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丁思甜:比女人更女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1:54:45
 ——《胭脂扣》影评
  《胭脂扣》本片改编自李碧华同名小说,由乐坛两大当红偶像梅艳芳、张国荣主演,导演是因《女人心》一片而成名的关锦鹏。这部电影未在香港上映,便先在台湾的金马奖夺得最佳女主角及最佳摄影,先声夺人。加上上映期间正值梅艳芳的廿八场演唱会,及乐坛颁奖典礼,令电影风头一时无两。影片特色一处是重点渲染了30年代的颓废美,而忽视了80年代香港风貌的表现。以跨时代的拍摄手法,交代如花、十二少的感情。把二三十年代塘西风貌搬上银幕,题材、布局都新鲜,令影片取得不俗的票房。
  有人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是生活的还原。一向以拍女性电影见长,善于刻画人与人之间细微深刻感情的关锦鹏,他的经验与对生活的信仰,在“关氏”电影中总会烙上深深浅浅的痕迹。
  一、女性在电影中的地位得到明显的重视和提高
  香港电影一向以男性主义作为主导,从张彻到吴宇森再到林岭东,还有徐克的黄飞鸿,周星驰的无厘头,银幕上常常是血气方刚,砍砍杀杀,女性则多为配角出现,真正的女性电影寥寥可数。而关锦鹏却凭着一部《女人心》走上了女性电影的创作道路,由他塑造出来的女性形象,都纷纷走上金马奖的殿堂,根据李碧华小说改编的影片《胭脂扣》更是他一部关于女性的力作。这部哀怨缠绵的影片将当红歌星梅艳芳送上台湾“金马奖”和香港“金像奖”的领奖台,正如导演关锦鹏所说“张国荣和梅艳芳成就了《胭脂扣》”。社会对于“如花”形象的认可,也证明了人们对于女性电影的接受心理已经进入正常轨道。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便是如花在镜子前面化妆特写,接着便是一个偏重一角的构图,整个画面只有如花一个人,而且还是处在右边一个角落,这种反传统的构图方式,说明女性的地位已经慢慢地受到重视,并作为一种独特的角色出现香港电影的天堂。
  出身名门望族的富家子弟陈十二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如花的歌声而对她产生了好感,并专门来找如花,如花却说自己不认识他,还有让下人推掉他,后来虽然答应见他,却多次借故打麻将避开。而且还要打四圈,我们知道四圈是一个不确定的时间概念,快则一个小时,慢则一个通宵也难说。从他们悬殊的身份对比中,我们虽然可以体会到如花在倚红楼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如花仍然背负着一个受歧视的身份,一个不被传统道德观念所接受的职业,女性地位要得到真正的提高,还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这是影片所赋予我们的思考。
  自小丧父的关锦鹏,由母亲抚养成长。生活对于关锦鹏的影响,使他更加深刻地了解女性的伟大,正因如此,关锦鹏的作品中女性往往比男性勇敢。在家庭的反对和压迫下,如花和十二少无法幸福地走到一起,于是他们决定用殉情来反抗现实。在吞鸦片的那一刻,如花坚定不移,义无反顾,而十二少却表现出明显的迟疑,这一点,如花其实早就有所预料,所以她已预先在酒里放了安眠药,然而,就算十二少所服下的毒性比如花要强很多,但还是被救活,舍弃如花,偷生于人间。如果是如花被救活的话,她还是会再一次寻死。女性在“关氏”电影中的地位虽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提高,但如花的勇敢和对于爱情的执着,在精神方面,女性的地位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二、历史记忆的苍白
  影片选择了报社作为叙事的手段,我们知道报社作为快餐文化的一个印迹,它所要传播的是社会最新的一页,记录的是一个时代记忆的碎片。当如花找袁永定贴寻人广告时,却无法记住“3811”这个符号,显然它对于历史的传播也存在局限性。
  如花和袁永定的对话中,彼此之间有着许多让对方难以解读的语言符号,例如“三方寸”,暗示着时代的改变,一切都在变化,也暗示着如花和十二少的爱也这股洪流的冲击下变质,十二少对于死亡的退缩,成就了这场悲剧。
  行走于港岛闹市的电车开始营业于1904年,而电车通车后七十六年后的1980年2月,连接港岛金钟河九龙半岛观塘的香港首条地下铁观塘线终于正式通车。在“五年换一换风景”的香港,以时速十公里的缓慢速度行驶的双层电车,可以算是香港近代史的见证,在影片中也成为联系袁永定和如花的共通记忆。电车承载的意义,并非纯然只是一种交通工具,而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身份,一种类似自我形象的经验。通过电车牵起了过去和现在,如花就是在她熟悉的旧物——电车上面,讲起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在她身上还保留着很深的时代烙印,当她对袁永定谈起自己的妓女生活时所流露出来的妩媚,看到平日熟悉的建筑物如今已物换星移,人事皆非,眉宇间所荡漾着的点点忧伤,都在向我们暗示:如花和十二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惶恐万分的袁永定对于历史的记忆几乎是空白,根本不懂如花在讲什么,急急告白:“我会考历史不合格。”尽管对历史陌生,成绩不及格,但是袁永定显然并不是一个坏学生,用他本人的话来说:“我只是历史不好,其他都不错……会考之后,我读了两年预料,然后在大专修工商管理,现任广告部副主任……”由此看来,对历史的完全陌生并没有阻碍他在现实生活中学业事业的发展。
  关锦鹏在高中的最后一年,从理科转到文科,并考进了艺员训练班,后来高中毕业后,才考入浸信会大学大众传播(大专),由于对文艺比较感兴趣,由考进了无线,两边兼修。关锦鹏是一个很细心地关注生活的人,有着自己很细腻的触觉,在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状态中,提炼出很多令人新潮澎湃的感人细节。他注重电影与观众之间的互动,留给观众足够的想象空间。对于相关记忆的呈现,我觉得他并不是为了呈现一个没有悠久的文化历史,而是要与观众产生共鸣,在急促的步伐中,我们是否应该偶尔停下脚步,思考一下自己所走过的路,自己所经历的人生。在这些深深浅浅的足迹里,我们可以拥有许多感悟。
  三、只有真爱可以超越时代
  文艺悲情片有别于同时期香港电影的快节奏与喜闹,独辟蹊径,拍得哀怨缠绵,令人耳目一新。在八十年代的香港,生活节奏已大大地加快步伐,人们在如日新月异的时代里,很难停下脚步去思考身边的爱和幸福。当影片切换到五十多年后的香港时,阿楚正在赶着去采访香港小姐落选的内幕爆料,男朋友阿定准备了礼物要送给她时,她却觉得他碍手碍脚,显然爱情的浪漫已在忙碌的生活中慢慢被磨损。
  导演运用时空交错,从80年代去观察30年代的生死恋,把现在与过去、回忆与联想、幻觉和现实巧妙地组接在一起,造成新颖独特叙事结构,并以如花对十二少至死不渝的爱情讽喻了现代人对爱情的态度和观念,带给观众独特的视觉和心灵冲击。五十多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白发苍苍、还在人间的十二少的消息,在爱情和生命面前,十二少选择了后者,爱火未减人面变异,她痛心地自问:“如果是真爱,他为什么在苏醒后不再自尽?”而阿楚却狠狠地指责她自私,是杀人凶手。她和男友阿定都表明无法为对方去死,在爱情面前,他们很理性,而这种理性正是现代人对爱情的态度,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跟这个时代显得很不协调,正如如花以五十年前装扮出现一样,从路人异样的眼光里,说明她已经不属于这个年代,她的存在和这个社会正处在两个不同的对立面。在我们的现实中,真正把爱视为一切的人、真正为了爱而舍弃一切的人已经不多,而爱自己胜过一切的观念正在泛滥横行。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落魄的十二少,十二少已经变得丑陋无比,很难被认出他就是当年的豪门子弟十二少,可如花却很肯定眼前这个已步入暮年的老人就是十二少,为了与他相认,她唱着相识的歌曲,脸同时近距离地贴着十二少,当摄像机特写这一镜头时,脑海里自然地出现他们相识的镜头,十二少和身边的事物一起改变了,唯一没有变的是只有如花,她依然貌美如花,在他们身上,我们可以深刻地体会到,社会面貌的记忆可以被篡改,可是真爱的痕迹是永恒的,如花就是真爱的化身。
  当如花这种誓死不渝的爱情和现代理性爱情进行正面交锋时,对于这两种爱情观,我们无法进行判断对错。唯一应该去做就是付出真爱,因为只有真爱才能够超越时代。
  关锦鹏说:“我为什么要让‘卖不卖钱’、‘老板喜欢与否’等外来因素把自己最真的东西掩盖起来呢?”他认为一个电影人,如果不能“将自己的生活延伸到他的电影,或借用他的电影一展示他的人生,那他拍的只是一堆废片拷贝。”他认为如果为了糊口,宁可回头去重做副导演!这种执着正是他的影片所要呈现的主题,在这部《胭脂扣》中,也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示。对于如花,他说:“如花有多痛,我就有多痛。”可见他在创作中对于角色的认同。虽然电影永远也无法百分之百地呈现真实,我们所看到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影像是通过种种技术手段制造出来的,它们与真实有着无法抹杀的距离,但在关锦鹏身上,我们看到他是在真实地呈现生活,呈现他的人生观。无论对生活还是对拍电影,关锦鹏都有着一颗细致入微的心,不是女人,却比女人更懂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