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qq原创表情:接季老回北大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3:15:15
接季老 回北大

6月3日老鸭到301医院,手捧季老给我写的《珠江的故事》,奉诏南下采访改革开放30年。次日(6月4日)上午飞广州,先后扎营广州军区东湖、珠江宾馆……此后连续一个多月,都在广东各地采访。感谢《解放军报》、广州军区、广东省军区、广东各军分区、广州警备区、深圳警备区、各地各级党委宣传部……兄弟姐妹,冒洪水、烈日、溽暑陪亡命徒老鸭室外奔波。君子不言谢。老鸭自知生命无多,唯有每天赶命而已。
7月11日,忽接新浪博客张学军电话,告知“季老走了,你离他最近,速写博客纪念。”顿如晴天霹雳,比广东的“滚地雷”更凶险万分。上次见面还好好的,还说等着看我照片呢!怎么就突然走了呢。而且这么大事不通知我,还得通过新浪的兄弟。老鸭恨不得找人拼命。

到京后奉诏到北京站前一饭店见季承、钱师弟、小军、高占祥……才得知先生早已进了太平间,老鸭无力地跌坐在沙发里,此后很长时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一心只是盘算如何进301,找领导进太平间,见先生。但恍惚记起先生教导我,“君子——是不给人家添麻烦的人。”我是小人,但偶尔也怀君子之心,于是作罢。
我学姐断定老鸭要犯病,于是吃药、睡觉。大梦醒来,得知季承、钱师弟等都已先后去北大拜谒先生。钱师弟说还替我和李双木献了花圈。老鸭大怒,画圈岂能代献。因为此前有人说北大不欢迎我去,去了要有危险。老鸭又不是吓大的,就是要亲自给先生鞠躬。遂跨上“和平鸭”,旗帜鲜明,拍马直奔北大。

前风挡上6月30日到期的采访证,来不及去公安局换。车上的摩托罗拉电台拔掉电源,拒绝尘世间任何干扰。我熟悉母校的一草一木,眼前的Garmin GPS派不上用场,干脆关掉。只有一诚法师给“和平鸭”的佛祖,在眼前摇来晃去,朝老鸭频频点头。一诚法师是中国佛教协会主席,与季先生都崇拜玄奘。这个频频点头的佛祖,2003年保佑“和平鸭”独自远行千山万水去巴基斯坦、阿富汗、印度、尼泊尔……,连块漆皮都没挂过。今天就是让北大砸了,也是死得其所。唐师曾摄

上路头一站是301,先生的灵魂此时一定还没走远,先生一定还在等我,先生一定有话要单独告诉老鸭,让老鸭摄像。李双木说过,先生有难弄的事,肯定第一个找老鸭,因为亡命徒办事简单。
先生几次跟我说“想回家”,老鸭答应过先生,“一定偷他出去回北大转转。”此时边开车、边拍照,全虚掉了。四姐怕我吃完药撞车,让小川送我。我担心先生的灵魂不习惯有强壮军人,阳气太重。我病体弱,又是熟人,先生的灵魂容易亲近我,向我诉苦。 先生肯定不习惯坐小川的“奥迪”,我也不可能再用自行车带先生。还是“和平鸭”吧,“和平鸭”独自走完玄奘路程,先生字齐奘最崇拜玄奘。先生曾埋怨我,当初一个人远行去印度,为什么不捎上他老人家。还能给我做翻译,梵文、吐火罗文。先生是《罗摩衍那》中的罗摩,我就是小猴子哈努曼,要帮他夺回失去的王国。“罗摩——”。甘地在被刺的时候,高呼的也是“罗摩——”。唐师曾摄

一进校门,就见有人高擎画圈匆匆而行,人淋雨,不能让花圈蒙尘。唐师曾摄

我没去灵堂,在301我答应过先生,一定“偷他”回家。现在先生的魂灵还没走远,我要拉着他回家。进入朗润园,以往幽静的湖水怎么干了,露出淤泥。是都变成了天上的眼泪吗?

见过死亡的“和平鸭”直抵朗润园13公寓,我在先生家东墙外泊车,先生曾在这里和家猫、野猫对话。校友们对老鸭行注目礼,没人砸老鸭的车。家猫野猫躲到“和平鸭”车身底下避雨。唐师曾摄

成群的猫在这里欢迎先生,干净的灵魂在这里列队。猫们不怕八缸4700的怒吼,也不怕碾过万水千山轮胎上的血迹。唐师曾摄

季先生故居门前有人拍照留影。唐师曾摄
    真是季老保佑,一到门口,偏巧有人正开锁进季老的家。这位一见我就赶紧关门,说“《人民日报》的唐师曾来了。XX说过不让进!”我告诉他:“我不是<人民日报>,我是新华社记者。我不进。”

阳台上,给季老看房子的“小方”此时变成了“小马”。那里曾经是先生伫立冥思的地方。我和吴霖曾在这里和先生合影。唐师曾摄

北大欢迎先生回家,因为“我是北大的教员……”

25楼,这是先生在《牛棚杂忆》中,回忆自己吃“派性”的亏,自投罗网的地方。先生劳改批斗归来,饥饿难耐,捡起半块发霉的馒头,狼吞虎咽……1982-1983年,老鸭在这座楼125房间住过一年。老鸭对门卫师傅说,我是唐师曾,大约30年前在这里住过,我想进房间看一眼。师傅立即为我打开门……

2009年7月13日中午进入季老房屋的那位妇女身后,就是季老的内室。

以前老鸭敲门,站在这个位置应门的一定是先生。现而今防盗门林立,而先生家的大门几十年没有变过。仍是“制式”的宿舍楼,三合板的?心中无贼,从不防盗。

我在季家的“闭门羹”前留此存照。

单元门洞外有了密码防盗门,从前,先生在这里“白天按时上班,晚上推自行车进楼。”这些自行车又是谁的呢?

巡视完毕,老鸭请先生上“和平鸭”回未名湖。

我带先生走过未名湖,看孩子在这里阅读、淘气。唐师曾摄

先生每天上班必经的生物楼,这里发生过老鸭的初恋。

先生骑车那张照片的北大图书馆,现在旧貌新颜。停在路中央的“和平鸭”没人砸,反倒有人与“和平鸭”合影。        唐师曾摄

老鸭排队进入百年大讲堂,才站一会儿,就通体大汗,老鸭上学时这里是大饭厅。

《瞭望》的记者在这里守着,要采访老鸭,老鸭没心情,拒绝了。还恶狠狠训人家:“你们XX体的八股采访,没劲。”现在,在此,向这位女士道歉。唐师曾


老鸭把从不离身的大小相机扔在脚下,向先生三鞠躬。


胡锦涛、江泽民、温家宝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敬献的鲜花。唐师曾摄

尼泊尔政府留学生Mhadder Panth、Bhanaderi Netra、Paudd Netra(依此从前到后)到北大百年讲堂,深切怀念季羡林先生。          唐师曾摄

三角地静悄悄,正中那丛绿树,我们上学时是布告栏。
1998年北大百年校庆,我在这里摆摊签名售书,李克强忽然从人流里钻出来,没有前呼后拥,绝对一个人。买走我一本《我钻进了金字塔》。他在学生会时我就照相,此时已是封疆大吏,但仍轻车简从,不带秘书、保镖。该学兄特别喜欢读季先生的书。

我要送他,他说书得买来读,哪有送的。一定把书钱给了世界知识出版社的77级中文系校友任幼强。这是当时学校小学弟拍的,一共有十多张,可能相机差,都不太清楚。

我到斯诺墓前,发誓要对得起相机上的“新华社”三个字。这三个是写焦裕禄的穆青写的,穆老头家穆晓峰是我国政系79级的同学,他在校学生当秘书长时我在学生会照相。穆老头见我鬼迷心窍,把我弄进新华社摄影部,说“这小子不怕死。”

我心中的未名湖,我把季老的灵魂放飞于此:“我叫季羡林,是北大的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