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浮生若梦:逃离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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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都市 ———两对中产阶层夫妇的隐居生活
  • 2011年01月24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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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片 本报记者 任鹏

    熙熙攘攘,是奔向城市的人流。众多紧张而兴奋的脸庞,映衬出这两对夫妇离城的背影。

    越来越多的人渴望进城,而他们却选择了逃离城市。

    远离都市的压抑喧嚣,到江西和湖北的青山绿水间,悠然山居。

    不再想如何能赚更多钱,一种自然状态的简单生活就够了:种想吃的菜和瓜果,养鸡,很少吃肉。在山里,他们需要的不多,对物质的渴求更少:行走于山中,摘几朵野花,捧一手心山泉;或依偎在一起,看夜空中闪亮的星星。

    从城市白领和商场生意人到闲野游民,身份倏然改变。在某些主流价值观看来,这两对夫妇似乎是不求上进的消极,从成功蜕化到不成功。

    然而,于山野间观雨听风,看草长花开、日出露消,在看似无所事事的生活琐碎中,他们反而找到了能带来幸福感的心灵安放之处。

    ⒈“山荆”带孩子打针回来。⒉“豌豆花”在雪地里撒野。⒊老高夫妇租了40年的房子。⒋“猎人”一家和小狗花花出行。

    逃离城市生活

    “猎人”在城市里赚了钱,有一栋五层高的房子。闲下来,他做梦都会想到童年时放牛,坐在草坪上的情景。朋友说:“那就是天堂,但是回不去了”

    她叫他“高老爷”,他则称呼她“山荆”。1月17日,记者见到他们时,也跟着这样称呼。

    他们是一对不到40岁的夫妇。住进江西婺源这个不出名的山村后,这两种叫法,成了对外的称呼。

    “高老爷”夫妇之前的生活,一直在复制着众多城市白领走过的路。大学本科毕业,在广告界做了多年,月入过万、人前体面。

    “去过深圳、北京,2000年落脚上海,在那里结了婚。”“山荆”是典型的都市“白骨精”。夫妻俩在上海租房住,其间也购买了一套房子,随后就转卖了。

    光鲜却压抑的工作没有让他们感到快乐,期待的生活犹如水中倒影。

    压力大、甲方给钱就是大爷、一直被挑剔、24小时都是工作时间……

    “这种强度下,会有放松的好心情吗?赚钱再多,不可能抵消压力和压抑。工作也感受不到意义。”

    老高以前的生活还历历在目:晚上回租房处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又去上班。在深圳的某天,晚上6点多,迎着夕阳回家,感觉不对劲:哦,回去早了,太阳还没落山呢。

    “城市远离自然,很多东西被忽略了,见不到自然状态下的小鸟。小猫小狗有人养,但那是宠物。”

    人一辈子很短,等挣够了钱再去过向往的生活吗?“我们的性格不主张过度物质化,需求比较低。宁可降低物质标准,少买衣服和化妆品,只想早一点过自然的生活。”夫妻两人的观点一致。

    “山荆”在2006年下半年偶遇这所老宅子算是巧合,当时是工作原因来到这个山村。当年12月再来,他们签下了40年的租房合同,虽然当时连房子的格局也没搞清楚。

    “没有什么事情直接促使我们来到这里,碰到这个房子了,也就自然地搬过来了。”2007年9月,“高老爷”夫妇远离了城市。

    三年多后,和江西相隔千里的湖北松滋。“猎人”张芝伟带着妻子、儿子搬进了山里的木屋。

    这两个家庭,因为山居,从此有了某

    种联系。

    “为了赚钱去应酬,一年到头就这样,不开心更找不到意义。”“猎人”是张芝伟自封的,“80后”的他和父亲在城里开了家羊业合作社,赚了钱,有一栋五层高的房子。

    闲下来,他做梦都会想到童年时放牛,坐在草坪上的情景。朋友说:“那就是天堂,但是回不去了。”

    五年前就想到山里去,但“猎人”放不下的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无法让他像高老爷夫妇那样瞬间决定。

    直到2009年上半年,“猎人”和朋友喝酒、泡完温泉,开车到了桥上,正巧有人打来电话。“掏出手机看了下,就丢到河里去。”

    随后儿子浩浩的出生,让“猎人”选中这处朋友的山林,生意丢给了父亲。一处简陋的木屋、三间搭建的简易房,组成了一个家。

    “不能让孩子重复我过的生活。”他说。

    琐碎的山居生活

    晚上,“猎人”喜欢站在门前平地上,看着山下镇子上的万家灯火。月亮和星星是亮的,天光洒在山林里,照在人的身上

    在很多人眼里,山居意味着孤独。

    对这两对夫妇来说,即便是无所事事的无聊独处,也能发现如此多的乐趣。

    老高所在的山村离最近的乡镇有几十里地,隐于群山,和外界既有联系又有距离。

    2011年1月17日9点多,这个小山村刚从宁静中醒来。不知是谁家的大白猪游荡在路中,后面跟着一只鸭子。街上小店铺陆续开门了,一位老人刚起床,在门口刷牙。

    这个山村,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了,剩下些闲余人等,节奏慢了下来。

    老高从他的宅子里迎出来,高挑瘦削,衣着像是刚从城里回来的打工者。“山荆”在屋里伺候刚出生五个月的女儿“谷子”。

    这是典型的徽派建筑:石箍门,高门楼,地面是青石板,房屋木质结构。上下三层楼,一个比篮球场小些的大院,一个可以打羽毛球的客厅,双面山景书房,还有那经年累月刻就的精美木雕……

    门前就是一片菜地。拾掇菜地是“山荆”喜欢的工作,也是餐桌的需要。

    这个城里长大的女子,30多岁才明

    白种子有多奇妙,“在菜园里生长的快乐有多旺盛。”

    这片菜地不打农药,也不施化肥,任由绿油油的菜野蛮生长,虫子在菜叶上慢爬。

    寒冷冬日,地里还有未拔走的大葱,种子是老高种下的。他是山东人。

    更多的时间,老高沉浸于山中游荡,无所事事地游荡。穿过屋后长满枯草的小路,就到了他的世界。 

    “我的清晨可以从日出之前持续到午餐之前。这是自然赋予我的这项特权。”

    在山间游玩,遇到的村民还会甩出一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比我们还乡巴佬……

    吹吹山间的风,拔一束野草,观察在日光下消失的露珠。晴朗天气里,把阳光晒到身上。或者,挑一个宁静的夜晚,好好享受下月光,经常望见晴朗的星空。老高说,这比城市里多了太多的“乐子”。

    “山里的野菜,沾上这个‘野’字,马上便趣味横生。夏天,我下河去,在水底朝另一个世界睁开眼睛……”

    孩子出生前,这对夫妇会徒步或骑自行车到几十里地之外的山里,探寻一下别样的风景。

    家里的杂活也是少不了的。抡锄把子,劈柴,井里头提水,挑担。田间管理的一套,还要做挑土,整地,播种,锄草,育苗,间苗,授粉,浇大粪的工作。

    杂活的好处是随性而为,广泛尝试,不好玩就拉倒。“反正又不是靠这个吃饭。干杂活自由,自主,其中富有探索与发现,体验一定的创造成就感。”

    老高后院养着6只鸡,1只公鸡和5只母鸡。但他更喜欢去街上,看两只小狗互咬狗毛,获得轻松快乐的享受。

    “猎人”和妻子也养鸡,不过他们养了几百只“返祖鸡”,每一只鸡都有名字。

    1月19日早上9点多,“猎人”端着一杯热茶出门。

    雪后,其他鸡在林子里觅食,“豌豆花”却跑到屋前。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我们看着一只只小鸡仔长起来,有感情了,会一直养到它们老死。家里是不吃鸡肉的。”“猎人”妻子从杂物间搬出一个南瓜,用砍刀整齐切块,这是鸡的食物之一。

    “猎人”的家安置在这片四面环山的山谷中,和外界仅有一条陡峭沙石路相连。屋后是一片白玉兰树林。大片的绿叶上堆砌了白色雪花,不时因树叶难以负重,雪花坠落地上。

    再往里走,就是山林了,窄窄的小路两侧,长了枯黄的茅草。

    “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季节,就是不同的世界。”

    夏天山里,开满了各样的花,有野生的板栗、葡萄、猕猴桃和山楂。可以不用买水果了。“猎人”的妻子经常去山里摘野韭菜,摘下来用清水一涮,做野韭菜炒鸡蛋。

    老高说,再普通的景色,在他们眼里都是童话。

    晚上,“猎人”喜欢站在门前平地上,看着山下镇子上的万家灯火。月亮和星星是亮的,天光洒在山林里,照在人的身上。

    “这时候,我总有一种逃离了的快感。”

    为孩子设计未来

    两对夫妇对孩子的教育,更多是从自然的角度出发。老高认为,小鸟、河流、溪水、山林不都是教育资源吗?看你怎么引导了

    浩浩比“谷子”大一岁多。此时和未来,他们注定经历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童年。

    一早,浩浩在屋里摔倒了,没有哭。旁边的大人们各忙各的,谁也没有抬头。

    有些无趣的他在地上躺了会儿,自己爬起来。一会儿又走出屋门,小心趴下身子,“滚”下有他一半高的台阶。

    雪花之中,浩浩走在坑洼的平台上,看了会儿羊圈,又自顾自和保姆狗“花花”玩耍起来。

    这个孩子,在一岁左右,就抱过刚出生的羊羔,抓过小鸡仔。见到爸爸给鸡挖来的老米虫,吓得哇哇大哭。

    老高夫妇的女儿“谷子”,还只能躺在父母的怀抱里,还没断奶,就已经被抱着出入过林地。

    给女儿起“谷子”这个名字,表达了父母对自然的向往,更希望这孩子会像谷穗一样饱满、自由生长。

    现在,两个孩子拥有的童年时光,就是狠狠地、尽情地玩。

    “孩子的教育很简单,开开心心玩。基本的东西我们教他。”“猎人”的想法更简单,“就像是给孩子一张白纸,他喜欢画什么就画什么。”

    尽管讨论孩子的教育早了些,但这个父亲的决定很“霸道”:他们现在已经替孩子的生活做了选择,设计了孩子的未来。     “当他长到一定年龄、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时,可以让他自己选。这么小的孩子送到幼儿园、小学,教育目标能达到吗?小学语文课本有多少纰漏?有多少孩子这样被误导?”

    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怎样成长、如何教育?成年后如何选择人生?这一方面,没见过面的两对夫妇决定一致。

    “像九年义务教育,她不愿意学就算了,我们也不建议她上。即使遇到很好的老师,但一面对应试的棒棒就偏离了。”老高淡淡地说,像是在谈别家孩子的问题。

    他觉得,教育要从孩子的一生来看,不是非得从幼儿园读起,直到大学。

    “我们可以教她一些好的东西,和她一起学习、成长。以后她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在城市还是农村,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这会让很多父母难以理解。

    两对夫妇对孩子的教育,更多是从自然的角度出发。老高认为,现代社会忽略了自然环境本身的教育,对教育的理解太单一化。小鸟、河流、溪水、山林不都是教育资源吗?看你怎么引导了。

    “现实中有很多荒诞的东西,小朋友们以为蔬菜是从冰箱里长出来的,人与自然隔绝得太严重了。十几岁的孩子记得那么多品牌广告,能认识几种本地植物呢?”

    村里的木雕厂让老高有了“灵感”:我可以从培养兴趣角度出发,教她一两项谋生的技能,发现她的灵性。比如让她学工艺雕刻,而不仅是谋生手段。

    “生命是一天天组成的,连自由的时间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生活?” 

    有好事之人开玩笑,建议老高和“猎人”结成亲家。“山荆”听到这儿开怀大笑,抱起了“谷子”亲她:“好啊,正好野小子配野丫头。”

    收获的不仅是“谷子”

    “山荆”和老黄等村民常一起去地里干活,谈些家长里短。曾经的城市白领和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并没有距离与隔阂

    1月17日上午10点多,“谷子”在家哇哇哭,隔壁邻居老黄一脚踏进起居室。

    “这是邻居老黄,一天得来我们屋十多次。如果哪天不来只能有两个原因:要不我们家没开门,要不老黄出远门了。”“山荆”把自己说笑了。

    老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抱“谷子”。拍了几下,“谷子”就不哭了。

    一会儿,老黄抱着孩子回自家玩了。

    中午,老黄端着一碗米饭和菜,又晃悠着过来,边吃边聊。稍晚会儿再来聊天的,换成了老黄的丈夫老李。

    即将到来的这个春节是老高夫妇远离家乡的第三个春节。“前两个春节去老黄家一起过的,吃到初五。图热闹,大家在一起吃还能节省些。以前哪有这样的生活经验。”

    老黄一家四口,有两个女儿,她没多少文化。但老高觉得,这一点在她身上显现更多的是长处:没什么名堂、心计、矫情、虚伪的东西。

    “倘若没有了这位邻居,我们在村里的社交生活极有可能逊色一半以上。”  蔬菜在两家的交往中占有重要位置。老黄地里冒出来的菜都会送过来。“山荆”地里的前三批菜,大部分都是老黄种下去的。老黄一直是“山荆”的农村技艺指导老师。

    相互间熟悉之后,老高家收取村民赠菜的时期开始了。馈赠者有左邻右舍、在他家做过活的多位师傅,甚至不相识的村民。

    “山荆”和老黄等村民常一起去地里干活,谈些家长里短。曾经的城市白领和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并没有距离与隔阂。

    如此融洽的邻居关系,常会让老高不由自主地和城市生活做对比。

    “猎人”一家的生活相对封闭,没有邻居,他们更享受这种无欲无求、很轻松、有些苦累但却充实的生活。“这只是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已,喜欢山中的小木屋,喜欢林中飞翔的小鸟、天空闪亮的星星。醒来不愿起床,躲在被窝里听鸟语、闻花香。”

    “山荆”常会被问:现在的生活和当初设想的一样吗?

    “我说比设想的更好,当初就是想离开城市到这里贴近自然。现在的生活,获得的感受比当初设想的更多、更实际。”

    山居三年多,老高夫妇俩收获的不仅是“谷子”。

    老高在散文里写道:“很多历史的进程自然无法抗拒,但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相对纯净自然的所在,来安放不安的躯体和灵魂。”

  现实与心灵的碰撞

  • 2011年01月24日 作者:
  • 【PDF版】

    本报记者 任鹏

    隐居于山林间的老高夫妇和“猎人”夫妇离开了城市,却离不开现实的生活。他们不断被人追问:“要攒多少钱才

    能过上你们这样的生活?”“这种生活会不会和现实反差太大?”

    “幸福生活就非得物质充足吗?”老高也常常反问网友:“在城市里,你可能房子、车子都有了,那为什么还是不快

    乐?”

    而更多,糅杂在了琐碎的生活中。

    数天之前,一位曾载过老高夫妇的出租车主特意找到老高的宅子。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个人惊讶地问:“你们还没回上海啊?”

    周围的人总认为,去村里住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赚足了钱去乡下享乐的,另一种是在城市里混不下去了,才龟缩在村里的。

    “我们不属于这两种人,所以更难让人理解。”“山荆”说。

    老高和“猎人”在网上发帖子,介绍山居生活,点击率分别超过百万及数十万。“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跟随者众多,却也有人诧异、怀疑他们的坚持。

    “现在的日子比较享受,说坚持不太准确,这有苦撑的意味。我们很随性,如果痛苦早就走了,不会因为当初做了选择就死扛着。”

    “猎人”说,山居不是离群索居,找到生活的感觉就行。

    他们常会遇到这样的问题:要攒多少钱才能过上你们这样的生活?

    “每个人对生活物质的期望不同,我觉得三五年的积蓄就可以。宅子的租金只花了十万左右。我们不太愿意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赚钱方面,先享受几年乡村生活再说。”

    “猎人”的回答是:有人手里有五六十万还问够不够,其实物质不是障碍,只要内心渴望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山里钱再多也没用,需要补充生活的技巧。

    内心宁静也是修行

    山居总是被想象得很美好、很空灵。“猎人”却泼了一盆冷水:憧憬这种生活是美好的,但总要考虑现实的困难。

    “比如说房子漏雨,有耗子、虫子,进山要防备被蛇咬伤,还有农活的劳累啊,总有这样那样不美好的地方。”“山荆”拿来一个暖凳,里面放了些木炭。在起居室里,只有坐在特制的暖凳上,屁股和腿部才能生出暖意。屋里的炉子,做饭的功能远大于取暖。

    融入山里的“猎人”对生活更有体会。“冬天的寒风不必说了,像去年刚进山,夏天的晚上,我和媳妇、儿子就挤在小木屋里自制的木床上,守着外面的电闪雷鸣,忍受屋里的蚊子叮咬。”

    有人找了“猎人”,准备搬到山里去。而更多的人,对此难下决心:忧虑这种生活和现实落差太大。

    “怕生活无聊?其实这很简单,回城市的路又没人给你堵上,你不习惯的话回去不就得了?从城市到农村弄得像没有归路一样,自己人为设置很多障碍。”“山荆”建议:看重物质享乐的人不适合,小住一下放松还可以。

    “大家沿着主流价值倡导的去生活,很少有人审视内心想要什么。也许有人审视过,迫于现实和主观的压力,无法抗衡。”在跟帖中,有人说。

    “山荆”说,当城市生活日益显现弊端时,有人选择逃离很正常的。有人想去乡村生活,有人已经这样做了。“再早几年也许还算个案,但以后这样的人慢慢会成为一个群体。”

    但老高夫妻俩也认为,对于城市中人,置身红尘,面对欲望,如果能保持内心的平静修行,何必非要跑到某一片山野之中呢?

    在“山荆”看来,很多人不一定非要追求形式的宁静,即使身处城市,能用自己的方式获得内心安宁,照样可以修炼得宠辱不惊或者超凡洒脱。

    物质与快乐的争论

    最近几天,老高和妻子经常讨论一个话题: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太强势,不够宽容与包容。有权、有钱几乎是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

    “幸福生活非得物质充足吗?成功就是有房有车吗?在这样的主流价值观中,可能有如此的判断,心里安全感才会更强一些。代表成功的房子、车子、地位都有了,很多人为什么仍觉得不快乐呢?”老高问。

    三年多的时间里,老高夫妇的生活一直在吃“老本”。没有其他收入的他们,在网上经营一家网店,出售村里出产的土蜂蜜、干货和腌萝卜等。

    “今年还好点,一个月有500元利润。去年一个月才赚三四百元,一年赚的钱不如我在上海一个礼拜。”尽管如此,“山荆”还是乐意承担进货、发货的繁杂劳动。

    屋里的炉子烧的蜂窝煤,一个6毛钱,一天要烧近十个。“一个月下来,太贵了。”老高一边往炉子里放蜂窝煤,一边感慨着。

    孩子出生之前,两个人一月的生活费用是七八百元。一两个月去一趟景德镇,购买生活必需品。

    “主要的支出是水、电、网络费,偶尔买点肉和没种的菜。很少买衣服,其他花销基本没有了。”“山荆”笑呵呵地说,“主流价值观虽然强势,但对我们的影响不大。这种真正身心自由的生活,无需物质来考量,尽管无法完全断绝物质和现代生活。”

    夫妇俩现在不在乎别人是否用“成功”这个词来评价,不在乎背后蕴涵的什么意思。对普通人说,成功是钱、权和学历,但对他们,获取人生幸福感的要素,统统排在前面。

    不过,下个月,老高夫妇关于山居生活的一本书即将印刷几千册,带来的收入已经引发了众多的口水。而“猎人”也因为养的几百只“返祖鸡”的潜在收入而被质疑他进山动机的纯洁性。

    “这无需解释,人在物质上的欲望很澎湃,根本不适应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