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战记4 阿迪鲁:般若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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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ho著 目  录第一章 在这个游戏里失败者就是唯一的胜利者…………………………………2
第二章 臣服就是了解…………………………………………………………….14
第三章 知识的否定……………………………………………………………….25
第四章 自我不存在你里面……………………………………………………….37
第五章 空无的芬芳……………………………………………………………….50
第六章 变成一个佛什么东西也没得到………………………………………….65
第七章 充满的空:佛教的灵魂………………………………………………….76
第八章 颖智之路…………………………………………………………………..88
第九章 经历过、经历过、经历过而超越!……………………………………..97
第十章 门徒:进入那个河流……………………………………………………109
附录:拜访一个西藏僧院…………………………………………………………120 第一章  在这个游戏里失败者就是唯一的胜利者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一日心经今译文:
1.向那智慧的完美致敬,向那可爱的、神圣的致敬!
    2.阿伐罗其塔(Avalokita)---神圣的主和菩萨---在超越的智慧深道里移动,他从高处往下看,只看到五项要素,而他看到在它们自己的存在里,它们是空的。对照的心经古译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我向你里面的佛致敬,你或许没有觉知到它,你或许从来没有梦想过:你是一个佛。没有人能够是其他的东西,佛性就是你存在(being )的主要核心,它不是未来要发生的某件事,它已经发生了,它就是你从那里来的源头,它是来源,同时又是目标,我们的移动是从佛性而来,而我们的移动也是要朝向佛性。
佛性(Buddhahood)这个字包含一切,包含生命的整个循环,从开始到结束。
但是你睡得很熟,你不知道你是谁,并不是说你必须去变成一个佛,而只是你必须认出它。你必须回到你自己的源头,你必须看你自己的内在,勇敢地面对自己,你将会显出你的佛性。直到一个人真正去看他自己的那一天,整个存在就成道了。并不是一个人成道,一个人怎么能够成道?“一个人”这个观念就是不成道头脑的一部分。并不是“我”成道了,在一个人成道之前,这个我必须被丢弃,所以我怎么能够成道呢?这是荒谬的,我成道的那一天,整个存在就成道了,从那个片刻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看过不是佛的东西。在诸相里,有很多名称,有一千零一个难题,但是佛仍然在。
所以我向在你里面的佛致敬。
我感到无限高兴,有这么多佛聚集在此地,你的来到我这里就是要认出佛的开始,在你内心对我的尊敬,在你内心对我的爱,就是对你自己佛性的尊敬和爱。对我的信任并不是对某些外在于你的东西的信任,对我的信任是你的自我信任,藉着信任我,你将学会信任你自己,藉着接近我,你将会接近你自己,只要你能够认出来。钻石就在那里,只是你忘记了它,或是打从一开始,你就从来没有记住过它。
爱默生曾经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他说:人是被毁灭了的神。我同意,也不同意。这个洞见有一些真理在里面,人并不如他所应该是的那样。虽然这个洞见有一些真理,但是有一点倒过来了:人并不是被毁灭了的神,人是尚在造就中的、尚未完成的神,人是一个含苞待放的神。花蕾有了,任何片刻它都有可能开花,只要一点努力,只要一点帮助,但那个帮助并不是使它存在的致因,它已经在那里,你的努力只是去将它显示给你,你的努力只是去显露那个其实已经存在,但是却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它是一项发现,但是那个真理已经在那里,那个真理是永恒的。
注意听这些经文,因为这些是伟大的佛学文献里最重要的经文,因此它们被称为“心经”,它是佛陀所传达的讯息的心脏部分。
但是我喜欢从起点开始,佛学唯有从这一点开始才会切题:让“你是一个佛”这个观念留存在你的心中。我知道,它或许会看起来是胆大妄为的,它或许会看起来是非常假设性的东西,所以你无法完全信任它,这种看法是自然的,我了解它,让它存在,但是作为一个种子。在那个事实的周围有很多事会开始发生,惟有环绕在那个事实的周围,你才能够去了解这些经文,它们是非常非常强而有力的——非常小,非常浓缩,就象种子一样,但是有了这泥土,这头脑的内景,认为你是一个佛,你是一个含苞待放的佛,你潜在地能够变成一个佛,没有欠缺什么东西,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东西必须按照正确的次序被放好,需要更多一点觉知,需要更多一点意识……宝藏就在那里,你必须带一盏小灯进入你的屋子里,一旦黑暗消失,你将不再是一个乞丐,你将是一个佛,你将是一个最高的统治者、一个国王,这整个王国都是你的,你一要求就有,你只要声明说要它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你相信你是一个乞丐,你就不能够声明说要它,你甚至无法梦到你在声明。
你是一个乞丐,你是无知的。你是一个罪人这个观念长久以来在很多传教的讲坛被倡导出来,它已经变成在你里面一个很深的催眠,这个催眠必须被打破。为了要打破它,我用“我向在你里面的佛致敬”来作为开始。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佛,所有你们要变成成道的努力都是荒谬的,如果你不接受这个基本事实……这个必须变成一个默默的了解:你就是佛!这才是正确的开始,否则你会误入歧途。从这个洞见开始,不必担心说我是一个佛会产生某种自我(ego),不必担心,因为心经的整个过程会使你认清自我是唯一不存在的东西——“唯一”不存在的东西!其他每一样东西都是真实的。
有一些导师说:世界是幻象的,灵魂是存在的,“我”是真实的,其他一切都是幻象的,都是“马亚”(maya:幻象)。佛陀所说的刚好相反:他说只有“我”不是真实的,其他每一样东西都是真实的。比起其他的观点来讲,我比较同意佛陀所说的话。佛陀的洞见是非常透彻的,比其他看法都更透彻,没有人曾经进入到佛陀所达到的那些真实存在的领域、深度和高度。
但是你要从这个观念、从这个在你周遭的气氛、从这个洞见开始。让“我是一个佛”这个观念、这个气氛、这个洞见,发布给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和你头脑的每一个思想,让它发布给你存在的每一个角落,而不必去担心“我”……我们会照顾这一点。
“我”和佛性无法一起存在,一旦佛性显露出来,“我”就消失了,就好象你把光带进来,黑暗就消失了一样。
在进入经文之前,懂一点参考架构、懂一点结构,将会有助于你的了解。
古代的佛教经典谈论七个庙。就好象苏菲(Sufi:一个宗派)谈论七个谷,而印度教谈论七个能量中心,同样地,佛教谈论七个庙。
第一个庙是身体的,第二个庙是心理身体的,第三个庙是心理的(psycho-somatic),第四个庙是心理灵性的,第五个庙是灵性的,第六个庙是灵性超越的,第七个庙,最后一个——庙中之庙——是超越的。
这些经文属于第七个庙,这些是某一个已经进入了第七个庙——那超越的和绝对的庙——的人所作的宣言,这就是梵文“般若波罗密多”(pragya-paramita)的意思——(超越的)彼岸的智慧,来自彼岸的,在彼岸里的智慧。唯有当你超越了所有各种认同——低的或高的,这个世界或是那个世界——的时候,当你根本不认同的时候,当只有纯粹觉知的火焰被留下来,而在它的周围没有烟的时候,那个智慧才会来临,那就是为什么佛教徒崇拜这本小小的书,这本非常非常小的书,他们将它称为“心经”——宗教的心脏、宗教的核心。
第一个——身体的——相当于印度教蓝图的慕拉达(muladhar)能量中心;第二个——心理身体的——相当于史瓦迪士坦(svadistahan)能量中心;第三个——心理的——相当于马尼普拉(manipura)能量中心;第四个——心理灵性的——相当于阿那哈塔(anahatta);第五个——灵性的——相当于维苏达(vissudha);第六个——灵性超越的——相当于阿格亚(agya);第七个——超越的——相当于萨哈斯拉(sahasrar)。萨哈斯拉的意思是千瓣莲花,那是最终的开花(成道)的象征。到了萨哈斯拉,没有什么东西是隐藏的,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变成不隐藏的、显现的,千瓣莲花已经打开了,整个天空都充满了它的芬芳、它的美和它的祝福。
在现代的世界,一项伟大的工作已经开始在寻找人类最内在的核心。去了解现代的努力已经带领了我们有多远是好的。
巴甫洛夫(Pavlov)、斯金纳(B.F.Skinner)和其他的行为学家继续在身体的(慕拉达)层面周围绕圈子,他们认为人只是身体,他们太过于专注在第一个庙,他们太过于顾虑到身体的层面,而忘记了其他每一样东西。这些人试着只要透过身体和物质来解释人,这种态度变成一个障碍,因为他们是不开放的。当一开始你就否定,认为除了身体以外没有其他东西,那么你就不会再去探索其他的,这变成一项偏见。共产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行为学家和无神论者,那些相信人只是身体的人,他们的这个相信就把通往更高实体的门关闭了,因此他们变瞎了。身体存在,它是最明显的,它不需要证明,肉身体存在,你不需要证明它。就因为它不需要证明,它就变成唯一的实体,这是胡说。果真如此的话,人就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成长,生命里不可能有任何尊严。那么人就变成一样东西,那么你就不是一个敞开的存在,那么就没有东西会发生在你身上。你是一个身体,你会吃,你会排泄,你会做爱和生孩子,这种事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你死了,只有一些俗事和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机械地重复,人生怎么能够有任何意义?任何诗呢?怎么能够有任何欢舞呢?
斯金纳写过一本书《超出自由和尊严之外》(Beyond Freedom and Dignity ),它应该叫做《在自由和尊严之下》(Below Freedom and Dignity ),是之下而不是之外,它是之下,它是人最低的、最丑的立足点,记住,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对,我不反对身体,它是一个漂亮的庙,但是当你认为它是全部的时候,丑陋就进入了。
人可以被构想成一个七阶的梯子,而你只跟第一阶认同,那么你就任何地方都到不了。梯子就在那里,它连接了这个世界,它连接了物质和神,如果第一阶被用在它跟整个梯子之间的关系,它是非常非常好的,如果它发挥了第一阶的功能,那是很美的,一个人必须感谢身体,但是如果你开始崇拜第一阶,而忘了其它六阶,也忘了整个梯子的存在,而变得封闭,局限在第一阶,那么,它根本就不再是一个阶梯,因为一个阶梯只有当它引导到另外一个阶梯的时候,它才是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只有当它是梯子的一部分时,它才是一个阶梯,如果它不再是一个阶梯,那么你就被它陷住了。因此,那些物质主义者总是被陷住,他们总是觉得缺少某些东西,他们不觉得他们有任何进展,他们在旋转、在绕圈子,他们一再一再地回到同一点,他们变得疲倦和无聊,他们开始沉思如何自杀,他们人生的整个努力就是去找一些感官刺激的东西,好让某些新的东西能够发生,但是有什么新东西能够发生呢?那些占据着我们的东西只不过是供人把玩的玩具罢了。
想想法兰克息德(Frank Sheed)的这些话:“人的灵魂哭着要目的或意义,而科学家说:这是电话!或者‘看!电视!’这刚好象是一个婴儿在哭着要妈妈,而我们用一根糖棒或扮鬼脸来试着使他分心。迅速的发明将人类服务得特别好,使人都被占据了。使他忘记了困扰着他的事情。”
所有现代世界所提供给你的无他,只不过是糖棒和供人把玩的玩具罢了,而你是在哭着要妈妈,你是在哭着要爱,你是在哭着要意识,你是在哭着要一些人生的意义,而他们说“看!电话,看!电视,看!我们带这么多漂亮的东西给你。”你玩一下子,然后就腻了,你再度变得无聊,然后你就继续再找寻新的玩具来把玩。
这种情形是很可笑的,它是多么地荒谬,你几乎无法想象如何在这种情形下继续生活,我们在第一阶就被绊住了。
记住,你是在身体里,但你不是身体,让这个成为你持续的觉知。你生活在身体里,身体是一个美好的住所,记住,我一个片刻都没有暗示你要反对身体、要象那些所谓的灵性追求者长久以来所做的:开始去否定身体。物质主义者一直认为身体就是全部的存在,而有些人移到相反的极端,他们开始说身体是幻象的,身体不是!他们认为摧毁身体才能够摧毁那个幻象,然后你才能够变成真正真实的。
这个另一极端是一种反应,物质主义者在精神主义者里面创造出对他本身的反应,但其实他们是同一个生意的合伙人,他们不是非常不同的人。身体是优美的,身体是真实的,身体必须被用来生活,身体必须被爱,身体是一项神所给予的伟大礼物,一刻都不要反对它,但是同时一刻都不要认为你只是它,你远比它更大,你可以使用身体来作为跳板。
第二是:心理身体的,史瓦迪士坦。
弗洛依德的心理分析就是在探讨这个领域,他比斯金纳和巴甫洛夫更高一些。弗洛依德在心理奥秘的探讨方面更深入一些,他并非只是一个行为学家,但是他从来没有走出梦的范围,他继续分析梦。
梦象一个幻象存在你里面,它是具有指示作用的,它是象征性的,它有一个来自无意识的讯息,要显示给无意识,但只是执着于它是没有什么特别意义的。使用梦,但是不要变成梦,你不是梦。
没有必要象弗洛依德派的人一直那么大惊小怪,他们的整个努力都是在朝向梦中世界的层面,留意它,对它采取一个非常非常清楚的观点,了解它的讯息,但不需要去找任何其他人来做梦的分析。如果你不能够分析自己的梦,那么也没有人能够,因为你的梦是你的梦,你的梦是那么的私人化,其他没有人能够以你的方式来做梦,没有人能够替你解释,他的解释只是“他的”解释。只有你能够洞察它,而事实上也不需要分析梦。带着清晰的眼光,带着警觉去注意看梦的全部,你就会了解那个讯息,它是那么明显!不需要去做三、五年的心理分析。
一个每天晚上做梦,然后白天就去找心理分析学家分析的人,会渐渐变成被梦的东西所包围,就好象第一种人太过于萦绕在肉身体的层面,第二种人变得太过于萦绕在性的方面,因为第二个——心理身体实质的领域——是性,第二种人开始以性来解释每一样东西,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到弗洛依德派的人那里,他就会将他贬为性,因为对他来讲没有更高的东西存在,他生活在泥巴里,他不相信莲花。你带着一朵莲花到他那里,他会端详一下,然后就将它贬为泥巴,他会说:“这没有什么,这只是脏泥巴,它不是出自脏泥巴吗?如果它出自脏泥巴,那么它一定是脏泥巴。”将每一样东西都贬为它的起因,他们认为那才是真实的。
如此一来,每一首诗都被贬为性,每一样漂亮的东西都被贬为性、性倒错和压抑。米开朗基罗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吗?那么他的艺术必须被贬为某些性意念。弗洛依德派的人甚至变本加厉,他们说米开朗基罗、歌德或拜伦,他们所有的伟大艺术作品,那些带给千百万人莫大喜悦的作品无他,只不过是遭到压抑的性,或许是因为歌德想要手淫而被阻止了。千千万万人的手淫都被阻止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变成歌德。
那是没有道理的,但弗洛依德是洗手间领域里的大师,他活在那里,那是他的庙,艺术变成病理学,诗变成病理学,每一样东西都变成性倒错。如果弗洛依德的分析成功,那么就没有卡里达沙(印度诗人)、没有莎士比亚、没有米开朗基罗、没有莫扎特、也没有瓦格纳,因为每一个人都一定是正常的,而这些是不正常的人。按照弗洛依德所说的,这些人是心理有病的。最伟大的被贬为最低的。
按照弗洛依德的话,佛是有病的,因为任何他所谈论的事情都只是压抑的性,而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种方法将人的伟大贬为丑陋,要小心。佛不是有病的,事实上,弗洛依德才是有病的。佛的宁静、佛的喜悦、佛的庆祝——那不是有病的,那是幸福的完全开花。
但是对弗洛依德来讲,正常的人是从来不唱一首歌、从来不跳舞、从来不庆祝、从来不静心冥想、从来不做任何创造性事情的人。一个正常人:上班、回家、吃东西、喝饮料、睡觉,然后死去,没有留下任何创造的痕迹,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一个签字,这个正常人似乎是很平庸、很无趣、而且是死气沉沉的。有一项对弗洛依德的怀疑是:因为他不能够创造他自己——他是一个没有创造力的人——所以他谴责创造力本身是一个病态,他很可能是一个平庸的人,他的平庸觉得被世界上所有的伟人给冒犯了。平庸的头脑试着要去贬低所有的伟大,平庸的头脑没有办法接受任何比他更伟大的人,那个接受是很伤人的,这整个心理分析以及他对人们生活的解释是来自平庸的一个报复,要小心它。是的,它比第一种好,比第一种向前一点,但是一个人必须再向前走,继续走到更超越、更超越的地方。
第三种是心理的。阿德勒(Adler)生活在心理的——权力意志的世界。至少有一些东西,虽然非常地自我主义,但是至少有一些东西比弗洛依德开放一点,然而,问题是,就好象弗洛依德将每一样东西都贬为性,阿德勒继续将每一样东西都贬为自卑情结。人们试着要变伟大,因为他们觉得自卑。一个试着要去成道的人是一个觉得自卑的人,一个试着要去成道的人是一个追求权力的人,这是完全错误的,因为我们看过一些人——佛陀、基督或克里虚纳——他们完全弃俗,他们的旅程不能叫做追求权力的旅程。当佛陀开花的时候,他没有优越感的观念,一点都没有,他向整个存在鞠躬,他没有比你更神圣的观念,一点都没有,每一样东西都是神圣的,即使尘埃也是神圣的,不,他不认为他自己是优越的,他也没有努力想要变成优越的,而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卑。他生下来是一个国王,没有自卑感这个问题,从一开始他就在最上面,没有自卑感这个问题,他是他国家里面最富有、最有权力的人,他不想得到更多的权力,也没有想要得到更多的财富,他是在这个世界上曾经被生下来最漂亮的男人之一,他有一个最漂亮的女人作为他所钟爱的之一,所有的东西他都有。
但是阿德勒会继续找寻一些自卑感,因为他无法相信一个人除了自我之外还能够有任何目标。
然而,它是比较好的,比弗洛依德更好,稍微高一点,自我比性更高一点,高得不多,但是高一点。
第四是:心理灵性的,阿那哈塔(anahatta),心的中心。荣格(Jung)、阿沙吉欧利(Assagioli)和其他人穿透那个领域。他们比巴甫洛夫、弗洛依德和阿德勒走到更高的阶段,他们打开了更多的可能性,他们接受了无理性和无意识的世界,他们不把他们自己限制在理智的层面,他们是更理智的人,他们也接受非理性。无理性的东西不被否定而被接受,现代的心理学就是停止于此,停止在第四阶段,第四阶段只是在整个梯子的中间,有三个阶段在这一边,三个阶段在那一边。
现代的心理学还不是一套完整的科学,它悬在中间,它很不稳,对任何事都不确定,它比较是假设性的,而比较不是经验性的,它仍然在挣扎着想要怎么样。
第五个是灵性的:回教、印度教、基督教——有很多人组织起来的宗教就是陷住在第五个阶段,他们没有超越灵性的,所有被组织起来的宗教和教会都停留在那里。
第六个就是灵性超越的——瑜珈和其他方法。长久以来有许多方法在世界各地被发展出来,他们比较不象教会组织,比较不是教条式的,而比较是经验性的,你必须用你的身体和头脑来做一些事,你必须在你自己里面创造出某一种和谐,好让你能够驾着那个和谐的云,远离一般的事情。瑜珈能够了解所有这些,它是第六个。
第七个是超越的:密宗谭崔(Tantra)、道和禅。佛陀的态度是属于第七的——般若波罗密多(Pragyaramitta),它的意思是超越的智慧,惟有当所有的各个体都被越过,当你变成只是纯粹的觉知、只是一个观照者、只是纯粹主观性的时候才会来临的智慧。
除非人到达超越的境界,否则他必须被供以玩具和糖棒,他必须被供以虚假的意义。
就在前几天,我偶然看到一个美国汽车的广告,广告里面有一辆车,车子上方写着:某些值得信赖的东西。
人从来没有堕落到这么低!某些值得信赖的东西……你信赖一辆车?是的,人们信赖——人们信赖他们的房子,人们信赖他们的车子,人们信赖他们的银行存款。如果你向四周看,你会感到惊讶,神已经消失了,但是信赖还没有消失,神已经不在那里,现在有的是凯迪拉克或林肯的车子!神已经消失了,但是人已经创造出新的神——斯大林和毛泽东。神已经消失了,而人已经创造出新的神——电影明星。
这是人类意识史上的第一次,人堕落到这么低,即使有时候你记住神,他也只是一个空洞的字。或许当你痛苦的时候,或许当你遇到挫折的时候,你会使用神,好象神是阿司匹林,那就是“所谓的宗教”使人相信的:他们说每天服用三次神,你就不会感到任何痛苦!神不是阿司匹林,神不是止痛剂,不是每当你在痛苦的时候,你才记住神。
有一些人习惯性的记住神,另有一些人职业性的记住神。一个教士——他职业性的记住神,他跟神没有关系,他拿钱办事,他已经变得很熟练。有一些人习惯性的记住,有一些人职业性的记住,但是似乎没有人在深爱当中记住神。有一些人,当他们不幸的时候,他们求助于他的名字,当他们喜悦或庆祝的时候,他们就忘掉他,但那是记住神最好的时刻,因为唯有当你快乐、无限快乐的时候,才是你接近神的时候。当你不幸的时候,你离神离得很远,当你不幸的时候,你是封闭的,当你快乐的时候,你是敞开的、流动的,你可以抓住神的手。
所以你是习惯性的记住,因为你从小孩子的时候就被教导,它已经变成一种习惯,就好象抽烟一样,如果你抽烟,你不会觉得很享受,如果你每天早上、每天晚上都记住神,你不会达成什么东西,因为那个记忆不是来自内心,只是语言上的、心理上的、机械式的记忆,但是如果你不记住,你会开始觉得失去了某些东西,它已经变成一个仪式。
小心你将神变成一个仪式,小心你将它变成职业性的。
我听过一个非常有名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伟大的瑜珈行者,他非常有名,国王答应他,如果他能够进入很深的三摩地而且留在地底下一年,国王要给他全国最好的马作为报偿,国王知道那个瑜珈行者对马很怜惜,他是一个马的伟大爱人。
那个瑜珈行者同意,他被活埋了一年,但是就在那一年当中,那个国王被推翻了,没有人记得把那个瑜珈行者挖出来。
大约十年之后,有一个人想起来:那个瑜珈行者到底怎么了?新的国王派一些人去把他找出来,那个瑜珈行者被挖出来,他仍然处于深深的恍惚之中,他们将先前约好的咒语在他的耳边低语,他就被唤醒了,他被唤醒后的第一句话是:我的马在哪里?
经过十年静静地被埋在地下,但是头脑根本没有改变——“我的马在哪里?”这个人真的是在恍惚之中、在三摩地之中吗?他是在想神吗?他一定是在想那匹马,但是他在职业上很熟练、很有技巧,他一定学会了如何停止呼吸、如何进入一种死的技巧,但那是技术性的。
在这样深深的宁静当中停留了十年,头脑一点都没有改变!就好象这十年没有经过一样,如果你技术性地记住神,如果你职业性地记住神,习惯性地、机械性地记住神,那么没有东西会发生。
所有的事都可能,但是所有的可能性都要经过心,因此这部经的名字叫做“心经”。
除非你用很大的爱、很大的投入、很大的承诺、真诚、真实、用你整个人去做某些事,否则没有什么事会发生。
对某些人来讲,宗教就好象一只假义肢,它既没有温暖,也没有生命,虽然它帮助他们一跛一拐地行走,但是它从来没有变成他们的一部分,它只是每天都必须被装上去。
记住,这种事会发生在地球上千千万万的人身上,这种事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不要制造义肢,让真正的四肢在你里面成长,唯有如此,你的人生才会有温暖,唯有如此,你的人生才会有快乐,不是一个嘴唇上虚假的微笑,不是你装出来的一种假快乐,不是一副假面具,而是真实的存在。平常你一直带着一些东西,某人带着一种漂亮的微笑,某人带着一个非常慈悲的脸,某人带着一种非常非常爱别人的个性,但是这些就好象穿在你身上的衣服,在你的内在深处,你还是一样。
这些经文可以变成一个革命。
刚开始的第一件事总是那个问题:“我是谁?”一个人必须继续问,当你首先问:我是谁?慕拉达会回答:你是一个身体!多么无意义的问题!根本不需要问,你已经知道。然后第二个会说:你是性意念。第三个会说:你是一个追求权力的旅程,一个自我。以及诸如此类的话等等。
记住,唯有当没有回答再来临的时候才可以停止,在这之前是不行的,如果还有一些回答来临说:“你是这个,你是那个”,那么你要了解,某个中心还在提供给你答案。当所有六个中心都被超越,所有它们的回答都被取消,而你继续问:我是谁?你的问题在你自己里面回响:我是谁?然后,只有宁静,没有回答从任何地方、任何角落升起,你完全在现在、完全宁静,甚至没有一个震动在问:我是谁?而只有宁静,那么就有一个奇迹会发生:你甚至无法陈述问题,因为回答已经变得荒谬。首先回答消失,然后问题也消失,因为它们只能够一起存在,它们就好象一个钱币的两面,如果一面没有了,另一面也无法保留。首先回答消失,然后问题也消失,随着问题和回答的消失,你会了解:那是超越的。你知道,但是你说不出来;你知道,但是你无法把它讲清楚,从你的存在,你知道你是谁,但是它无法被化成语言,它是一个活的知识,不是经典,它不是借来的,不是来自别人的,它是从你里面升起的。
随着这个升起,你就变成一个佛,然后你就开始笑,因为你知道,打从一开始,你就是一个佛,你只是从来没有看那么深,你在你的本性外面绕着跑,从来没有回到家。
哲学家叔本华在一条寂寞的街道上行走,埋首于他的思想,他无意中撞上另外一个行人,那个行人因为那个冲撞以及那个哲学家很明显的不关心,就很生气地大叫:“好啊!你以为你是谁?”
仍然迷失在他的思想里,那个哲学家说:我是谁?我多么希望我知道!
没有人知道。
当你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这个旅程就开始了。第一段经文:
向那智慧的完美致敬,向那可爱的、神圣的致敬!这是一个祈求(或召唤)。
所有的印度经典都以祈求作为开始,这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在其他国家和其他语言里,他们不是这样,在希腊也不是这样。印度的了解是这样的:我们是空的竹子,只有那个“无限的”流经我们,那个无限的必须被祈求(或召唤),我们只是它的工具,我们召唤它,我们唤起它来流经我们,那就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是谁写下这部“心经”,它没有被署名,因为那个写它的人不相信自己是它的作者,他只是工具性的,他只是象一个速记员,那个口授来自彼岸,它被口授给他,他很忠实地将它写下,但他并不是它的作者,最多只能够说是他写的。向那智慧的完美致敬,向那可爱的、神圣的致敬!这是一个祈求,只有几个字,但是每一个字都非常非常有含义。向那智慧的完美致敬——“智慧的完美”是般若波罗密多(Pragyaramitta)的翻译,般若的意思是智慧,记住,它的意思不是知识。知识是那些来自头脑的东西,知识是那些来自外在的东西,知识从来不是原创的!它不可能是原创的,以它真正的本质而言,它是借来的。智慧是你原始的洞见,它不是来自外界,它是在你里面成长出来的,它不象你去市场买来的塑胶花,它是一朵长在花株上,透过花株而长出来的真正的玫瑰花,它是花株的歌唱,它来自它最内在的核心,它从它的深处升起。某一天,它是没有表现出来的,另一天,它是表现出来的;某一天,它是未显现的,另一天,它变成显现的。
般若的意思是智慧,但是在英文里,甚至智慧也有一个不同的含义,在英文里,知识意味着没有经验:你上大学,你搜集知识。智慧的意思是:你去生活,你搜集经验,所以年轻人可以是博学多闻的,或是一个文学博士,那并不困难,但是只有老人才能够聪明。“智慧”意味着透过一个人自己的经验所搜集的知识,但他仍然是来自外界的。
般若既不是一般所了解的知识,也不是一般所了解的智慧,它是一个内在的开花。不是透过经验,不是透过别人,不是透过生活以及生活的遭遇,而只是藉着在完全宁静当中向内走,让已经隐藏在那里的东西爆发。你带有智慧的种子在你里面,它只需要一个适当的土壤就可以发芽,智慧永远都是原创的,永远都是你的,它也只能是你的,但是你要再记住当我说“你的”,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有任何自我牵扯进去,我的意思是说:它来自你自己的本性,但是它没有宣称自我,因为自我也是头脑的一部分,而不属于你内在的宁静。
波罗多密的意思是:那属于彼岸的、那来自彼岸的、那超越时空的。当你进入一个状态,在那个状态下,时间消失了,当你进入一个内在的地方,在那里,空间消失了,当你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何时,当两个参考的东西都消失了,时间在你之外,空间也在你之外,这是你里面的一个交会点,在那个交会点上,时间消失了。
有人问耶稣:告诉我们一些关于神的王国的事情,在那里将会有什么特别的?据说耶稣这样回答:将不会有时间。有永恒,一个没有时间的片刻,那是彼岸——一个没有空间的空间,和一个没有时间的片刻,你不再被局限,所以你不能够说你在哪里。
现在看着我:我不能够说我在这里,因为我也在那里,我不能够说我在印度,因为我也在中国,我不能够说我在这个星球,因为我不是,当自我消失,你只是跟整体合一,你在每一个地方,同时不在任何一个地方,你不是以一个分开的实体存在,你被溶解了。
看!
早上的时候,在一片漂亮的叶子上,有一颗露珠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烁,非常漂亮,然后它开始往下滑,滑进了海洋,它本来在叶子上,有时间和空间,有一个定义、一个它本身的人格,现在,一旦它落入海洋,你就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它,并不是因为它变得不存在,不,现在它在每一个地方,那就是为什么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它,你没有办法找出它的位置,因为整个海洋都已经变成了它的位置,现在它不是分别存在。
当你不是跟整体分别存在,般若波罗多密——完美的智慧,来自彼岸的智慧——就升起了。向那智慧的完美致敬,向那可爱的、神圣的致敬!一段很优美的引言……它说:我的崇敬是对着那当你进入彼岸时所来临的智慧,而它是可爱的、神圣的,神圣是因为你已经变成跟整体合而为一,可爱是因为那个在你人生里面创造出各种丑陋的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沙提严(satyam)、虚凡(shivam)、桑德南(sundram):真、善、美,这就是它的三个品质。
 
向那智慧的完美致敬——真理。。。。。。那就是真理:智慧的完美、那可爱的、那优美的、那神圣的、那善的。
为什么它被称为神圣的?因为佛是从它生出来的,它是诸佛的子宫,当你分享这个完美智慧的片刻,你就变成一个佛。当露珠消失在大海中,不再分离,不再跟整体搏斗,臣服了,跟整体在一起了,不再反对它了,那个时候你就变成一个佛。因此我坚持要顺着自然,永远不要想去打败它,如果你想去打败它,你就注定要失败,因为部分无法打败整体,然而每一个人都试着要去征服整体,试着要去推动那个河流,很自然地,有一天你会疲倦,你会精疲力竭。你能量的来源非常有限,而河流是那么大,有一天它会将你带走,你会在挫折当中投降。
如果你能够很快乐地投降,它会变成臣服,那么它就不再是挫败,而是一个胜利。只有跟着神,你才会胜利,反对神,你绝不能胜利,而且要记住,神并没有试着要打败你,你的挫败是你自己产生出来的,你被打败是因为你抗争。如果你想要被打败,抗争;如果你想要赢,臣服。这是似非而是的真理:那些准备去投降的人变成胜利者,失败者是这个游戏里唯一的胜利者。想要赢,那么你的挫败是完全确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它是确定的,它将会发生。
整体是神圣的,因为你跟它合而为一,你的心跟着它跳动,你跟着它跳舞,你跟着它唱歌,你好象风中的一片叶子,叶子只是随风飞舞,它没有自己的意志,这个没有意志就是我所说的门徒,也就是这部经说的神圣。
梵文的神圣(holy)这个字是巴卡瓦提(bhagavati),了解这个字甚至比了解“神圣”这个字更重要,因为“神圣”这个字或许带有一些基督教的含义。
巴卡瓦提是巴卡凡(bhagavan)的阴性。首先,这部经不使用巴卡凡,它使用巴卡瓦提——阴性的,因为一切的来源都是阴性的,不是阳性的,它是阴,不是阳,它是一个母亲,而不是一个父亲。
以父性作为神的基督教,在观念上并没有那么优美,它并不是什么东西,它只不过是男性的自我罢了。男性的自我没有办法想象神能够是一个“她”,男性的自我想要神是一个“他”。你看整个基督教的三位一体:三个全部都是男人,女人没有被包括进去——圣父、圣子和圣灵,它是一个纯男性俱乐部。
要好好记住:阴性在生命里远比男性更为根本,因为只有女人有子宫,只有女人可以生出生命,生出新的生命,它必须经过阴性。
为什么它要经过阴性?那并非只是偶然的,它经过阴性,因为只有阴性能够允许它进来,因为阴性是接受性的,阳性是攻击性的,阴性能够接受、吸收,能够变成一个通道。
经文说巴卡瓦提,不是巴卡凡,那是非常重要的。
所有佛从那里来的完美智慧是一个阴性的元素、一个母亲,子宫必须是一个母亲。一旦你将神想成一个父亲,你似乎不了解你在做什么。父亲是一个不自然的设立物,父性不存在于自然界,父性的存在只有几千年,它是人类所设立出来的,而母亲到处都存在,母亲是自然的。
父亲进入世界是因为私有财产制的关系,父亲是经济的一部分,不是自然的一部分,一旦私有财产制消失——如果它会消失——父亲就会消失,而母亲会永远都保持在那里,我们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没有母亲的世界,但是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想象一个没有父亲的世界。“父”的观念是侵略性的,你没有注意到吗?只有德国人称他们的国家为“父地”(fatherland),其他每一个国家都称它为“母地”(motherland),德国人是危险的人!
“母地”是可以的,而如果你称你的国家为“父地”,你是在开始一些危险的事,侵略性迟早会出现,战争迟早会来临,种子已经在那里。
所有把神想成父亲的宗教都是侵略性的宗教。基督教是侵略性的,回教也是侵略性的,而且你知道得很清楚,犹太的神是一个非常愤怒和傲慢的神。犹太的神宣布:如果你不赞成我,那么你就是反对我,我将摧毁你,而且我是一个非常嫉妒的神,只能崇拜我!那些想把神变成母亲的人是非暴力的人。
佛教徒从来没有以宗教的名义打过一场战争,他们从来没有试着要以任何强力或任何威逼来使任何一个人变教。回教徒试过用剑,违反人们的意志、违反人们的良心、违反人们的意识,来使人们变教。基督徒试着以各种方式来操纵人们,使他们变成基督徒,有时候透过剑、有时候透过面包、有时候透过其他的说服,只有佛教是一个没有使任何一个人违背他的良心来变教的宗教,只有佛教是一个非暴力的宗教,因为最终真实存在的观念是阴性的。向那智慧的完美致敬,向那可爱的、神圣的致敬!记住,真理是美的,真理是美,因为真理是一个祝福。真理不可能是丑的,丑的不可能是真的,丑的是幻象。
当你看到一个丑的人,不要被他的丑所欺骗,搜寻深一点,你会发现一个漂亮的人隐藏在那里,不要被丑所欺骗,丑是你的解释。生命是美的,真理是美的,存在是美的,它不知道有丑。
它是可爱的、是阴性的、而且是神圣的,但是要记住,所谓神圣的意思和一般所认为的意思不一样,一般所认为的,好象它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好象它是相对于尘世和凡俗的,是属于上帝的,不,一切都是神圣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称为尘世或凡俗的,一切都是神圣的,因为一切都被“一”所充满。
有很多佛,很多佛!!——树佛、狗佛、鸟佛、男人佛、女人佛——一切都是佛,只是一切都在途中!人不是被毁灭了的神,人是在造就中的神,尚在途中。第二段经文:
阿伐罗其塔——神圣的主和菩萨——在超越的智慧深道里移动,他从高处往下看,只看到五项要素,而他看到在它们自己的存在里,它们是空的。阿伐罗其塔是佛的一个名字,它字面上的意思是:一个从高处看的人——阿伐罗其塔——一个从高处看的人,一个站在第七个中心——萨哈斯拉,那超越的(中心)——的人,他从那里往下看。很自然地,任何你所看到的都被你的观点所污染,被你所在的空间所污染。
如果生活在第一阶——肉身体——的人,去看任何东西,他会从那个观点来看,一个生活在肉身体的人,当他看你的时候,他只看你的身体,他无法注视更多,他无法看更多,你对事情的看法是按照你从哪里去看。
一个被性困扰的人,一个把性幻念牵扯进去的人,只能够从那个观点来看事情,一个饥饿的人会从饥饿的观点来看事情,你以你自己来看事情。当每一次你看事情的时候,它们都显得不一样,因为你不是一样的。早上的时候,世界看起来比晚上的时候更漂亮一点。早上的时候你是新鲜的,早上的时候,你来自伟大睡眠的深处,来自深深的睡眠,来自无梦的睡眠。虽然是无意识的,但是你尝到了那超越的东西,所以早上的时候,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是美的,人们更慈悲、更具有爱心;早上的时候,人们更纯、更天真,等到晚上来临的时候,这些人会变得更腐化、更狡猾、更灵精、更控制、更丑、更暴力、更欺骗,同样是这些人,但是在早上的时候,他们很接近那超越的,到了晚上,他们已经过份生活在那尘世的,生活在那世俗的,以及那肉身体的世界,所以他们变成集中在那里。
完美的人是一个能够很容易就通过这七个能量中心的人,他是一个自由的人,他不固定在任何一点。他就象一个可以拨动的号码盘:你可以调整它到任何一个看法,那就是所谓的慕克塔(mukta)——一个真正自由的人,他能够在所有的层面上移动,但是同时又能够保持不为它们所动,他的纯粹永远不会丧失,他的纯粹永远维持在属于超越的。
佛可以来,碰触你的身体,然后治疗你的身体,他能够变成一个身体,但那是他的自由,他能够变成一个头脑,他能够跟你讲话,向你解释事情,但是他绝不是那个头脑,他来,然后站在头脑的后面使用它,就好象你在开车,你绝不会变成那辆车,他使用所有这些阶梯,他是整个梯子,但是他的最终观点永远保持是超越的,那是他的本性。
“阿伐罗其塔”的意思是一个来自彼岸来看这个世界的人。阿伐罗其塔——神圣的主和菩萨——在超越的智慧深道里移动。这段经文说:这个彼岸的状态并不是一个静止的东西,它是一个移动,它是一个过程,就象河流一样,它不是一个名词,它是一个动词,它继续展开,那就是为什么印度教教徒称它为千瓣莲花——一千意味着无限,它是无限的象征,很多花瓣开在很多花瓣上面,花瓣叠上花瓣,继续张开,无止境的,旅程开始,但是永远没有结束,它是一个永恒的生命之旅。阿伐罗其塔——神圣的主和菩萨——在超越的智慧深道里移动。他象一条河流,流进彼岸的世界,他被称为神圣的神和菩萨,易如瓦拉(iswara)这个梵文的字必须再度被记住,它被翻译成“神圣的主”。“易如瓦拉”的意思是:一个由自己的财富变成完全富有的人。他的财富属于他自己的本性,没有人能够将它们带走,没有人能够偷走它们,它们不会失去。你所有的财富都会失去、都会被偷——有一天死亡将会来临而带走每一样东西,当某人来到那个内在的钻石——那是一个人自己的本性,死亡无法将它带走,死亡与它无关,它不能够被偷,它不会失去,那么一个人就变成易如瓦拉,就变成神圣的主,就变成巴卡凡。
巴卡凡这个字意味着“被赐福的人”,他的幸福永远都是属于他的,它不依靠任何东西,它是独立的,它不是有任何东西所引起的,所以它不能够被带走,它不是被引发的,它是一个人固有的本性。
他被称为菩萨,菩萨是佛教里面一个非常优美的观念,菩萨的意思是一个人已经成佛,但是他仍然将自己留在时空的世界来帮助别人,菩萨的主要意思是“一个佛”,他刚准备好要放弃和消失,他准备好要进入涅盘,没有留下什么要解决的东西,所有他的难题都被解决了,他不需要在此,但是他仍然在此,此地没有其他东西要学的,但是他仍然在此,而且他使自己维持身体的形式,他维持整个梯子。虽然已经超越了,但他还是维持整个梯子,出自他的慈悲来帮助别人。
有一个故事说,佛陀到达了那个最后的门——涅盘,那个门被打开了,天使们在那里歌唱跳舞迎接他,因为,在几百万年当中,一个人变成一个佛是很少发生的。那个门开了,那一天自然是一个伟大的庆祝日,所有古代的佛都聚集在一起,他们欢欣鼓舞、花落缤纷、音乐悠扬,而且每一样东西都被装饰,那是一个庆祝的日子。
但是佛陀并没有进入那个门,所有古代的佛都抱着手要求他,请他进来:“你为什么站在外面?”据说佛陀回答:“除非所有其他在我后面的人都进来了,否则我不要进去,我要把自己留在外面?因为我一旦进来了,我就消失了,那么我将不能够对这些人有任何帮助,我看到成千上亿的人在黑暗中摸索,而且跌过来跌过去,我自己也曾经以同样的方式摸索了好几百万世,我想帮助他们,请你们把门关上,当每一个人都来到的时候,我自己会敲门,然后你们就可以接受我。”
一个很优美的故事——
这就叫做菩萨的状态,一个人准备好要消失,但是仍然维持在身体、在头脑、在世界、在时间和空间,来帮助别人。
佛陀说:静心就足够解决你的难题,但是在它里面还欠缺某些东西——慈悲。如果慈悲也存在,那么你就能够帮助别人解决他们的难题。他说:静心是纯金,它有它自己的完美。但是如果有慈悲,那么金子也有芬芳,那么它就是一种更高的完美,一种新的完美——带有芬芳的黄金。黄金本身就足够了,非常有价值,但是加上慈悲,静心就有了芬芳。
慈悲使佛陀还保持是一个菩萨,刚好在边界上,是的,一个人可以保持几天或几年的时间,但是不能太长,因为渐渐地,事情将会开始自己消失。当你不执着于身体上,你会变得从身体移到另外的地方,有时候用一些努力,你可以回来,用一些努力,你可以使用身体,但是你已经不再定居那里。当你不再在头脑里,你有时候可以使用它,但是它已经不再象以前运作得那么好了,你已经不再在它里面流动,当你不使用它,它还是在那里,它是一个身心机构,它会开始堆积尘埃。
当一个人到达了第七阶,有几天,有几年,你可以使用那六阶,你可以回头使用它们,但是渐渐地,它们会开始破碎,渐渐地,它们会开始垂死,一个菩萨最多只能留住这里一世,然后他必须消失,因为那个身心机构消失了。
但是所有那些得道的人都尽可能试着去使用“身体头脑”来帮助那些仍然生活在身体和头脑的人,来帮助那些只能够了解身体和头脑语言的人,来帮助门徒们。阿伐罗其塔——神圣的主和菩萨——在超越的智慧深道里移动,他从高处往下看,只看到五项要素,而他看到在它们自己的存在里,它们是空的。当你从那一点看——比方说,我刚刚告诉你,我向你里面的佛致敬,那是来自彼岸的一个看法:我把你们看成潜在的佛,而另外一个看法就是我把你们看成空壳子。
你认为你是的东西事实上并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空壳子。某些人认为他是一个人,那是一个空洞的概念,意识既非男性,亦非女性。某人以为他有一个很漂亮的身体,他是漂亮的、强壮的,这个那个——那是一个空洞的概念,只是自我在欺骗你。某人认为他知道得很多,那简直无意义,他的身心机构累积了一些记忆,而他被那些记忆所欺骗,这些都是空洞的事情。
所以当我从超越的观点来看,在一边我看到你们是正在发芽的佛,而在另外一边我看到你们只是空壳子。
佛陀说:人由五项要素所组成,而它们都是空的。由于这五项要素的组合,就产生了一个叫做自我或自己的副产品。它就象时钟的运作:它继续滴答滴答响,你可以听,那个滴答声就在那里,你可以打开那个钟,你可以将所有的零件都拆开来,去找出那个滴答声是从哪里来的。那个滴答声存在,但你将不会在任何地方找到它。那个滴答声是一项副产品,它只是几样东西的组合,有一些东西在一起运作而创造出滴答声。
你的“我”就是这样——五项要素在一起运作,创造出那个滴答声叫做“我”,但它是空的,它里面没有东西,如果你在它里面寻找任何实质的东西,你将会找不到。
这是佛陀最深的直觉和洞见之一:人生是空的,就我们所知道的人生是空的。其实人生也是充满的,但是我们对它一无所知,你必须从这个“空”移向一个“满”,但是现在你无法想象那个满,因为从这个状态看起来,那个满是空的。而从那个状态看起来,你的满是空的——一个国王看起来象一个乞丐,一个有知识的人、博学多闻的人,看起来好象是笨的、无知的。
某一个神圣的人收了一个学生,然后告诉他:“如果你试着写下所有你对宗教生活的了解,以及什么东西将你带到那里,那将是一件好事。”
学生离去,然后开始写。一年之后他回到师父身边来,说:“我非常用功去做这件事,虽然它离完成还差得很远,但是我会继续奋斗。”
师父读了他那几万字的作品,然后告诉那个年轻人:“他的推理令人赞佩,描述也很清楚,但是太长了一些,试着将它缩短一下。”所以那个新手再度离去,五年以后回来,带着一部只有一百页的作品。
师父露出笑容,看完之后,他说:“现在你真的已经在接近那个事情的核心,你的思想清晰而有力,但是仍然太长了一点,试着再浓缩一下,我的孩子。”
那个新手黯然神伤地走开,因为他已经很费心来达到那个精髓,但是十年之后他又回来,在师父面前深深鞠躬,呈给他只有五页,然后说:“这是我信仰的核仁,是我生命的核心,我感谢你带我到这一点。”
师父慢慢地,而且仔细地读:“它真的不平凡,”他说:“就它的简单和美而言,它是真的不平凡,但是它尚未完美,试着去达到一个最后的澄清。”
到了指定的时间,当师父正在准备他的结束,学生再度回来,跪在他面前接受他的赐福,交给他一张纸,上面什么都没写。
师父将他的手放在这个朋友的头上说:“现在——现在你终于明白了。”
从那个超越的看法,你的所有都是空的;从你的看法、你神经病的看法,我的所有都是空的。
对你而言,佛看起来是空的,只是纯粹的空。由于你的观念、由于你的执着、由于你对东西的占有,佛看起来是空的,其实佛是充满的,你是空的。这个洞见是绝对的,而你的看法是相对的。经文说:
    阿伐罗其塔——神圣的主和菩萨——在超越的智慧深道里移动,他从高处往下看,只看到五项要素,而他看到在它们自己的存在里,它们是空的。空是进入佛的钥匙,当我们进入“心经”更深的领域,我们将越来越深入它。
静心冥想这些经文,带着爱,带着同感来冥想它,而不是用逻辑和推理来冥想它,如果你用逻辑和推理来进入这些经文,你将会扼杀它们的灵魂。不要分析它们,试着去了解它们,试着以它们本然的样子来了解它们,不要将你自己的思想带进来,你自己的思想将会是一个干扰。
如果你能够注意看这些经文,而不要用你的思想,你将会变得非常清澈。第二章  臣服就是了解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二日第一个问题:
    有时候,只是坐着,问题浮现在脑海里:真理是什么?但是等我到了这里,我了解到我没有能力去问。但我是否能够问,在那些片刻,当那个问题强烈地升起的时候,是怎么一回事?当时如果你在附近,我一定会问,而如果你没有回答,我一定会抓住你的胡子或领子,然后问:“真理是什么,奥修?”那是任何一个人的脑海可能升起的最重要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最重要的问题或最终的问题不可能有任何答案,那就是为什么它是最终的。
当比拉多(审判耶稣的人)问耶稣说:“真理是什么?”耶稣保持沉默,不仅如此,那个故事说,当比拉多问:“真理是什么?”他并没有等着去听那个答案,他就走开了,这是很奇怪的,比拉多也认为他不可能有答案,所以他没有等耶稣回答。耶稣保持沉默,因为他也知道它不可能被回答。
但是这两个了解是不一样的,因为这两个人是完全相反的,比拉多认为他不可能被回答是因为没有真理,你怎么能够回答它?——那是逻辑的头脑,罗马人的头脑。而耶稣保持沉默并不是因为没有真理,而是因为真理那么广大,它是不能定义的,真理是那么巨大、那么庞大,它没有办法被限定在话语里,它没有办法被缩减成语言,它就在那里,你可以成为它,但是你不能够说它。
他们的举止几乎是一样的,但是是为了两个不同的理由:比拉多没有等着去听答案,他已经认定没有真理,耶稣保持沉默,因为他知道真理,而且知道它没有办法被说出来。
齐德维拉斯问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非常有意义的,没有比这个更高的问题,因为没有宗教比真理更高,它必须被了解,它必须被分析。分析这个问题,试着去了解这个问题本身,之后你或许会有洞察力而能够知道真理是什么。我将不回答它,我无法回答它,没有人能够回答它,但是我们可以深入它。深入这个问题,它将会开始消失,当它消失,你将会发现答案就在你内心的核心,你就是真理,所以你怎么可能错过它?或许你忘了它,或许你不知道它的踪迹,或许你已经忘记如何进入你自己的本性,进入你自己的真理。
真理不是一个假设,真理不是一个教条,真理不是印度教的,不是基督教的,也不是回教的,真理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真理不属于任何人,但是每一个人都属于真理,真理的意思就是:那个是的。它来自一个拉丁文的字根——唯拉(vera),唯拉的意思就是:那个是的。在英文里有少数几个字是拉丁文字根唯拉的转化字:was,were——他们来自vera,在德文里,war这个字来自vera,vera的意思就是:那个是的(that which is ),没有被解释的。一旦解释介入,那么你所知道的是实体,而不是真理,那就是真理和实体之间的差别,实体是经过解释的真理。
所以,当你回答“真理是什么”的那个片刻,它就变成了实体,它就不再是真理了,解释已经介入,思想在它上面染了颜色,实体的种类就跟思想的种类一样多。有很多种实体,而真理只有一种,因为唯有当思想不存在,真理才会被知道,就是思想使你和我分开,使你和别人分开,使你和存在分开。如果你透视思想,那么头脑(思想)将会给你一个真理的画面,那将只是那个存在的一个画面或一张照片,当然,那张照片要依照相机而定,要依所用的底片、依那个化学物质、依它是如何被显象出来、依它是如何被印出来,以及是谁在做它而定,有一千零一种其他的东西进入,它就变成了实体(与真理有别)。
了解“实体”(reality)这个字也是很优美的,它来自res这个字根它的意思是一件东西,或是一些东西。真理不是一件东西,但是一旦它被解释了,一旦头脑抓住了它、定义了它、定了它的界线,它就变成一件东西。
当你爱上一个女人,如果你在完全不知不觉当中坠入爱河,如果你没有以任何方式去“做它”,如果你没有去主动,没有去安排,如果你甚至都没有想到它,那么,那是有一些真理的。突然间你看到一个女人,你注视着她的眼睛,她注视着你的眼睛,然后某些东西来电了,你不是它的做者(doer),你只是被它所占有,你只是掉进它里面,它与你无关,你的自我并没有涉入,至少在最初刚开始,当爱还是洁白无瑕的时候。在那个片刻有真理,但是没有解释,那就是为什么“爱”依然是不能定义的。
很快地,头脑就会介入,它开始操作事情,它支配着你,你开始把那个女孩想成你的女朋友,你开始想要如何结婚,你开始把那个女人想成你的太太,如此一来,这些都是东西,女朋友、太太——这些都是东西,真理就不存在了,真理就退回去了,现在,东西变得更重要,能够定义的更安全,不能定义的不安全,就这样,你开始扼杀和毒化真理,迟早将会有一个太太和一个先生,两样东西,那么那个完美就消失了,那个喜悦就消失了,蜜月也完了。
刚好在真理变成实体的那个片刻,在爱变成一个关系的那个片刻,蜜月就完了。很不幸地,那个蜜月期很短,我所说的不是你们去旅行的那个蜜月。蜜月期很短,或许它的存在只有一个单一的片刻,但是它的纯洁、它水晶般的纯粹、它的神性、它的超越性——它来自永恒,它不属于时间。它不是这个凡俗世界的一部分,它就好象一道光射进了一个黑暗的孔,它来自那超越的,把爱称作神是完全适当的,因为爱就是真理,在平常的生活当中,你离真理最近的就是爱。
齐德维拉斯问:真理是什么?
发问必须消失,唯有到那个时候,你才知道。
如果你问:“真理是什么?”你是在问什么?如果我说A是真理,B是真理,C是真理,那是答案吗?如果我说A是真理,那么很确定地,A不可能是真理,那是我用来作为与真理同义的其他东西。如果它是完全同义的,那么它是一个同义词的重复句(tautology或曰套套句),那么我可以说“真理是真理”,但那是愚蠢的、无意义的,这样说,什么东西都没有解决。如果它刚好相同、如果A是真理,那么它将意味着真理就是真理;如果A是不同的,如果A并非刚好是真理,那么我是在将它虚假化,那么说A是真理将只是近似的,记住,没有任何近似的东西。或者真理是,或者它不是。所以,我不能够说A是真理。
我甚至不能够说“神是真理”,因为如果神是真理,那么它是一个同义词的重复句——“真理是真理”,那么我就等于什么东西都没说。如果神跟真理不同,那么我是说了一些东西,但是这样的话,我所说的东西是错的,那么神是不同的,这样他怎么能够是真理呢?如果我说它是近似的,在语言上它看起来是对的,但它是不对的,“近似”意味着还有一些谎言,还有一些虚假的东西,否则为什么它不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真理?如果它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真理,那么还有一些不是真理的东西,而真理和非真理无法一起存在,就好象黑暗和光无法一起存在,因为黑暗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不在”,“不在”和“在”无法一起存在,真理和非真理无法一起存在,非真理并不是什么东西,只是真理的不在。
所以不可能有答案,因此,耶稣保持沉默。
但是如果你用深刻的同感去注意看它,如果你洞察耶稣的宁静,你将会有一个答案,宁静就是答案。耶稣是在说:“要宁静,象我一样宁静,你就会知道。”不必用话来说,它是一个姿势,它非常象神,当耶稣保持沉默的那个片刻,他很接近禅的方法,他很接近佛教的方法,在那个片刻,他是一个佛陀。佛陀从来没有回答这些问题,他列了十一个问题,不管他去到哪里,他的门徒会绕场一周,向人们宣布:“不要向佛陀问这十一个问题”——基本的问题、“真正”重要的问题。你可以问任何其他东西,佛陀总是准备好要回答,但是不要问那基本的,因为那基本的只能被经验,而真理是最基本的,真理就是存在的本质。
进入那个问题,那个问题是很重要的,他在你的内心升起:“真理是什么?”——一个想要知道“那个是的(那个存在的)”的欲望在升起,不要将它推开,要进入它。齐德维拉斯,不管什么时候,当它再发生的时候,闭起你的眼睛,进入那个问题,让那个问题变得非常非常集中:“真理——是——什么?”让它产生高度的专心,忘掉每一件事,好象你的整个人生都仰赖这个简单的问题:“真理是什么?”让它变成关系着生死存亡的一件事,但不要试着去回答它,因为你不知道答案。
答案或许会来临,头脑总是试着去提供答案,但是你要了解“你不知道”这个事实,就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才问,所以,叫头脑“保持安静”。如果你知道,那么就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才有这个问题。
所以,不要被头脑的玩具所愚弄,它供给玩具,它说:“看!它写在圣经里,看!它写在优婆尼沙经里(Upanishads),这就是答案,看!这是老子写的,这就是答案。”头脑能够将各种经典丢给你,头脑能够引经据典,头脑可以从记忆里提供资料,你听过很多事情,你读过很多东西,头脑携带了所有那些记忆,它能够机械式地重复,但是你必须洞察“头脑不知道”这个现象。所有头脑在重复的都是借来的,借来的东西不能够有所帮助。
以下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平交道的地方。平交道的栅栏已经放下来了,有火车要经过,一个人坐在他的车子里等待火车经过,他正在看一本书,有一个站在栅栏旁边的醉汉走过来,敲着装有空调的汽车窗子,那个人打开窗子说:“我能够为你做什么?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个游手好闲的人说:“是的,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你能不能给我两块钱?这样我就够了,只要两块钱。”
那个人笑了,然后说:“绝不要向人家借钱,也绝不要借钱给人家。”他将那本书给那个游手好闲的人看,然后说:“你看!莎士比亚,这是莎士比亚这么说的。”
那个游手好闲的人从他的口袋掏出一本很脏的平装书,然后对那个人说:“你这个狗娘养的!——这是劳伦斯(D.H.Lawrence)讲的。”
要小心头脑,头脑继续引用别人的话,头脑知道一切,但是其它根本不知道。头脑是一个伪装者,要看穿这个现象,这个我叫做洞见。它不是一个思考的问题,如果你去想它,那么它又是头脑的,你必须彻底看穿,你必须深入洞察那个现象,你必须深入洞察头脑的运作,深入洞察头脑是如何运作的,它从这里借来一些东西,又从那里借来一些东西,它一直在借用和累积,它是一个囤积者,一个知识的囤积者,头脑变得非常博学多闻,然后每当你问一个真正重要的问题,头脑就会给你一个非常不重要的答案——无用的、肤浅的、如垃圾般的。
有一个人从一家宠物店里买来一只鹦鹉,那个店的主人向他保证那只鸟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学会说“哈罗”,那个人回到家里向那只鸟“哈罗”了一个小时,但是那只鸟一句话都不说,当他完全失望地走开时,那只鸟说:“数目已经被记下来了!”
鹦鹉就是鹦鹉,它一定是在宠物店听过,这个人一直在说“哈罗、哈罗、哈罗”,那只鸟在听着,等他停止,然后它可以说:“数目已经被记下来了!”
你可以继续问头脑:“真理是什么?真理是什么?真理是什么?”当你停止的那个片刻,头脑会马上说:“数目已经被记下来了!”或其他什么东西,头脑会给你一个答案,要小心你的头脑(mind)。
头脑就是恶魔,没有其他的恶魔,而那是“你的”头脑,这个彻底看穿的洞察力必须被发展出来。用一把剑将头脑狠狠地切成两半,那把剑就是觉知。将头脑切成两半,然后穿过它,超越它!如果你能够透过头脑而超越头脑,有一个没有头脑(没有思想)的片刻会在你里面升起,答案就在那里,不是一个言辞的答案,不是一个引用来的经文,不是引号里面的东西,而是确确实实你的,是一个经验,真理是一个存在性的经验。
那个问题非常重要,但是你必须对它非常尊敬,不要急着去找出任何答案,否则一些垃圾将会扼杀那个答案。不要让你的头脑扼杀那个问题,头脑扼杀问题的方式就是去提供一个没有活过的、没有经验的答案。
你就是真理!但是它只能够在完全宁静的时候发生,当连一个思想都没有在动,当头脑没有什么东西可说,当你的意识里连一个波动都没有,当你的意识里没有波动,你的意识就维持不被扭曲,当有一个波动的时候,就有一个扭曲。
只要去到一个湖,站在岸边,向下看你的映象,如果湖面上有波浪或微波,风正在吹,那么你的映象是摇晃的,你没有办法看出什么是什么——你的鼻子在哪里,你的眼睛在哪里——你只能猜测,但是当那个湖是宁静的,风没有在吹,湖面上一点波动都没有,突然间,你就在那里,你的映象就在那里,十分完美,那个湖变成一面镜子。
每当有思想在你里面移动,它就会扭曲。有很多思想、无数的思想一直在那里猛冲,思想一直都在赶时间,它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赶时间,思想的交通络绎不绝,每一个思想都跟其他千千万万个思想联结在一起,它们都手牵手联结在一起,而且交互连锁,这整个一大堆东西就在你的四周猛冲,你怎么能够知道真理是什么?要走出这一大堆东西。
那就是静心,静心就是关于所有这些:一个没有头脑(mind)的意识,一个无摇曳的意识,然后它就以它全然的美和祝福存在,那么真理就在那里——称它为神,称它为涅盘,或者不管你喜欢称它为什么,它就在那里,它以一个经验存在,你在它里面,而且它在你里面。
使用这个问题,使它更具有穿透力,使它变得非常能够穿透,将每一样东西都作为赌注,使他们处于危险关头,这么一来,头脑就无法用它肤浅的答案来愚弄你。一旦头脑消失,一旦头脑不再玩它旧有的把戏,你就会知道真理是什么,你会在宁静当中知道它,你会在无思想的觉知当中知道它。第二个问题:
我的臣服是目标指向的,我臣服是为了要赢得自由,所以它根本不是真正的臣服,我注意看着它,但问题是:那个注视着它的人永远都是“我”,所以,来自那个注视的每一项达成都是自我的增强,我感觉被我的自我(ego)所欺骗了。你并没有了解臣服是什么。
关于臣服,第一件要记住的事是:你不能够去做它,它不是一个作为,你能够预防它,使它不发生,但是你不能够操作它,使它发生。关于臣服,你的力量只是负向的:你能够阻止它,但是你无法带动它。
臣服并不是某种你能够做的事,如果你做它,它就不是臣服,因为做者存在。臣服是一项伟大的了解,说:“我不是”。臣服是一个洞见,说自我不存在,说你不是跟整体分开的。臣服不是一项行动,而是一个了解。
首先“你”是虚假的,那个分开是假的!你一刻都无法跟宇宙分开。树根如果脱离泥土就无法存在。如果太阳明天消失,树木就无法存在;如果没有水来到树根,它就无法存在;如果树不能呼吸,它就无法存在,树木根植于所有的五项要素——佛教徒所称的史堪达斯(skandhas),也就是我们前日所谈到的五个要素群。阿伐罗其塔——当佛陀来到超越的看法,当他经历了所有的阶段,当他经历过梯子的所有梯级而来到了第七级,他从那里往下看,往回看,他看到什么?他只看到五项要素,在它们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空——尚雅塔(shunyata)。
如果这五项要素不经常将能量灌入树里面,树就无法存在,如果树开始想“我是(存在)”,那么树一定会有不幸,树将会为它本身创造出地狱,但是树并没有那么愚笨,它们不带有任何头脑。它们在那里,但是如果它们明天消失,它们就这样消失,它们不执着,树经常臣服于存在,臣服的意思就是说:它从来不分开,它还没有自我那种愚蠢的观念。鸟儿也是一样,山也是一样,星星也是一样,只有人把他们伟大意识的机会转变成自我意识。人有意识,如果意识成长,他可以带给你可能的最大喜乐,但是如果某些事情弄错了,意识变质了,而变成自我意识,那么它就创造出地狱,创造出不幸,然而选择的可能性永远都是敞开的,至于要怎么选择,那就看你了。
关于“自我”,第一件要了解的事是:它不存在,没有人是跟宇宙分开而存在的。你跟我一样,跟佛陀一样,跟耶稣一样,是跟宇宙合一的,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这只是认识上的差别,这个差别是不存在性的,根本不是!所以你必须洞察这个分开的愚蠢观念,如果你现在开始试着去臣服,那表示你仍然带有分开的概念,现在你在想:“我将要臣服,现在我要去臣服”——你认为“你”是(存在)。
洞察那个分开的观念,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不是分开的,所以你怎么能够臣服呢?没有人可以去臣服!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去臣服!臣服是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在任何地方都从来没有被找到过。如果你进入你自己,你将不会在任何地方找到臣服,在那个片刻就是臣服。你没有办法去做它,如果你做它,它就变成假的。来自虚假的,只有虚假会升起,“你”是虚假的,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它都将会是虚假的。一个虚假导致另一个虚假、然后依次类推,而基本的虚假就是自我,就是“我是分开的”这个观念。
你问:“我的臣服是目标指向的。”
自我永远都是目标指向的,它永远都是贪婪的,它永远都是攫取的,它永远都在追求更多、更多、又更多,它生活在更多。如果你有钱,它会想要更多钱;如果你有一个房子,它会想要一个更大的房子;如果你有一个女人,它会想要一个更漂亮的女人,它永远想要更多。自我经常在挨饿,它生活在未来和过去。在过去方面,它以一个囤积者过活——“我有这个和这个和这个”,它得到一个很大的满足:“我有某些东西”——权力、名誉、金钱,这些东西给自我一个实体,它给予一个概念:当你有这些东西,你一定是存在的。它用“更多”这个观念生活在未来,它以一个记忆和一个欲望存在着。
一个目标是什么?“我必须到达那里,我必须成为那个,我必须得到。”自我不会,也不能够生活在现在,因为现在是真实的!而自我是虚假的,它们从来不相会。过去是假的,它已经不存在了,过去它存在,但是当它过去的时候,自我却不在,一旦它消失了,不再存在了,自我就开始抓住它、累积它,它抓住和累积死的东西,自我是一个墓地,它搜集尸体和死的骨头。
或者,它生活在未来,未来也是尚未发生的,它是一个想象、一个幻想、一个梦,自我也能够很容易地跟那些生活在一起。虚假的东西能够非常完美地在一起,很顺利地在一起。将任何存在性的东西带进来,自我就消失了,因此必须坚持在现在,在此时此地。就在这个时刻——如果你是聪明的,那么就不需要去想我所说的,现在这个片刻:就能够完全洞察它!自我在哪里?——有宁静,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这个片刻——这只狗正在叫。只有这个片刻,而你不是,让这个片刻是(存在),而你不是(不存在),知道你不存在就是臣服。
那不是一个臣服于我的问题,那不是一个臣服于神的问题,那根本不是一个臣服的问题!臣服是一个洞见、一个了解,说:“我不是(我不存在)”,看到“我不是、我是无物、我是空”,臣服就产生了,臣服的花开在空的树上,它不可能是目标指向的。
自我是目标指向的,自我在渴望着未来,它甚至可以渴望来生、渴望天堂,它也可以渴望涅盘,它渴望什么是无关紧要的,它就是欲望,它就是投射到未来。
了解它!洞察它!我不是说要去想它,如果你去想它,你就错失了,思考也是意味着过去和未来,你有没有洞察它——阿伐罗其塔——洞察它,英文的“Look”这个字跟afalokita(阿伐罗其塔)来自同样的字根,洞察它,马上做,不要告诉你自己说:“好,我回家再做。”这样的话,自我就进来了、目标就出现了、未来就进入了。每当时间进入,你就掉进那“分开”的虚假。
让这个片刻在那里,然后你突然看到你是,你不去任何地方,你不来自任何地方,你一直都在这里。“这里”就是唯一的时间、唯一的空间,“现在”就是唯一的存在,在那个“现在”,臣服就在那里。你说:“我的臣服是目标指向的,我臣服是为了要赢得自由。”但你是自由的!你从来不是不自由的,你是自由的,只是有一个困难:你想要自由,但是你不了解。唯有当你能够免于你自己,你才能够自由,没有其他的自由。当你想到自由,你把它想成好象你会在那里而自由。其实,有自由的时候,你不会在那里,自由意味着没有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自由。监狱消失的那个片刻,那个在监狱里面的人也消失了,因为那个在监狱里面的人就是监狱!你走出监狱的那个片刻,你也不存在了,只有纯粹的天空、纯粹的空间,那个纯粹的空间被称为涅盘、莫克夏(moksha)或自由。
试着去了解,而不要试着去达成。“我臣服是为了要赢得自由“那么你是在使用臣服作为一个手段,然而,臣服就是目标,它本身就是目的。当我说臣服就是目标,我不是说臣服必须在未来的某个地方被达成,我是说臣服不是一个手段,它本身就是一个目的。并不是说臣服带来自由,臣服就是自由,它们是同义词,它们意味着同样的东西,你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来看同样的东西。“所以它根本不是真正的臣服。”它既不是真的,也不是不真的,它根本不是臣服,它甚至不是不真的。“我注意看着它,但问题是:那个注视着它的人永远都是‘我’,所以,来自那个注视的每一项达成都是自我的增强,我感觉被我的自我所欺骗了。”谁是你所说的这个被自我所欺骗的“我”?它就是自我本身,自我能够将它自己分成好几个片段,分成好几个部分,然后游戏就开始了。你是追逐者,而你同时是那个被追逐的,它就好象是一只狗试着要抓住自己的尾巴而一直跳,当你看到这种情形,你会了解它的荒谬,但是狗看不到你所看到的荒谬,它越是觉得要抓住尾巴很困难,它就变得越疯狂丶跳得越快丶越大,尾巴也就跳动得越快丶越大。狗无法想象正在发生的是什么,它对每一样东西都那么会抓,而这一条很平常的尾巴,它竟然抓不到。
这就是目前发生在你身上的现象,“我”试着去抓,而那个“我”既是去抓的人,也是被抓的, 两者都是,了解它的荒唐,而在那个了解当中免于它。
没有一件事要做,我说“没有一件事”,因为你已经是你想要变成的那个东西。你们都是佛,你们从来不是其他的,看着它丶了解它,那就够了。
当你说:“我注意看着。”它还是那个“我”,注意看的话,那个“我”就会再度被创造出来,因为注意看还是一个行为,还是涉及努力,你在注意看!是谁在注意看?放松!再放松当中——当没有东西必须去注意看,也没有一个注意看的人,当你不被分成一个二分体,这个时候有一个不同的观照性质会升起,它不是一个注意看,它只是一个被动的觉知,我说是被动的——记住。在它里面没有主动性或积极性,注意看是很积极的,需要努力,而且你必须是紧张的,但是不要紧张,放松,只是在那里就好了。当你只是在那里,坐着,什么事都不做,春天会来临,草自己会生长。
这是整个佛教的方法:任何你所做的事情都会产生和增加那个做者(doer)——注意看也是一样,思考也是一样,臣服也是一样,任何你所做的事情都会产生陷阱。在你的部分,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要存在……让事情发生,不要试着去操作,不要试着去控制,让微风吹过,让阳光来临,让生命欢舞,让死亡来临,也让它的欢舞进入你。
这就是我所说的门徒的意义:它不是一件你要去做的事,当你放弃所有的行为,而且你看到了作为(doing)的荒谬……你是谁,竟要去做?你只是这个海洋中的一个波浪,有一天你存在,另外一天你会消失,而海洋仍然会继续。你为什么要那么担心?你来临,然后你消失,在这个来去之间,只为了这个小小的时间间隔,你变得那么担心而且紧张,你将所有的担子都挑在你自己的肩膀上,而且你用很多石头压在你的心上,根本没有理由。
就在这个片刻,你是自由的!我宣布:就在这个片刻,你是成道的。但是你不信任我,你说:“那很好,奥修,但是只要告诉我们:要如何成道?”
那个想要变成什么,那个想要达成什么,以及那个欲求等等,它们继续跳到你能够找到的每一样东西,有时候是金钱,有时候是神,有时候是权力,有时候是静心——任何东西都可以。于是你就开始抓住它,然而不抓住才是去过真实的生活。不抓住,不占有。
让事情发生,让生命是一个发生而愉快、欣喜,因为这样才永远不会有挫折,因为一开始你从来就没有期待任何事情,所以任何发生的事情都是好的,都是受欢迎的。
没有失败,也没有成功!那个失败和成功的游戏已经被丢弃了。早上的时候,太阳升起而唤醒你,晚上的时候,月亮升起而唱着催眠曲,然后你去睡觉,饥饿的时候,你吃东西,诸如此类的事等等,这就是禅师们所说的“饥饿的时候,吃;想睡的时候,睡,其他没有什么事可做”的意思。
我不是教你不活动,我不是说不要工作,我不是说不要赚取你的面包,我不是教你放弃世界而依靠别人,变成一个剥削者,不,根本不是,但是不要成为一个做者,是的,当你饥饿的时候,你必须吃,当你必须吃,你就必须赚取面包——但是没有人在做它,那是饥饿本身在工作,其他没有人在做,那是口渴本身把你带到井水那里,或是把你带到河流那里,那是口渴本身在移动,而没有一个口渴的人。
丢掉你生命中的名词和代名词,而让动词活着。
佛陀说:真理是当你看到一个舞者的时候,没有舞者,而只有跳舞;当你看到一条河流,没有河流,而只有河水在流动;当你看到一棵树,没有树在表现它本身;当你看到一个微笑,没有人在微笑,只有那个微笑、那个正在微笑的表现;当你看到爱,没有一个爱者,只有爱的表现。生命是一个过程。
但是我们习惯于以静态的名词来思考,那会产生麻烦。没有东西是静止的,一切都是变动和流动,跟着这个流动,跟着这条河流动,永远不要成为一个做者,即使当你正在做事,也不要成为一个做者,只有做,而没有做者,一旦这个洞见在你里面确定下来,其他就没有什么事了。
成道(Enlightnment)并不是某种好象目标而必须去达到的东西,它就是这个平常的生活,这个围绕着你的简单生活,只是,当你不搏斗的时候,这个平常的生活就变得格外优美。那么树木就会变得更青翠,鸟儿会以更丰富的调子歌唱,每一件发生在周遭的事都会是宝贵的——那么平常的小石头就是钻石。
接受这个简单的、平常的生活,丢弃那个做者。当我说丢弃那个做者,不要成为一个丢弃者!只要洞察它的真相,它就消失了。第三个问题:
那卡珠那(Nagarjuna)的尚雅瓦达(shunyavada)和阿无亚克里多帕谍西(avyakritopadesh)——圣主佛陀没有被说出来的和没有被定义的教导——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同?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有不同的话,那只是说明方式的不同。那卡珠那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世界上只有很少的人、非常少的人,具有象那卡珠那一样的洞察力,他讲话的方式是非常哲学味的、逻辑的、完全逻辑的,而佛陀是一个神秘家,不是一个哲学家,他描述事情的方式比较诗情化,而比较不是哲学式的,他们两个人的方式不一样,但那卡珠那所说的跟佛陀所说的完全是同样的事,他们的说明方式的确不同,但是他们所说的必须被了解。
这个问题是欧玛那斯巴提问的。
你问:“尚雅瓦达和……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同……”,尚雅瓦达的意思是学说——空无的哲学。在英文里没有一个字可以适当地相当于“尚雅(shunya)”这个字,尚雅意味着空,但不是负向的,而是非常正向的空,它意味着无物,但是它并非只是意味着无物,它意味着没有东西的状态。尚雅意味着空,全然的空,但是那个空本身在那里,完全在,所以它不只是空,它就好象天空是空的,它是一个纯粹的空间,但是它存在,每一样东西进入它,然后又走掉,但是它仍然保持,尚雅就好象是天空……纯粹的在。
虽然你生活在它里面,但是你没有办法触碰到它,虽然你从来不能没有它,但是你无法看到它,你存在它里面,就好象鱼在海洋里,你存在在空间里、在尚雅里。尚雅瓦达意味着每一样东西都从无物升起。
就在几分钟以前,我告诉你们真理和实体之间的差别,实体意味着东西的世界,真理意味着没有东西的世界——无物、尚雅,所有的东西都从无物升起,然后溶解而回到无物。
在优婆尼沙经里有一个故事:
史维特凯图从他师傅那里来,回到他父母那里,他已经学会了所有的事情,他的父亲乌达拉卡,一个伟大的哲学家,看着他说:“史维特凯图,你到外面那棵树上去摘一个水果来。”
他走出去,带来一个水果。
父亲说:“打破它,你在它里面看到什么?”
“里面有很多种子。”
父亲说:“拿出一粒种子,然后打破它,你在它里面看到什么?”
他说:“什么都没有。”
父亲说:“每一样东西都是从这个没有东西生出来的。这棵大树,大到有一千辆牛车可以在它底下休息,也是从一粒种子生出来的。你打破种子,在里面找不到东西,这就是人生的奥秘——每一样东西都是由没有东西产生出来的。有一天树木消失,你不知道它在哪里,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它。”
人也是一样,我们都从无物产生出来,我们是无物,而我们会再消失成为无物,这就是尚雅瓦达。
而什么是佛陀的阿无亚克里多帕谍西——那没有被说出来的,和没有被定义的教导?只是他从来没有象那卡珠那一样,把它弄得那么哲学般地清楚,那就是为什么他从来不谈论它,那就是为什么他说那是不能被定义的,它无法被带到语言的层面,因此他对它保持沉默。
你知道那个“花的传道”吗?有一天他手上拿着一枝莲花来,静静地坐着,一句话都没说,有一万个门徒在那里,有一千个佛门弟子也在那里,他们在等他说一些东西,但是他继续看着那朵莲花,那里非常宁静,同样也非常不安,人们开始变得局促不安——“他在做什么?他从来没有这样过。”然后有一个门徒——摩诃迦叶——笑了,佛陀叫摩诃迦叶,将那朵莲花给他,然后向大家说:“能够说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不能够说的我给了摩诃迦叶。”
这就是阿无亚克里多帕谍西,这是不能定义的讯息,那个传递就是佛教禅宗的起源。佛陀将某些东西传给摩诃迦叶,某些无物的东西,在看得见的层面是没有东西、没有文字、没有理论,但是某些东西已经被传递了,那些是什么东西呢?
禅宗的和尚在这件事上面一直静心冥想了两千五百年:“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被传递了?到底给的是什么东西?”。事实上,佛陀并没有给摩诃迦叶任何东西,是摩诃迦叶突然了解了某些东西,他了解了那个宁静,他了解了那个宁静,他了解了那个具有穿透力的宁静,他了解了那个清晰的片刻、那个完全没有思想的片刻,在那个片刻里,他与佛陀成为一体,那就是臣服。并不是他在做它;佛陀是宁静的,他也是宁静的,两个宁静会合,两个宁静互相溶入对方,记住,两个宁静是无法维持分开的,因为宁静没有疆界,宁静是没有约束的,宁静是敞开的,那天在那个一万名和尚的大集会里,有两个宁静——佛陀和摩诃迦叶,其他人都停留在外面,摩诃迦叶和佛陀会合,所以他笑了,因为那是佛陀曾经传过的最伟大的传道。
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已经说了一切,说了一切能够说的,而且所有不能说的也都说了。摩诃迦叶出自了解而笑,在那个笑声里,摩诃迦叶完全消失,变成一个佛,来自佛陀灯上的火焰跳进了摩诃迦叶,那个传递被称为“超越经典之外的传递”——花的传道,那是人类意识历史上独一无二的,那就是所谓的阿无亚克里多帕谍西:没有被说的话,没有被道出的语言。
在那个片刻,宁静变得那么充实、那么扎实、那么真实、那么存在性,宁静变成可触知的。佛陀是一个无物,摩诃迦叶也了解了无物和完全空的意义。
那卡珠那的尚雅瓦达和佛陀未说出的讯息之间没有差别,那卡珠那是佛陀最伟大的弟子之一,也是曾经有过的最具穿透力的智者之一,只有非常少数的人——偶尔有一个苏格拉底或是一个山卡拉——能够跟那卡珠那相比,他非常非常聪明。智力所能够做的最极限就是去自杀,能够发生在智力上最伟大的事情、最伟大的高潮就是超越它自己——那就是那卡珠那所做的,他经历过智力的所有领域,而且超越了它。
逻辑的实证主义者说空无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从许多反面的断言或否定的例子……比方说:这是不甜的,我不是健康的,我不在那里,他不喜欢我等,它没有它本身的实质,那就是逻辑的实证主义者所说的。佛陀不同意,那卡珠那也不同意,海德格尔——现代最具穿透力智慧者之一——也不同意。
海德格尔说,有一个空无的实证经验,它跟人的存在不可分割地连结在一起,要证实这一点的经验就是恐惧,丹麦的哲学家齐克果也在问:“空无产生什么效果?”然后他回答:“它产生恐惧。”
空无是一项实际的经验,或者你能够在深入的静心当中经验到它,或者当死亡来临时,你可以经验到它,死亡和静心是经验到它的两个可能性。是的,有时候你也可以在爱当中经验到它,如果在深爱当中你溶入某人,你就能够经验到一种空无,那就是为什么人们害怕爱,他们只进入这么深,然后恐慌就升起,然后他们就害怕了;那就是为什么非常少人能够维持高潮,因为高潮会给你一种空无的经验,你消失了,你溶入某些东西,而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你进入那不能定义的——阿无亚克里特,你超越了社会的,你进入某种统一,在那里,分开不复存在、自我不存在,那是令人害怕的,因为它就象死亡一样。
所以,空无是一项经验,或者存在于爱里面,那是人们学着去避免的——有很多人继续渴求爱,但是因为害怕空无而继续摧毁它所有的可能性;或者存在于深入的静心里,当思想停止的时候,你只是看到里面没有东西,但那个空无是在的,它并非只是没有思想,它是某钟未知的、神秘的、很巨大的东西的在,或者,如果你是警觉的,你可以在死亡的时候意识到空无。人们平常在无意识当中过世,因为害怕空无,他们变得无意识。如果你有意识地死……唯有当你接受死的现象,你才能够有意识地死。为了这件事,一个人必须学习一生,准备好,一个人必须去爱“准备去死”,一个人必须去静心冥想“准备去死”,只有那个爱过的和静心冥想过的人才能够有意识地死,一旦你有意识地死,那么你就不需要再回来,因为你已经学会了人生的课程,那么你就消失而进入整体,那就是涅盘。
逻辑的实证论者看起来很逻辑,但是他们错过了某些东西,因为真实的存在远比逻辑来得多。在平常的经验当中,我们只能够到达他们所说的:这张椅子在这里,它将会被移开。这些就是平常“空无”的例子:以前曾经有一个房子,然后它被拆除了,它已经不在那里,它只是一个不在。
但是在你存在的内部深处,在非常核心的部分有空无,在生命的最核心部分,死亡存在着,死亡就是台风的中心。在爱当中,你接近那个地方,在静心当中,你接近那个地方,在身体的死亡当中,你也接近那个地方,在深入的睡眠当中,当梦消失,你接近它,它是非常给予生命力的,它是增强生命力的。一个无法熟睡的人会生病,因为只有在熟睡当中,当他“死了”而进入他最深的深处,他才能够获得生命、能量和生命力。
早上的时候,他再度新鲜,充满热情和兴致、充满活力、充满生命力。
学习去死!那是必须学习的最伟大艺术,是存在的最伟大技巧。
海德格尔说……他的观点和佛陀的观点很接近,而他的语言是非常现代的,那就是为什么我引用他的话,他说:“每一个人,只要他是一个人的存在(being ),都是由无物所做成的。”也有一个类似的基督教教义,非常受到忽略,因为基督教的神学家无法控制它,它太超越了,那个教义是creatio ex nihilo :创造来自无物。
如果你问现代的物理学家,他会同意佛陀所说的话:你越深入物质,东西就会开始消失。当原子被分裂的时候,有一个片刻会来临,东西的性质完全消失,然后有电子,但是它们已经不是东西,它们是无物,这很难了解,但是现代的物理学很接近玄学,因为它每天都越来越接近真实的存在,它透过物质来接近,但是它来到了无物,你知道,它并不在那里,它的固体性和它的物质性都是幻象,任何东西都不是有实质的,一切都是变动和能量,物质不是什么东西,只是能量,当你深入能量,你就会知道,能量并不是“东西”,它是“无物”。
死亡就是那个点,在那个点上,知识都失败了,我们变得对存在敞开,长久以来,那一直都是佛教徒的经验。有人过世的时候,佛陀常常派他的门徒去看,看那个尸体在火葬的木堆上焚烧:“在那里静心冥想,在生命的无物上面静心冥想。”死亡就是那个点,在那个点上,知识都失败了,当知识失败,头脑也失败了,当头脑失败(或毁了),有一个可能性会产生,真理会穿透你。
但是人们不知道,当某人过世,你不知道要怎么办,你很尴尬。当某人过世,那是一个去静心冥想的伟大时刻。
我一直都在想,每一个城市都需要一个死亡中心,当某人即将过世,当他的死非常逼近,他必须被移到那个死亡中心。那个中心应该是一个小庙,在那里,能够深入静心的人应该坐在他的周围,帮助他死,当他消失成无物的时候,应该加入他的本质。当某人消失成无物的时候,有很大的能量会被释放出来,本来在那里包围着它的能量会被释放出来。如果你在他周围宁静的空间里,你会经历到一个伟大的旅程,没有任何迷幻药能够把你带到那个境界,那个人自然释放出很大的能量,如果你能够吸收那个能量,你也会跟着他有一些死,你将会看到那个最终的——那个来源和那个目标,那个开始和那个结束。
萨特(Jean-Paul Sartre)说:“人是一个存在,藉着它,无物进入世界。”“意识不是这个或那个物体,它根本不是任何物体,但是很确定地,它是它自己,对不对?”“不,”萨特说:“一定不是,意识从来不会跟它自己是同一的,因此,当我反省我自己,那个被反省的自己是不同的,当我试着去陈述我是什么,我失败了,因为我正在说话的时候,我正在说的东西就溜掉了,而进入过去,然后变成我以前是什么,我是我的过去和未来,但我不是,我曾经是一个人,而我将成为另外一个人,但是在现在,有的只是无物。”
如果有人问你:“你是谁?”你会怎么说?或者你可以由过去来回答,但是过去已经不存在了,或者你可以由未来来回答,但是未来尚未发生,而在这个片刻你是谁?—一—个无人、一个无物,这个无物就是核心、就是心脏……你存在的心脏。
死亡并不是那支砍掉生命之树的斧头,它是生长在生命之树上面的水果,你是由死亡所做成的那个物质,无物(空无)就是你真正的本质。透过爱,或是透过静心来达到这个空无,继续去瞥见它(经验它)。
这就是那卡珠那所说的尚雅的意思,这就是那个“花的传道”所传递的东西。当摩诃迦叶笑的时候,这就是他所了解的,他看到了无物,以及它的纯粹、它的天真、它原始的纯真、它的发光和它的不朽——因为无物不会死。东西会死,而无物是不朽的、永恒的。
如果你跟任何东西认同,你会遭受到死亡之苦,但是如果你知道你就是死亡,你怎么会遭受到死亡之苦呢?那么就没有东西能够摧毁你,无物是不能被摧毁的。
有一个佛教的寓言这么说;地狱的国王问一个新来的灵魂,有生之年他是否碰到过三个由上天来的报信者,当他回答说“不,阁下,我没有碰到过”的时候,地狱王问他是否看过一个年纪很大、弯着腰的老人,或是一个贫穷而没有朋友的病人,或是一个死人?佛教徒把这三种人叫做“神的报信者”。年老、疾病和死亡——三种神的报信者,为什么呢?因为唯有透过这些人生经验,你才会觉知到死亡,如果你觉知到死亡,而开始学习如何进入它、如何欢迎它、如何接近它,那么你就能够免于枷锁,免于生和死的轮回。
海德格尔这样说,齐克果也这样说:空无产生恐惧。但那只是故事的一半,因为这两个人都只是哲学家,所以它产生恐惧。
如果你问佛陀、摩诃迦叶、那卡珠那或我,那么答案就是:只是部分的注视死的话会产生恐惧,但是如果你完全注视着它、全部注视着它,它会使你免于所有的恐惧、免于所有的痛苦、免于所有的焦虑、免于轮回,因为如果你只是部分地看着,那么它会产生害怕,害怕你将会死,害怕你将会变成一个无物,害怕你将会很快地消失,于是很自然地,你就会觉得神经紧张、心情不定、失去了根,但是如果你完全注视着死亡,那么你知道你就是死亡,你是由它做成的,所以没有什么东西会消失,也没有什么东西会留下来,只有无物存在。
佛教并不向很多人所想的,是一个悲观的宗教,佛教是去除乐观和悲观两者,去除二分性的方法。
开始去静心冥想死亡,每当你觉得死亡正在接近,进入它,透过爱之门,透过静心之门,透过一个正在逼近死亡之门的人来进入它。如果有一天——那一天一定会来到——你也在逼近死亡,在喜悦和祝福当中接受它,如果你在喜悦和祝福当中接受死亡,你将会达到最高的顶峰,因为死亡是生命的高潮,因为隐藏在它里面的是最大的自由。
死亡就是跟神作爱,或者神跟你作爱,死亡是宇宙性的,是全然的高潮,所以,放弃你所有关于死亡的概念,那些概念是危险的,它们使你对这个你所需的最伟大的经验采取敌对态度。如果你错过死亡,你会再被生出来。除非你学会了如何去死,否则你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生出来,这就是轮回,这就是世界。一旦你知道了最大的高潮,那么轮回就不需要了,你就消失了,你就永远停留在那个(极乐的)高潮,你不会保持你现在一样,你不会保持象一个固定的实体,你不会被任何东西所界定,你不会跟任何东西认同,你会以“整体”存在,而不是以“部分”存在。
这就是那卡珠那的尚雅瓦达,这就是佛陀没有说出的讯息、没有说出的话,它们两者是一样的。最后一个问题:
虽然我非常被吸引,但是我害怕当门徒,我害怕是因为我先生,我认为他不能够了解。你对你先生并没有很尊敬,你认为他很愚蠢或怎样?如果他爱你,他将会了解,爱就是了解,如果他不爱你,那么你当不当门徒,他都不会了解你。
第二件事情:如果他不了解你当门徒这回事,那是他的问题,你必须过你的生活,绝不要妥协,否则你会失掉很多,绝不要妥协!如果你觉得喜欢当门徒,那么就成为门徒,要冒这个险。如果他爱你的话,那就没问题,他会了解,因为爱给予自由,如果他不爱你,那么他将会有困难,因为他会觉得你脱离了他的占有,你变成独立的,你试着要成为你自己。屈服于他的期望是自毁的。那是他的问题,你必须过你的生活,他必须过他的生活,没有人应该试着强使对方如何。
但我的感觉是:你也一定是强迫他做一些什么,所以你才害怕。如果你没有强迫他,你就可以独立,但那是一个相互的约定:人们互相成为对方的奴隶,记住,每当你使某人成为奴隶,你也是使某人成为你的主人,那是一个相互的约定。你一定是试着去控制你先生,你一定是试着去强迫他,你一定是使他成为一个残缺的人,而现在你想要独立。在内心深处,你害怕如果你变成独立,然后他会喜欢走他自己的路,这样你会受不了,那就是你真正的害怕。
但是如果你不做你喜欢的、你想要去做的、你想要成为的事情,那么,你将永远不能够原谅他,而你将会报复、你将会生气、你将会盛怒,因为你将经常会想到你要成为门徒,而就是因为这个人……你会觉得被关在笼子里、被监禁。没有人喜欢被监禁,被监禁之后,一个人会恨那个使你受监禁的人,因此他会试着以微妙的方式报复,那个报复将会摧毁你的婚姻。
绝不要创造出来这样一个使你不能够原谅对方的情况,只有两个独立的人能够互相原谅,两个奴隶无法互相原谅,然而谁知道?你的独立或许也可以在某方面帮助他。
前几天我读了一则逸事:
两个探险家在亚马逊河流域的丛林里相遇,发生了下列的对话:
第一个探险者:
“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一股要去漂泊的内在驱策力在我的血液里,文明使我生病,我喜欢看原始状态的大自然,我喜欢在从来不曾有人踏过的地方留下我的脚印,你呢?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第二位探险者:
“我太太成为奥修的门徒,她早上做动态静心,晚上做亢达里尼静心,所以……”
但是很好!如果你先生到亚马逊河流域去,而成为一个探险家,这是给他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做某些事。第三章  知识的否定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三日心经今译文:
    在此,喔,舍利子,形体是空,而空就是形体,空和形体并没有什么不同,形体和空也没有什么不同,任何是形体的都是空,同样地,感情、知觉、内在冲动和意识,也都是空。
在此,喔,舍利子,所有的达摩(Dharmas:宇宙或个人存在的基本法则)都是以空为其特征,它们不是被产生出来的,也不被停止;不是被沾污的,也不是洁净的;不是缺损的,也不是完整的。对照的心经古译文: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减,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知识就是祸因、灾难和癌。就是因为透过知识,人们才变得和整体分开,知识创造出那个距离。
你在山里偶然看到一朵野花,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你的头脑对它没有什么话可说,头脑是沉静的,你注视着花,你看着花,但是在你里面没有知识升起——有惊奇、有神秘,花在那里,你也在那里,透过惊奇,你跟它不是分开的,你被连结起来了。
如果你知道它是一朵玫瑰,或是一朵金盏花,或是其他的东西,那个知道会使你跟它分离。花在那里,你在这里,但是没有连结——你知道!知识造成距离,你越知道,那个距离就越大,你越不知道,那个距离就越小。如果你处于那个不知道的片刻,就没有距离,你就被连结起来了。
你爱上一个女人或男人,你坠入情网的那一天没有距离,只有惊奇、激动、兴奋和狂喜,但是没有知识,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没有知识的话,就没有东西会将你分裂,因此那些爱的第一个片刻有它们的美,你跟那个女人生活了二十四个小时之后,知识就升起了,如此一来,你对那个女人就有了一些概念: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你有了一个意象。二十四小时造成了一个过去,那二十四小时在头脑里面留下了记号:你注视着那个相同的女人,但是已经不再有相同的神秘,你在走下坡,那个顶点已经失去了。
了解这个就是了解了很多。如果你了解知识使人分裂、知识造成距离,那么你就已经了解了静心真正的奥秘。静心就是一种不知道的状态,静心是纯粹的空间,不被知识所打扰,是的,那个圣经的故事是真实的——人透过知识而堕落,人吃了知识之树的果实而堕落,世界上没有其他的经文能够胜过那一段,那个寓言是最后的话语,没有其他寓言可以达到那个高度和洞见。
人透过知识而堕落,这看起来很不合逻辑。它看起来不合逻辑,因为逻辑是知识的一部分,逻辑完全支持知识;它看起来不合逻辑,因为逻辑是人堕落的基本原因。一个完全合乎逻辑、完全明智、一直都很明智、从来不允许任何人不合乎逻辑的事发生在他人生里的人,是一个疯子。明智需要藉疯狂来平衡,逻辑需要藉不逻辑来平衡,相反的东西会合而平衡。一个只有理性的人是无理性的,他会失去很多,事实上,他会继续失去所有美丽的和所有真实的东西,他会搜集一些琐事,他的人生将会是一个世俗的人生,他将会是一个俗人。
那个圣经的寓言有很深的洞见,为什么人透过知识而堕落?因为知识造成距离,因为知识创造出“我”和“你”,因为知识创造出主体和客体、知者和被知者、观察者和被观察者。知识基本上是使人精神分裂的,它产生分裂,然后就没有办法连结它,那就是为什么一个人变得越博学多闻,他就变得越不具宗教性,一个人受越多教育,他去接近神的可能性就越少。
当耶稣说出下面这句话时,他是对的:“只有小孩子才能进入我的王国”……只有小孩子,小孩子有什么性质是你所丧失的?小孩子具有无知和天真的性质,他带着惊奇看世界,他的眼睛完全清晰,但是看得很深,他没有偏见,没有判断,没有先入为主的概念,他不会投射,因此他知道本然的事实。
前面我们谈到实体和真理之间的差别。小孩子知道真理,而你只知道实体,实体是你在你周围所创造出来的东西,是你透过投射、欲求和思考而创造出来的东西,实体是你对真理的解释。真理只是那本然的事实,实体是你了解到的东西,它是你对真理的概念,实体是由一些各自分开的东西所组成的,而真理只是由一个宇宙的力量所组成。真理是由“一”所组成,实体由“多”所组成,实体是一个群众,真理是整合。
克里虚纳姆提(J.Krishnamurti:以为成道的大师)说过:“否定就是宁静”,否定什么?否定知识、否定头脑、否定这个在你里面经常性的占据。要创造出一个没有被占据的空间。当你没有被占据,你跟整体很搭调;当你被占据,你就走调了。因此,每当可以到达一个宁静的片刻时,你就有非常大的喜悦,在那个片刻,生命有了意义;在那个片刻,生命有了一个超出文字的壮丽;在那个片刻,生命是一个欢舞;在那个片刻即使死亡来临,它也将是一个欢舞和庆祝,因为那个片刻除了喜悦之外不知道其它的东西,那个片刻是喜悦的、极乐的。
知识必须被否定,但不是因为我这么说,或是因为克里虚纳姆提这么说,或是因为佛陀这么说,它才必须被否定。如果你否定是因为我这么说,那么你将否定你的知识,而任何我所说的将会变成你的知识来替代它,你会以之取代。否定必须不能够来自头脑,否则头脑是很狡猾的,任何我所说的都将会变成你的知识,而你会开始执着与它。你抛弃了你旧有的偶象,而以新的偶象来取代它们,但那是同样的把戏,只是以新的文字、新的概念和新的思想来玩玩它罢了。
那么要如何否定知识呢?不是用其他的知识,只要洞察知识造成距离这个事实,只要强烈地、完全地洞察这个事实就够了。不是你必须用另外的某些东西来取代它,而是:那个强烈就是火,那个强烈将会使你的知识化为灰烬,那个强烈就够了,那个强烈就是一般为人所知的“洞见”。洞见就将会烧掉你的知识,而它将不会被其他的知识所取代,那么就有空——尚雅塔,就有空无,因为如此一来就没有内容物,就会有不被打扰、不被歪曲的真理。
你必须去看我所说的,而不是去学习我所说的,在此,每天跟我坐在一起,注意听我讲,但是不要开始累积。注意听我讲应该是一个洞见的实验,你应该带着强烈、带着全然性、带着你尽可能多的觉知(awareness),就在那个觉知当中,你会看到一个要点,那个“看”(观)就是蜕变!并非是你在之后必须做某些其他的事,那个“看”本身就会带来突变,如果你还需要某些努力,那只是表示你错过了。如果你明天来问我:“我已经了解知识就是祸因、知识造成距离,现在要如何丢弃它?”——那么你就错过了。当那个“如何”升起,你就错过了。那个“如何”不能够升起,因为那个“如何”不能够升起,因为那个“如何”是在要求更多的知识,那个“如何”是在要求方法和技巧:“应该做什么?”只要洞见就够了,不需要任何努力来帮助,以洞见的火来燃烧你携带在你里面的知识就太够了,只要“看”那个要点!
听我讲,要跟着我走!听我讲,要抓住我的手,在我试着去帮助你移入的空间里移动,了解我所说的,不要争辩,不要说是,也不要说不,不要同意,也不要不同意,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在这个片刻!突然间那个洞见就会出现,如果你注意听着……我说注意并不是专心的意思,我说注意只是意味着你有觉知地听着,而不是以麻木的头脑听着。你以聪智听着,活生生地听着,心灵敞开地听着,你在此时此地,跟着我,那就是我所说的注意的意思。你不是心不在焉,你不是在头脑里比较我所说的和你旧有的思想,你根本不比较,也不判断,对于我所说的,你不在你的内在判断说:它是对的或是不对的,或者有多少是对的。
就在前几天,我跟一位求道者在谈,他有一个求道者的性质,但是被知识所重压,当我在跟他谈话时,他的眼睛变得充满眼泪,他的心正要打开,但是,就在那个片刻,头脑跳进来而摧毁了那整个美。他正在移向心、正要打开,但是他的头脑立刻介入,那些正好在掉下边缘的眼泪消失了,他的眼睛变干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说了一些他不能够同意的事。到某一点为止,他同意我,然后我说了一些跟他的犹太背景相抵触的东西,跟卡巴拉(Kabala)相抵触的东西,他的整个能量立刻改变,他说:“每一件事都对,任何你所说的都对,但是这一件事:神没有目的,存在是无目的地存在,这一点我不能够同意,因为卡巴拉所说的刚好相反——生命是有目的的,神是有目的的,他正在领导着我们朝向某一个命运,有一个目的地。”
他或许甚至不知道,因为“比较”的介入,所以在那个片刻他错失了。卡巴拉跟我有什么关系?当你跟我在一起,将你的卡巴拉、瑜伽、谭崔(Tantra)和这个那个知识收起来;当你跟我在一起,要完全跟我在一起,如果你完全跟我在一起,我不是说你要同意我,根本就没有同意或不同意这个问题。
当你看一朵玫瑰花,你同意它或是不同意它?当你看日出,你同意它或不同意?当你夜晚看月亮,你只是看它!要不然就是你看它,要不然就是你不看它,但是并没有同意或不同意的问题。
要象这样地跟我在一起,这就是跟一位师傅在一起的方式,只要跟我在一起,我不是要说服你关于任何事,我不是要使你转变到某些理论、哲学、教条或某些教会,不!我只是要和你分享那发生在我身上的。就在那个分享,如果你加入,它也能够发生在你身上,它是具有传染性的,洞见会使你蜕变。
当我说知识是一个祸因,你可能会同意,也可能不同意,但是在同意与不同意之间,你就错失了!你只要去听它、去洞察它,进入整个知识的过程,你看知识如何造成距离,知识如何变成一个障碍,知识如何介于你跟真理之间,知识如何继续增加,而那个距离也继续增加。天真如何透过知识而丧失,惊奇(wonder)如何透过知识而被摧毁、被弄成残废或被谋杀。透过知识,人生如何变成一件无趣和无聊的事,神秘丧失了,而神也跟着神秘一起丧失。
神秘消失是因为你开始有了你认为自己知道的概念。当你知道,怎么能够有神秘?神秘是唯有当你不知道的时候才可能。
记住,人连一件事都不知道!所有我们搜集的都只是垃圾,那最终的仍然超出你的掌握。我们所搜集的只是事实,藉着我们的努力,真理还是无法被碰触到,这不仅仅是佛陀、克里虚纳(印度护持神的第八化身)、克里虚纳姆提和拉玛(Rama:印度神)的经验,这甚至是爱迪生、牛顿和爱因斯坦等人的经验,这是诗人、画家和舞蹈家的经验。所有世界上伟大的智者——他们可能是神秘家,可能是诗人,可能是科学家——都完全同意一件事:我们知道得越多,我们就越了解生命是一个绝对的神秘,我们的知识并没有摧毁它的神秘。只有愚蠢的人,他们只知道一点点,就以为生命不再神秘,只有平庸的头脑才会变得过分执着于知识,聪明的头脑停留在知识之上,他使用它,当然使用它——他是有用的,它是有实用价值的——但是他知道得非常清楚,所有真的都是隐藏起来的,它一直都是被隐藏起来的,你可以继续知道,再知道,但神依然是无穷尽的。
带着洞见、注意和全然来听,在那个洞见里,你会看到某些东西,那个看“观”会改变你,你不会问“如何”。
那就是克里虚纳姆提说“否定就是宁静”的意思。洞见会否定,当某些东西被否定,而没有东西被放进来取代,某些东西被摧毁了,而没有东西被放进来代替它的位置,在这个时候会有宁静,因为有空间。有宁静是因为旧的被抛弃了,而新的还没有被带进来,佛陀称那个宁静为尚雅塔,那个宁静就是空或空无,只有那个空无能够在真理的世界里运作。
思想没有办法在空间里面运作,思想只能够在东西的世界里产生作用,因为思想也是一样东西——很微妙,但它也是物质,那就是为什么思想能够被记录下来,那就是为什么思想能够被传递、被转送。我能够丢一个思想给你,你能够接住它,你能够拥有它,它能够被拿走和被给予,它是可以移转的,因为它是一样东西,是一个物质的现象。
空不能够被给予,空不能够被丢给你,你能够加入它,你能够进入它里面,但是没有人能够将它给你,它是不能够移转的,只有空能够在真理的世界里运作,只有当没有头脑(mind)(心无杂念)的时候,真理才会被知道,要知道真理,头脑必须被停止,它必须失去功能,它必须宁静、静止、不动。
在真理里面,思想无法运作,但是真理可以透过思想而运作,你没有办法藉着思考而达到真理,但是当你达到它时,你可以使用思考来为它服务,那就是我正在做的,那就是佛陀所做过的,那就是所有大师所做过的。
我所说的是一个思想,但是在这个思想的背后是空,那个空不被思想产生出来,那个空超出思想,思想无法碰触它,思想甚至无法注视着它。
你有没有观察过一个现象?你没有办法去想空,你没有办法使空成为一个思想,你没有办法去想它,它是不能够被想的,如果你能够想它,它将根本不是空,思想必须走掉,空才会来,它们是从来不碰头的,一旦空来临,它可以使用所有各种设计来表达自己。
洞见是一种无思想的状态,每当你看到某样东西,你总是在没有思想的时候才看到。在这里也是一样,你听着我讲,跟我在一起,有时候你会看到,但是那些片刻是空隙、是间隔,一个思想消失了,另外一个思想还没有来,在这之间有一个空隙,在那个空隙里,某样东西会打击、会开始震动。它就好象某人在打鼓,鼓里面是空的,所以它能够被打出声音,那个空会震动,那个传出来的优美声音是由空所产生出来的。当你没有思想而存在,那么,某件事是可能的,马上可能,你能够看到我所说的,而它将不只是一句被听到的话,它将变成一个直觉、一个洞见或一个内景,你已经洞察了它,你已经将它与我分享了。
洞见是一个不思考的、无思想的状态,它是思想过程中的一个空隙、一个间隔,在那个空隙里面就是瞥见、就是真理。
英文字的“空”来自一个字根,那个字根的意思是空闲或不被占拒。如果你去探讨那个字根,那是一个很美的字,那个字根非常有含义:它意味着空闲或不被占据。每当你不被占据,在空闲当中,你是空的,记住,那个说“空的头脑就是魔鬼的工作场”这句谚语的人简直是胡说,它的相反刚好就是真理:“被占据的头脑是魔鬼的工作场”。空的头脑是神的工作场,而不是魔鬼的,但是你必须了解我所谓“空”的意思——它是空闲、放松、不紧张、不动、不欲求、不去任何地方,只是在这里,完全在这里。一个空的头脑是一个纯粹的在,在那个纯粹的在里,所有的都可能,因为整个存在来自那个纯粹的在。
这些树是由那个纯粹的“在”生长出来的,这些星星是由那个纯粹的“在”生出来的,所有的诸佛都是来自这个纯粹的“在”。在那个纯粹的“在”里面,你是在神里面的,你是神。被占据,你就堕落了;被占据,你就必须被逐出伊甸园;不被占据,你就回到了伊甸园;不被占据,你就回到了家。
当头脑不被实体占据,不被事情占据,不被思想占据,那么就有“那是的”(that  which is ),“那是的”就是真理。唯有在空当中才有会合、才有融合,唯有在空当中你才对真理敞开,真理才会进入你里面;唯有在空当中,你才会蕴含真理。
这些是头脑的三个状态:
第一个是内容物和意识。你的头脑里面总是有内容物——一个思想在移动、一个欲望在升起、愤怒、贪婪或野心,你头脑里面总是有某种内容物,头脑从来没有不被占据,头脑里面的交通整天都在持续;醒着的时候它在那里,睡觉的时候它也在那里,醒着的时候你称之为思考,睡觉的时候你称之为做梦,其实是同样的过程,做梦是比较原始一点,只是如此而已,因为梦是以图画来思考,它不使用观念,它使用图画,它比较原始,就好象小孩子以图画来思考一样,所以在小孩子的书里面,你必须制作很大的图画,多彩多姿的图画,因为它们透过图画来思考,它们透过图画学文字,渐渐地,那些图画变得越来越小,然后它们就消失了。
原始人也是以图画来思考,最古老的文字是绘画的文字,中文是一种绘画的文字,它没有字母,它是最古老的文字。晚上的时候,你再度变成原始的,你忘掉了你白天的老练,而开始以画面来思考,但它是一样的。
心理分析学家的洞见是有价值的,他洞察你的梦,那么就有更多的真理,因为在梦中你更原始,你不试图去欺骗任何人,你是更真实的。白天的时候,你有一个人格围绕着你,把你隐藏起来——很多层又很多层的人格,非常困难找出那个真正的人,你必须挖得很深,但那是很伤人的,那个人格会反抗,但是在晚上的时候,当你把你的衣服摆开,你也同时把你的人格摆开,它们是不需要的,因为你不跟任何人沟通,你单独一个人在床上,你不在世界里,你完全在你私人的领域里,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伪装,那就是为什么心理分析学家试着要进入你的梦,因为它们将你是谁显示得更清楚,但那是以不同的语言来玩同样的游戏,那个游戏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就是一般的头脑状态:头脑和内容物,意识加上内容物。
第二种头脑的状态是没有内容物的意识,那就是静心(meditation),你完全警觉,而有一个空隙、一个间隔,没有碰到思想,在你的面前没有思想,你不是在睡觉,你是醒着的,但是没有思想,这就是静心。
第一种状态叫做头脑,第二种状态叫做静心。
然后有第三种状态,当内容物消失,客体也跟着消失,如此一来,主体就无法维持太久,因为它们是一起存在的,它们互相产生对方。当主体单独存在时,它只能藉着来自过去的动量而多维持一下子。没有内容物,意识无法维持多久,它不需要,因为一个意识总是一个关于某样东西的意识,当你说“有意识的”,它可以被问:“意识到什么?”,你说:“我意识到……”——客体是需要的。主体如果存在,客体一定要的,一旦客体消失,主体也会很快消失,内容物先消失,然后意识也消失。
第三种状态叫三摩地,没有内容物,也没有意识,但是要记住,这个没有内容物和没有意识并不是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它是一种超意识的状态,是一种超越意识的状态,现在意识只是意识到它本身,意识转到它本身上面,那个圆圈是完整的,你已经回到家了,这是第三种状态——三摩地,这个第三种状态就是佛陀所说的尚雅塔的意思。
首先要抛弃那个内容物,你变成半空,然后抛弃意识,你变成完全空,这个完全空就是所能够发生的最美的事,最伟大的祝福。
在这个空无,在这个空,在这个无我,在这个尚雅塔里,有彻底的安全和稳定性,知道了这个,你会很惊讶。当你不是的时候,会有彻底的安全和稳定,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因为基本的恐惧是什么?基本的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所有其他的恐惧都只是这个基本恐惧的反射,所有其他的恐惧都可以缩减成一个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恐惧有一天你或许必须消失,有一天你或许必须一死,“我存在,而我将会不存在的那一天正在来临”——那是很吓人的,那就是基本的恐惧。
为了要避免那个恐惧,我们开始以尽可能能够让我们活得更久的方式来进行,我们试着去保障我们的生命,我们开始妥协,我们开始变得越来越求安稳、求安全——由于那个恐惧,我们变瘫痪了,因为当你越安稳、越安全,你就越不是活生生的。
生命存在于挑战之中,生命存在于危机之中,生命需要不安全,它在不安全的土壤中成长。每当你处于不安全之中,你就会发现你自己变得更活、更警觉,那就是为什么富人会变得迟钝,有一种愚蠢和一种麻木包围着他们。他们是那么安全,没有挑战,他们是那么安全,他们不需要聪明,他们是那么安全,他们需要才智干什么?当有挑战的时候,才需要才智,才智是被挑战所激起的。
所以,由于害怕死亡,我们努力去求安全、求银行存款、求保险、求婚姻、求一个固定的人生、求一个家,我们变成国家的一部分,我们参加政治团体,我们参加教会,我们变成印度教教徒、基督徒、回教徒,这些都是寻找安全的方法,这些都是寻找某个地方去归属的方式。因为有了这个恐惧,政客和教士不断地剥削你,如果你不处于任何他们能够提供——至少他们能够答应——说这个会使你安全:“这将是你的保障,我可以保证。”所答应的或许绝不会送达,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那个承诺……那个承诺使人们被剥削、被压迫,那个承诺使人们处于枷锁之中。
一旦你知道了这个内在的空,那么就没有恐惧,因为死亡已经发生了,在这个空里面,它已经发生了,在这个空里面,你已经消失了,你怎么会再害怕?害怕什么?害怕谁?谁会来害怕?在这个空里面,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因为死亡已经发生,现在已经不再有任何死亡的可能了,你感觉到一种无死亡(不朽),无时间性,你已经达到了永恒,如此一来,你就不会再去寻找安全,因为已经没有这个需要了。
这就是一个门徒的状态,这就是一个人不需要成为国家的一部分、成为教会的一部分,或是诸如此类愚蠢事情的状态。
唯有当你变成空无,你才能够成为你自己,它看起来是似非而是的。
而你不需要妥协,因为妥协出自恐惧和贪婪。你可以活在叛逆之中,因为你没有东西可以损失,你可以成为一个叛徒,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好害怕,没有人能够杀你,因为你已经自己做了那件事,没有人能够从你这里带走任何东西,因为你已经抛弃了那些能够从你身上带走的一切,那么你就处于空无之中,你就是空无,因此有了这个似非而是的现象:在这个空无当中升起了伟大的保障、伟大的安全和稳定性,因为已经不可能再有死亡。
时间跟着死亡一起消失,而所有由死亡和时间所造成的问题也都全部跟着死亡一起消失,继所有这些消失之后,剩下来的是一个纯粹的天空,这个纯粹的天空就是三摩地、就是涅盘,佛陀在谈论的就是它。
这些经文是佛陀对他最伟大的弟子之一——舍利子——所讲的,为什么对舍利子讲呢?
前面我曾经告诉过你们,有七个层面,梯子的七个阶,第七阶是那超越的:禅、谭崔、道;第六阶是那“灵性超越的”:瑜伽。到第六阶为止,方法还是重要的,“如何”还是重要的,直到第六阶,训练还是重要的,仪式还是重要的,技巧还是重要的,唯有当你到达了第七阶,你才会了解:成为空是需要的。
佛陀将这些经文讲给舍利子听,因为舍利子在第六个中心,第六阶,他是佛陀最伟大的弟子之一。佛陀有八十个伟大的弟子,舍利子是那八十个里面的主要人物之一,他是佛陀身边最博学多闻的人,他是佛陀身边最伟大的学者和精通印度哲学的人,当他来找佛陀的时候,他自己本身已经有五千个门徒。
当他第一次来找佛陀的时候,他是来争辩的,他来是为了要跟佛陀争辩而挫败他。他跟他的五千个弟子一起来,要给佛陀一个深刻的印象,当他站在佛陀面前,佛陀笑了,佛陀告诉他:“舍利子,你懂得很多,但是你根本不懂,我可以看得出来,你累积了很多知识,但你是空的,你是来讨论、辩论和挫败我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跟我辩论,你至少必须等一年。”
舍利子说:“一年?为什么?”
佛陀说:“你必须保持沉默一年,那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如果你能够保持沉默一年,那么你就可以跟我讨论,因为我要跟你说的来自宁静,你需要对它有一些经验。依我看,舍利子,你甚至还没有尝到一个片刻的宁静。你是那么地充满知识,你的头是沉重的,我对你有慈悲的感觉,舍利子,你已经携带这样的重担有很多世了,只有在这一世,你才不是婆罗门,舍利子,你曾经有很多世都是婆罗门,有很多世你都携带着吠陀经(Vedas)和其他经典,有很多世这一直都是你的模式,但是我看到了一个可能性:你很博学多闻,但还是有希望!你非常博学多闻,但是你的知识并没有完全塞住你的本性,仍然有一些窗户被留下来,我希望能够用一年的时间来洗净那些窗户,然后我们的会合、谈话和存在就有一个可能性。你要在此一年。”
这是很奇怪的,舍利子一直都在国内到处旅行,挫败别人,那是印度的风俗之一:博学多闻的人经常在国内到处旅行,在大型的辩论和讨论当中挫败别人,马拉松式的辩论,那被认为是最伟大的事情之一。如果某人在全国各地都胜利,挫败了所有的学者,那是一个很大的自我满足,那个人被认为比国王或皇帝还要伟大,那个人被认为比富翁还要了不起。
舍利子一直都在旅行,当然,如果你没有挫败佛陀,你无法宣称你自己是胜利者,他来是为了那个目的,所以他说:“好,如果我必须等一年,我将要等。”有一年的时间,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跟佛陀在一起,在一年里面,宁静稳住在他里面。
一年之后,佛陀问他:“现在你可以讨论和挫败我,舍利子,我将会非常非常高兴被你挫败。”
他笑了,然后向佛陀顶礼,说:“请点化我成为你的弟子!这一年的宁静,听你讲话,有几个片刻,洞见发生在我身上,虽然我以反对者来,但是我想:‘当我在这里坐一年,为什么不去听这个人,看他在说什么?’所以,出自好奇,我开始听,但是有时候那些片刻来临,你穿透了我,你碰触到我的心,你在我的器官上把玩,而我听到了那个音乐,你没有挫败我就已经挫败我了。”
舍利子变成佛陀的门徒,他的五千个门徒也变成佛陀的门徒,舍利子是那个时候非常有名的学者之一,这些经文是对他讲的:在此,喔,舍利子,形体是空,而空就是形体,空和形体并没有什么不同,形体和空也没有什么不同,任何是形体的都是空,同样地,感情、知觉、内在冲动和意识,也都是空。在此,喔,舍利子……
佛陀说“在此”是什么意思?他意指着他的空间,他说:“从我存在的世界来看,从那个超越的观点来看,我存在的空间,和我存在的永恒……”在此,喔,舍利子,形体是空,而空就是形体。这是最重要的断言之一,整个佛教的方法就是依靠这个:那显现的就是那未显现的,形体只不过是空本身的形体,而空也只不过是形体或形体的可能性,这个描述是不合逻辑的,而显然地,它似乎也是无意识的话,形体怎么可能是空?它们是相反的东西;空怎么可能是形体?它们是两极。
在你能够正确地进入经文之前,有一件事必须了解:佛陀不是合乎逻辑的,他是正反两极交互运作进行的(dialectical)。
朝向真实的存在有两个方法,其中一个方法是逻辑的。在西方,亚里斯多德是那个方法之父,它只是在一条直线上移动,一条确定而清楚的线,它从来不允许它的反面,它的反面必须被丢弃,这个方法说:A就是A,绝不会不是A,A不能够不是A,这是亚里斯多德逻辑的公式,它看起来完全正确,因为我们在所有的学校里都是用那个逻辑把我们带大的。这个世界被亚里斯多德所支配:A就是A,绝非不是A。
第二个朝向真实存在的方法是正反两极交互运作进行的。在西方,那个方法跟赫拉克利特(纪元前五世纪的希腊哲学家)和黑格尔连在一起,正反两极交互运作的过程说:生命是透过两极,透过相反的两样东西来移动,就好象河流透过两个互相相反的岸来流动,但是那两个相反的岸是河流在它们之间流动着。电的例子是跟存在性的,电有两极,正极和负极,如果亚里斯多德的逻辑是属于存在的,那么电是非常不符合逻辑,而神本身也是不合逻辑的,因为它由男人和女人的会合产生出新的生命,它们是相反的人——阴和阳,雄和雌。如果神被亚里斯多德在一个亚里斯多德式的逻辑、一个直线的逻辑抚养长大,那么同性恋就会成为正常的模式,而异性恋就会是性倒错,那么男人会爱男人,女人会爱女人,而相反的人或物就不能够会合。
但神是正反两极交互运作进行的,相反的人或物到处都在会合。在你里面,生和死在会合,相反的人或物到处都在会合!白天和晚上,夏天和冬天,刺和花,它们会合,它们在同一个分枝上,他们来自同样的来源。男人和女人,青年和老年,美和丑,身体和灵魂,世界和神——一切都是相反的东西,这是相反之物的一个交响曲,相反的东西不仅会合,而且创造出伟大的交响曲,只有相反的东西能够创造出交响曲,否则生命将是一个单调的曲子,而不是一个交响曲,生命将是一个无聊。如果只有一个调子继续在重复,它一定会产生无聊。有相反的调子:正论和反论会合,造成一个综合,然后轮到它本身,综合再度变成一个反论,然后一个更高的综合就发展出来了。生命就是这样在移动的。
佛陀的方法是正反两极交互运作进行的,它是更存在性的、更真的、更正确的。
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还有其他某些东西也必须被了解。现在生物学家说,而且心理学家也同意,男人不只是男人,他也是女人,女人也不只是女人,她也是男人,所以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会合,不是两个人会合,而是四个人会合,男人跟女人会合,但是那个人在他本身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女人,那个女人在她本身里面也有一个隐藏的男人,他们也在会合,那个会合是在两个层面上,它是更错综、更复杂、更纠缠不清的,一个男人是男人和女人两者,为什么?因为它来自两者,不管你是谁,某些东西由你父亲贡献给你,某些东西由你母亲贡献给你。一个男人在你的血液里流动,一个女人也在你的血液里流动,你必须成为两者,因为你是相反两极的会合,你是一个综合!不可能去否定其中之一,而只成为另外一个,事实就是如此。
亚里斯多德在每一方面都巨细无遗地被遵循着,那对男人造成很对问题。如果亚里斯多德要被遵循的话,这些问题似乎是不能解决的,一个男人一直被教导成只要成为一个男人:绝不要在你身上现实任何女性的特点,绝不要显示任何新的软弱,绝不要显示任何接受性,永远都要积极,男人被教成绝不能哭、绝不能泣,因为眼泪太女性化了。而女人被教成绝不要在任何方面象男人:绝不要显示积极、绝不要求表现,永远保持被动,具有接受性,这是违反真实的,这样做损伤了两者。在一个比较好的世界里,在一个了解比较好的世界里,一个男人将会两者都是,一个女人也将会两者都是,因为有时候一个男人需要成为一个女人,有时候他需要成为柔软的——温柔的时候、爱的时候;有时候女人也需要表现和积极——生气的时候、防卫的时候、反抗的时候。如果一个女人只是被动的,那么她会自动转变成一个奴隶,一个被动的女人一定会变成一个奴隶,有史以来都是这样在发生的,而一个积极的男人,特别积极而绝不温柔的男人,一定在世界上创造出战争、神经症和暴力。
男人一直都在战斗,持续地战斗,似乎男人存在地球上只是为了要战斗,在三千年里面有五千个战争!在某个地方或其他地方,战争一直都在继续。地球从来就没有完整和健康过……从来没有一刻不战争!或是在韩国,或是在越南,或是在以色列,或是在印度和巴基斯坦,或是在孟加拉,大屠杀一定要在某个地方继续。男人必须杀戮,要保持是一个男人,他必须杀戮,百分之七十五的能量放在战争的努力上面,放在制造更多的炸弹、氢弹和核子弹,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似乎男人在这个地球上的整个目的就是战争。战争的英雄最受尊敬,战争的政客在历史上成为伟大的名字:希特勒、邱吉尔、斯大林和毛泽东,这些名字将继续被保存下来,为什么?因为他们打了伟大的仗,他们摧毁。不管是攻击或防御,那不是重点,因为这些是战争贩子,从来没有人知道谁是侵略者。德国是不是侵略者要看谁在写历史而定,不管是谁赢,赢的人将会写历史,而他会证明别人是侵略者。如果希特勒战胜,历史一定会完全不一样,是的,纽伦堡大审还是会有,但是美国、英国和法国的将军们和那些政客将会受审,历史将会由德国人来写,当然他们一定会有不同的看法。
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真的,但是有一件事是确实的:男人将他全部的能量放在战争的努力上面,原因在哪里?原因就是男人被教导只要成为男人,他的女性部分被否定了,所以没有一个男人是完整的!女人的情形也是一样,没有一个女人是完整的!她的男性部分被否定了,当她是小孩子的时候,她不能够跟男孩子打架,她不可以爬树,她必须玩洋娃娃,她必须玩“家家酒”,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扭曲的看法。
男人是两者,女人也是,要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和谐的人,两者都需要。存在是正反两极交互运作进行的。相反的东西并非只是相反的东西,它们也是互补的东西。
佛陀说:在此,喔,舍利子,在我的世界,舍利子,在我的空间、在我的时间,舍利子,在梯子的第七阶,在这个无思想的状态、在这个三摩地的状态、在这个涅盘或成道的状态——形体是空,男人就是女人,而女人就是男人;生命就是死亡,而死亡就是生命,相反的东西并不是相反的东西,舍利子,它们互相贯穿对方,它们互相透过对方而存在。为了显示这个基本的洞见,佛陀说:形体就是没有形体,而没有形体就是形体,未显现的变成显现,而显现的再度变成未显现的,它们不是不同的,舍利子,它们是一体的,二分性只是表面上的,在深处,它们是一体的。
 
空和形体并没有什么不同,形体和空也没有什么不同,任何是形体的都是空,同样地,感情、知觉、内在冲动和意识,也都是空。整个生命和整个存在都是由相反两极的东西所组成的,但是它们只有在表面上是不同的,这些相反的东西就好象是我的两只手:我能够用一只手来反对另外一只手,我甚至能够操作一种冲突,一种在它们之间的争斗,但是我的左手和我的右手两者都是我的手,在我里面,它们是一体的,那个情形刚好就象这样。
佛陀为什么向舍利子说这件事?因为如果你了解这个,你的烦恼就会消失,那么就没有烦恼。生命就是死亡,死亡就是生命,存在就是一个朝向不存在的路,不存在就是一个朝向存在的路,它是同样的游戏,那么就没有恐惧,就没有问题,有了这个洞见,你就会升起一个很大的接受。在此,喔,舍利子,所有的达摩(Dharmas:宇宙或个人存在的基本法则)都是以空为其特征,它们不是被产生出来的,也不被停止;不是被沾污的,也不是洁净的;不是缺损的,也不是完整的。佛陀说:所有的达摩都充满空,空无存在于每一样东西的核心,空无存在于一棵树里面,空无存在于石头里面,空无存在于星星里面。
现在科学家会同意,他们说:当一个星星崩溃的时候,它变成一个黑洞——空无,但是那个空无并非只是空物,它是非常非常强而有力的,它是非常充满的、溢出的。
黑洞的假设这个观念在了解佛陀方面是非常非常有价值的,一个星星存在亿万年,但是有一天她必须消失(死)了,每一样被生出来的东西都必须一死。人存在七十年,然后什么事会发生?精疲力尽、疲倦,他就消失,他退回到原来的统一,所以,消失迟早会发生在每一样东西。有一天喜马拉雅山将会消失,有一天地球也会消失,但是当一个大的星星消失,它会消失到哪里?它崩溃在它自己里面,它是那么大的一团,它会崩溃,就好象一个老人正在走路,他跌倒在地上而崩溃。如果你将那个人留在那里,迟早他的身体将会消失而分解成泥土。如果你将它留在那里很多年,那么骨头也会消失成灰尘,那个人以前有一天在那里,走着、生活着、爱着、争斗着,但是现在完全消失成为一个黑洞,一个星星也是这样发生的。当一个星星崩溃而进入它本身,它变成一个黑洞,为什么称它为黑洞呢?因为现在那一团已经没有了,只有纯粹的空,这也就是佛陀所谓的尚雅塔,那个尚雅塔、那个纯粹的空是那么地强而有力,如果你在它的冲击下靠近他,在它附近,你将会被拉去,拉到空里面去,而你也会崩溃和消失。
对于太空旅行,这是一个未来的难题,因为有很多星星已经变成黑洞,而你无法看到它,因为它是无物,它只是不在,所以你无法看到它,但是你可能会无意中碰到它,如果一个太空船靠近它,在它的引力之下,它将会被拉进去,它将会消失和崩溃,而你绝不会再听到关于那个太空船的事,它去哪里了,它发生了什么,太空人发生了什么。
这个黑洞非常非常象佛陀空的概念,所有的形体崩溃而消失成为漆黑,然后当它们休息一段长时间,它们又会开始起泡——一个星星就再度被生出来,这种情形会继续:生命和死亡,死亡和生命——这种情形会继续,这就是存在活动的方式。
首先它变成显现的,然后便疲倦而进入不显现,然后透过休息和放松,再度恢复它的能量,再度变成显现的。你整天工作,然后你变疲倦,晚上的时候,你在你的睡眠里面消失而进入一个黑洞,你将灯关掉,溜进毯子里,闭起眼睛,然后几个片刻之内,你的意识消失了,你向内在崩溃,有一些片刻甚至连梦都不复存在,那个时候睡眠是最深的。在深睡之中,你是在一个黑洞里,你是死的,你暂时在死亡之中,休息在死亡之中,然后早上的时候,你再度回来,充满活力、兴致和生命,再度变得活生生,如果你有一个真正很好、很深,而且没有梦的睡眠,早晨将会是那么新鲜、那么有生命力、那么发光,你再度年轻,如果你知道如何深睡,你就知道如何一再一再地使你自己复活。到了晚上,你又再度崩溃、疲倦,被白天的活动弄得精疲力尽。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每一样东西上。人是整个存在的缩影,发生在人身上的也发生在整个存在,只是规模较大而已。每天晚上你都消失成为空物,然后早上再回到形体。形体,没有形体;形体,没有形体,生命就是这样在移动,这是生命移动的两个步骤。在此,喔,舍利子,所有的达摩(Dharmas:宇宙或个人存在的基本法则)都是以空为其特征,它们不是被产生出来的,也不被停止——佛陀是在说:什么事都不必做,只需要了解。
这是一则根本的陈述,如果你能将它看成一个洞见,它将能够改变你的整个人生。——它们不是被产生出来的,也不被停止——没有人在产生这些形体,也没有人在停止这些形体,佛陀不想心神是一个操纵者、控制者或创造者,不,那一定是二分性,是一种不必要的假设。佛陀说:形体自己在发生,它是自然的,没有人在做它。并不是象圣经里面所说的,神首先想到:“让光存在”,所以有光,然后又一天他说:“现在,让光不存在”,光就消失,为什么要将这个神带进来?又为什么给他这么差的工作?他必须永远永远去做它:“让光存在”,“让光不存在”,“让光存在”;“现在让这个人存在”,“现在让他死”——只要想想他和他的无聊!佛陀解放了他,他说那是不需要的。
一切都是自然的,树木带来种子,然后种子带来数目,然后树木再带来种子,种子是什么?种子是树的消失,树变成无形体,你可以携带一粒种子在你的口袋里,但是你无法携带一千棵树在你的口袋里。树木有形体、体积大、质量重,但是种子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观察种子,你会发现空无,如果你没有看过,也不知道一粒种子会变成一棵树,而某人给你一粒种子说:“你瞧!这粒种子非常非常神奇,它能够变成一棵大树,而且有很多年都会有很多果实,有很多树叶,很多树花,以及青翠的绿叶,鸟儿会来,而且在它上面筑巢。”你会说:“你在说什么?从这粒小小的石子?你认为我很愚蠢或怎样?它怎么可能发生,它不可能发生。”
但是你知道它会发生,所以你丝毫不去注意它,一项奇迹正在发生,那粒小种子携带了树和叶子的整个蓝图——叶子的形状、大小和数目、树枝的形状和长度、树木的高度和寿命、有多少果实和多少花会由它生出来,以及这一粒种子最后将会产生出多少种子。科学家说:甚至只要一粒种子就能够以绿叶来充满所有的行星,因为一粒种子就可以产生出千百万个种子,而这其中的每一个种子又会产生出千百万个种子,然后以此类推。由一个单一的种子,整个存在就可以变绿,那个空无是非常有潜力的,非常强而有力的,广大!巨大!浩大!
佛陀说:没有人在产生它,也没有人在停止它。佛陀说:不需要去庙里祈祷,告诉神“做这个、做那个”——因为没有人会来听。
他的讯息是什么?他说:“接受它,它就是如此,它就在万物的本性之中,它只是自然的,万物来了又去。”
在这个接受当中,在这个塔沙塔(tathata)当中,在这个如此当中,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你就免于烦恼,然后就没有难题。没有事情可以被停止,没有事情可以被改变,没有事情可以被产生出来,事情就象它们现在那样,而事情将来会怎么样就会怎么样,你无法对它们做什么,你可以只是注视着这些事情在发生,你也可以加入这些事情。存在——在那个存在里有一个宁静,在那个存在里有一个愉悦,那个存在就是自由。——不是被沾污的,也不是洁净的——这个存在既非不纯洁,也非纯洁,没有一个人是罪人,也没有一个人是圣人。
佛陀的洞见是十分革命性的,他说没有东西是不纯洁的,也没有东西是纯洁的,东西就象它们现在那样,这些都是头脑在玩的游戏,我们创造出纯洁的概念,然后不纯洁就产生出来,我们创造出圣人的概念,然后罪人就产生出来了。
你想要罪人消失吗?他们唯有在你的圣人消失之后才能够消失,在这之前是不可能的,他们一起存在。你想要不道德消失吗?那么道德必须除去,就是道德产生出不道德,就是道德的理想产生出对一些不能遵循它们、不能配合它们的人的谴责,只要你创造出一只神圣的母牛,然后它就变成一个难题。
佛陀说:从来没有东西是被沾污的,也从来没有东西是洁净的,纯洁和不纯洁都是头脑的态度。
你能不能说一棵树道德或不道德?你能不能说一只动物是一个罪人或一个圣人?试着去看这个最终极的洞见:没有罪人,也没有圣人;没有东西是道德的,也没有东西是不道德的。在这个接受里,烦恼的可能性在哪里?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去改善!没有目标,因为没有价值标准。人生的旅程是一个没有任何目标的旅程,它是一个纯粹的旅程,也是一个游戏,一个利拉(leela:游戏)。没有人在它的背后做它,一切都是发生,没有人在做它。如果有做者,那么问题就会发生——对做者祈祷,说服做者,去变成做者的朋友,然后你就会得到利益,而那些不是做者的朋友的人将会受到剥夺,他们将会在地狱里受苦,那就是基督徒、回教徒所认为的。 回教徒认为他们会上天堂,而那些不是回教徒的、可怜的人,他们会下地狱。基督徒和印度教教徒也是这样认为,印度教教徒认为那些不是印度教教徒的人没有机会;基督徒认为那些不是透过教会而来的,那些不是经过教会的,将会遭受到永恒的地狱之苦——没有限制的、无限的、永远的地狱之苦。
佛陀说:没有罪人,也没有圣人;没有东西是纯洁的,也没有东西是不纯洁的,东西就象它们现在这样。只要说服一棵树,问那棵树:“为什么你是绿色的?为什么你不是红色的?”如果树听你讲,它会发疯,“为什么我不是红色的?为什么?诚然,那个问题是切题的,为什么我是绿色的?”谴责绿色,赞美红色,迟早你会发现那棵树坐在某个心理治疗家的椅子上接受分析、接受帮助。
首先你创造出问题,然后拯救者就来临,这是一项美好的生意。
佛陀将那个根切断,他说:你就是你这个样子,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善,没有地方可以去。
这也是我的整个方法:你已经是如你所能够的那么完美,更多是不可能的。那个“更多”的念头会逼你发疯,接受自然,自然地、简单地、自发性地、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地生活,如此就会有神圣,因为你是完整的,而不是因为你已经变成一个圣人。——不是被沾污的,也不是洁净的;不是缺损的,也不是完整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完整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完整的,这些价值标准是无意义的。佛陀说:再次,喔,舍利子,在我所存在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是好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坏的,再次,在我所存在的地方,轮回和涅盘是一样的,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之间没有差别,神圣和世俗之间没有差别,在此,在我所存在的地方,所有的差别都已经消失,因为差别是由思想造成的,当思想消失,差别也就跟着消失。
罪人是由思想所创造出来的,圣人也是由思想所创造出来的,好和坏都是由思想所创造出来的,造成差别的都是思想。佛陀说:当只是消失,思想也消失,没有二分性,它全部都是一体的。这是禅宗三祖僧璨的谚语:
在如此真正的高层领域里
既没有你自己,也没有不是自己;
当追求直接的认同,
我们只能够说:“不二”
“一”在全部里面,全部在“一”里面,
如果这个被达成了,
就不会再有对你的不完美的烦恼。“一在全部里面,全部在一里面,如果这个被达成了,就不会再有对你的不完美的烦恼。”没有完美,也没有不完美,了解它,立刻了解它!不要稍候再来问我要怎么做。也没有“如何”,“如何”会带来知识,而知识就是祸因。
没有“思想”这个令你歪曲的媒介,你就掉进跟整体的合一;没有“思想”在你和真实的之间产生作用,所有的差别就都消失了,你就被连结起来了,这就是人经常在渴望的。你感觉被拔了根,根从整体中被拔起,那就是你的悲惨,你被拔了根是因为这个歪曲的思想媒介,丢弃这个歪曲的思想媒介,丢弃这些媒介,按照真实存在本然的样子来洞察它,在你的头脑里不要有概念,不要有它应该如何的概念,带着天真来看,带着不知道来看,那么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在所有烦恼的消失当中,你就变成一个佛。
你是一个佛!但是你错失了,因为你在你周围带有歪曲的媒介。你有完美的眼睛,但是你却戴着眼镜,那些眼镜是令人歪曲的,它们加进了色彩,它们是东西变成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丢掉眼镜!那就是当我们说“丢掉头脑”时的意思。否定头脑就会有宁静,在宁静当中你是神圣的,你从来不是任何别的,你一直都是那个神圣,当那个认知恢复的时候,当那个了解恢复的时候,突然间你就会看到那个要点:你过去试着将你的脚压在一条蛇上面,打从一开始,那就是不需要的,那条蛇是完全完美的!没有你的脚,它也能够完美地移动,只是由于慈悲,你试着将你的脚压在上面,如果你成功了,你将会杀死那条蛇,但是很幸运地,你绝对无法成功。
你试着要变成博学多闻的,那就是为什么你在丧失你的知觉、你的知道,以及你去看的能力,那就是我所谓“将脚压在一条蛇上面”的意思。“知”是你的本性,并不需要有知识才能够知道,事实上,知识就是障碍,知识就是祸因。
否定知识而存在,那么你就是一个佛,你一直都是一个佛。第四章 自我不存在你里面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四日第一个问题:
     我来自一个在我的母系方面有四个人自杀的家庭(其中一个是我的祖母),这会如何影响一个人的死?有什么可以帮助这种死的变态?它在我们家以一个主题在进行。
   
死的现象是最奥秘的事情之一,自杀的现象也是如此。
不要从表面来决定自杀是什么,它可能有很多种,我自己的了解是:那些自杀的人是世界上最敏感的人,他们非常聪明,由于他们的敏感,由于他们的聪明,他们发觉很难应付这个神经病的世界。
社会是神经病的,它存在于神经病的基础上,它的整个历史是一个疯狂、暴力、战争和破坏的历史。某人说:“我的国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这是神经病;某人说:“我的宗教是世界上最伟大和最高级的宗教。”——这也是神经病。神经病已经进到血液和骨头里,而人们已经变得非常无趣、不敏感,他们必须变成这样,否则人生一定是不可能的。
要应付你周遭单调的生活,你必须变得不敏感,否则你会开始与它不协调。如果你开始跟社会不协调,社会会宣称你是发疯的,其实是社会发疯,但是如果你不适应它,他会宣称你是发疯的,所以,或者你必须发疯,或者你必须找出一条离开社会的路,自杀就是那条路。人生变得无法忍受,似乎不可能应付你周遭那么多的人,而他们都是发疯的。如果你被丢进一家疯人院,你将会怎样做?
这种事情曾经发生在我一个朋友身上,他在一家精神病院里,他被法院放在那里九个月。六个月之后——当时他是疯的,所以他能够这样做,他在浴室里找到一大瓶石炭酸,将它喝下去。于是有十五天的时间,他遭受腹泻和呕吐之苦,由于那个腹泻和呕吐,他反而回到这个世界来,他的系统被净化了,身上的毒素消失了。他告诉我,神智清明之后的那三个月是最困难的,“前六个月很美好,因为我是疯的,而每一个人也都是疯的,事情的进行很美好,没有问题,我跟周遭的整个疯狂都很和谐。”
当他喝了石炭酸之后,经过十五天的腹泻和呕吐,不知道怎么样,藉着这个意外事件,他的系统被净化了,他的违背净化了,在那十五天里,他无法吃东西,因为呕吐的很厉害,所以他必须断食,他躺在床上休息十五天,那个休息、那个断食、那个净化帮助了他。那是一个意外事件,但是他反而变成神智清明的。他去到医生那里,告诉他们说:“我的神智已经变清明了。”他们都笑了,他们说:“每一个疯子都是这么说”他越坚持,他们也越坚持:“你是疯的,因为每一个发疯的人都这么说,你只管去做你的工作,在法院的命令来临之前,你不能够被释放。”
“后面那三个月真的是过不下去,”他说:“如噩梦一般!”有很多次他都想要自杀,但他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问题是只剩三个月出院,他能够等待。但那是无法忍受的!某人拉他的头发,某人拉他的脚,某人干脆就跳到他身上。所有这些是以前也一直进行了六个月,但那时候他也是它里面的一份子,他也在做同样的事,他是那个疯狂社会里一个完美的成员,但是后面三个月真的是过不下去,因为他是神智清明的,而每一个人都是发疯的。
在这个神经病的世界里,如果你是神智清明的、敏感的、聪明的,那么或许你必须发疯,或许你必须自杀,或许你必须变成一个门徒,其他还有什么可能呢?
这个问题是珍?霍伯问的,她是波提西塔的太太,她来找我,来对了时间,他能够变成一个门徒而避免自杀。
在东方自杀没有那么多,因为门徒是一个选择,你能够受人尊敬地离开,东方可以接受那样,你可以开始做你自己的事,东方对它有尊敬,因此,在印度和在美国,那个差别是五倍——平均每一个印度人自杀,就有五个美国人自杀。而且在美国,自杀的比率还在增加中,智力在增加,敏感度也在增加,而社会是无趣的,社会并没有提供一个聪明的世界,那么要怎么办呢?只是继续不必要地受苦吗?
一个人会开始想:“为什么不将生命全部放弃?为什么不结束它?为什么不给一张回到神那里的票?”在美国,如果门徒变成一个大的潮流,自杀的比率会开始大量降低,因为对于离开社会,人们将会有一个好很多的、更有创造性的选择。你有没有注意到,嬉皮不会自杀?在四四方方的世界、在传统的世界里,自杀比较普遍,而嬉皮已经离开社会,他是一种门徒,虽然对于他所做的还没有完全警觉到,但是他已经走在正确的路途上,还在移动和搜寻,但是已经走在正确的方向上。嬉皮是门徒的开始,嬉皮是在说:我不要成为这个烂游戏的一部分,我不要成为这个政治游戏的一部分,我了解事情,但是我宁愿喜欢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要成为任何人的奴隶,我不要在任何前线被杀死,我不要去打仗,有更美好的事情可以做。
但是对于千千万万的人而言,什么都没有,社会已经带走了他们成长的所有可能性,他们被陷住了,人们自杀是因为他们觉得被陷住了,而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出路,他们来到一个死巷。你越聪明的话,你就会越早来到那个死巷、那个僵局,那么你应该怎么做?社会没有给你任何选择,社会没有允许另外一个可供选择的社会。
门徒是另外一个可以选择的社会,这看起来很奇怪,印度居然是全世界自杀率最低的国家,按照逻辑来讲,它应该是最高的,因为人们在受苦,他们是悲惨的、饥饿的,但是这个奇怪的现象到处都在发生:穷人不会自杀。他们不为什么而活,也不为什么而死,以为他们在挨饿,他们被他们的食物、住所、金钱,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所占据,他们没有能力去自杀,他们还没有那么富有,美国什么东西都有,印度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前几天,我在读一些东西——有一个人这样写:“美国有一个微笑的卡特,凯许(Johnny Cash:英文字的Cash是现金的意思)和鲍伯霍普(Bob Hope:英文字的Hope是希望的意思),而印度有一个冷淡的、无趣的、死气沉沉的慕拉吉德塞(Morarji Desai),没有现金,希望也很少。”
但是人们仍然不自杀,他们继续生活,他们享受生活,既是乞丐也很激动、很兴奋,没有什么东西好兴奋,但是他们仍然怀着希望。
为什么在美国却发生了这么多呢?一般生活的难题已经消失了,头脑可以空下来提高到比一般意识更高的层面,头脑可以提升到超越身体和超越头脑本身,意识准备起飞。在十个自杀的人里面,差不多有九个是敏感的人,看到人生的无意识,看到人生所加诸于人的侮辱,看到一个人必须跟无意义的事情妥协,看到大家对此事又是默默无言,环顾四周,又看到它就象“一个由白痴所讲的故事,毫无意义。”——所以他们决定要毁掉身体。如果他们的身体能够有翅膀,他们一定不会这样决定。
自杀还有另外一个意义必须去了解:在生活里面,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一般的、模仿的。你无法有一辆别人没有的车,千千万万的人都跟你有一样的车,千千万万的人跟你过同样的生活,看同样的影片、同样的电影、同样的电视、同样的报纸,生活太一般化了,没有留下什么独特的事情可以让你来做,也没有办法让你成为什么独特的,自杀似乎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现象:只有你能够为你自己而死,其他没有人能够为你而死,你的死就是你的死,不是任何其他人的死,死是独一无二的!
看看那个现象:死是独一无二的,它把你定义成一个个人,它给你个体性。社会取走了你的个体性,你只是轮子的一个侧轴,你是可以被替换的。如果你死了,没有人会想念你,你将会被取代。如果你是一个大学教授,另外一个人会来成为那个大学教授,即使你是一个国家的总统,也有另外一个人会在你过世的时候马上成为那个国家的总统,你是可以被取代的。
这种情况是令人伤心的——你的价值不多,你将不会被想念,有一天你将会消失,而且很快地,那些记住你的人也将会消失,然后你会变得几乎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只要想想那一天,你将会消失——是的,人们会记住一些日子——你的爱人会记住你,你的小孩子会记住你,或许还有一些朋友,渐渐地,他们的记忆会褪色,会变模糊,然后开始消失,但是或许当那些跟你有某种亲密关系的人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偶而会想起你,但是一旦他们也走了,那么——那么你就完全消失了,好象你从来不曾在此地过,那么你是否曾经在此或是不曾经在此,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生命并没有给你独特的尊敬,那是非常令人羞辱的,他逼你进入如此的一个洞穴,在那里,你只是轮子的一个侧轴,你只是庞大结构里的一个侧轴,它使你默默无闻。
最终的死亡是独一无二的,而自杀比死亡更独一无二,为什么呢?因为死亡是自然来临的,而自杀是某种“你”去做的事,死亡是超出你的:当它要来,它就来了,但是自杀是你能够操纵的,你不是一个牺牲品,你可以操纵它,而对于死亡,你是一个牺牲品,对于自杀,你是能够控制的。出生已经发生了,你对它无法做任何事,在你出生之前,你没有做任何事,它只是一个偶然事件。
人生里面有三件事是非常重要的:生、爱和死。生已经发生了,你对它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出生之前,人家甚至没有问你:你想不想被生出来,你是一个牺牲品。爱也是自然发生的,你没有办法对它做任何事,你是无助的,有一天你坠入爱河,你无法操纵,那是不可能的。当你爱上某人,如果你不想这样做,如果你想要将你自己拉开,那似乎也很困难。出生是一个发生,爱也是一个发生,只有死亡,你可以对它做一些事:你可以成为一个牺牲品,或是你可以为你自己作决定。
自杀的人是一个自己作决定的人,他说:“在存在里面,我几乎是偶然的,那么至少让我在存在里面做一件事:我要自杀,至少有‘一件’事我能够做!”出生是没有办法去做的,如果爱不在那里,它也是无法被创造出来的,但是死亡——死亡有另外一个选择,你可以成为一个牺牲品,或是你可以决定。
这个社会从你身上带走了所有的尊荣,那就是为什么人们要自杀,因为他们的自杀将会给他们一种尊荣,他们可以对神说:“我已放弃了你的世界和你的生命,它是不值得的!”那些自杀的人几乎总是比那些拖着日子过活的人更敏感,我不是说要叫你自杀,我是说另外有一个较高的可能性,人生的每一个片刻都可能是那么美好、那么就不需要自杀,每一个片刻都能带来如此的祝福,每一个片刻都将你定义为独一无二的——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象你,将来也绝不会有。
但是社会强迫你变成一个大军队的一部分,社会从来不喜欢一个走他自己路线的人,社会希望你成为群众的一部分:成为一个印度教教徒、成为一个基督徒、成为一个犹太人、成为一个美国人或是成为一个印度人——不管怎么说,就是成为某个群众的一部分,任何群众都可以,但是要成为某个群众的一部分,永远不要成为你自己。那些想要成为他们自己的人——那些人是地球上的要素;那些想要成为他们自己的人,他们是地球上最有价值的人,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地球上才有一些尊荣和芬芳,然而他们却跑去自杀。
门徒和自杀是两个选择,这是我的经验,唯有当你来到那个点,在那个点上,如果你不是成为门徒,就是自杀,唯有到那个时候,你才能够变成一个门徒。门徒意味着:“当我还活着,我要试图去变成一个个人!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过我的生活,我不要受人指使或受人支配,我不要象一个机构或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地运作,我将不会有任何理想,而且我将不会有任何目标,我将生活在这个片刻里,我将依靠这个片刻的激励而过活,我将会是自发性的,而且我将为它冒一切险!”
门徒是一个冒险。
珍,我要告诉你:我洞察了你的眼睛,自杀的可能性也存在,但是我不认为你必须自杀,只要成为门徒就可以了!你比你家庭里面那四个自杀的人更幸运,事实上,每一个聪明的人都有自杀的可能性,只有白痴从来不自杀,你可曾听过任何白痴自杀?他并不关心生活,他为什么要自杀?只有罕有的才智才会开始感觉需要去做一些事情,因为一般人所过的生活并不值得去过,所以,或者做某些事来改变你的人生——给它一个新的形式、新的方向、新的层面——或者,为什么要整天整年地继续挑起这个如恶梦般的重担?而且它将会继续,医学会帮助你持续更久——一百年,一百二十年,现在那些人说,一个人可以很容易地活将近三百年。
只要想想,如果人必须活三百年,自杀的比率一定会增到很高,因为到那时候,既是平庸的头脑也会开始想,长久活下去是没有意义。
聪明意味着深入地看事情。你的人生有任何目的吗?你的人生有任何快乐吗?你的人生有任何诗在里面吗?你的人生有任何创造性在里面吗?你是否觉得感激你在这里?你是否觉得感激你被生出来?你能够感谢你的神吗?你能够用你的整个心去说人生是一个祝福吗?如果你不能,那么为什么你继续在过活?要不然就使你的生活变成一个祝福——否则为什么要继续让这个地球背负着你?干脆消失好了,或许其他某人可以占据你的空间而做的比较好,这个概念是一个非常自然的概念,聪明的人会自杀,而那些比聪明的人更聪明的人,他们就去当门徒,他们开始创造意义,他们开始创造出一个深长的意义,他们开始去过真实的生活,为什么消失掉这个机会呢?
海德格尔说过:“死亡是我孤立,使我成为一个个人,我属于‘我的’死亡,不属于群众的死亡,我们每一个人都死他自己的死。死无法被重复,我可以参加两次或三次考试,可以将我的第二次婚姻跟第一次做比较,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等等,但是我只能死一次。你喜欢结多少次婚,就结多少次婚,你喜欢换多少次工作,就可以换多少次工作,你喜欢换多少个不同的住所,就可以换多少个——但是你只能死一次。死亡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因为他同时是确定和不确定的,因此对死亡有很大的好奇心,对‘它是什么’有很大的好奇心,一个人会想要去知道它。人对死亡的沉思并不是什么病态的,对这种事的谴责只是一个诡计,只是那不具人格的‘他们’(群众)为了要避免‘一个人逃离它(指群众)的暴虐而变成个人’的一个轨迹。需要的是将我们的生命视为一个朝向死亡的存在,一旦这一点达到了,就有可能从每日生活的陈腐,以及从不知名权力的奴役中被释放出来。那个已经这样去面对他的死的人,可以藉着这个方式而被刺醒,如此一来,他将视自己为有别于大多数人的一个个人,而准备好要去承担他自己生命的责任,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决定去向真实的存在,而抛弃不真实的存在,我们终于从大多数人当中浮现出来,而变成我们自己。”
即使只是去沉思死亡也会给你一个个体性、一个型式、一个形状或一个定义——因为那是“你的”死亡,那是世界上唯一留下来的一件独一无二的事情。当你想到自杀,它变得更是个人的,它是你的决定。
记住,我不是说你要去自杀,我是说目前你的生命正在引导你朝向自杀,你要改变它。
至于沉思死亡,它任何时候都可能来临,所以不要以为去想死亡是病态的,它不是病态的,因为死亡是生命的顶点,是生命的最高潮,你必须留意它,它会来临。要不然就是你自杀,要不然就是它自己来临,但是不管怎么说,它正在来临,它必须发生,你必须为它准备,而唯一去准备死的方法——正确的方法——不是去自杀,正确的方法是每一个片刻都死,都让你的过去死掉,一个片刻都绝不要带着过去,每一个片刻都死,都让过去死掉,而在现在被生出来,那将会使你保持新鲜、年轻、充满活力,那将会是你保持活生生的、脉动的、兴奋的、狂喜的。一个每一个片刻都死,都让过去死掉的人,会知道如何去死,那是一个最伟大的技巧和艺术,所以当死亡来到这样的一个人身上,他会与之欢舞!他会拥抱它!它是一个朋友,而不是敌人,它是神以死亡的形式来到你身上,它是全然地放松而进入存在,它再度变成整体,再度变成与整体合一。
所以, 不要把自杀称为变态。你说:“我来自一个在我母系方面有四个人自杀——包括我祖母——的家庭。”不要谴责那些可怜的人,一刻都不要认为他们是变态的人。“这会如何影响一个人的死?有什么可以帮助这种死的变态?它在我们家以一个主题在进行。”不要称之为变态,它不是变态,那些人只是牺牲品,他们无法应付神经病的社会,他们决定消失而进入未知,对他们要慈悲,不要谴责、不要虐待他们,不要骂他们,不要称之为变态或任何这样的东西,对他们要慈悲,而且要有爱。
不需要去跟随他们,但是要体谅他们。他们一定是受很多苦,一个人不会轻易决定放弃生命,他们一定是强烈地遭受到痛苦,他们一定是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一个人一定不会轻易地决定去死,因为去活是自然的本能,一个人在所有各种处境和情况下都会继续活下去,都会继续妥协,只要活下去就好。当某人放弃他的生命,那只是表示事情超过他的妥协能力,要求太过分了。要求是那么多,所以生命是不值得的,唯有到那个时候,一个人才会决定自杀,对那些人要慈悲。
如果你觉得某些事是错的,那么那是社会里面的某些事是错的,不是那些人里面的某些事是错的。社会是变态的,在原始社会里,没有人会自杀,我到过印度的一些原始部落:几个世纪以来,他们都不知道有任何人自杀,他们没有任何纪录说有任何人曾经自杀过,为什么?——他们的社会是自然的,他们的社会不是变态的,它不会把人逼到不自然的事情上面去。社会是接受的,它让每一个人按照他的方式和他的选择去过他的生活,那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即使某人发疯,社会也会接受,发疯是他的权利,社会不会谴责。事实上,在一个原始社会里,发疯的人象神秘家一样地受到尊敬,在他们的周围有一种神秘,如果你洞察一个疯子的眼睛和一个神秘家的眼睛,他们有一些共通性,有某种很广大的东西、不明确的东西、云雾状的东西、好象一种星星有那里生出来的混沌状态的东西。神秘家和疯子有一些类似性。
或许所有的疯子都不是神秘家,但是所有的神秘家都是疯狂的,我所说的“疯狂”是意味着他们已经超越了头脑。疯子或许已经掉到头脑以下,而神秘家或许已经超越头脑,但是有一件事是类似的——他们两者都不在他们的头脑里。在原始社会里,即使疯子也受到尊敬,非常受到尊敬, 如果他决定要发疯,那没有关系,社会会照顾他的食物、他的住处,社会爱他,爱他的疯狂,社会没有固定的规则,因此没有人会自杀,因为自由还是保持完整。
当社会要求奴役,而且继续摧毁你的自由,从每一个方面来损伤你、麻痹你的灵魂、是你的心死去——一个人会觉得:死掉比妥协来得好。
不要称他们为变态的人,要对他们慈悲,他们受很多苦,他们是牺牲品。试着去了解什么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那将会给你一个对自己人生的洞见。不需要跟随他们,因为我给你一个机会去成为你自己,我为你打开一道门。如果你了解的话,你会看到那个要点,但是如果你不了解,那就很困难,我可以继续大喊大叫,但是你将只会听到那些你听得进去的,你将只会听到那些你想要听的——那些你想要听的。
一个心理学家朋友来:他写了一个长问题,他说:“为什么你一直在说要放弃自我?没有人曾经能够放弃自我。”
他怎么知道没有人曾经能够放弃自我?他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他怎么知道?
它成功过,虽然只有非常稀有的少数几个人成功过,但是它成功过。只有稀少的人成功过,因为只有那些稀少的人让它成功。每一个人都可能成功,但是人们不让它成功,他们不准备放弃他们的自我。
他是一个心理学家,他说:“奥修,我在你里面也看到一个很大的自我。”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说:“我在你里面也看到一个很大的自我。”
那么你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的投射。
自我继续投射它自己,自我继续在它自己的周围创造出它自己的实体、它自己的反射。
如果你能够非常深入地洞察我,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自己就能够深入洞察你自己。如果你有这么伟大的洞见,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它是无意义的,而且,如果你已经决定自我不能丢弃,已经决定那是不可能的,那么你甚至没有去尝试就已经作决定了。
而我不是说自我能够被丢弃!我说自我不存在!你怎么能够丢弃某种不存在的东西?佛陀没有说过必须丢弃自我,他说自我只须被洞察,你找不到它,因此它就消失了。
那么你能够怎么做?当你走进你的本质里,你找不到任何自我,你会在那里找到宁静,找到无我,在那里没有象自我一样的中心——丢弃自我并不意味着你必须丢弃它,丢弃自我只是一个隐喻,它只是意味着当你向内走、向内看,而你找不到任何东西,自我就消失了。事实上,即使说“消失”也是不对的,因为它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是一个误解。
现在,你不是进入你自己,你是在看着我!而你认为你已经洞察了我!因为你是一个心理分析家,或是一个心理学家,因此你就判定,而你的判定将会成为一个障碍,因为自我不存在我里面!而且我要宣称:自我不存在你里面。即使对这个心理学家朋友,我也会说:自我不存在他里面。自我不存在!它是一个非存在性的概念,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它就好象当你在黑暗中看到一条绳子,而你以为它是一条蛇,你开始跑,跑得喘不气起来,然后你被一个石头绊倒而骨折,到了早上,你才知道它只是一条绳子,但是它的作用很大。蛇不在那里,但是它影响你的实体,误解跟了解一样的真实,它不是真的,但它确是实实在在的!那就是实体和真理的差别。一条在绳子里面看到的蛇是实在的,因为它的结果、它的后果是实在的。如果你有一个衰弱的心脏,那么在一条绳子里面看到一条蛇可能是很危险的:你可能跑得很快,而且可能心脏衰亡,它能够影响你的整个人生,它看起来非常可笑,只不过是一条绳子而已!
我所说的,或佛陀所说的是:只要提一个灯向内走,好好地注意看那条蛇是否存在,佛陀发现它不存在你里面,我发现它不存在我里面。在我发现它不存在我里面的那一天,我向四周洞察每一个人的眼睛,我也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它是一个无法找到的概念,它是一个梦。
但是如果你心中过分充满那个梦,你甚至可以将它投射在我身上,我对它无能为力。如果你投射,你就投射,它就好象你带着眼镜,有色的眼镜,绿色的眼镜,于是整个世界看起来就是绿色的。你来到我这里说:“奥修,你穿这一件绿色的衣服。”我怎么办?我只能够说:“只要摘下你的眼镜。”而你说:“从来没有人能够摘下他自己的眼镜,它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事情就变得很困难。
但是它对我来讲不是一个问题。它对你是一个问题,我替你感到遗憾,因为如果这是你的概念,那么你将会终身受苦,因为自我会产生痛苦。当一个不真实的概念被想成是真实的,你将会产生痛苦。真正讲起来,痛苦是什么?痛苦是当你有一些与真理没有关连的概念时,就会有痛苦。
比方说,你认为石头是食物, 而你吃了它们,那么你就会受苦,你会产生剧烈的胃痛,但是如果它是真正的食物,那么你就不会受苦,你会被满足。痛苦是由一个不真实的概念所产生出来的,至高无上的快乐是当你有合乎真实的概念是所产生出来的。至高无上的快乐是你和真理之间的一个连贯,痛苦是一个二分,是你和真理之间的分开。当你没有跟着真理走,你就是在地狱;当你跟着真理走,你就是在天堂,就是这样,这就是整个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情。
这个人来自很远的美国,听着我的录音带,他开始为我感觉。他已经来到这里,但是如果这就是他看事情的方式,它将会错过。记住,它对我不是一个问题,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大的自我主义者,谢谢你,但那不是我的问题,那是你的概念,而你完全有权去拥有概念,但是如果你对它那么确定,将会发生什么呢?
他说:“我曾经去过很多宗教界神圣的圣人那里,而他们都是自我主义者。”
你一定是在每一个地方都戴着同样的眼镜,你继续创造出你自己的实体,那是不真实的,那就是为什么佛陀那么坚持空无,那么坚持没有头脑(no-mind:或曰无心),因为当头脑里面没有思想,你就无法投射任何东西,那么你就必须去看真相,当你没有任何概念,当你只是空的,一个镜子在照着,那么,不论什么东西来到你面前,都会被照出来,按照原来的样子被照出来,但是如果你有概念 ,你就会歪曲,思想是歪曲的媒介。
如果你能够在我里面看到自我,你真的是在做一项奇迹,但那是可能的。你可以享有你的概念,但是只有你会被你的概念所伤害,别人都不会。如果这个概念持续下去,那么你就不可能跟我连结。至少你在此地的这几天,经你的概念摆在一旁。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你的心理学并没有帮助你,否则你一定根本不需要来这里。
就在前几天,他坐在我的前面谈他的难题,有时候我在怀疑——他有这么多难题,而它是一个团体的领导人,他跟人们在一起要怎么做?他能够给予他们什么帮助?他那么肥胖,甚至这一点他都无法改变,而且他还继续填饱他自己,这些是他的难题,他很害怕,所以他一再一再地向拉克斯米(奥修的秘书)坚持他需要一个私人的面谈,因为,“我无法在人们面前谈事情。”为什么呢?人们会看到你的肥胖吗?不管你是不是说出来,每一个人都有眼睛,他们可以看出你是肥胖的,而且你继续在填饱你自己,你怎么能够避免周遭的人?他们会知道——
他想要有一个私人的面谈,好让他能够告诉我他的难题,而他的难题就是肥胖——“我一直继续吃而无法停止,我要怎么办?”你的心理学甚至连这个忙都帮不上,而你认为你的心理学能够知道我,能够看清我吗?不要被你自己的游戏所欺骗。
你没有看过任何神圣的人,我不是说他们是不神圣的,我只是说,你或许到过那里,但是你没有与他们在一起。如果你无法跟我在一起,你怎么能够跟他们在一起?你没有和任何神圣的人在一起过,不管你到哪里,你都带着你的心理学去,带着你聚集在你自己周围的所有知识去,那对你是没有用的!那是没有价值的!而你继续在忠告别人,你也会在别人身上产生同样的心理创伤和心理情结。一个心理治疗家唯有在他的忠告不仅是为别人,而且他的忠告还要存在于他自己的生活当中,还要他活过它、看过它的真理之后,他才能够对别人有所帮助。
你说多年来丢弃自我、丢弃头脑的教导并没有奏效。它奏效了!它对我有奏效,所以我说它奏效了,我知道它对你没有奏效,但是那个教导并没有什么不对,而是你里面的某种东西错了,所以它对你无效。它对千千万万的人有效,而且有时候或许你的邻居就是一个成道的人,而你却看不出来。
有一次——
有一个从美国来的求道者,他听说在达卡,在孟格拉谍稀有一位伟大的苏菲(sufi:一宗派)神秘家,所以他赶着来——就好象一般的美国人一样,他赶着来,他匆匆忙忙到了达卡,抓住一个计程车司机说:“带我到这个神秘家那里?”
那个计程车司机笑了,他说:“你真的有兴趣吗?那么你找对人了,如果你问其他任何计程车司机,没有人会知道,而我知道这个人,我跟这个人在一起几乎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他多大年纪?”那个美国人问道。
那个计程车司机说:“他也是五十岁。”
他想:“这个人似乎疯了!”他试试其他计程车司机,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所以他必须回到这个疯狂的人那里。
他说:“我告诉过你,没有人知道他,你跟我来,我会带你去。”然后他就带他去。达卡是一个古老的城市,街道很小,城市也很小,但是他绕来绕去绕了好几个小时!那个美国人觉得很高兴,因为目标越来越接近了。三、四个小时之后,他们停在一个小房子、一个非常穷人家的房子前面,那个计程车司机说:“你等一下,我将安排你见师父。”
然后有一个女人来,他说:“师父在等你。”那个人进去,那个计程车司机坐在那里。
他说:“来,我的孩子,你要问什么?”
那个美国人不能相信,他说:“你就是那位师父吗?”
他说:“我就是那个师父,我已经跟他生活在一起有五十年了,其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竟然就是那位师父——
但是你有你的概念:“一个计程车司机怎么可能是一位师父?”只要把我想成是一个计程车司机——你将不会相信——你会吗?这个心理学朋友会相信吗?那是不可能的。
你有概念,因为你的概念所致,你继续错过你周遭的很多事情。世界上从来不会没有师父,到处都有这种人,但是你看不出来,当你想要看他们,你会到梵蒂冈去,因为你有某种概念,认为教皇一定是成道的,事实上,一个成道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教皇?没有一个成道的人会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他或许会喜欢成为一个计程车司机。
当你在这里的时候,在这几天里,请你丢弃你的概念,敞开你自己,不要一开始就有了偏见说:“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发生过!!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过,你只要洞察我的眼睛,只要感觉我,那么这种事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除了这些概念和这个知识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在阻碍,所以我说知识是一个祸因,抛弃你的知识,你的病状就会解除!第二个问题:
我是一个弱者,然而在这里我人生第一次觉得我能够放松在我的柔弱里。我必须坚强和勇敢吗?在这里没有必须,所有的应该、必须和应当都必须丢弃,唯有如此,你才能够变成一个自然的人。
柔弱有什么不对?每一个人都是柔弱的,部分怎么可能是坚强的呢?部分必须是柔弱的,我们是在这个广大的海洋里一个极小的部分、极小的点滴,我们怎么可能是坚强的呢?要对谁坚强?为什么要坚强?是的,我知道你被教导要坚强,因为你被教导要成为暴力的、积极的、斗争的,你被教导要坚强,因为你被教导成要具有竞争性、要有野心、要崇尚自我主义,你被教导各种积极性,因为你被教导成去强取别人、强取自然,你没有被教导爱。
在此,那个讯息是爱,所以, 为什么你需要力量?这里的讯息是臣服,这里的讯息是接受,不论情形是怎么样都完全接受。
柔弱是美的,放松成柔弱的,接受它、享受它,它有它本身的美和它本身的喜悦。
“我是一个弱者——”
请你连“弱者”这个字都不要用,因为它含有一种谴责的意味在里面。你可以说:“我是一个部分”,而部分一定是无助的,在它本身里面,部分一定是无能的,部分唯有跟整体在一起才是强而有力的。你的力量在于跟真理在一起,没有其他的力量。真理是强的,我们是弱的,神是强的,我们是弱的,跟他在一起,我们也是强的。反对他、没有他、我们是弱的。跟河流抗争,试着去顺流而上,那么你将会被证明是一个弱者。随着河流漂浮,顺流而下,甚至不要去游,只要放开来,让河流带领你到任何它要去的地方,那么就没有柔弱了。当要成为坚强的概念被丢弃了,就不会有柔弱被留下来,它们两者一起消失,然后,突然间,你就变成既非柔弱,亦非坚强,事实上,你不存在,而神存在——既非弱,亦非强。
你说:“然而在这里,我人生第一次觉得我能够放松在我的柔弱里。”
这是一个很好的感觉,不要失掉那个感觉!这是一个正确的感觉:放松——那是我的整个教导,放松进入你的本性。不管你是谁,不要加强任何理想,不要把你自己逼疯,没有这个需要,只要存在!——放弃“要成为什么”,我们不到任何地方去,我们只要在这里,这个片刻是那么美好,是如此的一个嘱咐,不要将任何未来带进它里面,否则你将会毁了它,未来是有毒的。放松而且享受,如果我能够帮助你放松和享受,我的工作就完成了,如果我能够带走别人给你的所有戒律,那么我的工作就完成了。当你没有任何戒律,当你按照每一个片刻的激励去生活——自然的、自发性的、简单的、平凡的——就会有很大的庆祝,这样的话,你就已经回到家了。
那么就不要再将它提出来——“我必须坚强和勇敢吗?”
“为了什么?”
事实上,是柔弱想要成为坚强,试着去了解这一点,它有一点复杂,但是让我们来探讨它,是柔弱想要成为坚强,是自卑感想要成为优越的,是无知想要成为博学多闻,好让它能够隐藏在知识里面,好让你能够将你的柔弱隐藏在你的所谓权力里面。从自卑感产生出成为优越的欲望,那就是世界上所有权力政治的整个基础,只有较劣等的人会变成政治家:这是一个权力的驱策,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较劣等的,如果他们没有变成一个国家的总统,或是一个国家的首相,他们没有办法向别人证明他们自己,在他们自己里面,他们觉得柔弱,他们鞭策着他们自己去驱向权力。
但是藉着成为一个总统,你怎么能够成为强而有力的?在内心深处,你知道你的柔弱是存在的,事实上,它将会更加被感觉到,甚至比以前更被感觉到,因为如此一来会有一个对照。在外在会有权力,而在内在会有柔弱——更加清楚,好象银色被衬在黑云里面,情形就是如此:你觉得内在贫乏,你就开始夺取,你变得贪婪,你开始占有东西,这种情况一直一直继续,没有结束,而你的整个人生就浪费在东西上面,浪费在积聚上面。
但是你积聚得越多,你就更加透彻地感觉到内在的贫乏。在财富的对照之下,它能够很容易地被看出来,当你看到这个——柔弱试着要去变成坚强——你就知道它是荒谬的,柔弱怎么能够变成坚强?看到这一点,你就不会想要变成坚强,当你不想变成坚强,柔弱就无法在你里面停留,只有跟想要坚强的概念在一起,它才能够停留,它们是在一起的,就好象电的正负两极,它们是一起存在的。如果你放弃想要成为坚强的野心,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柔弱也消失了,它不能够保留在你里面,如果你放弃想要成为富有的念头,你怎么能够继续想到你自己是贫穷的?要跟什么对照来想?将没有可能来衡量你的贫穷。
放弃富有的概念,放弃成为富有的概念,有一天贫穷就会消失。
当你不可求知识,而且放弃博学多闻的想法,你怎么能够保持无知?当知识消失,继之而来的,无知就会好象知识的影子一样消失,然后一个人就是聪明的。智慧不是知识,智慧是知识和无知两者都不在。
以下是三项可能性:你可以是无知的;你可以是无知又博学多闻的;你也可以是既没有无知,也没有知识。第三个可能性就是智慧,那就是佛陀所说的般若波罗密多(Prajnaparamita)——彼岸的智慧、超越的智慧,它不是知识。
首先,放弃这个想要坚强的欲望。注意看,有一天你会感到惊讶,你会开始欢舞,因为柔弱已经消失了,它们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它们活在一起,它们配合在一起,一旦你贯穿了你存在里面的这个事实,就会有一个很大的蜕变。第三个问题:
人们为什么会从世界各地来到你这里,他们怎么会来到你这里?如果一个人说真理,他一定迟早会被找出来——那就是为什么他们来到这里的理由。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道出真理,人们不可能不来。他们在渴望真理,他们在热望它,他们在切望它,他们已经渴望了好几世。一旦一个真理的微波或是一首真理之歌在任何地方升起,那些热望的人——他们可能是在这个星球的任何一个地方——在他们无意识里面的某些东西就开始发生。在无意识里,我们是互相连结的,在最深处——在我们本质最深的领域里,我们是一体的。如果一个人成佛,那么每一个人的无意识都会被激动,在意识上你或许不知道,但是每一个人的无意识都被激动,它就好象一张蜘蛛网:你从任何一点碰触它,整个网就会开始颤动。在我们基础的部分,我们是一体的,我们就象一株坚固而壮大的树,孤独地站立在田野上——很大、巨大、枝叶茂密,有好几百万片树叶,有很多树枝,但是这些都要依靠一个坚固的树干,而它们都根植于同一处土壤里面。如果一片树叶成道,整棵树都会无意识地知道它——“某件事已经发生了。”
那些有意识地寻求真理的人将会第一个开始移动,无意识里将会有那个微波产生。
一个朋友刚写下来,他坐在加州的某一个地方——
这事在加州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容易发生,加州是未来的希望,最有潜力的意识正在那里发生,加州是最敏感的,所以它只能够在加州发生,它不可能发生在苏俄,在那里,事物都非常无趣,而且死气沉沉。
一个朋友去拜访一个女人,他们正在吃吃喝喝,突然间,他深入看那个女人的眼睛,在它里面有无比的力量,也许是酒精、音乐和两个人的单独相处,以及那个爱的气氛激发出某种东西来,他在那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比的力量,他被那双眼睛抓住了,几乎是被迷住了,被催眠了。他开始注意看,当他开始注意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开始摇摆,某种无意识里面的东西开始活动,几分钟之后,那个女人开始说:“罗尼希、罗尼希、罗尼希”——而她根本不知道我,甚至从来没有听过我,当她回过神来,那个人说:“你在重复某一个名字——罗尼希,它显得非常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那个女人说:“我也从来没有听过,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一家书店去寻找那个名字,当然,它不是“罗尼希”,它是“罗杰尼希”(奥修原名),他仔细看了我的书,那就是他一直在找寻很多很多年的书,下个月他会来这里。那是怎么发生的?某种在那个女人深处的东西——
女人比较容易接受讯息,因为她比男人更接近无意识。男人已经远离无意识,他已经变得过分集中在头脑,集中在意识上,而女人仍然靠预感在生活。当那个男人深入看她的眼睛,某种在她无意识里面的东西开始搅动,那个男人是一个有意识的追寻者,而那个女人不是,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在找寻师父,她不来此地,她一定是将它揭示成知识一个巧合或什么东西,而不去理会它。她从来没有兴趣于任何追寻,但是她的无意识比较具有接受性,身为一个女人,然后再加上酒精,而且这个男人注视着她,极度地被她的眼睛所迷住——所有这些事情都产生了功效,某种东西浮现了,而这个男人的意识在注意看着,听到这个字,她就被钩住了,被那个字钩住了,他无法忘掉它,他必须到书店去找出来,或者到图书馆,东找西找,问朋友,看看这个字是什么。
那不是一项奇迹,那只是事情怎么发生的一个简单过程。
你问我:“人们为什么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距离不是问题,追寻、切望和渴望才是问题。如果某人在追寻,当更多人在我的周围,更多人开始深入他们的本性,这个地方就更会形成那个拉力,它能够成为一个有磁性吸引力中心。
那要依你而定,依你开始进入你的本性有多深而定,依你跟我协调到什么程度而定,依你的臣服有多深而定。最后一个问题:
恐惧要怎么办?我被它弄得团团转,觉得很疲惫,它是否能够被控制,或是被扼杀?要怎么做?这个问题是拉玛南达所问的。
它没有办法被扼杀,也没有办法被控制,它只能够被了解。在此,“了解”是关键字,只有了解能够带来突变,其他没有东西能够。如果你要试着去控制你的恐惧,它将会受到压抑,它会进入你的深处,它将不会有所帮助,它将会把事情弄得复杂。当它在浮现,你能够压抑它,那就是控制,你可以压抑它,你可以经它压抑得很深,是它完全从你的意识消失,然后你将永远不会觉知到它,但是它将会留在最下层的部分,它会产生一个拉力,它会支配你,它会操纵你,它会以一种间接的方法来操纵你,使你不会觉知到它,但是这样一来,危险就更深了,这样你就甚至无法了解它。
所以,恐惧不必被控制,不必被扼杀,其实它也是无法被扼杀的,因为恐惧包含一种能量,而能量是无法被摧毁的。你有没有观察过?在恐惧当中你有非常大的能量,就好象在愤怒当中,你也可以有那么大的能量,它们两者是同一个能量现象的两面。愤怒是侵略性的,恐惧是非侵略性的,恐惧是负面状态的愤怒,愤怒是正面状态的恐惧。当你愤怒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变得多么有力,你有多么大的能量?当你愤怒的时候,你可以丢一块你平常抱不动的大石头;当你愤怒的时候,你的力量增大三、四倍,你可以做出某些不生气就无法做到的事。
或者,在恐惧的时候,你可以跑得非常快,甚至连奥林匹克的选手都会觉得嫉妒。恐惧产生能量,恐惧是能量,而能量无法被摧毁,一点点能量都没有办法从存在中被毁灭,这一点必须经常记住,否则你会做错事情。你无法摧毁任何东西,你只能够改变它的形式。你无法摧毁一个小石头,一颗极小的沙粒也无法被摧毁,它只能够被改变形式。你无法摧毁一滴水,你可以将它转变成冰,你可以蒸发它,但是它仍然会维持,它会停留在某处,它无法离开存在。
你也无法摧毁恐惧,多少年来,人们一直都这样在做,人们一直试着去摧毁恐惧,试着去摧毁愤怒、试着去摧毁性、试着去摧毁贪婪,摧毁这个,摧毁那个,整个世界一直在努力,结果如何?人变成杂乱的一团,没有什么东西被摧毁,一切都依然存在,只是事情变得更复杂。不需要去摧毁任何东西,因为本来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摧毁,那么必须做什么呢?
你必须了解恐惧,恐惧是什么?它如何升起?它来自哪里?它的讯息是什么?洞察它,不要有任何判断,唯有如此,你才会了解。如果你已经有一个概念说:恐惧是错的,它是不应该的——“我不应该恐惧”,那么你就无法注意看,那么你怎么能够面对恐惧?当你已经决定它是你的敌人,你怎么能够注视着恐惧的眼睛?没有人注视敌人的眼睛。如果你认为它有什么不对,那么你将会试着从它旁边绕过,避免它、忽略它,你会试着不要去碰到它,但它还是会存在,这样是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首先要放弃所有的谴责、判断和评价。恐惧是一个真实的发生,它必须被面对,必须被了解,唯有透过了解,它才能够被改变,事实上,它是透过了解而被改变的,不需要做其他任何事,只要了解就可以改变它。
 恐惧是什么?首先,恐惧总是围绕在某些欲望的周围,你想要变成一个有名的人,想要变成世界上最有名的人——这样就会有恐惧。如果你没有办法达到要怎么办?恐惧就产生了,这样一来,恐惧就以一个欲望的副产品而来临:你想要变成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如果你不成功要怎么办?你开始颤抖,恐惧就产生了。你占有一个女人,你在害怕,或许明天你就无法战有,她或许会去找别人,她是活的,她可以走,只有死的女人不会走,但她还是活的,你只能够占有一具尸体,那样就没有恐惧了,尸体将来还是会在那里。你能够占有家俱,这样做不会有恐惧,但是当你试着去占有一个人,恐惧就产生了。谁知道?昨天她不是你的,而今天她是你的,谁知道?明天它将是别人的,因此恐惧就会升起,恐惧是由占有的欲望而升起的,它是一项副产品,因为你想要占有,因此才会有恐惧,如果你不想占有,那么就没有恐惧。如果你没有欲望说你未来要成为这个,成为那个,那么就没有恐惧。如果你不想上天堂,那么就没有恐惧,那么教士就无法使你恐惧,如果你不想到任何地方,那么就没有人能够使你恐惧。
如果你开始生活在当下这个片刻,恐惧就消失了,恐惧是透过欲望而来的,所以,基本上,恐惧是由欲望所产生出来的。
洞察它,每当有恐惧,看看它从哪里来?是什么欲望在产生这个恐惧,然后看看它的无用性。你怎么能够占有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那是一个非常愚蠢、非常愚笨的念头,只有东西能够被占有,人是无法被占有的。
一个人是一个自由,一个人有了自由才会美。鸟儿在空中飞翔是美的,如果你将它关在笼子里,它就不再是同一只鸟了,这一点要记住。它看起来好象还是它,但是它已经不再是同一只鸟了,天空在哪里?阳光在哪里?风在哪里?云在哪里?那个飞翔的自由在哪里?所有这些都消失了,它已经不再是同一只鸟了。
你爱一个女人,因为她是一个自由,然后你将她关在笼子里,你到法院结婚,你在她的周围做一个漂亮的或许是金制的笼子,镶了钻石,但她已经不是同一个女人了,如此一来,恐惧就产生了,你会害怕,害怕那个女人或许不喜欢这个笼子,她或许再度渴望自由,而自由是最终的价值,人无法放弃它。
人是由自由所组成的,意识是由自由所组成的,所以迟早那个女人会开始觉得无聊,觉得受够了,她会开始寻找另外一个人,而你会害怕,你会产生恐惧,因为你想要占有,但是为什么一开始你就想要占有?要成为不占有的,然后就没有恐惧,当你没有恐惧,很多你涉入在恐惧里的、被网住、被锁住在恐惧里的能量,现在都可以使用了,而那些能量可以变成你的创造力,它可以变成一个欢舞或一个庆祝。
你害怕死亡么?佛陀说:你不可能死,因为一开始你就是不存在的,你怎么能够死?洞察你的本质,深入它,看,是谁在死?你将不会找到任何自我,然后就不可能有死,只有自我的概念会产生出死亡的恐惧,当没有自我,就没有死亡,你是完全地宁静、不朽、永恒——不是以“你”,而是以一个开阔的天空,不受任何“我”或“自己”的概念所污染,没有界限的、不被限定的,这样就没有恐惧。
恐惧的来临是因为有其他事情,拉玛南达,你必须洞察那些事情,对它们的洞察将会开始改变事情。
所以,请你不要问它是如何能够被控制或被扼杀,它不是要被控制的,也不是要被扼杀的,它不能够被控制,也不能够被扼杀,它只能够被了解,让了解成为你唯一的法则。第五章  空无的芬芳
一九七七年十月十五日心经今译文:
所以,喔,舍利子,在空里面没有形体、没有感觉、没有知觉、没有冲动、也没有意识;没有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头脑:没有形体、声音、气味、味道、可触知的东西或头脑的对象:没有“视器官”的要素等等,直到我们来到:没有“头脑意识”的要素;没有无知,也没有无知的绝灭等等;直到我们来到:没有腐败和死亡的绝灭;没有痛苦、没有起因、没有停止、也没有途径;没有认知、没有达成、也没有“没有达成”。对照的心经古译文: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空无是彼岸的芬芳,它是心对那“超越的”敞开,它是千瓣莲花的开花,它是人的命运,唯有当人来到这个芬芳,当他来到这个他本性里面的绝对空无,当这个空无遍布他整个人,当他只是一个没有云的纯粹天空时,他才是完整的。
这个空无就是佛陀所说的涅盘,首先我们必须确实了解这个空无是什么,因为它不是空的,它是充满的、它是洋溢的,绝对不要认为空无是一个负面的状态、是一个空缺,不,空无只是没有东西,东西消失了,只有最终的实质被留下来,形体消失了,只有无形被留下来,界限消失了,只有不被界限的留下来。
所以空无并不是好象没有东西,它只是意味着:不可能定义它是什么,它就好象,如果你从你的房子移去所有的家俱,将它们放在外面,某人进来,说:“现在,这里没有东西。”他以前有看到家俱,现在家俱不在了,所以他说:“这里已经不再有任何东西,没有东西存在。”他的描述只有到某一个程度是正确的,事实上,当你移去家俱,你只是移去房子空间里面的障碍物,现在,纯粹的空间存在,而没有阻碍的东西,现在,没有云在天空飘浮,它只是一片天空,它不只是空无,它是纯粹,它不只是不在,它是一个“在”。
你有没有在一个完全空无的房子里待过?你将会找到那个“在”的空,它是非常有实质性的,你几乎可以碰触到它,那就是一座庙、一间教堂或是一幢回教寺院的美——纯粹的空无,只是空的。当你进入一座庙,包围住你的是空无,它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它不只是空的,在那个空里面有某种东西在,但只是对那些能够感觉到它的人而言,它是在的,只是对那些有足够的敏感去感觉到它的人、有足够的觉知去看它的人而言,它才是在的。
那些不能够看到东西的人会说:“有什么在那里,我看不到。”而那些能够看到空无的人会说:“全部都在这里,因为空无在这里。”
“有”和“没有”的同一是空无的秘密,让我再重复它,它对佛陀的方法而言是非常基本的:空无跟“没有”并不是同一的,空无是“有”和“没有”的同一。在空无当中,两极已经不再是良机,相反之物已经不再是相反之物。
当你跟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作爱,性高潮的那个点就是空无的那个点,在那个片刻,女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女人,男人已经不再是一个男人,形体都消失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两极性已经不在了,那个两极之间的紧张拉力已经不在了,它是完全的放松,它们两者都互相溶入对方,他们已经融汇了他们的形体,他们已经进入一种无法被限定的状态,那个男人不能够说“我”,那个女人也不能够说“我”,他们已经不再是两个“我”,他们已经不再是两个自我,因为自我与自我之间总是在冲突,自我透过冲突而存在,没有冲突,它不能够存在。在那个高潮的片刻,不再有任何自我,因此才有它的美、才有它的狂喜、才有它那如三摩地般的性质。
但是它的发生只有一个片刻,不过即使只有那个片刻,即使只有一个单一的片刻,都比你的整个人生更有价值,因为在那个片刻,你最接近真理,男人和女人不再是分开的。这是两极性:阴和阳、正和负、白天和晚上、夏天和冬天、生和死——这些是两极。当“有”和“没有”会合,当相反之物会合而不再是相反之物,当他们互相进入对方、溶入对方,就会有性高潮。性高潮是有和没有的会合,它跟“没有”不是同一的,它超越有和没有两者。
就一方面来讲,它超越两者,就另一方面来讲,它是两者同时在一起的。正和负的融合就是空无的定义,那也是性高潮的定义,那也是三摩地的定义,请记住这一点。
有和没有的同一是空、空无和涅盘的秘密,空并非只是空的,它是一个“在”,一个非常坚实的在,它不排除它的相反之物,它包含了它,它充满了它,它是一个充满的空,是一个满溢的空,它是活的、十分活的、非常活的,所以,一刻都不要让字典欺骗了你,否则你将会误解佛陀。
如果你查字典找“空无”的意义,你将会错过佛陀,字典只有定义平常的空物、平常的空,而佛陀是在谈论某种非常不寻常的东西,如果你想要知道它,你将必须进入生活,进入某种有和没有会合的情况,然后你才会知道它。唯有当身体和灵魂会合,当世界和神会合,当相反之物不再是相反之物,你才会尝到它的滋味。
它的滋味就是“道”的滋味,就是禅、哈希德派(Hassidism)或瑜伽的滋味。
“瑜伽”这个字也是有意义的,它的意思是会合在一起。当男人和女人会合,它就是一个瑜伽:他们会合在一起,他们真正靠近,他们开始重叠,然后消失进入对方,然后他们就不再有中心,相反之物的冲突已经消失,而有了完全的放松。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放松之发生在很短暂的时间里,但是这个放松可以以一种非常暂时性的方式跟整体发生,它可以以一种永恒的方式发生。在爱当中,你只有一滴它的狂喜,而在狂喜当中,你有整个海洋的爱。
唯有当你里面没有思想之云的时候,这个空无才能够达成。阻碍你内在空间、遮蔽你内在空间的就是这个思想的云。你有没有注视过天空?夏天的时候,它非常洁净而晴朗,如水晶般地清晰,连一个小点的云都没有,然后雨来了,成千上万的云朵飘来,整个地球就被云包住,阳光消失了,天空已经不再有空间,这就是头脑的状态:头脑经常被云所包围,它是你意识的雨季,阳光已经不再能够被享用,光被隐藏起来,被阻隔了,空间的纯粹以及空间的自由已经不再了,到处你都发现你自己被云所限定。
当你说“我是一个印度教教徒”,你是在说什么?你被一朵云抓住,被“你是一个印度教教徒”这个思想抓住;当你说“我是一个回教徒”,或是一个耆那教教徒,你是在说什么?你变成跟一朵思想的云认同,你在丧失你的春节。那就是为什么我说:一个具有宗教本质的人既非印度教教徒,亦非回教徒,或基督徒——他不可能是,他是一个意识的夏季,他没有云:太阳在那里,很明亮,不受阻碍,在他的周围有无限的空间,在他的周围有宁静,你找不到有云的意识在震动。
当你说“我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你是在说什么?你是在说你一直在读马克思、列宁、斯大林或毛泽东的书,你已经太过于执着于资本论(Das Kapital);你已经和阶级斗争、穷人、富人和冲突认同;你已经变得太被一个梦或一个乌托邦所吸引、所催眠,而认为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没有阶级的社会能够被创造出来,你变得太被这乌托邦所萦绕于心,你准备为它做任何事,即使你必须去杀死千百万人,你也准备要这么做,你认为这是为他们而做,是为了他们的好处着想。这是一种有云的状态。
当你说“我是一个印度人”,这也是一样,当你说“我是一个中国人”,这也是一样。如果你真的想成为具有宗教性的,你将必须慢慢放弃这些认同。不应该有任何观念占据你,不应该有任何书本成为你的圣经!不应该有吠陀经来限定你,不应该有吉踏经来限制你,你不应该让任何哲学、神学、教条、理论或假说来塞满你,你不应该让你意识的火焰周围有任何烟雾,唯有如此,你才是具有宗教性的。
如果你问一个具有宗教性的人:你是谁?他只能够说:“我是一个空无”,因为空无不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个理论,它只是指示着一种纯粹的状态。
记住,知觉跟知识没有关系,事实上,当你透过知识来感知,你并没有很正确地感知,所有的知识都会造成投射。知识是一个偏斜,知识是一个偏见,知识是一个结论,甚至在你进入事情之前,你就已经下了结论。
比方说,你来找我的时候,你已经在你的头脑里有一个结论,然后你会继续透过你的云来看我,很自然地,你的云会将影子投放在我身上。如果你带着这样的概念来找我:“这是一个错误的人,危险的、罪恶的。”那么你将会继续找出某种支持你概念的东西。
任何你所携带的概念都是自我延续的,它会继续为它自己找证明,那个带着偏见来的人会将他的偏见加强,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来到我这里。
要来到我这里,一个人必须是没有被云笼罩的,没有赞成或反对的偏见,没有既定的概念,你只是去看什么是存在的,你没有携带任何意见。你听过很多事情,但是你不相信其中的任何一个,你用你自己的眼睛看,你用你自己的心去感觉,那就是一个宗教人士的性质。
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理,你将必须丢弃你多年来在很多很多前世所累积下来的所有各种知识。
每当某人带着知识来到真理,他就无法看到它,他是瞎的,知识使你变瞎。如果你想要有清晰的双眼,你就要丢弃知识。知觉跟知识无关,真理和知识不在一起,知识不能够包含生命和存在的无限,知识非常微小、非常渺小,而存在非常广大、非常巨大,它怎么能够包含存在?它不能够,如果你强迫存在进入你知识的模型,你将会摧毁它的美,你将荟萃会它的真理。一旦存在被转变成知识,它就不再是存在。它就好象一个人携带着印度的地图,而认为他携带着印度。没有任何地图能够包含印度。
月亮的照片并不是月亮,“神”这个字并不是神,“爱”这个字也不是爱,没有任何文字能够包含生命的奥秘。知识只不过是文字、文字和文字,知识是一个非常大的幻象,所以佛陀说:让空无在你里面安定下来。
空无意味着一种不知道的状态,一种没有云飘进你意识里的状态。当你的意识没有被云笼罩着,那么你是空。空跟真理配合得很完美,只有空能够跟意识完美地配合,知识无法包含人本质的奥秘,知识是跟“那神秘的”对抗的。“那神秘的”意味着那不为人所知的,那不能够被知的,那基本上、本质上、实质上不可知的,不仅是不为人所知,而且是不可知的,那不可知的怎么能够被贬为知识?知识继续搜集岸边的小石头,而继续错过钻石;知识是平庸的、借来的,它从来不是真实的,从来不是原创的。要知道真理,你需要一个洞见,原创的洞见,你需要能够看穿再看穿的眼睛,你需要透明的洞察力。
所以,唯有当头脑完全没有知识,知识完全空白,它才会知道。当没有知识,就“有”知识,因为当没有知识,就有知道,当头脑完全没有知识,赤裸的、宁静的、不产生作用的——当头脑在等待着,而没有任何要等什么的概念,只是一个纯粹的等待,期待的,但不知道期待什么,等待客人,但是没有任何概念,有一个敞开的门,等待客人敲门,但是对客人是谁没有任何概念——你怎么能够预先知道要等待谁呢?
如果你带了一张神的蓝图,你将会继续错过神,因为你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是的,别人知道,但任何他们所说的都只是地图,我能够给你的只是一张地图。所有的知识都是地图,不要开始崇拜地图,不要开始创造一座庙在地图的周围。庙宇就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一座庙献给吠陀经,另一座献给圣经,再另一座献给可兰经——这些都是地图!这些不是真正的国家,它们只是地图。当我告诉你某些事,我必须使用语言,语言达到你,你跳到语言上面,你开始聚集那些语言——头脑是一个非常大的聚集者——然后你就开始认为你知道。
这不是去知道的方法,去知道的方法是丢弃所有的知识,很干脆地一次就把它丢弃!不要慢慢地丢,渐渐地丢。如果你看出这个要点,它能够在这个片刻就发生,你不需要特别做任何事,你甚至不要丢弃知识,只要了解知识无法使你变成一个知者这个要点——事实上它会阻碍你——了解这个要点,就是革命——了解这个要点,就是蜕变。
所以,当头脑是赤裸的、宁静的、不产生作用的,当它处于完全的等待,那么真理就出现了,那么就有真理,他不需要来自任何地方,它一直都在那里,但你是那么充满知识,因此,你继续错过它。
空无能够知道真理,因为在空无里面,智力完全发挥了它的功能,唯有在空无里面,智力才能完全发挥它的功能。那就是为什么——你看这个奇迹!——小孩子非常聪明,而老年人渐渐地变得那么迟钝,小孩子学东西学得那么快!你变得越老,学习就变得越困难。如果你老了,才要学中文,你将花上三十年,而一个小孩子在两三年之内就学会了。
现在科学家说,一个小孩子能够很容易地至少学会四种语言,如果它有机会去接触四种语言——很容易地学会!这是最少的,最多的还没有被测定:如果小孩子有机会去接触多种语言的话,他们能够同时学习多少种语言。这种事会发生!如果家庭是一个使用多种语言的家庭,它能够很容易发生,如果他居住的那个城镇是多语系的,它能够很容易发生。在孟买,它很容易发生:小孩子很容易就学会印度语、英语、马拉提语(Marathi)和故渣拉提语(Gujarati),小孩子只需要有机会去接触,他非常聪明,他马上看到它的要点而学会它,当你变得越老,事情就变得越困难。
他们说,教一只老狗新的技巧是很困难的,它不必然如此!如果你维持是一个空无,那么它不必然如此,因为是这样的话,你的整个人生都保持是一个小孩子。
即使当苏格拉底快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因为他仍然很敏感,心灵敞开,准备去学习,甚至准备从死亡学习!当他躺在床上,毒药准备好了,六点钟的时候人家要给他毒药。当太阳将要下山,他很兴奋,就好象一个小孩子。他的门徒在哭、在泣,而他却很兴奋,他一再一再地起来,走出去问那个人,是谁在准备毒药:“它需要多久时间?”——他的眼睛是那么好奇,而他即将要死了!已经没有时间这么好奇了,这个人再过几分钟就要呼他的最后一口气,而他是那么兴奋、那么狂喜,有一个门徒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兴奋?你即将要死了!”苏格拉底说:“我已经知道了生命,我从人生学了很久,现在我想要知道死亡,想要从死亡学习,所以我很兴奋。”
对一个天真的人来讲,即使死亡也变成一项伟大的经验。苏格拉底非常天真,西方还没有产生出另外一个人能够跟他相比,苏格拉底是西方的佛陀。
如果你保持是一个小孩子,你能够一直保持有能力学习,是什么在你里面产生迟钝、愚蠢和平庸?——知识。你累积知识,因此,你变得越来越没有能力知道。
放弃知识!我教你放弃知识,我不教你放弃世界。放弃世界是愚笨的、愚蠢的、无意义的!我教你放弃知识。
有一件奇怪的事发生,我偶而碰到一些已经放弃世界的人。在喜马拉雅山上,我碰到一个印度教教徒的托钵僧,他非常老,一定有九十岁了,或甚至更老,曾经有七十年的时间没有回到平原,当他年纪轻轻二十岁的时候,他来到了喜马拉雅山,然后就没有回到印度,他从来没有再在群众里面,但他仍然是一个印度教教徒,他仍然把自己想成是一个印度教教徒。
我告诉他:“你放弃了社会,但是你并没有放弃你的知识,而那个知识是社会所给予的,你仍然是一个印度教教徒,你仍然在群众里面,因为成为一个印度教教徒就是在群众里面,你仍然不是一个个人,你还是没有变成一个空。”
那个老人了解之后开始哭,他说:“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一点。”
你能够放弃社会,你能够放弃财富,你能够放弃太太、先生、孩子、家庭和父母——那是容易的,没有什么大不了,但真正的事情是放弃知识。这些是身外之物,你能够逃离它们!它们跟着你,你可以到一个喜马拉雅山的山洞,但是你还保持是一个印度教教徒,你还保持是一个回教徒,你还保持是一个基督徒,那么你将不能够看到喜马拉雅山的童贞。一个印度教教徒无法看到它,一个印度教教徒是瞎眼的。
成为一个印度教教徒意味着成为瞎眼的,成为一个回教徒意味着瞎眼的,你或许可以使用不同的工具来变成瞎眼的,那是没有差别的,一个人因为可兰经瞎了眼,另一个因为吉踏经而瞎了眼,有另外一个因为圣经而瞎了眼,但那些眼睛都是充满知识的。
佛陀说:空无会让才智发挥它的功能。
“佛”(buddha)这个字来自buddhi这个字,它的意思是聪明才智,当你是一个空,当空包围了你,当空定义了你,当空包含了你,当你只是一个敞开,那么就有聪明才智,为什么呢?因为当你是空,恐惧就消失了,而当恐惧消失,你就能够很聪明地运作。如果有恐惧,你无法很聪明地运作,恐惧会使你残缺、使你麻痹。
由于恐惧,你不断地在做一些事情,那就是为什么你无法变成一个佛,而成佛是你天生的权利,由于害怕,你变得很有品德;由于害怕,你去到了庙宇;由于害怕,你遵循某种仪式;由于害怕,你对神祈祷。一个透过恐惧而生活的人无法聪明,恐惧对才智不会让你成为勇敢的,它将不会让你步入那未知的,它将不会让你变成一个冒险者,它将不会让你离开老家、离开群体,它将不会让你变成独立的、自由的,它将会使你保持是一个奴隶。
我们在很多方面都是奴隶,我们的被奴役是多层面的:政治的、灵性的、宗教的,在每一方面我们都是奴隶,恐惧就是被奴役的根本原因。
你不知道神是否存在,但是你仍然在祈祷,不是吗?这是非常不聪明的,这是愚蠢的,你在向谁祈祷?你不知道神是否存在,你没有任何信任,因为你怎么能够有任何信任呢?你还不知道,所以,只是由于恐惧,你继续执着于神这个概念。
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有很多恐惧的时候,你就记住神;当某人即将过世,你就开始想到神。
我认识一位克利虚纳姆提的追随者,他是一位很有名的学者,闻名全国,他追随克利虚纳姆提至少有四十年,所以他不相信神,他不相信祈祷。
有一天,他生病了,他得了心脏病,刚好我在同一个镇上,他的儿子打电话给我说:“我父亲正处于一个很危险的情况,如果你能够来,那对他将是一个很大的慰藉,目前可能是他最后的时刻了。”
所以我赶过去,当我走进房间,他躺在床上,闭起眼睛,诵念着:“南无、南无、南无。”
我简直不能相信!有四十年的时间他一直在说没有神,以及“我不相信”——这个老年人到底怎么了,我将他摇醒,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说:“不要打扰我,让我做我想要做的。”
但是我说:“这个是非常违反克利虚纳姆提的。”
他说:“忘掉克利虚纳姆提!我即将要死了,而你还在谈论克利虚纳姆提!”
“但是难道你那四十年就白白浪费了吗?你从来不相信诵念或祈祷能够有所帮助。”
他说:“是的,我真的从来不相信,但是现在我正面对死亡,在我里面有很大的恐惧,或许——谁知道——神是存在的?再过几分钟我就要与他会面。如果他不存在,那么就没有问题,我念‘南无、南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他存在,那么我就可以得到某种东西,至少我能够告诉他:‘在那个片刻,我记得你。’”
你有没有注意到?每当你不幸的时候,你就开始更记住神。当你危险的时候,你就记住神,当你很快乐而且每一件事都进行得很顺利的时候,你就忘掉一切有关神的事。你的神只不过是你投射的恐惧。
佛陀说:明智不可能来自恐惧。恐惧的存在有一个非常基本的原因:因为你认为你存在!——所以才有恐惧,恐惧是跟随着自我的一个影子。自我本身是幻象的,但是那个幻象在你的人生投射了一个很大的影子,因为你认为“我存在”,所以才有恐惧:“也许我做错了某些事,我会被丢进地狱,那么我将会受苦。”如果你认为“我存在”,那么,很自然地,你就会想未来生活为另一个世界做一些准备、做一些善事、积一点德(punya)。
你知道吗?这个小镇的名字Pune,来自Punya,这个字的意思是“德”。
积一点德,积一点东西在你的账户、在你的存款,那么你可以给神看:“看,我一直都是一个真正的好孩子,我做过这些事情:断食很多天,从来没有用任何邪恶的眼睛去注视任何人的太太、从来没有当过贼、捐过很多钱给这座庙宇和那间教堂,我总是按照别人对我的期望做好自己。”一个人开始积德只是为了万一在另一个世界有需要。
但这是来自恐惧,你成为好人或是成为坏人,全部都是因为恐惧而采取的生活方式。一个聪明的人心无恐惧地过活,但是为了能够过没有恐惧的生活,你必须洞察你的自我。如果没有自我,如果“我”不存在,那么,恐惧怎么能够存在呢?那么你就没有办法被丢进地狱,因为一开始你就是不存在的。你是不存在的,只有神存在,所以你怎么能够成为一个罪人或圣人?如果只有神存在,那么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你没有被生出来,因为一开始你就是不存在的;你也不会死,因为一开始你就是不存在的,所以没有生,也没有死,你不是分开的,你跟这个存在是一体的。作为一个波浪,你或许会消失,但是作为海洋,你将会继续活下去,海洋是真实的存在,波浪只是由私意而来的。
空无不知道恐惧、贪婪、野心或暴力;空无不知道平庸、愚蠢或白痴;空无不知道天堂或地域,因为没有恐惧,所以就有明智。
这是最伟大的陈述之一,必须记住:当恐惧不存在,就有明智,然后行动就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品质,它是神圣的,它是神的,为什么呢?因为当你由空无来行动,它是自发性的,那么你就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地生活者(每一个片刻都是有觉知的),你是一个空无:一个情形产生,你就对它自然反应,如果你是一个自我,你从来不会自然反应,你总是固定式地反应。
希望你能够了解。当你是一个自我,你总是采固定式地反应。比方说,如果你认为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你认为你是一个圣人,然后某件事发生了,某人侮辱了你,那么,你要对这个侮辱自然反应或固定式地反应?如果你认为你是一个圣人,你会再三考虑要怎么样来反应,要怎么做,你才能够维持你圣人的风范;否则这个人藉着侮辱你,可能会毁了你圣人的风范,因此你没有办法自发性地反应,你必须向后看,你必须考虑,而时间在经过,它或许甚至只用了一个单一的片刻,但是时间在经过,你的反应不能够是自发性的,它不能够就在那个片刻反应出来,你根据过去来行动,你会想:“这太过分了,如果我生气——而愤怒正在来临——如果我生气,我的圣人风范就丧失了,这样做所付出的代价太高了。”——你开始微笑,为了要保持你圣人的风范,你微笑,这个微笑是假的,它不是来自你,它不是发自你的内心,它只是在那里,涂在嘴唇上,它是虚伪的!你不是在笑,只有你的假面具在笑,你在欺骗,你是一个伪君子!你是虚伪的!你是骗子!但是你保持了你圣人的风范:你根据过去来行动,你按照你这个人的特定形象和概念来行动,这是一种固定式的反应。
一个自然的人不会固定式地反应,他会自然反应,差别在哪里?他只是让那个情形来对他产生作用,而他让那个反应自然地表现出来,不管它是什么。
由过去来生活的人是可以预测的,而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去生活的人是不能够预测的。成为可以预测的,就是成为一个东西;成为不能够预测的,就是成为自由。自由是人的尊荣,知道你变成不能够预测的那一天——没有人知道,甚至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记住,甚至你也不知道,如果你已经知道你将会做什么,那么它就不再是自然反应了,你已经准备好,它已经预演过了。
比方说,你要去面谈,你先预演:你先想,他会问什么,以及你要知道如何去回答它,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它非常清楚。我每天晚上会晤一些人,两种人都有,当某人准备好,来这里,已经想过他要向我说什么,已经准备好,草稿都准备好了,他只要再重新说一次,他已经决定他要问的每一件事,而我能够看出那个人的困难,因为当他来到我面前,当他做在我身边,那是一个不同的情况,改变开始发生,那个气氛,那个在场,他对我的爱,我对他的爱,别人的在场,那个非常确实的信任,那个在流动的爱,一个静心的状态,这跟他以前一直在设想的完全不一样,现在,他所准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不切题的、不适合的,因此他变得烦躁、不安:“怎么办?”他不知道如何自然地行动,如何根据眼前的情况来行动。
他来到我面前,但是我看到他的虚假,他的问题不是发自他的内心,它只是来自喉咙,它没有深度,他的声音也没有深度,他本身不确定他是否要再问那个问题,但是他已经准备好了,也许是准备了好几天,所以头脑继续说:“问它,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而他已经看到它的不相干,或许那个情形是:他自己的头脑已经改变了,而它已经不再有意义了,但是他由过去来行动:那是固定式的反应,它会看起来很笨拙。如果他没有什么东西可问,他会觉得很尴尬,而他又不能哭,因为他是一个虚假的人,他没有办法只是说“哈罗”,他没有办法说:“我只要坐在你面前一分钟,什么话都不要说。”他无法由这个片刻来行动,他无法在此时此地,他觉得很尴尬,他必须问,否则人们会怎么想?——“如果你没有东西可以问,那么为什么一开始你要要求在达显(darshan:师父让门徒问问题的聚会)当中发言?”所以他就问了,而其实他已经不再在那个问题的背后了,那是一个很烂的老问题,已经不再有意义了,但他还是问。
有时候,你或许已经注意到:对某些人我一直花很长的时间继续回答,而对另外一些我以一种很简短的方式回答。每当我看到某人是虚假的,他的问题是虚假的,是一个准备好的问题,那么,回答他是没有意义的,只是出自对他的尊敬,我谈了一点,但是再来找我就没有兴趣了。虚假的发问者对我所说的也没有兴趣,因为他甚至对他自己的问题也已经不再有兴趣,他怎么能够对那个问题的回答有兴趣。
但是其他有一些人,虚假渐渐消失,门徒变得越来越真、越来越实,某人只是坐在那里笑,那是由当下那个片刻而来的,他不觉得尴尬,他不觉得那个情形不对劲,那个情形不会不对劲,是那份预先准备的手稿不对劲。
面对空无,你必须是空无,唯有如此,才能够有会合,因为只有类似的东西能够会合,那么就有非常大的喜悦,那么那个会合就非常美,那么两者之间就有对话,或许一语不发,但是仍然有对话。有时候某人来,只是坐着,开始摆动,闭起他的双眼,向内走——那是来接近我的正确方式——走到他自己的内在,只是跳进我里面,而让我跳进他里面,或者只是触碰我的脚,或者只是洞察我的眼睛,或者有时候也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升起,但是它就在当下那个片刻升起,那么它是真的,它含有很大的力量,它是来自你最深的核心,它是切题的。
当你由空无来行动,你会自然反应,它不再是一个固定反应,它有真理,它具备了确实性和真实性在它里面,它是存在性的,它是立即的、自发性的、简单的、天真的,而这个行动不会产生任何“业”(Karma:由自我的行为所产生的力量,会延续到来生以后)。
记住,“业”这个字的意思是行动,是一个特殊的行动,不是所有的行动都会产生业,这一点要记住,佛陀在成道之后还活了四十二年,他不是所有的时间都坐在菩提树下,什么事都不做,他做了一千零一件事,但是并没有产生业。他有行动!但是那已经不再是固定反应,而是自然反应。
如果你有空无来自然反应,它不会留下残渣,它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那么,也就不会产生,你仍然是自由的,你继续行动,但是你仍然是自由的。它就好象一只鸟飞过天空,没有留下痕迹,没有留下脚印,一个活在空无的天空里的人,没有留下脚印,没有留下业,没有留下残渣,他的行动是全然的,当那个行动是全然的,它就结束了,它是完整的,一个完整的行动不会象一朵云悬在你的周围,只有不完整的行动才会悬在你的周围。
某人侮辱你,你想打他,但是你没打,你保持了你圣人的风范,你微笑,并且祝福那个人,然后回家,这样的话,事情会变得困难,整个晚上你会梦见你在打那个人,或许甚至会在梦中杀死它。有几年的时间,它将会悬在你的周围,它是不完整的,任何不完整的东西都是危险的,而当你是虚假的,每一件事都会变成不完整的。你爱一个女人,但是还爱得不够而无法使他完整,即使当你在作爱的时候,你也没有完全在那里,或许你仍然在排演,或许你一直在读你可以拿到的性手册,或许你一直在读博蚩雅的卡玛经(Kamasutra)或是马斯特和强生,或是金赛的报告,而你一直在学习如何作爱,你是准备好的,知识广博的!那么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去练习你的知识的机会,所以你在练习你的知识,但是它将会是不完整的,因为你没有在它里面,然后它是不满足的,那么你会觉得受到挫折,而那个原因就是你的知识。
爱不是某种拿来练习的东西,生活不需要练习,生活必须去体验,以全然的天真去体验。生活不是一部戏剧,你不需要准备,你不需要为它作预演,当它来临的时候,就让它来,要成为自发性的。
但是如果有自我存在,你怎么能够是自发性的?自我是一个很大的演员,自我是一个很大的政客,自我继续在操纵你,自我会说:“如果你真的想要以一种洗练的方式来行动,准备是需要的,如果你真的想要以一种有修养的方式来行动,你必须先预演它。”自我是一个表演者,因为这个表演者的缘故,你继续失去了欢乐、失去了庆祝、失去了生命的祝福。
佛陀说:当行为来自空无,它不会产生业。它是那么地全然,在它的全然当中——那个循环是完整的——这样就结束了!你绝不会向后看,你为什么要继续向后看呢?因为事情在那里是不完整的,每当某件事是完整的,你不会向后看,它是结束的!整个要点已经达成,对它已经没有什么是要做了。从空无发出行动,那么你的行动就是全然的,整个行动没有留下记忆,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心理上的记忆。
这个记忆回留在头脑里,但是没有心理的搁置,我对门徒的定义就是:一个没有心理搁置的人。
当一个行为是全然地完整,你就能够免于它,当那个行为是全然的,你就能够从它溜出来,就好象一条蛇从旧有的壳溜出来,旧有的壳就被留下来,只有不完整的行为才会变成“业”,这一点要记住。
但是要有一个完整的行为,它必须来自空无。
觉知有三个层面:觉知到世界,以及觉知到介于自我和世界之间的想象物。柏尔士(Fritz  Perls)将这个中间层面称为“解除军事控制的区域”,它的功能就是是我们不会完全跟我们自己以及跟我们的世界联系在一起,这个解除军事控制的区域包括我们的偏见,包括预先判断。我们透过这个预先判断来看世界、看其他人、看自己。如果我们透过偏见来看这个世界,我们就无法看到它的真理,我们就无法看到那存在的,我们创造了一个幻象,那就是印度教教徒所称的“马亚”(Maya:幻象)。
如果我们用判断,用一个预先的偏见来看外界,那么我们会创造出一个我们自己的世界,那就是马亚、幻想,那是一个投射,如果我们透过这些判断、知识和意见来注意看我们自己,我们会创造出另外一个幻象——自我,那么我们就无法看到存在于我们内在的真相是什么。我们无法看到外面的是什么,我们也无法看到里面的是什么,当我们错过外界的东西,我们就创造出幻象——马亚;当我们错过内在的东西,我们就创造出自我——阿汉卡(ahankar),这两种东西都是透过解除军事控制的区域而发生的。
戈齐福以前习惯把这个区域叫做“缓冲区”,其实“解除军事控制的区域”是用来称呼它一个很美的名字。这个区域越大,这个人就越是病态的、越是神经病的,这个区域越小,这个人就越健康,心里越健全,当这个区域完全消失,没有思想介于你和世界之间,连一个思想都没有,那就是佛陀所谓的空无,那么那个人就非常健全、神圣和完整。
在我们进入经文之前,有一些关于“自我”或“自己的幻象”的事情必须加以了解。
第一:自我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它只是一个概念,当你进入这个世界,你并没有带着它进来,它不是你本性的一部分。当一个小孩被生下来,它并没有带着自我来到这个世界,自我是某种学习而来的东西,它不是遗传的一部分。
阿尔波特(Gordon alport)认为自己(self)是指某种属于一个人独特的东西,因为每一个空无都是独特的,因此自己被创造出来,每一个空无都有它自己的表现方式,因为有了这个独特性,所以才可能创造出自我。
我以我的方式来爱,你以你自己的方式来爱,我的行为是按照我的方式,你的行为是按照你自己的方式,人们之间有不同,但是只有不同,没有别的。玫瑰花以一种方式,金盏花以一种方式,但两者都是花!那个开花是同样的,那个空无是同样的,但是每一个空无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来运作,就是因为如此,才可能创造出自我。
有七个门,自我从那里进入,有七个门,我们从那里学习自我。这七个门必须被了解,因为如果你了解了它们,你就能够丢弃自我。因为那些门如果被了解得非常好,就能够关起来,那么自我就不会再被创造出来。很正确地看它,而且了解得非常好,知道自我只是一个影子,那么,它就开始自己消失。
阿尔波特称第一个门为“身体的自己”,我们生下来并没有带着一个“自己”的感觉,小孩子在母亲的子宫里并没有“自己”的感觉,他跟母亲是一体的,他完全跟母亲连为一体,母亲是他的整个存在,是他的宇宙,他不知道他是分开的。当小孩子从子宫出来,当他跟母亲的连结被切断,而必须自己呼吸的时候,那个分离就发生了。事实上,呼吸并不是小孩子要去做的事,他怎么能够做呢?他甚至还不能呼吸,所以他还不存在。呼吸发生了,并非小孩子在做它,它是一个发生,小孩子开始呼吸这一件事来自空无,那几秒钟非常非常有价值,是关键性的,是很危险的,父母、医生和护士,这些照顾生产的人都殷切地期待——这个小孩是否会呼吸?
你无法强迫这个小孩,你无法说服他,而小孩子也无法做任何事,如果它会发生,它就会发生,它或许不发生,或许会发生,有时候小孩子一直不呼吸,我们就认为他生下来就死了。
小孩子如何作第一次呼吸,那是很神奇的,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他也不能够为它做准备,他不知道有呼吸的操作过程存在,肺部以前从来没有运作过,但是呼吸发生了,然后那个奇迹就开始了。但是,要记住,那个呼吸来自空无,稍后,你会开始说:“我在呼吸。”这种说法是没有道理的,不是你在呼吸!是呼吸自己发生的,不要创造出“我”的概念,不要说“我在呼吸”,没有人在呼吸!要不要去做,那不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只要你停止呼吸几秒钟,你就会知道停止呼吸是困难的,几秒钟之后就会产生一个不知来自何方的动力,然后你就会开始再呼吸,或是尝试由外界来阻止你呼吸,试个几秒钟,你将会突然感到有一股很大的动力,它是超越你的,呼吸本身想要进来。
那是“空”在你里面呼吸——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神”,那是没有差别的,那是一样的,空或神,它们的意义是一样的。
“空”在佛教里面的意义和“神”在基督教、犹太教或印度教里面的意义是完全一样的,神是一个空。
我们生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它不是我们遗传禀赋的一部分,婴儿无法区别自己和周遭的世界,即使当小孩子开始呼吸,他也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会觉知到他的内在和外在之间的区别,渐渐地,透过越来越多复杂的学习,以及知觉的经验,某种“在我里面”的东西和“在我外面”的其他东西之间,就发展出一个模糊的区别。
这是自我进入的第一个门:区别说有某些东西“在我里面”。比方说小孩子觉得饿,他能够感觉到它来自内在,然后母亲打小孩,他能够感觉到它来自外在,现在有一个区别一定会渐渐被感觉出来——有一些事来自内在,有一些事来自外在。当母亲微笑、他能够了解到那个微笑是从母亲那里来的,然后他反应,他也微笑,现在他能够感觉到那个微笑是从里面、从内在的某个地方来的,内在和外在的观念就产生了,这是第一次被经验到的自我。
事实上外在和内在之间没有区别,内在是外在的一部分,外在是内在的一部分。在你房子里面的天空和在你房子外面的天空并不是两个天空,这一点要记住,它们是同一个天空!同样地,在那里的你和在这里的你也不是两个!我们是同一个能量的两面,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但是小孩子却以这种方式开始学习自我。
第二个门就是自我认同。小孩子学习他的名字,了解今天在镜子里面的映象和昨天看到的那一个是同一个人,因此他相信,在面对变化的经验当中,这个“我”或“自己”的感觉是持续不变的。小孩子继续了解到每一件事都在改变,他有时候饿,有时候不饿;有时候是睡的,有时候是醒的;有时候是生气的,有时候是怀有爱心的,事情持续在改变,有时候是很美的一天,有时候是黑暗和阴沉的一天,但是“他”仍然站在镜子前面——
你有没有注意看过一个婴孩站在镜子前面?他试着要去抓镜子里面的小孩,因为他认为那个小孩在镜子的那一边,如果他抓不到,他就会转过去看镜子的后面,或许那个小孩藏在那里。渐渐地,他开始了解,是他本身被反映出来,然后他就开始感觉到一种持续:昨天在镜子里面的是同一张脸,今天也是同一张脸。当小孩子首度注视着镜子,他们会被镜子所迷惑,他们不会离开它,他们会一再一再地到卧室去看他们是谁。
每一样事物都持续在改变,只有一样东西似乎是不变的——自我形象。自我从另外一个门进入,从“自我形象”进入。
第三个门是自我尊敬。这关系到小孩子骄傲的感觉,这个骄傲是因为小孩子自己学习去做一件事所产生出来的:做、探寻和制造等等。当小孩子学习任何东西,比方说,他学了“爹”这个字,它就整天一直喊“爹”、“爹”,他不会错过一个使用这个字的机会。当小孩子开始学习走路,他整天都在尝试走路,他跌了又跌,蹒跚而行,受了伤又站起来,因为走路给他一个骄傲:“我也能够做某件事!我能够走路!我能够从这里携带东西到那里!”
因为小孩子是一个打扰,所以父母亲很担心,当他开始携带东西,他们无法了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从那里拿哪一本书?”小孩子对书根本没有兴趣!书对他来讲是无意义的,他无法想象你为什么一直继续在看这个东西,“你在那里找寻什么?”但是他的兴趣是不同的,他的兴趣在于他能够携带一样东西。
小孩子开始杀害动物,他看到一只蚂蚁,就马上将它杀死,这表示他能够作某些事!他在享受做那件事,他会变得非常具有破坏性。如果他找到时钟,他会打开它,他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变成一个探寻者、一个发问者。
他享受做事,因为那些事给了他的自我第三个门:他对他能够做感到骄傲。当他会唱一首歌,他就准备要唱给每一个人听,一有客人来,他就准备要唱,他等着某人给予一个暗示,然后他就可以唱那首歌,或者他能够跳舞,或者他能够做模仿表演,或其他事!不管它是什么,他想要做一些事来显示他不只是无助的,他也能够做,这个作为将自我带进来。
第四个是自我演唱、归属和占有。小孩子以“我的”房子,“我的”父亲,“我的”母亲, “我的”学校来说话,他开始增加“我的”的范围,“我的”变成他的关键字。如果你拿了他的玩具,他对玩具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他对“那个玩具是‘我的’,你不能拿走它!”更有兴趣,记住,他对玩具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当没有人有兴趣,他会将玩具丢在墙角,然后跑到外面去玩,但是一旦有人想要拿它,他就不想给,它是他的 “我的”。
“我的”给予一个“我”的感觉。记住,那些门不只是为了小孩,在你一生当中,它们都是维持那样,当你说“我的”房子,你是孩子气的;当你说“我的”太太,你是孩子气的;当你说“我的”宗教,你是孩子气的。
当一个印度教教徒和一个回教徒开始宗教抗争,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并没有真正成熟和长大,小孩子经常在争论:“我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爹!”教士门也继续在抗争:“我的神的观念是最好的、最强而有力的、最真实的!其他的人都只不过是如此如此而已。”
这些都是非常幼稚的行为,但是它们在你一生当中都徘徊在你的周围。你对你的名字很有兴趣。当我改变人们的名字,有多少人非常顽固,他们不想改变名字,有少数人写信给我:“我要当门徒,但是请你不要改变我的名字。”为什么?“我的”名字,它似乎是某种象伟大财富那么宝贵的东西,其实名字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有三、四十年的时间,你的自我是跟着那个名字而活的。自我很难关起一个门,所以那个名字要改变!好让你能够看到,那个名字是任凭私意的,它随时可以改变,所以我只是直截了当地改变了你的名字。其他的宗教也有改名字的,如果你变成一个耆那教的和尚,他们会小题大作——一个很大的行列和庆祝,某人变成一个和尚!如此一来他会变得非常执着于那个新的名字!有那么多庆祝、那么多欢宴、那么多荣耀和尊敬、那么多无谓的纷扰,然后整个要点就丧失了。我只是实际上改变它,给你一个概念说名字不是什么东西,它是任凭私意的,它能够很容易改变,你可以被叫作甲,你可以被叫做乙,你也可以被叫做丙,那是无关紧要的,事实上你是没有名字的,所以那是没有关系的,任何名字都可以,它只是为了达到实用的目的。
第五个门是自我形象。这一方面所谈到的是一个小孩子如何看他自己,透过跟父母的相互作用,透过赞美和惩罚,他学习到去拥有他自己的形象——好的或坏的。
小孩子总是期待父母如何对他们反应,如果他做某一件事,它们是赞美或惩罚他?如果他感觉被惩罚,他会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我是不好的。”如果他做了某件好事而被赞美,他会认为:“我是好的,我被赏识。”然后他就开始去做更多更多的好事,好让他能够被赏识,或者如果父母非常挑剔,不可能取悦,或是他们的要求太过分,小孩子无法达到,那么他会开始做他们认为“坏的”事情,他会有所反应和叛逆。
这是两个方式,但那个门是一样的,或者你赞美他,而他觉得很好,他是一个有成就的人,或者如果你没有赞美他,那么他会说:“好,我将做给你看。”然后他也会使他的存在让你感觉到,他会开始破坏东西,他会开始抽烟,他会开始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他会说:“现在你看到了吗?你必须留意我、必须注意我、必须知到我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我在这里,你不能忽视我。”好人和坏人、圣人和罪人就是这样产生出来的。
第六个就是理智的自己。
小孩子学习理智、逻辑和辩论等各种方式,他知道他能够解决难题,理智变成他本身一项很大的支持,那就是为什么人们会辩论,那就是为什么受过教育的人认为他们不是泛泛之辈,没有受过教育,你会觉得有一点尴尬。你有一个很高的学位——哲学博士或文学博士——你继续炫耀和展示你的学历证件;你是一个金牌得主,你居整个大学之冠,这个那个,为什么?因为你在显示,你已经变成一个有理性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在最好的大学里受教育,接受最佳教授的教育:“我能够比其他任何人辩论得更好。”理智变成一个很大的支撑。
第七个是独特的努力、人生的目标、野心,以及想要变成什么:透过什么事物和什么人、一个人想要变成什么,想要变成什么人。未来的顾虑、梦和长程目标出现了,这是最后阶段的自我,然后一个人开始想,要在世界上做什么才能够留名青史,才能够在时间的沙滩上留下你的姓名。变成一个诗人吗?变成一个政客吗?变成一个伟人吗?做这个或是做那个?生命跑得很快,溜得很快,一个人必须做某些事,否则他很快就会变成空,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存在过。一个人想要变成亚历山大帝或是拿破仑,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要变成一个有名的、众人皆知的好人,或是一个圣人、一个伟人;如果不可能,那么,他也想要变成某个重要人物。
有很多杀人犯在法庭承认,他们之所以杀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对杀那个人有兴趣,他们只是想使自己的名字上头条新闻。
一个人从背后杀害某一个人,他甚至从来没有看过那个人就刺死他,他完全不知道那个人,他们不认识,没有友谊,也没有敌意,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次也是,他没有看到他是死的那个人的脸,他没有看到他,他只是从背后刺杀他,那个人坐在沙滩上看海浪,这个人来就杀死他。
法庭感到很疑惑,但是那个人说:“我的兴趣不在于那个被我杀死的人本身,那是无关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我要去那里杀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不在那里,那么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但这又是为什么呢?他说:“因为我想要我的照片和我的名字上头条新闻,我的欲望被满足了,我在全国各地都被谈论,我因此感到快乐,现在我准备要死,如果你判我死刑,我能够快乐地死:人家已经知道我,我已经有名了。”
如果你不能变得有美名,你就试着去变成恶名昭章,如果你不能变成圣雄甘地,你就宁愿变成希特勒,但是没有人想要保持默默无闻。
这些就是七个门,透过这些门,自我的幻象被增强,变得越来越强,如果你了解这七个门,透过这七个门,自我能够再度被送出去,慢慢地、慢慢地,你必须从每一门深入洞察你的自我,然后跟它说再见,然后空无就会产生出来。经文说:
所以,喔,舍利子,在空里面没有形体、没有感觉、没有知觉、没有冲动、也没有意识;没有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头脑:没有形体、声音、气味、味道、可触知的东西或头脑的对象:没有“视器官”的要素等等,直到我们来到:没有“头脑意识”的要素;没有无知,也没有无知的绝灭等等;直到我们来到:没有腐败和死亡的绝灭;没有痛苦、没有起因、没有停止、也没有途径;没有认知、没有达成、也没有“没有达成”。这是一个非常革命性的描述——                   
所以,喔,舍利子——“所以”在三段论法里面,在逻辑里面是完全切题的,但是在这段经文之前没有论点,而佛陀却说:“所以,喔,舍利子。”
学者们一直非常头痛,为什么他使用“所以”。
“所以”是三段论法的一部分:所有的人都是必有一死的,苏格拉底是一个人,所以苏格拉底是必有一死的,它是逻辑的一部分,在没有命题、没有辩论的情况下,佛陀突然说:“所以——”,这是为什么?
学者无法了解它,因为在表面上没有辩论,但是在佛陀与舍利子的眼睛之间已经有了一次对话,已经出现了一项了解,听着佛陀讲空与空无,舍利子已经提升到空无的层面。
在此,它能够在你里面升起,你能够感觉到它——它的翅膀在你的周围拍动。
洞察他的眼睛,佛陀感觉到、看到:舍利子已经了解,现在辩论可以再进一步。在表面上没有辩论、没有争论、没有讨论,但是有一次对话,对话是在佛陀和舍利子的两个能量之间。有一个结合,他们两个已经连结起来了,在那个连结当中,在那个连结的片刻,舍利子洞察了佛陀的空,因此佛陀说:“所以——你已经看到了,舍利子,现在我能够更深入它,深入更细节的部分,现在我能够说一些以前不可能的事。”所以,喔,舍利子,在空里面没有形体、没有感觉、没有知觉————因为没有人可以去感觉,所以怎么能够有感觉?当自我不在那里,就没有感觉、没有知识、没有知觉、没有形体产生。因为天空完全没有云,你可以从一朵云看到一个形体,你不是有时候也会看到吗?一朵云看起来好象一只象,然后它变成一只马,然后变成其他东西,它继续在改变,它形成了很多形体,但你是否曾经看过任何形体在纯净的天空里产生?没有任何形体曾经产生。没有形体、没有感觉、没有知觉、没有冲动——当里面没有人,冲动如何能够产生?欲望如何能够产生?——也没有意识。当没有内容物、没有客体,主体也会消失,那个一直都是属于客体的意识也不会再在那里被发现。
佛陀说:“每一样东西都消失为空无,舍利子。现在你能够了解,所以我说它,你已经看到它!你已经洞察了我!你已经在那个边缘,你已经窥进深渊、窥进永恒、窥进那深邃的深处。”没有形体、声音、气味、味道、可触知的东西或头脑的对象:没有“视器官”的要素等等——没有“头脑意识”的要素——当你处于那种状态,你甚至无法说:“我处于空无的状态。”因为如果你这样说,你就走回来了。——直到你来到:如果你说:“我经验到空无。”那意味着你回到了形体的世界,头脑已经开始再度运作。在那个片刻你跟空无是分不开的,所以你怎么能够说:“我经验到空无?”空无不象一个客体,它跟你是分不开的,你跟它是分不开的,在那里,观察者就是被观察的;在那里,客体就是主体,二分性消失了。没有无知,佛陀说。 没有知识,也没有无知,因为唯有当你就知识而言的时候,无知才会存在,它是跟知识相比较的,你说一个人是无知的,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将他跟一个博学多闻的人比较,但是没有知识就不可能有任何物质。没有无知,也没有无知的绝灭。佛陀说:记住,我不是再说无知消失,无知从来就不存在,它是一个知识的影子,它是一个沉迷于知识的头脑的影子。
当你把光带进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你怎么说?你说黑暗消失,它离开房间、逃离房间、逃走了吗?不,你不能够这样说,因为黑暗一开始就不存在,它怎么能够离开?光出现,黑暗就找不到,因为黑暗知识光的不在。
所以没有无知,也没有无知的绝灭;没有知识,也没有“没有知识”。一个人对于所有这些知识和无知都没有任何概念,只是天真的、童贞的。免于知识同时又免于无知就是童贞的、纯洁的。没有腐败和死亡————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去死,记住,没有腐败和死亡的绝灭,而佛陀不是在说死亡消失,因为死亡从一开始就不在那里,说死亡消失一定是错的,佛陀的主张是非常非常完美的,非常非常小心的,他从来没有讲出一句能够让任何知道真相的人反驳的话,他没有妥协,他没有跟听者妥协,他尽可能说出了能够说出来的最完美的东西。没有痛苦——现在他来到了革命性的最终陈述。
你一定听过佛陀四个高贵的真理,第一个高贵的真理就是痛苦:每一个人都是痛苦的,整个存在都是痛苦、苦痛、悲惨和身心的极度痛苦。第二个高贵的真理是:痛苦的起因在于渴求和欲望。痛苦存在:这是第一个高贵的真理;第二个高贵的真理是痛苦有一个原因,而那个原因就是欲望,我们受苦是因为我们欲求;第三个高贵的真理是:这个欲求可以被停止,那是可能的,它可以被停止,藉着深入洞察欲求,它可以被停止,当欲求停止,痛苦就消失;第四个高贵的真理是:由一个八重的途径可以导致欲求的停止,以及随之而来的,痛苦的停止。
这是佛教最基本的哲学,然而在这个陈述里,佛陀连那四个真理也否定了。他说:“没有痛苦、没有起因、没有停止、也没有途径。”从来没有人陈述这样一个革命性的东西,佛陀达到了革命的最高峰,其他每一个人都赶不上他。
现在学者一直在担心这是矛盾的,佛陀教导说有痛苦,然后有一天他说:“没有痛苦。”他教导说痛苦有一个起因,然后有一天他说:“没有起因。”他教导说有一个可能性,痛苦可以被停止,然后有一天他说:“没有停止。”他说——他的整个佛里是依据这个陈述——有八重途径:正确的洞见、正确的练习、正确的静心、正确的三摩地,以及诸如此类的途径等等;这是将你引导到最终真理的八个分支途径;然后有一天他说:“没有途径,真实的存在是一个没有途径的真实存在。”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矛盾?
第一个陈述是对那些不知道他们不存在的人所说的,第一个陈述是对那些充满自我的一般人所说的,而这部心经的陈述是对处于一种特殊的空间,处于一个特殊的状态之下的舍利子所说的。所以,喔,舍利子————现在我能够对你说这个,我以前不能说,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现在你看进了我里面,当你看进我里面,你已经看到了空无是什么,你已经尝到了它!所以,舍利子!现在已经能够对你说没有痛苦——那是一个梦,人们在梦中受苦;没有起因——人们在梦中欲求;没有停止——人们在梦中练习、做一些方法、静心冥想、做瑜伽等,整个途径都存在于梦中。现在我能够对你说,因为你是醒的,舍利子,你的眼睛是睁开的,现在你已经看到自我不存在。
离开自我就是离开睡眠(自性的睡眠),离开自我就是离开黑暗,离开自我就是成为自由的,在那个自由当中可以说是没有途径。它就好象是一个梦。
你在梦中受苦,当你在梦中受苦,它是那么地真实,你在找寻:“为什么我在受苦?”然后你在梦中遇见一位伟大的圣人,那个圣人说:“你受苦是因为你在欲求,你那么迷恋于金钱,所以你因此而受苦,如果你放弃那个欲望,痛苦就消失了。”你了解它,它是很逻辑的,你知道它,你自己有经验,每当你欲求,痛苦就来临,欲望越多,痛苦就越多,欲望越大,痛苦就越大,你了解他,然后你问:“那么要如何停止它?”然后那个伟大的圣人说:“你做倒立,你做瑜伽,你做动态静心,你做亢达里尼静心,你做那达布拉玛静心,你做团体治疗,你做游戏静心,你做原始疗法,以及所有的。”那个伟大的圣人说:“你做这些事情,它们会对你有帮助,你会变得更了解你的欲望,然后你就可以抛弃欲望。”
所以那个圣人给一个非常好的八重途径,他说:“这就是那个方法。”有一天,你将会真正醒来——记住,这些事情会帮助你醒来,即使你在梦中倒立,你的梦也可能被打破,试试看!今天晚上就试试看!当处于梦中,就在梦中倒立,突然间你会了解,你是醒的,在梦中做亢达里尼静心,你将会是醒的,如果你不醒,至少你先生会醒,邻居会醒,某些事将会发生。
所有的方法都只是要唤醒你,但是你是醒的——所以,舍利子——现在佛陀可以告诉舍利子这些,因为他是醒的,佛陀可以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真理——没有人存在,门徒不存在,师父不存在,梦不存在,痛苦不存在,圣人不存在,起因不存在,停止也不存在,没有途径。”
这是真理的最终陈述。
但是这之能够在最高阶段,在梯子的第七阶才说,舍利子在这一天到达了那一阶,那就是为什么“所以”,舍利子。——--上部完(由家园中不原透漏姓名的女士整理:对照图片逐字键盘输入的,很准确而且有人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