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女皇86级刷图加点: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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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

(2008-07-22 22:13:23)转载 标签:

媳妇

破鞋

泥丸

大剪刀

乌蒙

云南

分类: 云之南说
                 没有进过大山的城里人都会把那里想象成人间仙境,动不动就陶渊明什么的。要是真的让城里人进山生活就远不是那么回事了,我确信这些人大部分挺不了一个月,即使不闷成疯子也憋成变态。其实生活单调和困苦还是小事,最糟糕的是那里缺乏国家机器的正常保护:你的生命真真是轻如鸿毛,一阵轻风吹来,就有可能飘然而去杳无踪迹......云南边远山区的政府的官员还属于西装里边穿个小背心的水平,还缺少人性化和法制化执政。在那里很离奇的死人一般也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如此一来,那里经常发生一些不明不白的死亡。死了就死了,人们议论一阵子就完事了。比如说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一些刚刚生下的女婴就丢到山里了。家境好的除外,他们有能力养活超生的孩子,也抗得住政府罚款。和城市人把婴儿丢进公共厕所不太相同,那里的人一般都是把婴儿抱进山里,放在一棵树上,要么是给鹰吃掉了,要么是给能爬树的什么动物吃掉了。没有人管也没有人会觉得不人道主义。习惯了。
    我家的老燕和她妹妹是双胞胎,她们姐俩就差一点给丢掉一个。但毕竟是双胞胎,算得上比较吉利,就两个都留了下来。自从有了弟弟,老燕就要背着弟弟去上学读书。她的小学相当一部分时间是站在教室外面渡过的:弟弟时不时要哭闹,老师就让她到外面去听课。她跟我说:“没有觉得苦,只要能让听课,怎么都行。”这时候老汉鼻子就很酸,幻想要是早来云南20年,就把老燕买了带走当女儿养大。女人总还是有的,老汉顶多另找媳妇就是了。
    我几年前去老燕的家乡时,见到了我的小舅子,我的判断是他除了有把子力气,基本就是啃老族那伙儿的。这小伙子在家里绝对有地位,他自己也把家里的一切都看成是自己的财产。他平时就是在家里帮助奶奶干活,像小葛朗台小严监生一样看着家里的一草一木。
    山里都这样,家家如此:女儿基本上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才养着,做牛做马一般。亘古至今,代代如此。
    在黄家山边有一个小村子叫黄家村,全村的人口也不会超过500人。就是这么一个小村子就发生了好几起死人的事情,我说的不是那种正常的死人。黄家山是乌蒙山山脉的一座小山,海拔高度在3600米左右。这座山还只是山脚一带被破坏,修整出了一块一块梯田。山根以上还没有被开垦,整体上还算得上郁郁葱葱。我在那里居住时候,经常和老燕到山上去采蘑菇。只要下过雨,山上的蘑菇就格外多。我采蘑菇其实没有什么收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大半是有毒的。老燕是行家里手,她一会儿功夫就弄到半筐。然后我们就坐在山上休息,看着远处迷雾笼罩的一座座山峰,听着山涧里溪水流淌的声响。那种感觉很好,我常常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这种时候老燕就继续在山林间寻找草药和蘑菇,那只黑色大狗一直跟着她,时不时能听见老燕大声呵斥:“你差点把我绊倒!我滚下山去怎么办?打你!”黑狗大概给她打了,吱吱地表达不满。
    每个靠山的村子都有看山人,黄家村看山的男人姓娄。看山人就是那种负责看护山林,村里给发工资的护林员。老娄不到四十岁,山里人看着老相,老娄看上去和城里50岁的男人差不多。黄家山和村子只隔一条石块小路,老娄平时并不住在山里,每天巡视一遍就算完成任务。我山上的时候也能偶尔遇到他,他总是很憨厚地笑笑,跟我家老燕打声招呼继续巡山。有时候他还会问:“想要野鸡哈?等哦(哪)天打一只给你家送过克(去)。”老娄还真的打了两只野鸡,15块钱一只卖给我们,很便宜。
    黄家村里有个女人姓黄,她丈夫也姓黄。老黄属于那种老实人,在乡下老实人一般都挨欺负,但不意味着挨老婆欺负。老黄就经常欺负老婆,农民欺负老婆的标志不是搞女人,是打。老黄媳妇经常给丈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她还必须要带伤劳动。我家老燕的母亲也经常挨打,打完之后也是和平时一样下田。老燕的母亲坚韧不拔类型,最终还是她赢得了战争:家里由她说了算,她有一串钥匙,能打开各个箱子匣子,那里边是这个家庭的经济基础。
    老黄媳妇上山砍柴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老娄,老娄也经常违反规定让老黄媳妇砍小树。后来人们就开始传说老黄媳妇和老娄搞上了,还有人在山上看见过他们干那个。黄家山虽然不算很大,但林木茂密,藏进去个把人就像石沉大海。但人们说得细节生动,不由你不信。山里人讲闲话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直接讲给当事人,当事人一般也就是回骂一阵子。这也是村子里的一种娱乐项目,只有这种事情才能唤起人们奇怪的热情来。人们见到老黄就揪住讲给他听,老黄回骂几句完事。回到家里他就拼命打老婆,每次都打得半死。人们听着屋子里妈呀爹呀的叫声,很少有谁去劝阻的。村委会干部一般也不会去主动制止,除非告了,否则也和大家一起看热闹。大家心理有数,怎么打也不会往死里打的,还有就是搞破鞋的女人大家都说该打。
    岔子出在老娄媳妇身上。
    老娄媳妇自从听人说丈夫和老黄媳妇搞破鞋,就经常找老黄媳妇打架。但她没有老黄媳妇的力气大,回回都给老黄媳妇打回去。其实老娄媳妇没有抓到过丈夫和老黄媳妇搞破鞋的现行,但她相信村里人说的。更主要的是黄家和娄家的亲戚也这么说,就不能不相信了。后来老娄媳妇就拿着武器去战斗,不是拿棒子就是拿铁铲或者锄头。老黄媳妇也拿武器迎战,两个人噼嚓啪嚓叮叮当当但主要是武器的碰撞,谁也不太敢朝身上招呼。往往打到最后老娄媳妇丢了武器,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哇哇骂。老黄媳妇也一边哇哇哭哇哇骂,但她的哭骂没有老娄媳妇有力度,明显底气不足。
    后来就出了大事。
    老娄是这样讲的:他上山巡山的时候遇到了老黄媳妇,他们坐在一个山坡上休息说话。这时候他老婆突然就钻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剪刀。她上来就要扎老黄媳妇,他上去阻拦,他老婆一剪子就扎在他的大腿上。他使劲一推,他老婆就滚下山坡。看见她给一棵树挡住一动不动了,他感觉有点不正常。他急忙下去看老婆是不是受了伤,这时候他看见老婆的脖子上有一个伤口,血滋滋往外冒。他拿手堵也堵不住,眼看着老婆没气了。他就背起媳妇往家里跑,跑到家里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老黄媳妇是这样讲的:这一天她又上山砍柴,她在山坡上遇到了看山的老娄。她也累了就坐下歇着,和老娄说说闲话。这时候老娄媳妇突然举着一把大剪刀冲出来,老娄去拦,她把老娄扎了一剪子。老娄推了她一把,她就摔倒了滚下山去了。她听见老娄喊叫说老婆死了,就下去看,就看见她给自己的剪子把脖子扎了,一山坡都是血。她手里一直握着那把大剪刀,剪刀和手上都没有血,眼珠子瞪得溜圆。
    老娄媳妇没机会说了,她已经死了。
    老娄把媳妇背回家,给在城里打工的女儿打电话。女儿回家看见妈妈满身是血地躺在木板上,扑在身上就哭起来。
    村委会的人来家里问问情况,说:“你打算就埋了还是把她送回娘家?”
    老娄说:“就埋了吧。”
    但城里打工的女儿不同意,她不敢和爸爸对抗,入夜以后就找了两个城里小伙,把她妈妈抬上汽车就跑。老娄听见动静出来,只看见汽车卷起的尘土。他跳着脚骂了半天,然后给自家亲戚打招呼,准备迎接丈人家来人。
    在当地的风俗中,有一个比较特别的现象:一旦哪家的人突然死亡,如果就在当地埋葬,就表明是没有疑问的死亡;一旦把尸体送回婆家或者娘家,就意味着死亡存在问题:或是死者自身的问题,或是死者死因有异。
    娄家女儿认定了母亲的死不明不白,就把母亲的尸体运到了自己外公家的村子。外公家族的人马上集合起来,一路浩浩荡荡杀进黄家村。黄家村这边也早有准备,拦在村口不许队伍进村。这时候两个村子的村委会主任出面调解,和每次此类事件的结果一样:娄家请丈人家族的人吃饭喝酒,再赔上一些东西和钱。之后把老娄媳妇埋在娄家的坟地,完事。
    由始至终,当地公安机关没有介入。
    老娄继续当看山员,每天照例去山上巡查一次。老黄媳妇照样还要山上砍柴,人们继续说老娄和老黄媳妇搞破鞋。老黄每次都和讲闲话的对骂一阵子,然后回家打老婆。突然有一天骂架之后回家没有打人,原因是老婆给她做了一只黄焖野鸡,还给他买了一瓶大泉二麯。大部分农民们没有闲钱买瓶装酒,过年过节也只能喝自家酿制的包谷酒。老黄喝完酒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再有人来拿他老婆搞破鞋的事情逗他,老黄抄起一把大镢头就挖上去。吓得对方转身就跑,老黄一边追赶一边骂道:“日你祖宗十八代!你婆娘才是卖逼的烂尸!”
    我在山里居住的那段日子里,还听说过一个23岁姑娘的死。她的鼻孔流的血还没有擦干净,黑色的。姑娘的手指甲也是黑色的,非常明显的中毒症状。但他丈夫和妈妈当天就把她埋葬了,村里人虽然议论纷纷,还报告了公安局,但公安压根就没有派人来过。
    我家老燕和死去的姑娘是初中时的同学,这姑娘比他丈夫小18岁,她妈妈只比她丈夫大一岁。村里人都说是她妈妈和她丈夫合谋害死了她。但也只是这样说,没有谁可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