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恋爱一百天云盘:浴血战将——少将萧永银|开国少将 - 军政社区 - Powered by phpwind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2:23:13

浴血战将——少将萧永银

  令肖永银少将抱憾不已的遇袭王家店

  1947年8月,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晋翼鲁豫野战军突然南出陇海路,渡过黄河,涉黄泛区,连过涡河、沙河、洪河,强渡汝河,又渡淮河,击破10余万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以二十余日行程直入大别山,拉开了解放战争中的战略反攻序幕。

  大别山位于鄂豫皖三省交界处,由河南商城以南一路向东南延伸,至湖北英山以北突然转折向东,再进入安徽境内,山势雄伟,莽莽苍苍。沿线分布着光山、新集、商城、黄安、罗田、麻城、英山、六安、霍山、潜山等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著名的红色割据区域。腹心所摄,东逼南京,西窥武汉,北视中原,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刘邓大军的前身主要是红四方面军所部,正是当年开创鄂豫皖苏区的英雄部队。如今挺进大别山,可以说是子弟兵大回家。

  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对于这支突然楔入国民党军战略纵深的共军,蒋介石极为重视。尽管这时国民党军的战略重点集于陕北、山东两处,蒋介石仍然抽回了10个旅的部队,加上原在中原地区的23个旅,包括整编11师、整编52师、整编40师和第7军等精锐部队,由“小诸葛”白崇禧统一指挥,在大别山区对刘邓大军展开了围剿。

  大别山区虽然是革命老区,但经国民党统治多年,已不复当年的革命基础。刘邓大军初来乍到,立脚未稳,一面要应付优势敌军的围攻,一面要进行政权建设,既要拒敌,又要土改、剿匪,左支右绌,相当艰难。为保存力量、打破敌军的围剿,刘邓决定部队分散行动,由刘伯承率中原局及野司机关随3纵队渡过淮河,在淮西一带活动;6纵队主力在鄂东活动;1、2纵队则辗转豫东南;邓小平、李先念、李达等组成临时前方指挥部,坚守大别山。各留守纵队又打散建制,以旅为单位行动,分散游击,竭力牵制打击敌军。

  本文所述的正是在这一期间的一场战斗,主角便是晋翼鲁豫野战军第6纵队第18旅。6纵组建于1945年11月,纵队司令员王宏坤,副司令员王近山,下辖16、17、18三个旅。18旅旅长叫肖永银,是鄂豫皖出来的老红军。他13岁参军,经历过红四方面军长征、西路军远征,抗日战争中在385旅陈锡联手下作战,日后又率第二野战军12军打过上甘岭,从一名红军号手一直成长为共和国的装甲兵少将。

  在跃进大别山的过程中,18旅曾立过险功。在过汝河时,国民党85军先期占领了河南岸,而后面罗广文兵团和张淦兵团又紧追南下,刘邓大军有被阻于汝河以北歼灭的危险。危急时刻,肖永银命一个营部队怀抱门板、木头,徒涉湍急的汝河,从敌军手里抢下了大、小雷岗两个村庄,顽强占住了一个登陆场。接着18旅顶住了国民党军的多轮反扑,掩护了全军架桥渡河。然后肖永银以两个主力团开道,刺刀见红,一路向南杀去,硬是从国民党军中间趟开了一条血路。刘伯承的那句名言:“狭路相逢勇者胜!”便是在这时说出的。

  刘邓分兵以后,肖永银率18旅2个团5个营单独行动,活动区域为大别山以南的湖北麻城至平汉铁路一带。1948年1月初,18旅运动至麻城以北的乘召岗地区。此时形势非常复杂,18旅和四面紧追的4个军敌人在捉迷藏,经常是敌不知己,己不知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面撞上了,全靠战场指挥员临机应变。肖永银通过侦察兵报告得知,除南边的麻城有敌军外,其他三面暂无敌情。于是,18旅向西朝平汉线地区运动。行至湖北大悟县境时,又得报告,南边黄陂方向开来了国民党整编28师,很快就要与18旅遭遇。此时,肖永银与随18旅行动的6纵副司令员韦杰发生了分歧。

  肖永银有个外号叫“横扫八百里”,意思是说他打仗非常聪明,便宜全占,吃亏不干。他认为整编28师的去向不明,不一定发现了18旅。应该停止前进,静观其变。如28师从18旅前面经过北上,就打它的后尾,捞一把就走;如28师围攻过来,已是天色将晚,按国民党军的传统是不善夜战的。18旅可以一部牵制,主力乘夜暗脱身。韦杰的看法不同,他除了是一个军事指挥员外,还兼有政治上之责。因此他认为不能把28师吸过来,这样将对东侧不远的邓小平指挥部形成威胁。18旅应照直向西打,抢攻大悟县,将28师向西引,越远越好。

  两人各执己见,争执不下。最后按组织原则,肖永银服从了副司令员的命令。但他建议,为防不测,全旅应分散行动,以54团去打大悟,52团和旅部在后压阵。韦杰考虑后,表示同意。当夜,部队展开行动。54团以急行军速度直扑大悟,那里只有少许国民党保安部队守卫,很快就作鸟兽散,大悟被攻克。正向北开的整编28师听见枪声,掉头向西扑了过来。此时已是凌晨,18旅52团已作好预设阵地,迎头挡住28师。双方发生激战,国民党军连续进攻,52团依山头坚守,顽强将敌军的进攻打退。战斗进行到下午,54团从大悟带着缴获的弹药物资而归。但其部连续一夜赶路征战,已是疲惫不堪,很难再有决定性战果。战至天黑,肖永银将部队撤下,迅速脱离战场。

  这时,两位部队主官又发生了分歧。韦杰看部队非常疲惫,便要开至附近的王家店,休息一晚再走。肖永银认为敌情不明,危机四伏,应转头向东,拖着28师走,这样可以借机判明四处敌情,再作打算。经过争执,韦杰再次一锤定音。

  1月16日,18旅移动至王家店。这是一座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镇子,南北狭长,东、南、西都是山,北面是一条小河,镇子里只有一条纵贯的狭窄石板路,两边是许多人家。肖永银将54团和52团主力放在面对黄陂和武汉方向的南山,将52团一个营放在东山,山炮连布置在北河滩,西面因是来路,据后尾侦察暂无敌情,故没有布兵。旅指挥部设在王家店以东一个丘陵村落,没有武装的旅直属队和担架队则进驻王家店镇内。肖永银的这个布置是有讲究的。南面是武汉方向,有敌重兵,因此将主力放在这里,一旦接火,可以集中兵力挡住,以掩护全旅撤退;东面一个营是预备队,既可以向南增援,又可以防东面来敌,争取时间从南面抽兵支援;因兵力不足,北面放一个山炮连,如有敌军来袭,可以重火力阻击,等待主力支援;西面暂无敌情,以哨兵警戒,危急时可鸣枪求援。从整个布置上看,可进可退,相当有章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危险已在悄悄临近……

  就在16日同一天,从平汉线经罗山插过来的国民党整编11师也来到了王家店。整编11师是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陈诚的起家部队,美式装备,军官多是中央军校毕业生,战斗力很强。师长胡琏出身黄埔四期,有勇有谋,是国民党军中的悍将。整编11师在华东战场上一直是解放军的宿敌,多有交手,解放军没占到多少便宜。几个月前,粟裕集中华东野战军三个纵队兵力将整编11师围在南麻,经四天五夜血战,没能吃住整11师,只好撤兵而去。这一战华野2、6、9三个主力纵队都受到重创,伤亡超过了10000人,而整编11师伤亡只有5000。这一次整编11师尾追刘邓大军南下,双方狭路相逢。

  整编11师发现18旅也是偶然。11师番号同样是18旅的便衣队前行侦察,发现有一支部队进驻王家店。经左右联系,并无友军在此地,因此断定是解放军部队。入夜时,11师18旅便衣队摸上没有设防的西边山头,也是骄兵胆大,竟然直接发起了攻击。肖永银在西边没有布置部队防守,立时便被攻近。11师便衣队在镇子边上与解放军岗哨发生了激烈对射。枪声一响,肖永银便发现情况不对,他急忙从南边抽回一个连去西边阻击。命令刚下,北边又枪声大作,没多久,炮兵连就撤了下来。原来这里也出现了整11师的部队,因事发仓促,炮兵还未开火,防线便被楔入,结果丢了炮就退了下来。肖永银十分恼火,正待调部队反击,东南和南面又传来告急,国民党军大部队已压了上来。胡琏不愧是名将,迅速判明了王家店的解放军兵力部署,以优势兵力从四面发起了围攻,使解放军四顾不暇。

  肖永银的指挥部也遭到了敌军的围攻,他不得不把警卫连也拉了上去。这一来手里就没兵了,而四面的枪声却越来越密集。通过枪声判断,国民党军配有轻重机枪和迫击炮,显然是支主力部队。18旅仓促迎敌,军心已乱,只能勉力支撑。肖永银判断:国民党军占有兵力优势,从四面压来,18旅兵力不足,难以支持很久。好在天黑,可以收拢主力,趁敌军未及全面展开从空隙中钻出去。现在四面敌军密集,只有东南面一条山口方向并无枪声,必须当机立断。问题是战斗部队收拢起来容易,而王家店街上的旅直属队大多没有武器,已被楔入镇内的敌军粘住。要救出他们,必须集中兵力发起冲锋。而四面都已与敌人激烈交战,很难向回抽兵。如果冒险将部队攻入镇内,一旦被四面敌人压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肖永银也算是身经百战,从来没这样难以抉择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四面的枪声越来越近,显然国民党军的包围已越来越小。肖永银痛苦地下了决心:迅速撤出战斗!他命令副司令员韦杰、旅政委刘昌率52团先撤,从东南方向的山口打出去。自己则收拢殿后的54团,边战边撤。镇内的旅直属队,只有扔下了……

  天黑夜暗中,18旅从东南的山口冲出来,很快冲上宣化店至武汉的公路,从遭遇的国民党军中冲开一条路,迅速隐入夜色中。后边,是笼罩在浓烟烈火中的王家店。

  天亮时,王家店的战斗结束了。国民党军逐街逐屋地搜索,用刺刀将没有武器的解放军赶出来,足足有300多人,大多是没有武器的直属队人员。战俘们先是被押到宣化店,胡琏在这里发表了训话:“本来是要抓你们的肖永银旅长,他跑得快,跑得慢就捉到了。”然后战俘们又先后被押到了信阳、武汉,关进了俘虏营。这次战斗则被国民党大肆渲染,南京、武汉的报纸上醒目登载了“刘邓匪部六纵主力已被歼灭”……

  事后,肖永银亲往野司向邓小平政委请罪。在大规模整军中,肖永银又因他的决定而遭到了部队官兵的无情批判。在他的内心深处,王家店之败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个人的伤痛倒还是小事,那些被俘的解放军官兵,却因此改变了命运。在解放大军渡江南下时,这些战俘们被救出,大多回到了部队。然而,在建国后的历次政治运动中,他们又因为这一历史上的“污点”,而遭到了无情的整肃,很多人都被折磨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18旅官兵从此憋了一口气,誓要报此一箭之仇。直到淮海大战,中野、华野合力围歼黄维兵团,中野6纵18旅又与18军(整编11师)18旅狭路相逢。在李土楼之战中,6纵18旅52团与18军18旅52团一场血战,终于战而胜之。而18军则在双堆集大战中灰飞烟灭,只可惜老冤家胡琏乘坐一辆坦克逃出重围,令肖永银抱憾不已……

http://bbs.tiexue.net/post2_1216283_1.html
食蜂鸟 2008-11-25 09:45   许世友秘召肖永银嘱托东海舰队司令陶勇遗孤

  1967年盛夏的一天,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肖永银接到二十七军军长尤太忠的一个电话:“老肖,你好啊?……你到我们这里玩玩吧?我们这里蛮不错哟!”

  两人彼此意会,心照不宣,肖永银痛痛快快接受了尤太忠的“盛情邀请”。

  他知道,尤太忠的身后站着的是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

  果然,一到无锡,尤太忠一见他就说:“许司令找你!”

  许世友劈头就说:“抓部队!把部队稳住!”

  肖永银告诉他,坦克师稳如磐石,许世友粗黑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东拉西扯一阵后,许世友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陶勇的孩子到处流浪呀,怎么办?你们是不是把他们收起来呀?”

  尤太忠和肖永银两人会意地互相看了一眼。肖永银回到南京后,很快,东海舰队司令的三个遗孤由尤太忠秘密转送给他。孩子们从大到小排成一排站在他面前,衣衫褴褛,面色蜡黄,最小的才13岁,天真无邪地吮着一根黑炭样的手指。肖永银鼻子一酸,摸着陶勇幼子的头说:“当兵吧……”

  陆军中将张震“托孤”肖永银“招兵买马”

  就在肖永银为东海舰队司令的悲剧命运而叹息的时候,相隔两条街,宁海路上一幢灰色小楼,危机四伏,陆军中将、南京军事学院院长张震,满面忧愁地望着自己的爱子……张震预感到自己将面临灾难,他唯有对自己的孩子放心不下,他要趁自己尚未丧失自由的时候,办完这件事,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把孩子交给一个人放心,匆匆写了张纸条,塞给儿子海宁:“去,找你肖叔叔。”

  肖永银看完用铅笔写的潦潦草草的纸条,愣了半天。他能够理解张震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是以深厚的父爱,把儿子送到自己这里来的。

  肖永银把一封准备好的信交给孩子,叮嘱道:“你拿着我的信,今晚就走。悄悄地走。不管谁问你,你就说去串连,去杭州报名。记住,你爸爸是大树,树大招风,对谁也不要说出他的名字!”

  海宁瘦小的身影终于在夜幕中消失了……

  海宁也是13岁。

  由陶勇、张震的孩子开始,便发生了以后被人称作“招兵买马”的事件。

  各地被“打倒”的军队干部,大约通过“人造通讯卫星”或“秘密串连”之类,很快便获悉了在当时“红色恐怖”之中有这么一块净土,于是从神州大地的四面八方送来了自己已力不能保的爱子娇儿:被“火烧”的云南军区后勤部长的儿子,遭贬河南某农场、此时又雪上加霜的王近山的几个孩子……乘火车的、坐轮船的,靠“11”号的,纷纷投奔而来。

  肖永银无法拒绝这些昔日战场上的“战神”们的后代,下了一道命令:“男的,只要是军队上、地方上干部的子弟,家庭不行的,就收起来。”

  南京军区装甲兵的营房,倏忽间变出了一个“娃娃兵营”,大的十六七岁,小的十三四岁,爬高上低,你打我闹,像一群猢狲般活泼可爱,仿佛忘记了百里或千里之外的父母亲人们的劫难……

     受命擒获林彪死党

  林彪出逃坠机身亡之后第三天,许世友被秘密召进北京。半夜两点,许世友又秘密回到南京。十几分钟后,守在作战部的肖副司令员被召进许世友的家。

  “主席叫我们把‘三国四方’抓起来。你愿意带谁带谁,立即出发!首先到上海,把王维国抓起来。王洪文协助你。然后到杭州去,把陈励耘抓起来。”

  次日,肖永银一行人在王洪文的配合下,在上海锦江饭店设下埋伏。空四军政委王维国乘坐一辆雪亮的轿车滑进锦江饭店门厅前。几分钟前,他接到了王洪文的一个电话,请他来开会。

  王维国走到房门口,几步跨进房门。

  房间正中坐着肖副司令员。王维国猛地僵硬在那里,眼睛瞪得溜圆。

  “你被捕了!”

  肖副司令员冷冷地宣布道。

  接着他又用同样办法把陈励耘召到上海擒获,在南京逮捕了周建平。

  林彪折戟沉沙后的第八个清晨。南京。中山陵八号许世友住处。许世友、肖永银正在对饮,一瓶茅台,很快喝了个底朝天。这天早上的酒,他们喝得痛快,也喝得尽兴!

http://news.china.com/zh_cn/history/all/11025807/20051008/12135231_1.html
狂飙的蜗牛 2008-11-25 10:29 曾担任徐向前元帅的警卫员。
北较场 2008-11-25 13:28 “天(全)芦(山)雅(安)邛(嵘)大(邑) ”

应该是邛(崃)!!
ommp 2008-12-03 15:50   肖永银在许世友调离南京军区后,很不得志,与司令员丁盛关系紧张,先被挤到成都军区,后又调到武汉,许世友去世时,南京军区都没通知他!他是自费赴南京吊唁的。
ytsheu 2008-12-18 16:06 李意根   文史月刊  08年12期  


 肖永银,1917年生,河南新县人,1930年参加革命,193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建国后历任第十二军军长、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员、南京军区参谋长、副司令员,成都军区副司令员,武汉军区副司令员等职。“文革”期间,在上将许世友的领导下,肖永银大展手脚,在南京军区任上度过了9年的时间,谱写出了一段只属于他的传奇。
  
  娃娃装甲兵
  
  1967年盛夏的一天,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员肖永银接到驻在无锡的二十七军军长尤太忠的一个电话:“老肖,你好啊?……你到我们这里玩玩吧?我们这里蛮不错哟!”他知道,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正在无锡“避难”,尤太忠打电话叫他去玩,肯定是许司令员有事找他。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
  果然,一到无锡,尤太忠一见他就说:“许司令找你!”许世友劈头就说:“抓部队!把部队稳住!”肖永银告诉他,坦克师稳如磐石,许世友粗黑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但眉心明显郁结着忧愁。肖永银耐心等待着,知道他“秘密召见”,必然有“特殊使命”。东拉西扯一阵后,许世友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陶勇的孩子到处流浪呀,怎么办?你们是不是把他们收起来呀?”
  尤太忠和肖永银两人会意地相互看了一眼。海军中将陶勇,原名张道荣。陈毅爱其骁勇善战,为其更名“陶勇”。中国海军建立之初,陶勇受命指挥中国三大舰队之一——东海舰队。在张春桥、王洪文等人的“铁腕”之下,中国第一大城市上海的“文化革命”进行得如火如荼,东海舰队司令陶勇在被“打倒”之后不久,突然溺水身亡。陶勇的夫人也在劫难逃,以施“美人计”和进行敌特活动等罪名被关押起来,后屈打成招,跳楼自杀。“陶宅”被查封,东海舰队司令的儿女们被逐出家门,流浪露宿于上海街头……陶勇的孩子们流浪街头,深深地刺痛着许世友的心,许世友于“避难”中关注着东海舰队司令的遗孤(东海舰队归南京军区建制)。
  听到许世友这么一问,肖永银和尤太忠像当年并肩攻城略地一样,相当严肃认真地商量起来。最后商定,由离上海近的尤太忠派人把陶勇的孩子收起来,再转送南京肖永银处,由肖永银安排。
  肖永银回到南京,很快,东海舰队司令的3个遗孤由尤太忠秘密转送给他。孩子们从大到小排成一排站在他面前,衣衫褴褛,面色蜡黄,最小的才13岁。肖永银鼻子一酸,摸着陶勇幼子的头说:“当兵吧……”
  由陶勇的孩子开始,便发生了以后被人称作“招兵买马”的事件。各地被“打倒”的军队干部,很快便获悉了这么一块净土,于是从四面八方送来了自己已力不能保的爱子娇儿:被“火烧”的云南军区后勤部长的儿子,官贬河南某农场、原六纵司令员王近山的几个孩子……乘火车的,坐轮船的,步行的,纷纷投奔而来。肖永银无法拒绝这些昔日战场上的“战神”们的后代,下了一道命令:“男的,只要是军队上、地方上干部的子弟,家庭不行的,就收起来。”于是南京军区装甲兵的营房,倏忽间来了许多“娃娃兵”,大的十六七岁,小的十三四岁……
  然而,尽管收容是在极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造反派们仍旧嗅到了蛛丝马迹,通过内线情报传递,弄清了“狗崽子们”的藏身之地,几个造反派组织准备联合行动,到南京军区装甲兵军营去抓人。这些将军的后代听到消息后,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与来犯者拼个你死我活!
  肖永银眉头紧锁。他必须制止这场流血,他是受他们父辈之托保护这些孩子们的,他必须对得起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他打算连夜秘密把孩子们送过江去,在长江以北,有一片荒野山地,是装甲兵的训练基地,对外属军事禁地,一旦转移到那里,孩子们也就进入了安全之境。
  “给我两条船,夜晚用一下。”他进了军区作战部,开门见山地说。对方怪异地看着他:“船么?一条也不能给!非军事目的不能随便动用。”装甲司令火了,一拍桌子:“我渡长江时,百万雄师就是坐木船来的!不给船,照样能过江去!”当晚,肖永银派人找了两条民用小木船,把孩子们送到了装甲兵训练基地。
  第二天,造反派们意外顺利地长驱直入,然而兵营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小孩子。造反派恼羞成怒,一状告到国务院总理周恩来那里。
  几天以后,一个长途电话打到了南京军区,总理办公室查问有无此事。军区其他负责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就此问题做出“是”与“否”的回答。有人忿忿地说:“找肖永银来!祸是他惹的,兵是他招的,让他自己来回答。”
  肖永银应召而来。听了总理办公室的电话内容,他却轻松地笑笑:“总理问嘛,如实报告情况!我签名!如果总理找我去,当着群众的面,发脾气,甚至打我两耳光,我没意见!总理那么忙,我不应该给总理找麻烦!可是,如果我们两个人,门一关,我就要说:‘总理啊,这是后代哟!’”说完,肖永银草拟了一份电报,如实地向总理报告了“招兵买马”的情况。电文拟完,他提笔签名:
  
  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肖永银
  
  周总理似乎默许了装甲司令的“招兵买马”,此后再未过问此事。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一天,在军区司令部里,一位首长脸上带着不冷不热的表情扔下一句话:“我到了北京,上级问我收了多少兵,我说不知道。”炮兵司令扯扯肖永银的袖子,不解地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肖永银心里明白,首长是反对这件事,他微微一笑,话里有话地对蒙在鼓里的炮兵司令员大声说道:“他的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炮兵司令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迷。这时,又有一个领导说话了:“不像样子!收的兵不够格,弄几百小孩子,干脆办‘儿童团’算了!”会后,某领导就此事发电报上告,副总参谋长亲自过问此事。总参谋部来电:你们装甲兵招了多少新兵?查查。够格的留下,不够格的清退回去……
  “肖司令,我看事情难办呐,”装甲兵司令部参谋长满面愁容地说,“即使我们想留,怕也不能全留下。真可惜,这些娃娃有的是太小了”
  “娃娃嘛,总会长大。我们这么大的装甲兵,养几百个娃娃算什么?过几年就是一条六尺男儿。要当兵并不是反革命,红军时代得一个兵不易呢!……不能清退回去,退回去,他们好多人家已经没有了。”
  “可怎么办呢?”参谋长拍拍桌子上的电报。
  肖永银一字字,一行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嗨,有了!你来看,核心是不是这几个字?”他用手点着“够格”“不够格”:“我们全都合格,不就完了!”
  装甲兵很快起草了一个报告:共招新兵多少名,经过半年的严格训练,考试及格多少名,在此期间,共发展党员多少名,团员多少名,多少名经过训练已补充部队,多少名还在继续训练……报告有鼻子有眼,完整详尽,无懈可击。果然,上面在接到这份报告以后,再没有“继续追查”。
  “黑兵”风波过去一段时间后,许世友从大别山回到了南京。“哎呀,许司令,真难呀!我死顶呀!”肖永银一见许世友,连连跌足长叹。许世友哈哈一笑:“你顶,就顶住啦!”
  
  救了老首长
  
  1968年初的一天,在南京的肖永银接待了两位特殊客人。客人来自河南,上前递上一张盖有大红印鉴的介绍信:河南项城县农场革命委员会,要求外调“走资派”王近山的问题。
  肖永银突然感到心头一阵酸楚。王近山是他的老首长,两人同年加入红四方面军,又同时在刘伯承、邓小平领导下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王近山是六纵的司令员,肖永银是六纵第十八旅旅长,后来,王近山是十二军军长,肖永银是十二军副军长兼参谋长。解放战争后期,王近山家庭闹“改组”,喜欢上了自己妻子的嫡亲二妹,闹起了离婚,兵团政治部查下来,肖永银作为唯一在家的军领导参加了陪审大会,没想到两人因此产生误会,远在川东受到“缺席审判”的王近山以为这一切都是肖永银让他难堪,此后的20年内两人一直疙疙瘩瘩,一切都公事公办,形同路人。从朝鲜战场回国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但是肖永银还是听说了王近山的一些事情:“改组”事件最后闹到毛主席那里,王近山由中将降为大校,由北京军区司令员降为河南某农场副场长……
  外调人员开口便说:“王近山是我们农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希望你能揭发他的历史问题。”
  肖永银勃然大怒,嘿嘿冷笑两声:“你那个农场,万把人吧?王近山当个副场长,你们觉得官儿够大了吧?要我看来,王近山是解甲归田了!王近山政治上无错误,历史上从不反党反毛主席,你们没有理由去揪他,斗他!”
  那些造反派在当时的小报上刊登了《访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肖永银》一文,落魄中的王近山看了大恸,随即让二儿子来看望肖永银。王近山的二儿子对肖永银说:“肖叔,我有两件事:一是我想当兵,二是父亲的问题能否向上反映一下,重新处理。”肖永银当即表态:“你当兵没有问题,这个我可以想办法解决。”对于第二个问题,肖永银沉思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你回去,替我带三句话给你爸。第一句话,我问候他;第二句话,叫他不要参加造反派,要是参加了,将来新账旧账一起算,对他不利;第三句话,他的问题是中央定的,问题的解决还是要靠中央,等时机成熟,直接致书毛泽东。”至于给毛主席信的内容,肖永银出主意道:“第一,自己有错误应该检讨;第二,没有的问题要讲清楚;第三,说一说想法,自己年龄不大,还想为党工作,请批准回部队继续作点贡献……党的‘九大’即将召开,恰是一个好机会,信可由许世友司令直接面呈毛主席。”二儿子回去把肖永银的嘱咐说了,王近山听了,也信了。
  1969年春,中共中央“九大”即将在京举行,王近山写了3封信,让人捎给肖永银。一封给毛泽东,一封给许世友,一封给肖永银。3封内容一样的信掂在肖永银的手中,第一句话是:“我叫王近山,今年53……”肖永银拿着信就去找许世友:“许司令,王近山给你写了封信,另一封是给毛主席的,只有你能见到主席……”许世友立刻说:“好,我把它直接交给毛主席。”许世友没有食言,王近山的信没有经过“二传手”直接到了毛泽东手里。
  “九大”会议期间,一天休息时,毛泽东心情极佳,面带着微笑把许世友召到自己身边:“许世友哇,你不是要王近山吗?”许世友立即点头称是:“是哇,我要,如果主席同意的话……”毛主席爽快地说:“那就把王近山给你吧!”就在这谈笑声中,挥手之间,王近山的命运决定了。
  远在河南农场的王近山闻知详情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连数日,他喃喃自语:“党中央毛主席,还有这么好的老战友,都没有忘记我‘王疯子’啊!”
  一个月后,南京火车站。从郑州开往南京的硬座车厢里,走出一对身穿褪色军装、像是进城走亲戚的乡下夫妇。年老的丈夫一手拎着旧皮箱,一手拎着竹篮子,竹篮子里装着几只老母鸡和地瓜、玉米等杂物。年轻一些的妻子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可他们一下车,3名军职干部就已躬身迎候在站台上。他们是27军军长尤太忠、60军军长李德生、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肖永银。老部下们见到这位老农装束的老头,立即“啪”地一下敬礼。这位老农装束的人正是原六纵主帅王近山。
  王近山看到了肖永银等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拉着肖永银的手,说:“过去……我错怪你了!”肖永银一听,眼泪也跟着出来了。他扶着王近山找了个地方坐下,很动情地说:“不要再提过去,你清楚就行了。你现在的问题,首先不是当官,是解决党籍。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你先到江苏建设兵团去,当个副参谋长,那儿上上下下我都打招呼了,你在那儿恢复党籍。”按照肖永银的安排,几个月后,重新恢复党籍的王近山回到了南京军区,任副参谋长。此时,肖永银已调任军区参谋长,成了老上级的直接上级。
  
  陪伴被半夜“绑架”到南京的刘伯承
  
  1970年的一个深夜,许世友告诉肖永银:“刘帅来了,你去接吧!”原来,那天晚上,时任军委副主席、政治局委员的刘伯承,正在“流放地”济南的家中睡觉。突然,房子周围响起了一片喊杀声,红卫兵小将们前来攻打“帅府”,准备将“老军阀”拉出去游街示众。但是,刘伯承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的耳朵聋了,一点都没听见。警卫员急了,几乎像绑架一样,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老元帅从后门架出去,半夜拉出来送上火车,装甲兵副司令带兵掩护,警卫部队随行,星夜直奔南京,以求得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的庇护。
  肖永银驱车到南京火车站。站在灯光朦胧的月台上等待火车进站的时候,他想的很多。刘伯承是肖永银的老领导,1937年刘伯承担任援西军司令员,接应突围出来的西路军将士,接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步行2000多里、餐风露宿120多天的肖永银,见面后两人抱头痛哭。从此,肖永银就在刘伯承麾下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成长为一名共和国的开国将军。他深深牢记着刘伯承对他的教导。而今,老师长过来了,他非常兴奋。
  刘伯承觉得很窝火,都70岁了,被些毛孩子逼得半夜“逃亡”,以至见到了他当年的十八旅旅长肖永银时,仍旧绷紧个脸,只是从鼻孔里“唔”了一声。
  待两人坐进车里,刘伯承仍是好久没有说话,等到他长长叹息一声后,才悠悠地说:“唉,我老啦,来这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肖永银鼻子酸酸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许久,他开口了,非常动情地说:“刘帅啊,你怎么说这种话?那不成了我们是主人,你是客人?你不能工作,我们干就是了!你以前怎样对待我,现在还是怎样对待我,这样我心里舒服!你这么客气,我……不好过!”
  刘伯承仿佛得了些宽慰,神情和悦了起来,又开始像当年对待老部下那样侃侃而谈起来:“肖永银呐,你当了参谋长,很好。要记住,当参谋长,就要把自己放在影子的地方!”刘伯承见肖永银似乎没明白什么叫“把自己放在影子的地方”,就以自己为例说:“我三任总长,一败两罢官。指挥江西几个战役,我从来没有用过我的名字,签朱总司令、毛主席的名字……”
  就这样,刘伯承住进了中山陵5号。
  刘伯承元帅到南京后,军区司令员许世友一心想使老元帅快活,亲自设宴为刘帅接风,交待各部门各兵种请客,军务不繁忙时,陪刘帅聊聊天,又嘱咐部下轮流前去探视,以免刘帅心中郁闷寡欢。许世友却粗中有细,观察几日后,他发现刘帅不愿接见人,爱跟他的副手打交道,同他的第一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在一起时,心情似乎比较愉快。于是,他把肖永银召去,交待说:“你经常去看看刘帅,得空便去,他不愿跟别人打交道,爱跟你聊天,你多陪陪他。”“好呀好呀。”肖永银满口应承。
  在中山陵5号,刘帅见到自己的老部下,又开始谈笑风生了。肖永银道:“刘帅,中山陵情况很好,没事,你长期住下来。你爱吃什么,尽管说,由我去给你搞。”老元帅生活奢望不高,就想吃点斑鸠,吃几碟镇江小菜。这好办,山上有的是斑鸠,警卫部队下网捕捉就是了;派个人镇江跑一趟,各种镇江风味小菜便应有尽有了。有了斑鸠和镇江小菜,刘帅在南京期间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一天,谈兴正浓时,刘伯承突然开口问道:“我问你……”有一个极大的停顿,刘伯承俯过身,眼睛死盯着对方。肖永银心里一怔,这是刘帅准备发出重大诘问的前兆信号和预备姿势。他瞪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刘伯承,“你说,一个排长起多大作用?”
  肖永银愣了一会儿,按照军事常识回答说:“一个排长嘛,大概就是起一个排长的作用。”
  刘伯承听了,不再往下说,把身子向后一仰,头枕在沙发背上,仿佛假寐了。肖永银直纳闷,刘伯承问题提得怪,结束得也突然。猛然间,他想通了。刘帅的问题有所指。当时正值林彪的巅峰期,为了树立“林副统帅的光辉形象”,全国的各种宣传机器,不惜违背历史真实,把“南昌起义”、“井冈山会师”等等光环往林彪头上垒,而南昌起义的组织者之一刘伯承分明记得历史的真相:南昌起义时,林彪是一个排长。一个排长,能起决定作用吗?——刘伯承是在对如日中天的“林副统帅”指天发问呢!“九一三”事件后,刘伯承返回北京!
ytsheu 2009-06-15 07:08 《将星耀中华——河南籍将军传奇》

   ●即将率部进入雪山草地的团长看着身负重伤的号兵徘长萧永银,左右为难。路过的军长许世友见状一挥手:“舍不得就抬上,拾上走!”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奄奄一息的17岁少年30年后竟成了自己的副司令员。

    1930年春季的一天,潇潇细雨笼罩着绵延数百里的大别山脉。
    正午时分,一个满头大汗、长相俊俏的十几岁娃娃忽然跑进了位于河南省新县小集镇糟树岗村的红四方而军招兵处:
    小家伙的嘴很甜,进门就喊:“叔叔,叔叔,你看我能不能当兵?”
    负责招兵登记的两位红军战士,一看他,乐了:小家伙还没有他面前的方桌高呢!
    “小家伙.你是哪村人啊?”一位战士问。
    “肖家湾。”
“你太小了。家里人能舍得让你当兵吗?”
听这话,小家伙的眼圈红了:“爹……我爹刚死了,我家里再没有亲人了:”
    两位战士的心一沉,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位战土深深地叹了口气,打开了案前的登记本名字?”
    “肖永寅。”
    那位战士好像没有听清,提笔写成了“萧永银”,然后拾起头说:“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红军战士了!”
    “真的!”萧永银—咧嘴,高兴得一蹦老高。
    两位负责招兵的红军战上不知道他们作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决定。经他们引领进入红军队他的这个娃娃.竟是20多年后的共和国开国将军。
    这一年,萧永银13岁。
    他被分到了红10师33团,两年后,已是统率几十名娃娃兵的司号排长了。
    1935年春,红四方面军在张国涛的决策下,放弃了建立两年之久的川陕根据地,紧急西进,但川军却咬住屁股紧迫不放。
    33团官兵在团长张昌厚的率领下,奉命在江油西边的大岗山阻击敌人。
    一个星期过去了,部队伤亡惨重,连、营长们伤亡十之八九。这天,川军又向我阵地发起了如潮水般的进攻,并突破我一线阵地。张昌厚两眼冒火,正准备亲自带队出击。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团长,你把部队交给我,我给你打下去!”
    团长一回头,发现小号长站在他面前.一双虎虎的眼睛望着他。团长一愣,这话说得胆大,竟然出自一个号兵排长之口,因为到此时为止,他还没有领兵打过仗——当然,号吹得不错,可吹导能把敌人吹跑吗?
    “团长,你让我打,打不下去,你杀我的头!”小号长开玩笑,焦急地立下军令状再次请求道。
    团长一听.眼睛亮了一下,平时他就很喜欢这个小鬼,脑瓜子挺灵,说是个号长,其实,又是团长不挂名的文书和不挂名的参谋,论起用兵之道来,有时能让团长听得翘起大拇指。此时倩况紧急,团长也顾不上多想:“好吧,结你两个连.你给我打下去。”
    “是!”小号长响亮地应了一声,立即指挥着两个连向敌人扑过去。
    团长站在山头观战——望远镜里,川军屁滚尿流丢盔弃甲地溃退了。萧永银飞身跃出战壕、指挥队恢赶着敌人下山,一口气撵到半山腰,敌人慌乱了,漫山遍野地四下逃散。
    “好畦,打得好I”团长兴奋地叫道。
    萧永银一时打得高兴,撒开脚丫了猛迫,军号在他的屁股上一蹦—跳,他边跑边射击。他的前边.跑着一个川军指挥官,手里拎着一柄崭新的快侵机盒子枪、他一心一意想缴获它。突然,像是有人朝着他的胸口“噗”地吹了口热气,瞬时间,整个战场停止了喧嚣,驳壳枪和川军指挥官也最后在他眼前一闪……
    团长两眼一闭——一颗冷枪子弹打中了号长.小鬼歪歪身于,扑例在山坡上
    萧永银被拾下来,团长俯身看去,号长苍白的圆脸和瘦小的躯体上几乎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他熟睡一样躺在担架上,挺俊的鼻梁和一张挺有棱角的嘴,都像是属于一座石雕似的……
    团长默默地直起身子,卫生员告诉他:一颗子弹在号长的左肺上穿了个洞,从前胸穿透后背,直进直出,连弹头都没有留下……
    团长皱皱眉,骂了句:“妈的,这小鬼,也太不要命了!”
    ——生命太脆弱了!假如这个叫萧永银的号兵排长死于他第一次指挥的战斗.那么,他的团长是会感到,这小鬼,实在大可惜。因为,他的这一仗指挥得确实漂亮,团长看得出来,小鬼是个将才;如果不幸陨命,那可真像—颗流星,刚在夜空划过—迢道炫目的弧光,就倏然间堕入永恒的黑暗中……
    但萧永银活着。只是非常奇怪,3天3夜,他不吃不喝不动不哼也不睁一次眼。摸摸,鼻子有气;听听.心脏有声。团长纳闷:“卫生员,你说这是咋回事吐?”
    卫生员也不知道咋回事:休克吧,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昏迷吧,又不完全像。第三天换药,药刚换完,萧永银突然“哼哼”了两声,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团长又问:“你说,这是咋回事?”
    卫生员不敢吭声,他明白这是他的“医疗事故’’造成的:当时草草一包扎,前后胸的两个枪眼没有堵死,像扎漏的自行车轮胎,丝丝往外漏气,人也就不死不活了;这会儿伤口堵死了,不跑气了,所以号长又活过来了。
    江油—战后不久,部队转移到茂州,很快就要进入雪山草地了。这时,上级下了一道命令:所有团以下的重伤员就地安排在老乡家里。
    快要行动了,队伍往前开,招架往后抬,当抬着萧永银的担架从团长身边经过时,团长叫了一声:“停下!”
    团长两手叉腰,统着担架一连转了3圈,望着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号兵排长,越看越合不得。
    红4军军长许世友走过来了,见团长这样,不由有点奇怪,望一眼担架:“谁呀?”
    团长歪着脑袋盯着萧永银,嘴里闭镶一句:“这小鬼,让人舍不得哇!”
    许世友肥厚的巴掌往团长肩上一拍,爽朗地挥挥手:“舍不得,舍不得你就抬上走嘛!拾上,抬上走!”
    军长一句话,难题解决了,萧永银被抬上了雪山草地,踏上了谩漫长征路……
    33团团长张昌厚爱才,军长许世友偶然一句话,竞改变了萧永银的命运。当年在长征前夕.被安排在茂州一带老乡家里的红军伤病员,在部队撤离后,绝大多数被搜出来惨遭杀害,极个别的幸存者,也从此脱离部队,成为游击队员或地方干部。萧永银当时伤势沉重,百分之百应安排在茂州附近的四位老乡家里,其后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30多年后,萧永银成了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的副手,两入闲聊,偶尔提及当年这桩往事,许司令哈哈大笑:“我做梦边没有想到.躺在担架上那个小鬼会是你哟i”
当然,这是后话。

    招架抬着萧永银上路了。部队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地。
    抬招架的战土小心冀冀地探路,担架晃晃悠悠,像在打秋干。走着走着,“扑通”一声,一个战士半截身子陷进沼泽里,拉架猛地倾斜.差点儿使他滚落下去,有人赶快接过担架,用树枝、绷带等把沼泽里的人往外拉。
    萧永银肺上的伤口在剧痛,心也在疼。在这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上,空气稀薄,呼吸极其困难,徒步行军都要大口大口地喘息,抬着担架,负重行走,每一步都消耗着大量的体力,而体力就是走出草地的资本,没有体力,稍微加上冻饿,染上疾病,十病九亡……
    宿营了,雪无声无息地下着,营地里白茫茫一片。进草地时是盛夏八月,而这时已经是深冬了,身上单薄的军衣和脚上的革鞋,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了高原寒夜的酷冷。
    战士们拣来一堆干粪或牛骨头,燃起—小堆火,十几个人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幽幽的火苗上吊着茶缸、搪瓷碗,里面浮着草根野菜。
    卫生员小刘把野菜汤端给萧永银,一勺一勺地喂……到了连重伤号都吃野菜充饥的时候,萧永银明白.他们全军都在而临着饥饿的严重威胁……
    寒冷。饥饿。疾病。恶劣的气候。高原稀薄的空气。有毒的泥浆。极度匮乏的药品……夺去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死神,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地上肆虐着。
    有的病号并柱树枝呻吟着勉勉强强走到宿营地.一屁股坐下,休息着体息着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休息遂成安息。
    而当夜与昼交替的时候.生与死的相搏就更为酷烈。战士们把棉被的四角拴在树枝上:,互相靠着以驱散高原的寒冷;找不到树时,在避风或干燥一点的丘陵地带,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就坐在包袱上熬过漫漫长夜。然而.当第二天的起床号吹呐的时候,人们会发现,“帐篷”里,高坡上,倒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气的战友——睡眠成为永眠……
    一个多月后,担架抬出了草地。而抬担架的战士已换了一个又一个,萧永银默记着他们可爱的面庞,他知道,他们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他的生命……
    当大草地终于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萧永银两眼挂满了泪水。
ytsheu 2009-06-15 07:09     ●巍巍太行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浴血抗战的历史见证。“红小鬼”萧永银创下了一个又一个辉煌战例。

    1937年9月6日,陕西省三原县石桥镇。刚刚由中国工农红军改编的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129师,将在师长刘伯承的率领下,从这里开赴抗日前线;
    军列隆隆。太原城在日军的炮火中颠栗。满载着八路军129师全体官兵的列车隆隆北上。
    萧永银觉得一切都很新鲜,第—次坐火车,第一次看见大平原,他的圆脸上带着一种稚气的满足。但他又分明长大了。他是地地道道喝着红军的乳汁长大的。13岁的毛孩子如今已长成21岁的大小伙子。年龄不大,但在“新兵蛋子”脸里却是一个老得不得了的老兵,有着足够多的战争经历,侃起惊险和残酷来,足以让许多人瞪出眼珠子。战争使得他羽毛丰满了。因此,当列车驶进阳泉车站,他在闪闪烁烁的灯光个走上月台.脚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时,他的步履显得极其自信有。此时,他已是129师385旅14团1营的营长了。
    伴随着1营长生涯开始的,是一次颇具传奇色彩的夺炮壮举。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中原战场,令侵华日军十分震惊——土八路竟然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拖走了—门山炮,他们称这是他们进人中国领土作战以来的奇耻大辱。而抗日军民极其振奋,不仅因为这是首次从侵略军手中夺得大炮.而且这是八路军的第一门山炮.其意义水下于拥有了原子弹,足以长一国一军之威风。
    当时的日军气焰嚣张,在他们眼里,共产党的军队简直不算什么军队,手中的武器如同烧火棍,不多的手榴弹和几杆“三八大盖”就是土八路的全部武器装备,因此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行走如同逛他们的东京大市场,兵营里住得烦腻了,就出来耀武扬成一番.今天扫荡扫荡东庄,明天扫荡扫荡西庄,如入无人之境,浩浩荡荡,日子过得倒也满惬意的。
    于是,1938年冬的一天.一支日军大队又出来扫荡了,队伍行进在一马平川的冀南大平原上,走一阵子就“眶眶眶”打一通炮.算是“鸣炮开通”。到天黑,逍逍遥遥地开进了石家庄以南的宁晋县大杨庄。
    他们没有想到这次扫荡却很不顺心。
    头天晚上,385旅24团2营先去偷袭了了一夜,搅得鬼子一夜没睡好觉。
    第二太晚上,鬼于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谁知这夜过得更惨。
    l营奉命偷袭。营长萧永银召来了他的4个连长,先用一番话吊吊他们的胃口:“虽说是让我们份袭,偷偷授摸袭击一下搞不出多大名堂也没什么,软任务嘛,一般化的完成,谁也不会怪罪我们。不过……我觉得搞不出名堂,就没多大意思。”
    连长们一听,知道营长话中有话,连声催促:“营长,你别跟我们绕弯弯!你想怎么打?想打个漂亮的袭击战?摘出个大名堂?你说呀,咱干!”
    萧永银正色道:“鬼子欺负咱们装备不行.以为我们不敢惹他们,只敢蹭蹭皮毛不敢伤筋动骨,我想狠狠整他一家伙!你们看——”他拣了根树枝,交地上划拉出一道线,“他们是从京广路过来,由两向东去,那么肯定头向东,尾向西。咱组织一个突击队,你们从各连给我挑最勇敢的兵,由2连长带着,从村西份袭,摸敌人的屁股:2连大队人马紧随突击队;与此同时,1连从村北袭击.3连、4连做二梯队。明白了吗?”
    他扔掉手里的土坷垃,看看自己在地上摆的阵容,很自信地笑笑。
    突击队12名战士一字排开虎彪彪地站在营长面前,一律的1把大刀,1支“汉阳造”,8个手榴弹;一律地脱掉鞋袜,赤足。一律地左臂扎一条白毛巾;
    营长知道对这样的兵不需多说,只简单交代了一句:“你们尽量隐蔽,尽量摸得近些,摸着了就大刀猛砍手榴弹猛炸,好——出发!”
    营长挥挥手。此是午夜,一条白龙游弋着,悄然飘进大杨庄。
    他们意外地模进了日军的炮兵阵地。农民的一个场院中间,架着一门大炮,一个日本兵歪着头,抱着枪,坐在炮架上打磕睡。突击队员上去,拍手一刀,日本兵连哼也没哼就做了刀下之鬼。后边的部队赶快上去一个排,拉的拉,拖的拖,拽的拽,推的推,蚂蚁搬泰山一般.七手八脚地拖炮。不料.大炮在他们服里是个新鲜玩艺,从来没有权过碰过,不知道其性能和打炮的秘诀,刚巧这门炮的炮膛里装着一发顶膛炮弹,一个战士无意中拽了一下火绳,绳子,撞针一碰,那枚炮弹“嗖”地钻出炮膛,就在战士们还目瞪口呆的时候,“咚”地一声落地,“轰隆”一声巨响,炸了个惊天动地!
    这一下不得了了,死人也会被展得惊起。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场院边上的那排民房里睡的—个日军排,懵懵着张开睡眼仓促上阵了.可是不等他们跑出房门,突击队一阵子榴弹猛炸,炸得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缩回房内,战士们把场院里的干草堆在房子四周,点把火烧着了……
    这边手榴弹一炸,火光一起,村内的大队日军就明白了祸端起于村西,随即当然也就想到了那门大炮,“嗷嗷”叫着往西冲。
    双力一个拖炮,一个抢炮,情形就像抢新娘,可是,这位“钢铁新娘”实在笨重得要命,几十个小伙子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它却像个小脚女人一样.眶眶当当地响着,半天挪一步……
    “报告营长,我们抢了—门大炮:”通信员跑来说。
    萧永银一听大喜:“好哇,抢了门炮!告诉你们连长,赶快把它拖出来!”
    “连长说炮拖不动,敌人抢得很厉害……”
“拖不动也得拖!”意外地捞着个大炮,怎么也不能让敌人再抢回去。萧永银脑子立即反映到,整个作战计划都要因这门大炮的出现而改变。
本来主要兵力部署在村北,估计3连一摸屁股,1连一打头,日军主力从村北出战。因此,营指挥所就在村北的交通沟里,离前沿不足百米,两个连就在营长的屁股后面等待着。这时,他立即命令主力3连从村西投入。
“敌人一定反攻得很厉害,你们连的任务是掩护2连,让他们把炮平让他们把炮平平安安拖出来!死堵敌人!明白了吗?”
“是!”3连长大声应道,带领官兵从交通沟一跃而出,迂回到村西突进。
    这一着极为奏效。在激烈的巷战中,“钢铁新娘”摇摇摆摆地出了村。
    那是怎样的一个辉煌呀.当萧永银看到拖到他面前的竟然是一门山炮时,简直心花怒放了!乖乖,山炮哇!一尺多厚的城墙,山炮一轰一个大洞,攻城和摧毁敌方坚固工事,都是山炮的拿手好戏。红军时期他们曾拥有道这种威力极大的重型武器,可惜,长征时带不动,只得忍痛割爱把炮炸了。这一炸就和山炮告别了,以至八路军到现在连门山炮也没有!
    失炮日军恼羞成怒,立即出动大部队四处找炮。冀南大平原山炮无处藏身.于是就展开丁一场接力赛,大炮交团,团派人护炮接着往后拖,旅再交师.一直拖到了太行山里。追炮日军看到了巍巍太行山、不敢追了.这才望“山”兴叹,悻悻而去。
大炮一路透迤长行,所到之处,皆举行盛大庆典迎炮,万民空巷,争看不厌,盛况如同瞻仰圣体。有德高望众的长者,被孙儿搀扶着敬敬畏畏挨近大饱,一双昏花的老眼盯着炮身上的一行文字,哆哆犊咳地念出了声:
大正××年,大阪兵工厂制造。
    老者念完,全场肃然,突然竖起一片拇指:“好哇,能夺炮,就能夺师!”
    炮进太行山。129师副师长徐向前绕炮转了几圈,回头招呼勇士们,拍照留念,并在炮身上写上一行大字:“八路军在大杨庄战斗缴获日本之山炮。”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这—瞬间即成了永恒——此照至今仍保存在中国军事博物馆里。
    刘伯承像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把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大手一拍炮筒,兴奋地一扬眉毛:“全师通报表扬1营!”
    大杨庄战斗令这位军事家极为欣赏,过了许多时日,其记忆依然犹新。在总结平原游击战的战略战术特点时,大杨庄战斗成了军事家笔下的一个模范战例.刘伯承由衷赞叹道:“一次艺术的战斗!”
    1940年8月20日至12月5日,八路军出动150个团,向正太、同蒲、乎汉、津浦、平绥等主要交通线上的日军发动了攻击。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百团大战“。萧永银所在的14团奉命扼守狮脑山。
    狮脑山是一个要命的位置。尽管在太行山脉中,它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头,但因其地形险要,“百团大战”的打击目标正太铁路正从它的北麓穿过,而且它又居高临下俯酣着正太线日军的核心据点——阳泉。因此,这座形状像一头卧狮脑袋的山头就有了非同小可的战略意义。扼守住它,几万破路大军才能安然无恙地烧枕木拆铁轨尽情破坏被日军称之为“钢铁生命线”的那一条条铁路,否则.大军侧背不保。
    如此,双方为争夺狮胶山都拼上了精锐,战况空前惨烈。
    阳泉日军精锐片山旅团倾巢而出,甚至连他们的“基于民兵”——来华前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铁路、邮电、煤矿、银行的日籍员工也都武装起来参战;飞机大炮毒气弹.几乎40年代军国主义所拥有的最现代化武器也全都用上了。
    与他们一样拼红了眼的是385旅14团。到了最残酷的第6天,从天色微明一直杀到日落西山,当夜幕徐徐垂下时,阵地上阴雨绵绵地下,血水满山地淌……
    狮脑山的第7个黎明降临了。
    I营、2营及团部奉命撤退,3营继续扼守,但3营长已经负伤,旅长陈锡联命令:“1营长萧永银留下,指挥3营完成任务。“
    萧永银还来不及赶任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日本人倒是警觉得很,一发现我军在调整部署,即不失时机地凑了—个团的兵力分两路往山上攻。萧永银一看情况吃紧,忙命令1营留下个排,然而,已经晚了,狮脑山制高点小庙已丢,3营9连被打了下来。与此同时,右翼日军也从他们的屁股后面摸上了山头,萧永银急令l营留下的l连3排:“给我顶住,打下去!”
    3排顶住了,把摸上来的日军打了下去,可是,占领了制高点的日军马上以火力压制,压得3排拾不起头。
    山底下正在撤退的385旅大部也突然遭到敌人的疯狂扫射,许多人饮弹倒下,被压在半山腰动弹不得。
    萧永银的脑袋“嗡”地一声炸了,再不夺回小庙,底下的部队就全完蛋了!他掏出手枪,“砰砰砰”地朝着天空就是几枪,枪口一下子顶住3营副营长:“妈的,你非给老子夺回来不可,不然我枪毙你!”
    1营长的样子凶得像要活吞人。
    3营副营长钟鸣峰也凶起来了.四川人,本来就有几分辣劲,让1营长一逼,辣成个冲天椒,带着9连,“啊啊啊”地低沉地吼着,杀气腾腾地扑了上去。
    萧永银随即调来本营留下的3挺机枪,亲自指挥机枪朝小庙猛扫。这番恶战!一个多小时,9连就往上冲了20次,直到第21次冲锋.才将小庙夺回手。数数,方圆不足10米的山顶上,竞垒了59多具日军的尸体!
    钟副营长满身满脸都是血,跑来向1营长报告.萧永银命令他:“你顶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后退半步!”
    可是,当暮色笼罩狮脑山的时候,他们突然觉得四周的山峰静得蹊哓,本来这儿、那儿响着的零零星星的枪声像是沉进了深渊,静俏俏的,只有秋雨还在绵绵地下……
    一支日军出其不意地从他们身后山头摸了上来,萧永银急忙指挥队伍打了下去。到达时,他明白了,四周所有部队都撤退了,只留下他们……
    没有人命令他们撤退,大概是琉忽了,或者,把他们忘记了?他感到很恼火,只有自己撤自己了。他留下3排守山口,指挥其他部队有秩序地撤退。3排在第二天拂晓又和追击的日军激战1个多小时,最后也安全撤离。队伍撤下来后,路过老百姓的小片菜地,地里长着稀稀拉拉的小萝卜和小南瓜,战土摘下来,连泥带水地往嘴里塞。萧永银看见了,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难受地把脸扭向一边……
    扼守狮脑山7天7夜,每天炊事员用桶桃来的只是一点稀得能照见人影的南瓜汤,等到这南瓜汤也喝不上时,炊事员就用口袋扛来些花红果,花红果又涩又酸,吃得人人“流泪”……他知道他的兵部是好兵,不是到了快要饿死的境地,绝不会破坏群众纪律。他默许他们吃个连泥带水的小萝卜、南瓜,以维持这些扼守狮脑山的勇土们的生命需要,如果有什么责难,他愿代他们“受过”。
    路过八路军前方指挥所,萧永银被叫进去汇报。彭德怀、刘伯承、邓小平、陈锡联等正在开会,萧永银进门敬个礼,马上气冲冲说道:“狮脑山我放弃了——要杀头杀我的!为什么左右部队撤退不告诉我?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这是打仗,不是演戏,差一点全军覆没了……”
    谁能想到一个下级军官在统帅部会如此“放肆”?屋里的人全都默默地用目光瞄准了这个矮小精悍的营长。但营长的火发得有道理.连脾气一向不是很好的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也赞许地点点头。
    刘伯承走了过来,很关切地问:“部队部下来了吗?”
    “下来了。”萧永银盛怒之后,火气小了.向师长报告说丢下一个伤员,也没有丢一支枪,全部安全转移了。’
    刘伯承很欣慰:“好,下来就好。你吃饭了吗?我让警卫员给你搞点吃的……”
    “我不吃,部队都没有吃饭。”萧永银谢绝了师长的好意,想起“违反纪律”的事,说道,“下山的时候,战士们饿得连路也走不动,见地里有小南瓜、小萝卜,拿起来就吃。这一带山沟里找不到老百姓,我们也没办法找老乡付钱……”说完,他心想该挨批评了。但邓小平政委站起身,沉吟道:“战士们饿极了,吃个小南瓜也难免。以后由我们师部派人到这一带找老乡赔偿,你赶快带部队下去休息吧!”
    邓政委语气温和,萧永银只觉得鼻头一酸,想哭,7天7夜扼守狮脑山,到这会儿才真正地松驰了……
    “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是拔除杨社至辽县公路沿线据点,385旅奉命攻取辽县以西的小岭底、管头、铺上等。攻打小岭底据点的任务分配给了萧永银的14团1营。
    小岭底的日军极其刁钻,把个碉堡修在一道很陡的山梁上,梁下是条深沟。这倒也罢了,鬼子兵还把铁丝网筑成个屋顶形:在碉堡周围栽上—圈木桩,然后从木桩顶端向两面拉网,这样,一般的铁丝网只有一面,它的就是双面。碉堡的四周还挖有工事,工事和铁丝网之间又有一段约20米宽的开阔地。
    这天晚上,萧永银指挥1营攻了一夜也没有攻下来,虽然还使了点小计谋:让一个排从北边佯攻,把全营的司号兵都调过去,“嘀嘀哒哒”地吹个不停,摆出一副唬人的大架势;组任主攻的3连集中兵力火力从南边杀将上去。可是,小岭底据点“岿然不动”。
    不是战士不勇敢。为了对付双面铁丝网,突击班人人一把大
铡刀,爬到铁丝网前跳起来就用铡刀劈,张三倒下了,王二接着去劈……屋顶形的铁丝网就这样硬被砍开了一个口子.3连由此发起了好几次冲击,却都被碉堡里的敌人以凶猛的交叉火力打了出来。
    铁丝网口垒满了战士的尸体。
    萧永银心疼极了,骂声不迭:“狗日的小日本,把我的一个主力连打掉了一半哇!
    但3连像是一个受伤的巨人,虽伤痕累累,剧痛楚楚.却仍旧喋血鏖战。他们死活要与小日本见个高低——可天渐渐亮了。
    黎明的女神帮了异国侵略者的忙。光明帮助了邪恶。冲进铁丝网的3连官兵毫无此拦地暴露在侵略军的枪口下,保一个遗体鳞伤的婴儿.躺在大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狼身边……3连按压在铁丝网口动弹不得。
    不能再打了。萧永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一夜的辛苦,主力连一半的伤亡,只换取了屋顶形铁丝网的那个不足1米宽的豁口。
    他紧绷着嘴巴在沟底走来走去,战斗进展不顺,他很恼火。这时,南边山头上,385旅旅部,陈锡联伏在膝上写了张纸条,旅部通信员顺沟跑到萧永银面前,递给他:
永银:
管头巴经打下了,你那儿情况如何?望告。
                              陈锡联
    萧永银一看条子,明白这是旅长的激将法。他怎么回答旅部?说我伤亡四五十人只砍开了铁丝网?说小岭底敌人死顽到底而我们束手无策?……天呐,1营可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别人完成任务了自己没有!羞耻感“腾”地烧红了他的两面脸颊。军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英雄主义,不能没有荣誉感,不能被人骂作狗熊软蛋!
    萧永银用一双焦赤赤的眼睛望一眼连长们,也搬用旅长的妙法激激他的部将:“你们说,咱还打不打呀?
    “打嘛:怎么不打?”
    “好!”他抡抡胳膊,“谁是英雄谁是好汉,凭自己的努力!武器打坏了,子弹打光了,我不怪你们!”
    连长们一听,知道这仗要往残酷里打。营长既然放出口,不惜打光所有的武器弹药,这就是说,也就不惜一兵一卒了。他们死盯着营长赤红的脸,彼此能听见心脏碰击胸腔的抨抨、抨抨声……
    沟里,秋风扫残叶,风打着旋,吹着咆哨,扑打着他们被硝烟熏得颧骨乌黑的面颊。
    营长最后望大家一眼:“班打不下来,找班长:排打不下来.找排长;连打不下来,我撤你们的职——营打不好,你们撤我的职!”
    上午l0点钟,一轮血红的太阳挂在山梁上,碉楼,沟塑.树林,不远处的小岭底村,全都沫浴在这近似血色的秋阳里。
    强攻,在这一片血红中开始了。
    1连和4连从撕开的铁丝网豁口往里突进,2连从北边牵制敌人,也横冲双面铁丝网。;全营除被打掉了一半的3连撤下来做二梯队外,全部投入战斗。一营不惜血本全线血拼了。
    班排连长们提枪横刀.杀气腾腾地冲在自己队伍前面。打进去了!3个连全部打进了铁丝网里!日军见情势危急,呼啦一下,从工事和碉堡里冲了出来,人人端着雪亮的刺刀,在后面火力的配合下,哇哩哇啦地喊着日语口号,凶神恶煞般扑了过来!
    肉搏。
    血腥扑鼻。
    一个排长拿着指挥旗翻身过网,不幸披挂在铁丝网上.在半空中悬着,一个日本兵瞅准是个好机会,呀呀地喊着,端着刺刀朝排长胸窝了捅。排长是个长征过来的老兵,处变不惊,两眼瞪得溜圆,眼看刺刀离心口只寸许了.一打,刺刀被打偏一边,抓住就不松手……正在这时,连长上来了,见自己的排长这么一副危急状,拍手一枪,日本兵软软地倒了下去……
    萧永银正指挥打仗,忽觉身后一阵风,他猛一闪身.—日本兵一刺刀捅进他后边的大个子班长大腿里,顿时血流如注。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日本兵的两眉之间,端端正正地开了朵桃花.在大个子班长扑倒的同时,也直挺挺地倒下了…—
    肉搏到后来,阵地上:的日本兵越来越少,战士越杀越勇,剽下的日本兵见抵挡不住,掉头往碉堡里跑,跑着跑着,黄鼠狼一样.放几个臭屁——甩了几个毒气罐:
    黄烟霎时弥漫开来,大家赶紧用毛巾、帽子堵嘴,还是被呛得流泪打喷嚏。但此时谁都明白,到了这个份上,敌人已黔驴技穷了,玩完了。毒气弹不足以阻挡我们英勇的战士,营长和战士们一起扑向碉楼。
    萧永银侧身在墙根下,一摆手,封锁着碉楼前后门的几挺机枪停止了吼叫。敌工干事知道,这是营长让他“发言”了。他亮开嗓门,喊了一段话,要敌人立即投降。日本人用枪声问答了政工干事的喊话。萧永银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些死顽到底的侵略军得统统送他们上西天。他上到一个大个子兵的肩上,兵用肩膀一顶,他一纵身上到了有一层半楼房那么高的碉堡顶,站稳脚跟,叫道:“拿个十宇镐来!”
    营长在屋顶喊话,战士赶紧递给他。他就像在自家地里刨红暮一样飞快地刨起来,不大工夫.碉楼顶端被他挖了个洞。
    “拿4个手榴弹来:”
    “轰!轰!轰!轰!”4声巨响后,一切都沉寂了。战士们冲进去,见里面乌姻瘴气,血到处流。50多具日军尸体你挤我压血肉模糊一片。
    “百团大战”结束,23岁的萧永银被提升为385旅13团副团长,部队驻扎在河北涉县台村。那天晚上.他坐在团部屋后的土坡上.默默地吸着烟。他想起了那些牺牲的战友,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在这寂寥、漆黑的夜幕上…..
    1945年6月30日,以消灭安阳城以西日伪军为目标的安阳战役已经发起。此役,129师集中了9个团的兵力及地方武装3万余人.在曲沟、水冶一线正与敌激战。此时,肖永镊刚刚由13团副团长升任14团团长。在此次战役中,该团作为第二梯队,任务是九安阳城里可能出来增援的敌人。
    天很热,萧永银和太行3分区769团团长一起.正躲在李达参谋长的房里大吃老乡刚刚搞劳来的西瓜。
   “李参谋长!”太行3分区司令员跑来报告说,“来了敌人援兵,从安阳来的,占了北流寺一线。”
   “是日军还是伪军?”
   “是伪军。”
    李达有点不大相信:“萧永银,你到前边去看看。”
   “是,我看看就要展升了。”他抹抹嘴,顿然一脸严肃。李达看他一眼,挥挥手:“你看着办吧。”
    萧永银跑到村口.用望远镜一望,10里以外,蠕动着一条黄色巨鳞,一看那持枪的姿势,行进中干练整齐的动作,他不由心里一惊,暗自叹道:嗬!跟老虎出洞一样,神气得很呐!看罢,将望远镜一放,断然对身边的3分区司令员道:“不是伪军,是日本人。不但是日本人,而且是老兵:”
    14团团长的眼力果然厉害。那天,从安阳城里开出来的的确不是一支普通的日本中队。它是一支由未来的日本军官们组成的百余人的士官训练队.全都是日军中的骨干。
    曲沟鏖战正酣时,驻守在安阳城里的日军74大队大队长大泽坐不住了,亲率士官队相加余名伪军,携一门山炮、一挺重机枪,准备去增援。临出城门时,大泽极其自负地拍拍守城伪军司令的肩膀,咧嘴一笑:“你的,看好门,我的,去击溃他们!”
    大泽毫不怀疑他的十官生们的作战能力和对日本天皇的效忠之心,在他看来,他率领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一支军队和最上乘的武器装备.击溃十倍甚至百倍于他们的“土八路”,只算是小菜一碟。
    这时.14团团长萧永银放下望远镜,命令通信员道:,赶快把3营长找来!”
    3营长跑步来到,萧永银命令:“放过敌人,从东南展开!”
    由于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大泽没有前进到曲沟。我769团挡道,14团咬屁股,从中午一直打到天黑,日军被全部压进北流寺。
    这在大洋当时的处境下,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因为在这个几百户人家的大村庄里,有吃有喝不致饿死,而且到处是屋字墙垣,利于固守——尽管他不指望城里的伪军敢于斗胆来救“皇军”的驾。
    被压进北流寺村的日军丝毫没有伤筋动骨,因而依然是一只蜷伏在洞穴中的猛虎,且是一只被激怒的、睁着一双铜铃大眼扑腾着要撕咬人的猛虎。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小觇了这只虎。
    14团团长和769团团长两人对了下火,同时吸了口气把烟卷吹亮。两人在瞬间的红光中盯了对方一眼,发现两张同样年轻的面孔上带着同样的豹子般的好斗神气。
    萧永银心里有谱了,拉拉769团团长的手:“我们订个君子协定,我们俩合伙,把它村掉,谁也个能当孬种!”
    “好,一言为定!”两个团长一击掌——就此,大泽大难临头。
    萧永银拿个小板凳,向屁股下一塞,从容若定地指挥战斗。这一场恶斗,如猛虎遇较龙,精锐对王牌,真正的炮耕火犁,院子里的手榴弹皮炸得有一寸多厚,打扫战场时整筐整筐地往外抬。部队士气很高,抢着要进村去打,一支刚整编的新连队,等不及团长命令,4路纵队,整整齐齐地跑了上来。
    “啊?你们跑上来干啥?”
    萧永银一见.“腾”地从凳子上蹦起来。连长和士兵们都讪讪地笑。连长说:“我们是新部队,想锻炼锻炼。”士兵们也都随即附和:“对,我们锻炼锻炼。”
    妈呀,这可不是运动场,“锻炼锻炼”,怕就没有这个连队了!何等凶残的对手呀.要锻炼,也得拣个软柿子让新连队吃,这可是个砸不开的硬核桃。团长心疼这些可爱的兵.却唬着个脸,跳起脚.吼了声:“滚回去!”
    刚刚骂走那个想“锻炼锻炼”的新连队,一个连长血琳琳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的头皮让弹片揭去了一大块,血糊得满眼满脸。卫生员给他包扎完,他跳起身就要往里冲,萧永银按住他:“你不要去,让别人去!”连长不听:“不行,我的任务没完成,我还要去!”连长硬是挣脱团长的手,带着满身的血迹又冲进了乐声展天的战场。
    萧永银望着扑向火光中的连长的身影,心里明白,这场仗赢定了。有这样好的士兵.如果打不赢,只能是指挥官无能!
    北流寺村在炮火织成的烈焰中蒸腾,打到后来,似乎已经不再是一场胜负的较量,而是—场伟力与意志的较量,是中日两国军队的军魂与军威的较量,双方各凭一门气,看谁能压倒谁……巷战发展成为房屋争夺战,一个房子一个房子地争夺。一群日军被压进一个四合院.后来又被压进正厅,战士用火力封锁住了。突然,房门“呼啦”一声敞开,日本小队长马刀一挥,畦哩哇啦一阵怪叫,又全部冲出来。再打,再压进房子。…
    退守到一个个房子里的日军用凶猛的火力封住门窗,战士干着急却打不上它。擅长“土法上马”的我军战士,找来些老乡拣粪的藤筐,—筐里装上十几二十个手榴弹,用绳子把导火索拴在一起,猛一荡,把装满“礼物”的筐子从房顶荡进屋里,挤在里面的日军就统统报销了。
    这场恶杀,从中午12点一直杀到半夜12点。
    当地球上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战场收缩到村中间几座地主的大宅院里。刚愎的大泽见大势已去,同几名教官紧紧拥抱在一起,拉响了紧挤在他们中间的一束手榴弹,“轰隆”一声,血沫骨渣肉片四处飞溅……
    大泽用他生命的最后辉煌一炸,给远渡重洋来到他国领土学习如何杀人的士官生们上了最为生动的一课。残余的土官生,野性地嚷叫着,将几十具尸体,垒成埃及金字塔一样的大尸堆。尸堆上,又把轻、重机枪、大炮、探弹筒等他们认为必须与他们同葬的武器统统堆到上面。然后,浇上汽油,掷进几只火把……
    瞬时,一团大火冲天面起,熊熊的尸火,映照着士官生们年轻而粗硕的面孔,当尸火烧到炽烈,火堆上的武器“轰轰”炸响,他们突然而东而跪,朝他们的东瀛之国投去最后一拜,然后纵身扑向火堆,集体自焚……
    北流寺之战是安阳战役个最残酷也是最辉煌的一仗。战后数日,北流寺衬里焚尸的恶臭、血腥昧与黑色炸药弥散出的木炭味,经久不散,浓烈呛鼻。而此役只抓了两个傻瓜——两个被震傻了的日本兵。俘虏被带到14团团长而前,萧永银看一眼那两个已失去了人的理智的傻呵呵的东洋兵,不由笑道:“咱抓的是死了的活的。”
    安阳战役过后,萧永银被提升为太行8分区副司令员,可他是一肚子的不高兴:“干嘛将我调到地方部队?我情愿在野战部队当团长!”但也无法,军人嘛,服从命令是天职。
    太行8分区副司令员到任后不久,1945年9月,攻打沁阳前做战前动员时,便很不客气地训了他的部下一通,最难听的一句话是:“你们过去总是拉稀屎!”仗打不好,人人脸上无光,新司令说得再难听,大家也得忍着。肖副司令员心里有谱:血性汉子针扎了见血,一支队伍不怕弱,就怕失去了荣营感,重锤敲几下,或许会敲出战斗力来。
    果然,沁阳一仗打得不错。本来想用“地道战”解决问题,不料这地方水位太高,没挖几尺就见水了,于是决定强攻。战士们很勇敢,谁都不愿再让肖副司令员说“拉稀”。改城没有大炮,只有20公斤重的大炸药包,大炸药包绑在一根两三尺长的粗木棒上,由战士们扛着.像扛了一捆麦秸杆,不管敌人火力多么凶猛.一个一个扑扑腾腾跳出交通沟,山猫一样机警,左避右闪,跑到城墙下,把木棒柠城墙上一律,炸药包自然就固定了位置。这样连续爆破后,一面城墙的外墙被炸光了,剩下的土城墙.便不足以阻挡勇土们脚跃翻飞的身躯了。
   不幸,冲锋号吹响后,战士们爬上了城墙,一个连长却腿肚子打哆喀,死括休那堵到处喷射火舌的城墙。战士们一看连长,“拉稀”,士气顿然低落.退了下来,
    萧永银一看,精心组织的攻城行动因一个懦夫的胆怯而告吹,大怒,喝斥左右道;“把那个怕死鬼给我找来!”
    却没有人动弹,一个个木桩似地站在副司令员周围。副副司令员窝火的目光落在谁脸上,谁就低下了头。
    “怎么?你们都不愿么?——我去:”
    萧永银盒子枪一拔,就要冲出交通沟。警卫战士上前抱住了他,一个营长大声喊道:“肖副司令,你我不着他了,咳——他池跑了!”营长说完,一拳头重重地砸在沟沿上,松敦的泥土一下被砸了个深坑。
    部队出了这么个丢脸的事:冲锋号吹响,连长却屁滚尿流地逃跑了,谁都觉得是莫大的耻辱。
    “什么?跑了?”萧永银忽地转过身,脸可怕地铁青着,“能让他跑了?立刻把他给我抓回来!跑到天边也要抓回来!”
    逃跑的连长没跑出多远,不大工夫,被扭送到了副司令员面前。
    “你该死!”肖副司令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连长的身子软绵绵地拄下溜,膝盖骨一敦,“扑通”跪了下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哭喊着抱住副司令员的腿:“饶命啊!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其他人都低垂下头,没有人敢为这个犯死罪的连长求一下情。
    萧永银缓缓背过身.闭了一下眼睛,脸上的肌肉痉挛着,像是自语,又像是对那个将死的连长解释:“你不死,这仗无法打…”这话一出口,谁都知道,这个连长是死定了。连长也不再哭泣了,知道哭已无用。
    两声清脆的枪声从附近的小树林里传出,萧永银的身子猛一抖动,两颗泪珠从眼角滚出。这是打了十几年仗的他,第一次下令处决了自己手下的一个连长。他知道必须如此——临阵脱逃,军法不容!但真的这样做了以后,他又心痛难忍,从心底里翻腾上来的悸动让他感觉到了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恶心的眩晕……
    像是回答那两声枪响,他拔山驳壳枪,朝空中“砰砰”两下:“攻击!马上攻击!”
    冲锋号一响,战士们跃上城头,天明时,所有的部队都打了进去。
    伪剿共司令李段章是济源、孟县一带的地头蛇,拥有l万多兵力,当然不容我军轻易得子,反攻异常凌厉,装甲车在街巷里横冲直撞,巷战酷烈。尽管如此,李段章仍旧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太行8分区部队占领东门后不久,沁阳成为一座降城……
ytsheu 2009-06-15 07:09    ●旅长萧永银拨出驳壳枪,嘶哑警嗓子对全体官兵吼道:“我现在命令你们,前赴后继!一连打完,二连打!二连打完,三连打!硬杀一条血路”
    
1947年8月17日晚,刘邓大军踏上了跃进大别山的千里征途。
    数日后,前卫18旅进抵汝河北岸。
    旅长萧永银站在汝河岸边.举目察看地形。
    汝河两岸地势陡峭,水流湍急,岸边淤泥深可没顶,徒涉根本不可能,河面上又没有一座桥。
    萧永银命令部队到附近村庄找船,不多时着两手回来了:“报告旅长,到处找不到一条船。
    “船呢?”
    “老乡说,都被汝南埠的土顽(国民党地方武装)收去了!”
    “继续想办法找船!找老乡了解一下对岸的情况。”
    “是:”侦察连长应道。
汝南埠的“土顽”不足虑,找上几条船,过去一个营就可以敲掉……这时.天色已经大亮。
   上午8时左右。突然、萧永银身边的一个参谋的眼睛超睁越大,指着对岸说:“旅长你看!好像有情况……”
    萧永银举起望远镜。
    对岸从正阳关到汝南埠的一条公路上,烟尘飞起数丈高.远远望去,只见黄尘漫漫,由西向东,迅速移动……显然.是敌人的大部队在运动,正朝汝南埠开进。他心里一惊,知道前有堵敌。
    两天前,当他们奉命在汝河岸边待命的时候,战局骤变。在此之前、蒋介石一直误认为刘伯承部是“北撤”而不是“南窜”,并未将此举放在他的军事大天平上.这时,突然如大梦初醒,发现对方不是无奈地和他兜圈子,而是洒脱地大举南进。在紧急召开的南京国防会议上,蒋介石对他的满肩将星的统帅部官员重重掷下4个字:局势严重!旋即,作为蒋介石五大主力之一的85军紧急开拔。一列列军列风驰电掣,呼啸南下,堵其去路。
    当蒋介石紧急部署着一场空前大决战的时候,刘邓部队却无所觉察,前卫18旅在汝河北岸待命两天,失去了宝贵的48小时。此时,敌85军赶到了他们前头……
    萧永银放下望远镜,命令道:“赶快想尽办法抢占大、岗!”
    大、小雷岗是汝河南岸地势较高的两个村庄.占领了大、小雷岗,部队就有了立足点——后来的事态表明,这——措施,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危局。
    52团团长应令而去,1营的战土们“扑通扑通”就往水里跳,有的抱根木头,有的抱捆玉米杆.有的推一扇门板,拼命泅渡过河……激流冲击着战士们,时而被浪头“扣”下去,时而漂浮上来,一排过去了,二排过去了……中午时分,1营抢占了大、小雷岗。
    喘息未定.85军的头伸进来了。敌一边布防,一边展开,和1营打了起来。飞机也赶来助战,盘旋“下蛋”。
    抢渡汝河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夜色愈来愈浓。此时,从油坊店到汝南埠,绵延几十里,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像一条长龙,映红了半边天空—…
    萧永银和政委李震站在汝河岸边,心情沉重地望着对岸的熊熊大火;飞机不再来轰炸了,部队枪架浮桥。在刚刚架好的浮桥上,52团正跑步过桥。对岸的枪炮声更加激烈.敌人千方百计袭击浮桥,桥头阵地几次失手.又几次校夺回来……
    两人默默转身,进了汝河岸边的一间小土屋。18旅指挥部就临时设在这里。
    “情况这个样子,怎么办?要么赶快用部队去攻它,要么偷过,把路上的敌人抱住,从中间插过去……”萧永银闷头抽着烟,心想,这步棋输给人家了,眼看是被动了。沉思良久,他抬起头,对李震吐出了上面那句话。
    李震皱着眉:“只有这个办法.但上级没有命令.我们还得等纵队批准……”
    两人正商量着,纵队副司令员韦杰等人来了,几个人围阗一盏小油灯,交换着情况,议论着当前局势……
    突然,参谋跑进来报告:“刘邓首长来了!”
    “哦,司令员和政委来了?”萧永银心里一惊,刘邓首长突然来到18旅指挥部,也就是说,突然来到最前沿,必有重要问题…..
    几个人刚出房门,黑暗中,就看见前面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刘伯承和邓小平。
    夜色漆黑,刘伯承柱着根木棍探路。萧永银、李震、韦杰等人迎出房门,谁也没说一句话,一行人进了屋。
    刘邓的身后.跟着李达参谋长、6纵政委兼代司令员杜义德等。也就是说,野司、纵队的紧急作战会议,前移到了汝河岸边这间在炮火中震额的小土屋。
    邓小平刚一坐下,就对李达讲:“你先把情况给他们通报一下!”
    李达把地图往桌上一铺,指着地图上红红绿绿的箭头说道:“敌人正以10几个师的兵力从背后向我追击,离我们最近的罗广文兵团3个整编师,距我只有25公里,明天早晨8点以前,就会赶到。”他稍作停顿,继续道,“我们正面,敌85军和64旅,从京广线下来,从信阳和驻马店一带猛插过来,挡住去路。敌人企图拉住我军主力,在汝河间与我决战!逼我背水一战,卡在汝河边吃掉我们!”
    随着李达参谋长的介绍,萧永银俯身看着地图,心情也愈来愈沉重,地图上清晰地标示出,国民党数十万军队从四面八方把刘邓大军围起来了。
    萧永银拾起头,侧耳倾听,除了他们前面,汝河南岸激战的枪炮声以外,他们后面,也隐隐传来了枪炮声。直到此时,从李达参谋长的介绍中,他才知道,相隔一二十公里,6纵16旅主力团46团正在阻击敌人……
    刘伯承站起身,眼睛死盯着萧永银,足足盯了几分钟——每当危急关头,刘伯承便很少开口讲话:如果开口,先要盯着对方,一直盯到你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为这目光紧紧扯住,刘伯承才会说出一句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一句军事天才的充满智慧的筋语——这时,刘伯承开口了:“萧永银,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明白吗?”
    萧永银一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除了跟敌人拼命,你死我活或我死你活以外,别无选择。
    萧永银目光炯炯地望着刘邓首长,他知道此时他必须去做什么了。流血和牺牲均不足惧,全旅拼光也不足惧,军人的生死,从来就不是由自己选择的。但在去拼杀之前,他有话对统帅讲,他要让统帅放心,同时.统帅的安危也压在他的心头……他说:“你们和野司……不要从这儿过吧?是不是从李德生那儿过?”
    左路是李德生的17旅,在岳城.那儿相对安全。
    可是,刘伯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和政委,随你们18旅一路走!”萧永银一听急了:“不行!这样太不安全!”
    邓小平生气说:“你别管我们!——你去打仗!一定要从中间打出一条路!”
司令员和政委态度十分执拗,根本不听劝。可萧永银非常清楚,他们即将打出的通道,两边都是敌人,炮弹子弹不长眼睛,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他想起南爻铺突围,一颗炮弹落下来,左权参谋长牺牲……他急了,一把扯住李达,扯到屋外:“你劝你劝吧!”他焦急地请求。“敌人把你们捉不去,这我可以保证,可是,子弹炮弹乱飞,这怎么行啊?”
    李达笑笑:“刘邓首长决定了的事,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你还不清楚吗?我劝也不顶用,你好好打,我们全军的生死在此一举了!现在离天亮只剩下几个小时了,快去打仗吧!”
    萧永银凝视着李达,明白了,刘邓首长、李达参谋长,还有野司几万人,包括野司指挥机关、野司直属队、包括随军带着的大批南下干部、专员、地委书记等等等等一大批宝贵财富,都要与他们共存亡了……
    他不再说什么,握了—下李达的手,转身进了屋。
    “这样吧,”萧永银最后说,“为了你们的安危,你们的行动听我指挥。你们现在先在我这里,我到河那边找好地方,再找参谋把你们带去……”
    在零星的子弹中,18旅旅部、53团、54团跑步过了浮桥。纵队部署,16旅主力接替18旅扼守大、小雷岗,保护浮桥。
    在大雷岗村,肖木银和李震分头动员部队和下达命令。
    火光和炮弹掀起的红浪映照看战士的脸膛,李震站在一个小士丘上,神色严峻地告诉他的战土们,大军处在危急之中,刘邓首长就在他们中间。野司、中原局、纵队司令部和南下的上万干部,也都在他们中间,将从他们打出的血路中,冲杀过去、否则,他们全军,包括刘邓首长,将被围困在这汝河岸边,将血流成河,将永眠于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李震柔和的抑扬顿挫的河北口音的演说不时被炸弹声淹没,他清秀的脸上闪动着一层光亮,一双大大的眼睛深情地、又满含着期待地望着他的十兵们。战士们紧咬着嘴唇,许多人的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泅珠,星星一样,在火光中闪烁……
    战士们含泪低沉地吼道:“保卫刘邓首氏!保卫野司!……”
    已经无须再说什么了。他们当中的诲一个人,将毫无吝惜地流尽最后一淌血……
    与此同时.在大雷岗村的一向小屋里,油灯跳着昏黄的光.萧永银从地图上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的3位团长:52团团长李少清,53团团长蔡启荣.54团团长卢彦山,果断地命令道:“52团左翼,53团右翼,齐头并进打!54团做第二梯队,前边一个营,后边一个营,从打开的通道上,保护刘邓首长,保护野司等通过……明白了吗?”
    团长们应道:“明白了!”
    “我和政委分别带领52团和53团,各团以1至9连的序列,诽成4路纵队,枪上刺刀、手榴弹揭开盖,攻击前进,一起往前杀!”他挥挥手,“遇上敌人就打,打完就往前冲!所过之处,不留—个小据点,不留一个敌人!明白了吗?”
    他们必须扫清道路上的—切障碍物,任何一个散兵游勇,都可能威胁到从通道上过的首长们的安全。他们不能心慈手软,必须斩尽杀绝!萧永银加重语气命令道。团长们神色庄重地吼道:“明白!”
    萧永银挺直身子,最后扫视一眼3位团长:“我们旅打剩一个团,团打剩一个营,全部打光,也得打开一条通道!好.出发!”
    团长们明白,决战的时刻到了,他们必须去拼命……
    在萧永银和李震分头动员部队和下达战斗命令的同时,刘伯承和邓小平下达了3道紧急命令:
    1、所有部队立即轻装,将带不动的野炮等装备炸毁;
    2、所有政治机关机要部门,立即情理机密文件,该烧的烧掉:
    3、中原局、野司直属队分为3个梯队.按序列行进,并告诉每一个人,集合地点是彭店……
    同时,6纵队政委兼代司令员杜义德也下达了一道命令:奉命阻击追敌的16旅46团,必须掩护全军渡过汝河后才能撤退。如撤退不及,可留在水东军区打游击……
    刘邓司令部做了最坏的打算,全军破釜沉舟了!
    萧永银的两个突击团分别成4路纵队.端着雪亮的刺刀齐地站在汝河边上,准备从大雷岗村向南冲杀了。
    左翼52团,李展站在前列。
    右翼53团,萧永银站在前列。
    旅长拢出驳壳枪,最后扫视一眼53团全体官兵,嘶哑着嗓子吼道:“我现在命令你们,前仆后继!一连打完,二连打!二连打完,三连打!硬杀一条血路!”
    旅长挥挥手。
    子夜。两点钟。血腥的厮杀开始了。
    瞬时,战火撕碎了漆黑的夜幕:红红绿绿的曳光弹,此起被落,子弹、炮弹闪着灼目的光,征夜幕上交织成五彩摈纷的彩色弹道,美丽而悲壮,惊心而动魄……
    泥楼、大杨庄、王庄、车恒庄……打下了,都打下了。部队攻击前进,打完一个衬庄,再扑下一个村庄。电话兵不停地收线架线,向南延伸的电话线,几乎追个及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的脚步。拉线拉肿了的胳膊,像灌了铅一样的重,电话兵瞪圆双目,收、架,再收、再架……
    刘伯承一直守在电话机旁,倾听着18旅旅长一个接一个的捷报。在打下几个村庄以后,萧永银报告说:“还在继续打!”
    曙光微烹,萧永银刚到一个村口,村子里面还在激战。突然,通信员跑来说:“旅长,刘邓首长来了!”
    啊?!萧永银头皮一炸,赶快跑过去,迎着刘伯承、邓小平,不等他们开口,焦急地叫道:“前边还在打,你们别来,在那儿停停!
    萧永银的语气里带着不满和埋怨,太危险了!不容刘伯承、邓小平反驳,他赶快找了个洼地.让他们隐蔽在里而,布置人严密保护刘邓首长。
    电话线拉进洼地。
    “有情况我向你们报告”,萧永银匆匆说了一句话,又赶紧去指挥战斗了。
    又打下了一两个村庄。太阳快要跳出地平线了。
    到这时,18旅52团和53团,已经从国民党85军中间杀开了一条血路.从国民党王牌部队的胸膛上,撕开了一条长十余公里、宽六七公里的通道。
    枪声渐渐稀落、
    52团团长李少清和53团团长蔡启荣分别报告已无大股敌人。
    打通了,终于打通了。
    萧永银喘一口气.抹一把汗涔涔的脸,望一眼天际。就在这一刹那,一轮红日跃上了东方地平线,霞光蒸蔚,分外妖挠。一抹红霞涂在他的脸上,整个被硝烟熏黑的脸颊上.只有那双眼睛,仍然那么黑白分明,那么黑亮闪烁,运着一种清朗之气,格外神采奕奕。…对着话筒.他沉静地命令道:“你们立即在通道两则展开。你们要扛着,坚决扛住两边敌人的反扑,不能泄进一个敌人。坚决保护通道的安全。”
    随后,又命令:“54团1营上来!”
    后卫1昔跑步来到旅长面前。
    旅长扫一眼这个营。700多位精壮小伙儿,头上的钢盗反射着太阳光,手里程亮的中正式步枪乌黑发亮.一律地从鲁西南战场上缴获的新武器.装备精良.部队满员,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他很满意。他这支队伍正处于最良好的战斗状态:
    “我暂一营长指挥,团长下连,营长下排.连长下班。”
    团营连长们迅速进人战斗序列。
    “好,上刺刀!”
    一声令下,“哗”地•一声,战士腰间的刺刀迅速拔出间,700多支枪上同时捕上了雪亮的刺刀。
    “遇上敌人怎么办?”旅长问。
“挤刺刀!”
“遇多少消灭多少!”
士兵们回答。
    “好!”旅长振奋地大叫一声,“你们现在是我们全军的前卫营:刘邓首长将跟在你们后边从通道上过去。因此,我命令你们:前仆后继,扫荡前进?”
    一营端着雪亮的刺刀,成4路纵队,扫荡向前推进。
    他们后面,中原局、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及直属队、纵队司令部及直属队、旅直属队、南厂干部们,从这条以血肉之躯扛着的通道中疾步飞跑。子弹和炮弹在不远处飞溅,车轮滚滚,马蹄疾疾,大汹汹涌涌,直泻南方…—
    银带似的汝河,被愈来愈远地抛在了身后……
ytsheu 2009-06-15 07:09 ●面对傲慢的国民党中将兵团参谋长,副军长萧永银目射威棱:“我是前线最高指挥官!你要谈就谈,不谈,咱就打!”
    
对于秀才们来说,人生幸事之—,莫过于“金榜提名”而对于行伍之人,则莫过于“金台拜将”。
    1947年初冬、在河南商匠城里,刘伯承、邓小平筑起了一座拜将台。
    根据军委“统一全军组织和部队番号”的命令,中原野战军改称第二野战军,同时,建立兵团,纵队改军,旅改师。原2纵、3纵、6纵分别改称10、11、12军,编为3兵团。
    3兵团的帅位给了有着“赵子龙”美称的原3纵队司令员陈锡联,而被人誉为“中野朱可夫”的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则任3兵团副司令员兼12军军长、政委;
    萧永银被任命为12军副军长兼参谋长,实际上成了12军的“掌门人”。
    部队开始向长江南岸进发。
    安徽寿县的成坪街头,12军指挥部里、萧永银两眼死盯着地图,脑子里紧张地思索着,
萧永银两眼死盯着地
    沉默中,萧永银忽然转向副政委李震:“你同意不同意?现在我们也当个包公,先斩后奏,把部署改变了,再向上级报告!’’
    李震楞了—下……
本来.12军奉命向浙赣方向去打国民党李延年兵团,野司突然接到情报,称:从南京溃退下来的5个军“现冲杭州方向来了”!于是遂命12军放弃李延年,向南京方向调动.准备迎歼南京退敌。
接到上级命今后.萧永银和李震立即动员部队火速开拔。此时,36师(原18旅)已和南京退敌接火,捉了个俘虏一问:敌人有5个军?根本没那么回事、已向上海方向调走了,只有1个师朝这个方向来了。
    36师师长邢荣杰将情况一报告,萧永银顿时感觉上当受骗了,以一个军去把敌人一个师——“杀鸡焉用牛刀”?况且这样一来,本来已经咬住的李延年也会趁机溜掉,落个鸡飞蛋打。但这时向上请示已经来不及了……
    李震迎着萧永银焦灼的目光,点点头,表示愿与他“有难同当”。
    萧永银抓起话筒,对34师(原16旅)师长尤太忠道:“老尤,原来那个情况是假的,现在要改变部署。你把头调过来,和李德生夹攻金华。你师进寿昌,出金华.穷迫李延年!”
    “好哇!”尤太忠道。
    接着叫通了35师(原17旅)师长李德生的电话:“老李,你协同尤太忠钳击金华。你师明天以前占领建德,过新安江,占兰溪,再出金华……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李德生道:
    部队重新开拨,但这时已是调转方向朝浙赣线进军。这一调整部署,就注定了李延年兵团的命运。尤大忠师—打金华.李延年跑了,朝东海没命地逃。
    萧永银高兴了,对尤大忠说:“我给你车,把军里的化学迫击炮也给你,穷追!抓李延年!”
    尤太忠一直追到东海边,截住李延年,大获全胜。
    与南京退敌1个师对峙的36师则按照肖副军长的命令:“与敌摆出个打的架势,弄得他神魂颠倒了!”屁股后头却集中兵力打下了敌人的师部。所谓擒成先擒王,敌师部一完,下边也就玩完,近万之众,瞬时间被吃个精光。
    3个师捷报频传,萧永银哈哈大笑,拼搏袖子,得意地对李震道:“我们这回的包公,做对了嘛!”
    李震笑道:“我为你捏—把汗呢,如果跑了敌人5个军,咱两个,该负荆请罪了!”
    部队进驻南京,刘伯承当了第一任南京市长。走惯了大别山、祁连山、大巴山、太行山心路的脚第一次蹈在了城市的柏油马路上。城市真繁华。城市真热闹。城市真新鲜。金陵城的五光十色让将士们目不暇接。将士们疲劳了,“该休息了,”霓虹灯眨着眼睛说。
    然而.军列隆隆,金陵城很快被甩在了身后。他们必须进军西南。
    当南京的城廓最后消失在视野的时候.有的战士叹息了:“我们二野命苦。”
    为此,刘伯承发表了著名的“四战之师”的演说,教育他的将士们,打好成都战役,打好共产党军队同蒋介石在大防上的最后一次大战役……
    1949年12月,萧永银率12军进至四川内江,奉命休整待命。几天以后.野司电令:命令你部迅速截断成都到雅安的公路。
    萧永银看完电报,两道眉心挽了个疙瘩。军用地图上.“雅安”被他重重地划了一笔。雅安以西,是二郎山,这就是说,敌人过了雅安就进了二朗山,过了大渡河沪定桥,就可以进人西康——这条路,正好是当年红军二万万千里长征走过的路……
    刘邓的意图,是截断朗宗南部的退路,将其框在四川盆地围而歼之。这时,胡宗南部李文兵团已进至新津,李德生师正与其苦战:尤大忠师打双流机场,进展不畅:邢荣杰师刚刚攻克彭山,吃掉朗宗南部一个师,3个师正好成一个三角形。而现在为了堵敌西退之路,必须马上调整部署。
“老邢,你马上让部队吃饭,立即出发,取捷径,明天黄昏以前赶到邛崃陈,路遇敌人,只要不挡住你路,你就走,部队不能展开。”萧永银向36师发出紧急命令。
    36师紧急奔袭邛崃陈。次日,1949年12月19口下午,比肖副军长的命令提前二四个小时,邛崃战斗打响,我106团仅用不到1天时间便从邛崃陈城南门打了进去,国民党四川省政府官员束手就擒.1删多辆载着政府要员家属的汽车.不及出城,被全部截获。
    与此同时,萧永银赶至35师师部。李德生的两个团正在新津西边的山梁上与敌李文兵团苦苦撕杀。李文兵团是胡宗南的嫡系部队,武器精良,战斗力极强。
    新津城濒临蜕江,西边是山,此时,从李德生师中间杀开一条血路,成了李文兵团惟一逃生的希望.因此,敌人攻得很厉害,战斗异常激烈。
    萧永银走出35师师部,举起望远镜朝山梁上看了一会儿,转身对李德生说:“我已经命令36师奔袭邛崃陈,估计今晚可以打下,万一敌人从你这里撕破缺口,到邛崃陈有36师。你不要汀了,今晚把大部队撤出炮的射程,看住他。”
   李德生点点头。
   随即,萧永银抓起话筒,对尤太忠说了.你们师放弃双流,今晚上占领大邑。”
   至此,新津、邛崃、大邑,3个师摆成“品”字形,摆在了胡宗南西逃的去路上。是日,发报电告兵团和野司:我军巳将胡宗南部去路截断。
    部署完毕,萧永银握住李德生的手:“我得赶到邛崃陈去。”
    “你怎么去了?李德生有点担忧。新津至邛崃陈相距四五十公里、这一段路上很不太平,到处散布着敌人。
    萧永银笑笑:“一辆卡车,一个排,足可以对付那些散兵游勇!”
    于是,卡车上装了一个排的士兵,肖副军长夹在他们中间,一路风驰电掣,排枪射击.冲了过去。
   指示就在这辆卡车冒死冲进邛崃城的时候,胡宗南也到了新津。12月22日,在四面楚歌声中,胡宗南主持召开了他在大陆上的最后一次军长会议。
    新律军事会议在一种极其悲壮的气氛中结束,在李文及其军长们以一种誓死如归的慷慨之情低沉而有力地吼出“誓死不降”、”誓死突围”的庄重许诺后,胡宗南不由眼眶一湿.双手抱拳,向跟随他征战多年的部将们生死握别。
    胡宗南逃命的飞机从双流机场起飞。
    李文目送其渐渐消逝在冬日灰暗的云层中,自知他与胡宗南,生与死,就在这去留之间……
    新律的军长会议刚刚落下推幕,24日.在邛崃城北关的我12军军部,作战会议正在进行。刘邓电示;协同友邻18兵团,准备会攻成都。
    这时候,35师报告,新津的敌人出来搜索。这好像属于正常现象,谁也没有在意。
    夜幕降临了,35师李德生又报告:“敌人过江了:据了解,敌人来了7个军,我们确证有5个军……敌人现在还在运动,打着闪光器(即手电筒)向我运动!俘虏说,他们要学习共产党,突围.长征……你看明天怎么办?”
    萧永银沉吟片刻.命令道:“现在情况还不十分清楚,因此,你们明天先打一天,明天晚上看情况再调整部署。你今晚挖工事,做淮备,明天苦战一天。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李德生请求道:“36师昨天缴获了很多7.9枪(捷克式)和子弹,能不能给我们—些?”
    “好,我马上派汽车给你送!”
    放下话筒,萧永银抽着烟,对着地图深思起来,考虑着双方力量的对比和明天将面临的一场恶战……
    他们的前面,是李文兵团的7个军;左面,在邛崃北边的山粱上,是四川省政府的保安旅及地方保安师:他们的屁股后头,是四川军阀刘文辉。刘文辉因怕胡宗南吃掉他.宣布起义,此为权宜之计还是诚心投诚还很难说,因此,还必须警戒他……
    1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肖副军长还站在地图前.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死盯着地图。他打算放弃大邑。像目前这样兵力分散,在众敌包围之中是很容易被吃掉的——但如果放弃大邑.必须报告刘邓,然而,发电报请示,最快也得到明天天亮才能回复……等不及了!李文的7个军正向此运动,企图继续西逃,学习共产党,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这种情况.野司也没有估计到,按照预想,李文应缩回去,逃往成都,然后被聚而歼之。现
在,一场恶战在即,全军必须背水一战了!
    半夜时分,萧永银狠狠地挤灭烟头,伸手抓起话筒:“老尤.敌人都来了!我们全军要靠拢,背靠背,手拉手地打!师部和你带100团.赶快进至邛崃北关,把贺光华副师长留下,带102团守住大邑。”
    “是!”
    尤太忠带领他的主力团100团在子夜漆黑的夜幕中向邛崃疾进……
    估计尤太忠已经在路途上了,萧永银重新燃起一支烟,对着地图上的“大邑”发起了楞:1个团故在大邑有什么用?大部队来了不解决问题,小的又用不着,却分散了自己的力量……
   他又拿起话筒,对34师副师长贺光华道;“放弃大邑!你带团靠住100团。”
    如此,3个师全部在邛崃靠拢;尤太忠师在城北关,邢荣杰师在南关外的山梁上.李德生师在东关外10公里左右的一个镇子。三足鼎立,虎视着新津李文兵团……
    大战在即。
    李德生师苦战一天.果然如俘虏所言,敌人“学习共产党”,拼劲十足,冲杀凌厉,企图突围出去,照共产党的样子,也进行一场震惊中外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35师与其拉锯式地打,正面部分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几度易手谁也占不长久。子弹打光了,战士到尸堆里扒,白刃战最激烈时,炊事员也挥着扁担在阵前挥舞一番,刺刀捅弯了,有战士用铁锹作战,掐死一个,再铲死一个……阵前横尸遍野。
    萧永银命令:全军投入战斗:
    就在12军围歼李文兵团残部时.战局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贺龙18兵团及友邻部队正从成都、筒阳方向步步进遏李文兵团。国民党第5兵团李文部陷入重围。
    第三天的早晨,天刚蒙蒙亮,邛崃城南的李文兵团司令部忽然亮出一面小白族。在山头上抵抗敌人的36师I08团副团长武效贤立即命令停止射击。
    李文兵团中将参谋长陈明作为“和平使者”被带进108团团部。
    “我们司令要和你们谈判,请带我去见刘伯承。”陈明一脸倨傲.根本不把一个小小的副团长放在眼里。
    武效贤瞪圆了眼睛,恨不得抱陈明两个耳光。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败军之将,还有脸说想见我们刘伯承司令员?”
    陈明偏偏脑袋,脸上充满了轻蔑和鄙夷,似乎在发表“无声声明”:本将军不与你这个粗鲁的下级军官交谈。
    “呸!武效贤狠狠地朝地上碎了一口,令人将陈明送到军部。
    一身呢料将服的陈明进了12军军部,仍然一脸幅做,身子板得笔直,一开口,盛气凌人:“我找你们刘伯承谈判!”
    萧永银笑了一下:“刘伯承怎么会在这里?他在重庆。
    “那么,我找你们兵团司令。”
    “兵团司令也没来。”
    “军长呢?”陈明显然越来越不快*音调提高。
    “军长也没来!萧永银牛气了,往陈明跟前跨了一步,双手一背,一双发怒的跟睛威严地盯视了陈明一会儿。陈明不由被他的气魄所震慑,垂下了眼皮。
    “他们都不在!我在这里。我是前线最高指挥官!你要谈就谈.不谈,咱就打!”萧永银态度十分强硬。
    陈明无奈,摘下手套坐下,双方谈判。
    “我跟李文司令官顾全大局,为避免双方再无谓流血,决定举行战场起义……”
    “起义?可你们90军还在向我方进攻.这是起义吗?”
    陈明强辩:“90军同兵团司令部失掉联系,未接到命令。
    “既然如此,”萧永银冷笑一声,“那我就对你们如军不客气了!”他站起身,继续通视陈明,“起义?为什么不在成都起义而跑到这里才起义呢?——可惜迟了一点!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放下武器,最后给人民做点好事。否则.你们就是犯罪,将为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莫及!
    “谈判”破裂。陈明站起身:“好吧,我把你的意思报告给我们李司令官……”
    “对不起,陈先生,你就在电话里告诉他吧。今晚你最好在我们这里住下,看我们怎样打你们90军。”萧永银微微笑着,命人好好款待陈参谋长。
    萧永银随即拿起话筒,命令34师师长尤太忠;“老尤,你今晚打它军部。”放下话筒,萧永银静待佳音。不多时.34师送来了俘虏——敌90军军长。
    陈明至被“请”进12军军部。
    “你们90军被我们消灭了。”陈明看对方—眼,似乎很不相信。萧永银微微——笑.“把俘虏带进来
    90军军长而色土灰地出现在他的兵团参谋长而前,陈明狠狠瞪他一眼,垂下了头。
    90军军长被带了下去。
    “你们谈判不是真的了,萧永银转而严肃地说道,“请你马上回去,问你们李司令官商量,是打?是降,由你们选择。我们欢迎你们放下武器,希望你们不要再耍什么新花招!”
   送走“客人”,萧永银抽着烟,对着墙上的军用大挂图沉思起来。烟雾中,李文兵团已被葬入“红色箭头”的游涡中。“我能不能把它打掉?……能打掉为会么谈判?……
    他顿时恍然大梧,立即抓起话筒,命令108团:“你们今晚打敌兵团部:你师106团也来;今晚把李文捉来:”
    本来,在108团和李文兵团司令部之间架起了一条“热线”电话,李文手下在电话里和108团副团长武效贤磨,打算争取时间,做最后的突围准备。36师正好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是夜凌晨两点,李文被押解进12军军部。敌几个军,突然间群龙元首.漫山遍野地放了羊,轻轻易易被一个一个吃掉,俘敌成干上万。
    树倒猢狲散。李文兵团一覆灭,邛崃北边山梁上的地方保安团和保安旅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一位“使者”策马上山,把12军肖副军长的“手令”交给了四川省主席王陵基,命令他的9个保安团(其中包括省政府的一个保安旅)立即投降。
王陵基很听话,乖乖地带着他的团、旅长们下山开会。肖副军长对他们说:“你们投降,保持建制,我派一个副师长指挥,你们听指挥就是了。到了地方给我交基度册(即统计表),我按基度册验收。”
王陵基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重庆逶迤前进,自动前去受降。
    这儿处理完邛崃山上的“川军”,重庆突然告急,土匪们趁后方空虚.想要攻城.刘邓电令12军:“赶快送个师回来。”
    萧永银立即把尤太忠的34师装上卡车,风驰电掣一路呼啸往重庆而去。
    刘邓同时电令:不准进成都,成都交18兵团,部队绕道而行。
    12军默默地从成都郊外插过去,只远远地望一眼成都的城廓:
    部队过后两三天,贺龙的第18兵团隆重举行了人城仪式。贺龙元帅站在敞篷的美式吉普车上,微笑着向欢呼腾跃的成都市民挥手致意,而此时,12军正跋涉在崎翅的山路上
ytsheu 2009-06-15 07:11 ●许世友深夜密召:“主席叫我们把‘三方四国”萧永银打了一场比真抢实弹更凶险的战斗。

    “请肖副司令来一下,我有事找他!”1971年9月13日深夜,萧永银被值班秘书从睡梦中叫醒。
    几分钟后,一辆军用吉普车打着雪亮的前灯,从紫金山北藨富贵山7号开出。
    吉普车在林间小路疾驰,道路两旁黑黝黝密匝匝的树木像两堵暗绿色的城墙迅速向后倒退。
    车中,南京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萧永银双目圆睁,盯视前方,胶肋的睡意在听到许世友浑厚的声音“你来,有重要情况”的那一刹那,早巳飘散到了云里雾里。
    肯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战争?边境冲突?重大的政治变故?
    ……可以说,中国军事与政局的每一根神经末梢的轻微颤抖都会牵动到南京军区。它辖制着中国东部的广阔国土,浙江、江苏、安微3省,重要城市上海、南京、苏州、杭州、无锡、温州等都在它的辖区范围。就军事力量而言.它统领着近百万梅、陆、空军,其中的东海舰队保卫着中国东部海域,而重要的军事基地舟山群岛,犹如中国东大门的门户。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军就是从舟山登陆,从而长驱宜人占领了中国第一大城市上海。而如果外国侵略者从连云港进来,进而占领军事要冲徐州,则将把中国大陆拦腰断为两截,直接威慑北京……
    作为南京军区的第二号人物.萧永银深感肩负的责任重大。国泰民安,对于他来说,是必须以倍尽职守来予以保证的,容不得速毫的懈怠与疏忽。
    吉普车驶抵中山陵8号:他命令司机熄了火,径直朝门内走去;
    许世友的家门,24小时为他敞开。这是许世友的特别命令。
除肖副司令员以外,其他人得提前通报。
    楼上亮着灯光。
    萧永银一踏上楼梯,意外地发现许世友站在卧室门口。
    “刚才中央办公厅打来电话,说中央有个大飞机跑了,向哪个方向跑了不清楚。中央命令我们严密监视.如果落在我们这里再不推起飞;我们所有的飞机不推上天,所有的舰船不得出航。不准跑掉一架飞机;不准跑掉一只船。”当许世友尽量压低嗓音说出上述这一段话的时候,萧永银不错眼球地望着他。
    萧永银立刻感觉出了“中央跑了个大飞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和他们的使命的艰巨性。
    许世友随手抓起一件外衣:“今晚我们俩一起值班吧。”
    “你休息吧,我值班,有紧急情况我会随时报告你。”
“也好。”
两人匆匆作别。
几分钟后,肖副司令员进了军区作战部。
“要东海舰队。”
……
“要舟山守备司令部。”
     ……
作战部长频频呼叫,肖副司令亲自一个个通话。
    “有个问题告诉你,中央跑了个大飞机,去向不明,不推跑掉一只船。你们马上把所有的舰船控制起来!”
    “要空军司令部。”
    “肖副司令,请指示,”
    “……通知所有机场,如果有飞机降落的飞机不准上天……”
    放下话筒,肖副司令思付起来:不跑掉一只舰船还好办,因为舰船必须集体操作,除非一条军加上从船长到水兵集体“谋反”,谁也无法偷偷将一只庞大的军船开跑,而且即使跑掉,也可很快被拦截回来。可是飞机呢?南京军区空军控制着几十个机场,几十架飞机,保不推哪个飞行员会偷偷钻进机舱,拉动操纵杆驾机上天……
    必须用陆军把机场控制起来!可是,即使这样也难保不会跑掉一架飞机……
    这道难题没有难住这位身经百战、在刘邓大军里以机动灵活、善于捕捉战机、出奇制胜而著称的将军。很快,一道特殊命令下达:“所有机场派一个步兵营,用汽车装着,进入机场后,把汽车统统往跑道上一放!”
    命令下达后十几分钟,长江两岸的几十座大中城市几乎同时响起了汽车引擎声,雪亮的光枚划破了繁星满大的夜空,成千上万辆军绿色音车载着持枪荷弹的陆军士兵朝各机场飞驰。转瞬间.每个机场的跑道上,卡车摆开丁一字长蛇阵。此时.即使是“特级飞行将军”也无法驾机上天了。
    第二天清晨6时许,许世友和萧永银正坐在许宅二楼楼梯口的饭桌上吃早饭.卧室内的电话铃响了。
    萧永银继续闷着头吃饭。室内对话的双方加了保密机。他不知道也不必知道是谁在和许司令讲话又讲了些什么内容,只是事后他才知道,保密机的另一头,是周思来总理。周思来说了一句很有份量的话:“许世友啊,林彪跑了,你们怎么办?”
    至于许世友是怎么回答的,即使是事后,他也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然而可以肯定,许世友的回答,周恩来是满意的。
    过了一会儿,许世友出来丁。
    “结你个人讲讲,不得给别人讲——林彪跑了!”
    许世友说话本来就快,说这句话的速度更快,特别是后边至关重要的4个字.几乎未作任何宇与字之间的间隔就一喷而出。他的副手听得都发懵了,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不会吧?……”他想问,又不敢问,万一听错了呢?说“林副统帅跑了”,这不是超级的“反革命言论”吗?别的什么都可以向,就是不能问“是不是林副主席跑了?”他疑疑惑惑地回到了作战部。
    两小时后,从许世友的嘴里,萧永银证实自己没有听错,并且,许司令重重地加了句:“那个飞机摔在温都尔汗!”
    车站入口处急匆匆走进一行6个军人,为首的一位年纪约50多岁,鬃角班白.清瘦,个头不高,却结入一种威严之感。他那略呈方形清墨的面孔,轮廓鲜明,线条有力,刀刻般的抬头纹和限角纹,楼刻着岁月的沧桑,也楼刻着杏智与老辣;疏眉朗目.目光清亮如锥,锐利如鹰:嘴角赂微下垂,两片刀刃般的嘴唇,如蚌壳般咬得死死的,似乎轻易不肯张口,而一日张便会给对方一种威慑之力……
    一行入迅即消失在乘务员休息车厢。
    “副统帅”出逃坠机身亡的第3天,许世友被毛泽东、周恩来秘密召进北京。或许是为了安全,或许是为了不暴露行踪,许世友按照主席叮嘱弃机而乘坐火车,于半夜两点又秘密回到了南京,十几分钟后,守在作战部的肖副司令员被召进许世友的家。
    “主席叫我们把‘三国四方’抓起来。你愿意带谁就带谁,立即出发!首先到上海,把王维国抓起来。然后到杭州去,把陈励耘抓起来。”
    许世友简简单单地交代了任务。
    萧永银马上意识到,他将要进行的不击于一场无声的战争。
    此行的目的,乃属绝密;成败与否,关系到国家安危、政权稳定。萧永银思付,随行人员越少越好,出行越隐秘越好,绝对不能走漏—点风声,让对方察觉一点蛛丝马迹,要让对方在嗅觉完全封死、夷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出其不意神速秘密地将其擒获。他匆匆点将,只带了5个人——南京军区保卫部长、保卫科长、保卫干事及他的秘书和一名警卫员……
    “三国四方”.是林彪在他的政变纲领——《五七一工程纪要》中对他的死党及其所控制的地盘的称呼。
    “三国”:
    南京、上海、杭州。
    “四方”:
    在北京的空军政治部副主任江腾较;
    在上海的空4军政委王维国:
    在杭州的空5军政委陈励耘;
    在南京的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周建平。
    夜色凄迷:
    列车如一头巨兽般喘息着在夜幕织起的暗青色无边的海洋中泅游。乘务员休息车厢里,光线暗淡,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脚臭味烟草味。萧永银扯开迷途知返幔从缝隙处向外窥视,他的心情有点沉重。3天前摔死在温都尔汗的林彪虽然横尸荒野但却阴魂未散,幽幂中他仍旧控制看中国军界的一些人,这就是说他的羽冀到此刻为止,可以说是完好无损的……
    失去了“主帅”的“三国四方”,犹如惶惶然的“因兽”,会不会“犹斗”?来一个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等待着萧永银的夜上海,是否外表静如处于,实际上印暗藏杀机?
    细雨累累.车进苏州站。
    驻军苏州的某师师长冒雨静候在月台上,几分钟前,他接到肖副司令员秘书让进站等候的一个电话。
    “肖副司令员请你马上上车。”一位军人走到他跟前视四周,贴脸低语了一句。
     师长疾步上车。
    “你有多少人在宿房机场?”
   “两个营。”
    “不行!”肖副司令紧皱眉头。宿房机场有空4军的1个师,两个陆军营怎么对付得了?“你马上再带两个营到机场去,把宿房机场严密控制起来,保证不出问题。”
    “是:”师长衔命而去。
    清晨,上海警备司令部电话铃骤响。
    “要你们司令亲自接电话!”
    警备司令拿起听筒。
    “我来了!”
    司令一听声音,顿时两眼瞪得溜圆,神色异样,严肃专注,聆耳静听。
    “不要派好车来接,派个破吉普!”
    警备司令放下电话,立即驱车前往上海火车站。
    “你赶紧调两个师进来,把上海要道控制起来.不准空4军通行!”
    “是!”
    “立即派1个连,占领延安饭店制高点,如果有进攻,至少给我抵抗4个钟头!”
    “是!”
     一见面,肖副司令连发两道令箭,上海警备司令亦衔命而去。
    当时在上海的警备力量,共有3个师,林彪死党控制的警备师约5000余人,是由以前的公安师改编而成的,属地方部队,战斗力不强;而上海警备区的另两个加强师,共有两万余兵力,配备有坦克大炮等,是一支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具有野战素质的正规作战部队:如果真的打起来,这两个师对付一个前公安师完全不在话下,也完全可以控制上海局势;而4个钟头的抵抗,南京军区的其他武装部队足可以迅速调进上海,但前提是空4军不能插足上海,否则,局势将可能恶化……
    繁华的闹市区,车水马龙。车流中,—辆漆皮剥落的军用吉普车老牛般颠颠簸簸。十字路口,站岗的警察们谁也没有多看一眼这辆破车.因此,遍布上海街头的林彪“服线”们未能及时向有关“首长”发出危险来临的警报,而让一辆如此重要的车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滑过。他们,将很快为他们的“以车取人”付出代价。
    “破车”晃进上海延安饭店。12层高的楼顶埋伏着武装部队。
    上午10时左右,入住延安饭店后,萧永银顾不上休息,又和上海市革委会的负责人确定了抓捕空4军政委王维国的地点——锦江饭店。
    从外表上看,这天下午的锦江饭店平静如常,旅客谈笑风生
地进出于这座具有法国建筑风格的豪华宾馆,女服务员笑容可
掏,彬彬有礼地迎来送往……静如止水中.潜伏着惊涛骇浪。
    中国政局中,一黎有声有色的场景正在此楼中演出。
    上海警备区副司令亲率一个营埋伏在楼中,所有的进出口、各个楼道、搂口,都在乌黑的枪口的严密监视下,一有风吹草动,身穿便衣的近千名警备战士使会如蚊龙出水般迅即扑向“火警”现场……第10层楼上,一向豪华小会客室里.正在召开着一个秘密会议,围桌而坐的有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萧永银,上海市革委会主要负责人,及上海警备区司令员廖政国。
    萧永银把地图往桌上一摆:“主席让我们把王维国抓起来.我的意见:引舵出洞。最好不用一兵一卒,和平解决……
    “你那儿情况怎么样?”肖副司令员转向上海警备区司令员廖政国。
    “已经调进两个师,上海要道已被堵死。”康政国点着地图细汇报了部署情况。
    “好!”萧永银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开始行动!”
空4军政委王维国乘坐一辆雪亮的轿车滑进锦江饭店门厅前,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惶恐不安,没有任何凶兆,一切都平静如常。几分钟前,空4军秘书办接到了,亡诲市革委会的电话通知:”中央来了重要指示,请王土维国政委速赴锦江饭店10楼会议室参加会议。”
    就这样.王维国来了,步厨轻松地跨下车门,稳健地拾级而上,身后跟着他的秘书和4名腰挎手枪的警卫,像往常到锦江饭店参加上海革委会召开的小型会议一样,李拉着肥厚多肉的脑袋,习惯性地琢磨着:中央会有什么指示呢?
“请留步”王维国走到房门口时,听到门口的警卫对他的“随员们”说,“首长进去开会,你们请先休息”这也很正常。随员们被带进旁边的休息室。王维国略微抢了一下眼皮,一步跨进房门:
房间正中坐着肖副司令员。王维国猛地僵硬在那里。肖副司令员突然出现在上海,突然出现在锦江饭店的这间房子里,王维国心中一惊,眼睛阻碍溜圆,像突然看见了地狱之神——一切都明白丁,圈套!然而晚了!
“你被捕了!”肖副司令员冷冷地宣布道。说话问,南京军区保卫部长、保卫科长两文森冷的手枪同时抵住他的腰部,保卫干事“昧嚎”一声把捏亮的手法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王维困阴森着脸,一言不发,平静而“英雄”气十足地接受了历史对他的判决。他被押解着走下地下室。一辆军用吉普车停靠在对面马路上。当王维国的脑袋刚刚升出地面,车旁的两个人一边一个挟着他的胳膊迅速把他搞上去扔进车里。车迅速弛往天麻坑道。王维国骤然消失,空4军群龙无首。一切淬不及防。尽管王维国在被捕之初还幻想着他的空4军能够用武力将他劫持问去.然而,等到他被“坚壁”到防卫森严的天麻坑道时,他绝了念……
“首长,许司令电话。”刚刚“送”走工维国,准备南下杭州去抓陈励耘,电话铃响了。萧永银拿起话筒,保密机那头传来许世友的声音:你不要到杭州去了,你去不得,去了就回不来了,他们会把你扣了!”许世友的声音带着关切与担忧。
驻守杭州的空5军是林彪死党控制的一个坚强堡垒,曾经密谋让毛泽东发生一起“空难事件”。连毛泽东都敢炸,何况一个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许世友担心萧永银有去无回,因此临时改变计划。
    “我不怕!就是把我扣了,他们一时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是执行主席的命令……”
    “你不要去I”许世友断然命令道,“你想办法把陈励耘调到上海!”
    萧永银放下话筒,思虑片刻,决心用老办法,以上海市革委会的名义将兼任着浙江省委第二书记的空5军政委陈励耘“请”到上海。但“重要会议”怎么不请浙江省委第一书记兼20军政委的南萍?怎么办,只有让南萍作一次“陷绑”。
    于是,同样的通知内容到了防励耘和南萍手中。萧永银在房间里静候他们的光临。时已近黄昏,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变成桔黄色。从杭州到上海,驱车最少需要4个钟头。萧永银等得焦急.不时地站起来在猩红色的厚绒地毯上放上几圈,心里直犯陶咕:陈励耘会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会不会不上钩,而忙着在杭州调兵遗将?……他觉得不能就这么死等,万一情况有变而自己却淬不及防,得投石问路,探他个虚实。
    他拿起话筒,要了驻杭州的20军军长熊应堂,装作是从南京打电话的样子:“老熊阿,听说上海有个会议,叫南萍同志和陈励耘同志去一超,他们动身了没有畦?”
    “动身了。”
    “他们几个人呐?”
    “除警卫员、秘书外,南萍带着老婆。”
    萧永银一听,不禁“哎呀”了一声,随即掩饰道候还带上个老婆?”
那头熊应堂解释道:“他名婆有病.顺路带到上海看病。”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寻思起来:南萍带了个老婆来,恐怕看病是假通风报信是实,那么,他们或许有所察觉?惊慌了?可是,从熊应堂的话中丝毫没有什么异样,杭州方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哦,不管怎么样,狡免已经出洞,只要它按到这里,等待着他的这副良弓可不是面团捏的]他疲惫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有棱有角的嘴唇向两边扯动了一下。
    壁灯散发着柔和的橙黄色的光晕,催得他脑壳里的院睡虫磊菇欲动起来*他实在大累,太倦了!从“副统师”驾机出逃,接到“中央跑了个大飞机”的信息时起直到现在,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挨床板了,眼皮沉得像两块钢板.似乎得用吊卑吊才能撑住,可是,他不能唾,陈励耘正在朝他走来……他手一伸。警卫员立即会意,从身上卸下行军壶,递给营长。
    肖副司令仰起脖子.咕朗嘲灌下一口辣酒,酒入肠胃,火烧火燎,他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立即如充电——般,限得溜圆,磕睡虫堰旗息鼓落荒而逃……他瞪圆双目正襟危坐等待着飞蛾扑火。
    杭州通往上海的公路上,一队轿车风驰电掣。
    空5军政委陈励耘微闭双目照肋入睡。
    另一辆轿车内,20军政委南萍脸上带着隐隐的不安,挺直腰板直望着车灯打出的两道雪亮的光检,老婆将他的一只手捂在掌中,轻轻地摩孽着:临出门时.老婆死活要跟他同行,她带着深深的忧虑对丈夫说:“这个年头,什么事不会发生啊?万一有个什么、我也好作应付。”南萍被妻子同荣同辱甘愿与夫同赴危难的精神感动了,携妻踏上了这次吉凶难L的旅程……
    刚一住进锦江饭店,肖副司令即叮嘱他的助手们:“你们谁也不服露头!”因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身上部携带着足够的信息量,熟眼人一看使足可断定淮人在此,凭着敏感的政治嗅觉(那个时期,只要与政界沾点边的人,几乎人人都具有这种嗅觉),便可立即传播一场不安与骚动。这种骚动与不安,是他们此次秘密行动必须避免的,因此.6个入全部蛰伏在房中,如同猎人躲藏在树洞里。可是,慎之又慎,还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陈励耘一行进入锦江饭店,南萍的老婆尾随其后。女人心细,叫面张望。正在这时,保卫干事在走廊里闪了一下,南萍的老婆像突然被蛇咬了一口般候然色变,粉脸顿作蜡面。
    原来很简单,这个保卫干事曾当过许世友的警卫员。
    南萍夫人 看见许世友的前任警卫员,大概误以为许世友在此,顿时限着寒蝉,手掩玉手想喊却出声不得,而就在这一瞬间,陈励耘与南萍已一前一后陷进房门…—
    等待着陈励耘的仍旧是肖副司令冷冰冰的一句:“你被捕了!”陈励耘被擒,以同样方式被押送至天麻坑道。
    南萍吓出了一身冷汗,服睁睁看着锃亮的手拷戴在空5军政委的腕上,他下意识地微闭观目。过了一会儿,并未感觉到腕上有那种冰凉啃咬的不舒服的感觉,他惶惑地张目直望。
    肖副司令员顿首微微一笑:“南萍同志,让你受惊了。”
    “没,没…”什么……”
    一直半瘫在走廊上的南萍夫人,见进去两个人,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出来的是自己的丈夫,立刻呜咽着扑上前去,保失而复得的宝贝般再也不愿撒手。
    萧永银派兵押解着王维国、陈励耘回南京的第二天上午.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周建平接到萧永银秘书的一个电话:“肖副司令叫你来一下,说有事问你、”
    周建平当即整理了一下领章帽徽,离开办公室,来到设在国民党国防部旧址的南京军区大院内。
    “啊,老周哇,请坐请坐、”
    肖副司令看上去心情极作,像遇到什么喜事似的虽然面带倦容但两眼比平时更有神。
    他瘦小的身躯坐在当年蒋介石的大办公室里,言谈举止间洋溢着一股轩昂之气,和购、明快的气氛,充满了整个空间。当周建平走进去的时候,肖副司令肋上活着微笑,很客气很热情地让了座,周建平反面有点念念不安起来.总觉得肖副司令的微笑里透露着怪异。他挨着沙发的边坐了下来。
    “老周呀,我间你个事:我听说,上海的白鹿路有个小型会议,你参加了没有啊?”
    周建平一听,顿时俊了眼,槽头俗胞地像突然被死神绊了一跤,脊梁骨被小鬼抽出去了似的,身子软绵绵地往下溜,顿时矮了几分。
    东窗事发。
    是年的3月31日,周建平借口到上海处理一件军机要务,一头钻进了设在巨鹿路的空4军招待所的地下密室里。会议由林立果主持,江腾蚊、陈励耘、周建平、工维国、于新野等人聚首一处,讨论旨在夺取中国最高权利、推翻毛泽东而“一统天下”的《五七一工程纪要》中“力量和指挥班子江、王、陈”条款的实施;也就是在此次密会后,周建平被指定为南京方面的“都督“,王维国、陈励耘分别被指定为—上海方面、杭州方而的“都督”,江腾蚊则荣荣膺前方总指挥”之职。次日凌晨4时.林立果神色庄严地宣告:中国的“三国四方”,诞生于上海巨鹿路密室,它将开创中国革命史上第二次“武装夺取政权”的新纪元……
    那一天.“黎明前的黑暗”中的聚餐欢宴,好酣畅好痛快.黄汤灌肠,醉眼嫁肋中,谁都觉得.在即将到来的“林氏天下”中,自己将成为功高盖世的“开同元勋”,倘若按照中国百官晋见皇帝的惯例,他们跪拜的位置当在紫禁城外的第一徘……
    可是——
    一副捏亮的手钨戴在了他绵软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另一“方”的江腾蚊在北京就擒。
    “林副统帅”折朝沉沙后的第8个清晨。南京。中山陵8号。
    阳光洒进这座古刹似的丰旷而宽敞的二层小楼。风冷冷地吹看,丽日清风,僚——”只无形的纤纤素于,轻轻地拂去了这旧宅中往日的阴霞。
二楼宽宽敞敞的楼梯口,接着一张方桌,桌上几碟小菜。
   许世友进屋,打开白己宝贝似的小酒柜,从里面摸出一瓶茅台酒,高兴地摇晃了几下,哈哈笑着:“来,老肖哇.干了它!”
    突然,他站在门口楞作了。
    肖副司令趴在桌上呼呼唱唱进入了梦乡,一碟菜也被他打了个底朝天,菜场孺湿了他的袖子,正肆元忌掸地在袖口上涂抹着色香味俱全的地图。
    许世友轻手轻脚地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看。他拧开瓶口,一股醇香扑鼻而来。许世友想了想.把瓶口移到萧永银的鼻尖上迹出现了——
    “呵哈!”萧永银突然大睁两眼,睡意全无。
    许世友若无其事地收回酒瓶.颇含深意地对着他笑。
    萧永银揉揉眼睛:“许司令.我可是7天7夜没睡觉了哇!批准我这顿饭小吃.回家唾觉!”
    许世友笑道,“到今天我才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也能醒人……来吧来吧,这洒不喝,你睡不安稳。”
    两人对饮起来。一瓶茅台.很快喝了个底朝天。
    这酒.他们喝得痛快,也喝得尽兴!
孟胡想 2009-06-20 16:52 当年王近山手下的三剑客之一,挺进大别山的铁血战将,狭路相逢勇者胜,刘帅当年就是对肖永银旅长讲的,杀开一条血路,坚决挺进大别山,肖永银给历史交了一份优秀的答卷。
阿钟324 2009-07-12 09:51 “27军军长尤太忠、60军军长李德生、南京军区装甲兵司令肖永银”?应当是60军军长吴仕宏少将(1964年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