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芝麻糖:悼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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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姑母                      ——姑母林克敬葬礼悼词

    

公元二千零一年三月十九日一时,我们林氏门中德惠孝慈的克敬姑母离开我们,乘鹤西去。

噩耗传来, 阖家垂悲 ,亲人飞泪,邻里哀伤。面对长眠的姑母,那峥嵘岁月的幕幕往事,又仿佛回到眼前。

作为长房长孙的侄儿我幼年许多磨难,若非姑母抚育之恩,岂能求学长进?

克敬姑母啊!侄儿不孝,未续祖上昭昭之德,碌碌一生,辜负了长辈们的殷殷期待,未曾尽孝于姑母膝前,不堪为弟妹表率,想至于此,悔恨交加,无地自容。今日跪拜于姑母灵前,痛惜之泪,如泉涌出,贤姑母在天之灵,能宽恕侄儿吗!

我们的克敬姑母是林门的好姑娘,是我们的好长辈,是群众交口称誉的好教师。克敬姑母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人生的什么位置都是那么完美地演绎出东方妇女勤劳憨厚、温良孝慈的传统美德。

旧的世纪过去了,在纷华的现代社会里,物欲和权欲蒙蔽了许多美好的心灵。我们循着克敬姑母的人生轨迹去回视,她那每一个脚印都闪烁着的人性美的夺目光辉,这是多么难得的宝贵啊!

    克敬姑母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是和不幸命运抗争的一生, 是为家人和社会做出了无私奉献的一生。

我的祖上原居湖广,系太平军将领林凤祥族弟。凤祥北伐失败后,高祖随翼王石达开西征,翼王入川失败后,高祖隐居于巴县二圣乡佃田耕种。曾祖盛祥童年至木洞当商栈学徒,后几经奔波终于自立门庭,及祖父治家时,我们已成为木洞镇大户。我祖母系原巴县参议长黄襄国之次女(见向楚《巴县志》),她自幼深受传统礼教熏陶,到我家后,擅理家政,并辅佐祖父攻书,由此,开启了我家书香一脉,礼贤仁义的家风。

姑母克敬居长,自幼受祖母训教,养成了良好的秉性。然而命途多舛 ,早年出嫁表兄罗维张,两情和谐,然偏遇“亲姑妈,恶婆母”,待遇之苛,难以尽言。不久生养了表弟治川,婴儿的笑脸,使姑母得到了安慰。然而,灾祸偏降善良之人,罗姑父因肺病撒手归西,丢下克敬姑母孤儿寡母,姑母遭受到了人生第一次打击。

罗姑父去世之后,克敬姑母在祖母的呵护下,为了抚育幼子,顽强的生活下来。姑母不愿清闲,毅然投身教育工作,进了木洞四保校当教师,从此将一腔爱心付与了一群群嗷嗷待哺的少年儿童。

五十年代初,社会大变革,我家在政治、经济上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父远在川北仪陇,三姑从军,小叔、幺姑尚在学校读书。姑母白天在学校教孩子们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晚上回家开导父母,善对土改斗争。姑母支撑娘家渡过了破败的苦痛,送走了艰苦创业兴家的曾祖父无奈、眷恋和迷惘的灵魂,扶持弟妹们参加了“人民政府”的工作。

祖父母在新的历史时期里终于生存下来了,姑母这才开始考虑自己事情,在新思想的影响下,她终于和同木洞中心小学的教师王爽组成了新家。王姑父豁达大度,对姑母关爱备至,相继有了公勤表妹和公木表弟。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958年,姑父因“历史问题”除脱了公职,下放农村,姑母受株连被孙异杰等 “左棍”先后贬去长坪海眼寺和庙垭村小。

六十年代铺天盖地的饥饿之潮席卷了中华大地,全国上下,许多人生计维艰,我们这个受歧视的“贱民”家庭又怎能逃脱厄运?万般无赖,姑母上要养老,下有儿女,又难舍“弃教从耕”的丈夫,还要顾及几个侄男侄女。心力交瘁的克敬姑母忍泪掩埋了自己因饥饿而死的母亲和祖母,她克勤克俭,忍辱负重,心系三族,终于度过了大饥荒。

上个世纪,我国人民可以说多灾多难,我们家族能够起死回生,这是与克敬姑母的悉心维系分不开的。若非克敬姑母统筹兼顾,三姑、幺姑又怎能安心工作,步向康庄?

克敬姑母没有一丝鄙微的势利之心。王姑父下乡务农后,姑母以其纯洁、忠贞的情操。二十年如一日的克尽为妻之道,为母之道。她任劳任怨,和受迫害的落难丈夫相濡以沫 ,周一进校当尽责老师,周末回家做勤劳农妇,这中间包含了多少辛酸,又有多少屈辱,姑母是乡里众口皆碑的好人啊!她高尚的情操赢得了善良人们的无限崇敬。

贤德的克敬姑母啊!您平凡的一生透视出了人性美的伟大光辉。

您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您对我们后辈博大深厚的奉献是说不完、道不尽的。

敬爱的克敬姑母啊!您就这样去了。您没有乞求爱的回报,我们也没有对您恩德的报答。今天我们小侄辈在您的灵前是多么内疚啊!

我们沉痛悼念克敬姑母!我们要学习她对前辈的孝顺,学习她对家族的负责,学习她对社会的博爱,学习她勤劳、执着和对不幸命运的抗争精神。

我们好姑母,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去了。让林门后世永远记住您这位好母亲、好姑婆、好姑祖吧!

哀哀姑母,为我劬劳,飞泪致祭,痛彻心脾。

逝者如斯。来者可追。克敬姑母啊,后人们将努力奋进,光宗耀祖,以不懈的进取来慰藉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慰藉克敬姑母在天之灵。

 

    敬爱的克敬姑母,您安息吧!

 

 

 

                             侄男 林永蔚 

率弟  林 丁

                                        妹  林永光  林瑜 林源

                                              披麻扶杖  跪祭

                               2001年3月20日  辛已二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