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天堂母亲的一封信:78年前,广州下大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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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年前,广州下大雪了2006-11-06 16:36 来源:南方都市报 

    1928年冬天,广州下雪了,天气奇寒,

    茶馆门可罗雀,妓院客人稀少。 漫画 乌有作坊

    

    78年前,广州下大雪了

    雪花如鱼眼一般,落在房顶沥沥有声

    旧闻回眸

    1927年-1928年

    广州下雪见闻录

    按广州地处亚热带,冬日无雪本是常态。不过,我们从旧报上发现,1928年,广州下过一场大雪。查阅有关资料我们发现,1500年到1920年四百多年的时间里,广州地区共下过15次大雪,其中下过连日大雪的记载有8次。远古和近代,广州曾经下过雪。在城市化负面影响明显,全球温室效应加剧的今天,回味一下78年前的那场雪恐怕很有必要。

    场景一     

    天气奇寒 冻毙苦力男

    据1928年2月1日广州民国日报 本市两日来天气奇冻,三十夕一时,且降棉花雪点,大有冷折骨之势。至昨三十一日,尤未解冻,是日午,南堤中行正门骑楼下,有一乞丐,僵卧于此,道人疑为冻毙,奄奄一息,状至可怜。未几,有某善堂肩粥至此施洒,乞丐得食,始徐徐可动。又查东较场侧老人院旁,冻毙短破衣、状类苦力男子一名。又市场各项菜蔬、鱼肉,均因冻乘机起价数倍,计大鱼馆鱼前数日每两仅沽一分,至昨则每两沽三分几;黄芽白一项,前数日每毫可买四斤,昨日每毫权沽斤半。至各酒楼茶室,游苑场戏院,及各马路街道各夜市商店,均门可罗雀。东西堤妓院饮客亦稀,冻之关系。谚谓赶狗不出门,信然。

    点评:1928年年初那几天,广州奇冷,寒冻彻骨,街上的乞丐奄奄一息,大雪天把做苦力的男子冻死。寒风中,市场上的蔬菜、鱼肉估计是因缺货,价格乘机翻倍。而各酒楼茶楼、商店戏院都门可罗雀,大家都在家里围着火炉取暖呢。如果这样的寒冻天气发生在现在的广州,那可是重大的民生新闻了。     

    场景二 

    大南路雨雪声中祝融肆虐

    据1928年2月1日广州民国日报 日来天气非常寒冷,昨三十入夜后,即雨雪纷飞,至夜深十二时,有雪如鱼眼降下,瓦背沥沥有声。迨二时许,大南路第一百一十九号门牌之郭子谦丸散店,系属住眷而兼营药丸生理者,不知如何失慎,突告火警。其店东犹在楼上高卧,一闻火警时,楼梯口已被火封,乃由后便天台跳落左便之瓦背逃脱。幸消防队赴救迅速,只烧去该店全间。查该店之地炉,即南胜里,附近有牛栏一间,当起火之际,南胜里各住户,纷纷迁移物件,而尤以牛栏为最狼狈,因当时栏内,约有牛二十余头,事急时将其赶出马路一带暂避。又查该栏去年被人放火时,只隔两间,即被波及,今竞遇此不明起火原因,而深夜卒被焚及云。

    点评:1928年2月1日,天气非常之冷,天黑后,先是雨雪交加,半夜后,大雪飘落,如鱼眼一般,降落到屋顶沥沥有声,这说明当时雪片大,而屋顶上已有积雪,雪中还可能夹带着雨点。糟糕的是,这种天气下,居然发生火灾。这放火者也真会选择时机。     

    历史精神

    没有雪,世界将缺少温暖     

    三前年,报纸刊登了这样一条新闻:1月6日中午,天冷,下雨,有读者反映白云区和东圃一带下雪了……有几个女孩惊喜地指着窗外的天空告诉记者,利用对面高楼黑色的棚子作背景就可以看见雪。记者仔细观察,窗外确实有一些白色的亮点在空中忽左忽右地飞舞,这些白晶晶的飘浮物并不是雨滴,它们轻飘飘地在空中摇曳。记者伸手一接,掌心中没有任何感觉,连水痕都没有留下。几个女孩子都是广州人,她们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下雪,不过这肯定是雪。当记者说这不是雪时,“她们眨着眼睛辩解说,这跟电视上看到的雪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没有见过雪的南方人的反应。广州的冬天不下雪。所以上文中的那几个女孩,看到天空白色的飘浮物,就非常兴奋,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雪,却可以肯定这就是雪,判断的依据是“这跟电视上看到的雪是一模一样的”。看到这句话,我既喜且悲,喜的是,我在北方长大,见过很多下雪的情景,也有机会看到了祁连山和天山上的雪;悲的是,广州人没有见过漫天飞雪,这不仅是一种遗憾或者说少了一份浪漫,更是少了那份温暖的体验。雪是寒冷的,但在心中是温暖的,因为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既净化了天空和大地,也净化了人的心灵。

    历史上,广州确实下过雪的,而且不止一次。广州地区最早有记载的下雪,是在南宋淳祐五年(1245年),“腊初,大雪三日,积盈尺余,炎方所未有也。”连下三天大雪,地上都堆起30多厘米厚的大雪,这700多年前的雪在今人看来,简直难以置信。还有,清道光十五年(1835年)腊月二十一,广州大雪,住在广州的东莞诗人何鲲恰好碰到了,于是他就写了一首诗:“乙未腊月廿一夜,打窗淅沥随风下,千门万户敞凌晨,青年皓首群相讶。初疑罗浮春已催,千树万树梅花开,又疑五月木棉熟,南海庙前飞雪来。子夜飘摇日中止,鸳瓦平沟屐没齿,儿童戏弄范以模,手掬瑶璠仙门里。人尽冰街在玉堂,蛎墙龙户生辉光,沉香浦珠冻成海,白云山拥玉为冈……”这首诗描绘了广州人见到雪时的激动,你看,家家户户开门观看,男女老少一起惊呼,小孩子手捧雪团,把雪攥成各种形状,可能还在打雪仗呢。

    而广州民国日报记载的1928年广州的那场雪下得也不小,“(雪)如鱼眼一般,落在房顶上都沥沥有声”。天寒地冻,天气奇冷,蔬菜价格猛涨,妓院茶馆等娱乐商业场所顾客稀少,只是不知道那时的珠江可曾结冰,如果有,肯定更为漂亮。

    见到雪的人是幸福的,无论在北方,在南国,都会赞叹,陶醉,或作诗纪念,或携酒找友叙旧。窗外是白雪,心中是欢畅和温暖,这温暖来自于大地的恩赐,来自于这些纯洁的白色天使,它们用自己的生命感动人间,感动万物。

    雪是很好的情人,面对飞雪,多少诗句油然而生,情景交融,浑然忘我。《诗经》上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因为这16个字不仅读来琅琅上口,而且让人浮想联翩,两个不同的季节,去与来之间,两种感人的场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这是鲁迅先生的句子,把雪之品质提炼为冰冷、坚硬、灿烂,相信是更有深意。雪因其冰冷可冻彻害虫,因其坚硬可傲视一切,因其灿烂而感动人心。

    试想一下,在广州某个大雪后的早晨,珠江河上,白云山脚下,红日出东方,白与红,冷与暖,寂静与激动,那时你会发现雪真的是一种独特的温暖。古往今来,英雄草寇,刀光剑影,歌舞升平,全部覆盖在大雪之下。         □宋金绪     

    旧时世相

    寒冻中恋人离他而去

    按1928年2月8日广州民国日报“小广州”栏目登载了一篇题为《一周来伤心的日记》的文章,描述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一个失恋的广州青年的窘态。

    一月三十日,星期一,正月初八,奇冷

    密丝刘,我的爱人,约我十二点半钟到中央戏院睇《猪八戒大闹流沙河》。我因坐手车去,迟到十五分钟半。她大声责我因何迟到,又责我因何穿了长衫而不套上马褂。丑怪之极,装着很恼我的样子,情势颇不佳。

    三十一日,星期二(初九) 冷,晴

    密丝刘十二时来拖我去行街,睇电影。我因天气很冷,不甚赞成,岂料又触了她的责怒。我慌到后来发生意外,不得已同她去玩了一趟。

    二月一日,星期三(初十),晴,朗,仍冷。

    她,密丝刘,要我做缎衫一件,斗篷一套给她,否则……无奈,我的荷包已空空如也。我只得暗中叫苦。答她迟几天。

    二月二日,星期四(十一)阴晴,冷

    整天密丝刘也没有来。不知什么缘故。

    二月三日,星期五(十二)阴晴。冷

    一早到晚,密丝刘也没有来。想是知道我的底细罢。知道我没有钱了罢。已恋上第二个人了。

    二月四日,星期六(十四)

    密丝刘来信云,“无聊兄,现在之所谓恋爱是以金钱为中心的。现在你已没钱。不配同你谈恋爱……”

    二月五日,星期日(十五)

    晚上闷闷不乐,只人跑到长堤大新天台去看戏,无意间看见密丝刘。同着一个衣服很漂亮,人材马虎,阔老气概的中年人,大约是她的爱人。她无意间睇了我一眼,即刻就翻过脸去了。回家时我闷杀,气杀,终夜没有睡。思念追昔,不禁泪珠如雨。

    点评:天寒地冻中失爱,刻骨铭心!     

    专家访谈

    1892年的那场雪才是真正的大雪

    被访人:唐文雅,广州市方志办退休研究员,与其他人共同主编有《广州地区旧志气候史料汇编与研究》。

    我们曾经专门搜集过从1500年-1920年四百多年里,广州地方志中有关广州气候的资料,我还专门写过《广州地区历史时期冬季寒害研究中》一篇文章。在我记忆里,我印象最深的是清代光绪十八年(1892年)冬天的大雪,十一月二十八、二十九日连降大雪,当时雪区范围覆盖全省。广州府就有清远、龙门、增城、东莞、顺德、高明、鹤山、台山、开平和恩平等十个县。

    旧志中关于这场大雪严寒的记载之多,也是前所未有的。清远有“百年来所未见”记载;高明有“自来广东未有之奇也”记载;开平有“四山积雪,得太阳蒸晒,五六日乃能消灭”记载;鹤山有“山岭平田一望如银,三日乃消”记载。从降雪、冰冻和所造成的损失来看,光绪十八年的严寒,比现代1954年底和1955年上旬的低温冻害还要严重。估计,光绪十八年那场雪,广州地区最低气温应该在零下3摄氏度,甚至更低。

    历史上广州地区的冬季寒害特点大概是,在1500年-1920年400多年中,17世纪和19世纪出现的寒冬比较多,这是广州历史上寒害严重的两个世纪,另外,广州地区历史上下雪的南界比现在要偏南,最晚的终雪期偏晚,比如19世纪恩平香山(今中山)一带都下过大雪,清代顺治十一年正月十八(1654年3月6日)广州还下过大雪。     

    民间记忆

    旧时广州的冬天比现在冷得多

    采访记录:杨宝霖,东莞文史专家,70岁,对东莞广州等地农业生产史有研究。

    从民国年间到解放初期,广州的冬天比现在冷得多,冬天经常有霜,池塘里结着一层薄冰。我们小时候经常拿着火炉取暖,早晨起来妈妈买的菜也会结冰。1946年到1948年,我在东莞中学南区上学,学校附近是农民的菜地,冬天农民用水浇菜后,水会结冰,调皮的学生就用冰块拿着放在同学的碗里。1953年、1954年时还很冷,那时我在东莞师范上学,早上用冷水洗脸,手巾放在面盘中,晚上会结成冰。当时我也来过广州,广州一样很冷,一般都是过年前后的那几天很冷,腊月到正月初,冷的时候有几天的时间,最多十天。家里取暖的时候,一般晴天晒太阳,阴雨的时候生炭火。1954年以后就没有感觉到这么冷了。     

    史海钩沉

    四百多年下过十五场大雪

    根据广州本地有关历史气候的研究,17世纪和19世纪广州比较寒冷。从1500-1920年,广州地区共出现41次寒害,平均11年出现一次。在这几百年中,广州地区下过大雪有15次,其中17世纪占5次,广州下过连日大雪的记载有8次,分别是1245年、1618年、1634年、1787年、1788年、1832年、1835年、1892年。     

    相关链接    

    关于领南气候

    唐代诗人朱庆馀有首诗,题为《岭南路》非常有意思:越岭向南风景异,人人传说到京城。经冬来往不踏雪,尽在刺桐花下行。    

    自古岭南多瘴气

    朱是浙江人,曾中过进士。估计他没有到过岭南,只是听人说起岭南之事。在时人的传说中,岭南人一年四季都没有雪,冬末春初的时候走在刺桐花下。顺便提一句,在唐代谁要是来岭南那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甚至是“有泪皆成血,无声不断肠”这等痛苦模样。主要原因是岭南气候炎热,地多瘴疠,北方人适应不了,唐代诗人宋之问有诗句说:处处山川同瘴疠,自怜能得几人归?同时在文化上,进入岭南如同进入异域,就非华夏之地了。    

    有人误把霜当雪

    话说回来,广州地处亚热带,气候本来就是常夏无冬,春秋不分。出生在广州西场的清人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说,广州风候,大抵三冬多暖,至春初,乃有数日极寒,冬间寒不过二三日复暖。暖者,岭南之常,寒乃其变。谚曰,春寒春暖,春暖春寒。寥寥几句,就把广州的气候说得非常清楚。暖乃常态,寒非常态,下雪更少了。正因为广州人没有见过雪,所以有把霜视作雪者,《广东通志》记载,“南海一隅,虽无积雪,秋凉亦有微霜,每岁微霜必降,物必蕃庑,隆冬见冰,人辄谓之雪。或以为祥瑞云。”    

    领南也有风雪诗篇

    贺远宁曾写过《广州下雪诗》,摘录历史上描写广州大雪的诗篇。顺治十一年(1654年)正月二十夜,广州、番禺、南海大雪,诗人陈恭尹作《广州客舍夜雪歌》咏之:“季冬二十日始暝,玄云四塞天气凝;小雨初从屋角来,渐觉萧萧骇群听;开轩出立白照眼,把烛低看雪填径;纷披相属声更希,委积争高色逾莹;童子盛归锦袖中,主人为续清尊兴……”这首诗写了下雪前天气的变化,从玄云到小雨,然后下雪。秉烛低看,雪已盖住小路。人们玩雪之雅兴,也令人神往。

    此外,咸丰十一年(1861年)十二月初,广州、番禺大雪的情景。番禺诗人潘恕写了《九曜桥赏雪歌》,诗云:“今年辛酉腊月初,上天雨雪如珍珠。莹莹鱼目光闪烁,皎皎晶盐堆密疏。”诗中所说的九曜桥在今教育路南方剧院北侧,该处是五代南汉宫苑遗址,风景优美。在此赏雪,意境盎然。     

    旧闻延伸 

    预言 日本人称天地将大变

    据1927年11月3日广州民国日报 东京电,京大教授理学博士山本一清氏对于太阳黑点活动,预言自本年至来年,将天变地变,其黑点至来年底,将比1917年所现者更大,大至比地球十倍以上。与电磁气以非常影响,天候之恶,亦将为三五十年所未有,时时极寒极暑,电报电话杂音极多,即有太阳黑点影响。    

    奇观 水星行过日面

    据1927年11月17日广州民国日报 昨为水星行过日面之期,此即水星通过太阳与地球之中间。自地球上观之,水星殆以一小点行过日面,此种现象,事属稀见,前曾见于1907年11月、1914年11月、1924年5月等,将来出现之期,为1940年11月。1953年11月、1957年5月等。现象与日蚀月蚀同,惟因水星较小,肉眼不能窥见,非藉具有太阳镜片之望远镜。除去太阳光热之大部分,不能察视,昨由上海观之,初外蚀为午前11时2分7,初内蚀为4分4,两中心最近在午后1时46分后,终内蚀为午后4时27分4,终外蚀为午后4时29分。(11日于寄自申)

     天降大雪,广州大南路一牛栏起火,二十余头牛被赶到马路上避火。


    广州的冬天有时很冷,人们要穿棉袍逛花市。


    民国广州冬日一景,居民厚袍加身。


    广州老人冬天穿得尤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