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阁优惠多少:四预流支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23:39:35

一、 引言

中国佛教,源于印度之佛教,流行于中国民间。源本于印度,故印度佛教思潮之演化,与中国佛教有密切之影响。流行于中国,故中国民族之动态,与中国佛教有相互之关涉。必合所源承之佛教、所流行之中国以观之,庶足以见中国佛教之真。

中国佛教之流行,且千九百年。自其承受于印度者言之,可分为二期:一、汉、魏、两晋所傅,以「性空」为本,兼弘大小乘,相当于印度佛教之中期。二、南北朝、隋、唐、北宋之所传,以「真常」为本,专弘一大乘,相当于印度佛教之后期。自其流行于中国者言之,亦可为二期:一、上自汉、魏,下迄隋、唐,为承受思辨时期(约偏胜说)。传译而思辨之、条贯之,其特色为融贯该综。得则华贵宏伟,失则繁文缛节,如世家子。确树此一代之风者,襄阳释道安也。二、上起李唐,下迄清季,为延续笃行时期。即所知而行之证之,其特色为简易平实。得则浑朴忠诚,失则简陋贫乏,如田舍郎。确树此一代之风者,岭南卢慧能也。 (《佛教史地考论》p.1~2)

达摩禅行于南土,得曹溪而其道大行,焕然一新,然论其宗本,犹是达摩之道。寻达摩所传入道之门,「理入」为本,首在发明众生真净本然之心性。「行入」则本此性净之玄悟,鉴照于动静语默之间。举心应事,「与道无违」,不为怨苦、幸乐、欲求所转——即报怨行、随缘行、无所求行。如迷心逐物,即成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矣。若息心忘缘,则是「称法」之行。达摩之道,以慧悟导行;南宗之「唯论明心见性」,「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实师此意。凝住壁观,资以为入理之门,意在悟而不在静。神秀之门,以坐禅为教,或不免失意,宜南禅斥之。以理入为门,悟众生同一真性;一往而论,并称顿悟。其深悟玄微者,语默动静,无不「冥顺于法」;不见一法出法性外,此中有何阶级?『楞伽』曰:「无所有何次」?以此,南宗主顿悟顿修。彼主历别修证者,盖是理事未融,悟之不彻,因目为渐悟。石头『参同契』曰:「人根有利钝,道无南北祖」,其言是也。达摩之「楞伽」印心,「以忘言忘念无得正观为宗」。「藉教悟宗」者,领宗会意,得意则忘言,本非章句名相之学。法冲谓「言说已麤,舒之在纸,麤之甚矣」。此所以「魏境文学,多不齿之」。是则南宗之薄名相,实承北土之绪;而北方楞伽师资之文记纷陈,转非达摩之本矣。道入南方,融冶于真空,时节因缘,禅风不无特色,然不得以新创或别祧视之。 (《佛教史地考论》p.57~58)

达磨禅的古典记载,要推『二入四行论』。二入中的理入,是从禅思去证入真理。如说:「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客尘障故,令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不随他教,与道冥符,寂然无为,名理入也」。此理,又说为「性净之理」。从藉教悟宗,到舍妄归真,是从闻思(不一定研究经教,从师长开示而解了,也是闻思)去悟解佛法的宗要。然后凝住壁观,从禅观去体证本净的真性。这与一切大乘禅观的不离言教,并无差别。藉教悟宗,最足以说明达磨禅,着重宗通的修证,而又以『楞伽经』授慧可的传说。由于达磨禅——宗,离言离想,这才修改『不随他教』为「更不随于言教」(见『楞伽师资记』),然后演化为不立文字的禅风。不知道「不随他教」,只是大乘经中:「不由他(教而)悟」,「悟不由他」,自觉自证的意思。并不是说:离却语言文字去修行。 (《净土与禅》p.175)

 

二、 达摩『二入四行论』(略辨大乘入道四行)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凡圣(此二字,准别本应删)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于言(『续僧传』作「他」)教。此即与真理冥符(原作「状」,误),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行入者,所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此行中。何等为四行?一者报怨行,二者随缘行,三者无所求行,四者称法行」。「云何报怨行?修道行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从往昔无数劫中,弃本逐末,流浪诸有,多起怨憎,违害无限。今虽无犯,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见与。甘心忍受,都无怨诉。经云:逢苦不忧。何以故?识达本故。此心生时,与理相应。体怨进道,是故说言报怨行」。「第二随缘行者,众生无我,并缘业所转。苦乐齐受,皆从缘生。若得胜报荣誉等事,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从缘,心无增减,喜风不动,冥顺于道,是故说言随缘行」。「第三无所求行者,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原作「及」)。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功德黑闇,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而安?了达此处,故于诸有息想无求。经云: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判知无求真为道行」。「第四称法行者,性净之理,目(原作「因」)之为法。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著,无此无彼。经云: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智者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法体无悭,于身命财(原误作「则」)行檀舍施,心无吝惜,达解三空,不倚不着,但为去垢。摄化众生而不取相,此为自利,复能利他,亦能庄严菩提之道。檀度既尔,余度亦然。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

达摩所传授的,具体而明确。「入道」,是趣入菩提道;道是道路,方法。大乘道不外乎二入:理入是悟理,行入是修行。入道,先要「见道」——悟入谛理。佛法不只是悟了,悟是属于见(理)的,还要本着悟入的见地,从实际生活中,实际事行上去融冶,销除无始来的积习,这叫「修道」。修到究竟圆满,名为「无学道」。『楞伽经』说:「顿现无所有清净境界」,是顿入的见道。「净除一切众生自心现流」,「是渐非顿」,是修道。经说与「理入」、「行入」的意趣相合。理入,是「藉教悟宗」。宗是『楞伽经』说的「自宗通」,是自觉圣智的自证,但这要依「教」去悟入的。什么是「藉教」?「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覆,不能显了」:这是如来藏(性)说。依此如来藏教说的深切信解,发起「舍妄归真」的意乐,从「凝住壁观」去下手。「壁观」,从来异说纷纭,『传灯录』卷三附注说;「为二祖说法,祗教曰;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大正五一?二一九下):「壁观」可能就是「心如墙壁」的意思。『黄檗禅师宛陵录』(大正四八?三八六下)说:

「心如顽石头,都无缝罅,一切法透汝心不入,兀然无著,如此始有少分相应」。

百丈也说:「心如木石,无所辨别,……兀兀如愚如聋相似,稍有亲分」(大正五一?二五0上─中)。这都是「壁观」的意义,是凝心、安心、住心的譬喻。从依言教的闻而思,到不依言教的思而修。「与真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就是如智不二的般若现证。理入是见道,是成圣;依大乘法说,就是(分证)成佛。然而,悟了还要行入——发行。前三行是「顺物」,称法行是「方便」,这都是从实际的事行去进修,而不是从心性去解说的。前三行是对「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苦的进修。修道者是人,是生活在人间的。无论是个人,是佛教,都要着重人与人的和谐,所以佛的律制,特别重视「息世讥嫌」。悟道者不是处身旷野,「静观万物皆自得」——自得其乐就好了。人是生活在人间的,要本着自悟的境地,无怨憎,不憍侈、不贪着,而做到自他无碍,皆大欢喜。这是「防护讥嫌」的「顺物」,也就是不违世俗,恒顺众生,从克己中去利他的。称法行是「方便」——以「无所得为方便」而行六度。行菩萨大行而无所行,摄化众生而不取众生相,「三轮体空」,从利他中销融自己的妄想习气。这样的处世修行,才能真的自利、利他,才能庄严无上菩提。达摩从印度来,所传的教授,精要简明,充分显出了印度大乘法门的真面目。中国的禅者,虽禀承达摩的禅法,而专重「理入」,终于形成了偏重理悟的中国禅宗。据昙林说,这一教授,达摩是以此开示道育、慧可的。这一教授,宗与教,「深信含生同一真性」,是『楞伽经』所说的。前三行所引的经文,都出于『阿含经』及『法句』。称法行所引的「经云」,是『维摩诘经』。「三空」是三轮体空,是『般若经』义。『维摩诘经』及『般若经』,都是江南佛教所特别重视的。达摩传『楞伽』的如来(藏)禅,而引用『般若』与『维摩诘经』,可能与达摩的曾在江南留住有关。 (《中国禅宗史》p.9~13)

 

三、 达摩禅的中国化

会昌以下的中国禅宗,是达摩禅的中国化,主要是老庄化,玄学化。慧能的简易,直指当前一念本来解脱自在(「无住」),为达摩禅的中国化开辟了通路。完成这一倾向的,是洪州,特别是石头门下。达摩门下的不重律制,不重经教,(不重他力),是禅者的一般倾向。「即心即佛」,「无修无证」,是大乘经的常谈。荷泽下的「无住之知」,洪州下的「作用见性」,也还是印度禅者的方便。达摩禅一直保持其印度禅的特性,而终于中国化,主要是通过了,融摄了牛头禅学。

老庄的「道以虚无为本」(玄学者如此说),魏晋来深入人心。晋室南移,玄学也就以江东为重心。中国佛教的勃兴,得力于『般若』空义,与当时的玄学,早已保持某种关系。佛法流行于中国,多少适应中国文化,原是应该的,也是免不了的。所以中国佛教,除印度传来,有严密的理论与制度的,如戒律,毘昙,(真谛与玄奘的)唯识,都或多或少受到影响的。不过禅在中国,中国化得最彻底而已。牛头禅的标帜,是「道本虚空」,「无心为道」。被称为「东夏之达摩」的牛头初祖法融,为江东的般若传统——「本来无」,从摄山而茅山,从茅山而牛头山,日渐光大的禅门。牛头禅与江东玄学,非常的接近。牛头宗的兴起,是与「即心是佛」,「心净成佛」,印度传来(达摩下)的东山宗相对抗的。曹溪慧能门下,就有受其影响,而唱出「即心是佛」,「无心为道」的折中论调。「无情成佛」与「无情说法」,也逐渐侵入曹溪门下。曹溪下的(青原)石头一系,与牛头的关系最深,当初是被看作同一(泯绝无寄)宗风的。曹溪禅在江南(会昌以后,江南几乎全属石头法系),融摄了牛头,牛头禅不见了。曹溪禅融摄了牛头,也就融摄老庄而成为——绝对诃毁(分别)知识,不用造作,也就是专重自利,轻视利他事行的中国禅宗。 (《中国禅宗史》p.8~10)

 

乙、慧进修次第(四预流支)

佛法重于修行,修行是不能没有定的,但真能离烦恼得解脱的,是如实智,平等慧如实观。与定相应的慧学,在次第修学过程中,有四入流分(预流支):亲近善士,听闻正法,如理作意,法随法行。佛的化导,以语言的教授教诫为主,所以弟子们要由闻、思、修的学程,才能引发无漏智慧,知法见法,得预流果。『杂阿含经』中,每对「愚痴凡夫」,说「多闻(或作「有闻」)圣弟子」。「见圣人,知圣人法,善顺圣人法;见善知识,知善知识法,善顺善知识法」。亲近善士,经闻、思、修习,才能引发无漏智,所以对从佛而来的文句,从事于听闻、思惟,是慧学不可或缺的方便。 (《空之探究》p.80)

这是修行的必然程序,不能躐等。然从师而起三慧的修学程序,可能发生流弊,所以释尊又说四依:「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了义不依不了义,依智不依识」,作为修学的依准。

一、亲近善知识,目的在听闻佛法。但知识不一定是善的,知识的善与恶,不是容易判断的。佛法流传得那样久,不免羼杂异说,或者传闻失实,所以品德可尊的,也不能保证传授的可信。善知识应该亲近,而不足为佛法真伪的标准,这惟有「依法不依人」。依法考辨的方法,『增壹阿含经』「声闻品」,曾略示大纲: (《佛法概论》p.234~235)

要「依经、依律、依法」——本着固有的经与律,而予以查考。本着佛说的法(义理),来推求他是否与法相应。这样的详加论究,结论是:与经律(文句)相合,与法(义理)相合的,赞为真佛法,应该受持;否则就应弃舍他。这一取舍承受或不承受的标准,实就是一般所说的「佛语具三相」:一、修多罗相应;二、不越(或作显现)毘尼;三、不违法性。 (《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p.23)

这即是以佛语具三相来考辨。释尊或专约教典,说「以经为量」。或专约法义,说「三法印」。或专约戒行,说「波罗提木叉是汝大师」。这依法不依人,是佛法慧命所寄,是古代佛法的考证法。在依师修学时,这是唯一可靠的标准。我们要修学佛法,不能为宗派所缚,口传所限,邪师所害,应积极发挥依法不依人的精神,辨别是佛说与非佛说,以佛说的正经为宗,以学者的义说为参考,才能引生正确的闻慧。

二、从师多闻正法,要从语言文字中,体会语文的实义。如果重文轻义,执文害义,也是错误的,所以「依义不依语」。经上说:「闻是色生厌,离欲,灭尽寂静法,是名多闻」(杂含卷一.二五经)。正法的多闻,不是专在名相中作活计,是理会真义而能引解脱的行证。多闻,决不能离圣典语文而空谈,但也不能执文害义。否则尽管博闻强记,在佛法中是一无所知的无闻愚夫!

三、义理有随真理法相说,有曲就有情根性说,这即是了义与不了义,胜义说与世俗说。如不能分别,以随机的方便说,作为思考的标准,就不免颠倒。所以说:「依了义不依不了义」。这样,才能引发正确深彻的思慧。如以一切为了义,一切教为圆满,即造成佛法的儱侗与混乱。

四、法次法向是修慧。依取相分别的妄识而修,无论如何,也不能得解脱,不能引发无漏正智,所以说「依智不依识」。应依离相、无分别的智慧而修,才能正觉,引导德行而向于正觉的解脱。佛法以正觉的解脱为目标,而这必依闻,思,修三而达到;闻慧又要依贤师良友。这三慧的修学,有必然的次第,有应依的标准。这对于正法的修学者,是应该怎样的重视释尊的指示! (《佛法概论》p.236~237)

大乘教典,在这方面也揭示了十法行:书写、供养、施他、谛听、披读、受持、讽诵、开演、思惟、修习。这些修行项目,有的(前八)属于闻慧,有的(九)属于思慧,有的(十)属于修慧,全在三慧含摄之内。可见闻、思、修三有漏慧,为进修佛法必经的通道,是大小乘佛教一致公认的。 (《学佛三要》p.182)

 

闻所成慧

修习闻慧,古代多亲闻佛说,或由佛弟子的展转传授。因此,亲近善知识,成了闻慧的先决条件。然从各种教典编集流通以后,稍具宿根者,即可自己披读研习,依经论的教示而得正解,修行,成就闻慧。从善知识或经论中,所听闻的,是佛菩萨诸大圣者的言教;至于如何听闻学习的方式,圣典里开列甚多,如谛听、问疑,或自己阅读、背诵、书写等,这些都是进求闻慧应修的事项。

一般地说,闻慧总由听闻师说,或自研读经论而来,可是最主要的一着,是必须理解到佛法的根本理趣。慧的修证,如上面所说,有三乘共慧与大乘不共慧,观境非常广泛;因果、缘起、佛果功德、菩萨行愿,以及诸法极无自性的甚深空理,无不是慧之对观境界。作为慧学初层基础的闻慧,对于种种名言法相,种种教理行门,自然要尽量广求多闻。然而佛教所重视的,是怎样从无厌足,无止境的多闻中,领解佛法的精要,契悟不共世间的深义。所以按照佛法的根本意趣,闻多识广,并不就是闻慧;多闻博学而能契应三法印或一法印的,才够得上称为闻慧。如小乘经说,能如实谛观无常、无我、涅槃寂灭,是名多闻。大乘教典则以堪闻法性空寂,或真如实性为多闻。修学佛法,若不与三法印一法印相应,即是脱离佛法核心,闻慧不得成就。若能于种种法相言说之中,把握得这个佛法要点,并发诸身心行为,如实修练与体验,使令心地逐步清净、安静,然后乃能引发闻慧,真正得到佛法的利益。

所以闻慧虽是极浅显的,极平实的初层基础,但也须要精进一番,提炼一番,才可获得成就。这在小乘的四预流支,就是多闻熏习。假如衡之以四依,就应该是依义不依语,因为多闻熏习,目的是要解悟经论所表诠的义理,而不在名相的积集,或文辞的严饰。关于多闻熏习的意义,可从两方面去理会:一、佛法穷深极广,义门众多,如发大乘心的学者,应有「法门无量誓愿学」的广大意欲,勤听多学,一无厌足。二、对于每一法门,要不断的认真研习,以求精熟。这样不间断的积集闻熏和深入,久而久之,内在的心体渐得清净安定,而萌发悟性,一旦豁然大悟,即不离名言义相,而解了甚深佛法。多闻熏习,确是慧学中最重要的一个起点,每个学佛的人,都应该以此为当前目标而趋入! (《学佛三要》p.183~185

 

思所成慧

思慧依多闻熏习而成就闻慧,是修学佛法的第一步骤;其次、就是对于所闻的佛法,加以思惟抉择。思慧,已不再重视名言章句的闻慧,而是进入抉择义理的阶段了。这在四预流支,即如理思惟;衡以四依,则应依了义不依不了义。 (《学佛三要》p.185)

思慧不仅是内心的思考,必有立志去实现的行为,使自己的三业合理,与正见相应。 (《佛法概论》p.219)

说到「抉择」,就是「依大乘经,如理作意摄,一切加行道」。悟入法性的抉择方便,含有『如理作意』与『加行』二义,这都是依大乘经的。经论所说作意,略有三类意义:一是注意,如作意心所。二、作意是修定时,内心的观想系念。三、这里的作意,是思惟,思考抉择的意思。 (《华雨集(一)》p.254)

合乎正理的思惟抉择,应依了义教,以了义教为准绳,然后衡量佛法,所得到的简择慧,才会正确。否则所思所惟,非偏即邪,怎能契合佛法的本义!佛陀的教法,原是一味平等的,但因适应世间种种根性不等的众生,而不得不随机施设无量无边的方便法门,于是一味平等、圆满究竟的佛法,有了了义不了义之分。修习思慧,抉择义理,其原则是:以了义抉择不了义,而不得以不了义抉择了义,因为衡量教义的是否究竟圆满,绝不能以不究竟不圆满的教义为准则的。

比方说,佛常宣示无我,但为了引度某一类众生,有时也方便说有我;无我是了义教,究竟说;有我是不了义教,非究竟说。那末我们要衡量这两者孰为正理,必定要依据无我,去抉择有我,解了佛说有我的方便意趣,决不能颠倒过来,以有我为了义的根据,而去抉择无我,修正无我。假使不把了义不了义的正确观点认清,而想抉择佛法的正理,那他所得结论,与佛法正理真要差到八万四千里了!所以对佛法的思惟抉择,必须根据了义教为准则,所得到见解,方不致落入偏失。了义与不了义的分野,到底是怎样的呢?大体说来,小乘不了义,大乘是了义;而大乘教里,大部分为适应机宜,也还有不了义的。佛说法时,为鼓励众生起信修学,往往当经赞叹,几乎每一部经都有「经中之王」等类的文字。后世佛子,如单凭这些经里的赞叹语句,作为究竟圆满的教证,而去抉择佛法的了义不了义,那是不够的。像这类问题,参考古代名圣者们的意见,也许可以获得一些眉目。古代的论师们,不大重视经典里的劝修部分,而着重于义理的论证,所以他们的了义不了义说,是可以作为我们依循的标准的。 (《学佛三要》p.185~186)

这在印度,有两大系的说法:一、龙树、提婆他们,依『无尽意』、『般若经』等为教量,判断诸教典:若说一切法空、无我、无自性、不生不灭、本性寂静,即是了义教;若说有自性、不空、有我,为不了义教。他们本着这一见地,无论抉择义理,开导修行方法,自有一严密而不共泛常的特色。谈到悟证,也以极无自性为究竟的现证慧境,这就成了中观见的一大系。二、无著、世亲他们,依『解深密经』等为教量,认为凡立三自性,遍计执无性,依他起,圆成实有性,才是了义教;若主张一切法空,而不说依他、圆成实为有性,即非了义教。他们以此为判教的准绳,衡量佛法教义,另成唯识见的一大系。其修行方法,也就与中观者不同,并以二空所显性为究竟现证。抉择了义不了义,单在经典方面,不易得出结论,那末我们有循着先圣所开辟的轨则,为自己简择正理的依凭了。这无论是印度的中观见,或是唯识见,甚至以『楞严』、『起信』为究竟教证的中国传统佛教,都各有他们审慎的判教态度,和严密的论证方法,我们不妨采取其长处,扬弃其偏点,互相参证,彼此会通,以求得合理的抉择观点,完成明利而纯正的思慧。 (《学佛三要》p.186~187)

 

修所成慧

闻、思、修三阶段,古人譬喻为:如人学习游泳,起初要抱木棒习游,如闻慧要依文句。渐渐游了一时期,木棒可以有时放下,有时抱着,如思慧的依于文句,或可不依文句。最后不要木棒,也会游泳了,如修慧的依义而不依文句。这三阶段,第一阶段是闻,一定要依佛所说的教典,或是菩萨所说的。第二阶段是思惟,依照经文,却慢慢地把经义原则化,简要化,把经文的要义,渐渐提纲挈领,了然明白,当然还不能完全不依经论。到最后,依义而不依经论的文句,如法修习。 (《华雨集(一)》p.257~258)

在三有漏慧的修行过程中,思慧与修慧,同样对于诸法起着分别抉择,是前者(虽也曾习定)未与定心相应,后者与定心相应。思惟,又译为作意,本是观想的别名,因为修定未成,不与定心相应,还是一种散心观,所以称为思慧。如定心成熟,能够在定中,观察抉择诸法实相,即成修慧。 (《学佛三要》p.187~188)

散心的闻、思慧,如风中的烛光摇动,不能安住而发契悟寂灭的真智,所以要本着闻、思的正见,从定中去修习。 (《佛法概论》p.224)

正见能引起正志正思惟等,正见是先导的,也是正道所不能离的。如依修学次第说:闻正法而起(一)正见,是闻所成慧。(二)正思惟不是单纯的义理思惟,而是正思惟要从实行以达成理想,古人译为正志或正欲,表示了行践的趣向。因此,依正思惟而起的,对外事就有(三)正语,(四)正业,(五)正命,(六)离恶行善的正精进,这就是戒清净。那时的正见,就是思所成慧。进而在内心方面,依正精进而修(七)正念,(八)正定,就是心清净。那时的正见,是与定相应的修所成慧。 (《华雨集(二)》p.24)

如定心成熟,能够在定中,观察抉择诸法实相,即成修慧。心能安住一境—无论世俗现象,或胜义谛理,是为止相;止相现前,对于诸法境界,心地虽极明了,但并非观慧,而是止与定应有的心境。止修成就,进一步在世俗事相上,观因果、观缘起、乃至观佛相好庄严;或在胜义谛中,观法无我,本来寂灭。这不但心地极其寂静明了,而且能够于明寂的心境中,如实观察、抉择,体会得诸法实相。从静止中起观照,即是修观的成就。这是佛为弥勒菩萨等开示止观时,所定的界说。单是缘世俗相,获得定心成就,并不能趣向证悟;必须观察一切法无我毕竟空寂,才可从有漏修慧引发无漏的现证慧。修慧虽不能直接取证,但却是到达证悟的必经阶段。四依里的依智不依识,就是修慧的指导标准。识是有漏有取的,以我我所为本的妄想分别,若依此而进修,不但不得证悟解脱,而且障碍了证悟解脱之路。智则相反地,具有戡破我执,遣除邪见的功能,无自性无分别的慧观,能够降伏自心烦恼,引发现证智慧。 (《学佛三要》p.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