把李世民杀掉。这个时候,李世民终于决心先下手为强,该动手了。他就把打扮成道士的房玄龄和杜如晦,秘密地接到了自己营地。这两个重要的谋士帮他策划,帮他拟定计划,同时他又收买了玄武门的禁军将领,花钱把他搞定,希望他为自己所用。玄武门是位于长安太极宫北面城墙的中心,是进出皇城的要道,所以禁军都是驻扎在那,因为那是个要害的地方。

  阴历六月初三,李世民上一个奏章,这个奏章有点捕风捉影,有点要挑起事端的意思。奏什么呢?李建成和李元吉秽乱后宫。这个是很重的罪,也就是说自己的哥哥弟弟和自己父亲的嫔妃有不正当往来。那对唐高祖来说,这种举报、这种奏章你不能视而不见,这在中国传统社会是很严重的指控啊。于是,唐高祖李渊下令“案验”,也就是调查。第二天一早,高祖的一个嫔妃恐怕还真是跟李建成和李元吉有点特殊关系,就把李世民举报他们的消息告诉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这个时候李建成和李元吉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什么致命的错误呢?他们决定不在朝堂上进行辨白。因为如果在大庭广众下辩白是很难听的,秽乱后宫的事情怎么说啦,这牵扯到宫里的嫔妃啊。他们两个想,反正我们都是爸爸的儿子,我们直接去见爸爸,向他说明情况。他们没想到李世民会动手,因为他们想的很简单:你的军队已被我调走,你的军队在我李元吉手上,要去打突厥嘛,你身边又没什么人,玄武门那边等于是中央警卫部队,怎么会听你秦王调遣呢?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李世民已经收买了玄武门的禁军首领。所以他们没带几个人,骑着马直奔皇宫,希望向自己的父亲李渊去解释这什事情。正在这个时候,李世民率领12位心腹已秘密到达了玄武门,做好了在这里伏击的布置。当李建成、李元吉骑马到达宫门口,也就是玄武门的时候,遭到了李世民埋伏部队的袭击,李建成被李世民当场射死,所以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李元吉是被谁杀的呢?被尉迟敬德,被李世民的部将杀的。那就全完了,一个太子,一个弟弟都被杀了。

  ◎玄武门之变 发生于唐高祖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当时的秦王李世民在玄武门(长安太极宫北面正门)杀死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随后,李渊诏立李世为皇太子,下令军国庶事无论大小悉听皇太子处置。不久之后李世民即位,年号贞观。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虽是胜利者,但这却是一场充满着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手足相残的人间悲剧。李世民为夺取皇位已将自己的两个亲兄弟杀死,那么对于自己的父亲李渊,李世民又会怎么办呢?玄武门之变后,李渊和李世民父子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而玄武门事变以后,李世民真的很厉害,他就派了尉迟敬德去向皇帝报告这个结果。尉迟敬德前一段差点被唐高祖杀掉,因为李建成和李元吉老说他坏话,唐高祖想这个人不好,准备杀掉他,是秦王李世民把他保下来的。这个时候,秦王李世民就派杀掉了李元吉的、参与了玄武门政变的尉迟敬德去跟唐高祖报告。唐高祖正在宫内湖面上划船,看见尉迟敬德全副武装,盔甲齐全,史籍上讲什么?荷戈,扛着戈就进来了。按照唐朝法律这是要当场处死的,你不待宣召,携带武器全副武装冲进来,想干什么?但是,尉迟敬德就这样直接告诉他,李建成死了,李元吉死了,玄武门的禁军现在听命于李世民,发生政变了。所以,实际上李世民是逼李渊立自己为太子。很快,李渊就宣布退位为太上皇,李世民继位,这就唐太宗。所以李世民这个唐太宗的位置,是彻彻底底通过政变抢来的,原来在历史上不会有这个唐太宗,如果有的话,这个唐太宗原来应该说是李建成,李世民应该就是个秦王,一个王爵。

  唐高祖逊位以后,无论在事实上还是在名义上,他都成了一个退隐皇帝,很偶尔才出宫参加一些无足轻重的仪式。我们知道,实际上唐太宗对唐高祖也不怎么样,很冷淡,因为史籍当中记载,父子两人虽然住得很近,唐太宗也不怎么去看他,只不过在有些场合向自己的父亲太上皇敬敬酒,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啊,而且李世民给他的父亲李渊所修造的陵墓也很小,规格也不高,所以说父子之间感情很平淡。而这个父亲完全拿自己这个强悍的、有能力的、久经战阵的、羽翼丰满的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唐高祖李渊在过了一段很失意的生活以后,死于太安宫,庙号高祖,葬于献陵。我们可毫不夸张地说,唐高祖是中国所有史书上最受贬低的一位君主,因为他儿子唐太宗太厉害。他的声誉之所以被贬低受损,一来是因为他在位的时间很短,而且是夹在中国历史上两个最突出的两个人中间,前面是他的姨表兄弟,大坏蛋,但也做了很多大事的隋炀帝,后面则是被中国传统史学认为的一个政治完人唐太宗,他被夹在中间。第二,他建立唐王朝的功绩被他的接班人,也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李世民精心的掩盖。因为李世民要掩盖他发动玄武门政变怎么杀兄、逼父、夺位这一系列历史事实,这些必须掩盖掉,不然这个形象还了得,所以被精心掩盖了。

  实际上,正是唐高祖李渊加上李渊的姨表兄弟隋炀帝的某些功绩,再加上李渊的亲戚隋文帝的某些功绩,使唐王朝在建立初期就已经拥有了坚实的行政、经济和军事基础。我们完全可以说,唐高祖为自己的儿子,中国史学上伟大的唐太宗,为他的辉煌统治奠定了必不可少的基础和出发点。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惜墨如金的《三字经》,要花整整一节的篇幅来讲唐高祖,讲他开创大唐的功业。

  那么,接下来《三字经》是怎么描述唐朝的历史呢?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二集

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

  

  〔本集导视〕唐朝共有二十位皇帝,历时三百年。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和唐玄宗的开元盛世,使唐朝的政治经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唐太宗李世民最为后人称赞的优点是什么?唐玄宗时期又是怎样从盛世走向衰落的呢?

  唐太宗李世民夺取皇位后,励精图治,开创了唐朝的第一个盛世——“贞观之治”。而唐太宗李世民最为后人称赞的,就是他能够善于纳谏。李世民清醒地认识到:“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帝掌握着绝对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很容易独断专行,要想政治清明,必须能听得进不同的意见。而唐太宗的宰相魏征,就是以勇于进谏而名垂青史的。那么,魏征是怎么成为唐太宗的宰相的?他又是如何冒死向唐太宗进谏的?而开创了唐朝第二个盛世的唐玄宗,是不是因为宠幸杨贵妃,而导致了唐朝的由盛转衰呢?

  那么,接下来《三字经》也是用一节篇幅,四句12个字,就把唐朝的整个历史给概括了。哪12个字呢?“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也就是说,“二十传”是指唐朝的皇帝的数量,20位皇帝。“三百载”是指唐朝的寿命,约有三百年。唐是被谁灭的?被梁所灭,在历史称作“后梁”。“国乃改”,这个国家改掉了,不再叫唐朝,而是叫后梁了。

  一般来讲,唐朝三百年的历史分成前后两节,分水岭在哪里呢?在公元755年。在775年以前的唐朝,出现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两个盛世,而755年以后的唐朝,就开始由盛转衰,一直到灭亡。

  ◎贞观之治 是指唐朝初期出现的太平盛世。由于唐太宗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广开言路,虚心纳谏,重用魏征等;采取了一些以农为本,减轻徭赋,休养生息,厉行节约,完善科举等制度,使得社会出现了安宁的局面。当时年号为“贞观”(公元627年-公元649年),故史称“贞观之治”。

  第一个盛世是贞观之治,当然是李世民在位的时候开创的,一个天下太平、蓬勃向上的这么一个时期。我们前面讲到过,李世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追随他的父亲李渊起兵。由于他长年带兵打仗,他对民间的疾苦是有切身感受的,所以李世民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位一代君的心里,他一直有一种忧惧,什么忧惧呢?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把老百姓比喻为水,把自己唐朝统治比喻为船。船离不开水,水能载舟,船永远是在水面上行驶的,但是,李世民最忧惧的是水能覆舟。你处理不好这个关系,水掀起波浪,人民反抗了,那么你这个统治之船也是会被打翻的。当然,李世民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也非常会耍各种各样的手段,但是,终究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好皇帝。他身上有许多令人赞叹的优点,是别的皇帝一般都没有的。在历史上,最最称道的是什么?纳谏。他非常容易去接受,或者非常愿意去接受臣下的批评意见,并根据臣下的这种进谏,来修改自己的统治策略、统治手段。

  唐太宗李世民清醒地认识到,皇帝掌握着绝对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很容易独断专行。历朝历代的教训已说明,如果皇帝毫无节制地独断专行,最终必将导致亡国结局。所以,李世民鼓励大臣们要经常提意见和建议,而最敢于向李世民直言进谏的,就是唐朝著名宰相魏征。那么,魏征是怎样成为李世民的宰相呢?

  魏征,字玄成,河北晋州人,公元590年出生,公元643年去世。魏征曾经出家当过道士,魏征是出过家的。他早年投靠唐高祖李渊,投靠李渊他主要是为谁服务呢?为太子李建成服务。也就是说,魏征登上仕途之初,属于太子李建成的部下,而不是李世民的部下。由于魏征才华出众,特别受到李建成的器重。上一讲我们也讲到,后来李世民发动了玄武门之变,把太子给杀了,自己继位当了皇帝。照理说,我把太子杀了,我首先也肯定要把太子身边那些重要的谋士,也得处理掉。但李世民非常清楚魏征是个人才,于是他亲自召见了魏征。

  ◎魏征 (公元580年-公元643年),字玄成,河北省晋州人。辅佐唐太宗17年,以“犯颜直谏”而闻名。他“上不负时主,下不阿权贵,中不侈亲戚,外不为朋党,不以逢时改节,不以图位卖忠”,千百年来,一直被传为佳话。

  这个接见的场景是非常有意思的。李世民召见魏征,一见面就非常生气,说什么呢?“魏征,你为什么要离间我们兄弟的关系啊?”这李世民先把这个兄弟关系不好,就说是李建成身边这些人不出好主意造成的。在场的大臣,一看李世民这样的态度,都觉得魏征有杀身之祸。这样问就是来者不善嘛,出言不善嘛,这样问就基本上是要处理掉你了。但是,魏征在这一刻,显出超越常人的一种气度和姿态。一般来讲,皇帝那么火,自己的原来服务的太子已经被杀掉了,一般就是解释了,我没有给太子出主意,我没有离间你们,魏征没有,魏征非常自信地回答:“如果皇太子早听我的话,那么,他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这个话是很高明的,你可以从两方面去理解:一方面,如果太子早听我的话,你们兄弟就不会闹,这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如果太子早听我的话,弄不好干掉的是你李世民!李世民听了以后,不仅火气马上降了下来,还被魏征这种不畏强权的这种精神,这种气度所折服,从心眼里开始喜爱、钦佩,在某种意义上,还有那么一丝畏惧魏征。他觉得这个人不寻常,所以马上就重用了魏征。

  魏征的刚正不阿使李世民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人才,于是马上任命魏征为专门负责给皇帝提意见的建议大夫。魏征果然尽忠职守,勇于直谏。李世民并不顾虑魏征曾是太子李建成的谋士,不久又把魏征提到宰相的位置。那么,魏征是怎样向李世民直谏?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又是否能够听得进去呢?

  建国之初,唐太宗励精图治,经常召见魏征,而魏征也越来越显出他的胸怀大志,胆识超群的特质。他以实事求是的精神,向皇帝大胆进谏。在魏征任职的几十年里,我们从史书上可以明确查到,魏征进谏200多次,这个是很庞大的数字。一个下级的部属,一般都不怎么敢对上级提意见,何况是一个臣子向皇帝提200多条意见,而每一次唐太宗都尽量考虑他的意见,予以采纳。

  有时魏征这种进谏完全是犯颜直谏,所谓的犯颜直谏,是不顾你皇帝高兴不高兴,也不管你皇帝听进听不进,我认为做臣下的本分,就是应该把我的真实想法禀告皇上,我不能阿谀奉承,不能顺着你皇帝,不能天天喊万岁、喊英明。即使是在唐太宗大怒的时候,魏征也敢当面廷争,在朝廷上就跟皇帝争执,从不退让。所以唐太宗对魏征的敬畏之心,还越来越重。在历史上有好多有趣的记载,我在下面给大家举两个例子。

  有一次唐太宗,想去秦岭山中打猎。唐太宗戎马出身,是非常喜欢打猎的,行装都已准备好了。突然,唐太宗下令不去了。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当时也没有人敢问。“为什么你都兴师动众,准备打猎了,突然又不去了呢?”魏征问唐太宗。唐太宗苦笑着回答说:“当初啊,我确实是憋不住想去打猎,好久没打猎了,把人叫齐了,把行装准备好了,一想,你大概又要来进谏了,所以我想别惹麻烦了,我就打消这念头不去了,不去总行了吧?”身为一个皇帝,臣下还没进谏,他都有点害怕。

  还有一次,这是最著名的一次。唐朝人都特别喜欢鹰,鹞鹰是非常好的一种鹰,有一次有人给唐玄宗进贡了一只,唐太宗很高兴。古时很多人都喜欢鹰的,因为他要打猎,要打仗,有个鹰可做助手。他把鹰架在臂膀上,很得意地在宫廷里逛来逛去,像一个宠物嘛。忽然远远地看见魏征来了,把他吓得赶快把这个鹰拿下来,藏在袍子里头,不让魏征看见。魏征又来跟他谈公务,谁也不知道魏征到底知不知道,魏征如果眼睛好看见,好,你上班的时候在玩鹰。魏征就故意很唠叨、很罗嗦的跟他谈了半天。待魏征走了以后,一看,鹰死了,给憋死了。唐太宗很心疼,可一句话也不敢说。唐太宗和魏征就是这样一种君臣关系。

  魏征直谏虽说是以国家社稷为重,一片忠心耿耿,但忠言逆耳,普通人尚且不愿听到批评意见,更何况是贵为皇帝的唐太宗李世民了。魏征经常犯颜直谏,李世民有没有受不了的时候?而一旦有一天皇帝真的发怒了,魏征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不过,李世民气量再大,有时候也忍受不了这个魏征。太唠叨,经常纳谏,让谁都烦。我们现在有时候偶尔听听不同意见,涵养好的还接受,你每天给我提十条意见,一般人看你也都烦。所以有一次唐太宗上完朝,怒气冲冲地回到后宫里头,这个长孙皇后一看,就问唐太宗:“哟,怎么今天不高兴啊?”唐太宗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呢?“我一定要杀掉这个乡巴佬。”我一定要把这乡巴佬给弄死。皇后又问:“谁是乡巴佬?”唐太宗说:“还不就是魏征那个乡巴佬,烦得要死,天天给我进谏。”

  ◎长孙皇后 (公元600年-公元636年),长安人,祖先为北魏拓跋氏。从小爱好读书,通达礼仪,13岁时嫁给李世民为妻。李世民登基以后,被立为皇后。长孙皇后生性节俭,母仪天下。贞观十年(公元636年)六月,长孙皇后在后宫立政殿去世,年仅36岁。

  这时候,长孙皇后也显出了了不起的一面。一般的皇后也许会说:“哎呀,那你就把他杀了吧,这一个乡巴佬算什么,只要你高兴。”可是长孙皇后没那么说,她马上跪下说:“我恭喜皇帝。”李世民说:“我要杀乡巴佬,你恭喜什么?”他一头雾水。皇后又继续说:“你有这样一个臣下,敢于直面进谏,是因为陛下乃是圣明之君。你既然是圣明之君,有这样一个贤明的臣子,你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啊,你怎么能杀掉他呢?你杀掉他以后,怎么证明你是贤明的君主呢?”唐太宗一听,恍然大悟,所以此后更加虚心纳谏,对魏征倍加敬重,魏征也更加努力地进谏,君臣就形成了一种良性的互动。

  贞观十六年,也就是公元的642年,魏征生病卧床了,唐太宗派出去探视他的中使道路相望。什么叫中使呢?宫中的使臣,一般是宦官。什么叫“道路相望”啊?一拨出去了还没回来,第二批又去探望,就送药、表示慰问啊,整个路上全部是唐太宗派去探望魏征的。魏征一生节俭,是个很清廉的官,毫无积蓄,而且家里居然“家无正寝”,就是家里连间像样的卧室都没有。唐太宗立即下令,把自己原来要用来修筑宫殿的材料,给魏征造一间大房子。不久,魏征病逝,唐太宗亲临吊唁,并且放声痛哭。

  就在这个场合,唐太宗说出了一句话,成为我们中国人都知道的一句千古名言:“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用好的铜做了一面铜镜,你可以去端正自己的衣冠,像我们今天戴帽子、穿衣服,总要看看穿衣镜,对不对?“以古为镜”,以以往的事情,以古代的事情来作镜子,你可以知道兴替。什么叫做“兴替”呢?可以知道一个皇朝为什么兴盛,一个皇朝为什么轮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你以一个他者,以别人作为镜子,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所得,也可以知道自己的所失。

  唐太宗虽是个君,但毕竟是皇帝。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魏征生前虽得到唐太宗最高的礼遇,但是死后又发生了什么呢?唐太宗为什么要把魏征的墓碑推倒呢?

  但是,我们不能忘了,唐太宗和魏征毕竟是君臣关系,不是朋友关系,所以他们之间也有错综复杂的一面。古人讲,人生有四大不可靠,哪四件事情呢?一共八个字,“春寒、秋暖、老健、君宠”。春寒,春天冷,这个事情靠不住的,为什么?天一会儿就暖了,所以春寒是长不了的,靠不住的;秋暖,秋天的时候觉得很暖很舒服,对不起,也靠不住,冬天马上就要来了;老健,上了岁数了,觉得自己特别健康,那也是靠不住的,因为人的身体也有自然规律嘛,上了年纪你就得小心,不能觉得自己健康就想干嘛就干嘛,所以老健是靠不住的;最靠不住的是君宠,皇帝对臣子的宠爱是最不能当回事的,你知道皇帝什么时候翻脸啊?谁都不知道。这是中国古人讲的四大靠不住,很有哲理。而李世民和魏征的关系,也的确应了这个话。

  魏征死后半年,因一件小事,李世民突然怀疑他结党营私,其实是子虚乌有的事。魏征已死了半年了,当时有传闻说魏征曾经把进谏的这些意见写下来,给别的大臣传阅过。那这个唐太宗当然受不了了,因为你面对面跟我讲是一回事,你居然把向我进谏的东西,有的时候是一对一的,你居然写下来在臣子之间传观,你什么意思?是沽名钓誉啊。所以唐太宗大怒,居然推倒了魏征的墓碑。也就是说,李世民毁掉了自己的镜子。但为什么说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呢?的确是一波三折,李世民终究不是昏君。贞观18年,李世民和臣下在商量,是不是要派兵去攻打高丽的时候,再次想到和提到了去世一年多的魏征。他怎么想到魏征的呢?也很有意思,李世民自负地说:“魏征生前劝我不要东征高丽,但是,他的进谏是错的。我李世民当年之所以不说他是错了,是为了防止阻塞言路,错的意见我也要听。”当时他很得意地讲了这么一段话。然而李世民东征高丽失败,到了这个时候,李世民想起自己曾大言不惭地批评过魏征的进谏,不得不对群臣说出了这样的肺腑之言,他说:“如果魏征在,绝不会让我东征高句丽,我就不会失败。”也就是说,你们都不能跟我直截了当进谏,假如魏征在,我就不会东征高丽,我就不会失败了。因此,李世民一方面承认错误,一方面又下令把魏征的墓碑再树立起来,并且让魏征的儿子承袭了魏征的爵位。也就是说,到最后他又清醒了过来。

  唐太宗李世民和宰相魏征的关系,是中国封建帝王制时最理想的君臣关系。正因为唐太宗善于纳谏和魏征勇于进谏,使得当时的政治清明、经济发展,开创了唐朝的第一个盛世——贞观之治。那么,唐朝的第二个盛世——开元之治是谁开创的呢?

  唐太宗去世以后,唐朝经历了一段混乱和纷争,到了第八位皇帝也就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唐玄宗李隆基登上皇位后,才平定了内乱。他励精图治,使唐朝出现了第二个盛世,这就是开元之治。

  ◎唐玄宗 即李隆基(公元685年-公元762年),又称唐明皇,公元712年至公元756年在位,在位44年。712年(延和元年)八月,受禅即位,改年开元。玄宗开元年间,社会安定,政治清明,经济空前繁荣,唐朝进入鼎盛时期。唐玄宗后期,他贪图享乐,宠信并重用李林甫、杨国忠等奸臣,终于导致安史之乱发生,唐朝开始衰落。

  ◎开元之治 是唐玄宗李隆基统治前期所出现的盛世。唐玄宗治国初期,以开元作为年号,励精图治,并且任用贤能,发展经济,提倡文教,使得天下大治,史称“开元之治”。

  唐玄宗这位风流天子在位时间相当长,从712到756年,共45年。正是在开元年间,唐朝真正成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所以大家不要以为是唐太宗在位的时候唐朝是最强盛的,不是的,还没来得及呢。唐朝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国、强国、文明程度最高的国家,是在唐玄宗的时候。唐玄宗继位后所任用的宰相,每个都各有所长,尽忠职守,所以朝政充满了朝气,吏治情况良好。而唐玄宗早期也像唐太宗一样,虚心纳谏,政治清明,政局非常地稳定,唐朝经济得到飞速地发展。

  但是,我们现在一提起唐玄宗,马上就会想起另外一个人——杨贵妃,我们马上就会想到唐玄宗很挥霍,非常喜欢享受。错了,诸位。唐玄宗在早期、中期,他非常地节俭,节俭到什么地步呢?他规定三品以下的大臣以及宫廷里的嫔妃,不允许佩带金的或者玉的饰物,节省到这个份儿上。并且他大量地遣散宫女,以节省开支。同时,他又清查全国的逃亡户口和籍外田地,一下子查到80多万户。在古代,如果你查出一户人,就意味着增加一个纳税来源。这些人原来都躲起来了,户籍上是没有的,被唐玄宗查出来了,这就大幅度地增加了唐朝的税收和兵力来源。由于这些措施,唐朝的财政变得非常的富裕,全国粮仓充实,当时的物价十分便宜。当时的状况好到什么程度?我们去看唐诗,看唐朝好多人的文章就会知道。当时要出远门,人们根本不带粮食,因为当时物价太便宜了,你想出远门自己走路好了,一路上都会有人提供免费的食物,那时的经济状况就好到这样。

  开元之治造就了唐朝的鼎盛时期,中国经济文化迅速发展,商业繁荣,国力强盛,世界各国都派使臣到当时的长安朝贡,长安城成了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但是公元755年,盛唐开始走向衰落。那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唐朝的由盛转衰呢?

  可惜的是,这样大好的一个局面,在唐玄宗的晚期被破坏。我们前面讲过,755年是唐朝历史的分界点,而755年恰好就是唐玄宗在位的倒数第二年,唐朝从这个临界点开始发生了很大变化。当然,从这个755年以后,唐朝就盛极而衰。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但主要是地方长官的权力太大,超过了中央政府对它的控制力,出现了内轻外重的局面,好像朝廷的权力没有一些地方长官大。朝廷内的那些正直、有见识、负责任的大臣也逐渐凋零了,后继无人,高端人才出现断层。而这个时候,加上唐玄宗的晚年又特别宠爱杨贵妃。我前面几次讲过,将国家兴亡赖到一个女性身上是中国历史传统的老把戏,这个国家要亡了,先找个女性来做替罪羊,所以我们不能认为杨贵妃一个人就可以决定唐朝的兴亡,不能这么看。但是,确实由于唐玄宗对杨贵妃的格外宠爱,引发了一系列政治恶果。杨贵妃和唐玄宗之间的故事是民间流传最广的,也是最受民间和人民诟病的。这个故事当然也很浪漫。《长恨歌》大家都很熟悉,里面有非常有名的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是讲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名句。他们的爱情故事是非常缠绵,但又是非常悲哀。杨贵妃早年丧父,她是跟着自己叔父过的,后来杨贵妃出嫁,嫁给谁了呢?嫁给了唐玄宗的儿子寿王,所以杨贵妃是唐玄宗的儿媳妇,从历史的真实情况来看。

  开元24年,唐玄宗原来最宠爱的一位武贵妃去世了。后宫虽然还有几千人,但是唐玄宗觉得没有合自己心意的,心情很坏。这个时候旁边有溜须拍马的,就上奏说:“有一个人,姿色当代第一,可以召见。”于是就出现了一段历史公案。因为按历史的记载,唐玄宗召见杨玉环的时候,杨玉环是道姑,杨玉环已出家了,是穿着道姑的袍子来觐见皇帝的。那么,她跟唐玄宗的儿子寿王到底离没离婚呀?她到底还是不是唐玄宗的儿媳妇啊?这一段在历史上就乱掉了,没有什么很明确的说法。估计是皇帝看中了自己的儿媳妇,但是实在是没办法,所以就先叫杨玉环出家,先去做道士,然后再把她宣到宫里来。而这个时候的杨贵妃已经有了号,当了道姑后有个道号,叫太真。玄宗一见太真,就觉得非同凡响,不久就给自己的儿子寿王,另外娶了一个韦家的女儿,就是给寿王另外讨了个老婆,而把太真留在了宫中。不到一年,杨太真杨玉环受宠的程度,远远地超过了武贵妃。

  杨玉环与西施、貂蝉、王昭君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人,据说这四大美人都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那么,这个杨玉环到底有多么美丽?为什么唐玄宗会对她如此宠爱?而唐玄宗对杨玉环的宠爱,又为什么会导致盛唐的衰落呢?

  从历史记载看,杨太真应该是“姿色丰艳、善于歌舞、精通音律、聪明过人、眼波流动”这样子,非常善于讨好和逢迎皇帝。为什么呢?因为她进宫时已不是很小的一个小女孩了,懂事了,已经在皇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因为他原来是寿王妃嘛,所以已经心智什么的都比较成熟了,她非常懂得怎么去逢迎唐玄宗。唐玄宗为之神魂颠倒,所以在宫中怎么称杨太真的,大家知道吗?不称杨贵妃,不称贵妃娘娘,而是称娘子。宫中提到杨贵妃的时候称娘子,礼遇等同于皇后,因为称贵妃不就明确表示她还不是皇后嘛,你用一个模模糊糊的娘子一称,等于说这是皇帝的老婆了,没人敢去区分她到底是皇后还是贵妃。杨氏有三个姐姐,都有才貌,玄宗把杨贵妃那三个姐姐全部封了夫人称号,所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家的祖、父、姨、兄、弟都得到了官号和赏赐。当时四面八方涌到杨家来送礼、讨好、登门拜访,搞的杨家热闹非凡。因此,在唐朝有一段都盼着生女儿,不要生儿子,儿子太惨了,生女儿有可能一下子得到皇帝的宠爱。

  ◎杨贵妃 唐代蒲州永乐人,字玉环。通晓音律,能歌善舞。天宝三年(公元744年)入宫,得唐玄宗宠爱,封为贵妃,兄杨国忠因此得以势倾天下。后“安史之乱”,唐玄宗逃离长安,途至马嵬驿(今陕西省兴平县西),大将陈玄礼和士兵们认为杨家祸国殃民,怒杀杨国忠,迫使玄宗赐杨玉环自缢。

  那么,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关系,后来怎么一步步地从一个皇帝对一个妃子的宠爱,演变到一件对唐朝历史乃至对中国历史产生重大影响的政治事件呢?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三集

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

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

  

  〔本集导视〕唐朝由盛转衰的原因是非常复杂的,但唐玄宗晚年过度宠幸杨贵妃,是导致“安史之乱”的重要原因。那么,“安史之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灭掉了唐朝?而盛唐之后的五代,又是怎么回事呢?

  《三字经》告诉我们唐朝一共有20个皇帝,历时300年最后被梁所灭,而在唐朝之后就是梁、唐、晋、汉、周五个小朝代。在上集中钱文忠教授讲到,唐玄宗早年励精图治,创造了唐朝历史上第二个盛世——开元之治,也使得唐朝达到了最鼎盛的时期。然而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唐玄宗晚年对杨贵妃的过度宠爱,造成了外戚专权、朝纲混乱,最终导致了安史之乱,而安史之乱正是唐朝由盛至衰的转折点。《三字经》中“梁唐晋,及汉周”是指梁、唐、晋、汉、周这五个朝代,但“皆有由”是什么意思呢?而“梁灭之,国乃改”中的“梁”,指的又是谁呢?

  我们在上一讲讲到“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就是说唐朝一共传了20个皇帝,历时300余年,最后被梁灭了,国号当然它不能叫唐了。那么唐朝为什么会灭亡?是不是因为唐玄宗宠爱杨贵妃这一个理由,就足以导致唐朝灭亡了呢?一个皇朝的兴亡有它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当然不能把它之间的这种兴亡,这种波折归罪于某一个女人,但是,唐玄宗和杨贵妃之间的关系,的确慢慢超越了一个皇帝和宠妃之间的关系,直接影响了唐朝后期的政局,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唐朝由盛转衰的一个关键。

  我们知道,唐玄宗当时的岁数已经蛮大了,而杨贵妃相对来讲,当然比他要年轻多了,所以这个皇帝和妃子之间,慢慢经常像老夫少妻一样经常会吵架,有点小摩擦。天宝五年七月的一天,这对皇帝夫妻又吵架了,而这次吵架吵得比较厉害,唐玄宗一气之下就下令把杨贵妃送回娘家。就是你太闹了,回去吧,送回娘家了。

  送回没多久,上午送的,到中午,这老皇帝就不对劲了。怎么不对劲了呢?饭也不吃了,而且怒冲冲地责罚左右,一会儿骂骂东,一会儿骂骂西。这一看就是情况不对。那么,当时唐玄宗旁边有一位著名的太监,谁呢?高力士,就是给李白脱靴子的那个。他一看就知道皇帝把这个年轻的太太送回家以后心里后悔,就赶紧向皇帝求情,说:“要不给娘子送一些用品过去?”送点被子,送点吃的,送过去吧?那唐玄宗一看有台阶下,就说:“好,你给她说情对吧?那行,送过去吧。慢,把我吃的午饭,也送一份给娘子。”这么一来,高力士赶紧把杨贵妃给接回来,杨贵妃磕个头,道个歉,玄宗赶紧加以抚慰,怒气烟消云散。这一来的结果是什么?这一来的结果当然是杨贵妃更加受宠。这样的事情有好多次,每吵一次架,都使杨贵妃更得宠一步。

  天宝九年,这对夫妻又吵架了,唐玄宗又把杨贵妃送回娘家了,但是,这个时候和以前不一样了,杨家的势力在朝廷里边已经根深蒂固,所以杨国忠就托太监,为自己家里的杨贵妃去求情,老皇帝马上又是派人又是送茶、又是送饭。但是,这一次杨贵妃可不老老实实回来了,不赶紧回来了。杨贵妃怎么办呢?就剪下了自己一绺头发,托人带给皇帝,而且还带了一句话给皇帝,什么话呢?“妾身罪有应得。”就是说我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吗,我是有罪,我的衣服、首饰都是皇帝所赐的,但是呢,只有我的身体、发肤是父母所给的。就带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今天的人们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放在古人那里,一个女孩子要剪头发了,基本上就不想活了,就开始作死。玄宗一看,这一回干脆也别再送饭了,赶紧派高力士把杨贵妃赶紧接到宫里来。这次杨贵妃大概也没道歉,皇帝却一个劲儿地道歉。所以,后来的情形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久以后,杨国忠居然当了宰相,并且兼任了剑南节度使,这是两个最重要的职务了。

  由于唐玄宗在晚年格外宠爱杨贵妃,杨贵妃的家人便趁机开始把持朝政。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无才无德,却依靠杨贵妃的关系,坐上了当朝宰相之位。杨国忠重用亲党,拉帮结派,杨家的权势越来越大。

  杨家越发地骄横,骄横到什么地步?骄横到皇帝家里的公主、驸马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杨家,往往连爵位都保不住。

  天宝十年,也就是剪完头发的第二年,杨家一些人在晚上出去游玩,与广平公主和广平公主的仆人相遇了。按常规,你一个臣子的家庭,当然应该让公主了,可杨家不让。两边人马争执起来,杨家的家奴居然要挥鞭去教训公主的奴仆。这就全乱了,公主毕竟是李唐皇室的血脉,你杨家怎么着也是个外戚家庭啊,而且杨贵妃才是贵妃啊,连皇后都不是。这鞭子一挥,一不小心鞭子的梢,鞭子的末端,擦到了一下杨贵妃,杨贵妃马上大概一晃,落马了。广平公主的老公,那当然就是驸马,叫程昌裔,一看,吓坏了,赶紧跳下马,抢上前来,把那些打架的仆人都分开,去扶杨贵妃,杨贵妃落马嘛。而旁边杨家奴仆乘机冲上前来,把附马一顿暴揍,把驸马给打了。这一下广平公主当然不干了,事后就跑到唐玄宗那里去哭,我居然被杨家的奴仆给欺负。杨家实际上已经到了任何人都奈何不了的地步。

  这件事情的结果是什么呢?杨家动手打驸马的奴仆被杀,但是,驸马丢掉了所有的官职。这个事情在当时看起来,当然是驸马吃亏了,公主这家吃大亏了,因为当时人的眼里,奴仆杀一个无所谓。杨家的气焰熏天,嚣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杨家在极度骄横的时候,一家人娶了两位公主,两位郡主,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跟皇室普遍联姻。杨贵妃居然为她的祖父、父亲立了庙啊!而且不光是立庙,这庙里面的碑文居然都是唐玄宗亲笔题写的。

  天宝中期,导致唐朝由盛转衰的关键人物安禄山,因为立了边功,受到皇帝的宠信。安禄山来朝见皇帝,唐玄宗是怎么干得大家知道吗?叫杨贵妃的姐妹和安禄山结成姐弟,但是,叫安禄山拜杨贵妃为母,要安禄山向侍奉母亲一样地侍奉杨贵妃。那大家想想,安禄山这种人心里会怎么想?安禄山是个200多斤的大胖子,为了讨好杨贵妃,竟然跳狐旋舞。大家知道什么叫狐旋舞?就是一直在转圈,转得又特别快的舞蹈。唐朝的狐旋舞难跳,他底下有一块丝帕,非常小,你只能在这块丝帕上面转,你不能到处乱跑,只能在这边飞速地旋转。200多斤的胖子,为了讨好杨贵妃就在那上面转个不停,安禄山当时不敢说什么,但他的内心会怎么想?

  玄宗皇帝年事已高了,那时候岁数已经比较大,想传位给太子,而杨家的人不干。杨家的人害怕,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失去了玄宗这个靠山,自己早晚没命。于是这就演了另外一出戏,什么戏呢?杨国忠赶紧找杨贵妃商量,杨贵妃就嘴里衔着一个土块,就是把一块土块放在嘴里衔着,去向玄宗请死,我也不活了,又来这一手。意思就是,你如果要把位传给太子我不就活了。而玄宗居然就放弃了传位给太子的念头。也就是说,杨贵妃一个人的好恶已经影响到李唐皇室皇位的更迭大事。

  唐玄宗早期励精图治,创造了唐朝历史上的第二个盛世——开元之治,也使得唐朝达到了最鼎盛的时期。但晚年的唐玄宗,因为宠爱杨贵妃,而造成了外戚专权,朝纲混乱。那么,唐玄宗晚年的行为,会给唐朝的政治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这样的朝政怎么能够不乱?这样的朝政怎么能够不让那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心生异心呢?果然,755年,安禄山、史思明带头叛乱,这就是著名的“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发生时所发出的檄文,因为你叛乱总得讲道理啊,你凭什么造反?这个檄文上声讨的就是杨国忠和杨贵妃,以及杨氏家人。(声讨杨氏家人)

  ◎安史之乱 是中国历史上一次重要的事件,是唐朝由盛而衰的转折点。安指安禄山,史指史思明,安史之乱是指他们起兵反对唐王朝的一次叛乱。这场叛乱自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至唐代宗宝应元年(公元762年)结束,前后达八年之久。这次历史事件,是当时社会各种矛盾所促成的,对唐朝后期影响很大。

  不久,当然大家都知道,天下大乱,潼关失守。那么,唐玄宗就带着杨贵妃逃到了马嵬驿。太子早就跟禁军的大将暗中商议好,由这位大将出面,杀了杨国忠父子,并且逼着唐玄宗赐死杨贵妃。杨贵妃是被勒死的,死的时候38岁。匆忙之间,她就被葬在路边,随随便便拿个毯子一裹完事。几年以后,动乱平息,唐玄宗从四川回到长安,那个时候这个老人家已经是太上皇了,但还想着杨贵妃,还派人到马嵬驿给她迁葬。

  因为觉得当时葬得太草率了,因为是用一个毯子,紫颜色的毯子裹一裹就埋了,所以等她再移葬的时候,骨肉层层,当然都烂了,杨贵妃这个时候已经变成全是骨头了,尸骨旁边有一只香囊,太监就把这个香囊带回来献给了唐玄宗。唐玄宗是痛不欲生,把杨贵妃的画像挂在自己的宫殿里,早晚都看,天天就对着杨贵妃的画像发呆。所以《长恨歌》才有这样的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为什么是恨呢?杨贵妃是被逼死的。关于杨贵妃的死,民间有很多传说。最离奇的,说杨贵妃并没有死,她跑了,跑到哪里去?跑到日本去了。现在日本还有很多人相信,杨贵妃是到了日本的,日本有很多人相信这个说法。

  安史之乱长达八年,虽然被镇压下去,但是唐朝的元气已衰,国家被折腾的一塌糊涂。公元755年,安史之乱以后唐朝,基本上是地方割据,节度使手上有兵权,控制一方,根本不听朝廷的招呼,税不缴,什么都管,朝廷都不能派官去的。节度使死了以后,儿子继位,儿子接着当节度使,朝廷根本管不了。到了唐僖宗,也就是公元874年到公元888年在位的那位皇帝,荒淫逸乐,又加上天灾不断,所以黄巢、王仙芝在公元875年率领农民起来反抗,横扫全国。公元881年,起义军攻陷长安,唐僖宗逃到四川。黄巢起义后来是被唐王朝组织各路力量扑来的。而在镇压黄巢起义当中起家的一个军阀朱温,在公元907年,废掉了唐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建立了后梁,定都在今天的开封。

  ◎黄巢 (?-公元884年)唐末农民起义领袖。曹州冤句(今山东曹县西北)人。屡举进士不第,以贩私盐为业,善击剑骑射。后成反朝廷起义军将领,曾自立为王,建立大齐。后被唐军围攻,战败自杀。

  朱温最终灭掉了唐朝建立了后梁,这就是《三字经》所说的“梁灭之,国乃改”。紧接着是梁、唐、晋、汉、周五个朝代,那么这五个朝代都各有什么共同的特点呢?

  “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 “梁唐晋,及汉周”,这就是指历史上梁、唐、晋、汉、周这五个朝代。所谓“称五代,皆有由”,《三字经》在这里讲的就是五个朝代的兴亡、交替,都是有它的历史理由的,都是有它的缘由的。“五代”这个名词是宋朝人发明的,在宋以前没有五代这个说法。为什么宋朝会有五代这个说法呢?因为宋朝的江山是得之于后周的。为了表示自己正统,他把前面这五个北方的朝代也就视为正统了,这样一代一代好像自己传承有序。

  中国历史有一种不算太出奇的状态,但其的确一直是这样,是什么一个状态呢?每当一个强盛的、统一的皇朝败亡以后,接着就是一串非常短命的朝代。国家也不复完整,就像两汉一样,两汉一亡,三国……一串这种命也不长的王朝。所以《三字经》就接着讲“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梁、唐、晋、汉、周五个朝代,除了后唐建都洛阳,其他建都都在开封。而在开封建都的皇朝,一般来讲国运都不昌盛,这四个小朝廷也都建在开封,他们根本没有全国的统治权。

  为什么呢?相对于五代,我们还有一个说法叫“五代十国”。当时的南方还有十个小朝廷,有前蜀、吴、闽、吴越、楚、南汉、南平、后蜀、南唐、北汉各个小朝廷,这个时期也就是五代十国时期。中国这时非常乱,不统一。五代的国名分别叫梁、唐、晋、汉、周,但是这些称呼以前在中国历史上都出现过,后来为有所区分,由后人给加了一个“后”字,就表明它是后面的那个梁朝,后面那个唐朝等。五代十国的命都很短,短到什么地步呢?五代加起来也不过50多年,平均每个朝代十来年,十年。而十国加起来也不到80年,都是短命王朝。然而,我们绝对不能说,他们的历史不重要,或者说他们的历史不精彩。

  五代十国的命都很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说这和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这样一个历史的智慧或历史的总结有关。因为打天下时能做到顺应时势,有勇气、有一定才能、有号召力等等这样一些因素,往往就可以成功。但是,治理天下却需要更复杂的智慧,更需要一个庞大的计划,一个完整的体系,才能够把天下给治理好。

  文钟寄语:打天下容易,但治理天下却需要更多智慧。

  下面我就按照《三字经》的顺序,一一给大家做一个比较简要的叙述。朱温建立了后梁,在位6年就死在自己儿子手里。往往这些分裂王朝,皇室内部的残杀都特别厉害,我们曾经讲过的南朝的情况,现在讲北方五个小朝。朱温这个开国皇帝居然死在自己儿子手中,这是一段什么样历史进程呢?

  ◎朱温 即后梁太祖(公元852年—公元912年),五代梁朝的建立者,公元907年至公元912年在位,唐朝宋州砀山(今安徽砀山)人。最初曾参加黄巢起义军,后来降唐。天佑四年(公元907年),代唐称帝,改名为晃,后为其子所杀。

  朱温,公元852年生人,912年被杀,也就是话了61岁。他是唐朝宋州砀山人,也就是今天安徽砀山人。他的小名叫朱三,一听就是穷人家出身,连个大名都没有。朱温的父亲朱诚是一个乡村私塾老师,他的祖父也是私塾老师。朱温既然叫朱三,那当然就是排名老三了。父亲早亡,所以家庭非常贫穷。兄弟三个,随母亲一起投靠到萧县叫刘崇的一个地主豪强的家里。当时的中国,人们有时候带着全家投靠他人,这个情况大家看《红楼梦》也知道,有些穷人活不下去就一家子投靠到一个豪强门下。在低人一等的环境中,一般人在寄人篱下的情况下就会比较软弱怕事,朱温不仅没形成一般人会形成的软弱怕事的性格,反而是变得格外狡猾、奸诈、凶残。朱温经常在乡里惹是生非,不做正经事,乡里乡亲都非常讨厌他。他的主人刘崇当然也不会喜欢他,经常责打他。

  后来,朱温参加了黄巢起义,成为黄巢手下的一员战将,慢慢也成了一位大将。但是他又变节了,投降了唐朝。唐僖宗在得到朱温归降的消息以后,曾经喜不自胜,因为那个时候正好焦头烂额,突然有个大将投靠,正如唐僖宗所说:“真是天赐我也”。但是,他没想到,天赐给他的实际上是头恶狼。唐僖宗下令任命朱温为大将军,招讨副使,封了他很多大的官,并且给他改名叫全忠,希望他完完全全地忠诚于唐朝。

  朱温出身贫寒,没有读过书。他参加农民起义后又归降了唐朝,当时的皇帝唐僖宗对朱温大加赏赐,加官封爵,委以重任,并给他赐名朱全忠,实指望他能忠于朝廷。没想到,正是朱温最后灭掉了唐朝,自立朝廷为后梁。那么,朱温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后梁又为何如此短命呢?

  当然,朱全忠就像他没忠于黄巢一样,他怎么会忠于你唐僖宗呢?所以他最后是彻彻底底地背叛了唐朝,灭了唐朝。朱温在治理国家方面,也就是他成立后梁取代了唐朝这个过程当中,他不是一点好事都没干,还是做了些有益的事情,但是总体来看,朱温“滥杀无辜,荒淫无耻”,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

  为了保证战斗力,他对待士兵非常严厉。每次作战的时候,如果将领战死,这个将领后下的士兵必须与将领共存亡。即便活着回来,照样杀掉。朱温的部队就是这样规定的,所以他的战斗力特别强。也有些士兵看到将官战死了,这个仗打不胜了,于是就纷纷逃亡。朱温又想了在士兵脸上刺字的办法,这样如果逃兵在关口被抓住,一定是死路一条。

  他不但对自己的部下这样残酷地滥杀,而且还乱杀战俘。朱温率领军队在巨野打了一仗,清理战场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朱温怎么说呢?“哎,怎么天气变了?老天爷不高兴了,看样子我们杀人还没杀够啊。”于是下令把战俘全部杀了。还有一次,朱温攻打青州博昌县(今山东博兴),打了一个多月没有攻克,打不下来,这个时候朱温怎么办?就下令手下一个将领驱赶着被俘虏的十万民众,命令这些民众背着石头,背着木料,牵着牛、牵着驴,在城南去筑一个土山。筑这样一个土山,这样不就和城墙一样高吗,就可以冲上去攻城了。人们到了城下,朱温一声令下,从后面射箭射杀,人不就背着石头、木料一下全倒在那里了嘛,慢慢就摞(洛)成一座人山,然后再开始攻城,所以这样的场景惨不忍睹。根据历史记载,当时这种哭喊声几十里之外都能听到。攻城以后,朱温又下令屠城。这是极度残忍的一个人。

  对待读书人,朱温也是非常残忍。往往开国皇帝对于读书人一般都比较爱惜,因为他需要治国的人才。而短命王朝的开国皇帝往往对读书人很残暴。有一年的六月,天都很热了,朱温就带着一群幕僚——里边当然有不少读书人,到一棵柳树底下去乘凉。朱温抬头望了望柳树,说:“这棵柳树长得真好啊,正好用来做车毂。”什么叫车毂?就是车轮中间的圆的,当中连着车轴的东西叫毂。旁边有几个读书人直拍皇帝的马屁:“对对对,您说的真对,陛下,正好做车毂。”没想到朱温勃然变色:“你们这些书生,随口戏弄人,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不懂啊,车毂要用榆木做,怎么可以用柳木做?来人,把这几个书生乱刀砍死。”一幕惨剧又发生了。

  朱温没有读过书,完全不讲什么仁、义、礼、智、信,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当了皇帝之后更是为所欲为。朱温之所以在历史上留下恶名,还不仅仅因为他的狡诈残忍,更是因为他的荒淫无度。那么朱温当了皇帝之后荒淫到什么程度,又落得一个什么下场呢?

  更让朱温遗臭万年的还不是杀人,而是他的荒淫。朱温还没有背叛黄巢的时候,曾经娶了一个妻子叫张惠,而这个妻子是出了名的贤惠,而且有智谋,经常参与朱温的军国大事。朱温对她也是言听计从,朱温还没当上皇帝,这位夫人张惠就已经因病身亡,此后朱温就像换了一个人,纵情声色,荒淫无度。朱温在历史上最让人不齿、最受诟病的是什么呢?他的荒淫到了乱伦的程度。只要他儿子外出征战,他就将儿媳召到宫里,而更让人吃惊的的他的这些儿子不但不愤怒,不但不感到羞耻,反而利用自己的妻子在朱温面前争宠、讨好,希望将来能够继承皇位。朱温有一次又把一个儿媳召进来侍寝,在枕席之间答应,我要把皇位传给你丈夫,就是传给自己的一个儿子了。但朱温不是经常召不同儿媳都来侍寝嘛,别的儿媳知道了,就通知了自己的丈夫。在朱温病重的时候,他儿子朱有圭就带着随从冲到宫里边,由他的部下一刀刺到了朱温的腹中,把他给杀了。朱温死的时候是61岁,是被儿子的部下所杀。而死了以后也非常地狼狈,被人用破毯子一裹就埋在寝殿底下,就这么埋下去了。

  《三字经》告诉我们,后梁是被后唐所灭,建立后唐的是唐朝时晋王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续)。唐末军阀混战时,李克用父子曾与朱温多次交战。后来朱温自立朝廷当了皇帝,李克用父子一直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公元908年,李克用病逝,李存勖承袭晋王位,并最终灭了后梁,建立了后唐。那么,李存勖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呢?

  后梁被后唐所灭。后唐的国祖叫李存勖,本来和朱温就是老相识,彼此经常争斗。李存勖,公元885至926年。李存勖是著名的李克用的长子,他是比较有来历的。自幼喜欢骑马射箭,曾得到过唐昭公的赏赐和夸奖,从少年时代开始就随父亲南征北战,11岁时就跟随父亲打了胜仗向朝廷报捷。当然,唐朝的皇帝也很欣赏他了。他成人以后壮貌雄伟,读过一点《春秋》,略通文义,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识字。李存勖还酷爱音乐、舞蹈、戏剧。李存勖是一名作战非常勇敢的战将,父亲李克用临死时曾交给李存勖三支箭,嘱咐他要完成三件大事:1,讨伐刘文恭,并要攻克幽州,也就是今天北京一带;第二支箭要征讨契丹。契丹是当时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也就是要解除北方边境的威胁;第三支箭要消灭世敌朱温。这个李存勖就把三支箭存在家里的庙里,每次出兵打仗就叫人把三支箭请出来,装到丝绸做的套子里带着上阵,打完胜仗再供到庙里,告诉父亲我今天又做到了什么。他果真不辱父命,一一完成了这三项使命,也灭掉了后梁,自己当上了后唐的开国皇帝。

  ◎李存勖 (公元885年-公元926年),即后唐庄宗,五代唐朝的建立者。公元923年至公元926年在位。应州人,沙陀族,小名亚子,李克用长子。自幼喜欢骑马射箭,胆力过人。公元923年攻灭后梁,统一北方,同年四月,在魏州(河北大名县西)称帝,国号唐。不久迁都洛阳,年号同光,史称后唐。

  李存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惜生命,是一员有名的勇将。但是,即位当了皇帝后,开创了后唐以后,他却暴露出在政治上完全是个昏庸无知的蠢人。称帝以后,他认为父亲交给他的事情都办到了,所以不思进取,开始享乐。李存勖从小喜欢看戏,喜欢演戏,即位后不理朝政,天天粉墨登场,穿上戏装上台演戏,而且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李天下”。有一天他上台演戏,大概要调调嗓子吧,就叫了两下“李天下!李天下”,叫了两嗓子。这个时候,旁边有一个伶人,一个戏子,一个演员,跳上去啪的就打了皇帝一个大嘴巴,就是打了李存勖一个大嘴巴。周围人都吓死了,一个当时叫戏子的人,居然敢打皇帝一个嘴巴。这李存勖很有意思,被打了一耳光后也愣住了,问:“嗨,你为什么打我?”那戏子说什么呢?“我就打你,为什么呢?你刚才不是叫李天下嘛?”“是啊。”“你叫了几声?”“我叫了两声啊。”“李天下只有皇帝一个人,你怎么可以叫两声呢?你只能叫一声啊。”李天下嘛,管理天下事情的不就是皇帝一人吗,你哪能叫两个李天下?这个李存勖一想,哎呀,有道理,演戏时如果我叫了两个李天下,不是把戏给演错了,显得我没水平吗?打得好!打得好!马上把这个戏子重加赏赐,提拔为官。而且,在李存勖当后唐皇帝的时候,所有的演员伶人可以自由进出宫中,和皇帝打打闹闹,可以任意的戏弄朝廷大臣。这些大臣都敢怒不敢言,因为知道这些伶人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皇帝经常要跟他们同台演戏,根本就不敢管。而有的朝廷大臣、大将,为了在皇帝面前得到宠信,还要去贿赂、去讨好这些伶人。李存勖也利用这些伶人做耳目,去刺探群臣之间的言行,置那些追随他身经百战的将士于不顾。只要身边的伶人一出戏唱得好,有时候一嗓子唱得好,就封他为刺史大官,下属极度不满。

  李存勖也是一个非常荒淫的皇帝。他有的时候还让这些伶人和宦官随便去抢民女入宫,他根本就不选美,有一次居然把驻守涠洲的将士们的妻子、女儿1000多人,全部抢入后宫。这怎么会不民怨如潮?怎么会不众叛亲离呢?

  李存勖从小英勇善战,他不负父命,终于完成了父亲的遗嘱,灭掉了后梁,建立了后唐,成为了开国之君。但是,当上了皇帝以后,李存勖却完全不懂得应如何治理天下。可见,一个勇敢的将军,未必是一个明智的君主。李存勖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呢?

  公元962年,李存勖又听信了身边伶人的谗言,杀掉了身边重要的大将,引起了内乱。各地将领率兵攻打李存勖,这时就有个叫郭从谦的伶人,趁乱杀掉了李存勖,最后他是死伶人的手上。后来他的儿子李嗣源攻入洛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父亲的尸骨,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了,所以只好草埋。欧阳修这样评价李存勖,非常确切:“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意思就是当他非常兴盛的时候,天下的豪杰都来也打不过他,李存勖是个勇将,非常会打仗的。而当他衰败时,几十个戏子就使他受困,而身死国灭,自己也被杀了,国也灭掉了,为天下笑。当然,欧阳修这个话有一点点不精确,因为李存勖死了以后继位的就是他的儿子李嗣源,这个李嗣源是五代历史上少见的好皇帝。

  史籍上记载,说李嗣源“每夕于宫中焚香祝天曰:某胡人因乱为众所推,愿天下早生圣人,为生民主”。李嗣源——李存勖的儿子经常晚上在宫里点上香向天祷告,祷告什么呢?某胡人,我,古人自称我为某,我是胡人,他不是汉族,因乱为众人所推,天下大乱了所以大家就推我做皇帝了,愿天早生圣人,我自己不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一是胡人,二是因为乱被大家推上来,希望老天能够早点诞生一个圣人,为生民主,来为天下的百姓黎民做主。但是,这个皇帝也没能使后唐长命,后唐13年也灭亡了。

  谁灭了后唐呢?那就是后晋。后晋是由谁创立的呢?接着后晋登上帝位的又是谁呢?那就是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儿皇帝石敬瑭。后晋取代后唐的历史进程是什么样的?而这位儿皇帝石敬瑭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什么样的痕迹?请听下一讲。

 

第三十四集

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

炎宋兴,受周禅,十八传,南北混。

  

  〔本集导视〕五代十国时期在中国历史上是最为混乱的时期,梁、唐、晋、汉、周五个小朝廷,皇帝一个比一个荒唐,王朝也一个比一个短命。后晋皇帝石敬瑭为什么会留下千古骂名?最终是谁收拾了这种分崩离析的混乱局面?

  在上一讲里,钱文忠教授开始为我们逐字讲述《三字经》“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这句话所描述的五代十国时期,让我们了解了后梁皇帝朱温的荒淫和后唐皇帝李存勖的荒唐。那么,五代时期其它三个小朝廷晋、汉、周,又都是什么样的命运?还会有哪些荒唐国君出现?而《三字经》后一句“炎宋兴”的“炎宋”是什么意思?“受周禅”又包含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在后唐灭亡以后,接着登上五代第三个皇朝,也就是晋朝的皇位的,就是在中国历史上背着两重臭名的这么一个皇帝——石敬瑭。哪两重臭名呢?第一个是儿皇帝,第二个是汉奸卖国贼。这是石敬瑭身上背着的两个罪名。

  石敬瑭是公元892年出生,942年死了,是五代后晋的高祖,当然他就是晋朝的创立者。关于石敬瑭的评价,历来分歧很大,多数人批评他甘当儿皇帝,指责他是一个汉奸卖国贼。但是,也有一些人并不同意这样的观点,现在看来,对石敬瑭的评价不太全面。他割让国土给契丹,的确造成了严重的历史后果,但是石敬瑭在稳定中原的社会秩序、发展中原的社会生产、健全典章制度等等方面,也确实做了不少的贡献。就算是处理和契丹的关系,石敬瑭也并不是一味地屈从,有的时候他也维护了中原的利益。

  根据《旧五代史》的记载,石敬瑭是太原人,而且他的祖先还的确是在春秋的魏国,以及在汉朝都当过大夫,当过丞相的人,那么应该说他是汉人,是汉族人。而由于汉朝的末年,我们知道,董卓进来了嘛,关中大乱,所以这一支石氏子孙就流亡到了西北,居住在哪里呢?甘州,也就是今天的甘肃张掖,石敬瑭就是这一支的后人。

  不过,这一支很早就被胡化了。他可能是汉族,但是汉朝末年就移居到了西北,几百年以后,大概石敬瑭也不觉得自己是汉族了。有相当多的学者认为石敬瑭应该算是沙陀人,沙陀人是个什么人呢?沙陀人是突厥人和回鹘人,就是维吾尔族祖先的,沙陀人就是突厥人和回鹘人的一个分支部落,世世代代居住在今天中国新疆境内,这是一个游牧部落。后来,因为和周围的游牧部落争夺水草,连年战争,向东迁移,受到了唐王朝的接纳和庇护,就被安置在山西大同附近。

  ◎石敬瑭 即后晋高祖(公元892年-公元942年),五代晋朝的建立者。公元936年至公元942年在位。清泰三年(公元936年),乞援契丹,得以攻灭后唐,并受册封为帝,史称后晋。割燕云十六州予契丹,称契丹王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

  我们为什么要特别的讨论石敬瑭的民族问题呢?道理很简单,如果他不是汉族,你怎么说他是汉奸呢?他汉族都不是,那你不能说他是汉奸啊。石敬瑭在公元892年的2月28日,当然2月28日是阴历,出生在太原,性格非常地沉郁,也就是非常地内向、沉静,寡言笑,好读兵书,这是一个喜欢读兵书的人。后唐明宗,也就是前面我们提到过的那位不错的皇帝李嗣源,在当代州刺史的时候十分看重和喜爱石敬瑭,喜爱到什么地步呢?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所以石敬瑭应该是后唐的女婿、驸马。当李嗣源继位当了皇帝以后,石敬瑭当然官运亨通,掌握重权,到了唐明宗也就是李嗣源的晚年,石敬瑭自告奋勇地出任了太原节度使,掌握了很大的权力,特别是兵权。在今天我们的脑海当中,太原是一个离北京很近的城市,而在中国历史上的大多数时期,太原几乎就是中国的北大门,是中国和少数民族拉锯对抗的第一线。所以在太原往往屯有重兵,城池坚固,粮草充足。石敬瑭在这个时候就谋到了太原节度使的位置。

  李嗣源死后,继位的是他的养子,原姓王,那么他跟石敬瑭之间关系当然非常微妙了。他是李嗣源的养子,而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嫡亲的女婿,但是皇位是他坐的,他怎么会对石敬瑭这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不心怀疑虑呢?这样一来二去,就打起来了。石敬瑭因为人在太原,离契丹很近,所以他在战争当中就请求契丹出兵援助。

  而在这一场唐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和石敬瑭的战争当中,石敬瑭在契丹军队的支持下取得了胜利。也就是说,石敬瑭是在契丹的帮助下开创了后晋这个王朝的。在两方面打仗的时期,石敬瑭已经认契丹的国主为父,称他为父亲,并且已经承诺,只要他登上帝位,只要他把后唐灭掉,他就会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燕云十六州包括今天的北京在内,一直到北方山西这一大片国土,共十六个州。割让给契丹后,每年再贡献金帛30万匹。契丹则保证承认并帮助他,或者册立你为中原的皇帝。

  就这样,公元936年,石敬瑭在太原登基,改元天福,改国号为晋。接着他就亲率大军向后唐的国都洛阳进发。当然,后唐已经是不堪一击了。于是,他建立了晋朝。

  以割让战略要地为代价、以甘当契丹皇帝儿子为条件而登上皇位的石敬瑭,在历史上留下了千古骂名。那么,割让燕云十六州都产生了哪些历史影响?石敬瑭的那位契丹爸爸又是谁呢?

  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历史后果。什么叫燕云十六州?这个地区东起今天的辽宁东部,西到今天的山西北部,这样一大片区域。这里地形险要,历来就是中原王朝抵抗北方侵扰的天然屏障。过了这个区域,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河北大平原,无险可守,而且北方游牧民族都是骑兵,他一旦南下你怎么打?因此燕云十六州是具有非常重要的军事意义的。自从石敬瑭把这个地区割让出去以后,就导致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中原王朝一直处在北方游牧民族势力的威胁之下,迫使中原王朝每年都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加强防御,极大地影响、极大地制约了中原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特别是河北地区的发展,河北地区在某种程度上从此开始受到拖累。

  我们知道河北地区在中国历史上历来是个发达地区,后来慢慢地落后。为什么?它已经成为中原王朝抵抗北方游牧民族的最前线。而中原王朝失去了燕云十六州这种险峻的地形以后,他要在平原上设立防线,抵抗北方以骑兵为主的军队,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啊?本来在崇山峻岭里设防,骑兵也没有什么优势,所以说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确实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但是我们千万不能忘,历史的精彩就在于它的复杂,历史如果很简单,也就无精彩可言,也就不会吸引一代又一代人的注意。

  文忠寄语:历史的精彩就在于它的复杂,历史如果很简单,也就无精彩可言。

  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以后,也造成了另外一个后果,什么后果呢?大大地改变了契丹民族政权的性质,契丹也由此从单纯的草原游牧部落形态变为游牧、农耕并重的形态,而且越到后期,农耕的性质越明显。也正是在燕云十六州之一的幽州割让给契丹以后不久,契丹就接受了中国的传统政治形式,开始建立国家。割让过以后,契丹也被汉化了,他成立了辽,耶律德光成为皇帝。虽然后来不是没有反复,但是契丹民族从此逐渐汉化,到哪儿去了?最后融入了汉族。对于契丹这么大、这么强大的一个民族,被汉族给融化掉了。而《辽史》也成为中国二十四部正史当中的一部。当然,这不是石敬瑭的本意,这个我们要强调,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的时候,他才没有想到契丹会被汉族同化了,但是,历史的结果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石敬瑭既然是儿皇帝,那么他是向谁称儿的呢?他的契丹爸爸是哪一个呢?哎,这个知道的注意的人不太多,我们就说石敬瑭是儿皇帝,那既然你是儿皇帝,你总得找到他爸爸吧?44岁的石敬瑭为了取后唐而代之,把十六州割掉了还每年要进贡,认了耶律德光(辽太宗,902-947年,927年登基,947年改国号契丹为辽,不久病死)为爸爸,而当时耶律德光多少岁?34岁。这在我们汉族人眼里就太无耻了,你44岁的人认34岁的人做爸爸,日子白活了,倒过来活啊,我们汉族人接受不了这个观念。

  其实,辽国的这位皇帝耶律德光也是一位了不起的皇帝,帮助石敬瑭建立后晋小朝廷的是他,石敬瑭死后灭掉后晋的也是他。那么,这位耶律德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说到这位儿皇帝的契丹爸爸耶律德光,那可不是一般的皇帝。他是辽代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次子,曾追随他父亲东征西讨,北征于阙里,西讨党项、回鹘,东面灭掉渤海国,很像李世民。就是石敬瑭的这个爸爸,他瞎认的这个爸爸,很像李世民,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即位以后,又南下中原,战功显赫。在文治方面,耶律德光吸收汉文化,不拘种族吸纳人才,惩治贪官污吏,模仿汉族的先进社会制度进行改革,也正是他把国号从契丹改成了辽。所以他是一个尊重各民族礼教,不禁止各民族自由通婚,促进各民族融合,振兴农业生产,整顿赋税制度,重教育,定吏法,奠定了辽朝强盛的国基的皇帝,这就是耶律德光。

  石敬瑭死了以后,石重贵继位,他向耶律德光提出一个条件:从今往后晋朝向辽国称孙,不称臣。耶律德光大怒,因为耶律德光那个时候也已经汉化得很厉害,他宁愿要晋朝称臣。所以,耶律德光发兵南下中原,灭掉了后晋。也就是说,后晋是石敬瑭的“爸爸”给灭掉的。但是在灭晋的过程中扰民太重,中原的百姓不断的反抗,各路武装也纷纷参战,耶律德光就说了五个非常有名的字,就是:“中国人难治”。所以在汴京,也就是后晋的首都开封,他驻留了不到三个月就下令撤军回去了。

  ◎耶律德光 (公元902~公元947年)即辽太宗。姓耶律氏,契丹名尧骨,汉名德光,字德谨。公元927年至公元947在位。太祖耶律阿保机次子,自幼智勇。天显二年(公元927年),被立为帝,次年改契丹国号为辽。在引军北撤途中,病死于栾城(今属河北)。

  而这个耶律德光在中国还占了一个不是第一,而是唯一,什么唯一呢?这是中国历史上唯一被做成一道菜的皇帝。怎么回事呢?公元947年,耶律德光当时45岁,在率军撤离中原途中染上了一种病,他是草原民族到中原来有时会得一种莫名其妙的病,不断发高烧且高烧不退。他在胸口和腹部放满了冰块降温,还是降不下来。身边的医生就让他远离女色,你身不行啊,你就不能整天近女色了。谁知耶律德光将这个医生臭骂一顿,他说什么呢?说:“你们都是不学无术,懂什么医啊,我是什么病,发高烧啊,我浑身热,我热怎么办?就是要近女色,要泻火呀,你怎么能叫我远离女色呢?”结果没多久,走到栾城杀胡林,这个树林的名字叫杀胡,把胡人给杀掉,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他死了。死了后,他怎么被做成一道菜呢?这个时候,远在辽国都城的上京,已获报耶律德光病危的太后——辽国的太后,是她把耶律德光扶上皇位的,就传来一道旨意,什么旨意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下,把陪着耶律德光灭晋朝的文武大臣给急坏了。当时是夏天啊,生要见人不用谈了,死要见尸怎么办?一点办法都没有,当时哪有办法,谁都束手无策。这时一位御厨出了个主意,说:“干脆我们把皇帝做成腊肉算了。”那怎么做腊肉呢?因为当时的契丹喜欢吃牛羊肉,有时杀了一头牛或一只羊,一下子吃不掉的情况下,当时又没冰箱,夏天一般就把牛羊的内脏掏空,里面擦满了盐,用盐给卤上,这样就不会烂掉。所以就把皇帝做成了腊肉,运回辽朝,让太后看了最后一眼。在中国历史上,遗体由厨师处理的皇帝,只有这一个,绝对没第二个。这就是耶律德光也就是石敬瑭的爸爸。

  后晋只有12年,政权就落到后晋部将刘知远(后汉高祖,895-948年,947年登基,太原沙陀人)的手里,这就是后汉。后唐、后晋、后汉的皇帝都是沙陀胡人,这三个政权都不是汉族人,都是突厥和回鹘的一支部落——沙陀胡人。这一点当然很有意思。

  “梁唐晋,及汉周”,按照《三字经》的叙述顺序,后晋灭亡后,接下来的小朝廷是后汉。这个五代十国中的第四个政权,更是只有四年的寿命,是中国历史上最短命的王朝。那么,五代中最后一个王朝,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五代最后一个王朝,就是郭威(后周太祖,904-954年,951年登基,邢州尧山人,今河北隆尧)建立的后周。但是,郭威即位不到三年就死了,他没有儿子,所以就由皇后柴氏的内侄柴荣继位,这就是著名的周世宗。本来后周应该是姓郭的,但姓郭的没儿子,就用自己皇后的内侄姓柴的接了后周的帝位。后来的北宋就是从后周手上,以禅让方式取得政权的。

  ◎周世宗 (公元921年~公元959年)即柴荣,一称柴世宗,汉族,邢州尧山柴家庄人(今河北邢台隆尧)。五代时期后周皇帝,公元955年至公元959年在位,终年三十八岁。善骑射,略通书史黄老。显德元年(公元954年)继郭威为帝,对军事、政治、经济继续进行整顿。为后来北宋的统一奠定了基础。

  这个周世宗柴荣,公元921至959年,955年登基,是邢州尧山人(今河北隆尧)。这个人在历史上的记载是“谨厚”。什么是谨厚呢?谨慎、厚重、朴实。他相貌伟岸,精通骑射,而且大体上读书一点黄老之书,懂一点文墨,性格非常内向,话很少。所以郭威相当喜欢他,把他收为养子,他继承郭威的帝位也就变得没什么好说啦,因为郭威自己没儿子嘛。

  新旧《五代史》对柴荣这位周世宗评价都很高。公元954年,柴荣继位。他满怀雄心壮志,大力改革,成就卓著。柴荣是一个勤政爱民、从谏如流、志怀天下、经营四方的人物。在军事上,严明军纪,赏罚分明,裁汰老弱,军队里的老弱,太老太小的都让他们别当兵了,“募天下壮士,取优而用之”,所以他的军队都很精壮;在政治上,严禁贪污,惩治失职的官吏;而在经济上,招民开荒垦田,均定河南等地60州租赋,也就是说原来国家税收政策、赋税政策是乱的,他把它定下来。而非常有意思的是,他取消了曲阜孔氏的免税特权。山东曲阜是孔夫子的老家,很多时候都免税的,圣人之后嘛,柴世宗不买账,给你取消了。同时,他扩建京城开封,恢复漕运,兴修水利,修订刑法立法,考证雅乐,纠正科举弊端,搜求遗书,勘印古籍,是个很了不起的皇帝。开封也在他手上开始扩建,当然,后来北宋将其作为首都接着建设,但开封是在他统治时开始大变样的。

  周世宗柴荣做了许多好事,人们一般都不记得,却记得周世宗灭佛。他的灭佛被人牢记在心,进而在历史上被诟病了整整1000年。中国历史上一共有四次大规模的灭佛事件,历史上称之为“三武一宗”,即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帝李炎,后周世宗柴荣。将柴荣跟“三武”并列,客观地说有点不公。因为柴荣灭佛无论是初衷还是手段,和前面“三武”都不尽相同。“三武”灭佛一般是憎恨佛教,或者反感佛教,或者为了独尊儒教,手段残酷、严厉,无端杀了很多人,包括很多僧人。但是,柴荣灭佛的主要是因政治和经济方面的一种战略考量。他发现僧人太多,寺院占的土地太多,而国家的土地就减少了,免税的人口增多了,国家的兵源了少了。必须把寺院减少,让僧人还俗,他是从政治、军事角度去考量的。周世宗柴荣虽然是壮怀满志,很有能力,但是仅仅当了四年多的皇帝。他刚登皇位的时候,曾经问一个当时的大夫叫王普。王普非常擅长术数,当时以看相著名。他问王普:“我的寿命有多长啊?”王普说:“我没有什么学问,用我的知识来推算的话,30年以后的事情我不太知道。”这个意思是周世宗柴荣起码还有30年的寿命。柴荣一听大喜,他说:“还有30年的寿命,我用10年时间开拓天下,10年养百姓,10年治太平,足矣。”柴荣是个气度很大的人,他哪里知道,这个算命的是乱算的,所以算命以后没多久,柴荣率兵开始攻打幽州。

  他在开疆拓土的过程中,率兵攻辽,想攻下幽州,因为燕云十六州的幽州是个战略要地,不是被割让了嘛,他不是想开拓疆土吗?这为他开拓疆土打基础。但是,柴荣率兵去攻打幽州的时候,突患重病身亡,死的时候只有39岁。而英明练达、果敢敏捷、开明伟岸、正值壮年的柴荣去世,在历史上一再被人惋惜。人们对五代的最后一个皇帝柴荣,倒是在历史上评价蛮高的。

  梁、唐、晋、汉、周这五个北方小政权都很短命,皇帝也像走马灯一样变来变去。与此同时,在中国南方也有十个小朝廷先后登场。这一段群雄并起、军阀混战的年代,就被后人统称为“五代十国”时期。接下来,钱文忠教授又将为我们怎样解读《三字经》当中,关于宋朝的描述的呢?而对于“炎宋兴”的“炎宋”又该怎样理解?

  在柴荣去世以后不久,后周的天下就被赵匡胤以黄袍加身的方式夺走了。《三字经》里只讲了五代,没有提到南方的各个小朝廷。这绝对不是说他们不重要。比如钱鏐创立的吴越,就对江南的经济、社会、文化特别是杭州一带的开发,有很大的贡献。大家到杭州去旅游,看到留下的保俶塔,包括鲁迅先生讲的倒掉的雷峰塔,很多是吴越国的。南方的十国也有相当高的文化成就,也对中国的历史作出过自己独特的贡献,这里就不一一展开了。

  接着五代十国,再使中国得以统一的,当然大家一定要记住,燕云十六州不包括在内,使大部分中国得以统一的就是在中国历史上非常重要的宋朝。宋朝也是北宋,名义上也是统一的政权,但是大家千万别忘了,北宋以外还有别的政权。北宋所统一的中国,远远不是我们当时所能知道的中国版图的全部,这一点大家要知道,是有限的统一。

  《三字经》里讲“炎宋兴,受周禅,十八传,南北混。”什么意思呢?宋朝是由赵匡胤在公元960年建立的,为了和南朝的刘宋相区别,所以称他为赵宋。因为宋、齐、粱、陈,南朝时也有个宋,那个宋是刘家皇帝叫刘宋,后来的宋朝为了和刘宋区别,所以叫他赵宋。

  那么,为什么《三字经》里边不叫“赵宋兴”而叫“炎宋兴”呢?炎热的“炎”。这有什么缘故呢?有。这里面有很大的讲究,这就是传统的五行学说在起作用。宋朝属于火德,所以皇帝穿红衣服,宋朝的皇帝都是穿红衣服的。赵匡胤黄袍加身的那一刻他还不是皇帝,后来登基以后才称皇帝。宋朝是火德,皇帝穿红衣服,所以叫炎宋。火嘛,炎热,所以叫炎宋。而且,《三字经》的创始者应该就是宋朝人,用“炎宋”比“赵宋”更显尊敬。

  宋朝有十八位皇帝,以公元1126年分界,分为北宋和南宋,所以叫“十八传,南北混”。宋朝是有北、南宋之分的。

  宋太祖赵匡胤,涿州人,公元927出生,公元976年驾崩,是宋之开国皇帝,960年建立宋朝,定都开封。他的父亲赵弘殷是后唐、后晋、后汉的军官。在五代的时候,因为每一个朝代的命都很短,换皇帝如走马灯,底下的很多将领并不换,就跟着下来了。赵匡胤在后汉初年,应征入伍成了郭威的部下,郭威发动兵变建立后周,赵匡胤是积极参与,所以他是被郭威重用的。他很早就开始掌握禁军,掌握中央最精锐的警卫部队、卫戍部队。到了周世宗柴荣的时候,赵匡胤已经因为战功升任殿前都点检,也就是掌握了后周的兵权,已经是后周在军事方面最主要的一个将领。

  我们前面讲到,周世宗柴荣准备攻辽的时候,英年早逝,继位的是七岁的儿子柴宗训,就是周恭帝了。当时柴宗训还小,控制不了朝政,政局不稳,人心浮动,谣言四起。一些忠于后周的官吏,特别是文官,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大动乱的根源十之八九在赵匡胤身上。所以他们提出,不能让赵匡胤再掌管禁军,甚至有的人提出,先下手为强,把赵匡胤杀掉。但是,周恭帝只不过是将赵匡胤调任为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没有杀掉赵匡胤。这个时候,赵匡胤和他的一些心腹也在积极活动。在周世宗去世后的半年里,当时禁军高级将领的安排和变动,是明显对赵匡胤有利的,跟赵匡胤比较亲近的一些嫡系部下也掌管禁军,他们在做着各种准备。

  公元960年,突然传来辽兵要南下入侵的消息,小皇帝就派他父亲柴荣已经重用的禁兵将领赵匡胤率领禁兵前往迎战。禁兵就好比今天讲的首都卫戍区的这种最强大、最精干的部队。谁知道这就给赵匡胤提供了机会。

  在时局动荡弱、肉强食的年代,英明练达的柴荣都很难扩充国力,更何况一个只有七岁的小皇帝。而小皇帝身边的文官大臣,对手握重兵的赵匡胤产生了疑心,甚至想要杀掉赵匡胤。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却说明赵匡胤早有打算。这个所谓的“受周禅”的故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陈桥兵变”,也叫“黄袍加身”。

  显德七年(960年),正月初一后周的君臣正在朝贺新年,突然接到辽和北汉联合入侵的战报,大臣们慌作一团,而当时的文官也束手无策,只能再下令请赵匡胤率领禁军前往迎敌。赵匡胤接到出兵的命令后,动身的速度非常地快,快到什么地步?正月初一刚刚得到消息有北寇入侵,正月初二他就率兵出城。跟随他的还有他弟弟赵光义和他最亲信的谋士——“以半部论语治天下”而闻名的赵普。当天下午,这支军队就到达了离开封只不过几十里路的陈桥驿。

  晚上,赵匡胤命令将士就地扎营休息,普通士兵当然倒头就呼呼大睡了,而一些将领就聚集在一起悄悄商量。有的将领讲:“现在皇上的年纪那么小,我们拼死拼活去打仗,将来他怎么会记得我们的功劳呢?他太小啊,还不如现在就拥护赵点检当皇帝算了。”因为赵匡胤的官名是点检,就是拥护赵匡胤当皇帝算了。大家听了,都说是好主意,就推举了一个官员把大家这个想法去告诉赵光义,也就是赵匡胤的弟弟,还有赵普。那个官员到了赵光义那里还没有把话说完,将领们就都闯了进来,举着手上的战刀,大声叫嚷说:“我们都已经商量定了,一定要请点检即位。”要请赵匡胤当皇帝了,赵光义和赵普听了暗暗高兴。因为作为弟弟和谋士当然早就运作好的,所以很高兴,要大家安定军心,不要造成混乱一方面又派亲信秘密返回京城,通知还在京城里的其他两位大将,看管好开封的大门,做好准备。没多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军营,将士们全都起来了,大家闹哄哄地到了赵匡胤住的房子门口。

  这个晚上赵匡胤是什么表现呢?赵光义、赵普忙了一晚上,赵匡胤假装不知道,而且特意把自己喝得大醉,睡觉,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觉醒来,听见门外一片嘈杂,紧接着就有人敲门,高声叫嚷:“请点检做皇帝。”赵匡胤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几个人早就把准备好的一件黄袍七手八脚就给赵匡胤披上了,大家就马上跪倒在地上磕头,大呼万岁!万岁!接着又推又拉,当然赵匡胤心里是愿意的,就把赵匡胤扶到马上,请他回京城。

  赵匡胤在这个份上还做了一场表演。他骑在马上,开口说话:“哎,是你们强迫我当皇帝,既然是你们立我做天子,那么我的命令你们服从吗?”底下将士当然回答要听陛下之意了。赵匡胤就发布命令,到了京城以后要保护好周朝的太后和幼主。赵匡胤确实没有对周朝的太后和幼主动手,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有《水浒传》里的说法,后周柴家的子孙在宋朝还是有特权的。他下令,不许侵犯朝廷大臣,不许抢掠国家仓库,执行命令有重赏,违抗命令要受罚。赵匡胤本来就是禁军统帅,率领的就是最精锐的部队,手下将领都是他的人,所以大家排好队,一路上军容非常整齐,秋毫无犯,浩浩荡荡,扭头回去了,也不到北方去了,所以北方进犯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的,一直都有争论的。他扭头回开封去了。

  到了汴京,他的两个亲信大将把城门打开,仗都不打了,整个京城就被赵匡胤占领了。赵匡胤的手下就把那几个文官请过来,赵匡胤见了这几个文官装出非常为难的一副样子,就跟文官讲:“世宗对我恩义深重,现在我被部下逼成这个样子,你们看我怎么办?”他说是被逼的嘛。这些文官一下愣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旁边那些将领不干了,就在旁边挥刀大叫:“我们不认别的人作主人,我们今天一定要逼点检当皇帝。”一帮军士将刀在旁边又晃又弄,那几个所谓的宰相、文官也就只能赶快下拜,周恭帝就这样禅让了。这也叫禅让?

  赵匡胤即位做了皇帝,改国号宋,定都东京,也就是今天的开封,历史上称为北宋。赵匡胤就是宋太祖,经过50多年混战的五代时期宣告结束。

  宋朝的统一结束了五代以来的分裂局面,应该说是顺应了历史发展的大势,也是符合当时对分裂、对战乱已经非常厌倦的人民的期望。统一的宋朝,为今后的文化和经济的发展打下了一个必须的基础。不过,在这里我们还要强调,也请大家一定记住,宋朝的统一在某种程度上是有限的统一,它只不过是内地主要地区的统一。当时北宋的北方还有辽、西夏以及后来的金,西北有高昌,西南有吐蕃,这是在南方的偏西一点的地方,另外还有南诏这样的少数民族一些政权,这些政权一起组成了当时的一个完整的中国版图。

  那么,宋朝的历史是什么样的?赵匡胤本人又是什么样一个结局?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五集

炎宋兴,受周禅,十八传,南北混。

辽与金,帝号纷,迨灭辽,宋犹存。

  

  〔本集导视〕宋朝结束了五代以来的军阀混乱局面,然而,开国皇帝赵匡胤的死,却成为千古之谜。当时还有哪些政权与宋并立?宋朝蒙受的最大羞辱是什么?南宋的一桩千古冤案是怎样形成的?

  在上一讲里,钱文忠教授为我们讲述了“炎宋兴,受周禅”这句话所包含的历史故事,让我们了解了中国历史怎样从五代十国时期的战乱割据,走向了相对的平静和统一。接下来,通过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上皇帝的赵匡胤,却为何更加忧心忡忡?为什么说他的死是一个历史疑案?而一句“十八传,南北混”的背后,还隐藏多少宋朝人的羞辱和泪水?只剩下半壁江山的南宋朝廷,又为什么会制造出一桩千古冤案呢?

  通过黄袍加身这样一出闹剧,周恭帝又进行了所谓的“禅让”,赵匡胤做了皇帝。赵匡胤是靠着禁军才登上皇位的,因此他最忧心的是手下掌握着军队的将领,有一天也像他那样披一件黄袍,要做皇帝。所以,他即位以后首先着手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并在中国历史留下了“杯洒释兵权”的著名故事。

  赵匡胤即位不到半年,就有两个节度使起兵反抗宋朝。宋太祖,也就是赵匡胤,皇帝的位置还没坐稳,就御驾亲征,费了不小的劲儿,才把这两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给镇压下去。为了这件事情,赵匡胤心里怎么都不踏实。有一天,他单独召见赵普,召见自己这位主要的谋士,就跟他商量办法。他问赵普:“从唐末以来,五个朝代没完没了地打仗,不知道死了多少百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一个道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情况?”赵普讲:“陛下,道理很简单,国家混乱是因为藩镇手中的权力太大,如果把兵权全部收到朝廷来,把军队统归中央,这不就天下太平了吗?”宋太祖连连点头:“说得好,说得好。”赵普又进一步对宋太祖讲:“现在的禁军大将石守信、王审琦两个人兵权太大,还是把他们调离禁军为好。”这两个是什么人啊?就是替赵匡胤打开开封城门的那两个人。通常赵匡胤率兵出去,这两个大将替他留守朝廷,看住朝廷的人,应该是赵匡胤很亲信的人,所以赵匡胤一听忙说:“哎,不会不会,这两个人是我的老部下,是我的老朋友,怎么会反对我呢?”赵普就说了一段很深沉的话:“我不担心他们叛变,但是根据我的观察,这两个人没有什么统帅的才能,管不住下面的将士,有朝一日,下面的人闹起事来,我怕他们身不由已啊。”赵匡胤一听,咚咚咚咚直敲自己的脑袋:“亏得你提醒我,亏得你提醒我。”

  ◎杯酒释兵权 宋太祖赵匡胤为了防止出现部将反叛和分裂割据的局面,加强中央集权统治,以闲官厚赏为条件,解除将领的兵权。后泛指轻而易举获胜。

  过了几天,赵匡胤就在宫里举行宴会,请几位老将喝酒。这个事情发生在公元961年,赵匡胤刚登上帝位,刚平定了几个节度使的叛乱。酒过三巡,赵匡胤就叫旁边的太监退下,只留下那些曾经与他同生共死的大将。赵匡胤就举起一杯酒,请大家干杯,然后他说:“我要不是有你们帮助,也不会有今天这个皇位。但是,你们哪里知道,做皇帝有很大的难处,还不如做个节度使自在。不瞒各位老朋友说,我当皇帝后一年多来,我没有一夜睡过安稳觉啊。”石守信这一批禁军的大将一听,感到十分惊奇,赶紧问:“陛下,这什么缘故?您怎么睡不好觉呢?”宋太祖说:“这还不明白吗?皇帝这个位置谁不眼红啊?”这些大将再笨,到这里话也听明白了,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说:“陛下,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现在天下已经安定,谁还敢对陛下三心二意呢?”宋太祖摇摇头说:“对你们这几位,我难道还信不过吗?但是,就怕你们部下将士当中有人贪图富贵,把黄袍披到你们的身上,你们想不干能行吗?”这个话一说,所有的大将都觉得大祸临头,赶紧磕头,泪流满面,嚎啕大哭:“陛下,我们都是粗人,没有想到这一点啊,请陛下开恩,给我们指一条出路吧。”叫赵匡胤给他们指出路。

  赵匡胤本身就是靠掌握着禁军才当上皇帝的,因此,他对手握重兵的老部下越来越不信任,始终担心被部下篡位。当这些部下明白了皇上最大的担忧之后,赵匡胤又会如何处置他们呢?而赵匡胤最终是怎么死的?也是一个说不清楚的千古之谜。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历史疑案呢?

  赵匡胤说:“哎,我替你们几位老哥们儿考虑,你们还是把兵权交出来吧,到地方上去做个高官,做个闲官,买点田地房屋,给子孙留点家业,快快活活度个晚年,我和你们再结为亲家,彼此毫不猜疑,这不更好吗?”这些大将磕头如捣蒜“谢谢陛下!陛下的恩德太大了,替我们考虑得那么周到。谢谢啊,谢谢!”酒席一散,第二天上朝,这些人每人递上一份奏章都说自己年老多病,请求辞职。宋太祖马上恩准,收回他们的兵权,赏给他们一大笔财物,打发他们到各地,该干嘛干嘛去。换句话说,宋太祖不算太残忍,比起后边的朱元璋杀伐功臣,他没有,他只不过把你的兵权收回来,让你们养尊处优去了。历史上就把这件事称作“杯酒释兵权”。

  公元969年,还有一些节度使,因为这些都是禁军大将,到京城朝见。宋太祖又在宫廷里举行宴会。席间,宋太祖说:“你们都是国家的老臣,现在藩镇的事务那么繁忙,还要你们干这种苦差事,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节度使里有一个很乖巧的人就说:“陛下,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功劳,留在这个位置上不合适了,希望陛下允许我告老还乡。”也有别的节度使不怎么知趣的,就唠唠叨叨地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番。宋太祖听了这些话,眉头一皱说:“这些都是陈年老帐,提它干什么?”第二天,这些人又马上上表,要求解除兵权。这样,宋太祖赵匡胤就把中央禁军的兵权和地方节度使的兵权,全部控制于己。宋太祖建立的新的军事制度,从地方军队当中挑选精兵,编成禁军,由皇帝直接控制。各地行政长官由朝廷直接委派。通过这些措施,新建立的宋朝开始稳定下来。

  宋太祖的做法一直被后来的皇帝沿用,主要是为了防止兵变。但这样一来,又产生了新问题。历史的复杂就在这里。发生了什么问题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因为军队由中央控制,临时有仗打了,派出一个将军,再调一支部队给他。能调动军队的人不能直接带兵,能直接带兵的人不能调动军队。这样虽然有效地防止了军队的叛变,但是,也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所以,北宋的军力一直很弱。在后来和辽、金、西夏的战役中屡屡失败,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这里。

  赵匡胤当了十六年的皇帝就驾崩了。而赵匡胤的死,在历史上也是个疑案。这个疑案还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成语,是什么呢?烛影斧声。关于赵匡胤之死,官修的《宋史》语焉不详。这么一代开君主怎么死的,官修正史上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此后宋朝的皇帝,是他的弟弟赵光义的直系子孙。大家别以为宋朝的皇帝是赵匡胤的子孙,不是的,接着宋太祖当皇帝的,是他的弟弟赵光义,不是赵匡胤的儿子,所以后面的一脉,不就是赵光义的一脉吗?大概也正因为如此,好多的史料被毁,知道真相的人也不敢说,导致对于开国帝王之死居然语焉不详。直到南宋才在《续资治通鉴长编》里面略微地讲了一下,但是也没人真看得懂。

  野史里有很多这方面的记载,当然也并不统一。宋朝有个僧人叫文莹,他写有一部流传很广的一部笔记叫《湘山野录》,曾经记载了“烛影斧声”的故事。笔记里面讲,赵匡胤听了一位算命人的话,觉得自己气数已尽,就没有几天可活了,就把自己的弟弟赵光义请进宫,安排后事。当时赵匡胤患病已久,他就把宦官和宫女撤走,单独和赵光义谈论后事。喝完酒已经是深夜了,赵匡胤就拿出一把玉斧,就是用玉做的斧子。皇帝身边的斧子一般都是起礼仪的作用,皇帝当然不会举着一个斧子去干嘛,这是礼仪性的,但是也可以砍死人的。往往皇帝被斩首的时候,是用这种玉斧的。赵匡胤拿玉斧就在雪地上砍,嘴里说着“好做好做”,不知道什么意思。当时肯定是有人听到了,这个话被传出来了。当夜赵光义留宿在宫中,而第二天天刚亮就发现赵匡胤死了。那么,赵光义就受了遗诏,在灵前继位。这样的一个过程引发了很多人的猜疑,因为这里边很简单,按照宫廷的礼仪,特别是宋朝宫廷的礼仪,赵光义是不能在宫廷里过夜的,你怎么能在宫廷里过夜,你怎么能在皇帝的后宫过夜呢?但是他在宫廷里睡觉、过夜了。另外,太监宫女是不应该离开皇帝的,皇帝的寝宫外头,一直到清朝都是睡着有太监宫女的,而在那天晚上居然一个都不在。所以,很多人说,这里边有一场血腥的谋杀。

  ◎烛影斧声 是指宋太祖赵匡胤暴死和宋太宗赵光义即位这期间所发生的一件迷案。赵匡胤并没有按照传统习惯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传给了弟弟赵光义。

  而另外一部笔记叫《烬馀录》,对这个故事进行了深化。主要是讲赵光义对赵匡胤的一个叫花蕊夫人的妃子,垂涎已久,趁赵匡胤昏睡不醒的时候去调戏花蕊夫人,但是惊醒了赵匡胤。赵匡胤用玉斧去砍他,但是皇上当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所以这个玉斧砍到了地上,赵光义一不作二不休就把赵匡胤给杀了。反正无论如何,接下来宋朝的皇帝并不是赵匡胤的子孙,而是赵光义的后代。赵光义就是宋太宗,他酷爱读书,打仗的时候也要多带几匹马,驮着他要看的书。中国有两句名言就是他说的,一句是“宰相需用读书人”,还有一句是“开卷有益”。

  十八传,南北混。宋朝开国一百五十多年以后,经济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东京汴梁成为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一。那么,这一时期,汴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宋朝都在哪些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而一场让宋朝皇帝感到无比羞辱的灾难又是怎么降临的呢?

  北宋时期,中国的经济取得了一个比较快的发展,整个的一幕景象,当然当时没有电影,没有纪录片,但是通过传世的一部非常著名的画卷——《清明上河图》我们就可以看到,当时这个都城汴梁熙熙攘攘,非常繁华的景象。在这个时候,作为经济发展和繁荣的一个重要标志——最早的纸币,也就是叫“交子”,正式出现,并且得到了使用。

  也正是因为经济的高度发达,导致了城市这样一种形态也走向了成熟,走向了发展。所以,在城市里面就离不开好多娱乐的项目,当时所谓的勾栏瓦肆,也就是这种娱乐场所,在里面进行表演、娱乐。北宋时期的手工业也很发达,因为当时的需求非常地旺盛。单单举一个例子,就瓷器来讲,我们知道宋朝有五大民窑,所谓的汝、均、官、哥、定,这五大窑口也在那个时候达到了很高的成就。

  同时,中国的四大发明我们造纸、印刷、指南针、火药,我们知道,除了造纸基本上是在汉朝由蔡伦最后完善的以外,活字印刷就是由毕升在北宋时期发明的。其中的指南针和火药,这两项非常重要的发明,也是在北宋时期得到最后完善的。

  当时北宋的造船技术,也在世界范围内居于领先的地位。对外贸易也非常的发达,对当时的日本、朝鲜半岛、东南亚、甚至更远的地方,以瓷器、茶叶、丝绸为主要商品的出口,非常地繁荣,应该说是超过了以前任何一个朝代,在某种意义上也超过了唐朝。

  宋徽宗时期,就是公元12世纪初,北宋王朝文化经济社会都得到发展的同时,它的军事力量日渐衰弱,而东北的女真族日益强大。女真族有个部落叫完颜部,酋长叫完颜阿骨打。他做首领的时候,兵强马壮。公元1115年,完颜阿骨打建立了金朝,金兵多次南下,侵扰北宋。宋朝的朝廷里面一直是主和派占据上风,都不赞成打仗,所以屡屡失利。宋朝被逼迫割地、赔款,而金兵却更加咄咄逼人,屡次来犯。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在金军还没有攻破东京的情况下,即开封还没有被攻陷的情况下,皇室居然已经准备投降了,宋朝很文弱,居然就已经准备投降。而开封的军民坚决要求抵抗,当时有30万民众决心参战,而宋钦宗竟然亲自到金营求降(宋钦宗,赵桓,1100-1156年)。皇帝卑躬屈膝,献上降表,并且下令各地的勤王官兵,停止向东京进发,还镇压自发组织起来准备抵抗金兵的民众。于是金兵更加肆无忌惮,大肆搜刮,东京开封遭到了一场浩劫。

  就在第二年的二月,金军废掉了宋徽宗、宋钦宗,另立宋朝的宰相张邦昌为伪楚帝。张邦昌在历史上也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四月,金军将俘虏的两位皇帝以及后妃、皇子、宗室、贵戚等三千多人,加上俘虏的皇室少女、妇女、宫女、民女一万五千多人,就是女性有一万五千多人,全部押到金朝,其中大部分人成为妓女。这是中国历史上一次非常惨痛的灾难。当然,大量的宝玺、舆服、法物、礼器、图籍,包括浑天仪这种观察天象的仪器,也被搬到金国。这就是宋朝在历史上留下奇耻大辱的“靖康之难”,这场劫难是浩劫。后来,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帝都死在金朝。

  ◎靖康之难 指金朝灭北宋的历史事件,或称靖康之变。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今河南开封)后,在城内倾城搜刮数日,俘徽宗、钦宗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贵戚等数千人北撤,东京城中公私蓄积为之一空。北宋灭亡。

  宋钦宗赵桓实在是苦命,做皇帝只有一年多就被金兵给抓走了,受尽折磨,终生监禁30多年。在南宋绍兴31年,赵桓在金朝被马踩死,终年57岁。这位当了一年多的皇帝的人连埋在哪里都不知道。通常,历史学家公认北宋亡于1126年。以宋朝的宫室康王赵构为首的一批皇族逃到了南方,苟且偏安,建立了南宋,以杭州为国都。虽然有一些将领,比如像岳飞,在与金兵作战时取得过重大胜利,但是终究没有能够彻底扭转局面。

  “炎宋兴,受周禅,十八传,南北混。”要想读懂《三字经》的这句话,就要了解宋朝的历史,当然也要了解整个中国的形势和背景。那么,当时宋、辽、金这三个王朝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宋朝时,北部中国兴起了多少少数民族政权。有意思的是,《三字经》的各种版本到了这里出现了很大的文字分歧。在这以前,各个版本表述基本上都差不多,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分歧。而到了这里,表述各异了。有的版本多几句,有的版本少两句。我依据的版本是“辽与金,帝号纷,迨灭辽,宋犹存。”辽、金指北方的两个王朝;“帝号纷”,它也有皇帝的,帝号也是纷杂的;“迨灭辽,宋犹存”,等辽国被灭掉的时候,宋朝还存在着。

  辽朝是公元907年建立,到公元1125年灭亡。公元1125年它灭亡的时候,宋朝当然不在了。勃兴于东北的契丹族,在耶律阿保机的领导下,于公元916年正式建年号,统一了塞北的辽阔地区。耶律德光也就是被做成一道菜的那位皇帝,石敬瑭的干爸爸。耶律德光又取得了燕云十六州,势力从此跨越长城,进入长城以内。

  在中原先进文化影响下,辽朝快速地学习中原的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适应境内不同民族和不同生产方式的状况。辽朝甚至建立了非常特别的官制,叫“南北面官制”,有点像接下来清朝的满官、汉官。所谓“因俗而制”,就是根据不同的民俗进行不同的治理。辽朝与北宋多次交战,也保持了一段平稳的关系。辽朝的社会生产保持了自己非常独特的方式,有牧业,也有农耕,还有狩猎和捕鱼。在内地先进技术的影响下,纺织、矿业、陶瓷、建筑、马具生产等,成为辽的经济支撑主体。辽人特别会做马具,马鞍子、马镫、马笼。而辽朝还有自己独特的文字——契丹文,这是现在学术界的一个热点。但是,辽朝的文化受汉文化的影响很深。辽中叶以后,辽国的统治集团也开始腐朽。近几年的考古发掘,有关辽朝的发现很多,出现了许多大墓,墓墙壁画金碧辉煌。辽朝贵族生活之奢靡,得到了考古学的印证。当女真族展开强大攻势的时候,辽帝国灭亡也是非常快的。

  金朝是在公元1115年建立,到1234年灭亡。十二世纪前期,女真人迅速在白山黑水之间崛起。白山黑水就是指东北地区这一片广阔的土地。女真人迅速兴起并建立金国,以不过12年的时间相,继灭亡了辽和北宋,并入主中原,统治了当时中国的半壁江山。此后,金朝又一再南下进攻宋朝,饮马江淮。女真族的势力一度扩达淮河,对南宋政权形成巨大威胁,成为当时中国境内最大的势力。

  1115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1068-1123年,1115年登基)在东北的阿城称帝,定国号为金,从此开始了长达一百二十年的金朝历史。由女真族建立的大金国,疆域北起外兴安岭以北,南到淮河与南宋对峙,占据了大半个中国。虽然算不上是全国性的政权,但是周边各政权包括南宋在内,在当时实际上都已经向金朝称臣纳贡。因此,金代在我国的历史上确实是个非常重要的朝代。无论在商业、货币、行政制度、城市建设,还是历史文化上,它对中华民族文明史的形成和发展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阿城是女真族的兆兴之地,作为金朝的第一都,从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称帝于阿城,到海陵王完颜亮迁都于北京,共计38年。金朝初年,在征服各个少数民族政权和伐辽灭北宋的过程当中,阿城曾经一度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并且引进了大批的人才和先进的文化。金上京,当时叫上京,也就是阿城,在12世纪上半叶,是整个东北地区军事、经济、文化的中心城市。

  辽、金、宋的关系非常复杂。辽是在1125年被金灭掉的,而金又是在1234年被蒙古和南宋联合灭掉的。辽灭亡的时候还是北宋,为什么?1126年才是南宋的开始,也就是金朝在1125年灭掉辽,1125和1126年之间灭掉北宋。

  靖康之难以后,宋朝皇室很快就推选出了一个新皇帝,也就是宋高宗赵构。紧接着皇帝南逃,迁都临安,史称南宋。这就是《三字经》所说的“南北混”。面对仍然不肯罢手的金兵,宋朝军民奋起反抗,接下来钱文忠教授会为大家倾情讲述哪一位抗金名将呢?

  南宋前期的抗金战争,在中国历史上确实当得上波澜壮阔四个字,而其中最主要的人物当然就是岳飞。岳飞,生于1103年,到1141年被害,也就是说只活了38岁。岳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今河南)人,他是南宋著名的一个军事家。少年时勤奋好学,有一身的武艺。19岁投军抗辽,其间因父亲过世,岳飞回家奔丧、守制。1126年,金兵大举入侵中原,这一年正好是北宋、南宋的临界点,岳飞再一次投军,从此再也没中断过抗击金兵、保卫宋朝的戎马生涯。

  传说当中,岳飞临走前,岳母在他的背上刺了“精忠报国”四个字,这也成为岳飞终生遵守的信条。刺这四个字,恐怕不是传说,为什么呢?我下面会讲到。岳飞投军以后,很快因为作战机智勇敢被升为军官。这个时候宋朝的都城开封被金兵围困,岳飞随着当时的副元帅宗泽赶去救援,多次打败金军,受到了宗泽的赞赏,所以称赏他“智勇才艺,古良将不能过”。但是,岳飞一个人的努力当然不能扭转大局,也就是在同一年,即1126年,金兵把宋徽宗、宋钦宗给掳走了,北宋灭亡。

  靖康二年五月,康王赵构登基,这就是宋高宗,建都临安,建立南宋。岳飞上书高宗,要求收复失地。很奇怪,他居然因此被革职。岳飞他是个军事家,他不太明白帝王的内心。当时的赵构根本不想收复失地,收复失地以后,宋徽宗、宋钦宗回来他算什么啊?他这皇帝还当不当了?他根本不打算收复失地,所以岳飞被革职了。于是岳飞就改投到了河北都统张所那里,任中军统领,在太行山一带抗击金军。他深入到北方,屡立战功,后来还是投到了当时的东京留守宗泽的部下,官位慢慢的、一步步上升。

  建炎三年,也就是1129年,金将金兀术率军再一次南侵。在金兀术南侵的过程当中,建康(今南京)留守杜充不战而降,所以金军得以渡过长江天险,很快攻下临安、越州,也就是今天的杭州、绍兴一带。所以大家别以为金朝离我们很远,金朝一度是离我们很近的,他已经把临安、绍兴都攻掉了。高宗一度被迫流亡海上。赵构有一段是乘着船在海上逛来逛去的,在哪一带逛呢?就在今天普陀山一带逛,因为宁州(今宁波)也给攻灭了。那时候,岳飞率孤军在敌后作战,先是在广德(今安徽、江苏交界处)攻击金军后卫,六战六捷。又在金军进攻常州的时候,四战四胜。第二年,岳飞在牛头山设伏,大破金兀术,收复建康,金军被迫北撤。从此以后,岳飞的威名传遍大江南北,声震河朔。七月,岳飞升任通州镇抚使兼知泰州,他在今天江苏北部,镇江以北这个地方当了一个官,拥有人马万余,这就是纪律严明、作战骁勇的岳家军。

  名将岳飞以一连串的胜利,沉重打击了金兵的锐气,鼓舞了宋朝军民的士气,解除了朝廷面临的危难。那么接下来,为什么岳飞会提出辞职?而他还会有哪些壮举呢?

  绍兴三年,岳飞因剿灭了一些军贼流寇,当时有好多这种乱七八糟流窜的人,宋高宗奖了他一面锦旗,上面是哪四个字呢?精忠岳飞。那为什么会讲他“精忠”呢?是不是因为岳母的确给他背上刺了四个字“精忠报国”,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宋高宗奖了他这么一面锦旗。次年四月,岳飞挥师北上,击破金朝的傀儡部队,收复了襄阳、信阳六郡,他当然也因功升为节度使。同年十二月,岳飞又在庐州(今安徽合肥)击破金兵,金兵被迫接着北撤。而在绍兴五年,即1135年,岳飞率军镇压了一支农民起义军,从中收编了五六万精兵,而岳家军的实力大大增加,到那时岳家军成了一支在抗金当中不可忽略的主要力量。绍兴六年,岳飞再次出师北伐,攻占了伊阳、洛阳、商州、虢州,打到非常北边。商州大家都知道了,虢州就在今天三门峡那边了。而且围攻陈蔡地区,但是,南宋不派援兵,也没粮草,所以不得不撤回湖北武昌,当时叫鄂州。也就是因为这次北伐,岳飞势如破竹,已经打到最北边了,但是无奈撤兵,所以他才写下了《满江经》。有人质疑此词的作者,但无确证。

  绍兴七年,岳飞升为太尉,也就成了全国军事力量的总指挥了。他建议高宗大举北进,但是到现在,他都没有摸透高宗的心思,他还以为高宗真的想收复失地,所以被高宗拒绝。实际上道理也很简单,当时的宋钦宗还活着,宋钦宗在北方被关了30多年才让马给踩死的。如果宋徽宗、宋钦宗都死了,那也许高宗还会装装样子要北伐。高宗从来连样子都不装的,就是拒绝。

  绍兴九年,高宗和我们大家都知道的秦桧(字会之,1090-1155年,江宁今南京人)主张议和,南宋向金称臣纳贡。这让岳飞内心非常愤懑,所以上书“解罢兵务,退处林泉”,我把兵权交出来不干了,以示抗议。但是第二年,金兀术又撕毁合约,又率军南侵。岳飞奉命率军反击,又收复了郑州、洛阳,岳飞真的是很能打的一个人,并在郾城大破金军精锐“铁浮图”和“拐子马”。对于铁浮图和拐子马是有各种各样解释的,金兵的“铁浮图”也许是像欧洲的重装骑兵,浑身铠甲;拐子马也有多种说法,说是把好多马串在一起变成一个队列进行进攻,但被岳飞攻破。岳飞乘胜进占朱仙镇。大家可知道朱仙镇在哪里?离北宋首都开封只有45里,再往前进一进就可以恢复原来北宋的首都。金兀术已被迫退守到开封城里,金军士气沮丧,这时说出了这句话——“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在这一仗后,这句话开始出来了,就是说被岳飞打得没有什么办法了。在朱仙镇,岳飞就停留在离开封45里的这个地方招兵买马,联络当时河北的义军,准备收复失地。他当时很激动,对手下的将领讲:“直捣黄龙府,与君痛饮耳!”他已经准备直接往金中纵深进攻,到那时候我才和诸将痛饮。

  朱仙镇大捷不但让岳飞豪情万丈,也让宋朝百姓看到了收复失地的希望。在已经占据战场主动权的有利情况下,南宋朝廷做出了什么样的举动?而一桩千古冤案又是怎样形成的呢?

  这个时候,非常著名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宋高宗和秦桧连发十二道紧急诏令,当时叫金牌诏令,把岳飞召回来。岳飞当时就仰天长叹,留下的话是什么呢?“十年之功,毁于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我十年之功毁于一旦,打到这里,金兀术明显已没有能力抵抗了,你叫我回师。“所得州郡,一朝全休”,我攻下来那么多失地全完了。“社稷江山,难以中兴”,南宋还怎么中兴呢?你怎么恢复北中国的失地呢?岳飞回到临安之后,马上被解除兵权,担任了枢密副使,这个官位相对于太尉而言是不重要的。

  绍兴十一年八月,高宗和秦桧派人向金求和,金兀术提出必先杀岳飞方可议和。就是你跟我议和可以,先杀岳飞。所以,秦桧诬岳飞谋反,把岳飞下了狱。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也就是公元1142年1月27日,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毒死在临安风波亭。“莫须有”意为:或许有;难道没有吗?而当时岳飞还不到40岁。岳飞的儿子岳云和部将张宪同时被害。一直到宋宁宗的时候,岳飞冤案才得以昭雪,被追封为鄂王,鄂就是湖北。他的儿子岳云死时岁数应该很小,但是已经是一员战将了。岳飞才39岁,那岳云满打满算才20岁嘛。

  在这里,我们根据史籍可以看到,岳飞善于谋略、治军严明。在他的戎马生涯当中,亲自参与指挥打了近一百三十仗,多数取得胜利。但是,他在政治上始终没能勘破康王赵构很阴暗的心理。

  ◎莫须有 其典故出自《宋史·岳飞传》。岳飞被捕,韩世忠不服,质问秦桧。秦桧说,岳飞儿子岳云给张宪的谋反信,虽然找不到了,可是“其事体莫须有”。韩世忠说“‘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后称无罪被冤为“莫须有”。

  在这里不能不解释一下“莫须有”这个词。“莫须有”的典故,出自《宋史》的《岳飞传》。岳飞被捕,这个案子将要被罗织而成的时候,抗金名将韩世忠不服,就去问秦桧。秦桧说:“岳飞的儿子岳云给张宪的谋反信,现在虽然找不到了,可是这个事情‘莫须有’。”韩世忠就说:“‘莫须有’何以服天下?”怎么理解“莫须有”这三个字?历来争论很多。有的人认为,这三个搞错了,比如徐乾学在一部著作里就讲,“莫须有”三个字大概是弄错了,应该就是“必须有”。因为史籍辗转刊刻会错的。很多人认为“莫须有”的“莫”应该是“必”,应为“必须有”。而有的人也解释,“莫须有”这三个字不能连读,应该用个逗号把它点开,“莫,须有”,不然这三个字实在很怪。那么,这个“莫”是什么意思呢?就表示秦桧犹豫了一下:“不不不,须有,要有的,一定要有这个罪。”这样一个解释,很牵强。实际上,“莫须有”这三个字是当时宋朝人经常使用的,是宋朝人的口语。有些著作里有“莫须招二三大将来”的话,就是碰到一场大仗,莫须招二三大将来。比如有一件事“莫须问他”,一件事情非常重要,谁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莫须问他,所以“莫须”的意思是“难道不”或“难道没有”的意思。当韩世忠找到秦桧质问他真实情况时,秦桧强词夺理:岳飞的儿子岳云和张宪之间的通信虽然说不清楚,但是这件事情难道没有吗?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历史上,有多少忠臣良将就是被以“莫须有”之类罪名定罪,这是我们民族历史上的一大悲剧。

  文忠寄语:在中国历史上,有多少忠臣良将被以“莫须有”之类罪名定罪,这是我们民族的悲剧。

宋、辽、金,包括当时还有个西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而接着取代他们的王朝,就是在中国历史上乃至在世界历史上非常重要的,掀起了轩然大波的蒙元帝国。那么,《三字经》又是怎样来讲述元朝兴起的历史的?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六集

至元兴,金绪歇,有宋氏,一同灭,并中国,兼戎翟。

  

  〔本集导视〕元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统一的王朝。那么,它是如何灭掉南宋王朝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千百年来被人们广为传诵。那么,文天祥在什么情况下,写出了这气壮山河、苍凉悲壮的千古绝句的?文天祥的一生都经历了哪些挫折?

  惜墨如金的《三字经》,打破常规用了六句来介绍元朝。元朝是一个由蒙古族建立起来的政权,它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统一王朝。那么,这个曾经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是如何灭掉南宋王朝的?而就在元朝军队兵临城下的时候,南宋的大部分官员都已逃散,在年幼的南宋皇帝身边只剩下几个兢兢业业、忠于职守的大臣。这其中就有文天祥,他的一首“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千百年来被人们广为传颂。那么,文天祥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出了这气壮山河、苍凉悲壮的千古绝句呢?文天祥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一生都经历了哪些挫折?关于元朝的历史,《三字经》又是如何向我们描述的呢?

  《三字经》到了宋朝的时候,开始出现了版本的分歧,好多字句出现了不一致的情况。在《三字经》描写元朝的部分,同样出现了这种情况。原来四句成一个系列,而到这里突然出现了六句。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呢?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去做一个完全有把握的解释,只能把它理解为版本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因为宋以后的部分是续补的。

  在中国历史上,接着宋朝来统一了整个中国的,是一个少数民族的政权,那就是元朝。《三字经》讲元朝的时候,是这么描述的:“至元兴,金绪歇,有宋世,一同灭,并中国,兼戎翟。”什么意思呢?到了元朝兴起的时候,金朝也灭亡了,因为我们知道金朝是被元朝和南宋联合灭掉的。“有宋世,一并灭”,连宋朝也捎带着灭亡了。不仅如此,元朝终于把整个中国,我们传统概念当中的这么大的一片国土给统一了。不仅统一了中国,他还“兼戎翟”,这里的“戎翟”就包括了好多的民族,其中还包括好多不在中国传统版图之内生活的民族。

  元朝,按照我们最标准的说法,是建立于公元1271年,亡于1368年,也就是说,他整个一个朝代不到100年。他是由蒙古族的贵族忽必烈,也就是元世祖,在1271年所建。建立以后不久,1279年灭亡南宋,定都于大都,就是今天的北京。今天在北京还有元大都的遗迹,还有元朝的一段城墙保留着。

  元朝是由蒙古族建立起的王朝。那么,这个曾经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是如何建立起大元王朝的?而元世祖忽必烈又是怎样当上皇帝的?作为元朝的开国皇帝,忽必烈又为什么要把国号定为“元”?这个“元”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它的出处又取自哪里呢?

  1368年8月,由朱元璋所率领的部队攻下了北京,元朝灭亡。但是,蒙古族这些贵族以及他们的统治,并没有结束。为什么呢?元顺帝北逃,蒙古族的这些贵族,只不过是失去了对中原地区的统治,所以要把元朝同蒙古帝国区分来。在漠北的元朝君臣,实际上在1368年以后依然在使用元朝的名号,当然那个时候明朝已经建立了,所以历史上称之为北元。

  随着金朝逐渐衰弱,蒙古的势力开始强大,逐渐摆脱金朝的统治。泰和四年,也就是公元的1204年,蒙古族的领袖铁木真,通过激烈和残酷的战争,统一了蒙古高原各个部落。而泰和六年,也就是公元的1206年,铁木真就被各个部落推举为举世闻名的“成吉思汗”。他被推举为成吉思汗以后,就在漠北建立政权,国号是什么呢?叫“大蒙古国”。建立大蒙古国以后,迅速向外扩张。1218年灭西辽。1219年,西征花剌子模,这是已经达到中亚西部某地了,并一直攻打到伏尔加河流域。1225年他西征回来,于1227年灭西夏,成吉思汗也就是在灭西夏的战争中去世的。

  ◎成吉思汗 即元太祖,名铁木真,是蒙古历史上的杰出政治家、军事家。公元1206年,被推举为成吉思汗。他统一了蒙古高原各部落。在位期间,多次发动征服战争,征服地域西达黑海海滨,东括几乎整个东亚。

  蒙古军队对外的战争当然是一种征服战争。为了减少伤亡,加快战争的进度,蒙古军队在战争期间采取了相当惨烈的手段。当时的西方各国是谈之变色。成吉思汗以及他的后继者建立起人类历史上疆域面积、人口规模都占据世界第一的庞大帝国。当时已知的文明世界大部分都被他们攻下来了。这是非常惊人的,对后世的影响巨大。当然,我们应该看到,这一系列的征服战争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欧亚大陆众多古老文明,带来了巨大的损坏,难以数计的财富在战火中毁灭。伴随战争而来的瘟疫、饥荒、自然灾害,又使得这些地区曾一度陷入了黑暗。

  在成吉思汗以后,汗王蒙哥,因为在这里我们碰到的都是蒙古族的名字,大家听着都会觉得不像听汉族的名字那么习惯和顺耳,在他之后的汗王蒙哥,1259年在四川去世。因为那时候蒙哥带着军队打到四川,而他的弟弟忽必烈和另外一个阿里不哥,开始争夺汗位。汗位就是皇上,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皇位。1260年3月,阿里不哥在大多数蒙古正统派的支持下,在蒙古帝国的首都哈拉和林,通过了“忽里勒台”大会,被推举为大汗。这是蒙古的一种制度,推举大汗叫“忽里勒台”大会,就是大家可以推举的,这跟清朝早期是一样的。清朝没入关之前八旗共主,那个时候并没有像后来皇帝确立了以后嫡于一系。阿里不哥通过“忽里勒台”登上了大汗之位。

  而与此同时,忽必烈和南宋完成了议和,返回了开平,也就是今天内蒙古的多伦。在中原一些具有儒学思想的臣子和蒙古宗王的支持下,忽必烈也召开大会,自称大汗。也就是到这个时候,蒙古大帝国的范围里出现了不止一个汗王。

  1260年,忽必烈设立中书省,总管国家政务。1260年5月,忽必烈颁布《即位诏》,建元中统。但是元朝还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算的,1260年没有元朝这个名字。由于忽必烈在中原地区自己开会,自己称汗,并且推行、运用汉地中原的法律,明显违背了蒙古的传统,就引起了阿里不哥和蒙古正统派的一些部落、贵族的反对。这两个汗打了四年仗,直到1264年阿里不哥投降,忽必烈定为一尊。但是,忽必烈推行汉法,引起了蒙古贵族和相关部落的不满,所以好多蒙古贵族和部落拒绝归降忽必烈。蒙古帝国开始分裂,于是世界各地出现了许多蒙古族建立的帝国。在今天俄罗斯一带,有个钦察汗国,那里的汗也是蒙古族的后裔。

  至元八年,也就是公元的1271年,忽必烈公布《建国号诏》,在诏书中取了《易经》当中的“大哉乾元”中的“元”字,正式建国号为“元”,这就是元朝的开始,也是蒙古帝国政权从世界性的大一统帝国分裂出现的一块中原王朝。除了元朝以外,蒙古帝国还包括其它部分。在俄罗斯,甚至远到伊朗,曾经都属于蒙古帝国的势力范围。所以,忽必烈政权的统治疆域,实际上只包括大致相当于中国,当然不是我们今天意义上的中国,和蒙古高原地区。从忽必烈开始,建立起了以中国为主体的王朝,这是在蒙古帝国史上非常重要的一段历史。

  至元九年,也就是公元的1272年,元朝正式取了国号以后的第二年,在刘秉忠的规划下,正式建都于大都,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城。至元十三年,也就是1276年,在建都北京以后四年,元军攻陷了南宋的都城临安,临安即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杭州,俘虏了5岁的宋恭帝和谢太后。至元十六年,也就是公元的1279年,元朝的军队在崖山海战当中彻底的消灭了南宋最后的抵抗,我们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忠烈之臣陆秀夫,背着8岁的小皇帝投海而死。南宋最后一个皇帝是被一个大臣背着投海的。南宋正式宣告灭亡。

  ◎刘秉忠 (公元1216年-公元1274年),元代政治家、作家。字仲晦,自号藏春散人,元初邢州(今河北邢台)人。因学识渊博,为忽必烈信重。至元八年,请建国号为大元。有《藏春集》留世。

  ◎陆秀夫 (公元1236年-公元1279年),南宋抗元名臣。字君实,楚州盐城(今江苏建湖)人。初为李庭芝幕僚,后任礼部侍郎等职。临安失守后至福州,拥赵昰为帝抗元。赵昰死,又拥赵昺为帝,奉皇帝居厓山(今广东新会南),任左丞相,继续组织抗元。厓山被攻破时,背负赵昺投海自杀。有《陆忠烈集》。

  《三字经》中讲到的“有宋氏”,就是说在元朝建立之初,南宋王朝并没有灭亡,在年幼的南宋皇帝身边,依然还剩有几个兢兢业业、忠于职守的大臣,这其中就有文天祥。他的一首“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千百年来被人们广为传诵。那么文天祥为什么能写下这气壮山河的千古绝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生都经历了哪些挫折?

  在元朝和宋朝争战更替的过程当中,最著名的历史人物当然是文天祥。文天祥在中国的文化传统当中是和岳飞一样,都被我们视为一个英雄式的人物。

  文天祥,1236年出生,1283年被杀,字宋瑞,又号文山,南宋的庐陵人,大致相当于今天江西的吉安。他是宋理宗宝佑四年,也就是1256年的进士第一名,所以文天祥是状元。他在考中状元的时候刚刚20岁,按照古人的算法是21岁,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状元郎。

  ◎文天祥 (公元1236年-公元1283年),南宋大臣、文学家。庐陵人,即今江西吉安人。字宋瑞,又字履善,号文山。官至丞相,封信国公。临安危急时,他在家乡招集义军,坚决抵抗元兵的入侵。后被俘,在拘囚中,大义凛然,终以不屈被害。文天祥以忠烈名传后世。遗著有《文山先生全集》。

  南宋末年,由于朝廷偏安在江南,设都在临安,国势弱小,在1273年,蒙古的贵族伯颜,〔伯颜(1236—1295),元朝军事家,蒙古巴邻氏,蒙古帝国开国功臣〕率领20万大军攻下了襄樊,他是绕道打过来的,并以此为突破口,顺长江而下,不到两年时间,已经逼近了临安的近郊。这是一次空前惨烈的战争,南宋马上就面临着国家灭亡的危险局面。

  当时的南宋朝廷,长时期以来被一些投降派大臣所把持。还在1259年,在这时间还早一点,宰相贾似道就提出向蒙古称臣,割让整个江北地区,每年还要贡献多少万的银两、丝绸、布帛,以求得偏安。但是,当时蒙古贵族伯颜已经非常清楚,你这向我称臣有什么意思啊?我本来就要灭了你,就没打算跟你议和,所以还是在不断地推进他的南侵步伐。

  1275年,伯颜将贾似道的13万大军全部消灭,这样的话,南宋朝廷实际上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因为主力军队被剿灭了。这个时候宋恭帝在位,但他只有4岁,由太皇太后谢氏临朝摄政,她不得不发出了哀痛诏,号召天下举兵“勤王”。因为中央政府直接控制的军队13万人,被伯颜给消灭了,只能寄希望于全国各地的官员组织当地的部队来勤王。

  文天祥那个时候担任赣州的知府,在担任一个知府。他捧诏涕泣。接到了才4岁的宋恭帝以他的名义发出的哀痛诏时,他马上就哭了,非常悲伤。他立即行动起来,在两三个月之内,组织起一支一万人左右的勤王部队,几经周折赶到了临安。大家知道,南宋的地方官员成千上万,我们很难想象,皇帝的哀痛诏发下以后,率兵来勤王的居然只有三个人,其中就有文天祥。其他大臣都已经各顾各的,有的在做投降的打算,有的想赶快再把民脂民膏捋一捋,准备回家躲起来。大家看看,这南宋的政权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南宋末年,国势衰微,偏安一隅,整个王朝摇摇欲坠。面对元朝军队的摧枯拉朽之势,南宋王朝已苦苦支撑了将近半个世纪,现在根本无力抵抗。而南宋大部分官员,更是抱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想法。那么,南宋王朝的这些官员们,为什么会如此惧怕元朝军队呢?

  我们知道,蒙古族的特点是亦民亦兵的。他们打仗时是整个部落一起打过去,每个人都带着几匹马,一匹马累了换另一匹,所以始终能保持高速的行军速度。后面的马来驮一些小孩子、武器、粮食。在交战过程中,我们讲一支部队可能一路越打越少,会大量出现伤亡,但蒙古军队的士兵人数,有时甚至还会出现增多现象。为什么呢?他们一路打一路生孩子,而这些孩子生长的马背上,10岁左右就开始弯弓射箭,很小就成了战士,所以蒙古军队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

  元世祖至元十三年(公元1276年)正月十八日,伯颜已经兵临一个叫皋亭山的地方,此地已经离南宋都城很近,马上就要攻破南宋的都城了。当时南宋的一个左丞相早已投降,其他大臣有的投降,有的逃亡。朝廷派人去跟伯颜谈判,宣布投降。伯颜在这时提出,要谈判可以,让朝廷的一位叫陈宜中的右丞相到其营地里来谈。这个右丞相一听,要自己到蒙古兵营里去谈判,吓得当天就逃掉了,他不敢去。这个时候,谢太后身边可派的人只有文天祥了。文天祥毅然受命,但是他不是去投降的,他跟伯颜不谈投降。他的考虑是“战、守、迁、皆不及施”,因为南宋已一塌糊涂了,蒙古军队的速度又非常快,无论是打仗,还是防守,还是迁都,都来不及了,所以他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到伯颜的军营里去探探虚实,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击破伯颜的军队。但是,令他根本就没想到的是,他所为之效忠的、为之拼命的那个南宋朝廷,根本就不值得他如此忠诚。就在文天祥在伯颜的军营里和伯颜据理力争,指着伯颜大骂时,他千辛万苦带来勤王的那支军队,居然被南宋的朝廷命令解散了。当然他一时回不了宋营,因为他正在伯颜那边谈判。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想象,文天祥的内心有多么巨大的创伤和挫折感。

  元朝的军队已兵临城下,文天祥希望能通过谈判来刺探军情。但这无疑是羊入虎口,文天祥被元军大将伯颜扣在了军中。然而此时,他所为之效忠、为之拼命的南宋朝廷,是根本不可能来解救他的。那么,身陷囹圄的文天祥又该怎么脱身呢?

  元世祖至元十三年(公元1276年)二月初九,文天祥被押往大都(今北京)。当他被押到京口,也就是今天的镇江的时候,有一群民间的义士,把文天祥给抢了回来,所以文天祥逃脱了虎口。根据文天祥在《指南录后序》这篇文章里说,他这一生经历过十六次危难,十六次都是幸免于难,这就是其中一次。

  他被那些义士救出来以后,在四月初八逃到了温州。这个时候他听说度宗的两个儿子都逃到了福州,整个南宋已经逃亡了,他立即上表劝进。他劝恭帝的两个弟弟当中的一个起来当皇帝,继续担负起社稷的责任,领导南宋的军民抵抗元兵。不久,他就接到了流亡到福州的南宋朝廷的诏书,把他召到福州担任了右丞相兼枢密院使,官位很高。七月,文天祥在南剑州,也就是今天福建南平,公开打出帅旗,号召四方英雄豪杰,在各地自己起义,收复失地。号召各地豪杰,在蒙古军队的后方或背后起义。至元十四年(公元1277年)年三月,文天祥率兵进攻江西,收复了几十个州县,同时围困赣州,湖南、湖北都响应文天祥,整个江南开始震撼,风起云涌。这就使蒙元的统治者非常惊慌,发现文天祥的号召力太大,于是调来40万大军来解赣州之围,另外派精兵5万,专门追击文天祥。文天祥整个部下只不过五千人,这一仗当然是大败,他手下将领很多都牺牲了,文天祥的妻子和儿女也都被俘,而他靠着手下一位姓赵的部下,换上了文天祥的衣服假扮成文天祥,吸引了元军,这才得以有机会脱身。后来这位姓赵的将军也被杀了,也很惨。

  但是,文天祥并没灰心丧气,经过那么多挫折反而坚定了他抗击元军的决心。至元十五年(1278年)十一月,他收拾残军,加以扩充,移兵到今天的广东潮阳。在蒙元军队的追击下,他越跑越靠南了。而在这一年的十二月二十日,文天祥兵败五坡岭(今广东省海丰县北)。文天祥自己觉得这次难以突围,就服下了随身带的冰片,以求一死,免遭侮辱。但是,这个冰片吃下去后他并没有死,只是他昏迷了。文天祥是在昏迷当中被俘的,被元朝抓住的。从此往后,文天祥再也没有能率兵在战场上和蒙元的军队进行厮杀。

  文天祥从被俘的那一刻就开始打定主意,绝不苟且偷生,所以被伯颜扣在北营的时候,他就明白地告诉伯颜:“宋状元……所欠一死报国耳!宋存与存,宋亡与亡。刀锯在前,鼎镬在后,非所惧也,何怖我?”意思就是说,他是宋朝的状元,他唯一欠这个国家的就是以死报国,自己与宋朝共存亡。就算是前面有刀锯,后面有煮了开水的锅进行威胁,也无所谓惧。

  文天祥被捕后,元朝皇帝忽必烈并不愿意杀死文天祥,希望文天祥能够归顺元朝,他甚至还让被俘的南宋皇帝也来劝降文天祥,那么劝降的结果又是怎样的呢?

  至元十六年(1279年)十月,元朝的一个大官阿合马来劝降文天祥。文天祥“长揖就坐”,什么意思呢?稍微和阿合马打个招呼,一下就坐下来,根本不把阿合马放在眼里。阿合马要文天祥下跪,而文天祥的回答是:“南朝宰相见北朝宰相,何跪?”我是南边宋朝的宰相,你是北边元朝的宰相,我们两是一样的,凭什么我要跪你?阿合马当然他是胜利者,起码他以胜利者自居,他就看着文天祥,说:“你何以至此啊?”意思是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啊?你怎么会被抓啊?你是被我俘虏的,还谈什么南朝宰相?而文天祥回答:“南朝若早用我为相,你去不了南方,我也不会到你这里来,你有什么了不起?”假使他能够在南宋早日当上宰相,能够有这样一个权力,你根本就别想南下,我也到不了你那里,我也不会来跟你碰什么头,我来跟你说什么?阿合马又用威胁、非常倨傲的口吻指着文天祥讲:“此人生死由我。”你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我手里。文天祥大义凛然地回答:“亡国之人,要杀便杀,道甚由不由你!”还说什么由不由你啊。完全是大义凛然,置生死于度外的英雄形象。

  到最后,同年的年底,元朝是费尽了心机想劝降文天祥。元朝宰相孛罗亲自审问文天祥,孛罗一上来也要文天祥下跪,当然被文天祥拒绝,孛罗的左右就用武力强迫文天祥下跪,把文天祥按在这里,文天祥大义凛然地说:“天下事有兴有废,自古帝王以及将相,灭亡诛戮,何代无之?天祥今日至于此,幸早施行。”文天祥说,天下的事情有兴亡就有灭亡,从古到今,帝王将相灭亡了以后,遭到屠杀、遭到诛杀的事,哪一代没有呢?我文天祥到了今天就希望你快点动手,杀了我吧。

  临刑前,谁出马了?连元朝皇帝忽必烈都亲自出马劝降。元朝是绞尽脑汁的,并且以元朝宰相之职作为诱饵。只要你文天祥投降我,不仅不杀,你还请你当元朝宰相。也被文天祥严辞拒绝。忽必烈居然接着还问:“先生,你到底要什么?”文天祥回答:“愿以一死足矣。”我就一死就够了,你把我杀了就行。这种视死如归、以身殉国的精神,实际上使他的对手、使他的敌人也只能尊敬、钦佩。

  尽管连忽必烈都出面了,元朝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能劝降文天祥。怎么努力呢?一班投降元朝的大臣都过来向文天祥以身说法。你看我投降了,我现在多好。而这些人遭到了文天祥的唾骂。到最后,居然连已经被俘的宋恭帝——宋朝的皇帝也来劝降,这个时候文天祥没骂,因为他认为这毕竟是宋朝皇帝,而是置之不理。我们要知道,文天祥是明确提出过“社稷为重君为轻”的,他是认同这种观点的,所以他实际上并不仅仅是忠于某个帝王,他更多的是忠于他所热爱的社稷,他所热爱的民族和国家。他是为一种崇高精神而论生死的雄士。

  至元二十年(公元1283年)的正月初九,文天祥在大都菜市口英勇就义。死后留下大量诗文,其中最著名的是《过零丁洋》,中国人都会吟诵,“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首诗是文天祥在押解途中,船过零丁洋时所作。这样一首气壮山河、苍凉悲壮的千古绝句,是文天祥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的一曲理想人生的赞歌。在文天祥死后,人们又发现了他的遗文。那么,他在遗文里又说了些什么呢?

   在他死后,人们从他的衣带里发现了一些遗文,其中一篇就是他在狱中写的《正气歌》。遗文中写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意思就是说,孔子讲成仁,孟子讲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惟有当我应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当我把忠义都尽到了,那么才会有仁。读圣贤书所学的是什么呢?“而今而后,庶几无愧”。从此往后我大慨是没有什么可以羞愧的了。

  文天祥用自己传诵千古的诗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告诉我们,人的生命当然宝贵,但是除了生命之外,人还要有其它的价值。

  文忠寄语:人的生命当然宝贵,但是除了生命之外人还有其他的价值。

  宋朝在中国历史上是经济、文化高度发展的时期,也就是在宋朝,中国的经济和文化中心正式移到了南方。宋词和唐诗并称,新儒学和周秦两汉思想齐名。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当中,除了造纸术一项,其他三项都是在宋朝完成并且传播的。

  元朝的建立,使中国又回到了大一统时代,这也就是《三字经》中所说的“一同灭,并中国”。那么蒙古人建立元朝以后,都给中原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带来了哪些影响?在元朝的时候,人的职业被分成了几等?以读书为出路的儒生又处在什么位置呢?

  在经过对欧亚广大地区的征服以后,元朝在文化、思想领域,也开始逐渐吸收多种文明的长处。我们如果生活在元朝会发现,这是完全国际化的一个朝代,大量的官员不是蒙古人就是色目人,替朝廷管理财政、贸易、收税等。也就是说,元朝动员了各个民族的人参与到统治体系之中。元朝统一中原以后,最强盛时期的疆域北到蒙古、西伯利亚。还有一种说法是北到北冰洋。向南一直到南海,也就是今天的海南。西南包括今天的西藏、云南,西北一直到新疆的东部,东北一直到外兴安岭。如此看,元朝的国土总面积超过1200万平方公里。

  由于蒙古的势力扩展到了西亚地区,也就使得欧洲和元代中国之间的交往非常便利和频繁,技术交流更加容易,在技术交流的层面,速度是非常快的。元朝的经济仍然以农业为主,生产技术、耕田面积、粮食产量、水利兴修,特别是棉花种植方面,元朝超越了前代。元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规模以纸币作为流通货币的时代。在它以前和以后都是主要用铜钱,用银两。元朝建立起了世界上最早的、最完备的纸币流通制度,比欧洲早了400多年。当然,在元朝末年,因为纸币发行过多,导致了急剧的通货膨胀,这也是元朝接下来灭亡的原因之一。

  商业在元朝高度繁荣,在《马可·波罗游记》里就得到了充分体现。元朝成为当时世界富庶的国家之一。元朝的文化艺术和科学技术也有很高的成就,特别是天文学,居于当时世界的领先地位,数学和医学也在当时占据世界领先的地位。比如,著名的天文学家郭守敬在1276年修订了新的历法,通行360多年,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历法。

  元代戏曲和小说创作非常繁荣,涌现出像关汉卿这样一批著名的剧作家,元曲也成为和唐诗、宋词并列的优秀的中国文学遗产。

  但在元朝的时候,这些儒生们毫无地位可言,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下,他们的实际权力受到极大损害。在中国历史上,读书人有一个外号,叫什么?臭老九。这个称呼是哪来的?为什么读书人是老九而不是老八呢?或者也不是老十呢?这就是元朝的遗迹。

  在元朝时期,整个社会上普遍把各种职业分成十等,哪十等呢?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第九位才是儒生,还好儒生不是垫底的,垫底的是乞丐,这是元朝的排序。所以,中国知识分子在那个时候开始有了个外号,叫“臭老九”。因为他是排在老九,排到老九你还不臭吗?在成吉思汗的时代,包括在后来的某些时代,这样的称呼也一样延续着。

  元朝作为一个蒙古族建立的政权,行省制度这一点很重要。元朝行省制度的确立,是中国行政制度的一大变革。明朝灭掉元朝以后,改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但在习惯上仍然称行省,简称就是省。省作为地方一级行政区的名称一直沿用到今天,我们今天还是称江苏省、浙江省,当然每一个省的具体辖区、具体范围和元朝不一样,但是省这个名称还是元朝遗留下来的。

1368年的8月,由朱元璋所率领的部队攻下了北京,元朝灭亡。中国历史在经历了大致100年的由蒙古族统治的一个历史时期以后,又回到了由汉族人充当最高统治者的历史时期。那么有关明朝的故事,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七集

明太祖,久亲师。传建文,方四祀。

  

  〔本集导视〕朱元璋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推翻了元朝的统治,建立了大明王朝。他是一位非常富有传奇色彩的皇帝,也是一位平民皇帝。那么,他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朱元璋又是怎样成为一代帝王的呢?

  《三字经》讲完了元朝之后,开始讲述明朝。元末各处的反元斗争遍地而起,这时由朱元璋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推翻了元朝的统治,建立了大明王朝。而这位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是一位非常富有传奇色彩的皇帝,同时他也是继汉朝刘邦之后的又一位平民皇帝。所不同的是,刘邦是布衣登帝位,而朱元璋是和尚做皇帝。那么,《三字经》中的“明太祖,久亲师”是什么意思?朱元璋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他的童年又是怎样度过的?年幼的朱元璋又为什么会去做和尚?朱元璋又是怎样一步一步变成了万人敬仰、威震四方的一代帝王的呢?

  根据我所采用的这个版本,元朝以后的明朝是《三字经》讲述的最后一个朝代。一般认为,讲述到后来的清朝乃至民国的《三字经》,都是后来离今天比较近的人增补的。所以,我们讲《三字经》,就历史部分就讲到明朝。

  “明太祖,久亲师,传建文,方四祀。”这样四句12个字,主要是讲述了明太祖朱元璋的这段历史故事。因为他的确是崛起于民间,他的出身非常贫寒。“久亲师”讲得是他经常很长时间,亲自率领军队参与作战。那接下来,明太祖以后就把皇位传给了建文帝,但建文帝接过皇位,在皇位上仅仅坐了4年,所以叫“方四祀”。这是《三字经》讲明朝历史发端的总序。

  1351年,反抗元朝统治的武装斗争遍地而起,其中韩山童、刘福通利用白莲教,即民间的宗教,所发动的经巾军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而明太祖朱元璋就是在红巾军中发迹的。

  朱元璋小时的名字叫重八,又名兴宗,后来改名元璋,字国瑞。叫朱元璋是后来的事情,他小时候就叫重八。朱元璋的大哥叫朱重四,二哥叫朱重六,他叫朱重八。朱元璋的父亲,也就是朱重八的父亲,也不叫后来叫的朱世珍,没有那么好的名字,早年就叫朱五四。朱元璋的妈妈这个名字,也没后来说得那么堂皇,当时就叫陈二娘。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因为按元朝的制度,庶人无职不许起名。一般老百姓如果没有官职,连名字都不许有的,元朝是有这个制度的。你只能按在家中的排行,随便取个数字,编个号就完了。在元朝统治之下,老百姓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当然,和大多数皇帝一样,朱元璋的出身是有传奇色彩的,是后人给附加了很多传奇色彩。据说,朱元璋的母亲刚怀孕的时候,经曾做了一个梦。而我们已经知道,我们已经随着《三字经》一步一步往下推,已经把中国历史的王侯出生的故事基本上都听完了,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知道这个梦里会发生什么事。第一个,一定有个神仙;第二,这个神仙一定会给他的妈妈吃一颗仙丹,而吃下去了以后他妈妈马上会醒过来,一定会觉得满嘴余香,而一定是在朱元璋降生时红光满屋,一定是这样。而且朱元璋出生的故事,后人编得还要厉害一点。编到什么地步呢?说当时的邻居突然看到朱元璋的家里,那时还不是朱元璋叫朱重八,家里突然散发出红光,像着火一样,很多人还拎着水来救火。这无非是把故事编得更像真的一点。

  明太祖朱元璋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皇帝,同时他也是继汉朝刘邦之后的又一位平民皇帝。所不同的是,刘邦是布衣登帝位,而朱元璋是和尚做皇帝。那么,这样一位明朝的开国皇帝,他出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他的童年又是怎么度过的?年幼的朱元璋又为什么会去做和尚呢?

  由于家境贫困,朱元璋从小营养不良,所以小时候瘦得是皮包骨头。朱元璋的父母十分迷信,认为只有观音菩萨才能救他一命。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瘦小,跟难民一样。所以他们就把幼年的朱元璋送到附近的一个寺庙——皇觉寺,让朱元璋拜那里的老和尚为师。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说家里实在是养不活他了,饿得不行了,他自己投奔到庙里去的。

  ◎朱元璋 (公元1328年-公元1398年),即明太祖,明朝的开国皇帝。公元1368年至公元1398年在位。少时在皇觉寺为僧,后来参加红巾军抗元。公元1368年称帝,国号明,并逐步统一全国。

  朱元璋长到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躲避沉重的赋役再次搬家。后来就在太平乡有一个叫孤庄的地方,为一个叫刘德的地主种地,朱元璋就为刘德家放牛。在放牛的过程中,这可对朱元璋太重要了,为什么呢?他在放牛的过程当中结识了徐达、汤和、周德兴这些小朋友,并一起长大。就是朱元璋放牛时的这帮小兄弟,他们后来为了明朝的建立,南征北战,立下了功勋。

  朱元璋从小聪明、顽皮,他多少还读过几天书,所以特别有鬼主意。一般的小孩子都喜欢玩游戏,但朱元璋最喜欢玩什么游戏?朱元璋最喜欢假扮皇帝。他经常穿的是破衣烂衫,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又是个放牛娃,他把棕树叶子撕成一丝一丝的,粘在嘴上当胡子,用一块木板放在头上做平天冠,皇帝的帽子都这样,然后往土堆上一坐,就自居为皇帝。而旁边这些小伙伴,就是后来成为大将的徐达、汤和、周德兴等,朱元璋就要求他们每人去找块木板,找木板干什么呢?当手板,捧着向他作揖,三跪九叩,山呼万岁。朱元璋最喜欢玩得是这个游戏,从小就想过皇帝瘾。

  当放牛娃的时候,你装皇帝归装皇帝,你的主人不会把你当皇帝看的,他还必须去给主人放牛。他放牛时经常挨到主人的打骂,经常吃不饱,所以只能饿着肚子放牛。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个朱元璋真是脑子够用,胆子够大,手段够辣。有一天放牛的时候,饿着肚子的朱元璋就问徐达、汤和、周德兴这几个伙伴说:“小哥们,你们几个肚子饿不饿?”几个伙伴回答:“饿。饿怎么办?”朱元璋说:“把旁边的一头小牛牵来杀了吧!”朱元璋真的就叫他们把一头小牛给杀了,几个小兄弟把这只牛烤烤给吃了。没多久,这一头牛就只剩一堆牛骨头、一张牛皮、一根牛尾巴了,牛被这几个兄弟给吃掉了。把一头小牛给吃掉了,这回去怎么给地主交待呢?朱元璋又动了一个歪脑筋。这个时候徐达、汤和、周德兴开始相互埋怨,这个说:“我说不要吃的吧。”那个说:“你说不要吃,你怎么也吃了?”大家都在埋怨,这回去不是要命吗?这个时候又是朱元璋站出来,并想了一个主意。他让大家把牛骨头和牛皮埋好,把杀牛的血迹洒上土,然后把那个牛尾巴插在一个山上的岩石缝里。回家就对主人说:“小牛钻到山里边去了,你看尾巴还在,身子没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牛就钻到这条缝里边去了。当然,他这是自以为聪明,地主可没那么傻,哪会有一只牛钻到山里边却露个尾巴在外头?于是,朱元璋挨了一顿暴揍。但是朱元璋也正因为点子多,敢作敢当,就得到了这帮小兄弟的信任和拥护。

  1343年,濠州发生旱灾,次年春天又发生了非常严重的蝗灾,接着又发生了瘟疫。在那段时间,濠州几乎家家户户都死人,朱元璋一家也染上了瘟疫,不到半个月,他父亲、大哥和母亲先后去世。朱元璋和他的二哥眼看着家人一个个去世,家里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连埋亲人的尸骨的这块土地都没有,这对幼小的朱元璋刺激特别大。为了活命,朱元璋和他的二哥、大嫂和侄儿分别各自逃难为生,朱元璋在走投无路之下又回到了小时候曾经住过的皇觉寺。

  元朝末年朝政腐败,又遭天灾人祸瘟疫流行,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而就在当时,朱元璋一家也难逃厄运。为了活命,朱元璋只得再次去到庙里做和尚。可是,朱元璋生性顽劣,对庙里的清规戒律,他能做到言听计从吗?朱元璋在庙里做和尚的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朱元璋回到了寺庙里,当然整天要扫地、上香、打钟、击鼓,还要念经、烧饭、洗衣服。这都是小和尚的事,所以朱元璋整天忙得团团转,而且还要不停地被老和尚训斥。日子一长,朱元璋憋了一肚子气,实在是火气大。

  有一次,他被伽蓝的神座,也就是佛像的那个底座给绊了一下,朱元璋怎么干的?一般情况下,你是出家当和尚的,应该怎么办?赶快跪下磕头,因为打扰了佛。朱元璋不是,他顺手拎起一把扫帚,噼里啪啦就把佛像打了一顿。他是这么一个人。

  还有一次,老和尚看到大殿上的蜡烛让老鼠给咬坏了,就当众训斥朱元璋。朱元璋心里很恼火,他想:“这个蜡烛是供在佛前面的,佛自己居然连自己的东西都管不住啊,你还害我受骂。”朱元璋越想越火。大家知道他干了一件什么事?朱元璋找了一管毛笔,在佛像的背后,他不敢写在前面,写了五个字——发配三千里。这些都反映了朱元璋绝不甘于受压迫,绝不甘于居人下的性格。

  不久,灾荒越来越厉害,寺庙里的和尚也活不下去了,庙里也没有吃的了,17岁的朱元璋只好开始离开寺庙,到各地去云游。云游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到各地去要饭,自己活命了。这个流浪的时间长达3年,这3年对朱元璋很重要。他利用这3年时间遍游了淮西的名都大邑,因为他本来没出过远门,这三年他各处乱跑,接触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见了世面,开阔了自己的眼界,积累了社会经验。艰苦的流浪生活铸就了朱元璋坚毅果敢的性格,但也使他变得格外残忍,变得格外猜忌多疑。

  朱元璋听说红巾军起义的消息,那他一想,我不能老待在寺院里,连吃的都没有,而且待在寺院里的和尚,也随时可能被元朝的官军抓走,性命也难保。这个时候朱元璋就找到小时候一块儿放牛的这些伙伴来商量。他又收到汤和的信,汤和在信中邀请朱元璋参加起义军。这个时候朱元璋下定了决心,在25岁那年去投军了。不久,朱元璋就成为红巾军里的一名将帅,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也拥有了自己的军队,拥有了自己的谋士。

  朱元璋出身卑微,从小孤苦伶仃,四处逃难,尝尽了世间炎凉。因此从小性格中就不一种不甘为人下的倔强,所以就在他加入红巾军不久就成为了一名将帅。此时的朱元璋就有了自立为王的想法,但是他身边的一位谋士跟他说了一句话,朱元璋就改变了想法。那么,这位谋士是谁?他跟朱元璋到底说了些什么呢?

  这些谋士当中最重要的一位就是朱升。朱升给朱元璋提出了九字诀,使朱元璋最后成功。哪九个字呢?“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占领一个地方不要忙着再去占别的地方,为什么?因为你现在兵力不够。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又要跟元朝打,把兵力消耗光了,没有什么意思。你应该看住你占领的地方,把城墙筑得高高的——“高筑墙”。“广积粮”——在这个城里边要多多囤积粮食。在这种乱年,粮食是最管用的,别的都没用。“缓称王”,你不要急着称王,先悄悄地躲起来,别引人注目,别出头。如果一称王,那么元朝首先就要打你,也许起义军内部也会动你的脑筋。这就是著名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口号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毛泽东主席也是受这个启发,提出了“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毛泽东主席这样的一个九字的语录,当时提出的这个号召,是完全脱胎于朱升的这九个字的。

  《三字经》对于明太祖朱元璋的描述,特别强调了三个字“久亲师”,说明朱元璋长期亲率军队作战,其实说的也就是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那么,朱元璋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他的皇帝梦呢?

  在南征北战不断取得胜利的情况下,元朝至正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368年正月,40岁的朱元璋开始告祀天地,于应天的南郊登基,建国号大明,改元洪武,以应天(今南京)为首都。

  至于他为什么取国号叫“明”,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一种多数人认可的说法是,因为朱元璋当初信一种叫明教宗教,他是明教徒。明教是从古代西方传进中国以后,慢慢和中国一些传统信仰融合而形成的一种新兴宗教,是民间宗教。但无论如何,他取国号为明,这也就意味着,经过99年的努力,汉人终于夺回了中原地区的政权,重新掌握了自己这个民族的命运。经过16年的征讨,朱元璋终于把他小时候玩的皇帝游戏变成现实,实现了他当时的愿望。这个愿望是什么呢?“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胡虏是指蒙古人。而这个口号,我们在清朝末年又再一次听到,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把这个口号改了一个字,叫“驱逐达虏,恢复中华”。当时这个口号的原型就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朱元璋从一个出身贫苦的、从小放牛的这么一个苦孩子,在40岁的那一年,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

  明朝建立伊始,朱元璋采取了发展生产、与民休息的政策。这几乎每个开国皇帝,只要脑子是正常的,不能像那些乱世的皇帝,短命皇朝的皇帝也不能算,像朱元璋这种脑子清楚的,大都会采取这种与民休息的政策。

  1368年,朱元璋称帝后不久,各地州县官前来朝见新的皇帝。朱元璋就对他们讲:“天下初定,老百姓财力困乏,都没什么能力,像刚会飞的鸟,所以你们千万不能去拔它们的羽毛;就好比刚刚栽下的树,你千万不能去摇它的树根,现在要休养生息。”在朱元璋的积极推动下,明朝的农业恢复得很快。中国的人民都是了不起的,历经战乱、动乱以后,只要政策一允许,只要社会一稳定,恢复生产的速度都很快。但是,与此同时,朱元璋在继位以后开始大肆地诛杀功臣。在这方面,朱元璋是非常残酷的。

  世事难料,谁能预测到当年随朱元璋出生入死、驰骋沙场、一起打天下的有功之臣,最终都成了他的阶下囚、刀下鬼。其实纵观历史,有多少功臣命丧君主之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已经不是新鲜之举。但是,朱元璋诛杀功臣,仅仅是因为他权利欲望膨胀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朱元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要大批诛杀功臣呢?

  公元1380年,朱元璋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个罪名当然在官方史籍上记载是“擅权枉法”,但恐怕都是欲加之罪,处死了胡惟庸,胡惟庸是当时的一个宰相,和大批的官员。同时宣布废除中书省,以后再也不设丞相。因此,从朱元璋开始,明清两代没有丞相这个官职,朱元璋把它给废了。在这个案子里,朱元璋杀掉了三万多人,即牵连杀掉三万多人。最后连太师韩国公李善长也受牵连,这是一个重臣啊。77岁的李善长被赐死,全家被杀。

  ◎胡惟庸案  明太祖朱元璋借口丞相胡庸谋反,大肆株连杀戮功臣宿将的重大政治案件。起于明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终于洪武二十五年。明初,朱元璋对丞相胡惟庸专权擅政、结党营私、骄横跋扈的举动极为不满,采取种种方式对其制约。洪武十三年正月,有人上书告胡惟庸谋反,朱元璋遂将胡惟庸和涂节、陈宁等处死。先后牵连致死者达3万余人,被称为“胡狱”。

  接着,朱元璋又在1393年杀掉了著名的开国功臣蓝玉。蓝玉是明朝的开国大将,被朱元璋封为凉国公,也是个公爵。朱元璋怎么会动念头杀掉他的呢?一件很小的事情。1391年,四川建昌发生叛乱,朱元璋就命令蓝玉率兵前去讨伐。临行前,朱元璋跟蓝玉面授机宜,朱元璋就叫蓝玉:“你手下的将领先退下,蓝玉你一个留下,我有些秘密的事情要跟你讲。”连说三次,朱元璋发现蓝玉的部下动都不动,没有一个退下的,而蓝玉手一挥,唰,全退下了。朱元璋这就下决心除掉蓝玉,因为发现蓝玉手下的骄兵悍将根本不听他的。不久,朱元璋将蓝玉杀死,牵连的也是几万人,功臣基本快杀光了。

  ◎蓝玉案 洪武二十六年(公元1393年),明太祖朱元璋借口凉国公蓝玉谋反,株连杀戮宿将的重大政治事件。因蓝玉案被株连杀戮者达1.5万人,被称为“蓝狱”。

  对于朱元璋这种滥杀,连皇太子朱标也表示反对。皇太子进谏说:“陛下杀戮过滥,恐伤和气。”因为过去一般还讲究天人合一,开国之初应该和和融融,杀伐太多,就影响和气了。这不是一团和气,都是杀伐之气啊。朱元璋什么话都没听,自己的太子跟他讲也不听。第二天,朱元璋叫人拿了一大把长满刺的荆棘,放到地上,叫太子拿起来。太子当然怕扎手了,就不去拿。朱元璋就说:“你怕刺不敢捡,我把这些刺给你去掉,再交给你,难道不好吗?”我现在把这些人杀了,除掉他们,让你能安安稳稳地接班坐江山,难道不好吗?朱元璋就用了这样一个比喻来教育太子。但是太子是比较仁厚的,嘟嘟囔囔说了一句,说什么呢?“哎,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下。”这个话你不是骂老爹吗?“有你这样的皇帝,才会有这些桀骜不驯的要反叛的部下。将来我当了皇帝,我的部下不会反叛我。”气得朱元璋拎起椅子就朝太子砸,太子逃走了。所以,朱元璋的滥杀,那个时候连太子都觉得害怕。

  同时,朱元璋采取了非常严厉的举措打击贪官污吏。朱元璋是民间底层上来的,他从小受尽贪官污吏之苦,从小看到贪官污吏胡作非为,所以在他参加起义队伍的时候就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一旦我当了皇帝,就要杀尽天下的贪官。”他当了皇帝以后一点都没忘记这个事。他规定:第一,只要敢贪污60两银子的格杀勿论。60两银子不是一笔很大的钱,但凡被他查到贪污60两的,杀掉。其次,不管官有多高,不管原来功劳有多大,只要你贪污超过这条线,杀头。第三,朱元璋发明了好多非常残酷的刑罚来处置贪官。

  朱元璋从小受尽磨难,深知百姓疾苦。所以,他对贪官污吏强取豪夺、鱼肉百姓的行为,深恶痛绝。因此,在朱元璋创立大明王朝之后,他就发誓要铲除贪污腐败,杀尽天下贪官。为了增加震慑力,朱元璋还设立了一项骇人听闻的政策。那么,这是一项什么政策?朱元璋又是怎样来惩治这些贪官污吏的呢?

  有一天,朱元璋在翻阅一些要被处死的贪官案卷的时候,他突然想,这些官老百姓都恨死他们了,一刀把他们砍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吗?应该采取挑筋、断指、削膝盖这样的刑罚,让他们死得惨一点。就这样朱元璋还觉得不够,他发明了一个办法,叫剥皮实草。现在像我老家那边,现在还经常有一种过去老人家骂人的话了,有时也不一定是骂人。比如看见小孙子实在调皮,就说你这个剥皮揎草的人。揎就是鞋揎的“揎”。这个最早叫剥皮实草,什么意思呢?把那些贪官拉到各府、州县的广场上,这个广场专门有个名字叫“皮场庙”,在那里把贪官的皮给剥下来,剥下来后在这个皮里面填上稻草,装上石灰,然后就把这一张皮里面是稻草和石灰的人,放到官位旁边,后任的官员就坐在他旁边办公。这是警告后边的官员,不要重蹈覆辙,你如果敢贪,也会扒了你的皮。这种触目惊心的举措确实震慑了一批官员,使他们的行为大为收敛。你想想这谁不怕,皇帝的圣旨规定的,这个位子上出个贪官,把他的皮扒了,塞上稻草石灰就放你座位旁边,你不能把他搬走,搬走是抗旨,你只能坐在旁边。

  而且,朱元璋对自己培养的、提拔的官员也绝不姑息。为了培养和提拔新人才,朱元璋专门成立了培养人才的摇篮——国子监,为没有当官的年轻人提供读书上进的机会。朱元璋对这些新科进士厚爱有加,经常亲自去教育他们,和他们谈话,要他们尽忠至公,不为私利所动。然而,洪武19年,朱元璋派出了大批的进士和国子监监生,到基层去查看水灾的情况,但是朱元璋就派人盯着他们,后来发现有141个人,或者是接受宴请,或者是接受银两,或者是接受土特产。朱元璋得知实情后,下令全部砍杀。一边在砍杀的时候,朱元璋一边心疼地叹气啊,因为这些人是他亲手培养的。

  朱元璋为了重罚贪污行为,还亲自制定了反贪污的纲领,叫《大诰》。皇帝的这个诏令专门有个文件。这个《大诰》是用近两年时间编纂的,里边是他亲自审讯和判决的一些贪污案例的记录。它里边讲述了对贪官的态度,办案的办法,处置的手段。他下令全国广泛宣传,并且叫人把主要部分抄录下来,贴在路边显眼的地方,让官员经常可以读一读,以作警示,也让老百姓知道,如果官员贪污你可以去举报他,看这些官员是什么下场。

  作为开国之君的朱元璋,人在政举,借助自己崇高的威望,以极其残酷的法律严惩贪官污吏。他的决心之大,力度之强,措施之精,确收到了强烈的震慑作用。朱元璋从登基到驾崩,他杀尽贪官的运动始终没停止,他杀尽贪官的决心始终没减弱过,但是贪官从来就没有被他杀光过。他临终前发出哀叹,说为什么我这么杀,贪官还是这么多啊!早晨刚杀了一批,晚上怎么又来一批?这是他晚年的哀叹。

  文忠寄语:封建帝王制度是杀不尽贪官的根本原因。

  明朝在朱元璋的统治下,出现了诸多不同于前朝的状况。除了惩治贪官污吏、滥杀功臣这样的事情以外,朱元璋还采取了哪些手段巩固明朝的统治,推进明朝独裁政体的发展?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八集

明太祖,久亲师。传建文,方四祀。

迁北京,永乐嗣。迨崇祯,煤山逝。

  

  〔本集导视〕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后,法严刑酷,大臣们人人自危。朱元璋去世后,建文帝继位。建文帝以儒家的仁爱思想治国,但在位仅仅四年就被叔父朱棣篡夺了皇位。朱棣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他为什么要迁都北京?而朱棣以后的皇帝,又都各具什么特点呢?

  明太祖就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朱元璋曾是个横笛牛背的小牧童,游走四方的小行僧。但他参加红巾军后,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经过十几年的征战讨伐,朱元璋终于当上了皇帝。由于朱元璋的特殊经历,既造就了他坚毅果敢的作风,也养成了他多疑猜忌的性格。那么,朱元璋是怎样治理天下的?朱元璋去世之后,建文帝即位。建文帝以儒家的仁爱思想治国,但为什么在位仅仅四年就被篡夺了皇位?而明朝后来为什么要迁都北京呢?

  我们在上一讲讲到了“明太祖,久亲师”的故事,也就是说明太祖朱元璋长时间的亲自率领军队进行征战,最后成功取得了政权,建立了明朝。那么,朱元璋当上皇帝后,他是用哪些手段、哪些方法、哪些理念,换句话说他是怎样来统治整个中国的呢?

  明太祖朱元璋的统治是高度集权。由于他从小形成的猜忌性,所以使他对谁都不放心。朱元璋设立特务机构,并派出大量的特务人员——检校,到处暗中监视大臣们的活动。

  当时有个非常著名的儒生叫钱宰,他被征召来参加编纂《孟子节文》。为什么会编《孟子节文》呢?因为朱元璋对孟子很不满意。孟子里不是有好多像“社稷为重、君为轻”这样的话吗?朱元璋很不喜欢,所以他就把《孟子》的内容进行了删节。也就是说,明朝一直到清朝早期的读书人,几百年间读的《孟子》是个删节本,好多朱元璋不喜欢的话全给删了,所以叫《孟子节文》。这位钱宰有一天下班回家,随口就吟了一首诗:“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日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原来他嫌上班太早,每天早晨四鼓咚咚就把他吵起来了。而这个时候他穿上衣服,赶到午门去朝见的时候,皇帝好像还嫌有点晚到了。哪一天才能让我回到家乡去享受田园之乐,这样就可以一觉睡到饭熟的时候,就是一觉就睡到中午去了。他吟了这么一首诗。第二天上朝,朱元璋看见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昨天的诗不错。不过呢,朕没有嫌你迟到。你看,能不能把这个‘嫌’字改成‘忧’字,我是担心你迟到,你看如何啊?”吓得钱宰屁滚尿流。朱元璋就用这种手断来控制臣下。

  1382年,出于控制官员的需要,朱元璋将管辖皇帝禁卫军的亲军都尉府,等于他的中央警卫机关,改成了锦衣卫,授予他们侦查、逮捕、审判、处罚罪犯的权力。这是个非常正式的特务机构,由皇帝直接掌控。它有自己的法庭和监狱,有专门的名字叫诏狱。什么叫诏狱呢?就是按照皇帝的诏令直接管理的监狱。在诏狱里边采取剥皮、抽肠、刺心等非常残酷的刑法。而朱元璋还有一个暴政,他经常命令这些锦衣卫在朝庭上执行庭杖,有很多大臣在朝廷上当堂被活活打死。几句话不对,朱元璋就叫锦衣卫把大臣拖下去实施廷仗。他们都是国家大臣,哪个朝代都没有这样残酷的对待。

  1370年,朱元璋下令开科取士,规定以“八股文”作为取士的标准,以四书五经为题,不允许有自己任何见解,必须依照古人的意思。这样的考试当然内容非常僵化,考生不能自由发挥。同时,对那些不守规则者,朱元璋想尽办法加以镇压。

  朱元璋为巩固自己的统治,严刑厉法。他亲自掌控锦衣卫,严密监视着大臣们的一举一动,大臣们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朱元璋是个开国之君,历经磨难,坚毅果敢,但他为什么如此多疑猜忌呢?

  他内心是有自卑感的,因为他早年出身贫寒,并且早年还做过和尚,所以他特别忌讳光、秃这样的字。当他的面你不能提“光”,说有光明那不行,你得改成亮明,不能提光。“秃”也不能提,而且连“僧”字也不能提。因为他当过和尚,连僧人的“僧”他也不喜欢。同音字也不能提,人参也不能提。甚至连生孩子这个“生”,生产劳动的“生”也不许提,他不爱听。因为他早年参加过红巾军起义,所以他特别烦别人提“贼”、“寇”二字。同音字也不能提,以身作则的“则”,在古汉语当中跟“贼”音差不多,也不能提。很多人就因为顺口讲溜了讲出一个字来,丢命了,被他杀掉了。

  这是一个民间很著名的传说,说有一年元旦之夜,朱元璋微服私访外出去看各种灯迷。看见有一则灯迷上面画了一个妇女,手里抱着一个西瓜,坐在马背上,而那个马蹄画得特别大,比较夸张。朱元璋大怒,认为这是讽刺马皇后是个大脚。因为他的夫人贫苦出生,没裹过脚,是大脚。他认为把一匹马的蹄子画那么大,这不是在说马皇后是大脚吗?于是,他下令查缉,一直到把做灯迷的那个人抓到,活活打死。

  洪武31年,也就是公元1398年,明太祖逝世,朱元璋的孙子即位,这就是建文帝。因为他的儿子也就是我们前面讲的被他抡起椅子要打的那个儿子,死在他之前,所以朱元璋就把这个皇位传给了他的孙子。而建文帝在位仅仅四年,就被自己的叔叔,也就是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燕王朱棣起兵推翻。

  建文帝生于1377年,失踪于1402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他生于1377年,卒于1451年,其中居然差了整整49年。为什么呢?因为建文帝之死是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一个谜。建文帝的生母是吕妃,是皇太子的妃子,父亲就是太子朱标,他是明太祖的嫡次孙。洪武二十五年,皇太子朱标去世,明太祖不得不重新考虑皇位的继承问题。在这个时候,他是想到过朱棣的,因为他认为朱棣在很多方面和自己很想像。但是,当他和群臣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臣刘三武提出:“如果您立皇四子,那么皇二子、皇三子怎么办呢?”当时,朱元璋分封了诸王,第二个儿子被封为秦王,第三个儿子被封为晋王,第四个儿子被封为燕王。三个人的封地都是边疆重镇,这三个儿子都手握重兵,一旦处理不公,众王要争夺皇位的话,那情况是非常严重的。如果根据嫡长子继承的原则,那么应该将皇位传给太子的长子,也就是虞怀王朱雄英,但朱权英已死了。所以,朱元璋就将皇位直接传给了太子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他的嫡次孙孙允炆。

  皇太孙朱允炆即位后,改国号为建文。建文帝朱允文从小是受儒家思想教育长大的,他与朱元璋的性格完全不同。那么,《三字经》中所说的“传建文,方四祀”是怎么回事呢?建文帝登上帝位后又做了哪些事情呢?

  洪武三十一年,也就是1398年,建文帝即位。从年号来看,明太祖的年号叫洪武,建文帝的年号叫建文,两个皇帝的性格截然不同。朱元璋当初这所以滥杀,就是担心他的这个孙子像他儿子一样,比较柔弱,过于仁慈,受儒家思想影响太重,恐怕日后驾驭不了局面,会吃亏。

  果然,建文帝即位以后,一改洪武时期的紧张气氛,他重用黄子澄、齐泰还有著名的方孝孺这些文人,对洪武朝的政治进行改革。对百姓也好,对官吏也好,都有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宽松的环境,不像朱元璋的那个时候。朱无璋那个时候当官,你得先摸摸自己这身皮,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剥了。在朱元璋时期当官都是战战兢兢的,到建文帝时期比较宽松。建文帝时实行惠民政策,减免租赋,赈济灾民,抚养病残,兴办学校,考察官吏,任用贤能,体察民情。

  建文帝在改革当中采取了一项重要的措施就是削藩,就是要把势力很大的藩王的权力给他削剪掉。当时的藩王大多数是建文帝的叔叔,辈分比他高,而且手中都有兵权,在自己的藩地——分封地为所欲为。有的藩王看建文帝比较柔弱,而且自己的辈分又比他高,摩拳擦掌准备造反。燕王朱棣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当时朱元璋的前三个儿子都已去世,所以这个第四子燕王朱棣,也就成了皇子中最年长的,也变成了在皇族当中地位最高的。燕地就在今天北京一带,燕王的主要职责就是与蒙古进行对峙,在机会合适的时候出兵攻打蒙古。所以在和蒙古作战过程中,朱棣的军事力量和权力不断的壮大,构成了对皇权最大的威胁。

  建文帝的削藩确实主要是针对朱棣的,但建文帝的软弱害死了自己。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上,建文帝一错再错,谁都知道削藩是冲着燕王去的,你应该先削燕王,他没有,他不敢,他比较软弱,而是先削了燕王的同母兄弟周王,吃柿子先拣一个软的捏。但是这一捏,引起了藩王岌岌自危。这种打草惊蛇的举动,就让燕王做好了准备。当建文帝最终决定对燕王下手的时候,燕王朱棣也已经准备好了,马上打起了“靖难”的旗号。所谓“靖难”,就是说皇帝被一些不好的大臣给蒙避了,皇帝有难,皇帝身边有小人,所以我起兵“靖难”。

  燕王朱棣的性格非常像朱元璋,而且朱元璋也曾有心把皇位传给朱棣,所以朱棣对皇帝之位早就窥视已久。建文帝当然知道朱棣的野心,所以要实行削藩。但朱棣先下手为强,借口“靖难”起兵。那么,建文帝会怎么样对付朱棣呢?

  在最初的战争中,朝廷的兵力,也就是建文帝的兵力,占了绝对优势。但是,由于指挥不当,而且谁也没有像燕王朱棣曾经身经百战,所以朝庭的兵马屡屡的败退,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当时,明朝的军队涌现出一批很优秀的将领,他们也给朱棣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建文帝还是一味软弱。他下了一道圣旨,怎么说呢?我要活的叔父。这样的话,就使朱棣逃过了好几次大难,而建文帝的过于软弱,最终将他自己推向了深渊。

  文忠寄语:在战争中过于软弱,最终将把自己推向深渊。

  经过四年的拉锯战,燕王非常清楚,看到了这一点:只要建文帝在一天,他自己就是叛王。但是如果一旦攻占了南京,赶走了建文帝也就是自己的侄子,那么自己就可以成为一国之君,相信也没人敢反对。以他的兵力,以他在皇族当中最高的尊长这个地位,应该是稳操胜券。于是燕军绕过大城市,一路南下,直攻南京。当时建文帝的朝廷乱作一团,很多地方将领按兵不动。因为这些将领也看明白了,你建文帝没什么用,别说比不上你爷爷,就连你叔叔都比不上。很快,燕军攻到了南京城下,而城里边有一些亲王也对建文帝不满,建文帝又没有采取强有力的手段予以处置,这些亲王和一些将领偷偷打开城门投降,南京被攻破。朱棣到了皇宫,看见宫中熊熊大火,建文帝下落不明。于是,朱棣称帝,改年号永乐,这就是明成祖。

  ◎明成祖 即朱棣(公元1360年-公元1424年),公元1402年至1424年在位,年号永乐。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四子,原来被封为燕王,后通过“靖难之役”从侄儿建文帝手中夺取了皇位。明成祖五征漠北、80万大军下安南、浚通大运河、大规模营建北京。组织学者编撰了长达3.7亿字的百科全书《永乐大典》。重用宦官,设置东厂,开宦官干政之始。

  建文帝从即位到朱棣称帝,其间只有四年的时间,这也就是《三字经》里边讲的“传建文,言四祀”。

  明太祖把皇位传给建文帝后,仅仅四年时间就被叔父朱棣篡夺了皇位,改年号为永乐。但当时明朝的文臣儒士们认为,朱棣篡权夺位实属不仁不义,所以拒不投降。那么,朱棣是怎样对付这些文臣儒士们的呢?

  而在朝廷里边却是另外一番情景.。什么情景呢?投降的文臣只有四个,就是满满的一朝廷文官投降的只有四个。大部分人或者逃跑,或者自杀,加起来将近一千人。这也可以看出,那些文官是很认同建文帝,并不认同朱棣的。所以永乐朝在一个短时间里几乎没有文官可以使用。

  我们知道,方孝孺是建文帝当时最亲近的大臣,而方孝孺也视建文帝为知遇之君,群臣关系非常融洽,忠心不二。当明成祖打下南京的时候,朱棣有个亲信谋士叫姚广孝,他跪下来请求朱棣不要杀方孝孺。为什么呢?如果杀了方孝孺的话,“天下读书种子绝也”。因为方孝孺声望太高了,如果把方孝孺杀了,天下读书人的种子就绝了。明成祖答应了姚广考,因为毕竟是自己的谋士。南京陷落后,方孝孺果然闭门不出,日日夜夜在家里为建文帝穿孝,在家里哀号、哭泣。明成祖派人强迫方孝孺来拜见他,方孝孺穿着丧服,当庭大哭。朱棣耐着性子,劝方孝孺归顺自己,方孝孺不听。

  ◎方孝孺 (公元1357年-公元1402年),明代大臣、著名学者、文学家、散文家、思想家。字希直,又字希古,人称正学先生。浙江宁海人。师从“开国文臣之首”的翰林学士宋濂,建立年间担任建文帝的老师,主持京试,推行新政。在“靖难之役”期间,拒绝为篡位的燕王朱棣(即明成祖)草拟即位诏书,刚正不屈,孤忠赴难,被株十族。

  明成祖要即位当皇帝了,要有大手笔来拟一个诏书,大家没办法,就推荐方孝孺,说这样开天辟地的大文章,只有方孝孺才当得起,只有他的文笔才能写。于是,又将方孝孺从牢里放出来,方孝孺当众嚎啕大哭,声彻殿廷。明成祖好像被弄得心里有点实在说不过去,一看是这样一个忠臣,就亲自走下宝座,对方孝孺说:“先生,请你不要这样。我只不过是效法周公,辅弼成王来了。”这个前面已讲过。他说是模仿周公,来辅助周成王的。方孝孺反问一句:“成王安在?你既然是周公,你来辅佐成王的,那成王人呢?成王被你辅佐到哪里去了?”明成祖回答:“已自焚。”建文帝已经自焚了!方孝孺问:“何不立成王之子?那你既然是来辅佐成王的,成王死了,你为什么不立成王之子当皇帝呢?为什么你自个当皇帝呢?”成祖又回答,所以他也真是耐着性子了,说:“国赖长君。”国家呀还是要依靠年长成熟的人来做皇帝啊,再立一个小孩子不行啊!这个方孝孺不依不饶,也比较利害:“何不立成王之弟?那你干吗不立建成文帝的弟弟呢?你不是要长君吗?”成祖这下憋不住了,说:“此朕家事,没法跟你纠缠。”然后让人把笔给方孝孺,说:“此事非先生不可。”成祖内心还是有点怯,觉得自己当皇帝了,总得有个大手笔写个诏书才说得过去。你要是碰到个流氓皇帝,我管你那,我自己宣布自己万岁不就完了吗?但明成祖不是。方投把笔扔了,且哭且骂:“死即死,诏不可草。”而明成祖这时还在耐着性子,说:“即死,独不顾九族乎?”就算你自己死了,你难道就不考虑九族吗?接着,方孝孺自己惹事了,因为一般的观念都是株连九族。而方孝孺大声回答:“便十族奈我何?”你别说九族,就算灭我十族又能怎么样?方孝孺肯定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但也有可能是他认为成祖不会杀他,因为他当时声望太高,所以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一下,朱棣气急败坏,他恨方孝孺嘴硬,就叫人把方孝孺的嘴角撕开,一直撕到耳根。而且抓捕他的宗族门生,每抓一个人就带到方孝孺的面前,就让他看,而方孝孺无动于衷,头也不抬。明成祖彻底绝望了,把方孝孺的门生,即他的学生,也作为一族,一共十族,总共873人,全部凌迟处死。

  方孝孺为忠于建文帝,宁死不肯归顺朱棣,而为此牵连了家族门生800多人被诛杀丧命,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大惨案。而建文帝的下落则又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悬案。城破之时,皇宫之内大火熊熊,那么建文帝是真的在大火中自焚而死了,还是在战乱中改装出逃了呢?

  建文帝的下落在中国历史上是个重大的谜。

  一种说法认为建文帝是自焚而死的。根据当时的《太令宗实录》里记载,说朱棣看见宫中有烟升起,赶快派人去救,却已经来不及了,他派去的人在火中发现了建文帝的尸体。朱棣还大哭,他哭什么呢?“果然若是痴耶,吾来为扶翼不为善,不意不谅而遽至此乎”。意思是说,哎呀,你真死了!你可真痴啊!你可真笨啊!我来是为了辅佐你啊,没想到你那么样不理解我,就这么自杀了。当然,这个《实录》是后人编造的,因为永乐帝当皇帝了嘛。

  但是恐怕情况未必,因为前后的话矛盾。明成祖朱棣后来在给朝鲜国王的诏书中讲,没想到建文帝是在奸臣的威逼下纵火自杀。但是,他说太监在灰烬当中多次寻找,只找到马皇后与太子朱文魁的遗骸,也就是建文帝孩子的遗骸。所以这个话就前后矛盾了。燕王为了让天下人知道建文帝是自焚的,燕王还以叔父的身份写过一篇祭文,但是坟墓在哪里啊?如果说找到了建文帝的尸首,就要把他埋掉啊,那么坟墓在哪里啊?谁都不知道。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就曾经讲过:“我想给建文帝上坟,可是不知道坟墓在哪里?”

  另一种说法是南京城攻破的时候,建文帝一度想自杀,但是在他周围亲信的劝说下削发为僧,从地道逃出皇宫,隐姓埋名,流浪江湖。明成祖死后,又一种说法是,他又回到京城,后来葬在葬在北京城郊的西山。

  朱棣登位以后,感到生死未卜的建文帝对自己是一种威胁,因为这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而且建文帝有号召力啊,所以多次派心腹大臣到全国各地进行探访。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据说有一个重大使命,就是到南洋去看看能否找到建文帝。在郑和的船队当中有不少锦衣卫,负有探寻、探访建文帝下落的使命。民间不是传说建文帝削发为僧吗?所以,朱棣曾经向天下的寺院颁布过一个文件,叫《僧道度牒疏》。干吗呢?就是将所有僧人的名册重新整理,兴师动众,对僧人进行一次全国性的清理。

  永乐五年,当时传说有个仙人叫张邋遢,永乐帝还以寻找这个仙人的名义派人到全国各地建文帝,涉足大江南北,花了20多年时间。民间的传说当中,在许多地方都有建文帝的踪迹。有的说建文帝逃到云贵地区,后来辗转到了南洋一带。南洋一带就是今天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地。而直到现在,云南的大理还有一些人是以建文帝为祖宗的,认为他们的祖先是建文帝。

  有关建文帝的下落在民间和学术界都有很多不同说法,但至今仍然还是一个谜。朱棣当上皇帝之后,改年号为永乐。那么《三字经》中的“迁北京,永乐嗣”又是什么意思呢?

  “明太祖,久亲师。传建文,方四祀。”《三字经》用了这样的一段篇幅,讲述了明朝开国的故事,讲述了明朝开国时的帝位之争。接下来,它又用12个字讲述了明朝的败亡:“迁北京,永乐嗣。迨崇祯,煤山逝。”也就是说,永乐帝把都城从南京迁到北京。因为明朝原来的首都在南京,南京经过靖难之役后也被毁得差不多了,又着火,又有兵乱。但是更重要的是,北京是燕王的大本营,而北京本来就是元朝的首都,它在各方面都有一定的基础,作为首都也不必花很大力气。到了崇祯,就在煤山去世。崇祯帝是在景山公园,那时叫煤山,上吊而死的。所以这就讲了明朝灭亡的过程。

  朱棣从自己的侄子建文帝手中夺取了政权,他就是著名的永乐皇帝。他究竟是一位怎么样的皇帝呢?明成祖朱棣,1360年生于南京,死于1424年,是明朝的第三代皇帝,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四子。他出生的时候已经在南京,明成祖说自己是马皇后生的,那么他当然就是所谓的嫡子了,因为是皇后生的嘛。但是有学者考证,明成祖的生母不是马皇后,很有可能是一位朝鲜族妃子。换句话说,朱棣有一半是朝鲜的血统。

  洪武三年,即1370年,受封燕王。他曾经在安徽凤阳居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他对民间的情况较为了解。洪武十三年,20岁的他在那一年到北京正式就藩,就是到他的封国来。在这里曾多次参与北方军事活动,成就了他在军队当中的影响力。朱元璋晚年,太子和其他几个儿子都死了,朱棣不仅在军事实力上,而且在家族的排序上,他已经成为诸王之首。最终他夺了侄子建文帝的皇位。

  永乐19年,也就是1421年迁都北京,以南京为陪都。明朝官员特别有意思,当时大多数的官方班子有两套的。比如礼部尚书,主要的在北京,还有一个叫南京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北京也有,在南京也有。

  他极力整肃内政巩固边防,应该说永乐皇帝政绩卓著。

  在文化事业上,他为了加强儒家思想的文化地位,大力扩充国家藏书。一个皇帝很重视这方面的,永乐帝是个例子。永乐四年,即1403年,他到宫里去察看藏书情况,就问解缙:“文渊阁里经史子集全了吗?”解缙回答:“经书、史籍还差不多,别的书都不全。”永乐帝说:“读书人,稍微有点儿官职的人,家里只要有一点儿钱,都会买书,何况是朝廷呢?”他下令礼部尚书派人到天下收购图书,指示:“书值不可计价值,唯其所欲与之,庶奇书可得。”意思是说,买书啊,别跟人斤斤计较价钱,他要多少你给他多少,这样才有可能把很珍贵的书、流传极少的书收到皇帝里来。他命令解缙等人,将“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技艺之言,各辑为一书,毋厌浩繁。”他要把有文字以来所有的著作给汇编为一个大部头的书,而且明确地说不要怕繁。于是动用了三千多位文人儒生,把古今图书八千多种进行编辑,于永乐六年(1408)编成《永乐大典》。《永乐大典》就是永乐帝时候编成的。这部书规模有多大呢?22877卷,一共装成11095册。这个对保存中国的古典文献居功甚伟。但是,《永乐大典》这套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命运是非常悲惨的。在清朝晚期和末年,西方殖民者打了进来后,《永乐大典》就此散失,现在存世的《永乐大典》只有占它总数的3%左右,也就是留下才300来册,本来一共是11000多册啊。其它部分,烧的烧,扔的扔,毁的毁,有多少中国古典文献就此散亡了。如果《永乐大典》完整,好多古籍是可以保存的。今天的《二十四史》里边有一部叫《旧五代史》,这部书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后来就是从《永乐大典》里把它辑出来,把它再整理出来的。

  ◎《永乐大典》 类书名。明成祖朱棣命解缙等编纂,初名《文献大成》。后更广收各类图书七八千种,辑成22877卷,凡例、目录60卷,定名《永乐大典》。编辑始于永乐元年,成于六年。《永乐大典》是我国古代编纂的一部大型类书,收录入其中的图书均未删未改,是中华民族珍贵的文化遗产。

  明成祖朱棣登上帝位的方式,虽然为文人儒士所不齿,但朱棣称帝后,对儒家思想文化的传承还是做出了贡献的。那么朱棣还做了哪些事呢?朱棣之后的明朝皇帝又都是什么样呢?

  朱棣即位之初,对洪武、建文两朝的政策进行了某些调整。他提出“为政之道在宽猛适中”,也就是说,他既不赞成朱元璋的过于残酷严厉,也不赞成建文帝的过于仁厚宽容,他要在中间。所以,他利用科举制度,利用编纂大型图书来笼络知识分子,宣扬儒家思想。他对官吏的选择也据才任用。所以在永乐朝时期,应该说明朝的社会、经济、文化各方面都得到了相当的发展。

  当然,朱棣对朱元璋的一些措施是继承的,比如他进一步地强化君主专制。他对建文帝时逆命的诸臣残酷屠杀,大肆株连。因为他自己是藩王,造反夺取了帝位,所以他在初年恢复了好多被建文帝削掉了,或者因为各种原因被削的藩王封号。然而,当他觉得自己的皇位很稳固的时候,他也开始削藩。比起建文帝,明成祖要成功得多。因为他有经验,自身又是藩王出身。同时他又继续执行朱元璋的“徙富民”政策,加强对这些豪强地主的控制。什么意思呢?就是当某个区域出现了一些比较有富裕的家族,比较有势力的家族,朱元璋会强迫把他们异地搬迁。比如,原来河北的就要搬到四川去,四川的搬到东北去。他怕在当地形成势力,不服政府管制,朱棣继承了朱元璋的做法。

  永乐初年,朱棣开始设置内阁,选拔资历比较浅的官员入阁办事,而且非常重视监察机构的任用,这跟朱元璋又是一脉相承的。他不仅派人侵巡天下,而且还鼓励官员相互打小报告,重用宦官、监军,设置了东厂衙门,恢复了锦衣卫,形成了强化的专制统治秩序。朱棣非常重视经营北方,他还把国都迁到了北方,逐渐在北方建立起一个新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朱棣为了保证首都,也就是北京的粮食和各项物资的需要,又把各种河道,主要是运河的河道重新朝廷了疏通,这就对南北经济的发展起了非常重要的任用。而且,朱棣对边疆的管理非常重视,包括对新疆、对西藏的控制、管理,都花了大心思,而且也取得了明显的成效。至于在对外交流方面,为了扩大明朝的影响,当然这里面也有不排除为了寻访建文帝下落这样的想法。

  从永乐三年,也就是1405年开始,朱棣派郑和率船队七次出使西洋,到达了30多个国家。永乐时,派朝臣回访的也有30多个国家,包括中亚的一些帝国跟永乐朝一直有来往。比如像伯尼王,伯尼就是今天的文莱,甚至亲自率领使臣到中国,后来不幸在中国去世。这些国家的许多贵族的陪臣也没有回国,慢慢地融入到汉族当中。所以对外交流非常频繁,今天在南洋一带还有好多地名是以郑和的小字三保命名的,三保井、三保山、三保垄都留下了郑和的踪迹。至今,郑和在南洋依然享有很高的声望。

  ◎郑和下西洋 公元1405年(明永乐三年)7月11日,明成祖朱棣命郑和率领庞大的船队通使西洋,两年而返。以后又屡次航海,总计28年间,七次出海,访问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促进了中国和亚非各国的经济、文化交流。

  永乐二十二年,朱棣死于北征回师途中的榆木川,也就是今天内蒙古的乌足穆青,葬于长陵,庙号太宗,到嘉靖时改为成祖。

  永乐帝之后的明朝皇帝,大多数在后人看来是非常滑稽的。明朝的皇帝大多都滑稽。他们大多数是被太监控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明朝的好多皇帝又确实是有自己独特的兴趣和一技之长。比如,明英宗朱祁镇是个非常优秀的天文学家,他的天文造诣世界一流,但是皇帝当得一塌糊涂;而明神宗假如专门学习经营管理,那一定可发大财。这人酷爱在宫廷里边摆各种摊,让你们来买东西,卖来卖去,他喜欢做摊贩;而明熹宗朱由检酷爱做木匠,天天在宫廷里不上朝,就在那做木匠,他做的好多家具,精致无比,水平极高。

  但是作为皇帝,这些人实在是太糟糕了。明朝甚至有的皇帝几十年不上朝,也就是说贵为内阁阁员居然会一二十年见不到皇帝一面,明朝就有大量的这种昏庸的皇帝。而到了明朝的末年,局面已经不可收拾了。

  那么,明朝最后一位皇帝崇祯帝又是怎样的一位帝王呢?明朝的江山又是如何在他手上灭亡的?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三十九集

迁北京,永乐嗣。迨崇祯,煤山逝。

廿二史,全在兹,载治乱,知兴衰。

读史者,考实录,通古今,若亲目。

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

  

  〔本集导视〕《三字经》在讲完了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崇祯之后,就结束了历史内容。中国历史上下几千年,有兴有衰,有分有合。那么,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学习历史?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历史呢?

  《三字经》在讲完了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之后,结束了中国历史这一部分。“迨崇祯,煤山逝”《三字经》告诉我们,明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崇祯是在煤山自缢身亡的。纵观历史,凡亡国之君不是昏庸无能就是荒淫无度,那么,崇祯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呢?他为什么会成为亡国之君呢?《三字经》在讲完历史之后,紧接着又强调了读史的重要意义。那么,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学习历史?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历史呢?

  接下来,《三字经》又用12个字讲述了明朝的败亡。“迁北京,永乐嗣。迨崇祯,煤山逝。”也就是说,永乐帝把都城从南京迁到了北京,到了崇祯就在煤山去世。这位皇帝在人世间活了只不过33岁,他是1611年出生,1644年在煤山上吊自杀。

  ◎崇祯帝 即明思宗朱由检,明代最后一位皇帝。年号崇祯,公元1627年至公元1644年在位。即位后杀魏忠贤,罢黜阉党,励精图治,颇想作为。但他又专横独断,刚愎自用,冤杀抗清名将袁崇焕,最终导致了明朝的灭亡。公元1644年,李自成率农民军攻入北京,崇祯皇帝在紫禁城后的煤山(今北京景山)上吊自杀。

  这位皇帝出生的日子很吉利,他出生于立春时节,崇祯是朱常洛的第五个儿子。朱常洛和崇祯的兄长朱由检在位的时间很短。不少人认为,崇祯并不是一个坏皇帝,他自己也认为他不是亡国之君,但国家又确实是在他手上灭亡的。

  历史过去了几百年,大家对崇祯还是有一份同情心的。16岁的崇祯继承帝位,而这个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摆在一个16岁少年面前的是一滩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摊子。明朝因为灾荒频繁,也因为内乱外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崇祯从16岁开始,竭尽全力,勤俭清廉,兢兢业业。17年来,的确可以说,他起码在主观上是尽心尽力想挽救天下、挽救百姓,而最终以身殉社稷。对他来讲,他是以身殉社稷,相比起历史上好多末代皇帝而言,像崇祯这样慷慨赴死的皇帝没几个的。大家应该还都记得,多少的末代皇帝、亡国之君,是那么卑污,是那么懦弱,是那么可鄙可笑。

  崇祯皇帝应该说他是热爱百姓的,我们这样讲一个传统年代的帝王,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是不是没有什么证据。不是。在最后关头、分秒必争的紧急时刻,崇祯命令吴三桂进京勤王。即使在那个时刻,首都都快完了,任何一个皇帝命令手下大将进京勤王都会催说十万火急,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赶来。但是崇祯要求他“弃地不要弃民”,也就是说,可以放弃你的地方,但老百姓你不能舍弃,不能丢弃,你要随军把那个地方的老百姓给我护送好,一起带来。这就是他。

  而我们也知道,当他在煤山上吊死了以后,后人从他从的衣袍子里面发现了他的遗诏,是怎么写的呢?“朕凉德貌躬,上干天咎,致闯贼直逼京师,此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朕百姓一人”。意思是说,我的德行不够,所以遭上天的报应,致使闯贼(当然他是指李自成,在他眼里李自成是贼)直逼京师,这个都是那些大臣误了我。到底是不是大臣误了他,这个话再说。“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我死了以后,我没有面目见我的列祖列宗,所以自去冠冕,死的时候崇祯皇帝是把冠冕都给扔掉的,以发覆面。明朝的男性也都是长发,他把头发放起来遮住脸,没有脸见祖宗,把帽子摘掉,以发覆面。下面一句“任贼分裂朕尸,勿伤朕百姓一人”,任由闯贼(他是称闯贼,这个观点当然和我们不一致)他们把我的尸体分裂千段万段,但是不要伤害我一个百姓。这样的遗诏在中国历史上恐怕是独一份。因为一个帝王,别说一个帝王了,就一个普通中国老百姓,按我们传统文化观念,死了以后尸体是不能受辱损伤的。过去的人被砍头,你要去贿赂刽子手,为什么?第一,让我死的爽快一点,一刀了结,别嘎嘎在那儿弄;第二,一刀下去给我留一点皮,就是不要身首异地,有点皮还留着,将来缝起来。这是中国古人对尸体的态度,何况一个帝王呢?但是也就是这样一个帝王,在临死前留下这样的诏书,你可以分裂我的尸体,但你不要伤害我的百姓。所以我们说,崇祯从一个大节上说,从他整体的情况来看,他确实不是个很糟糕的皇帝。

  通过《三字经》中所讲到的历史,我们发现几乎每个亡国皇帝,不是君就是昏君。但是,为什么钱文忠教授认为,明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崇祯并不是一个很糟糕的皇帝?那么崇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呢?

  崇祯在有明一代,算得上是励精图治、有所作为的皇帝,只不过时运不济。他接手的摊子实在是内外交困、破烂不堪。衰亡的征兆,实际上在他出生以前,就已经出现端倪。他“力图挽狂澜于未倒,勤于理政,事必躬亲,常朝不停”。明朝的皇帝,我们讲过动不动就不上班的,一不高兴一年不上朝是正常的,十几年不上朝的也有,而崇祯皇帝没有停过一次早朝,也就是天天上班,不光天天上班,时不时的要召对,就是时不时的要召大臣、大将来讨论一下军国大事,17年来没一刻懈怠。既使整整编了一百年的,后来对明朝评价不高的《明史》,也不得不承认崇祯皇帝“兢兢业业,勤勉勤俭”。崇祯下旨停办江南给皇宫专门纺织精美丝织品的机构。他自己用的器皿都是木头和铁器的,他最宠爱的妃子姓田,但是在她的墓葬里,没有金银器皿,都是铜铁器皿。万年灯,对于帝王和后妃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在田妃墓前置放万年灯的缸里居然只有上面两寸是没,底下全是水。他把全部的内帑,就是皇宫里的所有的钱用来充作军饷。中国传统的收支是分两摊的,清朝也是这样,一个是国家收入,一个是皇帝自己的私房钱,很少听说有皇帝拿私房钱出来用于国家的,而崇祯把皇宫里所有的钱拿来做军饷,连皇宫里边的这些器具、收藏的人参,都拿出来变卖,凑成军饷,或者抵抗清兵,或者镇压内乱(镇压农民军),所以著名的诗人屈大军有一首诗:“先帝宵衣久,忧勤为万方;御袍留血诏,哀痛何能忘。”他讲先帝崇祯,帝宵衣久,晚上衣不解带,日夜勤劳办公,忧勤为万方,他这种忧虑勤政都是为了天下万方,临死临死,连他的御袍上面还留下血诏,留下了遗诏,这一份哀痛,当时被清朝灭了以后的这些臣子,怎么能忘。

  《三字经》里面讲的“迨崇祯,煤山逝”,就是说崇祯是明朝的最后一位皇帝,而最后他是死在煤山的。崇祯从16岁登基就开始励精图治,但是如此勤政节俭的一位皇帝,又怎么会成为亡国之君的呢?

  从我们的历史记载来看,他确实非常勤政,但是“所用非人,卒至寇乱,身殉社稷”。也就是说,崇祯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缺点,是没有识人的眼光,没有用人的气量,没有纳谏的气度。“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用人不专,疑神疑鬼,更调频繁,惩处随意”,搞得臣下畏首畏尾,离心离德。他逃出宫的时候,手持一把宝剑,把长公主的手都砍断了,因为他想把自己的妻女都杀了,免得落到所谓的“闯贼”手里。他到煤山去上吊的时候,陪他而去的只有贴身太监一人。而后来,愿意像他这样为明朝殉葬的,也不过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崇祯在即位之初,就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收拾了魏忠贤。魏忠贤是什么人物还用说吗?当时在宫廷内外盘根错节,号称九千岁。崇祯16岁即位,很短时间内就收拾掉魏忠贤,民间欢呼不已。所以,在有一些史料当中,一些史料当中,称颂崇祯皇帝为圣人。这是民间自发称呼的,不是官方文件里称呼的。天下对崇祯皇帝中兴明朝抱有极大期望,老百姓觉得总算苦难到头了,终于盼到一个有作为的好皇帝了。

  然而,由于他以一己之力除掉了魏忠贤,这件事情也让崇祯对自己的政治才能产生了过高的估计。他的自信很快变成自负,自负很快变成刚愎自用。所以,他一方面的确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勤政的皇帝,另一方面他事事亲为,却没收到好的效果。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本人虽不是亡国之君,但是他每主持一件事情都透出亡国之象。他的多疑和刚愎使他处死了大明的“长城”袁崇焕,也就毁掉了大明朝在北方的最后一根救命草。

  ◎袁崇焕 (公元1584年-公元1630年),明军事家。字元素,广东东莞人。有胆略,好谈兵。天启年间自请守卫辽东,并筑宁远城,以御清兵。因获宁远大捷,使清太祖努负哈赤受伤而死,官至辽东巡抚。次年获宁锦大捷,清太宗皇太极又大败而去,崇祯封其为后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崇祯三年,由于崇祯中后金的反间计,以为袁崇焕与后金有密约,被冤杀。

  由于明朝的多位皇帝长期不理朝政,造成了宦官奸臣专权,崇祯即位后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段解决了大宦官魏忠贤。但此时北方的清兵屡屡进犯,对明朝造成了极大威胁,而清兵最惧怕的就是被誉为大明“长城”的守关将领袁崇焕。那么崇祯为什么要处死袁崇焕而自毁长城呢?

  袁崇焕祖籍广东东莞,由于是南方人,所以崇祯皇帝私下称他为蛮子。这个称呼还是元朝的遗风,元朝一般称南方人为蛮子。袁崇焕的才能主要在军事方面,即使在袁崇焕被杀前不久,崇祯还是认为“守辽非蛮子不可”。崇祯心里是很清楚的,守住北方只有这个蛮子。

  而袁崇焕不爱钱、不怕死,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他在当时明朝边关大将中鹤立鸡群,深受将士的拥戴。袁崇焕的部队是明末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崇祯即位,任命袁崇焕督师蓟辽,并且监督登莱天津的军务,等于把辽东的全部防务交给了袁崇焕。这难道还不能看出,崇祯皇帝对袁崇焕是多么的信任吗?但是,仅仅过了三年,袁崇焕就在北京的西四被凌迟处死,不仅凌迟处死,而且传首边关示众。也就是说把他头砍下来,带到边关上给大家看。

  当然,袁崇焕的死因非常复杂,也有皇太极的反间计,这些都是袁崇焕致死的重要原因,但最终要了袁崇焕的命,最终毁掉了自己北方“长城”的,毕竟还是崇祯自己的决定。对比起三年前的平台召见,君臣相晤,赐尚方宝剑,到三年后凌迟处死,大家想想,从崇祯对袁崇焕的无比信任,发展到把袁崇焕处死,这个变化是不是太快了。一个皇帝对那么重要的一个将领可以这样处理啊!?这充分反映出他的多变、多疑,还加上刚愎、果断。一个人的性格多疑、猜忌,这样的人往往是不果断的,大家想是不是?一个人疑神疑鬼的他很难果断。但要命的是,这两种性格在崇祯身上都有,一面极度猜疑,极度疑神疑鬼,一面极度果断。所以,他经常做一些根本无法挽回的事情。

  袁崇焕,一个让所有清兵心惊胆寒的将军,最后却死在自己所效忠的崇祯皇帝之手。《明史·袁崇焕传》中记载:“自崇焕死,边事益无人,明亡征决矣”。而崇祯皇帝的多疑善变和刚愎自用,还造成了另外一位大将军的冤死,导致了崇祯最终的煤山自缢,那么这员大将又是谁呢?

  崇祯三年,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起义声势明显壮大后,明王朝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局面。但是,崇祯帝居然密令,在崇祯十五年杀了贺人龙。杀掉袁崇焕使他没有办法抵御关外清兵的入侵,同时他还又杀掉了贺人龙。贺人龙是什么人?是镇压李自成的一员悍将。当崇祯杀掉了贺人龙以后,李自成手下欢呼雀跃啊,说什么?“贺疯子死,取关中如拾芥矣”。说“好,把贺人龙杀掉了,从此取关中如拾草芥矣”,你杀掉了他,我打关中谁都不怕了。因为李自成的部队是很忌惮贺人龙的,他是李自成的叛将,对李自成的情况很了解,他投靠到官兵这边对李自成的打击是很大的。这位对李自成作战极其悍勇的将领,也是被崇祯皇帝由猜忌到果断,一下予以处决的。

  崇祯诛魏氏,也就是说杀掉魏忠贤,是他17年帝王生涯当中最辉煌的事情。之后,他的果断就屡屡用错地方。我还必须强调:猜疑加果断是传统帝王给忠臣良将炮制的一剂最烈的毒药。

  崇祯的多疑善变和刚愎自用,害死了明朝能够抵御内忧外患的两员大将,结果李自成杀进北京,崇祯只得留下血诏自缢身亡。混乱之中,清兵又乘机入关占领了京城。虽然明朝的军民奋起抗清,但明朝已经亡势定矣。

  崇祯皇帝死后,当然还有一些南明的小朝廷,这些小朝廷依然在抗击清兵。根据现在发现的史料,南明的小朝廷也尽了一切的努力,有的去请传教士,从澳门买进火炮,请军事顾问,他们的军旗上居然画着十字架图案。南明小朝廷里有的太后、皇后都受洗入了天主教。南明小朝廷有一些比如皇后的教名叫海伦,还有一些皇宫贵妇的教名叫伊丽莎白,南明小朝廷里最有权势的太监——庞太监教名叫阿提留斯。阿提留斯就是特洛伊之战里面的那位大力士。南明为了抵抗清兵的入侵,派一个叫普里格的波兰籍传教士,带了南明皇太后的诏书,上面加盖了玉玺,到哪里啊?到梵蒂冈,请求教皇派出十字军来帮助他们和清兵作战。但是,明朝的气数已尽,最后也都归于灭亡,统治中国276年的明朝彻底完结。以后就是明亡清兴的历史。

  但是,明朝是中国历史上经济文化高度发达的时期,明朝的城市经济和市民文化超越了中国历史上以往的任何年代。全国的府、州、县的城墙绝大多数是在明朝包上了砖的,在这之前这些城墙都是夯土,就像咱们现在,如果到比较偏远的农村或者比较偏远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土坯房。在明朝之前,很多城墙大家别以为真的有多坚固,都是土坯的多。而到了明朝,绝大多数包上了城砖;四大小说《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有三部在明朝成形;书法、绘画、建筑、戏剧、歌舞在明朝得到完善;三大科技名著:徐光启的《农政全书》、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宋应星的《天工开物》,都诞生在明朝。

  然而,中国的科学技术水平也正是在明朝开始落后于欧洲。这里边的原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或者说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为了对付倭寇的海禁。

  当时的中国东南沿海,也就是中国对外开放对外交流的主要口岸,经常遭到倭寇的侵扰,来自于日本诸岛的武士、浪人到这里侵扰、来掠夺。当然,根据比较新的史料发现,所谓的倭寇里也有很多中国人。而为了应付这样的情况,明朝实行了海禁的政策,把许多政府的衙门往内地撤,比如一撤20里、30里,空下滩涂,荒掉它,并严令片板不许下海。因此,使中国和外部世界的联系出现了极其不正常的状态,这是导致中国从明朝开始整体性、大规模地落后于西方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也证明只有开放才是真正的出路。

  《三字经》讲历史的部分,也就是全书的第二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有的《三字经》版本,一直讲到民国建立,那些版本是由很多后来学者增补的,其中很多是著名学者,比如像章太炎先生,但是在这里我们就不再往下讲述了。

  《三字经》只用了两百多字就讲述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从人类起源到朝代更替,从开国皇帝到亡国之君,从领先世界到落后挨打,历朝历代的兴衰都展现在我们面前。那么,我们现代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学习历史?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历史呢?

  《三字经》讲历史的部分有一段总结:“廿二史,全在兹。载治乱,知兴衰。读史者,考实录。通古今,若亲目。”这一段话是不大需要解释的。一部二十二史全部在这里。《三字经》的这样一段或者说这样一部二十二史,载明了历史上的治、乱,从中你可以了解历史上朝代的兴衰。“读史者”,我们来读这些历史的人。“考实录”,应该去考察最真实的材料,这样才能“通古今”,我们对古代的情况,对今天的现状都有一种通解。“若亲目”,好像历历在目一样。

  中国的历史不著作在全世界毫无疑问是最发达的。到了宋朝,已经积累起十七部纪传体的史书,也就是说,到了宋朝已经有十七史。而到了明朝,加录了宋、辽、金、元四代史书,成为二十一史。清朝乾隆年间,明史完成,就增为二十二史。所以,我有一个大致的判断,现在讲的这个《三字经》的本子在古代最后一位增补的人,应该就是在乾隆年间或者此后不久的人。因为在乾隆以前,没有二十二史这个说法。

  我们今天所说的二十四史,就是在二十二史的基础之上加上了一部《旧唐书》,再加上一部从《永乐大典》里整理出来的《旧五代史》,被总称为二十四史。而民国年间,还加入了两部正史,即《新元史》和《清史稿》,所以又变成了二十六史。

  至于“实录”,是指每个朝代为皇帝编纂的编年的大事记,就是每个皇帝在哪年哪月哪日做什么事。而官修的历史,从理论上来讲,应该是根据这些实录朝廷编纂不理而成。按理来说,实录应该是第一手资料,是最真实可靠的资料。所以,《三字经》这里所谓的“考实录”就是指要参考真实的历史,是要借用实录来讲真实的历史。换句话说,二十二史里边有好多并不可以完全相信,读史的人还要参考实录,参考真实的历史,要自己来判断。当然,历史的事实是,即使是实录往往也靠不住。因为后面的皇帝会去改前面皇帝的实录,因为前面的皇帝往往是他的父亲,他觉得有些不好的实录要给他抹掉。而有的时候,在位的皇帝,觉得自己有好多情况不愿意让后人知道,他毕竟权力大,也总有办法把它改掉,虽然这个情况很少。所以《三字经》在这里总结了它全书的第二大部分。

  《三字经》的第一部分是讲教,即教育的积极性、教育的理论、教育的方法、教育的规律。第二部分讲教的内容。而在中国的文化传统当中,历史就像是一根线,可以把文化、哲学、宗教、社会、经济、文学等等一颗颗珠子串起来。搞清楚了历史,基本上可以提纲挈领地把握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三字经》在第二部分讲的是史。

  《三字经》的第三部分,是学的部分。讲完了教,讲完了史,《三字经》又要强调勤奋学习的重要性。《三字经》举了各个不同的例子,告诉学习者们,应该怎样去学习,应该以什么样的一种精神去学习。《三字经》这三个部分的安排是有道理的。

  而在某种意义上,如果今天指导孩子去读《三字经》的话,不妨在讲解的时候把第三部分前移。第一部分讲教育的重要性,第二部分讲学习的重要性和应该怎样学习,第三部分再讲学习的主要内容,或者学习的主要算途径。

  《三字经》在第三部分开始,又是这样四句话:“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意思很明白,要求学习者口到、心到,不要像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更不能像今天很多的所谓的读书人一样连口都不开。按照《三字经》的说法,今天没有读书人,只有看书人,甚至连看书人都要打个问号,只有翻书人。而按《三字经》的要求,是要“口而诵”,你要大声朗读出来,而且要持之以恒,朝夕用功,不能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这是中国传统的读书法则。

  《弟子规》里也讲:“读书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弟子规》里讲的读书方法要有“三到”:心到、眼到、口到。读书是心、眼、口的一个有效配合、良性互动的一个过程,缺一不可。朱熹曾经讲过:“余尝谓,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朱熹这段话就是《弟子规》“三到”的来源。朱熹明确地指出,一定要心先到,心到了以后,难道眼睛和口还不到吗?这就是《三字经》讲的“心而惟”。如果照着去做,我相信读书是可以事半功倍的,是可以大有裨益的。朱熹讲:“凡读书,须整顿几案,令洁净端正,将书册齐整顿放,正身体,对书册,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而且强调字字响亮,不可误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可倒一字,不可牵强暗记,只是要多诵遍数,自然上口,久远不忘。”意思是说,读书的时候,要把桌子先清理干净,把书整整齐齐地放在那时,身体坐直。朱熹认为必须把身体放直,对着书册,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而且强调字字响亮,不可读错一个,不可少读一个,不可多读一个,也不可读到一个,而且不可牵强暗记,记住以后经久不忘。我们现在的人读书经常是读过了就都忘了,这本书不见得你没读过,但是你忘了。而古人读过的书,基本上是不忘的,读一本是一本。

  朱熹讲:“今人做工夫,不可便下手,皆是要等待。如今日早间有事,午间无事,则午间便可下手,午间有事,晚间便可下手,却须要待明日。今月若尚有数日,必直待后月,今年尚有数月,不做工夫,必曰:今年岁月无几,直须来年。如此,何缘长进?”朱熹讲的这段话的意思也很清楚。他指出:现代人都不大愿做功夫,尤其是不肯马上下功夫,现代人喜欢等待,本来是今天上午有事下午没事,下午就可以读书,或者下午有事晚上没事,晚上就可以读书了。但是,现在人不行,今天早上有事就推到明天,这样一推就推到明年。朱熹是宋朝人,宋朝人就已经有这样的等待的心思,我们现代人等待的心思恐怕就更强了吧。所以朱熹强调,读书必须马上就读。

  曾国藩在家书里也谈到读书的方法,他是讲读经,但实际上也可以用来泛指读书:“读经有一耐字诀,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读……此所谓耐也。”读书是持之以恒的过程,读书是一个终身事业,读书是一种生活的方式,读书是一种修养身心、增进知识的方式。

  文忠寄语:读书是一个持之以恒的终身事业;读书是一种修身养性的生活方式。

《三字经》在讲完了这个总纲以后,下面它又总结了哪些古人勤学的故事,来教给正在学习途中的人们呢?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四十集

昔仲尼,师项橐,古圣贤,尚勤学。

赵中令,读鲁论,彼既仕,学且勤。

披蒲编,削竹简,彼无书,且知勉。

  

  〔本集导视〕《三字经》通过介绍一些生动具体的勤学故事,告诉人们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学习态度,遵循什么样的学习方法,其中就提到了孔子拜项橐为师的故事。项橐只不过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那么,孔子为什么要拜他为师呢?《三字经》又为什么要向我们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呢?

《三字经》作为一部蒙学经典,在梳理完中国历史之后,开始进入最后一个部分。通过介绍一些具体生动的古人勤学的故事来告诉人们,作为一个求学者应具备什么样的学习态度,遵循什么样的学习方法,而这其中就提到孔子拜项橐为师的故事。孔子被誉为至圣先师,学有大成,后世都尊称他为“孔圣人”,而《三字经》中所提到的这个项橐,只不过是个年仅七岁的孩子。那么,孔子为什么要拜他为师?这个叫项橐的孩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接下来,《三字经》还会为我们讲述哪些古人勤学的故事呢?

  《三字经》的第三个部分,一开始就强调要用心去读书,要心到、眼到、口到,要持之以恒。在“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之后,《三字经》进入了它的比较固定的讲述模式,什么模式呢?从古人当中寻找我们今天学习的楷模。

  《三字经》一直是通过讲故事,把一些深刻的道理活生生地展现在人们面前。那么,既然是讲学习,谁最合适呢?在中国传统文化当中,谁是值得大家学习的楷模呢?毫无疑问是孔子。所以接下来《三字经》讲,“昔仲尼,师项橐(驼)。古圣贤,尚勤学。”字面的意思非常清楚,想当年孔老夫子拜项橐为师,而那个时候,孔子已是一个学有大成的人物了,他尚且还要勤奋学习。言外之意,我们就更应该努力学习了。这里就引出一个新的人物——项橐。

  项橐是春秋期间鲁国的一位神童。当然,在历史上没留下多少关于他的确切记载,但民间传说很多,讲他眉清目秀,非常可爱。在脑子中,我从小就认为项橐应该是胖墩墩的,也没什么理由,因为我也没看到哪个记载说他是胖的还是瘦的,但我就是这样一个印象。这个孩子无师自通,聪明无比,从小特别喜欢也特别善于观察周围的一切,观察人物、观察自然,而且与生俱来有一种钻研精神。像这样的孩子,在今天往往是父母比较头疼的,因为他什么都得问个为什么,什么都得追着往下问。一般父母见到这样的孩子,心情好时非常喜欢,心情不好时就烦得要命。项橐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虽然只有7岁,但是孔子居然拜他为师,后来的人就把项橐尊称为圣公。因为孔夫子是圣人嘛,圣人的老师不论多大,这个名字总得叫得大一点,所以叫圣公。

  孔子在鲁国设坛讲学,按照我们传统的说法就是门下弟子三千,七十二贤人。他听说莒(举)国,是个小国,在莒国的东南沿海有个地方,是一块知识宝地,那个地方的百姓非常淳朴,但是都很有学问。孔子是哪里有学问就要到哪里去的,全世界的古代的这些圣人都有这样一个特点,就是追着知识走,哪里有知识人就到哪里去。

  文钟寄语:圣人都是追着知识走,哪里有知识就到哪里去。

  所以孔子就跟弟子商议,我们出去旅游一次,往东方旅游一次,去看看那个地方,体察一下那里的民情,感受一下那里人民的聪明程度。孔子就带着众弟子,乘着马车风尘仆仆就来到这个地方。到了一看,风景非常好。当孔子正在非常高兴地观赏风景,观赏长得非常好的庄稼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大路上有一群孩子在那儿玩。孔子便乘马车慢慢地走过去,别的孩子噌噌全躲开了,唯独有一个小孩就站在路当中,一动不动。这个孩子不用说,当然就是项橐了。给孔子赶车的是他的弟子子路,子路是个比较勇武的人,脾气比较急,就大声呵斥:“这个小孩子,老夫子在此,你怎么挡在路中不走?”那个孩子听了子路的话,不但不动,还还叉开双腿,拤着腰,就挡在路中。孔子当然是很有教养的,就在马车上探出头来问这个小孩:“哎,这个小孩子啊,这个小顽童,你挡在路中不走是什么意思啊?”也不知道项橐认识不认识孔夫子,估计是不认识,他一听这位老人家叫他小顽童,心里很不爽,就下决心要作弄作弄这位老先生。他就说:“城池在此,车马安能过去?”这里有个城池,有城墙啊,你的车马怎么过得去啊?孔夫子说:“噫,这明明是一条路,哪里有城池啊?”就问他:“城在何处?”项橐不是叉着腿站在那儿嘛,就向下指一指:“城在足下。”我脚下这里就是城池。孔子一看这有点意思,这两脚叉开像城门,他用了一种象征,我就是用城墙挡着你。孔夫子一看这孩子不卑不亢,而且气质非凡,也就动了一点童心,就下车去看。孔子一看,这小孩是比较绝,两腿中间放着几块小石子,搭了一道小城墙。那么就是有城墙在这里,是吧?人家没说我的城墙有多高,就说有道城墙嘛。于是,孔子就问这孩子:“哎,这个城墙有什么用啊?”小孩答:“御车马军兵”。说我这城墙就是挡你这个车马的,还可防军队和兵。孔子就说:“哎呀,小儿戏言,车马从此过又当如何?”。小孩子你就是开玩笑嘛,你这么小一道城墙,我车过去又怎么样呢?项橐说:“这不对,这总还是一道城墙,既然是城墙你的车马怎么过得去呢?”孔子上下打量着这个孩子,就觉得这个地方的人真是聪明,小孩子就如此聪明伶俐,只不过这孩子有点恃才傲物。孔子也懒得跟这个小孩子多说,因为他要赶路,就跟这个小孩子说:“那我怎么办呢?”就请教这个孩子,孔子已经自降身份了。项橐就说:“哎,到底是城躲车马,还是车马应该绕城而走呢?”孔夫子一想,没办法,只能赶着马车从他旁边过去了。

  孔子慕名来到莒国,却被年仅7岁的项橐拦住了去路,只得绕道而行。这种事情虽说让孔子有失体面,但是孔子毕竟是至圣先师,学有大成,不会与项橐计较。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事,让这位博学的老者自愧弗如、甘拜下风,甚至愿意拜项橐为师。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孔子一到这个地方,实际上就输给了一个小孩,心里难免也有点不爽,孔子就一路怏怏不乐。赶路时,看见路边有一个农夫正好在那儿锄地,孔子心里不快嘛,就下来问那个农夫:“您在干什么啊?”农夫回答:“锄地啊,我在这儿锄地。”孔子又问他:“看你忙忙碌碌,不知手中之物日抬几度?”看你那么忙,你知不知道你每天这个锄头要抬起来几次啊?就问这个农夫。农夫一下憋在那了,这谁知道啊?我天天种田我还一下下数啊?孔子和他的弟子都窃喜,这个地方的老百姓好像被我问住了。那个农夫正好僵在那儿的时候,突然看见远方赶过来一个小孩。原来是项橐赶过来了,这农夫是他爸爸,项橐说:“哎,我爸爸年年种地,当然知道手中的东西每天抬起来几次了。你老夫子‘行必乘车马’,那你一定知道每天马蹄要抬起来几次了?”孔子当场蹶倒,搞不过这孩子。

  孔子看到这孩子聪明得不得了,实在是少见,那当然认定这就是个神童了,所以就下车仔细打量项橐,跟项橐讲:“孩子,你的确才智过人,这个没错。现在这么着,我出一道题,你出一道题,互为应对,胜者为师,如何?”谁赢了谁当老师。项橐的回答是:“不可戏我。”你是老人家不可玩我,不能跟我开玩笑啊。孔子就讲:“童叟无欺。”不管老的小的都不欺。孔子接着就问:“人生于世,皆托日月星辰之光;地生五谷,方养众多生灵。且问小儿:天上有多少星晨?地上有多少五谷?”孔子出了这么一道题: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要靠着日月星辰的光芒,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要靠五谷生存,这两样东西都离不开。那我就问问你这个小孩子了,天上到底有多少星辰,地上到底有多少五谷?这题目照理说无解的。项橐怎么回答呢?“天高不可丈量,地广不能尺度(夺)。一天一夜星辰,一年一茬五谷”。天太高了我没法量,地广了我也没法用尺子量。一天一夜星晨,一年一茬五谷。每一天有一晚上都是星晨,一年总归种一茬五谷。庄稼那时都是收一茬,不像今天有双季稻、三季稻,这个当时都没有。孔子当时就几乎要晕了,这个回答他挑不出一点毛病。

  孔子和项橐君子约定,相互出题,胜者为师。可是让孔子没想到的是,这个项橐虽然年仅七岁,但却才思敏捷、聪明过人,孔子出的题就根本没难住他。接下来该轮到项橐给孔子出题了,那么项橐会给孔子出一道什么题呢?

  该轮到项橐出题了,项橐说:“人之体比地小,目之眉比天低,二眉生于目上,天天可见人人皆知,夫子可知二眉有多少根?”你孔子一上来就跟我讲天啊地啊,那我不讲那么大的,我是小孩嘛,我就讲人身体比地小吧,那么眼睛上的眉毛比天要低吧,我们讲点小的,两道眉毛生在眼睛上天天可以看见,那夫子您知不知道两道眉毛一共有多少根啊?这个还真没法回答,它也不像一夜星辰、一茬五谷那么好回答,你总不能说眉毛两根,这个肯定是不对的,是吧?孔子没有办法,只好按刚刚的约定要拜师了。刚刚要请教项橐,准备请教这个孩子怎么拜师,这时候看到项橐噗通跳到旁边水塘里待着。孔子就问:“你怎么跳水了,你干什么呢?”项橐回答:“沐浴以后方可行大礼啊,怎么样,也请夫子下来沐浴吧?”他要把孔夫子也请到池塘里去。那孔夫子就说了:“吾不曾学游,恐沉而不浮。”我没有学过游泳,我要到池塘里就会噗通沉下去,浮不上来了。项橐说:“不对,您这个话不对。鸭子不曾学游反而浮而不沉啊?”说鸭子也没听说学过游泳啊,可鸭子怎么浮在水面上不沉呢?孔子说:“鸭子有离水之毛,故而不沉。”孔子上当了,其实那个时候不理他就完了,孔夫子还跟他解释,还是比较好为人师嘛,以为项橐在请教他。说鸭子因为身上长着这个毛,是不沾水的,叫离水之毛,那鸭身上长了这个毛,所以它不沉啊。项橐又说:“哦,是这样吗?那葫芦无离水之毛也浮而不沉啊。”葫芦没毛,扔到水里它也不沉啊。这回孔夫子被他绕进去了。孔子说:“葫芦圆而且内空,故而不沉。”就是葫芦是圆的,里面是空的,所以它不沉。项橐又说:“钟圆且内空,何又沉而不浮啊?”这个大铜钟,庙里的钟啊也是圆的呀,里面也是空的,怎么它扔下来就沉下去不浮起来啦?孔子“面赤于腮”,脸通红,很不好意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项橐在水塘里沐浴好了,爬上岸。孔子设案行礼,拜项橐为师。孔子不得不打道回曲阜,从此再也不东游,不出门了,往东不敢走了。后来就有了“项橐三难孔夫子”之说,这就是“昔仲尼,师项橐”的传说。

  就在这个传说当中,还延伸出来两个我们现在经常用的成语:“君子之约”、“童叟无欺”。这个故事在我们很轻松的哈哈一笑之后领悟到了什么?这个故事实际上告诉我们一个很深刻的道理:即使学有所成的人,也要随时学习,能者为师,无分长幼。一个真正把学习放在人生崇高地位的人,他一定会向比自己强的人、比自己多一技之长的人去虚心学习,而不会过于在乎自己的年龄、地位和身份。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韩愈《师说》)”孔子就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像孔子这样一位学有大成的尊者,尚且能做到不耻下问、不忘勤学,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呢?《三字经》作为一部蒙学经典,深入浅出、层层递进,在讲了端正学习态度之后,开始告诉我们学习要持之以恒。那么,怎样才能做到坚持?《三字经》又会给我们举什么例子呢?

  “赵中令,读鲁论,彼既仕,学且勤。”又讲了一个人叫赵中令。“读鲁论”,所谓的鲁论就是《论语》。鲁国嘛,鲁国的《论语》,我们今天读的《论语》的本子也就是鲁论这么一脉下来的。“彼既仕”,他都已经当官了,“学且勤”,学的还更加勤奋。《三字经》里这样的叙述是有它非常深厚的传统思想的背景的。什么背景呢?在古代,出仕为官是成功的标志。你都当官了,那么在古代当然是成功的。而在中国古代,你如果经商话,哪怕你成为富可敌国的亿万富翁也跟成功没关系的。仕农工商,商在最后。第一等是仕,而仕成功标志就是当官,成为国家的命官。所以《三字经》讲,虽然已经出世为官,已经取得成功的人,也不能放松学习,反而应加倍勤奋。《三字经》在讲道理时,是层层递进、面面俱到的。

  赵中令何许人也?就是北宋初年的赵普。中令是他的官职,他的官职是中书省长官中书令。赵普这个人我们在前面讲《论语》的时候提到过他,在讲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时候也提到过他,在这里《三字经》又讲到他,不妨根据《宋史》的《赵普传》再向大家做一些介绍。

  赵普,字则平,祖籍幽州蓟县。周世宗在黄河地区作战时,有一宰相奏举他为军事判官。当时的赵匡胤还没有黄袍加身,也在周世宗麾下领兵。赵匡胤曾经和他交谈过,认为赵普是个奇才。后来在陈桥兵变的时候,正是赵普参与了这件事情,赵普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谋士,应该是黄袍加身的幕后导演人之一。所以,当赵匡胤变成了宋朝开国皇帝以后,赵普当然因为辅佐有功,官运亨通。

  太祖经常喜欢微服私访功臣之家。一般开国的帝王和大臣、大将的关系都比较近,不像后来的帝王深居宫中,不大露面。所以,赵普每次退朝以后都不敢穿便服,因为他知道,皇帝经常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到家里私访。古人是非常讲究着装的。古人有身份的,当官的人出来,一般后面要跟个仆人,仆人会带着当官的人在不同场合要穿的衣服。比如他去拜见长官,如果他有品级就要穿上自己的官服,拜见长官以后,长官如果给面子,会说请宽衣。就由长官的仆人引导着到别的房间换上便装。所以赵普在家里不敢换下朝服穿便服。有一天晚上,大雪一直下到深夜,赵普一看,本以为赵匡胤不会来了。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敲门声,一看太祖赵匡胤立在风雪之中,赵普赶紧磕头迎接。这个时候他身上依然还没有换便装。这就说明赵普是一个很严谨的、很仔细的人。而就在这天晚上,宋太祖,还有晋王、赵普一起在厅上铺上双层的褥子,一边烤火,一边吃烤肉,就决定了宋朝重要的战略。什么战略呢?要不要攻打太原。赵普认为,先不要攻打太原,因为太原阻挡在西面、北面。现在太原有人替我们挡着,如果现在把太原打下来的话,就得我们自己去扛着了。让占据太原的人扛着,咱们集中力量先去解决更要紧的事情,这在北宋初年是个非常的决断。

  赵普年轻时熟悉吏事,就是非常熟悉政府管理层面的工作,但没学问。赵普学问不高,等到做了宰相以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学问不够,而宋太祖赵匡胤也经常劝他读书。晚年的赵普,名位已高,已经是宰相一级的人物了,但是每次回家手不释卷。根据《宋史》记载,赵普只要下朝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关起门,打开箱子,取出书来阅读。第二天,他上朝去处理政事的时候,很多人发现,他能够引经据典,处理事务井井有条,有理有据,有理论有实践。大家都觉得很惊讶,不太知道他怎么能做到这一步的。等赵普去世后,家人打开他那个宝贝箱子一看,只有一部《论语》。也就是说,他熟读《论语》,而且他是带着问题用心来读《论语》的。

  文钟寄语:读书要带着问题用心来读。

  《三字经》都是前后照应,赵普的故事不是随便选的。他上朝碰到问题,挂在心头,下朝回来,去翻《论语》,看哪些孔夫子的和儒家早期弟子的教导,是否有助于他去解决实际的政治问题。赵普的性格也因为好学,而变得格外沉稳。

  后来宋太祖赵匡胤的弟弟宋太宗继位,仍然想用赵普为宰相。可是,却有人说赵普的坏话,说他只会读《论语》。而赵普的回答是,“我以半部《论语》辅助宋太祖得天下,以半部《论语》帮助宋太宗治天下。”故此,“半部《论语》治天下”就成了中国历史上的一句美谈。一部《论语》不到两万字,而赵普却花了大半辈子时间来读它,赵普从《论语》中都读到了些什么呢?

  也正因为赵普用心去读书,把心贴到书上,所以他从儒家学说当中,从《论语》中汲取了很多为臣之道。他这个大臣当得跟别人不太一样。有一次,有一名大臣应当升官,但太祖赵匡胤历来就不喜欢这个人,就不批准,不让他升官。赵普坚决进谏,要求把这人提拔起来。这就是儒家学说当中所说的仗义执言。太祖被他逼得都发火了,因为虽然是君臣,两人也比较熟嘛,太祖就说了句很蛮横的话:“我就是不给这人升官,你能怎么样?”皇帝跟宰相闹成这个样子。赵普说:“刑罪是用来惩治罪恶的,赏赐是用来表彰和酬谢有功之人的,这是古往今来共同的道理,天经地义。况且,刑赏是天下的刑赏,不是陛下个人的刑赏,你怎么能凭着自己的喜怒独断专行呢?”太祖更愤怒了,脸上挂不住嘛,被自己大臣这么顶。而赵普紧跟在他身后,盯着他,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时间一长,最终也得到了太祖的批准。这些都是读书所得,用心读书所得。

  当然对于赵普这个人物,历史上的评价分歧很大,但是《三字经》在这里主要讲的是他身居高位而加倍勤奋学习的故事。

  赵普虽身居高位,但仍手不释卷,苦读《论语》。他这种好学不倦的精神,成为后世学习的典范。《三字经》用了六个字“彼既仕,学且勤”,来强调即使事业有成就的人,也不能停止学习。其实,很多人都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也懂得学无止境、业精于勤的道理,但是有些人还会借口说,自己没有读书的条件而逃避学习。那么,对于这个问题,《三字经》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启示呢?

  《三字经》考虑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也考虑到读书的人、学习的人,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读书。最常见的借口是什么呢?我想读书,也知道读书的重要,但是我没有读书的条件。如果用这样一个借口,说我没有读书的条件的话,那《三字经》接下来就来解答这个问题,“披蒲编,削竹简,彼无书,且知勉。”《三字经》告诉大家在历史上有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故事,他们的读书条件更差,差到不能再差的程度,他们甚至连书都没有。但是,他们依然非常勤勉地发奋读书。那么,大家还有什么借口不读书呢?

  这里讲到两个故事,一个是“披蒲编”。讲的是西汉年间温舒的故事,他的故事出于《汉书》,在历史上是有记载的。“路温舒字长君,巨鹿东里人也。父为里监门,使温舒牧羊。温舒取泽中蒲,截以为牒,编用写书。——《汉书·贾牧邹路传》”也就是讲,西汉年间有一个叫温舒的人,他父亲是里监门,什么意思呢?这个官大致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居委会主任,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官,所以家里是很贫穷的。贫穷到什么地步?温舒从小就被他父亲派一个活,去放羊。在放羊时,温舒取了沼泽中芦苇这种比较长的植物的叶子,把它一点点截好,截成长短宽细差不多,干什么?用来抄书。在汉朝时,纸张还没大规模使用,主要是两种书写的载体,一个是竹简,一个是帛——丝织品。帛是非常昂贵的,一般人根本用不起。竹简相对比较便宜,但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搞到的,更何况,制作竹简还有一套非常繁琐的程序。所以,温舒就采一些这种野生的芦苇,把它编起来,用来抄书,学习律令。通过他的学习,慢慢变成了一个负责监狱的、管理刑事的小官员。由于他学有心得,这个官慢慢当的还大起来了。当然,从历史上看,温舒的官职都是比较小的,从来算不上一个达官显贵,他之所以能被列入正史,恰恰是因为他的“披蒲编”这件事情,恰恰是因为他为自己创造读书条件的精神。正因为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才有机会列入正史。

  而“削竹简”讲的是一个远远比温舒要著名的多的人物,谁呢?西汉时期著名的公孙弘。

  ◎公孙弘 公元前200-121年,字季,西汉淄川(郡治今山东寿光南)薛人。早年为狱吏。年40余始治《春秋公羊传》。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官拜丞相,封平津侯。

  他少年时,家里非常贫寒,为别人在海边放猪来维持生活。自己利用放猪的空隙去削竹子,因为他买不起做好的竹简,就自己削竹子做成简册,抄写书籍。年轻的时候,曾担任过家乡薛县的狱吏,就是监狱里的小小的办事员。因为没有学识,书没读好,经常发生过失做错事,所以被免职。从此,他立下读书的志向,便在一个叫麓台的地方,埋头读书,一直苦读到40岁,花了几十年时间。建元元年(公元前140年),汉武帝继位,下诏访求这些贤良文学之人,当时的公孙弘已经60岁了,这才以贤良的名义应招,被任命为博士。所以,公孙弘是个大器晚成之人。

  他不仅在年轻的时候连续读书,后来也一直在读书。平时善于辩论,通晓文书、法律,又能以儒家的学说对法律进行解释和阐述,所以汉武帝特别赏识他。公孙弘经常讲,君主的毛病,一般来说是气量不够宏大,而人臣的毛病,一般来说在于生活不够节俭。所以,他在家里身体力行,盖的被子很粗劣。虽然他已经当官了,但是他也不用丝绸。他吃饭也很简单。这个人经常能够在朝廷上提出自己的见解。但是他有一个特点,也最受人诟病的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提反对意见,从来不去对抗皇帝。但是汉武帝非常喜欢他这种驯良守礼的品德,认为他非常遵守礼节,不跟皇帝冲撞。也正因为如此,后人批评他心机太深。一次,他跟当时的著名大臣汲黯商量事,都商量得好好的了,但去见皇帝的时候,公孙弘一揣摩,大概皇帝不大赞同这个意见,他立马就转向,弄得汲黯非常愤怒。汲黯当面挑明:“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两个人在底下商量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讲的,怎么当着皇帝你全变了?你这个就是不忠啊。”汉武帝一看都说到不忠了,就问公孙弘:“这个是怎么回事啊?”公孙弘回答:“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很忠的,不了解我的他认为我是不忠的。您是了解我的,您以为我是忠的,别看我跟汲黯半夜讨论,他不了解我,所以他说我不忠。”他是一个非常善于言谈的人,所以他的官越当越大。别看他60岁才出仕,但他当官的台阶一步一步登得特别快。

  当时的朝廷打通西南夷,同时又在今天的朝鲜一带设置沧海郡,并且筑城。接着还要设朔方郡。公孙弘以为这样做不值得,这样做是避中国以封无用之地,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但是,皇上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公孙弘马上低头谢罪,立刻悔过,说:“我是山东的乡鄙之人,见识短浅,实在不知道设朔方郡的好处,经过众位向我澄明利害关系,我已明白了,希望朝廷停止经营西南夷和沧海郡,集中力量经营朔方郡。”公孙弘为人表面上十分宽和,他位高禄重,节俭律已,一点不奢华,以人为先,所以当时有很多人称道他。而他的那些故旧、亲人、门生,如果生活困难的话,他一定会倾囊相助。这个人不贪婪,家里没有多余的财产,所以当时的名声很大。然而同时,公孙弘的内心又非常的狭隘,所谓的外宽内深,表面很宽厚,实际上非常伪善,暗中报复,所以在历史上留下了杀主父偃的恶名。董仲舒当时也是一位博士,公孙弘非常嫉妒他,所以他耍了一个心计,把董仲舒赶出朝廷,到一个比较小的王国当了国相。

  公孙弘为相数年,曾经建议设立五经博士。他还有好多好建议,的确做了好多事情,对文化也做了一定贡献,也有著作,即《公孙弘十篇》。

  他起身于乡鄙之间,居然能位极人臣,而直到今天,还是有相当多的人对公孙弘推崇备至。他之所以能成功,之所以能登上高位,毫无疑问,他的这种持续苦学的精神,他的在贫困当中依然通过学习来掌握自己命运、改造自己命运的精神,起了巨大作用。

  文钟寄语:即使在贫困当中,依然要通过学习、不断的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中国历史上有一句话,“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不学习你的才能不能得到拓展,不学习你的本领不会增多,“非志无以成学”,你如果不立下学习的志向,不发愿苦读,那么你也不会学有所成。这一句“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就是公孙弘讲的,也确实是他本人的真实写照。

  “披蒲编”讲的是西汉时路温舒把文字抄在蒲草上阅读的故事,“削竹简”讲的是公孙弘将文字刻在竹子削成的竹片上阅读的故事。“彼无书,且知勉”是说他们两个都很穷,买不起书,但仍不忘勤奋学习。《三字经》意在通过这两个小故事勉励后人,即使条件艰苦也要用功读书。

  《三字经》在讲述完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读书的故事后,接着列举出一种学习所需要的刻苦、勤奋的精神。《三字经》用哪些故事来讲述勤奋,来讲述刻苦?请听下讲。

 

第四十一集

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

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

如负薪,如挂角,身虽劳,犹苦卓。

  

  〔本集导视〕《三字经》向我们介绍了古人苦读勤学的故事,以激励后学者的斗志,比如悬梁刺股、囊萤映雪等。《三字经》中所提到的这些古人的励志故事,对于今天的现代人还能否适用?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启示呢?

  《三字经》在明确了学习的态度之后,开始向我们介绍几个古人苦读求学的故事,以激励后来学者的斗志,提高他们克服困难的勇气。这其中就提到了一些我们常挂在嘴边的成语,比如:悬梁刺股、囊萤映雪等。“头悬梁,锥刺股”,经常被人们作为刻苦学习的榜样而广为传诵。可是,对于悬梁刺股的主人公却知之甚少。那么,悬梁刺股讲述的是关于谁的故事呢?在现代社会,发愤读书是必要的,但勤奋一定要用这种毁伤肢体的方式来彰显吗?对于悬梁刺股这种极端的行为,我们又该怎样看待?《三字经》中所提到的这些古人的励志故事,对于今天的现代人还能否适用?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启示?

  我们都知道,学习需要勤奋的精神,离不开刻苦的精神,《三字经》对这点当然不会放过,它也非常强调这一点,所以《三字经》用两个我们非常熟悉的故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稍微有点极端的故事,来张扬这种勤奋刻苦的精神。“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我们后来把这两个故事并成一个成语叫“悬梁刺股”。这里边有两个故事。

  “头悬梁”是汉代孙敬的故事。这里的头是指头发的意思,不是说把自己脑袋给吊在梁上,那一不小心不给勒死了,而是把头发吊在梁上。孙敬为了刻苦学习,用绳子绑住自己的头发,然后把绳子系在梁上,以防瞌睡。一旦自己读书读累了、疲倦了、想睡觉的时候,头这么一低,头发被拉一下,一疼就被惊醒,这样就可提醒自己继续学习。

  《汉书》里这么讲,“孙敬字文宝,好学,晨夕不休。及至眠睡疲寝,以绳系头,悬屋梁。后为当世大儒。”意思是说孙敬这个人太喜欢学习了,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的光阴,就采取了这个貌似极端的办法。而孙敬正是通过这样的苦学,后来成为了当时的大儒,成为汉朝一个非常著名的学者。这个故事在《太平御览》中也有记载。

  “彼不教,自勤苦”,这句话是讲悬梁刺股的这位人物,并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做,或者说没人用一种强迫的教育方式去迫使他这么做,但是他是非常自觉的刻苦、勤奋的学习。勤不仅能够补拙,而更能使一个人完善。需要先飞的鸟往往并不仅仅是笨鸟,先飞的鸟往往也是更聪明的鸟。

  从历史上看,孙敬不仅刻苦学习,还做过一件和前面的“披蒲编”差不多的事情。孙敬后来到了洛阳,在太学旁找了一间小屋子安顿好自己的母亲,因此,孙敬还是一个孝子。同时,编杨柳简以为经。买不起帛,甚至也买不起竹简书,所以他把杨柳,这种当时不是用来抄书的材料编成书册的样子。

  孙敬历来被大家用来表彰一种刻苦学习的精神,是一个象征性人物。

  悬梁刺股一直被作为刻苦学习的榜样。汉代的孙敬,凭借“头悬梁”的苦读精神,最终成为知名的大儒。那么,《三字经》中所提到的“锥刺股”,讲述的又是谁的故事呢?

  “锥刺股”的故事是战国时代著名的谋士、纵横家苏秦的故事。苏秦,字季子,应该是生活在公元前四世纪左右,东周洛阳人,他的家乡大致在今天洛阳东郊太平庄一带,他是战国时期的韩国人,和另外一个纵横家叫张仪的齐名,这是最著名的两个谋士。

  当时的人怎么来形容苏秦这个人?怎么来形容他对当时中国的影响力呢?是这么说的:“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像苏秦这样的人,只要他一发怒、一不高兴的话,整个天下都觉得恐惧。而只要他不出门,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天下就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以这样一个个人,留给当时的人们是这样强烈的印象,大家想想这是个什么人物?

  苏秦出生于农家,是个农家子弟,但从小立志,发奋苦学。当他学成以后,他和赵国的秦阳君李兑共谋,发动了韩、赵、魏、燕、齐各国合纵,联合起来,逼迫当时咄咄逼人的秦国退回了占据的地方。所以,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苏秦的著作当时叫《苏子》,当然这个书今天我们看不到了。

  苏秦很想有所作为,曾去求见周天子,但是没有门路。你一个农家子弟,你想看到天子谈何容易呢?所以,一气之下就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到别的国家找出路去了。当时的中国分成好多诸侯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很多人就在各国之间来回游动。但是,苏秦东奔西颠,历尽千辛万苦,在外边奔波了好几年,却没有谋得一官半职。后来钱也用光了,衣服也穿破了,怎么办?他就垂头丧气地回家了。家里人看到的苏秦是什么样子呢?拖着一双破草鞋,挑着一副破担子,担子里面一堆破烂货,非常狼狈地回来了。苏秦的父母就把他恶狠狠骂了一顿:“你这几年不老老实实待着,你在家里干点农活也好,整天东跑西颠的。”而他的妻子看到他回来,还坐在织布机上织布,看都不看他一眼。苏秦饿得不得了,一看老爸老妈骂自己一顿,一看自己太太又不理自己,就哀求嫂子能不能做顿饭给他吃,嫂子理也不理,扭头就走。苏秦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从此决定争口气,发愤图强。他总结了自己为什么失败、为什么不能成功的原因,发现自己读书不够,知识的积累不够,所以他发奋读书,天天读到深夜。我们知道,这样连续的苦读要消耗很大体力,所以他会觉得疲倦。每当又累又困的时候,苏秦就拿一个锥子扎自己的大腿,这就是“锥刺股”。一扎大腿当然疼嘛,一疼又清醒过来,就接着读下去。这样锥刺股刺了多久呢?他刺了一年多时间。当他觉得对自己的学养、对自己的知识有所把握的时候,就重新离家出游。到了秦国不被所用,还是没有成功,但是他正好遇见当时的燕昭王广招贤士,就去了燕国,凭借自己锥刺股得来的知识,得到了燕昭王的信任。

  战国时期各国之间关系很复杂,燕国和齐国有仇。苏秦认为,燕国如果要报齐国之仇,必须先向齐国低头,因为现在打不过齐国,所以应先向齐国表示屈服,深深地隐藏自己复仇的愿望,赢得时间,让燕国重新振兴。另一方面,还要鼓动齐国不断地进攻别的国家,防止齐国一心一意对付燕国,又可以削弱齐国的国力。这个时候苏秦就跑到秦国,说服秦国去打宋国。然后又说服六国,让他们去“合纵攻秦”。公元前285年,苏秦到了齐国,挑拨齐国和赵国之间的关系,这是战国时期纵横家经常用的一个手段。离间、挑拨在当时被视为一门技术,挑拨离间是专门的技能,有学派的。他取得了齐湣王的信任,被任命为齐相,居然到齐国当了相国。纵横家虽然挑拨离间,但是纵横家是有底线的,不是像我们现在认为纵横家没有底线,所以苏秦心里依然忠于最早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燕国,他依然站在燕国的立场上为燕国在谋划。齐愍王不知真相啊,哪知道自己的相国心里装的是燕国,所以还任命苏秦率军抵抗燕军。而当齐国和燕国交战的时候,苏秦有意使齐国战败,齐国一下子损失了五万人。这一点放在今天不大好理解,因为苏秦在燕国并没有官职,而在齐国已是宰相了。但是,他依然记着自己的故主,而且他通过各种手段、各种谋略,让齐国的君臣不合、百姓离心,为后来乐毅率领五国联军攻破齐国创造了条件。

  ◎苏秦 (?-公元前284年),字季子,战国时东周洛阳人。他出身农家,素有大志,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捭阖之术多年。与赵秦阳君李兑共谋,发动韩、赵、魏、燕、齐诸国合纵,迫使秦国废帝退地。《汉书·艺文志》曾著录有《苏子》31篇,今佚。

  之后,苏秦又说服赵国,联合韩国、魏国、齐国、楚国、燕国攻打秦国。赵国国君也很高兴,认为这是个人才,赏赐给苏秦好多宝物。苏秦得到了赵国的帮助,又到韩国,云游说韩国的国王,到魏国游说魏王,到齐国游说齐王,到楚国游说楚王。诸侯王们都非常赞同苏秦的谋划,认为必须联合起来对付秦国。于是,六国达成了一个联合的盟约,苏秦担任了纵约长,也就是六国有一个合纵,他担任指挥长。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历史上仅见的一幕,苏秦取得什么样的成功啊?一人配六国相印。他一个人担任了战国七雄里面六个国家的宰相,所以他一个人掌控着六颗相印。苏秦取得了这样的成功。秦国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吓坏了,被苏秦搞成功了。此后15年,秦兵不敢再向函谷关以外进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秦一个人用锥刺股的方法刻苦学习,以一人之力实际上延缓了秦朝灭六国的进程,延缓了秦朝发展的历史进程,这当然是了不起的成就。

  苏秦先是投奔燕国,然后又离间齐赵关系,后来又联合六国攻秦,所以他是战国时期一个轰动一时的人物。但是,他的结局并不好,因为他是齐国的丞相,但是在为燕国打算,这个阴谋被现了。所以,齐国把他车裂了,这是一种最残酷的刑法。车裂就是我们所说的五马分尸,用五匹马把他活生生的给拽死。这件事情在许多历史著作上都有记载。

  ◎合纵连横 简称纵横,是战国时期纵横家所宣扬并推行的外交和军事政策。苏秦游说六国诸侯,要六国联合起来西向抗秦。秦在西方,六国土地南北相连,故称合纵。与合纵政策针锋相对的是连横。张仪曾经游说六国,让六国共同事奉秦国。

  《三字经》讲的“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告诉我们是一种精神,我们今天当然没有必要,也不应该提倡用毁伤肢体的方法来表示勤奋,但是,我想勤奋的精神永远是宝贵的。

  文忠寄语:我们不提倡用毁伤肢体的方法来激发勤奋,但勤奋的精神永远是宝贵的。

  《三字经》在讲完了这两个故事后,又回过来从历史当中寻找出两个典型事例来告诉我们,不管家境有多贫寒,都不应该放弃学习,不应该停止自己追求知识的脚步。

  中国有句古话,“自古寒门出英才”。为什么越是家境贫寒的人学习越刻苦?他们是如何克服困难的?《三字经》中所提到的“囊萤映雪”,讲述的又是谁的故事?

  “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三字经》接下来讲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主人公是晋朝著名的车胤,也念车(ju)胤,公元333年到大概公元401年在世,是晋朝南平人,即今天的湖北公安县人。他的曾祖是三国时代吴国的太守,当时因赈济灾民,被孙皓以私自收买民心而杀掉。他的父亲不是一个很大的官,而是一个地方政府类似于办事人员这么一个官。车胤从小聪颖好学,而且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境衰落。家境贫寒到什么地步呢?经常连点灯的油都买不起,没有油,所以他在夏天的夜里就去捕捉萤火虫,把萤火虫装在这种透明的比较薄的丝绸做的这个口袋里面,那么这一堆萤火虫在里面就会发出光亮,夜里就可以用来照明,用来读书。车胤的学识由此突飞猛进,与日俱增,后来成为知名的学者。现在的湖北公安县斗湖堤镇曾埠头乡还有一个遗,迹叫囊萤台,这个遗迹就是用来纪念车胤的。在囊萤台附近,还有一所很有名的中学,叫车胤高级中学。这是一个教学质量很不错的中学。

  当时桓温是荆州的主管官员,他就把车胤招聘过去当官,非常器重他。车胤在当时就以寒士博学出名。出身于贫寒之家,没有什么大的背景,也没有什么大的靠山,就叫寒士。每每遇到大事,桓温都会请车胤出席。车胤对当时的礼仪制度发表了很多重要意见。往往他一发表意见,就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朝廷有重大决策之时,也经常来征求这位寒士的意见。

  车胤后来的官位一直当到了吏部尚书,这个官当然不能跟清朝的吏部尚书比,但是在当时也不是一个小官了。他看到一个世家子弟太放荡,太傲慢,车胤就建议去遏制他。因为他自己的出身很寒微,所以他不能够接受纨绔子弟的这些言行。但是,豪强世族的力量太大,他的建议被泄漏出去了,车胤被逼自杀身亡。

  第二个故事——映雪,讲的也是一个历史人物,还是晋朝的一个人物,叫孙康。孙康是晋朝的京兆人,也就是今天河南洛阳那一带人,官至御史大夫,在当时来讲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人物。他在幼年酷爱学习,经常感到时间不够用,所以他想夜以继日来攻读。他踫到跟车胤一样的情况,家里贫穷买不起灯油,而一到天黑就没有办法读书了。前面讲车胤的故事是夏天,因为夏天才可以抓萤火虫,而这个故事映雪,一听就知道讲的是冬天,因为只有冬天才下雪,由此可见,《三字经》的安排是非常妥当的,独具匠心的。这个孙康到了冬夜,长夜漫漫,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睡不着,想起床读书,但又点不起灯,所以他刚开始时采取了一个办法,就是在白天拼命地多看,到夜里他躺在床上背诵默念。有一天夜里,他还是睡不着,起来推开门一看,原来下了一场大雪,白雪皑皑,整个大地披上一层银装,闪闪发光,使他一下子觉得眼花缭乱。他站在院子里欣赏这个雪景的同时,突然心里一动,我为什么不能借着雪光来读书呢?所以他赶紧地返回家里,取来书,映着满地大雪所反射出来的那点微弱的光,开始读起来。这就是映雪的故事。

  孙康后来学有所成,成为了一位学识渊博的人物。

  “家虽贫,学不辍”,讲的是家庭虽然很贫困,生活虽然很困难,但绝对不停止自己的学习。刻苦学习,勤奋学习,在某种意义上也就等同于利用一点一滴的时间学习,绝不让一寸光阴虚度。

  囊萤映雪,一夏一冬,《三字经》的作者选取故事的角度独具匠心,意在告诉我们,即使是在恶劣环境下,也不能停止积累知识的脚步。古人尚且能够做到,更何况是生活在当下的我们。但是,在现代社会很多人会抱怨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没时间读书。那么,关于这个问题,《三字经》的作者,又会通过什么样的故事来给我们以启迪呢?

  《三字经》接下来又讲了两个故事,“如负薪,如挂角。身虽劳,犹苦卓”。这两个故事乍一听有点不太清楚,大家对它们的熟悉程度也不像悬梁刺股、囊萤映雪那么熟悉,这里讲的还是两个历史人物的故事。

  负薪,也就是背着柴火,讲的是汉朝朱买臣的故事。朱买臣,汉朝著名官员,字翁子,吴人,也就是今天江浙一带的人。家里非常穷,但是非常喜欢读书。无心去管理产业,对发家致富没什么兴趣。所以,必须经常砍柴来维持生计。他就一路担着柴,一路边走边读书。朱买臣的妻子也跟着他去担柴,所以就劝他:“你不要瞎唱好不好。”因为古人读书是吟唱,吟古文的,古人读书像唱歌一样。他妻子不懂,说:“你穷到这个样子,背着柴,一路你穷开心什么啊?瞎唱什么啊?”但是,朱买臣越唱越响亮,实际上是越念越响亮。他妻子认为这实在是丢面子,实在是太羞耻,所以就请求咱们俩分开算了,离婚,不跟你过了。朱买臣就对他妻子讲:“我50岁的时候一定富贵,你看,我都40多岁了,你都熬到现在了,你辛苦的日子很久了,耐心点,等我富贵以后回来报答你。”但是,他妻子非常愤怒地回答:“像你这种人,我看最后是要饿死在沟里都没人给你收尸,你还富贵呢?”所以,她就强烈要求离婚,问朱买臣要了一纸休书,然后就走了。之后,朱买臣依然如此,天天去砍柴,边走边像唱歌一样的读书,坚持不辍。过了几年,朱买臣碰到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后来又嫁人了。他妻子就跟她后来的丈夫有一次去上坟,看见朱买臣还挑着担子在那唱歌呢,他的样子又冷又饿。她叫他过来,让他过来到坟头上来吃点饭。朱买臣就可怜到这个份儿上。然而,很快,朱买臣就到50岁了。有一次朱买臣跟着一个小官,这个小官干嘛的?管账本的,他要把这个账本送到长安去,朱买臣就作为一个随从跟着他。到了皇宫送上这些账本、奏折以后,迟迟没有答复,就在旅馆里等候皇帝的命令。粮食也用完了,当时朱买臣也没什么吃的,他是个随从,但是别人轮流给他送吃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大家已经觉得他不大对劲了,看样子不是一个一般的随从,而是肚子里有货的,经常出口成章,动不动就吟几句古文出来。那这个时候,恰好他有一个同县的老乡叫严助,正好受到皇帝的宠信,就向皇帝推荐了自己的这个老乡:“这有个读书识字的很有学问的人,叫朱买臣。”皇帝召见以后,龙心大悦,发现了一个人才,就一下任命他为会稽太守。会稽太守是包括今天宁波一部分以及绍兴在内一大片地区。这一下朱买臣当然就不挑担子了,他已经是太守了,就乘着官家的马车去赴任。当地的官员听说新的太守要到任,赶快就征招百姓修整道路,要给他铺路啊,不然路不好。县府官员100多辆车,都在路边恭候。到了会稽这个地方,朱买臣一看,他的前妻和丈夫正好在修路,就停下车,叫后面的车子载上他的前妻和他前妻后来嫁的那个丈夫,一起到太守府,请他们吃饭,送了他们好多礼物。过了一个月,他的妻子就在太守府里上吊身亡。不知是后悔还是心里窝火,而由朱买臣拿出银两,安葬了他的前妻。这就是“负薪”的故事。

  朱买臣一边打柴一边读书,最终学有所成,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像这样一个发愤读书的成功典范,往往会在民间演绎出很多关于他的故事。而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个成语——“覆水难收”,说的就是这个朱买臣。那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朱买臣的故事很多,除了《三字经》里讲的这个“负薪”的故事,还有一个经常提到的一个成语,就是“覆水难收”。我们经常讲“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而覆水难收讲的还是朱买臣,讲的是同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读书人叫朱买臣,一直当不了官,也没办法发达,天天只能去砍柴。而他的夫人崔氏,觉得跟着他过这种清苦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所以这个夫人对朱买臣的言语越来越尖刻,看到他这副寒酸样就很恼火。朱买臣有口难言,只能默默忍受。有一天,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朱买臣的妻子就逼着朱买臣上山砍柴。朱买臣就上山砍柴去了,砍完了柴以后满心以为自己打完柴能够换一些米面,能够让自己的妻子高兴。谁知道等他回家的时候,发现他的妻子早就盘算好了,她就拿出一纸休书,希望朱买臣休了她,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新的丈夫。在民间传说当中,这个丈夫是谁呢?是有一技之长的、家道很殷实的张木匠。那朱买臣也没办法,苦苦哀求,没有效果。不久,在民间传说当中,朱买臣考上了进士,做了太守。那么,崔氏知道了以后就心慌意乱,她想张木匠虽然很能干,但是怎么能跟太守比呢?所以她又决定去找张木匠,强烈要求张木匠给她一纸休书,又想回到朱买臣身边。然后,崔氏蓬头垢面,光着双脚来到朱买臣面前,苦苦哀求朱买臣允许自己回到朱家。这时,正好骑着高头大马的朱买臣一看,若有所思。他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也没拒绝她的请求,而是叫自己的手下端了一盆清水,泼在马的面前,就告诉崔氏:“如果能将泼在地上的水给收回到这个盆里边,你就可以回朱家。”这就是“覆水难收”的故事。而朱买臣的妻子后来精神失常了。

  “身虽劳,犹苦卓”这六个字,告诉我们的是,身体尽管已经非常劳累、非常受苦,但是依然坚持勤奋、坚持努力,毫不松懈。讲完了这个负薪的故事以后,还有一个故事叫“挂角”。这个故事讲的是唐代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李密。

  在隋末农民起义军中,有一支战斗力最强的队伍——瓦岗军,而这支队伍的首领就是李密。那么,李密是怎样加入瓦岗军的?而《三字经》中提到的“如挂角”,是一个关于他什么时候的故事呢?

  李密的先辈是北周和隋朝的贵族。李密少年的时候,就在隋炀帝的宫廷里面当侍卫。他是个贵族子弟,生性灵活,在值班时他很活泛,东张西望、摇头晃脑,被隋炀帝发现,就认为这个孩子不大老实:在这儿是当侍卫的,你却在这儿摇头晃脑。就免去了他的差事,把他赶出宫去。李密倒并没有垂头丧气,而是利用这个机会回家发奋读书,决心做一人有学问的人。

  有一回,李密骑了一头牛出门去看朋友。他不当官了,估计马也骑不了,就骑了头牛。在路上,他把《汉书》挂在牛角上,抓紧时间读书。正好宰相杨素坐着马车从后面赶上来,看到前面有个少年在牛背上读书,而且牛角上还挂了一部书,他当然觉得很奇怪了,就问:“你怎么那么用功啊??李密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是当朝宰相,赶紧下来磕头,报了自己的名字。那么这个宰相就问他:“你在看什么?”李密说:“我正好在读项羽的传记。”杨素觉得这个孩子可以谈谈的,所以就在那跟他进行了一番交谈,觉得这个少年非常有大志。回家以后,杨素就把他那天路上踫见那个在牛角上挂书的事情跟自己的儿子杨玄感说了。杨素告诉杨玄感:“我看这个叫李密的少年,才识才干都比你们几个兄弟强得多,将来如果你们遇到天大的事情,可以去找这个李密,要他帮忙。”从那以后,杨玄感就和李密交上了朋友。

  后来,杨玄感要寻找一个谋士,当然他记得父亲的叮嘱,他跟李密也一直有交往,就把李密请来。杨玄感问李密:“如果要推翻隋炀帝,应该采取什么样一个策略?”就是要李密给他定下了一个战略。李密跟他讲:“要打败隋炀帝的官军有三种办法:第一,趁皇帝现在在辽东,我们就带兵北上,截断他的退路。他前面是高丽,后面又没有退路,不出十天军粮接济不上,么我们不用打也能取胜。这是上策;第二,向西夺取长安,抄了隋炀帝的老窝,官军如果想退兵的话,我们就拿关中地区做根据地,凭险坚守,再看情况。这是中策;第三策,就是就近攻打洛阳,不过这是一条下策。因为洛阳不一定攻得下来,城池坚固,而且洛阳还有相当一部分隋朝的军队。”李密的主意是对的,问题是杨玄感真是像他父亲说的那样,无论在学识才能上都比不上李密。他急于求成,采取了第三条策略——下策,去进攻洛阳。虽然杨玄感打洛阳时,一时间很多农民都来投靠他,队伍一下扩大到十万人,也连续打了几个胜仗,但是隋炀帝马上派自己的大将军宇文述,率领大军来进攻杨玄感。杨玄感果然抵挡不住,只能退到西安去。一路被隋朝的大将追杀,最后杨玄感终于被杀。杨玄感没有完全听李密的话,被杀了。

  李密从混乱当中逃了出来,偷偷逃回长安,但是隋军搜捕得非常紧,李密还是被抓住了。在隋朝的官兵将李密押送到隋炀帝行营的时候,李密就和十几个犯人一商量,把我们身边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贿赂这些押送他们的官兵,供人他们吃喝玩乐。而押送他们的官兵得了一笔横财,吃喝玩乐之下防备松懈,李密趁他们喝醉酒的时候逃了出来。

  李密在脱离危险以后,想重振旗鼓,自己起来反抗隋朝。他开始想找一支起义军投靠一下,能够得到他们首领的青睐。但是当时的起义军眼光都比较短浅,认为李密是个文弱书生,都不用他。李密没办法,只好改名换姓,好几次差点又被隋朝的官兵抓到,最后他投奔到了瓦岗军,成为瓦岗军里边一个重要人物,他自己也成为隋朝末年推翻隋朝的一支重要的力量。这就是李密的故事。

  李密也正是通过这种一点一滴的学习,积累自己的知识,完善了自己的才能。当历史给予他某种机遇时候挺身而出,最后在历史上做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文忠寄语:学习并积累知识,完善自己的才能,当有了机遇的时候,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接下来,《三字经》又把目光投向学习应该在人生哪个阶段开始。是从小就开始学习好呢?还是年岁大了学习也无碍?或者说,是不是年岁大了你就可以不学习了呢?或者说,你是不是从小就有神童之名,从小做出一点成绩,你就可以放松学习呢?《三字经》接下来,依然从历史中寻找出好多事例,来告诉我们人的生命历程和学习历程之间的关系。请大家听下一讲。

 

第四十二集

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

彼既老,犹悔迟,尔小生,宜早思。

若梁灏,八十二,对大廷,魁多士。

彼既成,众称异,尔小生,宜立志。

莹八岁,能咏诗;泌七岁,能赋棋。

彼颖悟,人称奇,尔幼学,当效之。

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吟咏。

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

  

  〔本集导视〕著名诗人苏老泉为什么到二十七岁才开始读书呢?梁灏直到八十二岁才中的状元吗?祖莹和李泌又是怎样的才华横溢?蔡文姬的命运又是怎样?《三字经》为什么要特别提到这些人?而我们从他们身上又能够学习到什么呢?

  “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苏老泉就是著名诗人苏轼的父亲,但他为什么到27岁才开始读书呢?“若梁灏,八十二,对大廷,魁多士。”而梁灏82岁中状元是真的吗?“莹八岁,能咏诗,泌七岁,能赋棋。”七、八岁就才华横溢的莹和泌,又是怎样的神童?“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吟咏。”蔡文姬才华卓越,但命运坎坷,一生三嫁。那么,她最终的结局是怎样的呢?《三字经》为什么要特别提到这些人?而我们从他们身上又能够学习到什么呢?

  大家都知道,人最好是从岁数很小时就开始循序渐进地学习,就开始勤奋地学习,就开始接受良师的指导。但是,人世间的很多事是难以预料的,很多人或者说更多的人,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最佳的读书和受教育的年龄。那么,年岁大的人还应不应学习?年岁大的人学习了还能不能够取得成就?《三字经》给我们的答案是肯定的。“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彼既老,犹悔迟。尔小生,宜早思。”这里的《三字经》已经不是四句,它的句式长了一点,用了24个字来讲苏老泉的故事。

  苏老泉就是北宋著名文学家苏洵,是名气更大的苏辙、苏轼的父亲,历史上称他们父子三人为“三苏”。苏洵年轻的时候家累很重,整天必须在外奔波,要维持这个家庭的生计,因此根本没时间读书,一晃到了27岁。在古时候,27岁就是成年人了,不光是成年人,还类似于现代中年人的年龄了。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就对自己妻子讲:“我觉得自己在文学上还应该可以有所作为,恐怕现在必须开始发奋读书,开始往这方面努力。但是,我又放心不下这个家,你说我该怎么办?”而苏老泉的妻子程氏,是个非常贤惠的女性,非常理解他,非常支持他,从此接过了整个家庭生活的重担,苏洵也由此开始起步。他起步虽晚,但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进步飞快。他进京去赴考,马上就受到当时文坛前辈和一些大官显宦的一致赞赏,成了有学问的大家。我们知道,唐宋是中国两大盛世,两个文化高峰期,后人总结出“唐宋八大家”,一共才总结出八位、八大家,苏氏一门就占了三个,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其实,在中国历史传统中,一方面向少年神童投去极为羡慕的、赞赏的眼光,另一方面对老年求学、壮年求学的人也给予了相当的尊敬。

  在中国历史上晚年求学的例子非常多,西汉刘向编的《说苑》里就记载了一个非常著名的故事。春秋战国时期的晋平公问师旷:“我现在已经年过70了,但我现在想要读书,是不是太晚了?”师旷的回答非常有意思:“你为什么不秉烛而学呢?”意思就是说你为什么不点上蜡烛来读书呢?这似乎是答非所问,所以晋平公就跟师旷说:“先生,哪里有做臣子的戏弄君主的呢?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而师旷的回答是:“我怎么会呢?我又哪里敢戏弄我的君主呢?我听古人说过,少年时喜欢学习,好像是太阳刚刚升起时候的阳光;壮年的时候喜欢学习,好像是正午的阳光;而老年时候喜欢学习,好像是点燃蜡烛照明的烛光。点燃蜡烛照明虽没有像刚刚升起的太阳,也没有像正午的太阳那么明亮,但请问君,点蜡烛走路和摸黑走路哪个更好一些呢?”晋平公一下子就明白了。

  ◎师旷 春秋晋国乐师。字子野,目盲,善弹琴,精于辨音。曾成功劝学晋平公。

  所以,在中国传统当中,一贯有这样的一种思想:只要坚持不懈,就算年龄很大才开始学习,也为时未晚。学习的起步没有早晚,只要立志当下就应该付诸行动。

  苏老泉27岁开始求学,晋平公年近70岁还想读书。由此可见,只要想学习,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但是,梁灏82岁中状元的事是真的吗?

  在讲完27岁苏老泉的故事以后,《三字经》讲了一个岁数更大的人的故事。“若梁灏(浩),八十二,对大廷,魁多士。彼既成,众称异,尔小生,宜立志。”讲了一个82岁取得最后成功的人。这个故事一定是惊心动魄,一定是非常吸引人,但是《三字经》在这里讲错了,《三字经》作者在这里犯了一个和历史事实不相符的一个错误。也许《三字经》在这里没经过太严格的考察就用了一个民间传说,而忘了这个故事实际上是见于史籍的。

  梁灏是公元963年生人,公元1004年去世,总共在这个世界上才活了41年,怎么可能是82岁呢?怎么能比他在人世间活的年龄翻了一番,所以这一定是错的。

  梁灏这人在历史上确实是有的,而且是个很著名的人。他字太素,山东东平人,出生在官臣之家,他的曾祖、祖父、父亲都是当官的。但是,梁灏少年丧父,由他的叔父抚养成人,从小好学。他也有机会拜名师求学。他读书经常能够发现书中的疑问,而只要一发现疑问,就会向自己的老师请教。而他这位老师是名师,有点架子,觉得你这个问题太浅薄,所以经常拒不回答。由此,梁灏就开始了自学。他发愤读书,而在读了几个月后,有些问题自己就想明白了。但是,一些问题他依然想不明白,他再去老师请教,这个时候名师不再看不起他的问题的了,而是觉得他的问题真是问题,是有挑战性的问题,所以对这个学生格外器重。

  梁灏初次考进士没有考中,就留居在京城。当时的京城是开封,他曾向宋太宗赵光义建议,选才不要单凭诗歌,不要单看文采,要格外注重治国、治民的实际才能。但是没有被采纳,因为当时他还没有考中进士,人微言轻啊。而到了雍熙二年,也就是公元985年,再度赴考,经过了廷试和宋太宗的御试,考取了第一名,时年23岁。“若梁灏,八十二,对大廷,魁多士”,所以“魁多士”是指在很多读书人中间独占魁首,独占鳌头。当时他是23岁,不是82岁,我们也不大知道《三字经》在这个地方会出现一个这么大的错误。

  他后来参与政事,屡有谏言,虽然也被贬过,但是他的仕途基本上应该说是不错的。他曾经和一些人同修《宋太祖实录》,修宋太祖的起居注,能够担当这样工作的人,在当时一般都被认为是学问非常好的人,所以他应该是当时声名卓著的一个学问家。当辽朝的军队南侵的时候,梁灏还曾经向宋真宗提出建议:“请明赏罚,斩懦将,擢用武勇、谋略之士。”也就是说,要赏罚公正、明确,要不惜斩杀那些怯懦畏战的将领,要重用那些有勇有谋的贤才。所以他很受宋真宗的欣赏,在当时声望也很高。

  从历史的记载的来看,梁灏是身强少疾,身体很健康,相貌俊美,家庭和睦。他经常和士人交往,曾经是当时某种意义上知识分子中的核心人物。1004年,他在开封知府的任上生病,得了一个急症病死的。去世那一年,按照我们现在的算法是41岁,按照古人的算法是42岁,这在历史上是很清楚的。

  《三字经》是儒家思想的启蒙教材,在长期的流传中经多人修改补充,这也可能就是出现误差的原因。梁灏82岁中状元,可能就是民间的一个误传。但历史上有那么多文人学士,梁灏为什么会被民间传颂?他还有什么其他独特之处吗?

  梁灏有三个儿子。为什么我们在谈到别的《三字经》里人物的时候一般不讲他有几个儿子呢?为什么在讲到这位梁灏时要讲他的三个儿子?因为梁家父子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美谈。

  他的长子梁固,公元985年出生,也正好是他父亲考取状元那年生了这么个儿子。梁固1017年去世。这个人也是少有大志,而且非常崇尚节操,是个人品非常高尚的人。他在父亲去世后,因为他父亲是一个官,所受到了所谓被“荫赐”,就是受到祖辈的福荫,受到父辈的福荫,被赐为进士出身。丧期满了以后,他辞去赐进士出身。一般人不用考试,赐了我一个进士,那高兴得不得了。但他非常有志气,把这个赐进士出身给辞掉,自己主动参加科举考试。在1008年又考取状元。在父亲考中状元当年生的儿子,后来又考中了状元,这样的父子两状元,在中国历史上,在我有限知识范围里,我知道的就这么一对。而梁固“为人爽直,才调俊雅,善与人交,慷慨好施,尚义气,有吏才”。他判案非常公正,所以当时梁固有外外号叫“平审”,即非常公平地审理案件。梁固去世时33岁,梁固没有后代。

  宋朝的这一对父子状元,举世罕见。宋金以来,就曾经为他们修建过父子状元的牌坊,这个牌坊原来还一直在的,是个木质结构的。到了清朝的康熙58年,兖州太守奉旨重修牌坊,上面有一幅对联也是比较有名的,叫“是父是子同作状头千载少,为卿为相流传历代一门多”,这个对联就很说明问题了。

  像梁灏、梁固这样的父子状元,在中国历史上确实罕见。也许正因为如此,梁灏才被收入《三字经》中。虽然年龄上弄错了,但也让我们了解到一对父子状元的故事。虽然《三字经》认为学习不分年龄,但年幼而聪明好学的就更加被称赞了。那么,《三字经》当中所提到的莹和泌,又是怎样的两个神童呢?

  尽管《三字经》告诉我们,学习不要过多地去考虑年龄,即便由于种种无奈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也并不意味着就学无所成,更不意味着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放弃学习。但是,中国的传统意义上,长久以来毕竟都是很羡慕那些少年神童的,按照教育学的一般原理,人确实应在小时候就开始学习。人的每一个人生阶段都有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在少年时代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学习。所以,《三字经》接下来又给我们讲述了两个幼年开始就学有所成的人物。“莹八岁,能咏诗;泌七岁,能赋棋。彼颖悟,人称奇,尔幼学,当效之”这里讲的两个人,一个八岁就能吟诗了,一个七岁就能根据一盘棋来赋诗,非常机智。它讲了历史上两个神童。

  “莹八岁”的“莹”就是北魏的祖莹。祖莹,字元珍,范阳人,他父亲是中书侍郎钜鹿太守,所以他应该是出身一个官宦家庭。祖莹八岁时能够背诵《诗》、《书》,12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人。他喜欢学习,而且对读书达到一种迷恋的程度。迷恋到什么程度?他的父母怕他读书读出病来,所以禁止他读书。父母一般都觉得孩子不够用功,而他的父母觉得这孩子太用功了,怕他读书读出病。所以,他经常藏着蜡烛,而且还要把照顾他的仆人给赶走,趁父母睡着之后点起蜡烛,用衣服遮盖住窗户偷偷地读书。他害怕漏光,怕家里的长辈,怕家里在的佣人看到。但事情最终还是被传开来了,所以大家对祖莹就格外器重,觉得这个孩子不得了。当时大家都叫他什么?圣小儿。他特别喜欢写文章,当时有些官员就经常感叹,说这个孩子的才华很多大人都达不到,最终一定会大有所为。当时有一位中书博士叫张天龙,在讲解《尚书》的时候,学生都聚集来听。但是祖莹因为在家里熬夜读书读的很疲倦,才突然想起要去听课,结果,情急之下拿错了一部书,没有拿《尚书》就去听课了,到了那边才发现书拿错了。那时候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岁数不大,又怕这位中书博士,就不敢拿再回去拿。但是,当这个博士问到他的时候,他当众背诵了好几篇《尚书》中的文章,一字都没有遗漏。所以,他凭借着自己的勤学,一路还走得比较顺,到后来成为了一名学士。

  而“泌七岁,能赋棋”,说的这个泌就是唐代的一代名臣——李泌(722-789年)。李泌是公元722年生人,到公元789年去世。他在幼年的时候就非常聪明,又能写文章,还能写赋,同时还非常擅于下棋,当时就有神童之号。而所谓《三字经》里“能赋棋”的故事,就发生在李泌七岁的时候。这个故事后来在哪里流传啊?不在读书界流传,而是在围棋界流传,中国好多从小学围棋的人都知道有个神童叫李泌。

  这个事情说起来和唐玄宗李隆基有关。唐玄宗是个多才多艺的风流天子,有一夜他突发奇想,要遍观天下的贤士。就亲自坐在一个高楼上,下令在下面摆了好几桌酒席,广设座位,召集了儒、道、释三教的各种高人共同辩论、讲论学问,以比较三教的优劣。李泌有个表哥,当时也只有九岁,也很厉害,就穿上了大人的衣服衣服,混在人群中。开讲以后,这个九岁的孩子十分敏锐,辩论精微,满座皆惊。大家一看,怎么是一个才九岁的小孩?大家惊呼神童。唐玄宗在上面看到了,也很高兴,就把他召到楼上来,问他:“你太聪明了,才九岁,那你的家人和你的亲戚当中是不是还有你这样的人啊?是不是还有像你这样博通经义的人啊?”这个表哥回答:“我在我家不算什么,我还有个表弟叫李泌,才七岁,比我还小两岁,但是已经遍观经史,而且心思敏捷,比我强多了。”唐玄宗一听,这太好玩了,居然还有一个小神童,一心想见见李泌,就命令宫里的宦官:“你要想办法把李泌带到宫中来,但你别让李泌家人知道。”唐玄宗很有意思,怕走露这个消息,使家里人给李泌恶补课。如果李泌没说的那么神,一听皇帝要召见,那家人不是要给这个神童恶补一番,所以他就叮嘱这个宦官,你把李泌接来而不能让李泌家人知道。第二天早晨,太监就来到李泌家门口,像做贼一样,找一个角落先猫起来。过了一会儿,李泌出来玩儿了,这个太监就扑上去,把李泌一把抱住,扛起来就跑。李泌家人吓坏了,但是他们家也是见多识广,一看抢李泌的是个宫里的太监,也就放下心来。

  只有七岁的李泌,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抱住,还被扛起来跑离家门,他会有什么反应?而小李泌见到唐玄宗后,又是如何以棋为诗表现出他的不同凡响之处呢?

  李泌这孩子被这样扛在肩上,不声不响。一般的孩子都会叫救命啊,他不叫,他悄悄地看看这个太监到底想干嘛?他在跟太监斗心眼。到了宫中,唐玄宗正好跟宰相在下棋,这时李泌被扛进来了。玄宗一看李泌,唇红齿白,还是个孩子,很可爱,当时就非常喜欢,就命令李泌:“你不是看到我和宰相在下棋吗?你就吟诗一首,而且要在这个诗里咏出四个关键字——方、圆、动、静。”这道题很难啊,一盘棋当然有动静,有方圆,但要即兴赋诗要把它吟出来却很难。而那个宰相一看李泌是一个小毛孩,也很喜欢他,怕孩子一下子赋不出诗来,让皇上不高兴,对孩子也不好,所以他就带头做了一首示范诗,叫什么呢?“方如棋盘,圆如棋子。动如棋生,静如棋死。”宰相做了一首,他觉得自己做得很牛,然后对李泌讲:“诗就是这种做法,要扣住方圆动静的这个意思,而不是以物咏物,你不要去描写这个棋盘是一块方的,棋子是一个圆的,棋盘木头做的,棋子玉石做的,这个不行。李泌听了,歪着头看看宰相,双手叉腰,不慌不忙,也吟了一首:”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动若聘才,静若得意。“这首诗明显比宰相的诗高明啊。“方如行义”,就是你在仗义行为时候应该堂堂正正。我们原来讲“智圆行方”,就是人的智慧要很周全,要进退舒缓,人的智慧不能是直来直去的,直来直去这是憨,不是智慧,但你的行为要堂堂正正,方方正正。古人叫“智圆行方”,所以他讲“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动若聘才”,就是动的时候就像人的才华横溢,才华横溢时你要动,飞扬。“静若得意”,当人一旦领悟到意思的时候,当然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得意洋洋的得意,但这里不是。人一旦真的看透了真正含义的时候,或者取得成功的时候,你要很静,因为这是另外一种境界。这两首诗的作者倒过来还差不多,李泌这首诗如果是丞相做的,丞相的诗是这个七岁孩子做的,还差不多。所以,玄宗一听大喜,马上就称赞李泌才思敏捷,而以皇帝之尊把李泌揽在怀里爱抚,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本身是个风流天子。然后命令太监中使,赏了很多果子给这个小孩子,让这个中使带着这个小孩子在皇宫里边随便玩儿。李泌在皇宫一玩,不回去了。家里人急了,谁把我们家神童给拐走了,整天在大街小巷里找李泌,只有李泌的爸爸毫不在意。李泌的爸爸讲:“如果别的小孩走丢了那得找,如果是泌儿根本不妨事,他踫到什么事都会随机应变,安然归来的。”果然,过了两个月,唐玄宗突然想起来:“这李泌我再喜欢也不能不让他回家啊!”就命令中使把李泌送回家,而且传达了自己的旨意,什么旨意?“这个孩子太了不起了,但年龄太小,我不能给他官职,但是我相信,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一定是国家栋梁。”唐玄宗是个长寿天子,他终于等到这个孩子后来成为他的重要谋臣。在“安史之乱”当中,在唐朝性命攸关的时候,正是这位李泌为唐玄宗出谋划策,制定方略,为平叛立下了大功。李泌后来被封为邺侯。这就是李泌的故事。

  《三字经》在讲完两个神童后,又列举了蔡文姬和谢道韫两个女子的故事。蔡文姬和谢道韫虽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才女,但在中国传统观念中,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代表着中国传统思想的《三字经》,为什么要收入两个女子的故事呢?

  《三字经》是传统文化的产物,《三字经》之所以能流传那么久,除了它符合我们传统文化的基本要求和精义以外,它一定还有传统文化当中突出的、特殊的成份。也就是说它符合我们的传统,但在某种意义上又高出我们的传统,只有这样的著作才会流传百世。

  接下来,《三字经》用宝贵的篇幅赞扬了勤奋好学的女子。在中国传统当中一直讲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般来讲不是全部,好多官臣世家的小姐也是不读书的。而《三字经》不这么看,《三字经》在这里赞扬了好几位女子。当然,作者举两位才女的例子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激励男孩子的,连女孩子都这么刻苦,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能不发奋呢?“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吟咏。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

  ◎蔡文姬 名琰。东汉末年陈留(今河南开封杞县)人,东汉大文学家蔡邕的女儿,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才女和文学家。蔡文姬既博学能文,又善诗赋,兼长辨才与音律,还精于天文数理。曾写下《胡笳十八拍》和《悲愤诗》等。《悲愤诗》是中国诗歌史上第一首自传体的五言长篇叙事诗。

  蔡文姬,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为《胡笳十八拍》这样的故事。她出生于大约公元177年,去世的年份不详。她是汉末著名的琴家。蔡文姬抚琴这是最有名的,史书说她博学而有才辩,妙于韵律。

  蔡文姬的父亲蔡邕(拥)是曹操很少见的几位挚友之一。曹操朋友不太多,但蔡邕是他的朋友。蔡文姬16岁时嫁给了河东的一个卫氏大家族,她的丈夫叫卫仲道。卫仲道是个出色的大才子,夫妻两个非常恩爱。但是,这就是命运,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卫仲道吐血身亡,暴病而死,蔡文姬还没来得及生下一男半女,丈夫就死了。蔡文姬实际上当时还只有十七八岁,而卫家人又嫌这个儿媳妇克死了自己家的儿子,不能正待她。所以才高气傲的蔡文姬不顾自己父亲的反对,毅然回到娘家。一个女性有这样的自尊,这在当时是不多见的。后来,她父亲死于狱中,而蔡文姬经历了丧夫、丧父的苦难以后,居然又在23岁那年被匈奴掠夺而去。她被掠夺到匈奴以后,被匈奴的左贤王纳为王妃。她在匈奴居住了12年,为这个左贤王生下两个儿子,同时她还学会了吹奏胡笳,还学会了异族的语言。建安13年,也就公元208年,曹操想起自己的好友蔡邕,得知蔡文姬流落在南匈奴后,立即派一个叫周近的做使者,携带黄金千两、白璧一双,把蔡文姬赎了回来。这一年蔡文姬35岁,在当时讲这是女性蛮大的一个年龄。尔后,曹操又做主把她嫁给了校尉董祀。

  蔡文姬博学多艺,但却命运坎坷。在经历过丧夫、丧父,又被匈奴掠走的悲剧遭遇之后,她的第三次婚姻是否能美满幸福?而蔡文姬一生所经历的离乱忧伤,对于她的文学艺术创作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蔡文姬嫁给董祀后,她的婚姻生活起初的时候并不幸福。蔡文姬饱经离乱忧伤,经常神思恍惚。就是说蔡文姬被曹操赎回来以后,当时的精神状态是有些问题的。而董祀正值鼎盛年华,一表人才,也是博通经史,非常擅长音律,自视甚高,对蔡文姬自然有一种不满意,觉得她配不上自己。按照古人来讲,她已是二嫁之身,嫁给他是第三个,但由于是丞相曹操指定的婚姻,曹操是媒人,董祀也不敢反抗,所以只好接纳了蔡文姬,因此两人的婚姻生活不幸福。然而,第二年,董祀一不小心犯了个死罪,蔡文姬在那时蓬首跣(显)足,就是按照当时这个风俗去求情。实际上蓬首跣足还有一个意思,愿意代丈夫而死。当蔡文姬为董祀求情时,曹操看到蔡文姬在严冬时节蓬首跣足,心中大为不忍,命人取过头巾鞋袜为她换上,让蔡文姬在董祀没释放之前,留居在自己家中。曹操也是个读书人,在一次闲谈中,曹操表示很羡慕蔡文姬家里的藏书。蔡文姬告诉曹操,自己家里原来藏了四千卷书,几经战乱,已经遗失。曹操流露出深深失望的表情。但蔡文姬又接着告诉曹操,这四千卷里面她能背出四百篇。曹操大喜过望。蔡文姬在住在曹操家里时,凭着记忆默写出这个被战火毁坏掉的四百篇文章,可见蔡文姬的才气是多么高。

  蔡文姬一生三嫁,命运坎坷,但是她博学多才,音乐天赋自小过人。她六岁时隔墙听父亲在大厅中演奏,她隔墙就听出父亲的琴有一根弦断了。她隔墙怎么能听出断了一根弦?父亲很怀疑女儿是不是蒙的,就有意把第四根弦弄断,蔡文姬马上说:“老爸,第四根弦又断了。”所以她长大以后,琴艺超人。她在匈奴胡地,日夜思念故土,回到汉朝以后,就参照胡人的声调结合自己悲惨的经历创作了哀怨惆怅、令人为之断肠的《胡笳十八拍》。她嫁董祀以后,又因感伤乱离,作了《悲愤诗》,这是中国诗歌史上第一首自传体的五言长篇叙事诗。当然,也有学者认为这个《悲愤诗》是伪作,我不知道这个伪作有什么证据。可能是在中国传统当中,认为一个女子能作出那么好的一首诗,心里想想实在是不平,所以说它是伪作。我到现在还是愿意相信这是蔡文姬的作品。没有亲身的经历,没有这种感同身受、刻骨铭心的离乱、伤感,要模仿,谈何容易?

  蔡文姬不仅才艺卓越,而且心地善良。丈夫董祀虽然对她并不好,但当董祀遭遇杀身之祸时,蔡文姬不顾嫌隙,蓬头跣足来向曹操求情。那么,曹操是否能放过董祀呢?

  曹操看在和蔡邕的交情上,又想到了自己的这位侄女的悲惨身世,赦免了董祀。从此以后,董祀感念妻子的恩德,对蔡文姬刮目相看,觉得这个女性不一般,夫妻双双也都看透了世间的世俗,所以溯洛水而上,居住在风景秀丽、林木茂盛的山区。若干年后,曹操打猎经过这个山区,还曾去探望过这对夫妻。以曹操这样一种性格,如此念一个人的旧情,真的是罕见。董祀和蔡文姬还生了一儿一女,而这个女儿很厉害,嫁给了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这就是蔡文姬的经历。

  在《三字经》当中讲述学习,讲述有才华的女性只有这么两位。另一位是谢道韫,她的故事究竟怎么样的?请听下讲。

 

第四十三集

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呤。

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

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

彼虽幼,身已仕。尔幼学,勉而致。

有为者,亦如是。犬守夜,鸡司晨。

苟不学,曷为人!蚕吐丝,蜂酿蜜。

人不学,不如物。幼儿学,壮而行。

上致君,下泽民。

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

人遗子,金满籝,我教子,惟一经。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本集导视〕大家对于谢道韫远不如对蔡文姬那么熟悉,但谢道韫的才华确实可和蔡文姬齐名。蔡文姬六岁能辩琴,而谢道韫自幼善吟诗。但蔡文姬的命运坎坷,一生三嫁,那同为才女的谢道韫,她的婚姻会怎么样呢?《三字经》在列举了两位才女的故事后,最后又讲了唐朝刘晏的故事。刘晏也是历史上一个著名人物,他少年聪慧七岁就做了一个官,官职为太子正字,太子正字是个什么官职?刘晏又有什么特殊才能呢?

  《三字经》之所以能流传上千年,成为儒家思想的启蒙教材,正是因为它代表的是儒家思想中的精华部分。《三字经》一反中国传统中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例举了蔡文姬和谢道韫两位才女的故事。钱文忠教授在上讲中已经讲了蔡文姬坎坷的命运和卓越才华,那么谢道韫是什么人?她有什么超人的才华,为什么能与蔡文姬齐名?而《三字经》在列举了许多勤学的故事之后,最后又特别强调了努力学习的重要意义。对于学习的重要意义,钱文忠教授是如果解读的?

  不管《三字经》的作者出于什么目的,他毕竟在有限篇幅当中赞扬了两位非常有才学的女子,一位就是大家很熟悉的蔡文姬,而另一位是我们大家相对比较陌生的谢道韫。

  谢道韫是东晋时期著名才女。有一句话叫“王谢之家”。在中国古代,“王谢之家”是用来形容最权贵的门第,这样的门第既要有大官,而且这个大官还必须有功于这个时代。我们知道有一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之家和寻常百姓之家是对着讲的。谢道韫就是“王谢之家”里面谢家的女孩子。

  ◎谢道韫 东晋女诗人。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一代名将谢安之侄女,大书法家王羲之之子王凝之之妻。谢道韫精明、聪慧、能辨。作品传世很少。

  东晋以后,历代都非常称赞她咏雪的才华。她之所以被大家注意到,在历史上一直被赞颂是因为一个很偶然的场合。她小的时候,有一天漫天飘雪,她叔父,谁呢?当然是著名人物了,谢安,谢安就让家里的子侄们,把家里的晚辈召集起来,大家描写一下这漫天的雪花。中国传统的世家大族大多会利用各种场合,一场雪、一场柳絮、一朵花开了、一朵花谢了,把子侄们召集起来赋诗写文章,这是中国传统世家大族教育子女的一种常见手法,培养子女触景生情,培养子女对世间万物有非常敏感的感触。所以,谢安就把子侄全部召集起来,让大家来赋诗。

  谢家的子侄都是以文采风流著称的,但是,谢安的侄子——后来也很有名气的谢朗,这次表现不怎么样。他怎么比喻呢?“撒盐空中差可拟”。什么意思?这个雪花就好比是撒了一把盐在空中。这叫什么比喻?就算是今天比较细的盐也是一粒一粒的,每一粒差不多大,你撒把盐到天上不全掉下来了。何况古代的盐还都是粗盐——疙瘩盐,你撒一把不都掉下来了,哪有雪花砸下来的?所以谢道韫这时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不服说:“未若柳絮因风起。”她把这个漫天的飘雪比喻成柳絮,“因风起”,因为一阵风把柳絮吹的迷迷漫漫,漫天飘扬,柳絮是不会一下掉下去的。一种满目的、雪的白茫茫满目而去的动态,都被她形容出来了。这就是《三字经》谢道韫“能吟咏”的出典。

  大家对谢道韫远不如对蔡文姬那么熟悉,但是谢道韫的才华确实可和蔡文姬齐名。蔡文姬六岁能辩琴,而谢道韫自幼善吟诗,但蔡文姬的命运坎坷一生三嫁。那么,同为才女的谢道韫她的婚姻会怎样呢?

  谢家和王家是齐名的世家大族。我们前面提到,谢安是谢道韫的三叔,谢玄是谢道韫的同胞兄弟,谢灵运是谢玄的孙子,所以谢道韫是谢灵运的姑奶奶。中国传统讲究门当户对,谢家的女孩除了王家的男孩还嫁给谁呀?所以她果然嫁给了王家的一个男孩。嫁给谁了呢?嫁给了鼎鼎大名的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谢道韫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谢道韫的婚姻是由她的叔父包办的。但是这个婚姻一点都不幸福。门当户对并不能保证婚姻的幸福,虽然门当户对的婚姻比别的婚姻也未必就差,但是落实到谢道韫身上的确是种痛苦。这个王凝之信天师道,在南北朝时只要名字里带之乎者也“之”的这个人,一般都信天师道,所以他整天在家烧香拜神,把家里搞得烟雾缭绕。心高气傲、才华出众的谢道韫摊上这么一位王家子弟算她倒霉,心里非常郁闷,非常懊恼。婚后不久,她就找了一个借口回娘家了。这可明显看出,她对自己丈夫的不满。但是,谢道韫很欣赏自己的一位小叔子,谁呢?一想大家也都知道,著名的王献之。王献之是书法大家,当然王献之绝不仅是书法大家。因为魏晋南北朝流行清谈,当时的一些亲贵之家一些人见面,先要就一个题目大家清谈一番,比比学养,比比聪明度,比比反应速度,比比肚里的货色。有一次,王献之和宾客在清谈的时候理屈词穷,那明显地王献之的清谈水平不如他的书法水平。谢道韫在里屋听着,因为她不能出面去清谈,但她也很有才华,她在那边听。听到王献之处于下风以后,心里心疼这个小叔子,怎么说不过人家?丢脸嘛,于是就派丫头出去传话。说什么呢?“我能不能出来替这个小叔子跟大家谈?”那谁能拒绝呢?大家也知道这是谢家的闺女啊。所以,就把床(当时的床是一种座椅不是榻,不是我们今天睡的床)搬出来,前面挂上青布幔,这个礼节规矩很严的,还不是挂上垂帘,垂帘还是能看见的,挂上青布幔就看不见了。谢道韫坐在青布帐中,接过王献之已经落败的话题开始清谈,把对方谈得落花流水。这一段故事见于《晋书》,也是见于正史的。

  ◎王献之 (公元344年-公元386年),东晋书法家、诗人。字子敬,祖籍山东临平,生于会稽(今浙江绍兴),王羲之第七子。官至中书令,人称王大令。与其父并称为“二王”。工书法,兼精诸体,尤善行草。

  谢道韫婚姻不美满,她的人生结局也很悲惨。孙恩起来造反的时候,有一次兵临会稽城下。王凝之这个人也真是,他既不发兵,也不逃,也不躲,干嘛呢?烧香,他还在那里烧香。他信奉天师道,希望能有天神降下神兵来帮忙。城被攻陷了,王凝之和几个儿子,也就是谢道韫和他生的几个儿子都被害了。谢道韫这位女性怎么样,大家知道吗?在乱兵之中手杀数人,所以这个女孩是文武双全,她不是仅仅会读书、仅仅会清谈啊。最后,她与年仅几岁的外孙一起被俘,都被孙恩的乱兵抓住了。而这个时候,谢道韫大声地抗争:“事在王门,何关他族?不要滥杀无辜。”你来进攻这里不就是因为王家,王家是世家大族,所以谢道韫到这一刻还是按中国传统的伦理把自己看成是王家的人。这事情冲着王家来的,跟别的家族无关,你们不要滥杀无辜。而孙恩也很早就听说过谢道韫的才名,在这一刻没有再残忍,于是把谢道韫和她的外孙一起释放了。但是,晚年的谢道韫就非常的凄惨了。这就是谢道韫的故事。

  《三字经》在列举了两位才女的故事后之,最后又讲了唐朝刘晏的故事。刘晏也是历史上的一个著名人物,他少年聪慧七岁就做了一个官,官职为太子正字。那么,“太子正字”是个什么样的官职?刘晏又有什么特殊才能呢?

  《三字经》前面讲了各种各样有关勤奋读书的故事,接着两位才女的故事之后,《三字经》讲了中国传统最羡慕的一种情况,也是中国传统的家族或中国传统的读书人最梦寐以求的一种情况。什么情况呢?年岁不大,但因读书有成就已经获得官职的例子。“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彼虽幼,身已仕。尔幼学,勉而致。有为者,亦如是。”讲了一位七岁就因读书获得了官职的人,这个在历史上当然很少见,这就是唐朝的刘晏。

  ◎刘晏 (约公元716—公元780年),唐理财家。字士安,曹州南华(今山东荷泽西北)人。历任吏部尚书、同平章事、领度支盐铁转运租庸使等。刘晏少年时期十分勤学,少年时期才华横溢、名噪当时。

  刘晏出生大概是在公元716年,去世是在公元780年,字士安,曹州南华人,官至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是中国古代鼎鼎大名的理财家。刘晏七岁举神童,就是因为有神童之名被大家荐举。八岁时唐玄宗因为封泰山,那时候要封禅,封泰山时这位八岁的孩子献上一篇《颂》,所以就有了官职,叫“太子正字”。

  跟据记载,刘晏十岁那年,有一天唐玄宗登上勤政楼,刘晏被唐玄宗叫来,因为当时有很多人都在赋诗在展示自己的才华,那刘晏的官职不是叫正字吗?所以就问他说:“正字,正得几字?”你能正出来几个字?正字主要是一种校勘,校对、找出错字这样一个职务。那么小的孩子当这个职务,说明他肚里有货(挑大拇指),他是要挑别人错的。大家知道刘晏怎么回答?“天下字皆正,唯有朋字未有正得。”天下的字都是正的都是对的,只有朋字不正。那个朋友的“朋”字,都是往左有点歪的。这个话说得唐玄宗惊讶极了!为什么?了解唐朝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一语双关,兼指朋党。当时唐朝的宫廷党争,这帮人跟那帮人闹,各自组成朋党,朋党怎么会正?朋党都是各执一边的,都是为了个人或小集团利益不顾正义,都是有走极端倾向的,怎么会公正的呢?所以刘晏如此回答。唐玄宗也好,杨贵妃也好,都非常喜欢刘晏,经常地给他赏赐。有时甚至还赏他衣服,赏他别的,赏他一些小玩珍都有的,因为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刘晏少年时期十分勤学,很早就才华横溢,名噪当时,《三字经》也因此把他树立为少年才俊的学习榜样。

  刘晏小小年纪便如此才华横溢,那么他长大之后会怎样呢?我们知道许多小神童长大以后,好像并无过人之处。那么神童刘晏后来是否一直才华超群?他小小年纪就有了官职,那么长大之后官至何位?他的一生又是否会一帆风顺呢?

  后来刘晏在唐肃宗时代当过刺史,当过太守,当过户部侍郎,对“安史之乱“以后的唐王朝做出了重大贡献。刘晏在任期间办成了三件大事,这在中国历史上都很重要,对于唐朝后期的历史尤其重要。第一件,改革漕运。第二件,改革盐政。因为盐是老百姓都要消费的,盐税是国家重要的税收来源。盐政要出问题,国家的经济就会出问题。第三件,改革财政体系,建立全国性的经济情报网。作为神童的刘晏在自己成长起来以后,培养了一大批在中国历史上很重要的理财专家,所以他能够指挥庞大的财政系统。“如臂使指,运动自如”,就好像手臂指挥手指一样。刘晏非常勤奋,他把读书当中的勤奋,一直延续到他的工作中,延续到他的为官当中。历史上讲“为人勤力,事无闲剧,必一日中决之”。事情不过夜,不管这个事情难度多大,不管这个事情是缓的还是急的,反正他一天就给你解决掉。而他处事还非常有长远眼光,所谓“成大事者不可惜小费,凡事必为永久之虑”。你要做一件大事不要去算小的经济账,而做事情一定要考虑永久,不要搞这种豆腐渣事情,这些刘晏是一直非常反对的。

  刘晏为了挽救唐朝的倾危,改善唐朝晚期人民的生活,几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他上朝的时候骑马,心里还在盘算各种账目,退朝以后经常批改公文到深夜。他生活俭朴,饮食非常简单,而且他居然没有丫头,这个在高官当中是罕见的,他不用使女在家里。当他死的时候,他所有的财产就是两车书籍、几斗麦子,其它什么都没有。在官吏贪暴的唐朝晚期,在官吏大量地出现贪污情况的传统社会中,一个理财大臣,一位掌管唐朝经济命脉的大臣如此两袖清风,是非常值得称道的。

  在专制制度下,功高犯忌,廉洁遭妒,正直的人难免蒙冤,刘晏也没有能够逃脱这个命运。公元779年,唐代宗死,唐德宗即位。唐德宗性情暴躁,猜忌无度,轻举妄动,刚愎自用。他任用当时一些奸相奸臣,刘晏就是被他们进谗言加害致终。先是被贬出京师,后来被唐德宗下诏处死。史籍上讲,刘晏无罪被杀,大家都为他喊冤。后来,唐德宗杀掉了进谗言的杨炎。

  “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彼虽幼,身已仕。尔幼学,勉而致。有为者,亦如是。”《三字经》在讲完刘晏的故事以后,又有一段用动物来比喻,来进一步强调学习对人的重要性。“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这里讲学习的意义,根本不需太多的解释。这一节拿人和一些小动物进行比较,“犬守夜”,狗要守夜,“鸡司晨”,公鸡要打鸣,“蚕吐丝”这不用讲,“蜂酿蜜”也不用讲。这些小动物都在尽自己的本分,靠自己的本分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同时也为他者做贡献,提供服务,学习难道不也是有这样的意义吗?当然,《三字经》在这里最后的六个子“人不学,不如物”,意思就是一个人不学的话,还不如这些动物呢。这里边还有一层深意,什么深意呢?这些动物的本领在当时中国古代人的知识水准上来看,是一种本能。当时古人是这么看的,狗生下来它就是会看夜的,也没见过狗上过看夜学院;公鸡生下来它总归会打鸣的;蚕,总归要吐丝的;蜂,总归要酿蜜的,他们都是本能。而人呢?假如不学习的话,除了消耗恐怕就谈不上什么贡献了。所以,人不学习还真不如那些动物。

  “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这是一段传统的说教,在传统文化当中,这段话被认作天经地义。幼年的时候你应该学习,壮年的时候你应该起而实践,这样才能“上致君”,即为皇帝、为君服务,“下泽民”,下可以使老百姓得到福泽,为老百姓造福。就你本身来讲,可以“扬名声”,使天下人都知道你,你可以“显父母”,父母也因为你得到荣光,为天下所知。因为中国古代,只要一个人当官了,父母、祖、曾祖随着你官阶的大小会被封为不同的官职。哪怕祖父、曾祖父都已过世,同样会因为子孙后代的成功获得一种荣光。“光于前,裕于后。”这一段话也不用解释。

  这一段话传统气息的确非常浓厚,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说这段话是过时了。我个人不认为这段话是过时了,无非是在这段话里把“上致君”改成“上致国”就可以。今天没有皇帝,没有君主,但是每一个人还总有他认同和归属的国家,每个人还自有他与生俱来所属于的民族。你如果幼年好好学习,成长起来后凭着将你学到的知识付诸实践,你还是可以为这个国家、民族做出一些贡献的,可以使和你生活在同时代的人或者更晚的后来者,多少获得一些你所带来的利益。所以我讲,像这样的话毫不过时。

  “人遗子,金满赢。我教子,唯一经。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三字经》到这就结束了。钱文忠教授认为《三字经》可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讲教育的必要性和应该学习的内容;第二部分讲了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第三部分以众多勤学的例子,强调了努力学习的重要意义。《三字经》在最后结束语中强调,给孩子留下多少金银财宝,都不如教子一经。那么这个经到底指的是什么?这个典故又出自哪里呢?

  《三字经》最后还是用一个故事来结束了它整个一部书。“人遗子”,或叫人遗(ei)子,遗留的遗在这里应读ei了。“人遗子,金满赢,我教子,唯一经。”别人留给孩子的是满满一筐黄金、钱财,我交给孩子的只不过是一部经书。这部经书不一定仅指《三字经》,也有可能是指《三字经》,而这一部经书也泛指中国传统知识的结晶,这些结晶以书册的形式,以书卷的形式穿过历史留存到了今天。这里的典故用的是汉代的韦贤。

  韦贤,约公元前148出生,公元前年67年去世,西汉大臣,字长孺,鲁国邹人,也就是跟孟子是同乡。他非常质朴,而且非常善于学习,精通《诗经》、《礼记》、《尚书》,当时就号称邹鲁大儒,是个非常著名的学者。他当过博士,当过给事中,而且进宫为皇帝讲解过《诗经》。在公元前71年,他曾当过丞相,并且封为扶阳侯,食邑七百户。在中国历史上,丞相一职起码在汉代有退休制度,一般来说,除非是被杀,或者被贬职,丞相是不退休的。丞相因为年老退休了,主动请辞是从韦贤开始的。

  韦贤在当时由于学识渊博,很早就得到大家交口的称赞。韦贤在中国文化史上有一个突出的贡献,就是对《诗经》的研究。研究《诗经》的学派当中有一哌叫韦氏学,就是韦贤对《诗经》的解释。他对《诗经》的理解形成了自己独到的风格,汉昭帝也就因此拜韦贤为师,向他学习《诗经》。

  到了公元前71年,韦贤已70多岁了,他在当了五年丞相之后,以老病为由请求退休。汉宣帝也同意了,因为觉得这位大儒年事已高,就准他辞职,并赏给他一百斤黄金。几年后韦贤去世,他还有个谥号叫节侯,所以他的地位是很高的,受到皇帝的器重。韦贤有四个儿子,长子韦方山曾当过一个县令,次子当过太守,第三个儿子留在邹县为父亲守坟。小儿子韦玄成又以才学超群受到皇帝的重用,再次担任丞相。邹县留下了一个谚语,就是“遗子黄金满赢,不如教子一经”。这个是邹县的谚语。韦贤当过丞相,当过帝师,退休时皇帝又赏赐给他一百斤黄金,但他都没有留给儿子。这些钱和他的俸禄所得完全用来教育子孙,给子孙创造一个必要的,或者说是和别的人相比略好的一些读书条件。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小儿子又当上了丞相。在传统当中,父子丞相,这当然是件了不起的事。也可见,在《三字经》作者眼里,或在中国的文化传统当中,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是得到一致公认的。这句话并不仅是西方的谚语,实际上也存在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当中。

  文忠寄语:知识就是力量,很早就存在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当中。

  韦贤久居相位,退休时皇帝又赏赐给他百斤黄金。但韦贤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他把这些财富留给子孙享用,金山银山也会有吃光花完的那一天。所以,他只是用这些钱为子孙创造了一个更好的学习条件,让子孙获得了更多的知识,这才有了后来父子丞相的美谈,也因此留下了“遗子黄金满赢,不如教子一经”的典故。那么,这个典故对于我们今天的现代人,有什么特别意义呢?

  这样的观点在今天特别地有教育意义。我们现在都在忙碌,都在奔波,都在面对各种竞争,很多人都讲: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了给孩子留下一点东西,为了给孩子留下房子、财产,留下一笔钱,希望他们将来能生活得更好,这无可厚非。但是,与其给孩子留下有形财产,不如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不如给孩子留下知识,或者至少别忘记在给孩子留下财富的同时,也要使他们成为受过真正良好教育,成为拥有真正知识的人。孩子是花朵,但是,应该是也必须是健康的花朵。《三字经》讲到这里,在最后又加了四句,“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这四句放在最后,实际上是一种语重心长的教导,真可以说是一种谆谆嘱咐。

  “勤有功”,不是说勤奋是有功劳的。是指只要勤奋总归会有所成,只要你耕耘总归会有收获,只要你努力总归会有所得。

  文忠寄语:勤奋总会有所成,耕耘总会有所获,努力总会有所得。

  “戏无益”,这个“戏”并不是泛指所有的游戏,而是一种游戏、荒废人生之“戏”。《三字经》并不排斥一些有益的游戏,这里的“戏”是一些特指,特指那些没什么好处的、徒然耗费精力,甚至会带来一些不良影响的游戏。在这种不良游戏当中,人生不仅是被虚度,光阴不仅被浪费,而人生本身将受到摧残,人生本身将受到玷污。

  文忠寄语:在不良游戏当中,人生被虚度,光阴被浪费,人生本身将受到摧残和玷污。

  “戒之哉,宜勉力”,是希望大家在学习过程中,在成才过程中,能保持一种戒惧之心。能够时刻牢记学习的重要性、学习的必要性,能时刻以传统当中那些勤奋学习、刻苦学习、善于学习的人物来作为自己的榜样。所以这个“戒”是戒惧之“戒”。大家要牢牢记住,人还要怀有一种戒惧,这种戒惧就是倘若不学习,倘若不勤奋,倘若让光阴虚度的话,就会成为连动物都不如的人。“宜勉力”,就是都应该勤勉,都应该努力。

  古语讲:“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其实,人生就是一座山,人生就是一片海,我们必须至少经历过清苦才会有快乐,才会有成功,才可以有权利期盼某种收获。在《三字经》当中,提到很多勤学的故事,而我想,《三字经》所要告诉大家的,特别是它最后一部分,谆谆嘱咐大家、语重心长提醒大家的,只不过是这样一句话:“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希望《三字经》能够让大家永远牢记这句话。

  现代社会的教育是以教授知识为主,而传统文化的教育,则更注重教给孩子们应该如何做人的道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给我们留下许多文化的精华,而《三字经》只是其中的一部,“人遗子,金满赢,我教子,惟一经。”做父母的即使给孩子留下金山银山,也有吃光花光的一天。而让孩子学会做人的道理,则可以让孩子受益终生。(终)

  

CCTV-10张越访谈钱文忠:

 

为何要讲《三字经》

 

  钱文忠教授在解读《三字经》之后,引起了各界不同的反响。然而在国学热的大潮之中,钱文忠教授却表示出一种深深的担忧。在现代社会中,学习传统文化,对于我们能有什么帮助吗?敬请关注张越访谈钱文忠——为何要讲《三字经》

  张:谢谢大家来到百家讲坛。我是张越,这位是大家的老朋友钱文忠教授。

  钱:谢谢。

  张:教授最近讲《三字经》,又引起了一个挺大的轰动。《三字经》其实可能对很多人来说,知道,但是知之不多、知之不深。我们并不了解《三字经》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知道那是古代小学的小学课本。

  钱:我在百家讲坛来讲《三字经》之前,我做过一个有意识的调查。我一般认识的都是人文学科出身的,基本上毕业于中国一流院校的,基本上都有博士学位的,基本上现在都是教授了,我问过他们,跟我差不多年龄的,我对他们说:“我可能要去讲《三字经》了。”他们第一反应是:讲这个干吗?这是孩子的东西,你返老还童了?”我说:“我到没有返老还童,但我觉得应该讲讲。”“这个东西小儿科,这我们知道啊。”既然说都知道,我就使个坏:“你说都知道,来来来,你知道多少?”“人之初,性本善。”接着呢?三分之一的人就没了,然后剩下三分之二的人说“性相近,习相远。”再接着呢?就基本没几个人了。我没有碰到过一个在我这个年龄的,或者比我略小的,或比我略大的,能背二十句以上的。这就很可怕了,这能叫知道啊?因为我们《三字经》的版本,我用的这个版本三百来句,你才背了二十句,二十句还没到。就算你会背二十句,百分之十都不到啊。如果一件事情你说你了解,连百分之十都没有,你还居然觉得自己很熟悉,这不是纯粹的笑话吗?

  张:我们一般能背前两句“人之初,性本善”,要能背出“性相近,习相近”那就相当有学问了。

  钱:这个还不是学问的问题。我想我们这一批人很多人的传统文化知识,是在批林批孔这样的这样一个浪潮当中学得的,或者习得的。既然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习得的,实际上我们是把它当反面教材来习得的。我们小的时候,我们今天都认为非常好的一些字眼:仁、义、礼、智、信,忠、恕等等,那时候都觉得它是很坏的字眼。不仅是坏,还是腐朽的。不仅是腐朽的,还是没落的。不仅是没落的,还是反动的。所以,这都是批判的对象。我非常清晰地记得,我知道《三字经》是有一幕场景,这个场景我一直忘不掉。就是在我们那个年代,文艺作品不多,电影不多,但是有一个《刘三姐》歌剧,里边就有跟那些地主老财斗歌,地主老财斗不过刘三姐,就很生气,就找了一批读书人,都是秀才、举人啊,戴着方巾的,然后诗云子曰来跟刘三姐斗。刘三姐也比较绝,那是非常具有斗争性的,她有一句话说:“你再这么跟我折腾,我饿死你个‘人之初’”。当时我不懂啊,饿死你个人我懂,“饿死你个人之初”我就不懂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三字经》的第一句——人之初。

  现在我碰到过好多父母带着孩子,一见面:“来,给老师背一段”。然后我充满崇敬地看着这些孩子。有的时候,他的发音还不能完全控制,但是他把《三字经》背下来了。但是,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恶劣,经常会逗这些爸爸妈妈,“这孩子真厉害,你能背吗?”我很少见到一个父母能够背大段《三字经》的。

  张:他们是怎么想起来现在要回过头来讲这本小学课本?

  钱:百家讲坛来叫我讲《三字经》,我个人觉得有几层意思:第一,这是百家讲坛一个非常的举措,对于这个举措的背后原因,媒体有各种各样的揣测,说百家讲坛要转变风格了等等,我觉得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百家讲坛的主创人员,已经非常清醒地认识到,弘扬传统文化,恢复传统文化,是一件艰巨的工作,是非常困难的工作。

  现在,我们的传统文化热,在值得我们欢欣鼓舞的同时,其实更需要我们担忧。担忧什么呢?这股热有点“虚”,我觉得是一种虚热。为什么是一种虚热呢?我们现在讲传统文化建设,往往把建设这两个字等同于经济建设,等同于市政道路建设。我们今天去做一件事情,比如我原来造了一个立交桥,五年以后,我觉得这个桥不行了,国家形势发展很快呀,把它砸了,定向爆破给它炸了,我再造一个新的,重新建设。那么,往往他造出来的新的立交桥和新的大楼,会比过去的更好,功能更完全,更人性化,更符合需要,我们认为这是建设。这种建设,我原来的规划是三年,但是我为了老百姓的便利,为了城市建设加快,我们大干、苦干、加巧干,我们拼它三个星期不睡、三个月不睡,这楼能造起来。而文化不是啊,文化如果当年你毁掉以后,你今年想把它恢复,这可不是你想恢复就能恢复的。

  我们中国现代史是非常有特色的,或者我觉得是非常悲哀的一部现代史。我们在走向现代化的过程当中,我们曾经一度地认为必须抛弃传统,认为传统是现代化的负担、是前进中的包袱、是中国走向世界的阻碍。在这一百年历史里,我们曾经是以一种全民的狂热来抛弃自己的文化。当时有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包括鲁迅先生的老师辈,或者鲁迅先生的同仁都讲“把线装书扔到茅厕里去”,就是扔到厕所里去,线装书不要了。钱玄同先生,这位鲁迅先生的同学、章太炎先生的弟子,曾经讲过:“人过了40岁,就可以拖出去枪毙了,别活了。”他说那个话的时候,他自己过40岁了。他们自身的传统文化修养很高,但是他们迫不及待地要把传统文化抛弃。到了后来的一段历史时期,我们曾经以一种全民的狂热,几亿人民一起上阵,去摧毁自己的文化,去毁坏自己的文化,这在人类历史上从来举不出第二例。

  我们虽然在中央电视台这样全中国首屈一指的,再也没有人可以相比的强势的平台上,我们来讲国学。难道今天就有几个人登高一呼,传统文化就恢复了。国学的确热,的确好像热了,报纸上登的很多,电视里播放的很多,各地的讲坛也很多,好像我们的传统文化建设就真的恢复了?我觉得这一点是要我们高度警惕的。我们去恢复传统文化,要付出的力量,要付出的心血,要花出的代价,比我们当年曾经很疯狂、很愚蠢,甚至很罪恶地去践踏自己的传统文化,要大十倍、一百倍。我们现在要恢复、建设、弘扬我们的传统文化,恐怕要付出一代、两代甚至几代人的努力。对于今天我们这些人来讲,我们看不到这个结果。我不认为我们讲一讲,传统文化就很热了。所以,选讲这个题目,实际上上也反映出百家讲坛一些主创人员,包括我们都有一种忧患意识。

  于丹教授讲了《论语》,可是我们可能会有这么一种想法,就是对于现在我们普遍的传统文化知识水准来讲,《论语》依然是太高了,还是浮在空中的。当然,讲《论语》是非常必要的,完全必要的,那么我们能不能做一种更扎扎实实的尝试,把我们的身段放的低一点,把我们的心态放得平稳衡一点,把我们的步伐走的更扎实一点,我们更从基础做起。那么什么是基础呢?《三字经》,没有比《三字经》再基础的东西了。

  张:您自己是多大开始正正经经读《三字经》的?

  钱:我就没正经读过。

  张:那您还敢正经给人讲。

  钱:我没正经读过,但是我读过啊。我小时候由于家里比较特殊的原因,那个时候是我祖母,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她念一句哼一句,我就跟着她念。所以,《三字经》我还是背得比较多的,或者基本能背全的一个,这是一个方面。第二方面呢,我之所以敢来讲这个,实际上在登上这个讲台之前,我做了很多功课。因为我原来也认为《三字经》很容易讲,但是真的要到百家讲坛来讲,我事先做一些功课的时候,我发现讲《三字经》的难度,远远大于我讲《玄奘西游记》的难度。

  张:真的?

  钱:对。也许大家觉得《玄奘西游记》很难讲,佛学很难讲,古印度的东西难讲,但那是我的专业,那是我花费了很多年去做的东西。但讲到《三字经》的时候,讲到最基础的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它很难,讲好最基础的东西其实更难。所以我做了很苦的功课,才敢斗胆来讲《三字经》。而且我绝对不是以—个讲授的心态来讲,而是我把自己重读《三字经》的过程展现在大家面前,如此而巳。

  张:《三字经》看着简单,仨字一句的,其实那意思都很复杂。一个开场“人之初,性本善”,就这“性善”就包含了多复杂的哲学问题,和神学问题。我觉得大人一辈子都没弄明白过,让孩子去背这个,不是受罪吗?

  钱:我觉得有的罪得受。现在我们都在讲要让孩子快乐学习,学习应该是快乐的,但这个一个追求,学习一定包含了不快乐的成份。如果谁说大家从小都酷爱学习,像酷爱出去玩儿,像酷爱玩电子游戏一样的酷爱学习,那么这个孩子要么就是天上来的,要么就是一个从小的撒谎精,这个我觉得有点悬。我们大家都可以想想,小时候有几个人真的在学习当中感受到无比的快乐,有谁天天回去喊:“妈妈,让我读书吧!”有这种事吗?我想恐怕是没有的。咱们都可以设身处地地想想,我们肯定都想糊弄妈妈:“妈妈,功课做好了,我去玩了。”像男孩,我们小时候还能挖挖泥,现在孩子没地儿挖了。或者女孩子们出去跟小姐妹去跳橡皮筋,这样就去玩儿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学习过程有一部分应该是不快乐的,这是一个孩子成长要付出的代价,这是每一个个体对这个民族所必须承担的责任,你必须付出的。现实是,学习是一种责任,学习也是一种生活,没有任何人的生活这一辈子只有快乐,没有痛苦。没有任何人的生活,这一辈子只有欢笑,没有眼泪。也没有任何人的生活,这一辈子都是成功的,没有挫折。既然是这样的话,学习注定是一种负担、一种付出、一种责任,一定要有一种自我牺牲。所以,要告诉我们的孩子:学习应该是快乐的,但是,快乐是慢慢地才能体会到,而不是一开始学习就是快乐的,学习有很多痛苦,这些痛苦是你成长的代价,是你作为成人的一个先决条件。当然,我这样说,估计我儿子看了肯定在笑:“老爸,算你狠,你回来试试。”所以,这就是现在教育中的很大问题。比如我小时候,背书背不出来,我父亲可是要动手了。他受过很好的教育,而且他学的是西洋文学、英国文学,非常绅士,但他可是动手打我这个儿子,从来没有手软过。但是,今天,我小时候不能干的事情,我儿子都能干。我儿子一干,爷爷就说:聪明啊,乖啊,可爱啊。我就问我爸爸,我说:老爸,我小时也这么可爱的,怎么我就不行呢?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教育问题。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到,学习成绩好是一种快乐,因为你会看到父母在工作劳累之后的笑脸,你会看到很严肃的老师突然很高兴地撸撸你的头。这是一种快乐。学习成绩不好不是快乐,因为回来老爹老妈会说:你等着吧,有东西要伺候你。现在的孩子可能认为:学习就应该是快乐的,你凭什么让我不快乐啊?你为什么不让我打游戏机?所以,我没有办法。这个就是一种理论,或者我只能这么讲,但是你要我付诸实践,这个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张:我也看到一些批评,说您在这讲这些三纲五常、君君臣臣这一套,让小孩从小就学这个,这都是封建糟粕,学它干嘛?

  钱:对三纲这个东西,实际上我们有误解。因为我们原来认为的三纲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原来也认为这样是儒家的三纲。这个三纲当然没有什么好学的,今天皇帝也没了,谁来纲你啊?

  张:夫要为妻纲,妻也不一定干。

  钱,哎呀,现在恐怕是倒过来了吧!现在恐怕妻为夫纲的多吧。你现在单位的上级,上级敢纲部下,部下跳槽了,你也纲不着他了。父为子纲嘛,刚才我的话已经说了,这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但是,问题是儒家标准的三纲不是这个意思,孔子讲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是说国王要像国王的样子,臣子要像臣子的样子,父亲要像父亲的样子,儿子要像儿子的样子。《三字经》里讲的三纲,是完全接着孔子讲的:“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君臣之间要有道义,不能因为我是君,我是上级,你是下级,我怎么折腾你都行:过来,让我抽你一个大嘴巴。这个不行,这个就不讲道理了,你皇帝也没这个资格,你上级也没这资格,相互要有道义。你要把你的部下看做是自己的一个很重要的左膀右臂,那么部下可以很尊敬你。如果你把部下看得一钱不值,部下就可以把你当仇人看。这也是孔孟的原理啊。“父子亲”,父子之间要亲爱,从来没有说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夫妇顺”,夫妇之间要和顺,他也没有说户口本上户主是我,我就能随时把太太赶出去,没有这个东西。我想,我讲三纲的时候,恰恰是我努力地在告诉大家,我们概念当中的,就是批林批孔的时候讲的这个三纲,其实是近乎栽赃。

  张:这不是孔孟说的?

  钱:不是的,是董仲舒讲的。我们后来把它归到儒家那边,这近乎是栽赃。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在五四运动的时候,我们讲打倒孔家店,为什么要打倒它?就是因为三纲。我们认为三纲是坏的。实际上,我们现在对传统文化的常识里面的认识,有好多是错的,是不对的。那么,如果你理解,比如说: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它们的意思的话,那么请问:这样的三纲,哪里有封建糟粕的意思?

  张:如果这么说的话,令人厌恶的三纲,原来是我们冤枉了孔孟,这是汉代董仲舒的事。

  钱:对,是董家店的事。

  张:所以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您说要扎扎实实地从头开始,认真地了解典籍,然后再去评价它。

  钱文忠教授在解读《三字经》时,特别强调了什么是真正的儒家思想。

  张:据说,如果背下来《三字经》,中国古代的历朝历代的排序就能背下来,是吗?

  钱:是的。

  张:我们在学历史课的时候,就从这个夏商周背到明清,那可难了去了。老师编了无数种顺口溜给我们背,还是记不下来。

  钱:《三字经》它的一个特点,就是背起来很容易琅琅上口。《三字经》第二部分主要是历史,它是以中国通史为主干,当背到这里的时候,孩子们也就很容易背下来了。你没背,现在就有很大的问题,现在大人们能把中国夏商周、秦汉、魏晋、南北朝,这样一直背到清的,恐怕也不是很容易,很多人会背不下来的。但是,当年的孩子没有问题,他从小唱着唱着就背下来了,到老了他也不会忘。所以,这就是《三字经》一个非常特殊的功能,它实际上是关键词。什么是《三字经》?后来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三字经》实际上是中国传统文化知识的关键词。咱们现在讲关键词,比如发表一篇论文,有两个关键词,这个关键词你要看了整个论文,你才会理解它的意义的。但是,如果你记住了这个关键词,整篇文章的大意就知道了。

  张:《三字经》里面有很多对中国历史和人物的褒贬评价,它是一种什么样的立足基础,您怎么去看待这些观点?

  钱:《三字经》里面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发现它有我们必须排斥的部分。它的好多评价,应该都是比较客观的。当然,它的好多评价,实际上是形成一千多年来,它一直在我们民间流传而形成的一个共识。它对人的评价,一般来讲都比较平和,比较地冷静,没有那种把一个人捧成圣人,或者把一个人踩到泥里去的情况。它的整个评价里面,无论是讲到帝王,还是讲到那些成功的官员,还是讲到苦学的例子,都是非常平平和和来告诉你的。比如像讲窦燕山,它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抓住这个人最关键的一点,“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这四句是讲一个做父亲的怎么来教育孩子的,应该有什么样的好父亲。窦燕山是个历史上有的人物啊,《三字经》一下抓住了他最关键的东西――他的五个孩子。窦燕山本来非常顽劣,他不是个好人,后来突然一下子惊醒。当然,他之所以惊醒,是因为他梦见了他的爸爸,而且是到中年也没有孩子,这在当年就认为是报应啊。所以,他惊醒以后,就把所有的精力花在五个孩子的教育上,后来五个孩子都通过了科举考试,叫五子登科嘛。像这样评价窦燕山,是非常非常平和的。它没有讲窦燕山有五个儿子,考中了科举,窦燕山就是大圣人了,没有,这个存而不论。但是,窦燕山培养五个孩子是成功的,所以就拿来作为父亲教育孩子的一个例子。

  张:您这次讲《三字经》,引来不少观众,也给您挑了不少错。比如:五行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大教授念错别字的问题,像是羞恶(u)还是羞恶(e)、手无缚鸡之力是缚鸡还是搏鸡,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啊?

  钱:挑错这是好事,因为大家都参与进来了。首先我得给我挑错的朋友,发自内心的表示感谢的。但是,可能挑的错,可能还都不是我的错。因为什么呢?比如说你刚才讲的这几个例子,比如说“羞恶之心”的“恶”这个字,恐怕还是念恶(e)为妥当。为什么呢?羞恶之心是因为你觉得害羞了,然后你感觉到内心有一种恶心、不妥当的感觉。如果是你害羞了,然后是对他感到厌恶,这个话有点不太通。我们现在说:这个事情很恶心,没有人现在念:这件事情很恶(u)心的。所以,在这里还是应该念恶(e)。

  张:那这个我们姑且同意您。但这个我们都知到,那叫“手无缚(fu)鸡之力”,念“搏鸡”肯定是错的。

  钱:你说的不对,还是我对。为什么还是我对呢?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有几个解释:一个,我们现在写成束缚的“缚”,现在是读缚(fu),如果看这个字的出典,它应该念搏,它不能念缚。缚住窗笼,在古诗词中念搏住窗笼。所以现在我们都这么念了,但是,实际上这个字的本字不是缚,是搏斗的搏,是手无搏鸡之力。为什么呢?你看咱们有谁吃饱饭没事干,去抓一只鸡来,绑它一下干什么?除非你要杀它,否则你去缚它干什么?一般讲法是:你这个人太弱了。因为过去古人流行斗鸡,就是说你连一只鸡都斗不过,不是说你连一只鸡你都绑不住,不是这个意思。所以,它的本质是搏。后来,我们一直用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也就都成了缚鸡之力了。对这些,我后来也留心到了这个问题,也进行了很多反思,我觉得这个观众对我的批评是非常有道理的,可能在百家讲坛这样一个公众论坛上,你不能认为观众都好像是我直接带的学生,或者是我的研究生,因为这些东西我都跟他们讲过的,你不能非常突兀的说这样一句话,而不带一个解释,应该最好是做一个解释。否则,这个当然会导致大家的误解。第二个,就是汉语存在的很大的问题,比如我们讲读方言的人,就是我们小时候读古书,往往读的音,跟现在普通话是不一样的,我们根深蒂固的就跟着读下来了。比如,我随便举首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十二月花。这样一首诗,现在拿普通话一读,鬼都不押韵。怎么会押韵啊?我们小时候读的是:远上寒山石径斜(xia),白(be)云深处有人家。现在如果这样一读,会说你怎么读xia?莫非你眼睛斜了?应该读斜。所以,我觉得对这些东西,应该给大家做一个比较好的铺垫和解释,而不应该直接一句话就带出来了。包括像讲五行,对这个批评的多了,还有写很长的信来,有声讨的。

  张:有人说你破坏中国传统文化吧?

  钱:比这个厉害,说我是罪人。其实像五行这个学说,在中国来讲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哲学问题。而且五行的排序也好,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也好,实际上也并不是只有一种解释。在《三字经》里面讲到五行的时候,我就有意识的把它快速带过,因为如果要讲五行的话,实际上应该在另外的一种科目当中详细讲是比较好的。那这样讲了以后,大家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争论。但是,这种争论实际上是好事,为什么是好事呢?大家都参与进来了,大家都来关注了,这是好事。

  有些批评我个人是不大认同的。大概在前一段,四川有一家报纸,现在网上也闹得也很热,说钱文忠为商纣王翻案,在网上是用很大的字。我在讲《三字经》说,对商纣王我本来就讲这个人是君,商纣王很暴君,这在历史上很清楚。我在里面讲商纣王孔武有力,这个可不是我说的,历史有记载的,说商纣王能够把一个金属做的铁钩,一下子给它拧弯了,手有搏铁之力。有的人就说,商纣王是那么坏的一个东西,难道商纣王坏的话就不许他身体好,还非得他走一路跌三个跟头才解恨?我讲的时候,我首先强调了商纣王在历史上是有定案的,我们中国史籍的主流记载的总体评价,都认为这是一个很暴虐的国王。但是,这不等于说这个人一无是处。他们就拿这个出来,说我要给商纣王翻案。第一,我也没那么大胆子去给商纣王翻案。第二,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去给商纣王翻案干嘛?所以,有的时候,咱们有些媒体,绝大多数的媒体是非常非常好的,虽然发表了好多批评我的文章,或者挑刺的文章,我觉得他们的出发点都特别好,希望把这个事情弄清楚。虽然有些文章言词很激烈,这我都非常感谢。但是,像这样断章取义的,完全想造成一个轰动效应的,这个就大可不必了。

  张:我们小时候也是那样,读那个“远上寒山石径斜”,老师就说应该读“石径xia”,我们就说那字就是“斜”,老师就说是xia。我们说为什么斜字要念xia?老师就说不为什么,就念xia。

  钱:对呀,现在有很多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传统文化当中,很多的字它有它的道理,比如我们在座的很多朋友可能都喜欢京剧,京剧中有些字的念法和今天就是不一样。比如脸,它不念脸,它念睑,京剧里全都是这样念的。如果大家在京剧里听到唱这个人脸色红润,能把他轰下去。这个字就念睑。

  张:古代到现在,不光一些字的读法不一样,其实读这些《诗经》啊、《三字经》啊,读法和背法也不一样。我们都知道,古代人读这些典籍的时候,他是可以吟唱的,他唱着来。现在也有人会唱,按古代的方式唱这些古代的诗词、经文。今天现场我们请了会唱的年轻人。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南山诗社同学:(唱)青青子吟,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张:好听吗?好听吧!咱们语文课以后背课文,要是都用这种方式,容易多了,是吧?会唱《三字经》吗?不会唱?我知道有人会唱。

  中央民族大学紫竹诗社同学:人之初,性本善…………

  张:我们平常老说吟唱吟唱,认为吟唱是一种,吟是吟,唱是唱。前面的那一组同学的诗经叫唱,后面这一组《三字经》叫吟。除了唱和吟之外,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生背了。生背也有人会。我们今天请来了老师的粉丝,叫什么?潜艇。对。潜艇家族里边最小的成员,有请,乔乔小朋友。来来,告诉大家你多大了。

  乔:我今年四岁半了。

  张:你会背《三字经》,是吗?你给我们背一个。

  乔:人之初,性本善……

  张:你比我棒多了。真厉害。你是看了老师的节目学来的吗?

  乔:嗯。

  张:他在节目里讲什么啊?

  乔:讲《三字经》呗。

  张:你给我们学学,他都怎么讲来着。他在节目里什么样?

  乔:(学钱文忠的样子。大家大笑)

  张:老师在讲到认为很重要的问题的时候,忽然就探出身子、抻出脖子,然后眼睛瞪得溜圆,不吭声了。是这么一个表情,是吧?

  钱:我的标志性动作。(对乔)我们两个瞪一个。(大笑)

  虽然传统文化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广泛关注,但是,在现代社会中,人们面临许多压力。那么,学习传统文化,对于我们能有什么帮助吗?

  张:您家儿子能背《三字经》吗?

  钱:应该能背点。

  张:也跟我似的吧?能背到性本善,是吧?

  钱:可能比您多点。他应该是能背的,但是我没有去考过他。这个就是我们前面讲的问题,现在父亲在家里的权威,不是受到挑战,而是基本上没有了。所以,我没有去考过他。但是他会。因为我的节目他不能每一期都看,有的时候会看。看完以后,有时候会跟我进行一些讨论。但是,讨论的基本上是认为老爹不怎么样,认为他的理解会更好一点。我有时候跟他谈的,像他这样一个年龄段的孩子,我讲的他们是不是都能懂,这个我会去注意的。如果我讲的他都能懂,他能跟我非常轻松地讨论的话,那我觉得也许我讲的这一两期可能比较好一点。如果我讲的他根本是漠然,你可能是讲的太深奥了,或者用的语言太不接近现在孩子的语言了,所以这会对我是一个提醒。

  张:总体来说,面对当今的社会,尤其是这两年经济形势又不好,大家觉得生存压力很大,工作也不好找。当你去学像《三字经》这样的古代典籍的时候,你觉得它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什么东西呢?

  钱:张越老师你刚才问的问题,我们可以把它稍微放大一点讲。比如经常有人问我,说钱文忠,你天天在讲传统文化,讲文化,文化有什么用啊?我的回答一直是这样:文化有什么用,我可真不知道。但是,没有文化什么都没用,这个我可真知道。所以,我经常跟大家用这样一个方法去回答。

  有的时候,我们不要太刻意去想一种东西它有什么用。咱们传统文化当中有好多这样的例子,有的例子还不一定是儒家的,佛家都会说。比如这个玻璃杯子,你说它有什么用?这外边是玻璃,你说这玻璃有什么用处呢?这个玻璃有用吗?这个玻璃没用,是当中的空间有用。你装水用的是由玻璃围起来的空间,那中间空着有什么用啊?空的有用啊,没有这个空的,这就是一个玻璃疙瘩,它装不了水呀。所以,有的时候,文化往往就像这样的东西,你看着它虚无缥渺,看着它是空的,看着它没什么用,但是你要离开了它,你就很难有一个胸怀去盛下一些东西,你很难有一个很广阔的气度去容纳将来的人生道路上要遇到的挫折、波折和要遇到的苦难。所以,有的时候我觉得文化就好比这个杯子,空的有没有用,正是它有用。

  张:好,我们谢谢钱老师。我注意到,刚才老师讲课的过程中,下面有个同学听课非常不专心,还是坐在第一排那么显著的位置,一直低着头抠饬,也不知道干嘛呢。那个同学,你干嘛呢?

  同学:我给老师做一个玩偶。

  张:照着他做的吧?照着他做了一个他那样的玩偶。

  同学:对。

  钱:谢谢!谢谢!

  张:你拿来给我们看一下。给大家看一下。像吗?还真挺像的。

  钱:像的。

  张:尤其是那个眉毛。

  钱:对对对,像像。

  张:我看看底下写的是什么?

  同学:潜艇家族。

  张:潜艇家族。就是所有的老师的粉丝。你也是潜艇吗?

  同学:也是潜艇。

  钱:不敢当,不敢当。

  同学:所以做了一个大潜艇。

  钱:谢谢谢谢。

  张:好,我们谢谢这位朋友,谢谢钱老师,谢谢现场的朋友和电视机前的朋友。

  全集终

  (此文稿根据CCTV《百家讲坛》栏目钱文忠解读《三字经》两次讲座视频手工整理,并从网上收集了一些相关的人物、事件简介制作而成。)

                                                       三毛(孤寒之士)

                                                 于2010年4月5日 清明节

 

《三字经》全文

人之初 性本善 性相近 习相远

苟不教 性乃迁 教之道 贵以专

昔孟母 择邻处 子不学 断机杼

窦燕山 有义方 教五子 名俱扬

养不教 父之过 教不严 师之惰

子不学 非所宜 幼不学 老何为

玉不琢 不成器 人不学 不知义

为人子 方少时 亲师友 习礼仪

香九龄 能温席 孝于亲 所当执

融四岁 能让梨 弟于长 宜先知

首孝悌 次见闻 知某数 识某文

一而十 十而百 百而千 千而万

三才者 天地人 三光者 日月星

三纲者 君臣义 父子亲 夫妇顺

曰春夏 曰秋冬 此四时 运不穷

曰南北 曰西东 此四方 应乎中

曰水火 木金土 此五行 本乎数

曰仁义 礼智信 此五常 不容紊

稻粱菽 麦黍稷 此六谷 人所食

马牛羊 鸡犬豕 此六畜 人所饲

曰喜怒 曰哀惧 爱恶欲 七情具

匏土革 木石金 丝与竹 乃八音

高曾祖 父而身 身而子 子而孙

自子孙 至玄曾 乃九族 人之伦

父子恩 夫妇从 兄则友 弟则恭

长幼序 友与朋 君则敬 臣则忠

此十义 人所同 凡训蒙 须讲究

详训诂 明句读 为学者 必有初

小学终 至四书 论语者 二十篇

群弟子 记善言 孟子者 七篇止

讲道德 说仁义 作中庸 子思笔

中不偏 庸不易 作大学 乃曾子

自修齐 至平治 孝经通 四书熟

如六经 始可读 读书易 礼春秋

号六经 当讲求 有连山 有归藏

有周易 三易详 有典谟 有训诰

有誓命 书之奥 我周公 作周礼

著六官 存治体 大小戴 注礼记

述圣言 礼乐备 曰国风 曰雅颂

号四诗 当讽咏 诗既亡 春秋作

寓褒贬 别善恶 三传者 有公羊

有左氏 有毂梁 经既明 方读子

撮其要 记其事 五子者 有荀扬

文中子 及老庄 经子通 读诸史

考世系 知终始 自羲农 至黄帝

号三皇 居上世 唐有虞 号二帝

相揖逊 称盛世 夏有禹 商有汤

周文武 称三王 夏传子 家天下

四百载 迁夏社 汤伐夏 国号商

六百载 至纣亡 周武王 始诛纣

八百载 最长久 周辙东 三纲坠

逞干戈 尚游说 始春秋 终战国

五霸强 七雄出 赢秦氏 始兼并

传二世 楚汉争 高祖兴 汉业建

至孝平 王莽篡 光武兴 为东汉

四百年 终于献 魏蜀吴 争汉鼎

号三国 迄两晋 宋齐继 梁陈承

为南朝 都金陵 北元魏 分东西

宇文周 与高齐 迨至隋 一土宇

不再传 失统绪 唐高祖 起义师

除惰乱 创国基 二十传 三百载

梁灭之 国乃改 梁唐晋 及汉周

称五代 皆有由 炎宋兴 受周禅

十八传 南北混 辽与金 帝号纷

迨灭辽 宋犹存 至元兴 金绪歇

有宋世 一同灭 并中国 兼戎翟

明太祖 久亲师 传建文 方四祀

迁北京 永乐嗣 迨崇祯 煤山逝

廿二史 全在兹 载治乱 知兴衰

读史者 考实录 通古今 若亲目

口而诵 心而惟 朝于斯 夕于斯

昔仲尼 师项橐 古圣贤 尚勤学

赵中令 读鲁论 彼既仕 学且勤

披蒲编 削竹简 彼无书 且知勉

头悬梁 锥刺股 彼不教 自勤苦

如囊萤 如映雪 家虽贫 学不辍

如负薪 如挂角 身虽劳 犹苦卓

苏老泉 二十七 始发愤 读书籍

彼既老 犹悔迟 尔小生 宜早思

若梁灏 八十八 对大廷 魁多士

彼既成 众称异 尔小生 宜立志

莹八岁 能咏诗 泌七岁 能赋棋

彼颖悟 人称奇 尔幼学 当效之

蔡文姬 能辨琴 谢道韫 能咏吟

彼女子 且聪敏 尔男子 当自警

唐刘晏 方七岁 举神童 作正字

彼虽幼 身已仕 尔幼学 勉而致

有为者 亦若是 犬守夜 鸡司晨

苟不学 曷为人 蚕吐丝 蜂酿蜜

人不学 不如物 幼而学 壮而行

上致君 下泽民 扬名声 显父母

光于前 裕于后 人遗子 金满籝

我教子 惟一经 勤有功 戏无益

戒之哉 宜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