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朝鲜战争电影:毛牧青：“混蛋”和“混蛋现象”

 “混蛋”是句骂人的话。“混蛋”一词溯源已不可考。鄙人孤陋寡闻，发现古书里很难寻觅，看来是近代民间流行的詈词无疑了。“混蛋”的原本意是指鸡蛋搁置长了，蛋黄蛋清混在了一起不清楚。开始“混蛋”贬义还仅局限比喻那些头脑发昏办事糊涂的人的“昏蛋”，或是非不清，把事浑搅成一锅粥人的“浑蛋”写法上，也是称呼不明事理或不讲道理的人或事的叫法。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常看到近代作家做文章也把“混蛋”写作“昏蛋”、“浑蛋”的因由。

    “昏”和“浑”都是对人的评价，再加个“蛋”字，就有侮辱的成分。后来该词涉面更广起了变化，演化成带有侮辱人或事成分的“混蛋”写法，含义也多特指胡搅蛮缠的坏家伙，成为对不好行为斥责的典型骂人粗话了。

    “混蛋”相比草民俗夫喊的“王八蛋”和“国骂”等，使用者也多为矜持体面上等人的愤怒粗语，所以与“王八蛋”和“国骂”几乎表达同一含义但略显文明些。倘若“混蛋”出自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官员甚至高官之口，就更值得玩味。

前不久，河南“12·7”渑池巨源煤业重大瓦斯爆炸事故发生后，当地政府和企业一些高管对下井和死亡人数一再被瞒报和更改，恶劣影响使河南高官很没面子，于是，也就导致分管安全生产的副省长史济春震怒，大骂瞒报官员“这些人极为混蛋”。

说来高官粗口史副省长并非第一人。1998年8月7日，长江洪水把九江劣质防洪堤撕开了一个60多米宽大口子，事发后朱镕基总理亲临现场视察。他对九江副市长、城区防汛总指挥吕明“不清楚”防洪堤质量结构的汇报大为光火，大骂“谁知堤内竟然是豆腐渣!一些承包单位没有建筑资格，或是承揽项目太多，纷纷将项目转包出去，以至造成层层承包，层层剥皮，制造了一个个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豆腐渣工程。这样的工程要从根子查起，对负责设计、施工、监理的人员都要追查。人命关天，百年大计，千秋大业，竟然搞出这样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腐败到这种程度，怎么得了”。于是“豆腐渣工程”和“王八蛋工程”成为流行至今的痛斥质量低下建筑的经典国骂。看来朱总理的“王八蛋”粗口，来得比“混蛋”还煽情叫绝更一针见血。

知名评论人、我的朋友黎明先生说得好：“‘混蛋’并非天生，坏制度造就‘混蛋’。其中道理，邓小平早就阐明过，说是‘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走向反面’。诸多恶性事件在事发后人们常感言‘没想到那人这么混蛋’，其实，那些人本是平日里的‘正常人’，再则，任何‘混蛋’的背景和成因都并非仅出于个人因素，尤其那些拥有权力或官方背景的人，导致他们‘混蛋’的，往往是‘混蛋制度’以及‘混蛋职权’”。黎明这是骂那些“混蛋”官，示意像渑池矿难后瞒报的狗官德行，其实是不好制度做的孽。这种弊端制度下，必然会造就一批“混蛋”官员的。于是“强拆房屋”的混蛋、“堵截上访”的混蛋、“工程作秀”的混蛋、“隐瞒真相”的混蛋、“买官卖官”的混蛋、“贪污受贿”的混蛋、“制造乱象”的混蛋、“专横涉黑”的混蛋、等等等等无所不包，典型的一幅群“蛋”乱舞的现代版“官场现形记”。

官场还有一种比“混蛋”还混蛋的独特现象，那就是大混蛋训斥小混蛋为“混蛋”的闹剧。譬如大贪官在未暴露前，往往故作两袖清风正人君子状，大讲特讲清正廉洁、斥责下属不检点行为、痛批揭露其它贪官罪行。可一旦这些大贪官东窗事发，不但成了“大混蛋”，而且还是“小混蛋”的总后台，非但给人留下无数笑柄话题，也让人们沉思后发出无奈的感慨。这，或许就是官场“混蛋”造就的“大混蛋对小混蛋”的余味，这从许多媒体曝光的报道和视频人们看得清清楚楚。说来也令人汗颜无比。

这些年来，山西、河南乃至全国各地，因发生矿难或其他事故隐瞒事故真相、瞒报伤亡人数、打压抓捕道出实情人、发放重金收买“封口”等“混蛋”的人和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混蛋的“罗生门”接二连三发生，难道地方上层一直不知或未曾察觉？不会吧！渑池“糊涂县长”自我表扬推卸责任的表演太拙劣，难道他的上司就没有责任就清白？起码也应是些乱象中严重失职失察的“混蛋”官员吧！

100多年前，美国作家马克吐温曾形容一些政治人物是“灵魂充满了卑鄙，口袋充满了赃物，嘴巴充满了谎言”的家伙。而我们一些混蛋官员就是此类人物。官风不正必然导致民风不好呈上行下效趋势，必然是社会风气江河日下人心不古，除了上述官场的“混蛋”外，现实中，倘若你不是故作“昏头涨脑”“浑然不觉”的混球的话，就一定会在自己周边每时每刻发现着各个领域内形形色色的“混蛋”人和事。

无须鄙人详举实例。面对商品产品的假冒伪劣、食品药品的掺假使毒、商场文场的坑蒙拐骗、宣传教育的假大空虚、人际交往的市侩冷漠等等等等，人们随手就能抓出一大把。你去官场办事，极有可能遭遇“高门槛”的“脸难看事难办”或相互推诿的“踢皮球”官僚作风，心里难免会骂声“混蛋”；你去自由市场买菜，很有可能遭受少斤缺两、假冒伪劣“水货”侵犯，心里免不了大骂“混蛋”。或许你有脾气，受不了这种侮辱和被宰，会高声大喊“你混蛋”，乃至上演闹翻天的“全武行”。……这种司空见惯现象，鄙人敢打包票几乎所有人都遇过。我们社会现在什么都缺：缺良心、缺道德、缺法律（不是形式上的）、缺信念、缺诚信、缺尊严、缺宽容、缺怜悯、缺……，唯独不缺的是想方设法挖空心思去唯利是图，不择手段顶礼膜拜去捞取“钱、权、利”的“混蛋”。这些“你不仁我不义”的混蛋人和事积聚成“混蛋现象”，也必然导致我们社会的失范和失序，和谐的美好愿望也就变成一句空话和蛊惑的招牌了。以此观点分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对当今社会上许多因良心缺失、道德沦丧、法律糟践、渎职失职等等作为造成的人为灾难，给人民生命财产带来的巨大损失的现象，就像朱总理大骂“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那样，统骂为“混蛋现象”呢？

    “混蛋现象”像瘟疫无孔不入，这种土壤环境必然会滋生更多“一代更比一代强”的新“混蛋”崽子，形成“混蛋自有后来人”的“滚雪球”恶性循环，使我们的社会更混沌起来。更要命的是：长此以往，人们会变得麻木冷漠，变的围观“打酱油”，变得无奈之下去铤而走险……这种自毁民族的危险趋势，让你不得不服也不得不质疑：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混蛋”和“混蛋现象”，官有之，民有之，官民互动让社会更加沆瀣，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丛生“混蛋”和“混蛋现象”让我们社会更加失范和无序，必然有一个社会总根源在起主导作用。表面看，我们有制度有法规。然而制度的弊端和法律的滥用，也往往会使人觉得这两项约束是靠不住的。倘若我们制度内的决策者管理者、司法内的执行者示范者们，本身就在不断制造一批“混蛋”或“混蛋现象”，并且继往开来层出不穷，那肯定是“混蛋的力量是无穷的”，“刁民”们也不是傻瓜，“你和尚摸得，我为什么摸不得”与你叫板，拿你为榜样效仿之能事，整个社会也就成“混蛋现象”不可收拾。

前不久，引起社会极为关注的云南泸西县9死48伤爆炸枪击案，随着深入调查真相大白：雇人设伏杀害另一方煤矿工人的煤老板王建福和该县国土局长是亲戚。事实再次验证了“混蛋现象”中权力、暴力和金钱三者间的密切关系。同为我的文友、著名网络评论人十年砍柴感慨道，“现在一些地方黑恶势力横行，决非地方政府没有力量对付，而是因为有官员和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葛，于是或者偏袒一方，或者装聋作哑，直至事态持续恶化，最终为之付出惨重代价的总是无辜的老百姓”。这或许很能诠释“泸西爆炸枪击案”、“渑池瓦斯爆炸隐瞒案”等等类似“人祸”背后官商勾结的“混蛋现象”根本原因。

看来要彻底治理民间的“混蛋”和“混蛋现象”，必须先拿官场的“混蛋”和“混蛋现象”开刀才能服众——尤其是那些装模作样斥责下属“小混蛋”的 “大混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