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文大学开学时间:净土向天堂——重回甘南(组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6 07:38:02



  2008年,我从天水进甘肃,过迭部,到红星,本打算从此折向北,走郎木寺、拉卜楞寺,经玛曲到青海。可惜到了红星就开始严格的检查,压根不给我进入郎木寺的机会。我只得向南从阿坝、久治进入青海。

  这次终于可以重回令我魂牵梦绕的甘南了。从兰州出发,向南,过临洮,穿临夏,沿着丝绸古道的一条支线折向西南,过土门关后,就进入了甘南境内。我再次踏入了青藏高原,尽管只能算是边缘。

  这一路明显分为两段,一段是回族聚集区,每个村子都有各自的清真寺,有时还不止一座,这些清真寺比几个月前的在西海固看见的清真寺更加奢华。另一段则满是浓郁的藏区风物,经幡、白塔、寺院、僧侣……就这样,从兰州到夏河的路,我一边回忆着宁夏,一边向往着甘南。

  拉卜楞寺  信仰者的精神家园

  傍晚到达夏河,找地方住下。吃过晚饭,我决定到外头走走。夏河县城是一条长街,一头是藏民聚集的住处,另一头是拉卜楞寺。拉卜楞寺规模巨大,几乎占据了整座小镇。看着寺院方向逐渐亮起点点灯火,耳畔隐约响起晚课的诵经声,我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转了没多久,感觉头皮冻得发紧,赶紧回了住地。

  第二日早上六点,去寺院听早课。出了旅馆才发现天还未亮,小镇也似乎还未睡醒,只有寥寥几个藏民向寺院走去。我收起相机,跟在他们身后。拉卜楞寺是敞开的,各寺院都为独立院落,被若干小巷分割成棋盘状。藏民转经的速度很快,我东看看,西看看,竟有些跟不上他们。不一会儿,他们就不见了。

  此时的拉卜楞寺,仿佛只是我一个人的。深秋的甘南草原寒气逼人,吸一口冷冷的空气,哈出片片白雾,雾气顿时凝结在眼镜片上,模糊了双眼,心中却无比惬意。顺着低沉的诵经声,我钻进一个扎仓,这才看见很多藏民围着经堂转经。转到经堂的正门,一位老阿妈示意我可以进去。我推开厚重的大门,昏黄的灯光下,喇嘛们围坐在墙边,每人面前放着一摞经书,和着鼓声的节奏,他们默默地低诵。我盘腿坐下,静静的看着、听着。突然间,觉得眼睛湿润了,我急忙起身退出经堂。

  走出扎仓,远处传来阵阵时缓时急的鼓声,它引领着我走进另一个经堂。我先在经堂外转了三圈,然后走进经堂。经堂内供奉的主尊跟前一殿堂不尽相同,应该是不同的学院吧,我想。

  每一位寻访拉卜楞的人,都要去大经堂,大经堂是拉卜楞寺的灵魂。走过殿前广场,走上长长的台阶,我来到殿前。这里没有信众,四周极静,只听见潮水一样的诵经声从里面传出。我不敢冒然走进大殿,轻轻推了一下大门,吱扭的声响没有打断这片宁静,浑厚响亮的诵经声却更加清晰地传来。这时大门从里侧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位身材魁梧、全副装扮的铁棒喇嘛小声对我:“说进来吧。”我蹑手蹑脚地脱下鞋,走进大殿。正中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位红衣大喇嘛,台下诵经的喇嘛一字排开。如果说,之前的经堂,还可见个别念经的小喇嘛有口无心般摇着头晃着脑,这里的喇嘛就规矩了很多,他们肃然端坐,护持佛法。这样的情景,顿时把我震慑住了,诵经声宛如天籁之音。

  铁棒喇嘛示意我可以绕道后殿的佛堂,我顺时针沿着墙跟向里走,上了几节木楼梯后进入佛堂。这里弥漫着浓烈的酥油味,佛像皆高大独尊,俯视众生。一位老喇嘛手持装有净水的苯巴瓶,坐在一角。我弯着腰走过去,老喇嘛向我手中倒了圣水。我用舌头舔了一下,再将圣水在头顶摸了三把。老喇嘛就一直微笑着看着我,我双手合十退出佛堂。从大经堂出来,天已大亮。桥边的藏民们向着拉卜楞寺的方向跪拜着,地面的长石已被磨擦得如镜面般光亮。这大概就是虔诚吧。

  回镇上吃过早饭,我沿着大夏河又向寺院走去。寒冷的清晨,缓缓流淌着的大夏河散发出淡淡的雾气,河对岸的寺院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雾霭中。

  爬上晒佛台,可以看出这里是一条东西向的谷地,两边起伏的山体,紧身覆着一层秃黄的植被,大夏河蜿蜒而来,在拉卜楞寺身边流淌,仿佛一条守护河。大夏河北岸的山下,集中着一片建筑的群落,一尊金顶在潮湿的晨光中闪耀点点光斑。由于坡度的高低变化,依山而建的佛堂经殿,显出错落的层次。墙体的颜色,有红色、白色、黄色,是自然生长出来的矿物色,是土地上原有的那种色调,在蓝天、枯草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过了木桥,就是贡唐仓宝塔。现在的第六世贡唐仓•旦贝旺旭活佛就是2006年在这里坐床的。拉卜楞寺院外围是一圈狭长的转经走廊,一排排木质彩绘转经筒、铜质转经筒,被信众们无数遍地转动着。

  转经的人群中有步履蹒跚的老阿妈,有活泼可爱的孩子,有远道而来的牧民,有憨厚壮实的小伙子,有身穿盛装的年轻姑娘,有身背婴儿的母亲……每个人脸上都很安详,相互间传递着一种信念。这不仅是对宗教的虔诚,更多的是对生命意义的诠释。转经累了,他们找个院落,或坐,或半躺,相互说笑着,吃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粮,稍作休息又继续转经。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事业。

  走着走着,又来到大经堂前的广场。从广场向大经堂望去,高大的绿色琉璃瓦屋顶,很明显,该寺院在建造时受到了汉民族文化的强烈影响。屋脊上的宝瓶金光灿灿,正中一只镏金的法轮闪闪生辉,被雌雄双鹿簇拥着,又彰显出传统的藏传佛教建筑的传统特色。

  一个院子门前,有一片类似印度过年时画在家门口的传统地画,我蹲在地上拍照时,有两个小喇嘛跑过来,身子裹进宽大的红衣里,稚气未脱,脸上洋溢着欢乐。

  在转经道上,我突然感到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身体也不由的地被拽了过去,本能的想法是挣脱开。扭脸一看,发现是一位藏族老阿妈挽着我,就这样我一直被老阿妈拉着手,一起转经,虽然步行的速度很快,甚至我的呼吸都有些加快,但就是这样,才能让我真正沉静下来,心无旁骛,只想着跟她一起转下去……八角古城  甘加草原上的军事重镇

  八角城遗址,位于夏河县城北面的甘加草原台地上,白石崖山麓。据有关资料记载,八角城初建于西汉年间,是汉置白石县旧址,是河州通往西南的要道之隘口,是历史上汉羌、唐蕃时的边塞重镇,是宋代党项、西夏、角厮罗政权剧烈争夺的战略要塞,是丝绸之路进入青海的必经之路,也许可以与我在宁夏时走过的萧关道上的固原、石门关的须弥山,连成一线。

  八角城因有八个城角而得名,藏语称“卡尔昂”,藏文史称“雍仲卡尔”,意为“万字城”。整个城池由土和沙石分层夯筑而成,包括内城和外郭两层城墙。内城周长约2公里。内城空心十字的八角突出,每个角的外侧被截成缓和的钝角,形成了16个外角和20个面,互为犄角之势,可以遥相呼应。每个外角上建有突出的马面,或称墩台,所有城墙之下都处在墩台上守兵的弓弩射程之内。内城北侧依山无门,只在南面开设城门,东西两侧各置一“S”形的弯曲夹道,仅容得下单骑通过,手持长矛的士兵也只能竖起武器方能进入。城墙外围挖有护城壕,从西城经南门至东城筑有外郭,南门外建有外城。内城和外郭之间由护城河隔开,从城北引央拉河水从东西两侧环绕全城,在城南汇合流入央曲河。城内可居住千户人家,囤兵万人。从中可以看出这座边城为了屯守防御的需要被打造成了如此奇特的形状。这种建筑格局突破了中国古代城池的四方格局,在国内外是非常罕见。

  城内至今居住着八十户人家,还有一所小学,是一个完整的村落。与城中百姓聊天,了解到他们并不是汉代守城官兵的后裔,是从外面迁徙过来,以藏族为主,有20户汉族,只经历了5、6代人。粗算一下时间,他们迁移到此,不过清朝末年的事情,因此他们对这座城原先的历史几乎无所知,不禁让我略有失望。他们说,祖先在迁移路上发现了这座废弃的城池,便在此停留下来。

  爬上城北面的一个小山包,城池内外的景象尽收眼底。脚下是一片平缓的台地,东面的不远处是一道山脉,其间有个山口,翻过山口,就应该是传统意义上的汉族,乃至中原区域了。可以想象当年将士在此屯田戍边,不仅要自给自足的进行生产劳动,还要与各部族进行角逐争斗。历经沧桑的城垣已有了残垣断壁的初象。衬着阴沉沉的天空,土墙、土屋、土色的草垛,质朴的色彩轻易让我坠入了古老的情愫,思绪回到久远的从前,那些曾经有过的繁盛和威武,仿佛一幕幕又扑面而来……

  离八角古城不远的甘加乡有座作海寺,又称作海雍仲苯教讲修学院。目前一共有学生40多人,修大圆满的就有20多人。它是甘南州唯一的藏族原始宗教寺院,也是大圆满成就者的修行圣地。

  (小贴士:出行之前看攻略,夏河到八角城似乎只能包车,价格100元左右。我2010年10月去的时候发现从夏河县城已开通了到八角城的班车,早上和下午各一班。下午那班车,当天不返回,在八角城停留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发车回县城。但是八角城内没有旅馆,我想可以住学校,或老乡家。)

  米拉日巴佛阁  纪念藏传佛教史上最传奇尊者的建筑

  从夏河出发,我们取道合作,前往郎木寺。在合作,有座“安多合作米拉日巴九层佛阁”,名字虽然有点儿长,却也讲得很明白,既是为纪念米拉日巴而修建的佛阁。同时它是藏传佛教噶举派(白教)在安多藏区最主要的寺院。关于米拉日巴的神话般的事迹,我不再鹦鹉学舌地重复介绍。总之,米拉日巴是藏传佛教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位大师,是噶举派(白教)创教者之一。在整个藏区共有两座米拉日巴佛阁,合作的这座便是其中之一。

  车刚进合作不久,路边有一座漂亮的藏式楼阁,这就是米拉日巴佛阁。九层高的佛阁顶部金光闪闪,在晴空下,它那红褐色的外表在周围藏式装饰的院墙的衬映下,很是壮丽。

  据寺院介绍这座佛阁始建于清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当时仅是一座用来供奉米拉日巴佛像的佛塔,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扩建时,仿照米拉日巴亲自建造的九层碉房的造型,修建了九层高的合作米拉日巴佛阁。可惜原建筑文革期间被毁,现在见到的佛阁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重建的。

  进入佛阁,按要求是要脱鞋的,但是天气寒冷,我们被允许套上鞋套进入。参观之前,管理佛阁的喇嘛曾告诉我们,在佛阁的殿堂内须按右旋的方向绕行。只是上楼木梯的设置,奇数层在右侧,偶数层在左侧,这样在登上偶数层时,就必须从殿堂后方的长廊右行绕到殿的右侧,从右边的门进入殿堂,再在殿内右旋——如此绕来绕去,倒也有趣。

  我们沿着位于楼阁内部一角的木制楼梯,逐层攀登,原先以为这个九层佛阁跟敦煌的九层塔一样,内部是一尊高大的佛像,现在才知道,这里的每一层,都是一个单独的佛堂,每一层代表着不同的教派,供奉的主尊均不相同。那一幅幅唐卡,一尊尊佛像使我赞叹不已。站在顶层,眺望周围,旁边有一片寺院,应该同是噶举派寺院。远处白塔下,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我知道,那是转经的藏民。




  郎木寺  猛虎化作仙女的地方

  “郎木”在藏语中的原意是“虎穴仙女”,郎木寺即“虎穴仙女寺”,它是寺院名也是乡名,一半属甘肃,一半属四川。一条小溪从镇中流过,小溪虽然宽不足两米,却有一个很气派的名字“白龙江”,是甘肃和四川的省界,一座桥将甘肃与四川连接起来。属于甘肃的“安多达仓郎木寺”和属于四川的“格尔底寺”就在这里隔江相望。这两座寺庙都属藏传佛教格鲁派,拥有各自的僧众与信徒。郎木寺,天然就是寺院。格尔底寺,发展的更为壮大些,本寺僧人似乎有些看不起郎木寺的味道。

  到了郎木寺,我们先去了位于四川的格尔底寺。出门之前,一位朋友托我带几张照片给灵塔殿的丹巴师傅。进了寺院,我连忙联系丹巴,约好在去往大经堂的岔路口见面。一会儿,一位喇嘛面带微笑着跑了过来。他说,我们来的时间正好,这几天正在举行观音法会,可惜他现在比较忙,不能带我参观,我跟他约好,晚上去他的扎仓找他。

  在藏区,走过众多寺院,也只在萨迦寺遇上一次大法会,这次终于又被我赶上了,还是7天的观音法会。大经堂里传出低吟持久的念经声,人未见,声先至。穿过一个个破旧的扎仓,爬上一个坡,就来到大经堂面前。我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无数的信众,朝着大经堂的方向顶礼膜拜,或磕着等身长头,或双手合十,口中跟着经堂传出的诵经声一起默念。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明白佛经的意义,但是他们比我更能感受到佛法的庄严。

  人群中,人数最多的是头发花白的老阿妈。她们穿着最好、最漂亮的服饰,手持最贵重的转经筒,从周边各个乡镇来到这里。她们的脸上,满是被岁月侵蚀的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黝黑的皮肤依稀可见高原红,眼神里散发出一种坚毅的力量。游走在藏民中间,我越发感到自己的渺小。站在经堂前的一个斜坡下,我仰视着他们,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分明洋溢着幸福和满足,蓝天为幕,经堂为衬,美得不可方物。

  我们在傍晚前赶到郎木寺。他们在一处绝佳的位置等拍日落时分的红石崖,我去了位于后山的天葬台,这是甘南唯一的天葬台。绕过插箭台,我站在山坡上,远处一片经幡飘动,那里就是天葬台了,没有想象中那种阴森与恐怖,也没见漫天盘旋的秃鹫。在这里死亡不仅仅意味着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带有重生与超脱的意味,是藏区百姓最后的回归。他们用天葬这一方式呈现人类回归自然这一法则。

  从郎木寺出来,我们又回到格尔登寺找丹巴师傅。正巧在售票处看见丹巴,便和他一起回他家。这间小屋算是他家的财产,他家好几个人在寺院学习时都在这里住过。因为大法会,他的妈妈、舅舅等人都来了,都住在这小小的屋里。丹巴的汉话不错,略带四川口音,好在我有一口蹩脚的四川话,交流还算顺畅。一聊才知道,他是迭部人,我正巧08年去过,迭部是山区,有着大量珍稀树种,美国探险家洛克也曾在迭部采集物种。

  从丹巴家出来,天已黑了下来。我跟他说明天早上我来给他们照全家福,他腼腆地答应了。回到镇上,一家小饭馆传出地道川菜的辛辣味。我的四川胃被拯救了,在四川,不管再小再破的馆子,都能满足我。

  第二天早早起床,再次进入格尔底寺。整个山谷笼罩着雾气。地面的枯草上、屋顶的破瓦上,覆盖着一层白霜,大殿的金属屋顶泛着淡蓝色光泽。空地上立着帐篷,都是前来参加法会的藏民临时搭建的。晨雾中,已有信众在转经、煨桑,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按约定,我又来到丹巴家,但丹巴已经上班去了,于是我给他的家人拍了照片。接着,便前往丹巴工作的灵塔殿。灵塔殿位于整座寺院的最高处,里面供奉着五世格尔登活佛的肉身舍利,据说这是全藏区历史最长、保存最完好的肉身舍利。围绕着灵塔殿转经的藏民格外多,组成一个分不清头尾的长龙阵。殿门关着,里面好像正在举行法事。我也就跟着藏民一起转经。丹巴把在灵塔殿工作叫做上班,实际负责殿内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上至举行法事,下至打扫卫生。我昨天曾试图问,到灵塔殿工作是不是需要修行很好,获得很高的学位才可以,他说不是,我却有些不理解了。原以为,在这样神圣的地方工作,必须有一定资质,一定级别才可以。

  殿门打开,丹巴送几位藏民出来,看见我们,又招呼我们进去。围着灵塔,我们转了三圈。丹巴送给我们几条活佛亲自打的金刚结。我双手接过,把金刚结系在脖子上。丹巴拎着水桶,把我们送出灵塔殿,然后就自己打水去了。我想,在他心里,干活也是修行。

  我们沿着山上的小路,向寺院门口走去,看见藏民不断往大讲堂门口聚集,今天的集体诵经又要开始了。只可惜我们不能在郎木寺久留,真想参加完这7天的法会,毕竟机会难得。为了回访两年前在唐克偶遇的一户藏族人家,我们不得不离开郎木寺。如果有机会,下次正月大法会的时候,我一定会再来。

(来源:地理论坛 发帖者:白玛 查看原帖 实习编辑:刘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