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秋婷老公:《看客》 重返南街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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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省漯河市临颍县城关镇南街村,是一个面积仅1.78平方公里的中原村落。1984年,在人民公社制度土崩瓦解,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发挥巨大效力时,南街村却在支部书记王宏斌的领导下,选择了重走集体化经济的道路,还将学习“毛选”、念毛主席语录、召开“批斗会”等原本几已消失的举动搬回到生产生活中来。通过回收耕地开设村办企业,1989年当地集体经济产值达到了2100万元。
每天清晨,村民们就在《东方红》的乐曲中齐齐走进工厂;又在下午的《大海航行靠舵手》乐声中走出工厂。村中领导与职工同工同酬,就是作为南街村党委书记的王宏斌(称呼是“班长”),也坚持每个月只拿250元的工资。图为南街村宾馆服务员早上6点钟合唱革命歌曲。 据公开资料显示:1990年南街村集团产值是14亿。“16年增长2100倍。”王宏斌说。“南街村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深圳的速度。”南街村将企业迅猛发展归功于“毛泽东思想”。王宏斌在接受采访时曾说,“毛泽东思想,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企业文化。”图为南街村职工参加五一劳动节升国旗仪式。
1994年,南街村已经实行了“低工资、高福利”,并提出了建设“共产主义小社区”的发展规划。自1993年起,村民几乎都住上了92平方米或75平方米的楼房,用上了村里统一配发的如电冰箱、电视机等各种家电,但他们拥有的仅仅是使用权。图为统一规划的村民住宅楼上都写有名人语录。
在南街村,食品实行的是供给制,村民的面粉、肉、鸡蛋都由集体统一发放。除了食品外,诸如住房、家电、医疗、求学等也属于福利供给的范围。据称,为保障3800多名村民的福利资金,南街村一年至少需要2500万元。图为村民凭票领面条处。
在南街村几乎看不到金钱的交易,只要村里生产的东西,都凭福利票证发放。图为南街村自己印制的福利供应票。
聚光灯下,南街村像一个被急骤吹气的气球迅速胀大。1990年初,南街村集团雇佣的员工已逾万人,方便面厂、啤酒厂、调味品厂、印刷厂等拔地而起。然而,除了少数几个企业效益还行,其他企业绩效平平甚至亏损。从1991年开始,南街村的贷款额连续多年数倍于其利税,但即使多年未见效益,银行也愿意向南街村放款。
在连生产投资都主要靠银行贷款的情况下,南街村仍然大量进行非生产性投资。1993年办南街学校投资5000万元,1995年办幼儿园投资1500万元。1998年之后,南街村经济发展开始连续下滑。2004年,多条生产线停工,甚至发不出员工工资。随着宏观经济调整紧缩银根,迅速扩张的南街村集团面临资金链断裂。
2003年,王宏斌在“三大班子”所有成员均反对的情况下,强行上马的违反物理定律的“永动机”项目宣告失败,损失超过2000万元。2004年,南街村集团由原来的5个法人股东(集体性质)变成了1名法人股东及12名自然人股东(均为“三大班子”领导成员),引起轩然大波。图为南街村热电厂。因经费不足,南街村热电厂项目也被认为是一大败笔,因为把煤运到这里来发电,远比用国家大电网的电贵。
2003年开始,数家上市银行向宣传坚持“红色路线”的南街村亮起了红灯。为了增加收入,2004年南街村开始开发“红色旅游”,复制了毛泽东故居、遵义会议旧址、西柏坡等具有象征意义的标志景观。
五一劳动节期间,正值旅游旺季,村民文化宣传队刚刚结束排练奏国歌。参与到“红色旅游”产业的村民会得到相应的经济鼓励,例如被安排为定点参观家庭的每月可以获得数百元。
据估计,每年有40万人到南街村来参观调研,现在村里已经开始向他们收费。但村党委办公室副主任雷德全也坦言,旅游产业还远不足以支撑南街村的经济。图为游客游览东方红广场。
多年来,南街村每年都要举行两次大型活动,就是9月9日纪念毛主席逝世活动和12月26日纪念毛主席诞辰活动。党员、团员、基层干部、先进工作者、教师、学生都要参加。
刘红伟,34岁,南阳人,1995年来到南街村,在养老院当保洁员,月薪500,不享受福利。她说,留在这里是因为丈夫和孩子都在南街村打工,自己有安全感。
周赵霞,临颍县人,南街村方便面厂碗面车间职工,月薪千元,住集体宿舍,不享受福利。因为工人大量流失,南街非本村职工工资这两年有所上涨。
2008年,南街村负债已高达17亿。面对困境,王宏斌认为,资本主义企业靠经济激励,给多少就干多少这种做法是不长远的。“毛泽东思想”能解决理想信念的问题,个人的得失、报酬是次要的,这能保证员工长久的积极性。他相信只要走集体经济道路,南街村村民就永远能享受高待遇。
自2003年下半年开始,金融部门没有向南街村注入一分钱贷款。漯河市政府以财政局名义,通过临颍县财政局给南街村注入了3000多万。
几个年轻人站在南街村后山的小山包上眺望。在过去将近30年时间里,南街村民依靠人均42万多元的银行贷款和外来廉价劳动力,试图提前“跑步进入共产主义”,过着半寄生生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在外界市场中竞争的意识和能力。倘若泡沫最后破灭,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