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古装电影:一个来自西北的军人——记军事科研专家李兵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21:48:34

一个来自西北的军人——记军事科研专家李兵

《解放军报》近日发表了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金一南少将撰写的一篇文章:《积累与释放》,文章以生动的语言介绍了作者的老朋友、同事——《国防大学学报》编辑部主任、军队指挥学教授李兵,为读者展示了一位在军旅战线默默耕耘数十载的老兵——

他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祖国,热爱军队,这不是他的口号,而是他的学生、同事、朋友从他几十年的一点一滴中,切实感受到的,他总是散发着一种激情,对生活、对教学、对军队……他涉猎广泛,多年笔耕,成果丰硕,他的音容笑貌令人难忘,他的为人处世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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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兵是我的老友,10多年前,我和他合作写过一部专著《竞争:生存与死亡的抉择》。

他长期从事军事科研工作。军事科研是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数十年时间,不知多少文章、报告、资料从他的眼前和手下经过。

他与我一样,都是从基层连队的战士干起,一直到他担任《人民军队报》社编辑、《国防大学学报》编辑部主任。其间他的足迹不知伸展到多少座军营、多少个边防哨位、多少所军事院校。

讲起那些艰苦的岁月、那些难忘的战友,他的眼睛总是那样闪闪放光。我理解,这是他的内力在凝聚。这种积聚和涌动不能不使他终有一天开始一种也许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强力喷发。

这一天现在到来了。他的《论军事科学研究》由海潮出版社出版。其文笔、气质、意图、志向,皆在意料之中。

李兵是一个来自西北的军人。我对西北的体会有三句话。第一句话是:不到西北,不知中国之广袤;第二句话是:不到西北,不知苍生之艰辛;第三句话是:不到西北,不知自身之渺小。当年我初赴西北,两件事给我以强烈震撼,以至今天静下来回想,还如电影一般浮现于脑海。

一次,当我们的212吉普车终于费力地爬上一道高坡时,因水箱温度太高抛锚了。我从车上下来,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望无际的天边,云层是那样低矮,被晚霞的金色、橙色、红色分层次地镶嵌着。

 

 

云层贴近地面的底部则是孕育雷雨的暗黑色,游蛇一样的闪电在丝丝缕缕地划过,声波却被无边无际的大地完全吞没。

波涛一般广博起伏的沙丘和山峦是那样苍茫辽阔,像是把自己的胸膛无遮无拦地袒露给大自然。

我们驶来的公路似一条被人随意放在地上的细线,很少弯曲,从远方伸来复向远方伸去。

无车、无人,只有耳边猎猎的风声。

我曾在海边,被面前汹涌的海浪和一望无际的地平线所震撼。但站在西北的黄土高坡上转身四顾时,我发现四周竟然全是像波涛一样起伏折皱的大地、全是一望无际的地平线,那种突入内心的高度惊悚和深深的感动,是海边的感觉远不能比拟的。

天际合一,天人合一,古今合一,生死合一,这些前所未有的意念涌进并撞击思想和心脏,你只有呆立在那里,领略、感悟大自然给予的无语暗示。以后我经常想起这一幕。大西北那种苍凉、那种辽阔,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感慨,怎能不深深融入来自那个地方的人的思维、血脉和行为方式之中。

在那一瞬间,我记起李兵给我讲过的,他曾经驾驶着我军的新型战车在沙漠、戈壁纵横驰骋。蓝天白云,雪山苍鹰,金戈铁马,那是何等壮烈的人生!

李兵曾给他所在的团队写过一首“团歌”,歌词中有这样两句:“进来是一块质朴的纯钢,出去是一把闪光的利剑。”

这就是兵的语言、兵的志向、兵的人生!如果说第一次震撼的引发物是西北的壮阔,那么第二次震撼的引发物则是西北的风沙。

那次沙尘暴如此之大,使白天变成黑夜。人们形容暗夜是“伸手不见五指”,那次在风沙中行车即使车开着大灯,能见度也不超过10米。虽然已经尽可能地把车门拉紧,但一阵阵带腥味的沙尘还是从所有缝隙中钻进来,呛人咳嗽,即使不说话,牙齿间也有沙粒喳喳作响。

驾驶窗外则被风沙搅得一片黑黄。司机开得很慢,因为再远一些就什么也看不见。纵然道路和天候对他们并不陌生,但也要防备不小心开进深沟或撞上沙丘。

我正在想这回总算明白沙丘为什么能够移动了,突然有人叫起来:小心,前面有羊!

果然,透过车窗前方隐隐约约有3个低矮的黑影,在暗黄色的风沙中晃动。车再开近一些,看清了:不是羊,是3个少年!他们斜挎着书包,其中一个还是女孩!他们似乎没有听见后面的汽车声。漫天风沙中,他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还互相扭头大声说着话!那一刻的景象,就像一副塑像,深深嵌入我的脑海。

3个少年在如此恶劣的自然条件中表现出来的那种扬头的傲然,对无情地灌进头发、灌进脖子、灌进口腔、掩埋公路、掩埋植物、掩埋生命的强劲风沙,他们不屑一顾。

我们停车招呼,他们对我们摆手,不上来,说:“家就在前面,快到了。”

一片黄沙,家在哪里?他们朝我们根本看不清的前方指了指,然后3人的小手又牵在了一起。

吉普车开出很远,我还在后窗上辨认那3个很快消失无影的少年。在变幻莫测的大自然面前,生命是那样的弱小,又是那样的伟大;生命是那样的艰辛,又是那样的庄严。

在这里成长的人们,他们可能不如江南水乡的学子那样灵秀,可能不如沿海经济发达地带的白领那样潇洒,但他们的内心,一定有一些在别处生长的人们所没有的东西,比如信天游一般的辽阔不羁,比如红柳和胡杨一般的坚忍与顽强。

这3个少年使我想到李兵曾给我讲过的他15岁就抱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雄心壮志,投笔从戎,从太行山来到西北。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他如同红柳和胡杨那样坚强地成长。

16岁开始在军区的报纸上发表文章,17岁时就敢于把自己万余字的研究文章寄给当时党的机关刊物《红旗》杂志。虽然他现在对自己当时的勇气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也正是靠着这种勇气和毅力,他在军事科研的道路上一步步走来。

李兵的整个青春和青壮年的部分岁月在西北度过。从他的《论军事科学研究》背后,我感觉到了那种难以言喻、只有在西北生活过的人才能感觉到的风味。军事科学研究需要冷静,也需要热情;需要积累,也需要释放。其学术架构需要有如苏州园林那般玲珑剔透,也需要有如楼兰古城那样苍凉雄浑。

好在,李兵从小就喜欢写作,他曾经出版自己的文学作品集,发表过上千篇新闻作品、新闻评论、理论研究文章,这为他的论著写作奠定了坚实的文字功底。作为认识战争、总结战争的结晶,军事科学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有热血,还有献身。

李兵当过8年战士,当过排长、指导员、宣传股长、团政治机关领导、野战师的领导,参与指挥过三军部队的联合作战演习,这为他写作这部著作提供了实践经验。

李兵在书中引用了马克思一句名言:在科学的入口处,正像地狱的入口处一样。这既是研究之苦,也是研究之福。因为只有经过这样的入口,你才能开始进行思想的裂变与聚变。

李兵以西北的方式,打开了这样的入口。■金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