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南港镇书记: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诞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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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诞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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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相信四十开外的人对革丶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这首经丶典唱段没有不会哼上几句的。作为第一部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娱乐了整整一个时代,并且至今余音未了。《智》剧如何从一部地方戏上升为全国八个样板戏之首?它的背后究竟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下面笔者就此作一披露。

     一

     1958年,文化部在北京召开全国现代戏剧座谈会,并向戏曲界发出关于戏曲艺术第二次革新的倡仪。为响应文化部这一倡仪,上海京剧院一团决定创作一部新的剧目。其时,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在上海剧院演出了根据曲波同名小说改编的话剧《林海雪原》。团里黄正勤、李桐森、曹寿春等几位演员在看了人艺演的《林海雪原》后,对其中杨子荣打进威虎山这一段很感兴趣,几个人一碰头,决定将这个情节改编成京剧。他们的想法得到了团领导的支持,并派艺术室主任陶雄和编剧申阳生参与改编,戏名也定为《智取威虎山》。经过数月的排练,同年9月17日,《智取威虎山》在上海中国大戏院正式公演,并获得好评,成为上海京剧一团的经丶典剧目之一。
     1963年,为繁荣现代京剧的创作,中宣部文化部决定在北京举办“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全国各大京剧团体为此掀起了一股排演新剧目的热潮。上海京剧院在研究选送参展剧目时,周信芳院长提出:“《智取威虎山》不错,我看可以加工修改。”他的建议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随后院里又决定由陶雄、刘梦德对剧本进行修改加工,由高一鸣、陈立宗、辛清华对唱腔和乐队配器进行加工调整。还从上海电影制片厂调来老导演应云卫任导演,投入排练。上海市委对《智取威虎山》剧极为重视,市委宣传部长石西民亲自主管剧组工作(后改由副部长张春桥主管)。此次修改基本上保留了第一稿的结构,只是压缩了部分反面人物的戏,加强了杨子荣、少剑波的戏。同年12月,在华东地区话剧会演期间,张春桥特意请正在上海的江丶青观看并“指导”《智取威虎山》的排演。正想在样板戏上做一番文章的江丶青对张春桥这份适时奉上的厚礼自然也是喜出望外。此后,她便以“指导者”的身份介入了京剧智取威虎山的改编。《智》剧也因有了江丶青的指导而身价百增。
     1964年6月15日,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隆重开幕。共有二十九个剧团,两千多人参加,上演了包括《红灯记》《奇袭白虎团》《杜鹃山》《红岩》在内的三十七个剧目。此次展演,《智取威虎山》原本被安排在第三轮上演,但由于江丶青的干预,《智》剧在开幕式后突然被提到了首轮上演剧目之中。(其实,在此之前,即6月4日剧组到京的第三天,江丶青就已请周总丶理就在人民大会堂观看了演出。)6月17日,周恩丶来、彭真、康生、陈毅等中丶央丶领丶导陪同毛主丶席在人民大会堂观看演出并与全体代表合影留念。毛主丶席对《智》总体上是肯定的,但同时也提出了自已的见解,认为反面人物的戏太重,音乐形象不足,生活丶体验也不够。要加强正面人物的唱,不要把杨子荣搞成孤胆英雄。《智》剧得到毛主丶席、周总丶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肯定,这使剧组人员很受鼓舞,江丶青更是兴奋不已。她专门召开会议传达了毛主丶席要求塑造好杨子荣的英雄形象的意见,部署对该剧的修改加工,并称:“上海的智取威虎山,原来剧中的反面人物很嚣张,正面人物则干瘪瘪。领导上(实际是江丶青自已)亲自抓,这个戏肯定会改好。”
     江丶青既然看好这部戏,上海市委自然也不敢怠慢。 1965年3月,在上海市委宣传部领导下,成立了由孟波、李太成、言行、章力挥等成员组成“上海京剧党委”负责领导上海的京剧工作,并任命章力挥为《智取威虎山》编剧组组长和剧组负责人。章力挥走马上任,便根据江丶青意见开始对《智》剧进行第三轮修改,演员也作了相应调整。沈金波饰少剑波;季正其、施正泉饰李勇奇;贺永华饰座山雕;孙正阳饰栾平;张佑福饰常猎户;郭玉蓉饰李勇奇母。《智》剧中杨子荣原定由李仲林扮演,李仲林是一个武生演员,功夫身手自然不在话下,但在唱腔上却很难达到新设计的音乐要求,而且当时他已是五十开外,演这么一出唱念做打难度较高的戏,已感力不从心。江丶青看了很不满意,便决定亲自挑选杨子荣的角色。由于此前她曾看过《海港的早晨》,并对由童祥苓扮演的余宝昌印象深刻,于是便一个电话将刚刚从国外演出归来的童祥苓叫来问道:“我想让你试试《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你需要几天才能排给我看?”童祥苓想了想说:“十天吧”,江丶青说:“那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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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其实,说是半个月,但童祥苓心里并不轻松。此时的他已年近四十,要脱出自已穿惯了的宽袍大袖,换上解丶放丶军军装,感到很不习惯。好在他有一副明净脆亮的嗓音和博采众长的扎实功底,唱得自然,回旋跌宕,纵敛自如,江丶青听了乐不可支,杨子荣的角色自然也非童祥苓莫属了。
     演员阵容确定后,下一步就是如何导,怎么排的问题了。为了进一步把握剧中人物的特性,《智》剧创作演出人员还到部队体验生活。编剧组在广泛听取文艺界人士和部队将领意见的基础上对原先的剧本进行了重新结构和编写,增写了“深山问苦”一场戏和小常宝这一人物(齐淑芳饰)。全剧的音乐和舞台美术也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重新设计。
     《智取威虎山》是文丶革后江丶青抓的第一个样板戏,智剧的排演自然也少不了她的“指导”,而且每看一次戏,必对剧组发一通“指示”。原来杨子荣在戏中有一句“迎来春色换人间”的唱词。江丶青认为“春色”没有“春天”好,要剧组改掉。剧组人员虽然觉得这样改不妥,但慑于江丶青的压力,只得照搬,后来还是毛主丶席看了觉得“春天”不如“春色”好,建议剧组改过来,江丶青这才没有话说。她还指令编剧在第二场少剑波的“朔风吹”那段唱词中要“写出五大形势”,“即国际形势、国内形势、解放战争总形势、东北地区的形势和少剑波所领导的这个小分队的剿匪斗争形势”,令人啼笑皆非。
     塑造“高大全”的人物是江丶青样板戏的一个突出特点。尤其是扮演解丶放丶军的,形象一定要俊朗。她见童祥苓鼻尖有点长,便要谢铁骊给他“整个形”,谢铁骊经与钱江研究后决定用硬皮胶布把他的鼻头吊起来。这样模样虽是俊俏了许多,但童祥苓可遭罪了,由于演戏吊得时间太长,血液循环不畅,鼻头发肿,拍戏时还要不时散开胶布以保持血液通畅。更要命的是胶布勒头带太紧,笑时脸部肌肉太绷,表情受到影响,笑好似哭一般。江丶青看了,只好无奈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将童祥苓的鼻子从痛苦中“解放”了出来。鼻子不能吊了,江丶青只好其它方面尽量加以“弥补”,尤其是在化妆上下功夫。有时还亲自上阵用铅笔对化妆师指指点点说:“他眼睛圆,上下不能再画了,再画就成大核桃了。外眼角可以淡淡地往上画下一下,不难的,你们看……睫插要黑一些,往上卷一些,你们有没有睫毛,有就要用,要千方百计地使我们的英雄人物美些。”有时童祥苓演出多,累得腰有点驼,江丶青见了不满地说 “童祥苓,你怎么有点驼背?要挺直。”她还多次指示:演兵的人一定要年轻、英俊、腰板挺直,不能象老头子。”
     尽管江丶青在指导过程中出了不少馊点子,但由于《智》剧汇聚了大上海一流演职人员,这就为智剧的成功改编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作为全剧的主要演员,童祥苓的演技虽然得到了江丶青的认可,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杨子荣的角色对于武打身工要求很高,为了练就一身硬功夫,已过而立之年的童祥苓起早摸黑地在练功房里滚扑跌打,每个动作都反复练上了百十遍,有好多次他累得在厕所里呕吐,旁人见了忙去叫医生,等医生赶来,却又见他在场上唱开了。童祥苓不但在杨子荣身上下足功夫,而且还凭着自已的经验对原本有些动作进行了修改。如对杨子荣打进匪窟后一枪灭掉两油灯的动作,导演原来设计用卧鱼仰身。但童祥苓觉得借用刀马旦的程式动作固然比较优美,但却没了杨子荣叱咤风云的英雄气概,于时他特地设计了一个敏捷而又英武潇洒的腾跃反身开枪动作,一下子就盖住了原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座山雕的嚣张气焰,成为《智》剧中的一个“金镜头”。
     看过《智》剧的人对于“上山打虎”这场戏一定记忆犹新。大幕拉开,但见在雪深林密的威虎山的背景前,一株株挺直的栋梁松高耸入云,缕缕阳光穿入林中。随着“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那声如裂帛,高遏入云的唱腔由远而近,头戴皮帽,腰束虎皮坎肩,外披大氅,圆脸大眼,英姿勃发的杨子荣扬鞭“飞马”跃上舞台。马舞中,他时而蹬腿横搓步“下山坡”,时而抬腿大搓步“上高岭”,时而腾空拧叉“越山涧”,时而跨腿搓步“穿密林”……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伴随着那激越的唱腔总能激起全场雷鸣般的掌声。《智》剧中这一经丶典场面其实是来自于贺龙元帅的“指点”。原来早在《智》剧在北京演出时,贺龙元帅看了杨子荣“踏雪上山”一场戏后,就对剧组有关人员说:“杨子荣不是有匹马吗?京剧里骑马上山比踏雪上山更好看。我看不如将戏中杨子荣踏雪上山改成骑马上山来得好。”此次修改,创作人员于是依贺龙元帅的意见将“踏雪上山”改成了“骑马上山”,并为此在这一段戏中配置了“马舞”和小分队的“行军”、“滑雪”等舞蹈场面。这一改动遂引出了智剧中一个“经丶典场景”。有一次,周总丶理陪外宾看了这场戏后说:“文艺作品要讲究抒情啊,如果不是这段抒情曲,杨子荣就打不了虎,上不了山嘛!艺术作品的生命脉力就在于给人以美的启迪,美的享受,从中得到教育。”
     1967年5月23日,为纪念毛泽丶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二十五周年,智剧与《海港》、《红灯记》、《沙家浜》、《奇袭白虎团》、《白毛女》、《红色娘子军》、《交响乐沙家浜》等八个样板戏再次亮相于首都舞台,并获得了观众的热烈欢迎,在北京天桥连演十场,场场爆满,好评如潮。6月16日晚,毛泽丶东在周恩丶来、林彪、陈伯达、江丶青等陪同下观看了改编后的《智取威虎山》,并对该剧的改编予以肯定,并在演出后接见了全体演员。江丶青对自已指导的这出戏能获得毛主丶席的再次肯定也是兴奋不已,她扯着嗓子对智剧演出人员说:“同志们啊,这个戏可遭罪了,我是淌着心上的血写成的呀!为了你们这个戏,我真是心力交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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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当《智》剧等八个样板戏随着北京展演红遍舞台时,电影界也是闻风而动。1968年夏秋之交,北影厂成立了全国第一家样板戏筹拍组———京剧《智取威虎山》摄制组,为拍好这部戏,江丶青亲自点将,由谢铁骊、钱江(摄影)、李文化等人筹备摄制事宜。上海京剧团《智取威虎山》剧组全班人员也随之晋京准备电影拍摄。由于电影《智取威虎山》是江丶青亲自点拍的第一部样板戏电影,再加上她喜欢“吹毛求痴”的特性,摄制组的压力自然也是很大的,导演谢铁骊更是首当其冲了。谢铁骊本来对京剧就不在行,这又是江丶青搞的第一部样板戏片子,拍砸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他领受此命时,和钱江、李文化等人头上还顶着一只“受修正主义文艺黑线毒害”的帽子,他心头的压力也因此更增添了几许。好几次,她曾试着建议江丶青找个懂京剧的去拍。但江丶青却执意要她去拍,并对她没头没脑地说:“我看迷信可以破除,你大胆拍吧。”
     尽管江丶青将拍样板戏的担子压在了谢铁骊等人肩上,但她对这些深受“修正主义文艺黑线”毒害的人并不放心,频频召其训话、教育。为了保证样板戏影片的质量,隔三差五,她就召集这帮人进行“业务观摩”,而且所看影片《杨门女将》《水中刀》《魔盒》《红菱艳》等全是“封资修”的经丶典作品,常常是一边看一边讲。每次看完了,还要与会人员各自从专业角度谈体会,一起切磋讨论。能看到这片常人不能看的影片,一开始,有些人还觉得很有劲。但时间一长,新鲜劲儿没了,而且一部影片要反来复去看上五六遍,看得人不免有些倒胃口。但江丶青却是乐此不疲。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为了保证第一部样板戏的顺利拍摄,江丶青甚至还动用了8丶3丶4丶1丶部丶队进驻北影。当时,北影厂地方小,而且一些场地正在用于拍摄其它片子,《智》剧拍摄条件的简陋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影片开拍没几天,江丶青便来“笠临指导”了。她在厂里转了一圈儿,看了摄影器械材,又望了望顶上的棚子,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个鬼地方,怎么把厂设在这儿……”于是一个指令将《智》剧的拍摄移师到了八一电影制片厂。不巧的是八一厂正在重拍《万水千山》《海鹰》和样板戏《红灯记》,根本腾不出地方来,《智》剧在那里拍了几场戏便退了出来。如此折腾来折腾去,江丶青不耐烦了,下令西北郊建一个新厂(现在北影在北太平庄的厂址),《智》剧这才有了自已的“地盘”。
     与舞台上的样板戏相比,江丶青对电影《智》剧的拍摄也是费心不少。她一心要按自已的“癔想”将影片拍成“最好的”,瞎指挥自然也是免不了的。拍摄一开始,她就对谢铁骊说:“要用最好的色彩、角度、光线,塑造英雄人物,只要有利于突出主要英雄人物,都可以改。”谢铁骊听了十分高兴,认为这下可以放手导了,便从电影化方面多动了不少脑筋,并搞了一个按电影需求重新结构京剧的方案,将原剧情节作了一定的增删,改变场景,改变台词,改变调度,甚至连有些唱段也改动了。哪知方案报给江丶青,被她一口否决:“场景不要改,唱词、唱腔、戏的情节都不要改。你们要记住,拍样板戏,决不能走样!不走样!” 实际上,江丶青只想在《智》剧中搞些小花样而已,那能容得别人丶大刀阔斧地修改呢。她不容别人创新,自已却时不时地冒出一些令人捧腹的“妙招”来。
     一天,江丶青在与摄制组研讨时忽然说:“你们去东北看看,《智取威虎山》都是雪景,在大森林里拍很壮观!”
     “到大森林拍京剧?” 谢铁骊还以为自已听错了,“首丶长,如果真是在大森林的雪地里拍摄,那‘打虎上山’杨子荣的马鞭子还要不要?是不是需要骑真马?”
     “这个马鞭子还得要,它贯穿了中国京剧中的舞蹈动作,至于雪景……你们去实地看看再说。”江丶青挥了挥手说。《智》剧摄制组于是根据江丶青的意见派美工去东北大森林里勘察外景,回来后又讨论了几次,大家都觉得全部实景拍摄,京剧舞台艺术中许多精粹难以体现。磨蹭几十天后,实景拍摄即告流产。实景拍摄流产,江丶青心有不甘,只好在搭景上下功夫,要求电影搭景“要尽量靠近原始森林的景色”,摄制美工于是绞尽脑汁,终于搞出了符合江丶青标准的“原始树干”,然后将从十三陵明代皇陵砍来的树枝、树叶吊在树干上,还真有些原始森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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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文丶革”中,电影界批判得最凶的就是“导演中心制”。拍摄《智》剧前江丶青就曾指示:“导演不能搞中心,要发挥所有创作人员的积极性。”可是剧组里杨子荣、少剑波、李勇奇、座山雕,包括小常宝,都有自己的一部《智取威虎山》。结果,分出了四五百个镜头,方方面面都有了照顾。江丶青这下又急了,她召集相关人员开会,骂完这个训那个,还下死命令,镜头最多只能分200个。其实,江丶青之所以强调导演不能搞“中心制”,还有其更深层次的用意,那就是要将她看中的作品一律划到自已的“功劳簿”上。早在讨论拍摄《智取威虎山》电影时,于会泳就曾试探地问江丶青:“以前的电影上都有演员、编剧、导演、作曲等演职人员的名字,《智取威虎山》是否也和以前一样,把名字都写上?”江丶青一听便火冒三丈,毫不留情地将于会泳骂了一通: “我们拍‘样板戏’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能为名,不能为利。我们是一个集体,创作也是属于集体的。从今后,一律不写个人的名字,不突出个人。一定要记住!剧组就写《智取威虎山》剧组,摄制组就写北影厂摄制组。”于是从《智取威虎山》开始,继样板戏后,电影里也消灭了“个人主义”,而代之以“集体创作” .有一次周恩丶来在观看《龙江颂》时,侧过头小声问身边负责样板戏拍摄安全保卫工作的8丶3丶4丶1丶部丶队副政委狄福才:“怎么影片上没有导演的名字?”
     狄福才说:“江丶青同志不同意突出个人,叫写集体创作。”
     周总丶理听了一下子火了:“集体创作?大家看后,连是谁拍的都不知道,应该写上!”
     狄福才连忙解释说:“总丶理,这是江丶青同志规定的,从《智取威虎山》开始就定下来的,不突出个人。”
     周总丶理听了更火了:“这不是笑话吗?从外国的电影到中国的电影,都有创作人员的名字,怎么就‘样板戏’的电影不写名字?写名字就是突出个人了?写上名字才能有负责精神。不写名字是说不通的!真是滑稽!”
     江丶青为了沽名钓誉,不仅在样板戏里大搞“集体创作”的把戏,还企图将与样板戏有关的人,包括小说或剧本作者都一概从样板戏中“统统消灭”。一次,智剧组邀请小说《林海雪原》中杨子荣的战友孙大得来作报告,江丶青得悉后,十分恼火。1969年6月,江丶青、姚文元召见剧组主要人员,发出指令:“样板戏与小说《林海雪原》有质的区别,《智取威虎山》必须改名!”接着江丶青提出要对《智取威虎山》做“脱胎换骨的改造”,将剧名改为“《智取飞谷山》”;夹皮沟改为“桦树沟”;剧中人物杨子荣改名“梁志彤”,少剑波改名“赵建刚”,座山雕改名“隋三刀”,孙达得改名“申德华”等等…。
     眼看苦苦搞出来的电影被江丶青等人改得如此,剧组人员心里别说有多心疼了。好在中央了解了这一情况后,否定了这些改动,毛主丶席还批评了江丶青等人的做法,这才使该剧的地名、人名得以恢复。但在《智取威虎山》的修改演出本发表之前,江丶青还是下令将少剑波的名字改用“参谋长”的职务称谓,而孙达得则因江丶青给这一角色原型的孙大得同志硬扣上“盗名窃誉”的罪名,剧中人的名字还是改用了“申德华”。所有这些也给智取威虎山留下了些许遗憾。但凡事都有个例外。作为剧本的原创作者曲波就曾受过江丶青在文丶革期间少有的“礼遇”。《智》片尚未开拍,江丶青通知时任北京市革委会主任的谢富治说:“你了解一下曲波在哪里?请他来看智,我要征求各方面的意见,也想听听原作者的意见。”在随后召开的座谈会上,江丶青说:“今天请来曲波同志,不是因为他是林海雪原的作者。林海雪原的问题很多,许多地方是不成功的,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中还突出描写资产阶级小情调的东西。但是,林海雪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以改造的故事情节,改编成今天的革丶命样板戏智。我为改编这个戏,整整探索了六年,现在准备拍摄彩色电影,群众喜爱看嘛……在拍摄之前我们要广泛听取各方的意见,今天请曲波同志观看舞台戏,欢迎提出意见。” 其实江丶青要找曲波,还是想让他给自已唱赞歌。江丶青不但想让曲波给他唱赞歌,还千方百计拉周总丶理来抬高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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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1970年初的一天,夜已很深了,江丶青突然心血来潮,想与周恩丶来来研究“样板戏”的事情。这时周恩丶来已经显得十分疲倦,跟随的保健医生送来几粒保护心脏的药片。周恩丶来心脏不好,特别是通宵工作,心脏就会出现症状。保健医生一见又是江丶青约见,知道谈话短不了,马上让周恩丶来先服药。一是预防在先,二是想让江丶青看见周恩丶来服药,可能会缩短谈话时间。然而江丶青却并没有理会保健医生的一番用意。周恩丶来虽然感到很累,但他也想借此机会将外面反映革丶命样板戏中的一些问题讲给江丶青听听。原来在《智取威虎山》拍摄过程中,剧团组建了一个乐队。为了出新,产生现代感觉的旋律,乐队里选用了一些西洋乐器。之后,其他剧团纷纷效仿。原来还有一点实力的音乐单位,这下可惨了,梁柱被抽走了,墙脚被挖空了,好端端的乐队被扯得七零八落,像一个歌唱家突然变成了五音不全的人。弄得剧团叫苦不迭。此次,江丶青突然造访,周总丶理便趁机对她说:“最近外面反映《智》剧乐队问题的事比较多,说是把人家的乐器和人都快抽光了……不要追求乐队大嘛,也不要多嘛!你们不是提倡激丶情吗?乐队来了激丶情,那演员的激丶情就会被压下去。不要突出乐队嘛——京剧就是听演员的唱腔,乐队声音大,演员怎么受得了?你们乐队有多少人?”
     江丶青没有料到周恩丶来会提这个问题,一时回答不出来,在一旁的钱浩亮马上答道:“大约30多人吧。”其实,智剧乐队人数已经达到50多人了。
     周恩丶来听了,说:“30人,太多啦。我记得小时候看戏,就七八个人伴奏,主要是胡琴、二胡、月琴、三弦。现在增加一倍就不少了。我的意见,人员还可以再少一点。”
     江丶青赶忙说:“对,我赞成总丶理的意见,乐队要砍,不要这么大。”话虽这么说,但江丶青并没有按总丶理意思办的想法。不仅如此,他回去后还特意将乐队扩大到了70多人。
     尽管在拍摄过程中,江丶青做了许多有违于艺术规律的事,但由于全剧人员的努力,智取威虎山还是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在革丶命文艺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1970年夏,由谢铁骊执导的文丶革第一部样板戏影片《智取威虎山》终于拍摄完成了。1970年8月底,周恩丶来在人民大会堂审看了《智取威虎山》,影片一结束,周总丶理就带头鼓掌,向剧组主创人员表示祝贺。江丶青见状便说:“既然你们都认为可以了,那就通过吧!”
     1970年10月1日,《智》剧在全国公映,并在观众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成为那个特殊年代人们文化生活的一道不可多得的大餐。


本文转载袁成亮的《红色经丶典诞生的台前幕后》一书中的文章,本书以纪实手法介绍了等一批红色经丶典诞生的经过,文笔流畅,有较强的可读性,在相关刊物上发表后受到读者,尤其是中老年读者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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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1969年2月,当时中央文化小组的江丶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康生和于会泳、刘庆棠、浩亮及各样板戏的主创人员开会。江丶青要加强扩大宣传,增加演出场次,因此要调一些人进各样板团当B组。先决定将我调到北京京剧团的《沙家浜》剧组,但是有一位特别“革丶命”的人,也是关系很近的人,竟然在江丶青面前说:“我们北京京剧团要誓死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丶命的伟大旗手江丶青同志,他反对您,革丶命群众绝不容许他进团!”江丶青又说,你们不要他,我把他调上海京剧院的《智取威虎山》剧组吧。上海京剧院的人说,张学津业务条件好,但政丶治条件不好,我们也不要。这时周总丶理便说:“于会泳你们不要搞‘托拉斯’,张学津还年青,应该相信上海的工人阶级,对他还可以进行再教育嘛!”就这样,我便调出北京。因当时的《智取威虎山》剧组正在北京电影制片厂拍电影,便通知我3月4日去上海京剧院《智取威虎山》剧组报到。
     我被派到“威虎山”B组,先学参谋长,后又改学杨子荣。我半年来的劳动改造,都是向前弯腰,这会儿又要向后下腰、拿顶、压腿,每天早上去景山公园喊嗓,然后集丶合乘车到首都剧场练功。练得我真是浑身疼痛,上床腿都疼。开始时,腿放在窗台上都感觉高,腿后的大筋都抽得疼,只能一点点地踢开,天天撕腿,再找季正琦帮我练“打虎上山”的旋子。他在我腰中系条布带,每天拧二十个旋子和大跳,天天如此。
     很快我就领到了“样板服”,也就是一套军装和棉军大衣,这在当时是最时髦、最名贵的服装了。穿上这套服装,就等于直接受江丶青领导了,政丶治上也有保障了。接着又从上海调来了武旦方小亚、琴师尤继舜、老鼓师张鑫海先生和中国戏校的武戏演员杨铁嗣、韩奎喜、张啸竹、张秋伟等。我们这个B组由贺梦梨辅导我,关尔加导演,我的杨子荣,李崇善的参谋长,方小亚的小常宝,周鲁中的李勇奇,吴大军的座山雕。经过两个月的练功、学戏到彩排,再经江丶青的特派员于会泳审查后,6月份我们就在人民剧场公演了。我演杨子荣,还穿布军装,豹皮坎肩,我演“打虎上山”就是那旋子没练出来,台上没使,其他都跟“样板”的要求一样。对于我这样从小学习文戏的老生演员来说,快30岁了才开始练武功,扮演这样一个大文大武的解丶放丶军英雄,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杨子荣最累的是在前半出的六场戏,五场有他。《打虎上山》的幕间曲,表现杨子荣骑马在林海雪原里奔驰的意境。我要在幕间曲中紧张地赶场,脱下军装衣裤,已把黑裤穿在里面,再换高筒黄靴子,穿黑垮衣,虎皮坎肩,白腰带,挎手丶枪,脖颈上系白绸巾,戴上由草帽胎外包黄皮子帽。这时[导板]音乐就到了“—12|34|56|71|2—”,正好开口边唱边穿用人造毛做出来的假羊皮大衣,“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翻高八度嘎调时,配上混响,声音飘荡,气势磅礴,要求有气壮山河之势。随音乐上场马舞,这段唱由[二黄]转[西皮]是一创举。原来“急令飞雪化春水”这句有一个大腔,大家听了都说好听,江丶青说,不要这个腔,就断在这里,就在“水”字后干收,然后加钢片琴,表示雪的溶化,“—123—”吟唱“迎来春色换人间”,在尾奏声中向往幸福的未来,一挥鞭起〔急急风〕转调[西皮]。这里处理得很高明,一点不生硬。接唱[西皮快板]“党给我智慧给我胆”一气呵成直到“地覆天翻”。
     闻虎啸声马惊,这个下马动作是按江丶青要求设计的,因她喜欢骑马,下马右脚脱镫,跨马头跳下马,面向前落地。她要求按真实生活中的动作下马,不要像传统戏那样一蹁腿下,要我们创造出舞台上下马的新动作。于是就设计出:闻虎啸声马惊失蹄,滑叉勒起马,右脚脱镫,跨马头双腿身一跳下马面向前的这个下马动作。打虎不上虎形,要用形体和眼神目视老虎的行动方向,隐藏在树后监视着老虎,纵身跳起一个连发将虎打死等一套动作。为这个连发,舞美组的徐杏桃师傅还创造了摇把连发砸炮机。最后下场的改动是抬着虎,牵着马,杨子荣面向下场门迈三大步,后改成面对正前方站在正中央,大幕闭上的亮相。

  • 2009-12-30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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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打进匪窟》一场,最后调动座山雕八大金刚群魔乱舞,还要围着自己转,做与唱念的结合,如“跨下了青鬃马”的转身上马趋步和锣经的配合,占领宝座后最后唱“今日痛饮庆功酒”一段,“写春秋”的拖腔要一气呵成,流畅奔放。这场戏演下来很累,因出汗多,有时候得喝点生理盐水休息一会儿,再修理面装准备上场。后半出杨子荣只有两场,《计送情报》这场主要是唱“胸有朝阳”这段,最后有很大的创新,“朝阳”二字用的是“|5 562|1 162-|”是《东方红》的旋律,小号铜管吹奏出“中国出了个毛泽丶东”的旋律(5 5 |6165| 1 16|2-),这段旋律和所体现的意境是靠京剧乐队无法表现的。唱到这里时,舞台上彩霞、红云升起,两个追光灯完全聚到演员的身上就像火烤一样。
     6月30日江丶青和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康生等审查中西乐队合作伴奏的“威虎山”,我们在人丶大小礼堂首次演出,最大的矛盾是两个指挥总收不到一块儿。不是乐队指挥收在前,就是打鼓佬的锣在后“仓”,打击乐的锣鼓点入不进去。杨子荣的皮大衣按江丶青的要求必须是咖啡色,又对布景提出十多条修改意见。
     那时社会上传说,有个叫孙达德的人到处做报告,说他是当年的英雄。江丶青便叫把真名改掉,杨子荣改成杨志彤,孙达德改成申德华,栾平改袁朋,胡彪改吴涛,一撮毛改野狼嚎。这一改沈金波的唱可就麻烦了,压力太大了,唱熟了的词很不容易改。说第二天再审查。那天当夜的接见到3点才回来,童祥苓回到宿舍就吃了两粒“速可眠”睡下了。早8点又集丶合到小礼堂落实江丶青提出来的意见,中午就在小礼堂休息,童祥苓又吃了两粒“速可眠”心想好好睡一个午觉,没想到药性发作了,可睡不着,又恶心呕吐。这时我正在练“旋子”,朱文博跑来告诉我说:“童祥苓吃了两粒‘速可眠’睡不着直吐, 老于说今晚他不成就叫你上。”我一听吓了一跳。我与洋乐队从来没合过,只在台下看,突然就演给江丶青看,我哪里敢!我马上找贺梦梨商量,他安慰我先做准备,又一同找指挥胡炳旭,用嘴念了一遍总谱,对了一下。我的心一直提着。这种时候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对我的要求是“他童祥苓什么时候不成,你就什么时候上”。我坐在一边看化妆师孙跃生给童祥苓化妆,他一边扮戏,不时还在吐。就听小礼堂里掌声响起,说明江丶青他们已经来了。一会儿好多人簇拥着江丶青和几位首丶长来到后台的化妆室,对童祥苓说:“你喝点浓咖啡解解药休息吧。今天看张学津的了。”说完便走了。
     只用10分钟就给我扮上了,穿的是拍电影的毛料国防绿军装,也没我的,只好穿丁家麟的服装就上去了。全体A组只换了我一个人。幸亏在人民剧场演过几场,总算没出错演下来了。几个主演已被叫走接见,我正在脱服装,就见军代表叫我说:“首丶长接见,叫你快去。”我赶紧穿上演戏的军装就去了。也不知是大会堂的哪个厅,坐满了人。只见江丶青身穿军装,头戴军帽,戴着红五星帽徽与领章,坐在中央。见我进门站在一边便说:“张学津你怎么不敢到我这来呀?”我就赶紧过去蹲在她坐的沙发边说:“江丶青同志我向您请罪。”江丶青说:“这都是彭真他们搞的嘛!”她叫我要练好两个基本功,要藏锋,不要总瞪眼睛,又给我念了一段毛主丶席语录:“要下定决心,不怕牺性,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江丶青,我被打成反革丶命劳丶改了九个月,今儿就这一句话“这都是彭真他们搞的嘛”便没事了。之后又叫沈金波站起来,练步法与台词的配合,就是头场对小分队讲:“我们一定要‘下定决心,不怕牺性,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反复了多次。
     这天正是党的生日,用洋乐队伴奏,改国防绿毛料军装,蓝丝绒的打衣裤,把豹皮换成真虎皮坎肩。全国“样板戏”全用洋乐队伴奏,都是从这天,7月1日定的稿。后来我才知道我演的那场就是中西乐队合作伴奏《威虎山》的定稿审查。经过多次拍摄还用黑白胶片拍了我演的《威虎山》为电影导演分镜头用,以后普及样板戏还当了教学片。以后重要演出是全A组, 一般公演是A•B组合演,童祥苓带李崇善,沈金波带我演。
     那时以江丶青审查那天的演出时间为准绳,提出样板戏不走样!大了不成,小了也不成,演出前有班前会动员,演出后有班后会制度全体集丶合。由舞台监督张魁芳老师用秒表来计算开幕曲,每场戏,幕间曲抢换布景都是按一分一秒来计算的,布景都装上车轮,如“深山问苦”的墙与床都连成一整体,推上去放下就走,那叫快。如果出了问题,如杨子荣一枪打两灯没灭,出了事故,或是全剧时间大了或小了几分,便是走样了。班后会从演员队、乐队、舞美队,各队检查找原因,比唱一出戏时间还长。那时还有“五七”干校,谁不好就调走,所以每个人都有这政丶治压力。又有每月24块钱的样板饭,有一位演大山叔的演员,舍不得浪费就多吃了点,结果长得肚大脸胖,夹皮沟的穷苦老百姓,他扮起来像个地主,结果被调回了上海,等《威虎山》拍好电影回上海见到他,瘦得只剩高鼻梁了。
     上海京剧院《威虎山》剧组在北京两年,电影《威虎山》总算完成了。就要回上海了,上海人要回转故里,谁能不高兴,可我就要离开北京到千里之外的上海上班工作了。这时我才真切地意识到我真的就要离开我从小长大的北京,抛父母,别妻子,远离故园了。于是母亲与我们一奶同胞兄妹五人来到前门牌楼下的大北照像馆合影留念。第二天一上火车就到了那举目无亲的上海,这一去就是十三年。

  • 2009-12-30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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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智取威虎山>是"文革"中拍摄的第一部"样板戏"电影.为了突出"革命文艺"的成果,江青亲自督战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电影的拍摄,<智取威虎山>也成了江青拍片的"试验田"."首长"加"内行",把"英雄人物"们折腾得翻来覆去、颠三倒四.

      指责杨子荣不英俊江青下大力投入<智取威虎山>电影的拍摄.因为这是她第一部"样板戏"影片中的"样板"啊!成败与否,关系到整个"样板戏"影片系列的成败,所以她急于取得经验.

     这一回,摄制组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信心和自信了,个个硬着头皮悬着心走进摄影棚.镜头里是"杨子荣打虎上山"豪迈气概的场景,而拍摄人员的心里颇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这一回,江青反倒不急了.这期间,江青对剧中英雄人物更为精心,在一次审片之后的座谈会上,她拉杨子荣的扮演者童祥苓坐在自己身边."祥苓,我要好好研究研究你,怎么样?"江青指的是童祥苓的脸部造型.

     她对着化妆师,也对着大家:"化妆时,眼睛角上要往上画出去一些.现在杨子荣的眼睛滚圆滚圆的,脸又这么横,多难看,一点也不英俊.这样不允许!"

     江青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化妆师,这一点可不可以解决?"

     "可以解决."化妆师紧张地站起来回答.

      "嗯!要克服一切困难,在近影特写中要突出杨子荣的英俊.舞台上看不出的斑点皱纹,上了银幕就看得出了,加了柔光镜没有?"

      "加了."摄影师马上回答.江青多少懂一些镜头知识,这让大家更加提心吊胆.因为银幕能把演员的面孔放得极大,什么细致微小的毛病都逃不掉镜头的大特写.这十分不利于"三突出"原则对英雄人物的美化要求.而江青却十分挑剔,决意让不利化为有利.这下可苦坏了演员和拍摄人员.

     童祥苓演<智取威虎山>电影时,已是 40多岁的中年人了,为拍好英雄人物形象,他既要勒头带又要吊鼻.由于勒头带太紧,笑时脸部肌肉太绷,表情受到影响,笑好似哭一般.可问题却不好解决,大家都在发愁.江青也没有好办法.她突然要童祥苓放弃吊鼻.

     江青把美化英雄的希望寄托在化妆上.但化妆师化的妆,她怎么看也不满意.座谈会上,江青用铅笔指着童祥苓的脸比划着:"他眼睛圆,上下不能再画了,再画就成大核桃了.外眼角可以淡淡地往上画一下,不难的,你们看……"她要来一张白纸,在纸上画着."睫毛要黑一些,往上卷一些,你们有没有睫毛夹?""有就要用,要千方百计地使我们的英雄人物美些."她左右看看,像是在捕捉下一个猎物.

     "沈金波!"江青大声叫着参谋长的扮演者,"你怎么面黄肌瘦的?是不是不给你吃?"显然,江青对<智取威虎山>剧中第二号英雄参谋长的人物形象也不满意.

     沈金波一愣,无言以对,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身体挺好,我还觉得胖了些呢."

     比台上演员说得还要多有一次在北京审查<智取威虎山>,江青将周恩来也请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张春桥、姚文元、康生等人,看架势是一次正规的审查.

     "打击乐队坐在哪?在台下吗?""不,在台上."

      "怎么那么响?把乐队的那个话筒拿掉.剧组负责人于会泳立即将这些意见记了下来以后再排演,那个话筒就不会再出现了.杨子荣出场了,江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子荣的帽子太难看了,往后面戴了不说,两边还耷拉下来."

     第二场,李勇奇出场."李勇奇喊妈不要带哭声,不要吼.应该一声比一声强:"妈……妈……妈!""江青在台下比划着喊起来.

  • 2009-12-30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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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第三场的小常宝,江青又挑剔了:"帽子那么难看,毛那么蓬松耷拉,这是谁搞的嘛?!"

     于会泳在江青身边不住地咕哝:"请首长批评,我们改进……请首长批评,我们改进."

     "嗯,现在的器乐编得不错."江青点着头.

     台上,演员们非常认真投入地演戏,杨子荣在常猎户家"访贫问苦",激昂地唱道:"消灭座山雕,人民得解放,翻身做主人,深山见太阳."音乐也跟着深情、激昂起来.江青歪起头凝神仔细听:"这里有个小过门,你们搞了<东方红>曲调吧?"

     台下的江青比台上的演员还要说得多她身边的几位领导一般不说什么,特别是周恩来,他已经被京剧的旋律打动了,目不转睛地看戏."是."于会泳赶忙回答江青.

     "好!"这可是难得的叫好.于会泳脸上露出了点笑意.

     因为江青不断提问题,发表意见,心思有时不在舞台上.演杨子荣"打虎上山"一段戏时,江青又和于会泳说话,错过一段"马舞"戏这是江青最为关心的重头戏.因为江青喜欢骑马,曾对<红灯记>剧组回忆过她在延安第一次骑上马背时的情形.

     江青没有看到杨子荣的"马舞",马上拉下了脸.于会泳没等江青发作,赶忙说:"是不是演出后,请江青同志再单独看看"马舞"?许多问题我们还需要请教."

     江青高兴地拍拍于会泳的手.结果整场演出她没再挑什么大毛病,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演员的服装、鞋帽上了,几乎出场的每一个角色的衣、帽、裤、靴、腰带、补丁,全都批评到了"杨子荣的围巾要用个别针别住.围巾的颜色不够亮,要浅驼色或淡咖啡色,这一条偏紫,马上换!""哎,这个帽子,不好!我看也不要穿马靴了,看这副样子多窝囊,还是穿原来的吧,改回来,改回来!""腰带不行,扎得太往下了,再加上那顶大帽子,你看看杨子荣成了什么?上身长,下身短,头重脚轻.这可不行!"

     演出完毕,周恩来等人随江青来到休息室,剧组领导与演员也被请来听意见.江青手拿自己头上常戴的那顶皮帽子,迫不及待地谈起帽子问题,指示帽子应怎样设计."像我的帽子这样,两边要直.我这顶帽子比你们的好边儿不能往外蓬出去."

     张春桥在一旁笑道:"我们今天看戏的时候,一直在议论帽子."

     江青却没有笑意,拉长脸指着童祥苓"你,像顶了一口锅!"她对剧组领导说:"就像我的帽子那样,还可以把毛搞得短些.前面的那一块皮是方的,而你们的是圆的.我的帽子就不像大帽子,不信让童祥苓戴上看看.""童祥苓,你戴戴!"江青把自己的皮帽扣在童祥苓头上,歪着头欣赏了一下."于会泳,你也戴戴,大家研究嘛."于会泳接过江青的帽子,试了试."嗯,毛可以再短些."江青叹道.

     对京戏一窍不通、很少发表意见的姚文元指指童祥苓说道:"不要把脸压下去,帽子要往上戴戴.你的腰带也扎得太靠下,往下扎了就会显得上身太长,不美."

     江青尤其对大衣的皮毛不满.剧组向她介绍说,上海的工人很支持"样板戏",仅皮毛一项,就做了十八种样品供剧组选择.江青听了哈哈大笑,满意地点着头说:"好!那就选一种毛短、带卷的吧!"

     周恩来只对几处唱腔和舞蹈动作提了意见,没有参与其他讨论.

     忌讳英雄人物"驼背"

     周恩来说到唱腔,这倒提醒了江青.她就势提出一句关键唱词———杨子荣"迎来春色换人间"一句,其中的"色"字就是毛泽东亲自修改的.她告诉演员:演唱时,一定要吐清楚这个字.江青高声叫着:"康老查了这个字,"色"字音在"十三辙"中念"塞"音.哼,资产阶级权威总是在这些地方敲我们.以为我们不懂,不知道.可是,你们没唱出来这个字,下没下工夫我不知道,反正我听不到这个字.要好好研究分析问题出在哪里."

  • 2009-12-30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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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还有,"江青最后又正色道,"童祥苓,你怎么有点驼背?要挺直!沈金波,你也有驼的味儿."江青最忌讳驼背,尤其是在舞台上.在她所树立的英雄形象上,她不止一次地训斥演员.演李玉和的钱浩梁、演郭建光的谭元寿,还有几个女演员,为驼背问题不知被她教训过多少次.江青十分注意英雄人物的形象,她多次指示:演兵的人一定要年轻、英俊、腰板挺直,"不能像老头子".

     江青不仅对舞台上的细节要求很严,对银幕上正面人物的表演也十分挑剔.在一次审查<智取威虎山>样片时,江青看到小常宝向杨子荣控诉土匪罪状,悲愤地呼喊爹爹的镜头,"怎么眼里没有泪水?激情没有出来."

     拍摄时,这一组镜头要来来回回地拍,饰演常宝的演员要来来回回地唱,已经消耗掉很大的感情与体力,再来来回回地哭,确实难以为之,声音就没了,怎么还能再唱呢!

     摄制组告诉江青,说常宝的眼睛已经滴了甘油."滴了甘油?在哪?我一点眼泪也没看见,要滴上晶莹的泪水!"谁也不知道江青所言的"泪水"是指什么.银幕上,常宝唱道:"我娘却跳涧身亡……娘啊……""这儿也要看见泪珠!"江青说."有的."旁边有人应了一声.

     "有?有什么?"江青狠狠地瞪着那个应声的人,"我看不出.泪水要用适当的光照着.你们这里缺少这道光."

     江青特殊的摄影要求江青为了最大限度地放射英雄的光彩,对摄影也提出了种种特殊的要求.

     比如,拍正面英雄人物时,要多用仰角,要正面,光效要明亮;拍反面人物时,要多用俯角,要侧面,光效要昏暗.这种以"三突出"为中心的电影拍摄理论,在<红灯记>影片李玉和与鸠山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赴宴斗鸠山"一场,场上只有李玉和与鸠山两人,你来我往、斗智斗勇唱完全场,戏的比重是一样的.但突出谁,却是重要的立场问题,如何突出也是一个艰难的技术问题.导演除将镜头多给李玉和之外,在全景镜头里,李玉和总是在前景,呈正面,居画面中心.而鸠山则在后景,呈侧面,靠边站.当两人斗争进入高潮时,导演又安排了一组节奏强烈的对列镜头,仰拍李玉和近景,俯拍鸠山中景,在气势上使李玉和始终压制鸠山.

     这一场的镜头得到了江青的肯定.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嗯!这就叫"源于舞台,高于舞台"."

     作为经验,这一场的镜头被作为范例,广为宣传.

     以仰角拍摄英雄,并不是一剂万能药,有人"吃"了反而出现毛病.

     上海京剧团<海港>剧中主角方海珍的饰演者李丽芳,属长方脸形,仰角拍摄,实在不是适合于她的最好角度.摄制组不敢改动,依旧机械地使用仰角拍摄.结果,使银幕上的方海珍显得又老又丑,手比脸还大,不但没有突出她、美化她,反而丑化了她.江青对此最不满意,不知挑过多少毛病."方海珍的头发真是岂有此理!后面有个包似的,像个老母鸡!""你们还给方海珍穿粉红格子的衣服,你们自己说说俗气不俗气!"

     江青为了几个"样板戏"影片的拍摄,总是横加指点,让人不知所措.

     比如演员演戏一般都是连贯的,感情好表现,唱段也能保持连贯性,一气呵成.电影则不然.演员感情刚酝酿上来,唱上几句就要换下一个镜头了.而"样板戏"的主角们都不是电影演员,在镜头前翻来覆去地总唱这几句,感情老是出不来.可江青偏偏对"样板戏"拍摄提出高标准要求———"激情".她曾经对演员们说过:"激情,就是无产阶级的美."

     江青还要戏曲演员声情并茂,避免后期录音时表情与声音不谐调.她要求各摄制组拍摄"样板戏"时,一律采用同期录音方式.当时的音响设备很差,同期录音效果达不到要求标准.各摄制组只好想尽办法,保证激情,保证声情并茂.

     摄制组经过多次实践,拍摄顾及了演员的"激情",就无法表现武打与舞蹈的连续性,京剧的锣鼓点可不等人啊!同时,要拍出武打一招一式、一起一落,就又忽略了整个武打的气势,搞不好,既表现不出"革命激情",又表现不出武功技巧.摄制组真犯愁.

     审看完<海港>样片,江青极不满意."怎么所有的人都看不到眼神光?你们打没打眼神光?"

     导演谢铁骊诚恳地说:"眼神光比较难,它与角度关系很大,稍一动,就没有了."

     "哼,别说得那么难,那么玄乎!明明是你们自己有问题."江青一脸不悦.

     摄影师钱江在一旁补充谢铁骊的话:"眼神光在一定的反射角才能看得出来."

     江青面带愠色,嗲声叫起来:"我不听你的!不听你的!人家的片子怎么解释呀?人家有的是 40年代的片子,在玻璃上跳舞,难度多大呀!"江青指的"人家",就是被她痛骂为"资产阶级大毒草"的西方影片.实际上,她常把她比较欣赏的几部西方影片挂在嘴边.特别是在摄影方面,江青对几部外国片子佩服得很.

  • 2009-12-30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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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邓老妖不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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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回复:2楼
童祥苓35年生人,65年应该足30吧?

  • 2009-12-30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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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回复:11楼
转抄来的,未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