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亿城新天地安居客:生产过剩、金融危机与金钱的意义

作者：mkszhy    文章发于：乌有之乡    点击数： 1413    更新时间：2008-10-25      热 荐   【字体：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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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过剩，金融危机与金钱的意义
最近一段时间，全球资本市场风声鹤唳，股市、楼市、钱市三市形成正反馈的齐跌之势。各国政府及金融界重要人士马不停蹄的全球奔走呼吁，要联合救市。各国央行注资又注资，财政部拯救又拯救，总统们打气又打气，这阵势什么时候见过？难怪连格林斯潘都惊呼百年一遇，不期然，却被我们这代人撞见了。大概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讲述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爆发经济危机时的情景吧，似乎这留有西方资本主义基因的经济危机与中国无缘，那么我们这次还能够看一场现实的热闹么？恐怕不能。
一、是金融危机还是经济危机？
最近的一次，也是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的普遍性经济危机，就是发生在1929年的股票市场崩溃及其后延续近十年的大萧条。此次危机中，发生在先期的股票、证券等资本市场的崩溃，大量商业票据流动性顷刻丧失，市场信用急剧紧缩，这无疑是可称得上是一场金融危机。股票、有价证券等金融资产在市场上的货币名义价值大跌，使它的所有者的财富短时间急剧缩水。这次金融危机之前，是整个资本市场高度泡沫化的繁荣，而任何资本市场的繁荣又必定是建立在实体经济的繁荣基础上，是现实资本再生产的疯狂扩张。经济一片繁荣景象，生产过剩却一边在悄悄酝酿。在历史上，人们仅仅凭借双眼能够看到的，是在金融市场爆发危机之后，接踵而至的才是实体经济领域的大萧条，经济持续螺旋式的下降。事实上，在作为整个经济面晴雨表的金融市场崩溃时，实体经济的生存过剩危机已经爆发。为了保障投资者的利益，物价是不能降的，认为只要有一个好推销员，什么都能卖得出去，可是销售量还是下降了。销售量一减，只好用解雇工人的办法来降低商品成本。这个工业部门的工人失业了，哪里有钱去买别的工业部门的产品呢?这样，销售额越下降，被解雇的工人就越多，引起购买力的全面萎缩，结果是：产业工人穷了下来，连累农民也穷；而农民的穷，又回头加深了产业工人的穷。这样的恶性循环下来，企业、农场不可避免的大量破产，失业率高达25%—30%之间。然而另一方面，当时美国的金融资本集团则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利用经济危机，吞并了多少的优质廉价的中小产业资本。
对于大萧条我们不能仅仅根据在时间序列上表现出的危机的先后顺序，就得出资本市场的投机泡沫崩溃，传导至实体经济而产生经济危机。似乎只要金融不出现问题，经济就不会有问题；只要救助了金融市场，就能够拯救实体经济危机。事实上，任何真正的普遍性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都必然是实体经济的生产过剩危机与在此基础上的投资、投机过度的金融危机二者同时存在，并且前者是基础，是决定性的。如果将整个经济体比作一栋高楼，那么实体经济就是地基，金融市场则处于高层，情况总是地基出现问题后，我们首先看到的是高层坍塌下来。
当然，高楼的上层坍塌，并不意味着地基就出现问题了，有可能是高层局部出现了问题。自1971年布雷顿森林货币金融体系解体以来，美国带领全球金融一体自由化，然而世界上却相继爆发了多次的局部金融危机，1980年代前后拉美的美元债务金融危机，1989～1991年日本金融危机，1992～1993年欧洲金融危机，1994年墨西哥席卷南美的金融危机，1997～1999年亚洲金融危机，以及新千年伊始美国高科技泡沫导致的金融危机。这些金融危机都只是在局部地区爆发，并且没有对一体化的世界实体经济产生明显的影响。当各国都私有化、市场化后，金融开放，外汇管制放开，自由兑换，全球金融资本得以无障碍自由流动。这种开放地区、国家的经济只是世界完整经济体的部分，一般处于世界分工链的低端，于是作为部分的地区经济必定依赖世界市场，要么是能源、原材料市场，要么是消费市场。如日本强烈依赖能源及原材料市场，中国强烈依赖消费市场。这种非封闭性经济体的缺陷是很明显的暴露在国际金融资本面前的，于是，在美国为首的各种对冲基金的投机攻击下，地区国家的货币一不注意就大幅贬值，汇率震荡，金融崩溃。这种人为蓄意主导下的发生的局部金融危机，无不是地区性财富的转移。这些地区、国家陷于巨大债务危机，国内企业破产、银行破产，最终又不得不求助于美国。美国通过自己控制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金融专家小组提出了一揽子“解决危机”的建议，一般就是核心产业私有化，资本、外汇管理自由化，削减政府开支，减少公共福利。即使暂时被缓解危机的国家，往往面临着银行、企业被收购，矿山、林业等等都被国际金融资本所控制的困境。
看看全球对冲基金的年平均收益就很清楚了，对冲基金平均收益群峰高耸，先后对应日本、欧洲、南美、亚洲的金融危机。全世界的财富在美国吹起了以房市、股市、钱市高涨的超级泡沫，华尔街分红天文数字，美国经济“百年一遇”空前繁荣。然而泡沫过后，由次贷引发的这一轮危机是金融危机呢？还是普遍性的经济危机？
图～1：全球对冲基金年平均收益，1990～2008年                        (%)
 
注：对冲基金1990年610项，2000年3873项，2008年6月10294项。2008年的亏损数据截至8月底。其中索罗斯的量子基金资产净值增长，1989年31.6%，1990年29.6%，1991年高达53.4%，1992年高达68.6%，1993年更高达72%。资料来源：Hedge Fund Research：“HFRI Fund Weighted Composite Index”。
二、虚拟资本和现实资本
资本的存在天然就是为了追逐利润的，而利润从哪里来，资本又怎样得到利润呢？在资本主义社会以前，很早就存在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尽管这两种资本在商品买进卖出和货币贷出收回中获得了利润，但是财富，归根结底是在生产劳动中创造的。所以，当资本主义机器化大工业形成之后，产业资本就成为社会财富创造的主体，商业资本和借贷资本成为了寄生形式。可是资本就是资本，在分配利润的权力上，他们都是平等的。资本在一处呆着不动，是永远也不会自动增殖的，它必须运动一周期，才能取得利润。当这个资本的运动是投入到现实生产中时，即资本经历着货币资本形式，生产资本形式，商品资本形式，最后再回到货币资本形式，如果它幸运的变多了，那么这个资本就是成功的占有了剩余价值，获得了利润。我们把凡是经历着这样运动的资本就称为现实资本，它获得的利润就是有物质财富的增加作支撑的。现实资本经历了购买原材料，雇用工人，进行生产过程形成商品，占有了工人的剩余劳动，最后销售出去，必须经历一个较长的周期才能增殖更多的资本。尽管这个过程中充满着剥削和压榨，充满着非人道，但是资本还毕竟是诚实的财富，人类付出必然的代价创造更美好社会的物质基础。
在利润面前平等的资本没有诚实与否之分，没有商业和产业之分，本质上只有量差别。因此，当某个社会集团掌握的资本积累（或者集中或者积聚）到一定程度时，这个社会集团就靠借贷、投机这样的货币到更多货币的资本运动过程中占有利润，这是一个食利者的社会寄生群体。这个群体拥有大量的货币资本，他们不用劳神费心的去生产商品和寻找销售市场，他们靠买卖和炒作股票、债券来轻易而举的获取大量利润。当股票市场、证券交易所、信贷市场等形成后，这个群体有了施展的舞台。投到债券上的资本，比如国债，它代表的现实资本很快就使用掉了，但是国债资本却能够长久存在并且进入资本买卖。各类股票、有价证券的买卖，实质上是对某种现实资本的所有权的买卖，但股票和证券的流通以及在市场上的名义价值量与它最初所代表的现实资本几乎毫无关系。对于股票和证券这类资产，人们按照它未来预期带来的收益，并根据市场利率来想象它们所代表的是一定货币价值额的资本。而现实资本的运作、控制和管理都直接交给职业经理人，现实资本的所有权证书（股票、证券等）则被金融资本寄生阶级买卖炒作，这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赌博。于是，根据市场、利率、预期想象的这个资本我们可以称之为虚拟资本。虚拟资本可以被市场炒作以致泡沫化，变得异常庞大，远远超过现实资本的规模。虚拟资本运作的规律完全与现实商品世界不一样，如人们常说的追涨杀跌，索罗斯强调无数次的金融市场从自我加强到最终自我毁灭。尤其是1980年代以来，在虚拟资本市场形成的基础上，出现一股证券化的潮流，各类金融衍生品及衍生工具得到飞速的发展，任何未来的现金流都被证券化而想象成虚拟资本，如在美国次级贷款基础上发展起来的MBS，CDO，CDS，CDS平方等等，它们垒起来的规模以百万亿美元计。而参与虚拟资本市场投机赌博游戏的除了那些金融资本阶级外，新近又加入进来各种投资基金、投资银行、养老基金、保险公司等等。
现在全球商品和劳务的交易额只占虚拟资本交易额的不到百分之一。虚拟资本是以现实资本作为基础，但它的发展却已严重脱离现实资本。在目前的世界经济一体化中，现实资本主要是在以中国为代表的世界工厂中运作和沉淀，而虚拟资本则主要是在以美国为代表的金融帝国里运动和集中。这些世界工厂国家贡献自己的资源环境和廉价劳动力，廉价的出口商品到美国，美国人民再以不菲的价格去购买商品。现实资本在这个运动过程中创造大量利润，却并没有留在那些发展中国家，而是流入到以华尔街为代表的虚拟资本市场。如果说中国在短短六年中外汇储备增加了1.5万亿美元，那么美国资本市场又会赚取多少万亿美元呢？看看这六年来美国股市、楼市的暴涨就知道了。当然，美国的金融资本在历次的他国金融危机中，卷走了巨额的财富，同时也有巨额的避险资本涌入美国虚拟资本市场，这些共同导致了美国虚拟资本市场的巨大泡沫，股票价格、房地产价格、证券价格都一路狂飙而上。一时间，整个美国人民都赚钱，于是美国人民可以将升值的金融资产或者房地产资产抵押在银行，换取现金消费旅游去了，全世界的经济都发展了。如此的繁荣，则在中国推生出连年高速增长的投资，中国的生产过剩已成为事实。
三、普遍性危机会爆发吗？
现在愈演愈烈的金融危机，正是美国的次级房地产抵押贷款债券危机（次贷危机）所引起。亚洲金融危机以后，巨额资本进入美国虚拟资本市场，美国股市顿时“过热”，形成高科技泡沫。2001年股市崩盘，美联储连续降息刺激经济，房地产市场飞速发展，利润滚滚而来。于是连风险都变得不重要了，次级抵押贷款占房屋贷款总额的比例从8％(1999年)激增至20%(2006年)，楼市泡沫重提股市，掀起投机赌博新高潮。
图～2：美国股市、楼市“百年一遇”的追涨杀跌，1950年～2008年6月
 
注：曲线均为月度数据；“标准普尔500指数”取每月第一个交易日的成交价；“S&P/Cass-Shiller美国十大城市住宅价格指数”以2000年为100%基期。索罗斯说，“我将全球化与超级泡沫的开端定在1980年”。资料来源：Standare & Poor’s以及雅虎财经。
所谓次级抵押贷款，是指借贷人的信贷评级较最优良为低，是指向那些信用级别不高的低收入者和少数族群发放的家庭或个人住宅抵押贷款。在住房抵押贷款为银行和贷款公司带来未来利息现金流的基础上，华尔街不断设计出新的金融衍生品，如住房按揭抵押债券MBS，抵押债务债券CDO等。当然次级抵押贷款也被包装其中。这些住房按揭抵押贷款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金融创新，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虚拟资本已经庞大无比，涉及金额上百万亿美元。全世界的投资基金、商业银行、各国外汇储备、企业等等都投资于此。然而这个倒立的虚拟资本金字塔，最底层是住房按揭抵押贷款，越往上则是规模越来越大的各级金融衍生债券，整个住房抵押贷款所产生的利润被庞大的债券资本所分配，风险也被分散出去。次级抵押贷款因为风险巨大，它的利润率也最高，包装后同样受到青睐。2006年楼市冲顶，随后下跌，而次级抵押贷款坏账不断增加，终于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房地产的买卖原本是现实资本运作的市场，房地产不是一次性卖出的商品，而是分期支付的商品，次级按揭贷款者越来越付不起利息，金字塔的基础从最脆弱处坍塌。这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房屋住宅生产过剩危机。而次贷危机拖坠股市下跌，引发信贷危机、企业破产，下行的楼市、股市雪上加霜……金融危机全球爆发。
房屋住宅的生产过剩危机，是否会扩展为更多商品的生产过剩危机呢？次贷危机已经导致了严重的虚拟资本危机，虚拟资本大肆缩水，在市场中货币名义价值急剧下跌。由于投资者信心跌入谷底，尽管很多债券股票所代表的现实资本还没有受到损失，但它们也随之下跌。由于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是主要的消费国，而这些发达国家的人民又几乎都涉入虚拟资本市场，他们的消费能力主要仰仗投资收益和金融服务业的收入，先期爆发的虚拟资本危机已经打击了他们的投资和就业，因此，全球消费能力一段时间内普遍下降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同样不可避免的将是波及面越来越广的生产过剩危机。现实资本的越来越严重的危机，反过来又会导致虚拟资本更大的危机，世界经济如此螺旋式的下降。
在逻辑上这种发展趋势似乎不可避免，但是目前全球都在千方百计的救市，政府也好，央行也好，他们透支人民未来的税收，他们无所顾忌的印钞票，只不过他们救的都是资本家、食利者。这是治标不治本，将危机转嫁给穷人，以此来充实虚拟资本的损失，缓一时燃眉之急。可是根本的生产过剩危机将不能解决，也许成功救市之后是一轮疯狂的通货膨胀，更猛烈的危机还将爆发；也许美国强大到不用救市，直接整得其他富裕国家破产，保存自己，重复昨天垄断资本形成前的竞争故事。
也许，智慧的人们会从此次全球金融危机中反思金钱的意义。作为影响20世纪美国人思想的最重要的一本书《阿特拉斯耸耸肩》，是一部典型的资本主义乌托邦著作，其销售量仅次于《圣经》。书中有这样的话：
“假如你让我说出美国人最值得骄傲的特点，我会选择这样一个事实——因为它包含了其它的一切——是他们发明了‘创造金钱’这句话。在此之前，没有哪个语言或者国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人们一直把财富想成了一种静止不变的数量——从而去占有，去乞讨，去继承，去分享，去掠夺，或者当成好处一样得到。美国人第一个理解到财富是要创造出来的。‘创造金钱’这句话抓住了人类道德的精髓。”
“为了人类的繁荣，历史上出现了绝无仅有的金钱的国度——我对于美国的敬意和虔诚实在是难以表达，因为它代表了：一个充满了理智、正义、自由、创造和成就的国家。人们的头脑和金钱有史以来第一次获得了自由，没有征服得来的财富，只有劳动得来的财富，代替了武士和奴隶的，是真正的财富的创造者，是最伟大的工人，最高阶段的人——是自我实现的人类——是美国的企业家。”
“用金钱作为手段来进行贸易是诚实的人们的信条。金钱所依赖的准则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头脑和努力。金钱不允许任何力量将你的努力强行定价，只是让人们自愿选择用他的劳动和你的去交换。金钱允许你把你的成果和劳动给购买它的人，并获得应得的、而不是多于它的报酬。……当你为你的付出接受金钱作为报酬的时候，你这么做完全是基于你相信会用它换回其他人的劳动成果。赋予金钱价值的不是乞丐和掠夺者们。”
金钱，货币，曾经是衡量人类劳动价值的标准，马克思也作了完美的论证。金钱的这一历史意义在资本主义最初的上升时期表现得最彻底，人们崇拜金钱，正如书中所言，是道德的体现。在对金钱的渴望中，人类创造了巨大的物质生产力和财富。然而书中还有这样的论述：
“当毁灭者出现在人们当中时，他们首先会摧毁金钱，因为金钱是人们的护身符和道德存在的基础。毁灭者夺走黄金，留给主人一堆废纸。这就扼杀了一切客观的标准，把人们置于恣意摆布的价值所形成的武断统治之下。金子是一个客观的价值，与创造的财富价值相符。纸张是对根本不存在的财富的抵押，枪在它的后面撑腰，指向那些要去生产财富的人。纸张是那些合法的掠夺者们从不属于他们的帐户开出的支票：支取的是受害者们的品德。注意看总有一天它会被退回来，上面写着：‘帐户透支’。”
美国人发明了“创造金钱”，因此美国在20世纪成为举世公认的繁荣富裕自由的国度。但是，现在的美国人却摧毁金钱，进一步创造了金融衍生工具，在虚拟资本市场肆无忌惮的大玩钱生钱的游戏。马克思也早就说明了，金钱不再是单纯的价值的代表，不再是一般等价物，而是转化为资本了。欧洲人将金钱变为现实资本，美国人则将金钱变为虚拟资本。在人类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历史必然中，你却因为在历史长河中偶然的拥有资本，你就可以创造出纸币形式的金钱，换取他人的劳动果实。美国人，你应该为此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