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女主播卖淫:老兵忆给张自忠清洗遗体:重伤七处胸部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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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忆张自忠:重伤七处胸部洞穿


今年9月3日,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5周年纪念日,也是张自忠将军殉国70周年。张自忠是中国在抗日战争中战死沙场的最高将领。当年,张自忠殉国后,身为排长的郭荣昌参加敢死队冒死抢回了他的遗骸。后来,郭荣昌成为地下党员。如今,生活在河南省泌阳县农村的93岁高龄的郭荣昌,成为亲历那段历史的唯一幸存者。

潢川保卫战中双眼受伤

1938年的中国,风雨飘摇,日军铁骑恣意践踏我大好河山。

这年6月末的一天,20岁的郭荣昌步行到泌阳县城给在学校教书的父亲送衣裳。郭荣昌在县行政公署附近歇息时,遇到了一个腰跨手枪、卫兵模样的国民党军人。这位军人问他:“老乡,你从哪儿来呀?”“我从乡下来。”郭荣昌说。这位军人拍了拍郭荣昌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时,从院内走出了一位30岁左右的国民党军官,那个卫兵见了他,马上立正、敬礼。这军官摆了摆手,一边打量着郭荣昌一边和他聊了起来。“年轻人,想不想当兵?”军官问道。郭荣昌急忙回答:“想。”军官上下打量了郭荣昌一番,朝他的胸口捶了一锤,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卫士了。”

事后,郭荣昌才知道,当时,张自忠任军长的国民党第五十九军驻扎在泌阳县。这位军官就是第五十九军第三十八师师长黄维刚。1933年3月在喜峰口战役中,任第五十九军第三十八师第一一二旅旅长的黄维纲奉命驰援喜峰口,抗击进犯日军。在与日军交战中,他赤膊上阵,指挥战士反复冲杀,迫使日军溃退。

从此,郭荣昌成了黄维刚的一名卫士。10多天后,郭荣昌的父亲打听到儿子当兵了,忍不住嚎啕大哭。

郭荣昌入伍不到10天,第三十八师接到命令,到商城、固始去抗日。当天,部队就出发了,第二天到达桐柏,然后又到信阳,训练了两个月,打了两次靶后,部队又出发了。出发前,部队给每个士兵配发了一杆捷克产的钢枪、200发子弹和6颗手榴弹。

1939年夏天,郭荣昌所在的部队参加了武汉会战中的一次战役——潢川保卫战。日本人上有飞机,下有大炮、坦克,轮番向阵地进攻。第三十八师的不少人打红了眼,只穿短裤,推上刺刀,和日本鬼子厮杀。日本鬼子放毒瓦斯,黄色雾气缓慢地在阵地上弥漫,士兵们一看有黄雾升起,赶紧掏出手绢用水或尿弄湿,眼睛闭上,捂住鼻子嘴巴。虽然这样,郭荣昌感觉双眼还是火辣辣的,身边不少兄弟一个个倒了下去。

这一仗打了三天两夜。郭荣昌所在的一个营只剩下13人了,光膀子、浑身是血的营长张树青对郭荣昌说:“这13人归你了,你就当班长吧。”当时全营一、二连的士兵全部阵亡。

随后,部队向西行进,从大别山退到鸡公山,在武胜关守了一个多月。黄维纲所部用土封住火车路,使日军不能南进。后来,部队开赴湖北当阳,支援第三十九、第四十师。期间,郭荣昌参加过数十次大小战斗,击毙日军数十人。 

日军档案记录将军殉国经过

1938年10月,第五十九军余部安全撤回鄂西,张自忠升任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又兼任第五战区右翼兵团总司令。1940年4月底,日军集结重兵向宜昌发动进攻,张自忠率部参加宜枣会战。

这年5月1日,张自忠亲笔昭告各部队、各将领:“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要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至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枯,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同年5月7日,张自忠率总部手枪营和第七十四师的两个团共约3000人,从宜城东渡襄河,经七八天的苦战,部队严重减员,粮弹短缺。5月16日,张自忠所部被日寇围困在宜城南瓜店的杏儿山、缸子口一带。

在战斗中,正向前冲的张自忠身中数弹,右胸洞穿,血涌如泉。少校警卫马孝堂忙上前为他包扎。伤口尚未包扎好,日军一窝蜂冲了上来。

这份源自日军《231联队史》的珍贵档案,以日军官兵的亲口讲述,再现了张自忠以身殉国的惨状:

当冲到距这个高大身材军官只有不到13米的距离时,藤冈一等兵从他射来的眼光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竟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这时背后响起了枪声,第三中队长堂野军官射出了一颗子弹,命中了这个军官的头部。他的脸上微微出现了难受的表情。与此同时,藤冈一等兵像是被枪声惊醒,也狠起心来,倾全身之力,举起刺刀,向高大的身躯深深扎去。在这一刻,这个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持不住,像山体倒塌似的,轰然倒地。

5月16日下午,日军开始清扫战场。一名日本军官看到一具着黄色军装的尸体,身上还盖着大衣,他从死者左胸兜掏出一支派克金笔,一看,上面镌刻着“张自忠”三个字!这名日本军官“啪”地立正,恭恭敬敬地向遗体行了一个军礼;又忙叫人找来担架,将遗体抬往20里外的陈家集日军第三十九师团所在地。

经与张自忠相识的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参谋长专田盛寿核验后,师团长村上启作命令军医用酒精把张自忠的遗体擦洗干净,命人从附近的木匠铺赶制一口棺材收殓入棺,葬于陈家祠堂后面的土坡上,坟上立一墓碑,上书:“支那大将张自忠之墓。”

一代抗日名将张自忠壮烈殉国时,年仅49岁。随张自忠东渡作战的官兵亦全部战死。

端着轻机枪抢回将军忠骨

马孝堂负伤后被日军俘虏,后来拼死逃脱,打听到了张自忠遗体的下落。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他被用担架抬回张家沟第三十八师师部。

第三十八师师长黄维纲,和张自忠私交不错。张自忠牺牲后不久,他任第五十九军军长。黄维纲听完马孝堂的报告,悲恸万分,当即率便衣队急驰陈家集。已是排长的郭荣昌参加了第三十八师敢死队,他端着轻机枪跟随黄维刚于16日夜间突袭陈家集。与敌激战两昼夜,付出了200多人的伤亡,终于在陈家集寻得英烈坟墓,开棺将忠骸起出抢回。当医疗队人员用酒精擦洗遗体全身时,看到他全身共负重伤7处,最重的是一处洞穿胸部的炮弹伤。

“黄师长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带着弟兄们光着脚丫、顶着鬼子的炮弹朝前冲,几进几出终于抢回了张军长的遗体。”郭荣昌说着,又用手摸摸前额上的伤疤,“这是拼刺刀时被鬼子挑的,咱们是朝前刺,日本人是向上挑的。”

随后,张自忠遗体被运往当时陪首都重庆安葬。路经宜昌时,十万军民恭送灵柩至江岸,其间日机三次飞临宜昌上空,但祭奠的群众无一退却。最后,日本飞机一弹未投,盘旋而去。

据说,张自忠战死后,日本人向他行礼,甚至在他的遗体运回后方之时,日军收到消息便下令停止空袭一日,避免伤到张自忠的忠骸。

1940年5月28日晨,张自忠的遗骸运至重庆。蒋介石率军政大员,臂缀黑纱,肃立迎灵,并登灵船吊祭;市民前往者更络绎不绝。1942年,冯玉祥仿效明代末年史可法墓葬扬州梅花岭之意,将雨台山改名为梅花山,并用薪金购梅花树植于将军墓侧。

1940年8月15日,延安各界人士举行张自忠将军追悼大会。毛泽东为张自忠题词:“精忠报国”。周恩来曾撰文赞张自忠“其忠义之志,壮烈之气,直可以为中国抗战军人之魂”。198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追认张自忠为革命烈士。张自忠烈士墓也被扩建为张自忠烈士陵园,并于1986年10月由民政部批准为第一批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北京、天津、武汉等大城市相继恢复了“张自忠路”的名称,以示对这位抗日烈士的永远纪念。秘密加入共产党

郭荣昌所在的连队被日军打散后,郭荣昌被孙连仲部队收留。

1944年春天,郭荣昌经地下党负责人暴捷三的介绍,加入了新八军第六师第一团,任特务连连长。他跟着暴捷三在新八军从事秘密兵运活动。经暴捷三的介绍,郭荣昌秘密加入了共产党。

1944年夏的一天,郭荣昌穿着白布衫,戴顶草帽,到泌阳县城找地下党员彭兰臣接头,办理良民证。进了彭兰臣的家门,才发现屋里有3个日本兵。彭兰臣的妻子也是地下党员,见此情景急忙叫10岁的女儿:“妮儿,快,你大舅来了。”孩子马上过来,把郭荣昌领到了隔壁房间。

日本兵走后,他即向彭兰臣的老婆说明了来意,两周后,彭兰臣为他办好了良民证。凭着这张良民证,郭荣昌3次进入泌阳县城侦察敌情。一次。郭荣昌在县城探敌情,在城门口,一位挎着战刀的日本军官喊道:“站住!”仔细对照良民证和郭荣昌的脸,看了四五遍,然后说:“开路。”于是,郭荣昌凭借良民证,顺利进入城内,在城里转了一晌。他一共进县城三趟,基本摸清了敌情。每次去,他都要把鬼子的布告悄悄撕下一个角带回来。这样可以证明他确实进了县城。

由于日军占领了许昌,当时的国民省政府设在栾川,许昌专员公署设在鲁山县的赵村。一天,许昌第五行政区专员公署专员怀疑暴捷三是共产党后,要把他枪毙,交给自己的秘书张政毅执行。张政毅也是地下党员,找郭荣昌商量。当时暴捷三到外边催粮去了,暴捷三回来后,张政毅让郭荣昌负责送暴捷三逃走。到了安全地方后,郭荣昌找了个当地的百姓护送暴捷三。

1945年10月30日,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高树勋率新八军及河北民军万余人战场起义。毛泽东为这支率先起义的部队定名为“民主建国军”,郭荣昌光荣地成为这支部队的一员。

1949年初,郭荣昌回到了家乡,因富有作战经验,暴捷三和县武装大队政委姚增绪抽调他参加了泌阳县的两次剿匪战斗。组织上要求郭荣昌留在县大队当指导员,郭荣昌没有答应。因在潢川保卫战中遭受日寇毒气弹的伤害,1949年年底,郭荣昌的双目永久性失明。

喜见两位战友的后代

姬东阳是郭荣昌的外孙。幼年时,他常听姥爷讲打鬼子的故事。去年,姬东阳开始用文字和影像记录、整理姥爷讲述的故事。在这个过程中,他联系上了张自忠将军的女儿张廉云,并通过张廉云与张自忠的贴身卫士谷瑞雪、护士长史全胜的后人取得了联系。

去年,姬东阳还去了一趟河南项城,找到了黄维刚的墓地,代表姥爷祭拜了老师长。黄维刚是项城市郑郭镇范营村人,1943年3月3日,他病逝于湖北南漳前线,终年46岁,归葬于范营村。当时,国民党政府曾明令褒奖,晋升陆军中将。此后,以抗日殊功入祀忠烈祠。

2010年8月8日,谷恒安从河南省宜阳县来到泌阳县看望他父亲的战友、93岁高龄的郭荣昌。谷恒安的父亲谷瑞雪是张自忠将军生前的贴身卫士,从1937年跟随将军转战疆场,谷瑞雪在将军殉国后幸免于难。谷瑞雪在回忆录中说,当敌人大部向我包围时,总司令即登山督战,身边的人员相继阵亡,手枪营的官兵已伤亡殆尽。最后,护士长史全胜在离我们不远的西南边也中弹身亡了。总司令殉国时,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哭着把他晚上做被子用的大衣盖在身上。这时,日本鬼子已扑到我面前,虎视眈眈想活捉我。我抹一把眼泪,一手拿着大刀片,一手握着“二十响”,居高临下,向蜂拥而来的鬼子冲去。哪些敌人靠近我,我一扣板机就是一梭子,迫使敌人慌忙卧倒。谷瑞雪边打边跑,已三处负伤、失血过多的他,辗转跑到骑九师的师部,向张德顺师长汇报了张自忠殉国的经过。随后,他在昏迷中被送往总部军医院。

抗战胜利后,谷瑞雪转到北平警官第四分校学习,毕业后在傅作义部第三十五军第九六〇团任副团长。1949年随傅部起义后返乡,回到宜阳县樊村乡宋村老家。1993年4月,77岁的谷瑞雪病故。谷恒安说,1986年,一家电视台播放了有关张自忠将军的专题片,谷瑞雪在片中看到了张自忠将军,当时涕泪横流,一遍遍念叨:“终于找到我的老上级了……”

见到战友的后代,郭荣昌老人双眼滚出泪花。2010年10月5日上午,谷恒安陪着张自忠将军护士长史全胜的儿子史德聚来看望郭荣昌。史德聚说,他的父亲史全胜14岁时奉父母之命结婚,由于喜读医书,18岁那年进了新野县立医院学医。1938年5、6月间,史全胜跟随院长张雨亭加入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不久,便因身材高大、表现勇猛,调至张自忠身边担任护士长。1940年5月16日上午,26岁的史全胜在为张自忠将军包扎好左臂伤口后即战死沙场。

分别时,郭荣昌拉着史德聚和谷恒安的手不愿松开。对于老人来说,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战友的后代,他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