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几乎等于“谎言”

　作者：山岚                       　日期：2011-9-23 12:18:12 　编者按：从儿子的提问，到女儿的证实，从妻子的反逆到自己的怀疑。文章清晰严谨的文字，细描了“诺言”几乎等于“谎言”的现实，但那终是几乎而已，不是真实的等于！　　儿子做数学题，不明白“约等号”的意思，我解释说：“‘九点八’和‘十’差不多，‘十一’和‘十’也差不多，它们都可以说是约等于‘十’。这个符号叫‘约等号’，意思是‘差不多’。”儿子用铅笔顶着下巴，沉思了好大一会儿，厨房里妻子高唱：“儿子，开饭了，你最爱吃的麻辣豆腐！”儿子还是不应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约等号”。“哎呀，这么简单的一个数学符号，值得这样拧巴吗？好了，好了，吃饭。”我有点不耐烦。“爸爸，这‘诺言’就约等于‘谎言’，对吗？”“胡说八道，诺言是一定要兑现的，谎言是用来骗人的，天壤之别，这两个怎么能扯到一块去？”“都差不多吧。你说周六不上网，和我一起爬山，我没有上网，最后你还是没去吧；你还说英语课文背完了，领着我看外婆，老师都给我在课文的右上角贴了五个星，可我两年都没有见外婆的面了；妈妈说前进十个名次，给我买一双旱冰鞋，现在有三十个同学都在我的名字后面查他的成绩，我还在借同学的旱冰鞋；我奶奶说……；我姥爷说……”小家伙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大堆，要证实“‘诺言’约等于‘谎言’”，小小年纪有这想法是危险的，再说我们不是忙的顾不上吗，怎么不理解人？“你问你姐姐吧，他上高中，懂得多。”我一边说一边给女儿递眼色，意思是她可以帮助弟弟矫正一下思想，我也好有个托词，不要把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偷换成一个社会问题争论不休。“吃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蒋介石不是签了《双十协定》吗，最后还不是他挑起内战？美国不是和我国签订了《联合声明》吗，现在不还是照样给台湾出售武器。我看，‘诺言’不是约等于‘谎言’，应该在它们之间画上‘直等号’”“哎，你看看，现在这孩子，怎么都成了这样子……”我双手摊开，看着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来她该是我的同盟军吧！“不要说了，我这辈子可算是上了你爸的当了——”没想到妻子也站到了儿子、女儿的一边。
　　新居装修，上门安装太阳能的师傅承诺一年内保修保换，付钱时我索要发票，她说没有，我说那就先押一部分现金，一年以后付清。“大哥，小本生意不容易，我用人格担保，质量有问题，你找我，再说，不会出问题的，我们安装太阳能有十年的工龄了，哪个地方有故障，一个电话，两天内赶到。”我坚持留五百元押金，她差点儿赌上了儿子，最后还是我屈服了。
　　两个月后，浴霸上的取暖灯坏了，一拨通电话，她说第二天过来，以后十天、半月、三个月不见踪影，第四个月她又到我们单位安装太阳能，我提出换取暖灯，她满脸堆笑，忙着承认错误，许诺下一次一定记着，又等了三个月，还是不见踪影，为一盏灯和她周旋，不值，我就自掏腰包买了一盏。前天出差，路过她的安装公司，恰好她上班，算是补了一盏，我本想埋怨她几句，最后一想算了吧，不就是一盏灯吗？太阳能还算可以——只要买一匹千里马，至于马鞍、缰绳差点，就认了吧。
　　可使我想不到的是她快人快语，当面就说我这人没出息，一盏灯找了她两三回，等了几个月。我说“这是你的承诺，你要兑现”，她说“承诺确实是真心，但你没长脑子吗？我为你一盏灯，开一辆车跑一百里路够烧油吗？”“那你不是撒谎吗？”“没撒谎，当时为了讨钱是一个原因，但还是真想为你做好服务，再拉几个生意，说的都是真话，就是兑现有困难；第二次过你们单位，又把这事给忘了，如果不答应，怕影响不好，回来又觉得单独为一盏灯跑一趟不划算，也就拖到现在了，你今天不过来，可能还得继续拖。”“哎，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答应人的事，就得照办！”“看看看，书呆子吧！现在社会，诺言就等于谎言。比如说，老婆给你打个电话，你正在和人闲聊，你就会说‘别打扰，正开会呢’——谎言，‘会后给你打过来’——诺言；闲聊还没结束呢，老婆又打过来了，你会说‘领导找你谈话呢’——又是谎言，‘谈完给你打过来’——又是诺言，最后这诺言全部是谎言，实际上你不会把诺言当真，在你承诺时它就已经是谎言了；又比如说，酒店的老板说‘菜马上就好’，你不等他个几十分钟才怪哩；又比如说出租车司机说‘车马上到你门口’，你有必要催换新衣服的老婆吗？描眉毛、画眼影都来得及；还比如说你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母亲告别时安慰她老人家一月半载回家看她，你能做到吗？还比如说，你的学生说他假期回来看你，逢年过节回来看你，是不是见你都躲得远远的了；还比如说，领导说你好好干吧，以后有什么机会多考虑你，一旦有机会他能首先想到你吗？还比如说……”这个是符合我的家人几乎是一个老师上的政治课，我有点相信他们的见解。
　　前天看了一则笑话：妻子问老公结婚前隔三差五给她写情书，并且许诺坚持到老，现在没见面已经有两个月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老公打比方说鱼已经上钩，哪里值得再浪费鱼饵。笑过以后，更觉得诺言几乎等于谎言。说给同事听，同事笑着说：“许诺的时候是女朋友，失信的时候是老婆，说的都是真心话。好比你吃了老北京的烤鸭说‘太香了，以后每天吃一只’当时是真话，但老板娘让伙计每天送你一只烤鸭，你能受得了吗，所以后来你说‘最怕吃北京的烤鸭’也是真话，不是你不信守诺言，是老板娘太傻。女人最好骗的原因就是她们傻兮兮地把诺言当真，幻想着男朋友给她兑现诺言，‘你要星星我给你摘星星，要月亮我给你摘月亮’有可能吗？这和服装店老板娘说‘这身衣服是专门为你做的’一样小儿科，谁都能明白这是在说谎，恋爱中的女孩就是当真，怪不得人们说恋爱中的女孩智商为零，一句话就是不明白‘诺言’等于‘谎言’这个事实。”
　　“诺言”等于“谎言”这个见解折磨了我好几个晚上，最后还是承认了。韩寒说：“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许多梦想，可到老了回头一看，那些梦想早已被世俗挤压到了角落里，有的还时时记起，有的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那些梦想都是自己给自己许的诺言，兑现了的没有几个，看来在世俗面前我们的智商也几乎为零，自己都在用许诺的方式给自己制造谎言。
　　明白了“诺言”几乎等于“谎言”，有谁在你面前信誓旦旦，或者你自己信誓旦旦，你可以盯着他或者对着镜子里的你问：“真的会那样吗？”最好多问几遍，不间断地问，它就会是你智商得以提升，目标更加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