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企业宣传片:《废都》中的人性透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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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都》中的人性透视(2)

时间:2009-06-16 09:45来源:中国文学网 作者:杨志君 点击:1058次一孤独:心灵的射手 作家史铁生说,人有三种根本的困境:一是孤独,人生来注定只能是自己,无法与他人彻底地沟通;二是痛苦,人生来有无穷的欲望,而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欲望的能力; 三是恐惧,人生来不愿意

 

  一孤独:心灵的射手
  作家史铁生说,人有三种根本的困境:一是孤独,人生来注定只能是自己,无法与他人彻底地沟通;二是痛苦,人生来有无穷的欲望,而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欲望的能力;
  三是恐惧,人生来不愿意死,但总要走向死亡。这些困境是永恒的,无法克服的,它们构成虚无感的人生背景。每一种困境都意味着生命的缺残、荒谬和不圆满。
  可以说,《废都》是一部描写孤独的书。《废都》本身就是贾平凹内心孤独的产物。在《废都后记》中,他写道:“我已是四十岁的人,到了一日不刮脸就面目全非的年纪,不能说头脑不成熟,笔下不流畅,即使一块石头,石头也要生出一层苔衣的,而舍去了一般人能享受的升官发财、吃喝嫖赌,那么搔秃了头发,淘虚了身子,仍没美文出来,是我真个没有夙命吗?我为我深感悲哀。这悲哀又无人与我论说。”(《废都》,北京出版社,1993年,P519—520)这种“悲哀又无人与我论说”的情感,就是贾平凹的孤独。
  贾平凹在写《废都》时已名声大显,他的《满月》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浮躁》获1987年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这两项大奖无疑给他带来极高的声誉与利益,但“功成名就”并不能消除他的孤独。他是一个作家,作家的使命就是写出一部足以流传后世的作品来,而他的现实处境,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固然可以像那些平庸的作家,一生就凭一部作品吃饭,但他内心的使命促使他要不断去超越自己。这种欲罢不能的无奈,使他的精神处于创作的困境。而在现实中,贾平凹患乙肝不愈,度过了变相牢狱的一年多医院生活。加上他母亲染病动手术、他父亲得癌症亡故、妹夫死去及一场没完没了的官司的纠缠,使他陷入极端的窘况。但旁人不理解,旁人以为他名也有了、利也得了,该心满意足了,怎么还会孤独呢?旁人不理解,只是一味地恭维,让贾平凹内心的那种悲哀无处诉说,而心灵深处的孤独也因这种悲哀感的增强而加剧,这也是他逃出城外去耀县埋头创作的原因。
  之所以写贾平凹的孤独,是因为只有了解了作者的孤独,才能对书中主人翁的孤独有深刻的把握。贾平凹在《废都》正文前的声明中说:情节全然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唯有心灵真实,任人笑骂评说。书中的故事诚然是虚构,但人物的心灵却是真的,在庄之蝶的身上,分明可以看出作者的影子来——当然这“影子”是从精神、从心灵上来说的。在这个意义上,此书也可看作贾平凹的心灵自传。
  庄之蝶的心灵史来自贾平凹,贾平凹的心灵史则塑造了庄之蝶。贾平凹是孤独的,庄之蝶有着同样的孤独。可以说,贾平凹的孤独,就是庄之蝶的孤独。
  庄之蝶经过奋斗成为一名作家,按理说,他应是功成名就,春风得意,然而他却有无穷尽的烦恼,先是为声名所累,继而又卷入一场无聊的桃色官司而心灰意冷。作为一位文化名人他被众人像捧花瓶一样被利用着。庄之蝶社会事务繁忙,常有人请托写文章,名义也总被人借用,他深恨自己为人操纵,却又无从摆脱。他家庭生活空虚,和妻子牛月清性关系不和谐,这让他在精神上处于孤立的境地,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到“温柔乡”去找寄托,寻刺激,他企图在唐宛儿、柳月、阿灿等身上找到生命的冲动和激情及丧失了的自我,企图通过性的放纵来排解内心的精神痛苦,反而陷入更深的迷茫与绝望。所以他对唐宛儿说:“宛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你要理解我的。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可我的经比谁都难念,我得去写作了,写作或许能解脱我。写长作品需要时间,需要安静,我得躲开热闹,躲开所有人,也要躲开你。我想到外地去,呆在城里,我什么也干不成了,再下去我就全完了?!”(《废都》,北京出版社,1993年,P260)连被他视为心灵上的知己的唐宛儿,庄之蝶都想离开她,可见庄之蝶的孤独,已近乎到了形而上的地步——无人能解除他内心的孤独,就连爱也不能。
  这种孤独,如史铁生说的,它绝不是串串门、逛逛街、去去歌舞厅和交几个酒友就能排遣掉的情绪。庄之蝶的朋友不可谓不多,所谓西京“四大名人”中的其他三个、还有周敏、洪波、药厂厂长,及他在外的几个情人,都是他的朋友。但内心深处的孤独,是喝几杯酒、吃一顿饭、做几次爱不能解决的。孤独也不是一个人独处时的寂寞。《陈梅》中的那个孤独者,不是独自面对一只红苹果,也会感到欢乐吗?孤独,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所遇的隔离,在觥筹交错间所见的冷漠,在彬彬有礼的人类语言中所闻的危险。所以庄之蝶对唐宛儿说:“……我常常想,这么大个西京城,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的什么真正是属于我的?只有庄之蝶这三个字吧。可名字是我的,用的最多的却是别人!出门在外,是有人在崇拜我,在恭维我,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人这样?是不是人们弄错了?难道就是因为我写的那些文章吗?那算是些什么玩意儿?!我清楚我是成了名并没有成功的,我要写我满意的文章,但我一时又写不出来,所以我感到羞愧,羞愧了别人还以为我在谦虚。我谦虚什么呀?这种痛苦在折磨着我,可这种痛苦又能去对谁说,说了又有谁能理解呢?孟云房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和他在这些地方说不拢,他总骂我是瘦猪吭吭,肥猪也吭吭。牛月清是我的老婆,她确实是贤惠的老婆,在别人看来,有她这样的老婆是该念佛了,可我无法去给她说这些。”(《废都》,北京出版社,1993年,P124—125)
  连自己的老婆,及最好的朋友,都无法在精神上的困惑上进行交流与沟通,庄之蝶的孤独可想而知,这种孤独又怎么能解决呢?事实上,这种孤独也完全属于贾平凹,及所有为声名所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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