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莎和令狐伤的结局:老人与海——又见飞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17 02:56:04
转自理想藏书-作家与作品 老人与海——又见飞白 --------------------------------------------------------------------------------
   按照通常的程序来介绍一下主人公:飞白,我国著名的翻译家、诗歌评论家,用英语、俄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拉丁语、西班牙语七种语言进行外国诗歌的翻译、评论和研究,先后翻译了《马雅可夫斯基诗选》等十多种世界诗歌名著;他撰写的《诗海》是我国学者第一部“融通古今、沟通列国”的世界诗歌史;他主持编写的十卷本《世界诗库》更以世界的眼光和非凡的魄力,收入了译自三十多个语种、一百多个国家的诗近20万行、译介文字约100万,全书总量达800万字,成为世界上第一套全面系统的世界诗歌名作集成,被誉为“世界诗史的一个奇观”——如此等等,介绍到此为止。   如果让主人公自己介绍,他会怎么说呢?告诉你,他必定会这样介绍:飞白,诗海水手。   根据前一种介绍,飞白似乎已经到达了顶峰,他完全可以站在峰顶俯视风景,“一览众山小”。享受凭海临风的陶醉;享受纵酒欢歌的得意;享受至尊权威的荣耀和荣耀带来的权柄与实惠。可是后一个飞白是真正明白自己角色和使命的,他会说:   看看工作的结果吧,比较一下   微小的成就与巨大的未来   ——英、罗伯特.勃朗宁《最后一次同乘》   飞白译   他还要像信使罗兰一样,“他坚毅的肩将晨雾冲破;/像河中陡峭的岬角冲破飞沫,”奔跑不息,将好消息从根特送到艾克斯。(英、罗伯特.勃朗宁《他们如何将好消息从根特送到艾克斯》汪晴译)   “水手”的角色是飞白自觉的选择,因而是无悔的选择,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像他那样坚定地忠实于自己的选择的。这种选择不是随波逐流的赶潮流,不是子承父业的家庭迫使,也不是基于利益功名的驱动,更不是出人头地的欲求使然……事实上,这样的选择基于的是飞白对语言天生的敏悟力、爱和艺术的良好家庭熏陶,在这一点上,选择是符合他天生的素质的;同样的湧动在他心底的浪漫主义激情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这股激情使得他童年时为大海的狂风巨浪所吸引,青年时代热血沸腾、投身革命;这股激情还使得他投笔从戎,去一个绿色的熔炉中炙烤自我;这股激情曾使得他面对一位羞涩的姑娘说的一句纯朴的话心泛柔情(这句话是:“我们的事,妈妈同意了。”),为纯朴至极所感动,作出婚姻的承诺;这股激情更使得他已过天命之年而放弃高官厚禄,选择回到阔别几十年的校园,以此启程,去作诗海的探索。不过,飞白的浪漫主义激情不是天真稚嫩如其父汪静之先生的,也不是澎湃汹涌像拜伦的,因此我称它为湧动在心底的——这得益于他对母亲深思熟虑性情的秉承,因此飞白那浪漫主义的小舟是由对完美的追求这种理想主义导航的。尽管他明知完美与不完美是辩证的统一,但依然要无悔地追求完美:   可是人的“企及”要超过他的“把握”,   否则何必要天国?   ——英、罗伯特.勃朗宁《安德烈,裁缝之子》   飞白译   这种对完美不懈追求的精神,贯穿在飞白人生的每一个重要事件中,使得他的人生之路显得那样坎坷崎岖而又精彩纷呈、与众不同。不信让我们来罗列几件:为了不沾早已成名的诗人父亲的光,他从不使用“汪”姓,以近乎书生的意气维护独立的自我;为着保持人格的完美,他宁肯亲手埋起一颗“定时炸弹”也不愿意在黄永胜面前略表忠心以摆脱麻烦,而是以沉默来迎接厄运的到来;哪怕在被关进洞庭湖秘密监狱,忍受着非人的肉体病痛和精神折磨的时候,他也要以坚强的神经让自己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变态去体验非人环境下的生存;为了那个婚姻的承诺,飞白在死里逃生后,面对“精神分裂症”日益加重的妻子,他参加医院举办的精神病学班,结合实践经验,成为一个合格的家庭护理,有效地控制了夫人的病情发展,被上门家访的专家称为“奇迹”;九六年,当其父汪静之先生去世,守护病榻83个昼夜的飞白也终因体力不支,最后倒下。可是当得知父亲以十多年坚韧不拔的努力,穷其一生所有,得到八方支援为其早期湖畔诗友创立的纪念馆遭人非法侵占,那个于1922年由汪静之、应修人、潘漠华、冯雪峰等七人创立的,开创清新真诚诗风的湖畔诗社将被人盗用,以作为牟利的工具时,飞白摆脱了个人的考虑(他一直拒用“汪”姓,故少有人知晓他与汪静之先生的父子关系,这时却不得不公开这样的关系了。),也顾不上脑动脉供血障碍易发作而致命的危险,决定为维护“湖畔诗社”的纯洁性、为了叔辈父辈正义的理想和诗性的传统得以保存而和有权有势的不法商家及其周围的利益集团进行一次“以卵击石”的对抗。尽管“拔出的萝卜”和“带出的泥”有着强大的金钱后盾和利益利器,但是在巴金、冰心等众多知名作家的声援下,不法商家被赶走了。“湖畔诗社”的纯洁性得以维护,尽管它在二十世纪已完成了历史使命。可惜的是湖畔诗社纪念馆的馆舍也遭到了被压缩的命运,而飞白为此耗去了三年的时间、精力、健康和三万多元的金钱。会算帐的人们,让我们来给飞白的上述几件事算一算,他在那里面得到了多少益处、多少实惠,又失去了多少东西、多少利益?现实的人们会欠起嘴角说:真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家伙!也许温和的人会感慨:他真是认真过了头(记得《南方周末》上有一篇文章问今天的中国还有谁在“认真”,答案是只有孩子。看来那是有偏颇的,因为还有我们的主人公像孩子一样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可见一腔赤子情怀。)。是啊,这个认真“过了头”的人,终于为着追求完美而惹上几次麻烦,但这都是迫不得已的“应战”,只是他的对手都远比他强得多:前一个“林彪集团”,一个庞大的权力集团,“彼为刀俎,我为鱼肉”;后一个是市场经济时代最为“强大”的利益团体——“金钱酒宴”远胜过“诗情理想”(此时的飞白倒真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军人风范,符合他的军人角色形象)。不过奇怪的是,尽管“玩”的是“鸡蛋碰石头”,但那两个“集团”倒是真真切切地土崩瓦解了,而飞白却历经磨难幸存了下来,难怪他要自我解嘲地说:我是猫,命大。①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是侥幸,又有多少是必然呢?也许全部的事件我们可以用美国著名女诗人艾米丽.狄全森的一首诗来描绘:   许多疯狂是非凡的见识——   在明辨是非的眼里——   许多见识是十足的疯狂——   多数在这里占优势——   到处都一样——   迎合——你就是头脑正常——   异议——你就是危险人物——   用一根锁链对付——   ——飞白译   激情汹涌的浪漫主义小舟,在对追求完美的理想导航下,驶向的是对人生、对存在、对人类的意义世界沉默思想的“海区”;也许我们可以来读读飞白翻译的十九世纪俄罗斯著名诗人丘特切夫的《沉默》:   沉默   沉默吧,隐匿你的感情,   让你的梦想深深地藏躲!   就让它们在心灵深处   冉冉升起,又徐徐降落,   默默无言如夜空的星座。   观赏他们吧,爱抚,而沉默。   思绪如何对另一颗心说?   你的心事岂能使别人懂得?   思想一经说出就是慌,   谁理解你生命的真諦是什么?   搅翻了泉水,清泉会变浊,——   自个儿喝吧,痛饮,而沉默。   只要你会在自己之中生活,   有一个大千世界在你心窝,   魔力的神秘境界充满其中,   别让外界的喧嚣把它震破,   别让白昼的光芒把它淹没,——   倾听它的歌吧,静听,而沉默。   有了上面所有的这些元素,飞白的选择既合心灵的逻辑,又有了综合素质的依托——他成了一名真正的诗海水手,就如同海明威《老人与海》中的圣地亚哥,他天生就是一个捕鱼的,又有了捕鱼的高超技艺和对对手(鱼)的深厚感情,他当然是要出海去的。飞白有着语言的敏悟力,有着汹涌于心底的激情、导航于船头的理想、沉默于胸中的思索和始终如一的赤子情怀,他当然应该在诗海中扬帆远行。他可以自然地进入古希腊女诗人萨岪热情似火的原始纯朴诗情中;也能够无碍地解读美国女诗人艾米丽.狄金森纤细典雅、感伤而又幽默的诗风中蕴藏的深刻和智性;他可以不仅读出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史诗中的宏大气势而且忠实地转达蕴藏其内的悲悯苦难;也可以透过英国十七世纪诗人多恩似是而非的悖论、新奇巧妙的构思和机智幽默的调侃表层揭示使人震慑的一瞥真理;他可以自在地泛舟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诗人的诗海区域中,也可以穿过时间隧道,返回远古去体会巫术诗中“勿忘本名”的咒语;他能够沉浸在古波斯诗人海亚姆“土归于土,长眠土下”的对宇宙、人生苦苦思索的痛苦中,也能够感受到法国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形如魔怪的美神象征背后的浪漫精神……不以己好而偏袒,不以己恶而摒弃,这需要宽厚的精神、海纳百川的仁德和深邃的理解力;同时,无论是浪漫主义的激情、感伤主义的忧愁、理想主义的豪迈还是象征派的反讽、现代派的呐喊等等,无不需要“纯洁”的诗情作为诗的内核,飞白以自己人生的历炼、心灵的力量和人格的完美保证了诗歌最为本质的品质——纯洁,因此他翻译的文本能够忠实而艺术地传达各种流派原创诗人的艺术风范及文本背后的意义世界。泛舟诗海,飞白以自己的才华秉赋入乎其内、出乎其外,他力求完美的精神始终如一地贯注在他的工作中(单只要看一下他的稿子,就可以感受到整洁如小学生作业的稿面背后那种专注认真的态度),对诗人的资料,飞白千方百计力求收集完整,对于诗作的评价也努力结合多方的观点、看法,做到客观公正、全面深刻地揭示其内在的意义,又尽可能完整地给出相关的背景资料,给读者留下想象和思索的空间。尽管诗歌的深层意义往往带着深刻的哲理,在译介评论的时候需要揭示传达出这些哲理思想,飞白总是力求以简洁的语言来加于表达,从不故作深沉玄奥,因此他的诗评、研究文章尽管内容博大却清晰不繁琐,尽管色彩多样却质朴不华丽,形成了他特有的清新有力、质朴深刻、言简意赅的文字风格。由此,我们完全可以说:飞白作为“水手”,真是一把好手。   那么,诗的海洋有多大?飞白出海要多远?   正像圣地亚哥的海中有大大小小的鲨鱼,飞白的海中也是波澜常掀、险象环生,不信,让我们去看一次飞白探海的过程。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诗歌曾经有过一个短暂的辉煌时期,但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诗歌很快就风光殆尽,好景不再了。如果说飞白在撰写《诗海》时还抓住了诗之“青春尾巴”的话,那么主持编写《世界诗库》时,可真是航行到了一个“鲨鱼”出没的海区了:“囊中羞涩”是个大问题——没钱难办事哪!《世界诗库》虽然是“八五”国家重点项目,可是政府并没有拨一分钱的资金;“人事矛盾”也不可小覷——窝里斗加窝外斗,真够主编受的!“我要挂这个名”、“凭什么选他译的诗而不选我译的”、“我才是××诗方面的权威”等等,要命的是这些“斗争者”以“不交稿”作为要胁,看你这个主编怎么把一碗水端平了;“时间紧迫”也很逼人——因为要赶一个国家级图书奖的评审,出版社催着要提前交稿。原来就不宽裕的时间还要压缩,况且飞白追求完美的态度不允许编撰中有丝毫的马虎。这样,飞白可真是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最为糟糕的是,飞白遭遇了“海难”(他一直用这两个字来称谓家庭的一场风波)。在这场“海难”中,他左眼的眼底动脉破裂,视力降为0.06,医生对他的忠告是眼睛必须“绝对休息”。可是他哪有时间停顿呢?“狂风巨浪”已使他无法宁静。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飞白装运了满满八大纸箱书籍,选择了滇池洱海边的云南边陲,“偏安”于云南大学一室。在一个堆满八大纸箱书的来不及收拾的两居室中,在提前交稿的催促中,飞白顾不得医生的忠告,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环境是陌生的;身边没有亲人;无人照顾生活起居,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们不知道飞白是怎样度过这段日子的。好在他曾在洞庭湖秘密监狱中有过几年非人生活的体验基础,所以想来度过这种人身自由环境下的孤寂不会太辛苦。不过我想在这里公正地讲一句:要说“苦旅”,飞白的诗海探寻,才够得上真正的“文化苦旅”。   1999年的最后一天,我又收到了飞白寄自昆明的《勃朗宁诗选》。这本由汪晴和飞白合译并撰文,由海天出版社出版的诗选,比较起《诗海》和《世界诗库》来,只能算是“诗海”中的一朵小浪花。但是别小看这朵“小浪花”,它是我国外国名著翻译中的补缺之作——因为勃朗宁的诗复杂奥妙,难懂难译,是块“硬骨头”,即使在英语语言的国家里,勃朗宁也被公认为英语诗歌中最难懂的诗人。难懂就难译,难译就少有人去做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勃朗宁和他的诗自然就成了我国世界名著翻译、研究和教学中的一个缺口。但是勃朗宁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他在浪漫主义衰落后另辟蹊径,开创一代诗风。他创立的戏剧独白诗,对现代诗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样一位重要的诗人及其诗作没有系统地译介给本国的读者,在飞白看来,是不能原谅的(瞧他的认真劲又来了。)。因此他动员了姐姐汪晴一起来做这项工作,汪晴1988年从文化部对外司离休后投入这项工作至1998年完成,“十年磨一剑”,通过艰苦的资料收集、整理、翻译、译介,两人合力,完成了这项拾遗补缺的工程,从而成了名著翻译中的“食螃蟹者”,而海天出版社,以他们的勇气和良知,在当今这样的出版环境下,毅然做了回“将螃蟹端上餐桌的人”。(飞白语)   今年春节,我又见到飞白,我们已经有六年多时间没有见面了。六年多过去,世纪已进入新世纪,人间也换了新气象,只是飞白看上去比六年前更加精神了。他健步走来的姿态、言谈中开放的胸襟和慎密严谨的思路,使我不禁想起十年前我在《探海者——记飞白》这篇报道中称他的“绿色的飞白”——他依然是“绿色”的,尽管他在《时间小集》中有一节诗写道:   麦子转黄了   从茎到叶   当绿色的疲劳终于结束时   尽管飞白的生理年龄今年已是七十,但是和圣地亚哥一样,他注定是要出海的,无论他多累,无论他有多倒霉——他有八十四天没有捕到鱼了,正像诗歌赶上的并不是好年景一样,他依然要去远海捕鱼,飞白也注定要继续揚帆诗海的。和圣地亚哥不一样的是:那个纯洁的叫马诺林的孩子常伴在圣地亚哥的左右,而飞白那纯洁的孩子藏在他的心中,因此他不仅有水手风采,还有赤子情怀。和圣地亚哥完全一样的是:他们的梦中都有一头“狮子”。   ① 西谚说:A cat has nine lives . 猫有九条命。意谓猫的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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