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帅传奇 25dvd:我们都是中国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12:38:39

我们都是中国人 王迪诗 

When was my last vacation?我轻叹一声,在飞机上翻着旅游杂志,望梅止渴。负责这单dealconsultant连续工作了二十小时,突然「劈啪」一声晕倒在办公室的地上。我们以为他猝死,可是他没有,听说只是过度疲劳。假定他没有扮晕,五十岁未够就亏成这副样子,竟连区区二十小时也捱不住,那就无谓学人霸住个位,尽快转行做清洁吧,有议员会为你争取最高工时。

那家伙晕倒,害我突然被合伙人Eric拉进这单deal,临时临急召我到上海开drafting meeting,秘书Selina还发我脾气,她说足足打了三个电话,才订到那天中午前最后一张港龙business class的机票,我对她千多万谢,得罪秘书没有好下场。

Daisy,你后生女飞多两转,顶得住,no problem!」Eric说。每次那些老弱残兵出了乱子,就要我们班后生出来补镬,升职却永远没有我们的份儿,我几乎想为自己后生而鞠躬道歉呢!

谁说中国只有一个刘翔

更讨厌的是那个阿伯迟不晕,早不晕,偏偏等到上海世博开幕才晕!我一直千方百计避免在这段时间去上海。我平日喜欢到上海玩,但当上海办一个牵涉到需要排队的大型活动,又是另一回事。教中国人排队,难过把「神七」弄上太空。世博大门一开——冲呀!这么有冲劲,何不善用这份冲劲去青海救灾?这群百米赛的健儿,狂奔去抢中国馆的预约券,谁说我们中国只有一个刘翔?

我很好奇,为什么同胞们都涌去中国馆?世博结束以后,中国馆是不会拆掉的,有什么必要急着去看?将来大把日子让你看到饱,看到呕,你们抢什么?早一年半载看到,会让你变聪明么?代表你很优秀么?真的要抢,都应该抢着看其它国家的展馆,它们在世博结束后就会被拆,难得有机会不出家门而能看到各国文化,何不把握机会欣赏其它国家的展馆?这是「世界博览会」,不是「中国博览会」,更不是「上海肉搏会」啊!

报章报道了上海的「山寨英文」,把「Toilet」译成「urine district」;「小心滑倒」的标示译成「Slip and fall down carefully」。为了世博,当局动员大批专家和义工,把「山寨英文」改正过来。有上海语言专家解释,有时因为文化差异,标示的字眼也会有所不同。

譬如说,西方人说「勿踏草地」,死板板的,中国人的标示却称:「小草正睡觉,请勿骚扰」,专家认为别具诗意。You hear that?诗意!跟中国人讲诗意!我差点笑到窒息。电视播出世博的片段,中国人没有公德的概念,在场内的草地踩出了一条路,我这才明白了,原来路的确是人行出来的。白纸黑字标明「勿踏草地」,都尚且照踏可也,你说「小草正睡觉,请勿骚扰」?你说这很有诗意,我却认为你未免太过趣致。世博场内,同胞们用饮水机来洗头。Well,那又该竖立什么诗意盎然的标示呢?Let me see...oh yes,就说:「请勿以饮水机的缕缕清泉,灌溉阁下头顶的杂草。」

同胞们在世博场内偷池里的石头,为了抢票而勒颈扯衣;那让我想起香港人也一样面红耳赤地抢马会派的鸭嘴帽。上海和香港不愧为「兄弟」,我们都是中国人。抢得头崩额裂,你死我亡,抢来有什么意思?非常有意思呀,将来老了,就可以揽住顶鸭嘴帽落棺材,今生无悔。

事无大小占便宜

事无大小都占一番便宜,是香港人的强项。黄福荣在玉树地震中为了救人而丧生,特区政府的高官称赞他彰显了「香港精神」。请问有多少香港人会像黄福荣,愿意丢下工作和舒适的生活,老远跑去玉树做义工?去街口间老人院做义工也未必会吧!又有多少香港人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别人的生命?我王迪诗贪生怕死,贪慕虚荣,但我还有点自知之明。黄福荣彰显了人类的普世价值,但那不是「香港精神」。

任何人做了有光可沾的事,马上会被屈成「香港精神」。高锟得了诺贝尔奖,是「香港精神」;电影《岁月神偷》得了奖,又是「香港精神」;黄福荣捐尽笔生积蓄,从香港行路上北京为骨髓病人筹款,生前是「傻仔」,死后是「英雄」。说黄福荣彰显了「香港精神」,是贬低了黄福荣。特区政府的高官不应表扬黄福荣,你们应该表扬自己,最能彰显「香港精神」的是你们这班高官,事无大小都去占一番便宜,向死人抽水。

*          *          *

我在飞机上翻了一会旅游杂志,本来想望梅止渴,谁知愈看愈渴,把心一横改看一会儿开会的文件,看了两页就觉得困。法律文件简直就是哥罗芳,一眨眼就能把你催眠,好挂念家里的床啊……

这时,空姐开始派飞机餐。我今早吃了一件 Croque Monsieur,现在还不觉得饿,便随手拿起菜牌把玩着,好象多了两道新菜。Let me see...appetiser就要芒果牛油梨大虾沙律吧。我一边吃着沙律,一边感受到坐在隔邻那位阔太炽热的目光,她刚刚才告诉空姐不要飞机餐。「好吃吗?」阔太终于忍不住问我。一看她那饥民般的眼神,就知她正在减肥,我七情上面的说:「很好吃啊!你不要试试看吗?」她听得神往,犹豫了三秒,决心向空姐要了一份。咬下第一口大虾的时候,她的眼角几乎要泛出泪光,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我看到她手上的Kelly Bag,这个款卖8万多元,而且不是有钱就卖给你,还要看你的身份才考虑把你放上waiting list。这么有钱的人,竟连自己喜欢的食物也不能吃,有一千个Kelly Bag也没意思。我很同情她,便教唆她选烤羊扒作main course,她含着那片沾着红酒汁的羊扒,用眼神向我说了一声「thank you!」。

*       *       *

上海闷热得像个蒸笼,我设法远离世博的范围,避开人群。

一掷千金的豪气

我从机场直接乘车到会议举行的地方,下车时刚巧在大厦门口碰见这单IPO的民企老板冯总,他乘的是一辆Bentley。我上前跟冯总打个招呼,他似乎好high,大声问我:「这车子漂亮不漂亮?」「全上海最漂亮。」「呵呵呵呵王律师你真够眼光!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很便宜!便宜得你都不能相信!」我有个uncle最近在香港换了一部Bentley,他说卖400万元。在内地要打税,我就胡乱猜说600万。「差不多差不多!不过800万而已,你说是不是太便宜太便宜!」然后呵呵呵的走进大厦里去。

我瞄了一眼汽车的后座,Jesus Christ,你猜那里放着什么?居然是一个吃剩的饭盒!盒盖敞开,邋邋遢遢的丢在后座。乡下佬就是乡下佬。Bentley如何高贵,如何优雅,它的贵气,它的线条,他当然无法理解,他根本连Bentley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最贵」。

我想起不久前在尖沙咀广东道Louis Vuitton,打算买一条BandanaAunt Alice作生日礼物。她是我姑姐,一个很有女人味的美人,像赵雅芝,我在《不是米芝莲》一书提过她。我想,只有Aunt Alice那种风韵,才用得起Louis VuittonBandana,就是那种带有印度风情的印花大手帕。

看着看着,门口那个security guard突然面有难色。我朝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阿婶正站在玻璃柜前,四个骨裤下露出一双深黄色丝袜,只见她悠然从手袋拿出一个柑,把柑皮一片一片撕开,把柑核一颗一颗吐出来,摊在玻璃柜上。换了你是保安员,应该阻止她还是由得她?这个吃柑的女人光顾一次,说不定够付你这个保安员一年薪水,你敢阻她?保安员正不知所措,售货员上前招呼,大婶撕着柑皮,头也不抬,指着橱窗,以普通话说:「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幸好没阻止她吃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