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亚朵酒店:我们都是河南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8:01:07

我们都是河南人

□林一安

 

 

        敝姓林,虽然生在上海,长在上海,但祖籍却是福建闽侯,所以常戏称自己为沪籍闽人。儿时听祖父则诺先生讲,我们福建林家的祖先是商朝的重臣比干。祖父给我们讲故事:暴君纣王听信狐狸精宠妃妲己的妖言,要取丞相比干的玲珑心一片煎汤服用,以治自己的心疼病。比干就此遇害,全家蒙难,连身怀六甲的儿媳妇也亡命天涯。后来,据说她逃进一片树林,产下一子。用原姓恐遭迫害,她灵机一动,便就地取材,取姓为林。祖父说,这片林子在福建,就是我们林家的由来,云云。
        等我上了学,才知道,古时的殷商原来就在现今的河南一带。所以,福建人和河南人应该本是一家人;所以,我这个闽人虽冠以沪籍,但颇以闽人自豪,也为豫人骄傲。而且,每每碰到操福建口音和河南口音的老乡,我都视同亲戚,倍感亲切。上了大学,语文老师讲授中国古诗,命闽籍同学用福建话朗诵,说这就是中国古音。我多少会一点福建话,山中无老虎,便仗着胆子念了念,不料竟博得老师的夸奖,我很得意。不过,我的大学同学,大多是南方人,虽有北京、东北等北方人士,却没有一个河南人,我很扫兴。我真正接触地道的河南人,还是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苏俄文学专家郭家申先生和吕绍宗先生两位浓重的河南口音令我自愧不如,因为他们发的恐怕才是真正的中国古音!特别是吕先生在所里联欢会上用河南方言表演的段子妙趣横生,令人欣赏不已。
        妻子姓袁,虽生长在北京,一口京白,但据岳父讲,他们老家也在河南。本是一家人,又回一家门,我好高兴!他们的亲戚从洛阳、开封、郑州、驻马店、信阳等地来串门,我总要兴味盎然地打听打听包龙图、曹操、岳飞、常香玉,甚至袁世凯等历史人物的故事,询问询问中原大地的风土人情;至于殷商文化以及甲骨文、青铜器之类,恐怕要请教层次较高一些的人士了,我期待着。
       读拉丁美洲历史,得知哥伦布“发现”的新大陆就是今天的美洲。不过也知道,在这位意大利航海家踏上美洲大陆之前,早已住着他们所谓的“印第安人”了。那么,能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吗?我有太多的疑问了。倒是有的学者提出,哥伦布他们张冠李戴的所谓“印第安人”(他们把美洲误以为印度了)事实上是从白令海峡经阿拉斯加南下到达美洲的亚洲人,我很赞同这一观点。
        1985年,我出访墨西哥,有幸参观了墨西哥人类学博物馆,发现他们的出土文物与我国的古代器皿竟惊人地相似,越发坚定了我们与美洲土著原本一家人的信念。我把这一想法与对人类学极有研究的墨西哥著名诗人何塞·埃米利奥·帕切科(2009年荣获塞万提斯文学奖)交换意见,得到他热烈的认同。后来,零零星星地听到中外朋友们讲,什么美洲土著的语言跟我们中国话一样,也是单音节的,如“河”、“娃娃”等词,简直一模一样;什么阿拉斯加就是宁波话“阿拉世界”(我们的世界)啦,秘鲁的“的的喀喀湖”就是“弟弟哥哥湖”啦,等等。不过,也没有足够有力的论据来证实我们虽然有理但仍属想象的观点,心中不免怅然。
       2007年,经我的老同学、中拉文化比较研究学者宋宝忠先生的介绍,我有幸结识了考古学家、图腾学家王大有先生。他们两位是坚定的“中拉一家说”的学者。据宝忠介绍,大有于1992年破译了美国学者于1954年在墨西哥奥尔梅克文化遗址早期祭祀中心拉文塔发掘出来的6块玉圭上的全部甲骨文。这一伟大的成果有力地证明,早年殷人成功东渡,远早于哥伦布到达美洲而成为当地的合法居民了。读美国学者的考察报告,因他们不识甲骨文,竟荒唐地判断为玉圭上的裂纹,这明显是站不住脚的。
        据大有多方考证,公元前1116—前1045年间,周武王伐纣灭商,攸侯喜统帅的殷军和东夷25万军民失踪。他根据翔实的资料认为,由于他们的祖先早在五六千年前已经到达美洲,他们应该知道祖先就在他们认定的扶桑日出之国,即今美洲墨西哥一带。所以,这失踪的数十万人极有可能就到达了彼岸。如此说来,他们就是殷人,就是河南人,而今天的我们和美洲大部分印第安人的祖先应该都是殷人,河南人了。大有还告诉我,哥伦布他们把美洲土著称作“印第安人”的做法也是十分荒谬、自以为是的,我们不应该一味地再跟着将错就错下去,应予以推翻。其实,所谓的“印第安”,应正名为“殷地安”,也就是殷人的这块土地平安。Yindian (殷地安),而不是Indian(印第安),乃中国殷人的自称。时至今日,美洲土著依然在起床、就寝、用膳时互道“殷地安”,作为问候语。还有,所谓的“印加”(los Incas)也是错译,应还原为“殷家”,即“殷人之家”,中国南方人至今仍把家读作“ga”,足资佐证。
        对于这种推断,我自然觉得合乎逻辑。“不过,”我说,“除了甲骨文,要是在美洲能发现殷人的青铜器就太好了。你想呀,既然那么多的兵士到了美洲,能不留下青铜兵器吗?”大有说青铜器肯定会在美洲出土,但尚须假以时日,相信迟早会有那一天。
不管怎么说,我坚信不疑的是,我们都是河南人!
        然而,我这个沪籍闽人和京籍豫人的妻虽十分向往我们祖先的故土河南,却一直没有机会去那里。常听人说,河南穷,老闹饥荒,河南老乡日子不大好过;我心中不是滋味,也不愿相信。我想,中原大地辽阔肥沃,不是盛产粮食的宝地吗?不过,我心里还是打鼓。于是,我下定决心,非去河南看个究竟不可。
        今年4月27—30日,我和妻结伴而行,终于到我们心仪已久的河南走了一遭。我们游览了郑州、少林寺、龙门石窟、洛阳牡丹园和云台山,不但大饱眼福,而且,多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闷气总算痛痛快快地发了出来!
        郑州很美,绿化相当好。马路两旁是我儿时就十分熟悉的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一片新绿,惹人喜爱,绝不输与南京和上海!大巴驶出郑州赶赴登封,但见沿路广袤无垠的麦田,一片连着一片,格外青翠,我和妻兴奋不已:啊,这就是我们日夜期盼的河南!洛阳的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红、绿、白、黄、紫、粉,千姿百态,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令我们叹为观止的是云台山。小寨沟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果然名不虚传,美不胜收。而红石峡号称华夏第一奇峡,更是名至实归:该景区集秀、幽、雄、险于一身,泉、瀑、溪、潭于一谷,令人称绝。和其他景区不同,云台山景区的卫生间非常干净,这倒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
       从云台山回京,应邀去哥斯达黎加友人、《中美洲文学词典》主编阿尔比诺·查贡教授家做客。席间,我兴致勃勃地谈起了河南的历史和风光,谈起了我们与河南的渊源,谈起了中国与拉美的历史演变。不料,阿尔比诺还没听我讲完,就抢着说:
    “林,我明白了!我们都是河南人!”

文章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