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笼批发市场价格:老愚:社会十年 关于道德和教育的社会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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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十年 关于道德和教育的社会剧 老愚        社会十年

  在急之国,421式的中国家庭模式面临单身潮、剩女潮、不婚潮;80后、90后、千禧后宣告“我世代”的到来,F40则热衷同学会和“扮”上流社会,不差钱就缺朋友;忽然中产的中国人是群伪中产,受制于狗日的户口、危险的餐桌、愤怒的房子,穷忙族和橡皮人则吞下一颗成功学的毒药。尽管如此,大家依然相信改革和围观可以改变中国。

  关于道德和教育的社会剧

  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成为出类拔萃的人才,进入社会上层,似乎是421家庭神圣的理想。我喜爱文学的侄女,书桌上矗立着一排辅导资料,没有一本小说和杂志,正中心用红笔书写了几个字:“离高考还有203天”。

  1998年,女儿降生。在铿锵做声的教育改革的鼓噪声里,原以为孩子可以走进教育的春天。从3岁进幼儿园那天起,我们明白自己错了:什么都没有改变,而且变本加厉。12岁的女儿2010年上初中,不知不觉就成了一株“病梅”:近视眼,睡眠不足,焦虑。教育产业化将中国拖入一场马拉松式的赌局之中,求赢的工具论教育理念与社会盛行的成功学,扭曲了学子的心灵。一胎化政策使孩子变成稀缺资源,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成为出类拔萃的人才,进入社会上层,似乎是421家庭神圣的理想。如果说中国人还有什么宗教,那就是孩子: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升学中的道德剧牵动人心的教育,从幼儿园开始就显露出真实的面目。有些人无幼儿园可上,好多人上不起幼儿园,最好的幼儿园总是被权势所支配。一直到2010年第四季度,政府才出台了一个大办幼儿园的决定,给那些为后代夜不能寐的人些许念想。

  从幼儿园开始,孩子的教育就跟价目表挂上钩。支付得起兴趣科目学费,你的孩子才有机会接受高级教育。那种打击孩子自尊心的区分,诱使家长掏钱买心理平衡。幼儿园教师的打分高低,直接决定孩子能否被好小学录取。

  孩子们的休息时间被大量的教育占据,北京一个中学生每年的课外费高达上万元。从学校下课就进了补习班,丧失了双休日,每晚做作业到十一二点。从早上6点起床,到深夜疲惫地躺到床上,他们累计需要忙碌17个小时,近视镜,黑眼圈,驼背,一脸焦虑。

  攫取父母血汗钱的,还有商人。他们获得进入学校吸血的特权,教辅、文具都是其获利的筹码,他们甚至可以发明出千奇百怪的收费项目来。

  合法书商与不法书商另有高招,他们通过炮制诸如“牛津女孩”、“哈佛女孩”之类的成功样板秘笈,嬉笑着赚钱。高智商的甚至把雇人攒的垃圾,假托外国专家的“某某教育法则”叫卖。

  上中学之前,奥数与英语,犹如两条毒蛇,缠住了每一个家庭。追求智慧的东西变成了加分工具,机巧取代了对未知的探求;外语取代母语,成为荒诞的敲门砖。

  学校的素质教育斗不过应试教育。山东省利津县第一实验学校教师刘志刚披露,抓素质教育只是作秀,而真正落到实处的还是应试教育。学校“几乎是任意的、不择手段的抓教学成绩。在很多农村学校,学生自早晨六点至晚上十点在校时间长达十八个小时,要上十二节课,而这些课都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等学科的应试训练课,诸如音乐、体育、美术等科目虽然写在了课程表上,但一般是不上的(上级检查时除外)”。

  考大学之前的日子非常恐怖。高中老师对孩子们说的一句话是:熬过这一年,你们就进了天堂。

  2010年年中回杨陵老家,一个喜爱文学的侄女,披星戴月,应付做不完的测验和摸底考试,她的书桌上矗立着一排辅导资料,没有一本小说和杂志,正中心用红笔书写了几个字“离高考还有203天”。

  孩子,过早失去童稚和纯真,变得木讷,老成,过敏,丧失了学习的兴趣。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中国父母强制性地设计好了他的每一步。孩子是他们的工具,反过来,他们甘愿做孩子的奴隶。幼儿园就学会的自理能力,在考学的路上悉数丧失,叠被子,整理书包,做作业,都由大人包办了。只要有说得出口的量化指标,家长们都将竭尽全力去弄,特长生,少数民族,团员党员,只要列入加分指标,便有一场异常残酷的角力,找门路,送钱,无所不用其极,大家愿意接受这么一个寻租、搏斗过的结果。

  诸多高考丑闻无一不在证明:大学入学资格成为掠夺最激烈的一块领地。从湖南嘉禾到吉林松原,高考作弊公然以产业化的姿态挑战道德极限:从户口迁移、集体抄袭到使用高科技作弊器,一条龙服务迅捷便利。监考形同虚设,教师参与贩卖作弊机器,人们的羞耻感罪恶感荡然无存。他们的集体快感或许是,以己之获利,鲸吞了属于他人的资源和未来。2008年,松原600分以上的考生超过了该省两个大城市长春和吉林的总和。罗彩霞高考顶替案说明,放肆的权力可以无耻到何种程度。

  大学里的是与非

  在大学校园里,对真理和智慧的探究,在功利性的目标前变得卑微。

  教育是一副重担。据统计,中国一半以上人口的年收入在2万元以下,而普通大学学费和基本生活费每年至少得1万,也就是说,占中国人口50%的家庭没有能力负担孩子上大学的费用。如学者李公明先生所言,一种统治着校园的官场文化,使教育和学术成为官场文化的婢女。一位跨出校门的大学生说:“我曾经给母校下了个结论:这所大学就是这个省官僚体系的缩影。学校机关如省府,院系如地市,学生如草民。至于辅导员,算是乡镇长。”

  在行政化、衙门化、官场化的学校体制下,晋级的门敞开着,爬进去就有博导、院长、项目、资金。你自成一体,俨然一个部落王国的酋长,文章有人替你写,杂事有人干,开会评审,游山玩水。

  一些高校成为文凭发放站,成批出产标准的不合格产品——学士、硕士、博士以及教授、博导。在新星出版社2010年6月的招聘面试中,北京一名从本科读到研究生的当代文学硕士,既不知道《花间集》的时代背景,不能说出温庭筠之外的第二人,也不知道老鬼和《血色黄昏》,不知道汉学家马悦然。她能把《奥德赛》的故事按在《伊里亚特》头上。如果只看她们的简历,你会以为碰到了中国非常优秀的学生。

  教育工厂每年出产600万毕业生,本为延缓就业压力而实行的缓兵之计——扩招,制造了巨大的教育泡沫,置师资和需求于不顾的高等教育大跃进,促使院校攀比式升级。教育GDP主义成为一种祸害。

  一个无爱的教育体制,可以摧毁教师和学生的人格,阉割一代又一代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其成果可能就是制造成批的考试机器和文凭持有者。

  上海松江中学生韩寒是个特例。在上世纪末期,他以叛逆小说《三重门》步入文坛,成为教育制度的讥讽者。也有人有多种勇敢决绝的尝试,有识之士兴办孟母学堂之类的国学班,希望从幼儿抓起,把人性教育理念输入新一代。北大教授贺卫方叫板研究生报送制度,清华美院教授陈丹青逼宫硕士报考制度,均徒劳无功。

  南方科技大学自主招生自发文凭的举动表明,人们唾弃没有革新能力的应试教育,决心另起炉灶。

  失范的范跑跑

  启功先生为北京师大所题“学为人师,行为世范”二字,实则是对普天下教师的要求。十年间一个可怕的变化是师德坍塌,教师把学生当成获取功名财富的资源,学生也反过来把教师当做伺候自己的仆人。

  剽窃(北大王铭铭、清华汪晖),嫖娼(复旦陆德昌),性乱(天津师大副教授李玉进日记门),胡言乱语(北大孙东东、孔庆东),弄虚作假(上海交大陈进汉芯造假案)……这冰山一角,恰是象牙塔的群丑图。

  2009年,一名13岁上海少女愤然跳楼,源于班主任歇斯底里的精神折磨。2010年,江苏省涟水县初二班主任樊某大发雌威,将喊她名字的外班学生张小新一顿暴打,随后带到自己班里,勒令65名学生排队上前替她扇耳光。

  有人在课堂上喊出读书的目的应该是“挣大钱娶美女”。2001年,湖南株洲二中语文教师尹健庭直言不讳喊出了这样的口号。

  到2008年,北大历史系毕业的中学教师范美忠,在地震来临之际,撇下学生独自跑出去,还在博客里宣扬别致的人生心得:“我从来不是一个勇于献身的人,只关心自己的生命,你们不知道吗?上次半夜火灾的时候我也逃得很快!”范美忠对充满疑惑的学生解释道:“我是一个追求自由和公正的人,却不是先人后己勇于牺牲自我的人!在这种生死抉择的瞬间,只有为了我的女儿我才可能考虑牺牲自我,其他的人,哪怕是我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管的。因为成年人我抱不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一个是一个,如果过于危险,我跟你们一起死亡没有意义。”

  有网友为此炮制出一首《范跑跑之歌》:“有一个人,名字很奇怪∕他假装爱,自由自在∕爸爸妈妈,他都不爱∕他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你也许不知道,他爱坐而论道∕他的职业却是为人师表。”

  不装的“真小人”逗人喜爱,某教授由此推论出一个激动人心的命题:“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明星学者的话本意或许在于解构虚伪的道德,但稍一放纵,就越界成了虐杀道德的刽子手。

  马加爵为何反社会?

  教育本是教人性之芽生长,从一己之井跳出,仰望星空而融于人群。但某些学生身上的反社会人格却不能不令人担忧。

  2002年年初,北京动物园五只熊被人用硫酸泼伤。作案者刘海洋,清华大学电机系大三学生,性情温顺,学习进取,如果没有这桩事件,可谓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学生——“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会像很多清华学生一样,顺顺利利地读研、出国、回国就业,挣钱养家。但现在已经成悲剧了,你们写报道时,该多想想他的母亲、姥姥,那是一家三条命呀!” 班主任曹海翔的忧虑获得了共鸣。

  一个清华大学学生被教育塑造的标准“温顺造型”,“妈说”——一切听母亲的,是听话好学学生——不须思考人生,不用探索生命和世界,循规蹈矩,被父母和教师设计好一生的,他的另一面就是冷酷和残忍。没有爱的滋养,分泌的必然是仇恨和暴虐。

  2004年,马加爵连杀四同学,八方震动。他的杀人动机很简单,那些同样贫穷的农村同学歧视来自贫苦农村的他,因为他打牌赢了他们的钱,“我智商真的比较高,所以打牌经常赢,几个同学都怀疑我作弊”。

  马加爵勤奋好学,渴望改变命运,早日还上上学所欠的一万元债务。他唯一的失败是,被心仪女生当场撕碎了情书。云南省高级法院做出如下推理——“马加爵无视国家法律,因不能正确处理人际关系,因琐事与同学积怨,即产生报复杀人的恶念”。犯罪心理学教授李玫瑾在《马加爵犯罪心理分析报告》里指出,真正决定马加爵犯罪的心理问题,是他强烈、压抑的情绪特点,是他扭曲的人生观,还有“自我中心”的性格缺陷。

  不公平的现实,无爱的教育,才是根源。在马加爵之后,更多的凶杀接踵而至。山西朔州高中学生怀揣三把利刃,在课堂上连捅老师四刀;浙江缙云盘溪中学初三学生为阻止老师家访,在路上将其掐死;2008年,云南大学旅游文化学院大二女生张超雇凶杀害包养她的情夫,该女亲自操刀,将情夫尸体剁成二百六十多块;这一年,中国政法大学学生付成励在课堂上捅死了疑似“潜规则”了自己女友的副教授。2010年最新的案例是,云南楚雄中学生李国阳手刃两同学,一气砍了44刀。

  2009年,贫困女研究生杨元元因带母求学遭拒自缢。无爱教育酿造的恶果,除了自残和仇杀外,更多体现在对生命的蔑视上。

  河北大学男生李启铭喊出“我爸是李刚”,他所受的教育,没有给予他一丝文明的滋润,反而强化了身份、等级意识,没有一丝敬畏生命的良知,有的只是蛮横霸道以及无畏。西安音乐学院男大学生药家鑫,见被自己开车撞倒的路人注视车牌号,竟然下车连捅8刀,杀死了她。

  1982年7月11日,张华为救落进粪坑的乡下老大爷而献身,引发了一场值不值的大讨论。这个命题一直延续至今,2003年1月23日,中国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教学研究部教师刘垚得出结论:张华的这一跳该不该,不仅仅是一个大学生该不该为一个老头而死的事情,而是对于我们这个民族,该把“德”字摆在什么位置。道德是人类进化的产物,如果没有道德,人类能否生存到今天,同样是个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还要拿自己的命和处于危险中的人的命去比较,那是愚蠢的,也是可怕的。可怕的是,这种价值标准超过了道德,这样下去我们的社会将变成什么样子,不敢想象。”

  28年后的今天,网友讨论的是“为救18名复旦学生而牺牲的24岁民警张宁海死得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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