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塔》评注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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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0年5月26日清晨,王道士依然早起,辛辛苦苦地清除着一个洞窟中的积沙。没想到墙壁一震,裂开一条缝,里边似乎还有一个隐藏的洞穴。王道士有点奇怪,急忙把洞穴打开,嗬,满满实实一洞的古物!【注:17窟,即藏经洞之发现,乃由于王道士之助手敦煌杨某于16窟甬道北壁磕烟袋锅,听出空洞回音,告王道士,遂于5月25夜破壁侦察,因而发现藏经洞。秋雨不知听了谁的故事,这里随口说来,倒也好玩。秋雨说王道士早起辛苦清沙,说明他知道王道士是个努力的人,或者说是努力的农民。秋雨用“古物”两字,用得有趣,他毕竟是文化人,一看就知道是古物。】
  王道士完全不能明白,这天早晨,他打开了一扇轰动世界的门户。一门永久性的学问,将靠着这个洞穴建立【注:永久性的学问,注者不能明白,大概是万寿无疆这一类的东西】。无数才华横溢的学者,将为这个洞穴耗尽终生。中国的荣耀和耻辱,将由这个洞穴吞吐。【注:排比句。视点集于洞穴。】
  现在,他正衔着旱烟管【注:衔,燕子衔泥之衔。旱烟管长些,也不妨衔着。修辞手法。】,趴在洞窟里随手捡翻【评:真切,如同监视器之回放】。他当然看不懂这些东西,只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为何正好我在这儿时墙壁裂缝了呢?或许是神对我的酬劳【注:神,真武大帝也,非西方之God】。趁下次到县城,捡了几个经卷给县长看看,顺便说说这桩奇事。【注:忽然从古物变为经卷,这中间费了王道士多少心神,秋雨一笔带过,简洁有力。】
  县长是个文官【评:哦,县长原来是文官,不是武官】,稍稍掂出了事情的分量【注:敦煌卷子之流出,推其始因,乃由于我国文化之深厚博大,凡古人所写字,皆可目为书法作品,王道士学养虽低,也知道这个道理。他送卷子给敦煌、肃州的各级官吏,也是从这个角度着眼的,孰料肃州官员看了卷子,觉得书法一般,并无艺术价值,冷淡处理了。这对王道士是个很大的打击。】。不久甘肃学台叶昌炽也知道了,他是金石学家【注:岂止是金石学家而已?当时中国,版本目录金石之学,堪与叶氏比肩者,又有几人?就如今日中国,文化学之深厚博大如秋雨者,实不能再有一个半个了】,懂得洞窟的价值【注:洞窟的价值,大概是指洞窟内所发现的卷子的价值。要说洞窟,堂堂华夏,多了去了】,建议藩台把这些文物【评:先是古物,接着是经卷,现在变成文物了,秋雨好手笔】运到省城保管。但是东西很多,运费不低,官僚们又犹豫了。只有王道士一次次随手取一点出来的文物,在官场上送来送去。
  中国是穷,但只要看看这些官僚豪华的生活排场,就知道绝不会穷到筹不出这笔运费。中国官员也不是都没有学问,他们也已在窗明几净的书房里翻动出土经卷,推测着书写朝代了。但他们没有那副赤肠,下个决心,把祖国的遗产好好保护一下。他们文雅地摸着胡须,吩咐手下:“什么时候,叫那个道士再送几件来!”已得的几件,包装一下,算是送给哪位京官的生日礼品。【评:哈哈,难得有这样的笔调,可是事实呢?材料呢?】
  就在这时,欧美的学者、汉学家、考古家、冒险家,却不远万里、风餐露宿,朝敦煌赶来。他们愿意卖掉自己的全部财产,充作偷运一两件文物回去的路费。他们愿意吃苦,愿意冒着葬身沙漠的危险,甚至作好了被打、被杀的准备,朝这个刚刚打开的洞窟赶来。他们在沙漠里燃起了股股炊烟,而中国官员的客厅里,也正茶香缕缕。【注:学者、汉学家、考古家、冒险家,各有所指,并列关系。一部丰富的现代西域探险史,被秋雨简约得只剩了敦煌。例证啊,秋雨,举个例子,谁是专门为了敦煌来的?谁卖掉了自己的家产?谁是汉学家?】
  没有任何关卡,没有任何手续【评:修辞中的夸张手法。看看斯坦因、伯希和的回忆,他们是经过了官方手续才能在敦煌活动的。秋雨把那时的中国看得太原始了,其实,那时候和现在差不多的,都要办手续,都要贿赂,都可以办任何你想办的事】,外国人直接走到了那个洞窟跟前。洞窟砌了一道砖、上了一把锁,钥匙挂在王道士的裤腰带上。外国人未免有点遗憾,他们万里冲刺的最后一站,没有遇到森严的文物保护官邸,没有碰见冷漠的博物馆馆长,甚至没有遇到看守和门卫,一切的一切,竟是这个肮脏的土道士。他们只得幽默地耸耸肩。【评:耸耸肩,用得好,我看电影上,尤其是中国人拍的电影上,外国人经常耸肩。】
  略略交谈几句,就知道了道士的品位。原先设想好的种种方案纯属多余,道士要的只是一笔最轻松的小买卖。就像用两枚针换一只鸡,一颗钮扣换一篮青菜。要详细地复述这笔交换帐,也许我的笔会不太沉稳,我只能简略地说:1905年10月,俄国人勃奥鲁切夫用一点点随身带着的俄国商品,换取了一大批文书经卷;1907年5月,匈牙利人斯坦因用一叠子银元【注:前面说过了,是用马踢银,不是银元,这个时候不兴银元的,秋雨偶尔笔误,可以谅解】换取了二十四大箱经卷、三箱织绢和绘画;1908年7月,法国人伯希和又用少量银元【注:是银子,不是银元】换去了十大车、六千多卷写本和画卷;1911年10月,日本人吉川小一郎和橘瑞超用难以想象的低价换取了三百多卷写本和两尊唐塑;
  道士也有过犹豫,怕这样会得罪了神【注:which神?】。解除这种犹豫十分简单,那个斯坦因就哄他说,自己十分崇拜唐僧,这次是倒溯着唐僧的脚印,从印度到中国取经来了。好,既然是洋唐僧,那就取走吧,王道士爽快地打开了门。这里不用任何外交辞令,只需要几句现编的童话。一箱子,又一箱子。一大车,又一大车。都装好了,扎紧了,吁--,车队出发了。
  没有走向省城,因为老爷早就说过,没有运费。好吧,那就运到伦敦【注:斯坦因运到印度了,印度独立,才分一部分送往伦敦,此处秋雨是概言之耳】,运到巴黎,运到彼得堡,运到东京。
  王道士频频点头,深深鞠躬,还送出一程。他恭敬地称斯坦因为“司大人讳代诺”,称伯希和为“贝大人讳希和”。他的口袋里有了一些沉甸甸的银元,这是平常化缘时很难得到的。他依依惜别,感谢司大人、贝大人的“布施”。车队已经驶远,他还站在路口。沙漠上,两道深深的车辙。【注:沙漠上岂能行车并留下车辙?秋雨幽一默耳,道路通过戈壁,指向安西或新疆。】
  斯坦因他们回到国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他们的学术报告和探险报告,时时激起如雷的掌声。【评:如雷的掌声,令人想起咱们的新闻报道。】他们在叙述中常常提到古怪的王道士,让外国听众感到,从这么一个蠢人手中抢救出这笔遗产,是多么重要。他们不断暗示,是他们的长途跋涉,使敦煌文献从黑暗走向光明。【评:何必暗示?他们的报告中说得再明白不过了,秋雨忙,来不及读这些专业报告,但至少得问问嘛。】
  他们都是富有实干精神的学者,在学术上,我可以佩服他们【评:哈哈,心胸开阔啊。可是,你佩服他们学术上的什么呢?学术和文化不同,不是随便逛逛就可以搞明白的,估计你这一生不会花精力去理解他们的学术了。】。但是,他们的论述中遗忘了一些极基本的前提。出来辩驳为时已晚,我心头只是浮现出一个当代中国青年的几行诗句,那是他写给火烧圆明园的额尔金勋爵的:
  我好恨恨我没早生一个世纪使我能与你对视着站立在阴森幽暗的古堡晨光微露的旷野要么我拾起你扔下的白手套要么你接住我甩过去的剑要么你我各乘一匹战马远远离开遮天的帅旗离开如云的战阵决胜负于城下
  【评:这首诗,呵呵,痴人说梦而已。否定父祖及其时代,其实就是否定自己。】
  对于这批学者,这些诗句或许太硬。但我确实想用这种方式,拦住他们的车队。对视着,站立在沙漠里。他们会说,你们无力研究;那么好,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比比学问高低。什么都成,就是不能这么悄悄地运走祖先给我们的遗赠。【评:好一个青年秋雨!现在,雄鸡一唱天下白,人民翻身作主人了,机会来了,你去比比吧。】
  我不禁又叹息了,要是车队果真被我拦下来了,然后怎么办呢?我只得送缴当时的京城,运费姑且不计。但当时,洞窟文献不是确也有一批送京的吗?其情景是,没装木箱,只用席子乱捆,沿途官员伸手进去就取走一把,在哪儿歇脚又得留下几捆,结果,到京城时已零零落落,不成样子。【评:不会吧,你这么现代这么豪迈,为什么要蹈先人之覆辙?】
  偌大的中国,竟存不下几卷经文?比之于被官员大量遭践的情景,我有时甚至想狠心说一句:宁肯存放在伦敦博物馆里!这句话终究说得不太舒心。被我拦住的车队,究竟应该驶向哪里?这里也难,那里也难,我只能让他停驻在沙漠里,然后大哭一场。【评:结果呢?风吹沙扬,你所珍惜的东西,反而毁在你手里。喂,面对现实吧,拿出个办法来,别只顾哭鼻子啦,让人家笑话咱们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好恨!【评:看的出,你的心在流血。恨什么呢?你恨什么呢?你也知道,即使象你这么高明的人,若是生在了那时,你也挽救不了惨剧的发生,那么,你恨什么呢?】
  四
  不止是我在恨。敦煌研究院的专家们,比我恨得还狠。他们不愿意抒发感情,只是铁板着脸,一钻几十年,研究敦煌文献。文献的胶卷可以从外国买来,越是屈辱越是加紧钻研。我去时,一次敦煌学国际学术讨论会正在莫高窟举行。几天会罢,一位日本学者用沉重的声调作了一个说明:“我想纠正一个过去的说法。这几年的成果已经表明,敦煌在中国,敦煌学也在中国!”【评:哈哈,扬眉吐气了吧?觉得自己比前人伟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