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成电路规格:温瑞安:不是复出,是破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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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不是复出,是破蛋而出

2011-8-16 10:00:00 来源: 南都周刊 浏览量: 12322 跟帖 3 条风靡上世纪90年代的“超新派武侠”作家温瑞安,在未见新作十二年后,因为在微博开写“微武侠”,重回人们视野。                 温瑞安(1954年1月1日-),生于马来西亚,武侠小说作家。                   记者_ 炫风   实习记者_姜梦 深圳报道    摄影_尹博崴
  武侠小说盛世不再的年代。
  因为在网易微博上开写“微武侠”,温瑞安,过去的“超新派武侠”作家,“闭关”十数年的武侠小说大师,这个夏天又回到人们视野。
  这天接受《南都周刊》的采访,温瑞安微笑着,静坐在圆椅里,穿着印有“坏人”两字的黑色T恤。摄影记者蹲下来,凝神拍照时,这黑衣人突然从椅上弹起,使出凌厉的几下拳腿,迅速向摄影记者逼来!
  摄影记者一下子失了方寸,拽着相机,半蹲着向后踉跄几步,几乎臀部撞地。两人之外,围观者先是一惊,然后哄堂大笑。
  温瑞安并不是真的要袭击摄影记者。他先造了个气场,然后让搏杀的气氛突然斜出,就似其小说不时出现的情节。很多昔日看过“温氏小说”的读者,都记得这种刺激的、屏息的快感。
  熟悉温瑞安的人对记者说:人如其文,“我们的温大哥”也是如此。看起来静静动动,时不时走下极端,坎坷生平几十年,谁能摸透他?
  这种琢磨不透的快感,在温氏微武侠中也似有延续:“京城出现一位高手,武功绝顶,气势逼人,出手怪异,杀气凌人。有高手去挑战他,非死即伤,无一不败。之后多人去围剿他,但其人不中招犹可,一旦负伤,反扑更盛百倍,杀势更厉无匹。”
  温瑞安,回来了?
  非典型武侠

  温瑞安与“武”有着各式各样的联系。他小时跟父亲习武,年轻时在街上与坏人肉搏,如今年将六十,还坚持每天练气功。
  温瑞安不只是一个会功夫的人。他写过各种五花八门的诗歌、专栏、散文、评论、小说、剧本,还兼职搞搞相学、术数。他的经历和见识也非常复杂:出身马来西亚华人家庭,结社论道,到台湾却被国民党政府抓捕入狱,之后辗转落根香港,后又在内地遇其妻,结婚生子。
  对于内地读者来说,温瑞安无疑是以武侠小说闻名的。自上世纪80年代,温瑞安已经被形容为武侠小说四大家(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之一。当其时,一大批中国内地的七零后乃至八零后,在课室桌底下翻着他的书长大。
  除了著名的《四大名捕》系列,温还写了多本畅销武侠小说,譬如《逆水寒》、《布衣神相》等,也创造了如“铁手”这样影响了几代读者的武侠人物。在写作高峰时,温瑞安每小时最快可写4500字。至今他撰写并付梓的小说大概有八百多部,构造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温氏武侠世界。
  十二年前,在系列小说《说英雄?谁是英雄》的第八部:《天下无敌》里,温氏笔下的各种人物统统出场,各安其命。此后,这个“独撑武侠小说大局”的温瑞安便“消失”了。十多年来,内地市场上再无温氏武侠新小说踪迹。
  阅读这些随岁月不断冒出的小说,就如同阅读温瑞安的人生体验。他是那种在读书时就把周边同学统统写进小说,并为之设计生死命运的人。在马来西亚成长时期的少年温瑞安,以捍卫中华文化为己任,笔下想象着神州风物,行侠仗义,快意江湖。历经台湾狱劫之后,他对政治开始“避之则吉”,在这段时期以后,温的武侠世界也越发现实了起来:大量的人物,满布的阴谋,无间道式的悲剧,不时还有像刺客唐斩这样的角色,会对读者说一句类似“好人未必好命,但叛人者却必被叛”的话。
  不但在小说中还原现实,温瑞安笔下的江湖人物,大多也是平民百姓。他戏称这些人物是“侠之小者为友为邻”(金庸笔下的郭靖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曾经在评论电影《英雄》时说,“真正的侠彼此平等互相关怀,没有高低贵贱,不一定做那些忧国忧民的大事情”。
  现实中的他,也是友朋、门徒众多,当新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去一去当地夜市,与市民社会接触一下,“接接地气”。
  如今,不少武侠迷还沉浸在温瑞安构造的武侠世界里。在一些网络讨论区,温瑞安横眉冷眼的照片被摆在了登录页面。跟他接近,围拢着他的人,把温形容成“大哥”、“教练”,而温的“自成一派”文化创作推广公司,供记者参观的温瑞安旧照片,也大体是两类形态:冷对镜头,或者坐而论道。
  有心人还经常收录他在过去小说里的很多世俗实在的言论,譬如“人很少像记住仇恨一样深刻地记住爱”、“谈情说爱要比打架过瘾”等等。                    接受《南都周刊》采访时,温瑞安会突然从椅上弹起,使出凌厉的几下拳腿,迅速向摄影记者逼来!
  人生憾事多
  温瑞安写江湖并不是简单地造梦。在他的小说里,主人公们的欲念一旦有所加重,往往就会陷入困局,直至被杀。在温的武侠世界里没有多少童话,譬如“四大名捕”写了多个系列,但四个主角总是无法成为终极胜利者。
  “侠义依然正义,却不是解决方案,只是制衡力量。情节迷宫永无终止,制衡之局远未终止。”
  在各种博客、随笔、扉语里,乃至接受南都周刊的访问中,温瑞安都讲述过自己对背叛的痛恨。他说,“我最痛恨的,是口口声声把你当朋友,其实害你的人。”
  他也曾屡吃这样的苦头,譬如因被信任之人所骗,乃至令财产受损。至于多年来被中国内地出版商以各种不光彩方式盗版带来的损失,他更以各种长篇描述来表明:之所以久不发表新作,是因为内地出版市场的种种教训。
  在1993年,温瑞安初到广州,在书报摊上看看,“那时候我还挺兴奋的,怎么有这么多温瑞安,不但有武侠的温瑞安,还有写《肉蒲团》的温瑞安。”不过这种浮名的愉悦,早被现实中的内地出版业所洗却。
  上世纪80年代的温瑞安,基本上不入内地一步,但温瑞安这个名字在当时是畅销的金牌,温的书也经历了多个内地出版商的盗版,他欲追讨,还曾落得个反被恐吓的地步。
  “有一位诗人,看了《少年冷血》,以为我是用诗歌来写武侠,好高兴,出版此书卖了超过一百万本。第二部、第三部因为是香港的出版社出版的,他就向香港出版社拿书,自己印了。之后又出了第四部,但实际上当时我的第四部都还没有写,他是找了五六位大学生组成一个写作团,就把它写出来了,卖得也很好。卖的时候还说明这个是那个假版,你们不用看正版温瑞安了,看我们这些人吧。因为我们比他写得好,而且还便宜。”
  公然的盗版,对于作者来说,意味的是来自市场的背叛和伤害。出版社为抢夺资源而进行的内幕斗争,很多无从知道,但经历了那样一个时期至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敏感已经在今天的温瑞安身上留下印记。
  “一辈子无从大过,但常替人背黑锅。—温巨侠写作台上‘座右铭之一’”、“我写小说是一种反抗,我写诗只是过瘾”……2010年5月,温瑞安在网易的微博开通,用“温巨侠”自称。微博内容起初多为人生感想,抑或电影评论,写作心得、武侠等等,但评论转发几乎寥寥。
   #侠道相逢#的出现改变了这种景况。这是温瑞安在自己微博上新开设的“微武侠”写作话题和体裁,现在写到的第十七篇是关于穿越的。在微博固有限定字数内,用武侠的文风,评古讽今,#侠道相逢#推出后,引起不小关注。
  对于微武侠,写诗歌出道的温瑞安,认为写起来真的很简单。对于这种被外界关注的新文体,他并未表现出新鲜之感。
  相反,他念念不忘过去那段时间里写过的刀锋凌厉的文字,“要是再给我重写一次,有很多情节,我不一定会这样写。至少,我从来没有陷害过我的兄弟朋友,也从来没有真正对陷害过我的兄弟朋友做过报复。我何必要这样写?让天下的人误解我,让疼惜我的人为我担心?当时心里所受的委屈,要在书中靠剑气宣泄,原来我只是一个不够深沉奸诈的性情中人,在人世间的风波险恶中,成为一个众矢之的、被伤害斩除的对象。”
  温瑞安沉入深深的自我审视之中。
  他会说,中国内地对自己最好的是他太太。言下之意,除却幸福,也带有对中国内地出版市场欲言又止的复杂情感。
  现在问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他答:人生憾事太多,再多百数十件又何妨。   #侠道相逢#节选
  #侠道相逢#13 炫富:乾隆一次微服出巡,见一女子,眉目俊俏,大白天,穿着极其华丽,穿金戴银,翠玉宝石,撩人视线,且手挽康熙牌鹿绒皮袋,手持雍正牌珍珠手箕,穷侈极奢。乾隆不禁问:“汝何人也?这般高贵!”女答:“我姓葛,叫妹妹,我们现在不反清也不复明了,就富起来了。”乾隆诧问:“你哪里人?隶属何部?”女笑:“红花十字会理事。”
  #侠道相逢#12 倩女忽悠魂:猪八戒死心不色,色心不死,又到兰若寺,祭起急急如律令:“倩女,出来,我要新版亦菲姑娘的。”烛影摇红,隐现一物,答:“没有新版的!”猪兄笑乐了:“旧版亦合我意!王祖贤艳影难忘,现身吧!”来物飘然而至,唯高矮殊异:“没有新版,也无旧版, 我是超新版的, 猪哥将就些,我是王祖蓝。”    “温派武侠小说”
  温瑞安的写作风格—新武侠小说原貌,在香港被称为“超新派武侠小说”,在台湾则被称作“现代派武侠小说”。这种讲究文字运用、注重文学技巧、重侠义情操、敢创新求变,且把生平经历、身边人物、现实生活为写作素材的武侠作品,皆统称为“温派武侠小说”。   南都周刊  ×  温瑞安
  武侠就像哈利·波特的隐身斗篷
  南都周刊:你对自己的外表哪点最不满意?

  温瑞安:为什么要自称“温巨侠”呢?你不知道,这是因为我长得矮。哈哈。
  南都周刊:形容下你这些年的生活吧。

  温瑞安:过瘾。神经病。非常神经。有时候我闭关,同事朋友找不到我。我有手机,但是从来没有开过。除了家人谁也找不到我。我不是骄傲,我很多朋友都是一起住,一起睡,一起聊天,但我不可以大隐隐于市么?我不相信以前苏东坡非要有手机不可。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南都周刊:内地对你的定义是武侠小说家。

  温瑞安:我在马来西亚就是写诗出身,就有诗人这个称号。内地这一块倒是武侠小说家,很多人只知道我是写武侠小说的。
  南都周刊:你想改变这种角色印象吗?

  温瑞安:这个角色我做得很开心。你认为我是什么家,我就是什么家。就好像我自称是温巨侠,其实是温巨坑,因为他们都叫我巨坑啊。我写了这么多书,一个个大坑,读者追到现在,还心存温厚地往下跳。
  南都周刊:你写微武侠算是复出吗?

  温瑞安:我每次出来的时候他们都说我复出。写微武侠不是复出,是破蛋而出。打个比方,足球比赛,中国对曼联一比六,中国队进了一个,那就叫破蛋了,不得了啊,登头条了!我的就是那个破蛋!这方面,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录,虽然我写过很多极短篇,或者短篇,但是微武侠没有写过,是从零开始。
  南都周刊:怎么实现微武侠?

  温瑞安:我以前是写诗出身的,我的第一本书,出版是在马来西亚,叫《将军令》,里面不是有一些短诗吗?诗短,但也可以看做小说。比如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你看到镜头在转接,而且是非常魔幻。这样李白也写了微小说,不超过一百四十四字,但镜头里有苍凉,有岁月蹉跎。其实诗人写微博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其实微博是用中国祖上瑰宝,例如《诗经》的方式来演绎罢了。
  南都周刊:大家都说武侠小说的市场无法与过去相比了。

  温瑞安:这完全是个谬误。在我看来,现在是没有人不读武侠,没有人不看武侠,你看《功夫熊猫》,你看《极速快递》、《黑客帝国》,你看《谍影重重》、《杀死比尔》,你看《阿凡达》、《古墓丽影》,都有。说《变形金刚》吧,它是不是武侠的桥段,还有功夫技击?其实武侠这个元素无处不在。
  南都周刊:你在武侠世界里所担负的角色有改变吗?

  温瑞安:武侠只是我的一种外衣,在那个外衣里,台湾的出版社给我出版了一本书,叫做《温瑞安回来了》,里面收入了我十二种不同类型的小说。但我还有其他角色的,我可以用其他表演方法来表达我自己。
  其实金庸也不仅只是在写武侠。武侠有历史,有言情,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笑傲江湖》是个寓言小说,大家都以为是武侠小说,我说它是政治小说。当然,在武侠的整体表现上,也需要创作者们有不同的包装能力。
  其实武侠本身不用太转变,武侠本身就是包罗万象。现在流行的穿越那些,还珠楼主甚至是我本人以前写的东西就用过了。不需要限制武侠小说一定是怎样。历史小说,电视剧里可能就有很多打斗,武侠,推理,政治。拿武侠做旗号有一个特定的好处,它就像哈利·波特的斗篷一样,能隐身,隐身的好处就是,当有一些话不方便直说的时候,它可以运用它这个外衣来做一种象征。
  南都周刊:你在少年时就很向往中华,后来离开马来西亚到了港台,现在还有了内地妻子。小时候的想象和实际有什么距离?

  温瑞安:小时候在马来西亚,在学校里讲一个华文字要罚五毛钱。到台湾念书时,人家以为我是那种中文不好英文不好的人。你也知道,后来我在台湾还搞了很多风雨出来。我早年不是有一种诗叫《山河录》吗?这首诗把江南、黄河、蒙古、武当、长安、少林,画了一个大的蓝图,这是我梦里面的江山。现在我人在中国,很多最主要的朋友在内地,不过,其实呢,那江山依旧还是早在梦里飞。
  南都周刊:问题出在何处?

  温瑞安:我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只能说江山一直在变好。人们现在富有了,但是文化有问题,这个不是富有就可以解决的。千万不要以为中国目前处于最强大的时候而太自满,先学学唐代和汉代的胸襟和风貌吧。
  南都周刊:你现在认为侠是什么?

  温瑞安:我这几十年对此的看法有过很多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有一样东西是不变的:侠,是知其不可而为。但是我认为这还不够。侠,是知其不可为而义所当为者为之,义代表了侠义、公义、正义、道义、情义 。
  南都周刊:有没有想象过自己在写作上要寻找一种归属感?

  温瑞安:写作本身就是归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写作随写作。写作本身就要变化。不同的人,或者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期,有多少个故事可以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