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拉王国mod:野钓四季随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8:34:13
   明天礼拜六,又有车去钓鱼了,而且是不收钱的野钓,据说鲫鱼也大个,难免一阵阵莫名的不安和狂喜袭上心头。脚底板一股热血间歇性地往上涌,直冲脑门。是啊,对于钓者来说,还没去过的钓处无疑最具诱惑力。在酒米和五花八门的商品饵组合还未吸引到鱼之前,钓者却早已被陌生钓处不可抗拒的诱惑吸引过去了。

  有人认为钓鱼的快意在于提竿溜鱼时心情的紧张,兴奋,忘我。有人觉得其乐趣在于感受浮标语言的变化,更多的人则认定二者兼有之。实际上,钓鱼应该说是一个系统工程,从确定去、去哪里、买钩买饵、准备食物和水等等琐事,到选窝、起鱼、坐车回家。细细品味,都是有趣的。因为回家时感觉今天去这个地方对头了,用的钩、线、饵对路,选窝不错等等,都与事前准备有必然联系。这如同女人喜欢衣服不仅在于穿也喜欢逛商店,选衣、选布料一样,同样有乐趣。

  论坛上多有人称钓鱼为水中白粉,想钓鱼即为毒瘾发作。以危害论,钓鱼远不及吸毒,以乐趣论,则钓鱼较白粉有过之而无不及。列位试想:从二三十岁到六,七十岁的几十年之间,累计下来,一个人一生中要花多少金钱,费多少时间,耗多少精力,吃多少苦头?由是观之,除了钓鱼,一年四季自找苦吃的事有谁肯干呢?以上结论并无虚言。

  虽然苦字当头,自有乐在其中,这就是越来越多的钓者锲而不舍的根本原因。稍有余暇,在家中就显得烦躁不安。看到电视上出现一湾绿水,眼前就仿佛出现送漂的情景,并下意识地把目光从电视转向墙壁抖腕。一直到了水边,这才算抓到了痒处,逐渐进入满足、平静、期待把兴奋变成亢奋的美妙心态。无论后面情况怎样,今天总算又解决了一回,始觉于心稍有所安。

  但即使是很爱钓鱼的人,也并非个个都能将各种苦头吃着并咽下。尤其是野钓,各种条件远不如老板家小塘边。塘钓有饭吃,有麻将,有厕所,但鱼都是快钓完了,又买一车倒下去,都是网箱鱼。我只钓过一次塘,是去同学的山庄玩,试钓一下,四,五斤的鲤鱼十分钟上两三条,一根四点五米的小杆,像牵牛鼻子一样,轻轻一拉就过来了,和快死了的差不多。而在野河,半斤以上的鲫鱼,两只手都握不住,其快意不言而喻。特别是钓上来称七元一斤的塘钓,那种鱼不知饿了多少天,妇女小孩背过脸来也随便钓。我曾在一景点看见一小孩及他妈跑来对打麻将的父亲说:“爸爸,我和妈钓到五条大的,起码有十多斤!”言下之意是来报喜。谁知赌鬼瞪着眼睛大声说:“儿喽,老子在桌子上输两百,你们那十多斤又去了百把,老子遭不住你两娘崽这种搞法!”言罢,其他赌友大笑,笔者亦转脸窃笑。

  塘钓韵味不过如此。

  塘钓也有难钓的。首先老板喂得饱,然后又往水里倒尿素、石灰或其它,自然就难钓了。有些人也能钓不少,睹钓也常赢。但钓得少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钓得多时,正好看见了老板的脸色。这种感觉(我没有)应该是怪怪的。不是地道的钓鱼感觉。何况,有些塘是挖出来的,有水泥和石头保坎围着,仿佛坐在那里是做一份工作,毫无野趣可言。自然,与野钓相比,就无法相提并论了。

  冬日出钓的人不多,对于封竿数月的钓者来说,好不容易熬过了风霜雨雪的漫长日子。数到五九六九,不免技痒难熬,跃跃欲试。去了几次,钓绩不甚佳,但也欣欣然。终于等到钓桃花鱼的时节。到了河边,满眼新绿,一树鲜红的桃花,点缀在乡野村寨,与坡边纷纷点点的白色李花相互掩映,明丽如画。打好窝子,先别忙钓,连竿子也不要打下去,让鱼没的任何干扰和疑虑安心地吃,目的是下钓时鱼咬钩更是放心乐意。这时附近走走,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鸟鸣山幽,群蛙鼓噪。看到轻柔的岸柳在水中的倒影时,发觉跟冬天比起来好象已经不是原来那些光秃秃的树,忽然想起[诗经]几句: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来思,杨柳依依。难免有些感动,一种人世的沧桑感黯然而生。但此时,一整个冬天积压的灰色郁闷,和尘市的嘈杂喧嚣,已经离你远去。

  春日迟迟,河上一层淡雾渐渐散开,景色和心情同样明朗起来。本能告诉你:可以下竿了。

  夏天亮得早,出钓的也早,实指望在选窝子方面占点起手。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还未走到自己喜爱的老窝子之前,先从小路上跨过了别人硕大的钓具包,不由心中一阵忐忑,于是越走越快,老远见窝子并无人影晃动,这才感到幸而吉人天相,不然一天都不舒服。印象是先到这窝子的人横竖与你有仇,并且巴不得情况与上次完全相反,根本钓不上什么鱼。

  水草在冬天枯萎,倒在水底腐烂,夏天又重新长起来。这是一个有着三条通道的交叉口,水底干净而平坦,周围水草连片----绝佳钓点。随时看得见三两成群的鱼往返进出,有些在水底翻跟斗,鱼身银白的鳞不时显现。

  早上的时间好打发。水清,水稳,无风,清凉。在对面山林静止不动的倒影中,能非常清楚地看见纤细的漂尾。布谷鸟的叫声节奏平稳,而蝈蝈郎似乎在呼唤寻找什么。画眉在山巅枝头以清脆而多变的喉舌啭啁。竹鸡音量虽大,但越叫越慢,最后干脆叫不出来了,但没等多久又重来一回。 斑鸠四处乱飞,日夜反复念叨着:火烧包谷。稍显高贵文静的白鹭总是离人很远,在浅水处偷鱼,可是讨厌的水葫芦就不同了:一个猛子扎下去又太久,甚至潜入你窝边来打主意也未可知。直到 两只喜鹊在枫树上的窝里拍着翅膀大声吵闹起来,你才会真正开心。因为即使不迷信的钓者听到了,也认为是个好兆头,估计大鲫要上二---三条。笔者在麻江宣威曾见承包那道坝的老板简陋的小木屋边一棵榔树上,早上正八点,不知从 哪里飞来五六只羽翼华丽斑斓,尾长一米的大鸟,引吭齐唱,很是热闹,不觉暗暗诧异,深羡此间人难得的福气。真是养眼,养耳,养神,养心。两小时以后,一齐乱糟糟地边喊叫边飞走,不知去向。心知再有如此眼福,想必是下辈子的事了。而下辈子生态更糟,哪里还会有仙鸟来仪呢?

  如果你是冒险扶着悬崖陡壁从小路摸到河边;如果你在下午被小蠓蚊咬得耳朵边和手背上全是又痒又大的包;如果你看到鱼护中一条蛇咬着鱼不肯松口,半截身子卡在网格上,却老是无法把它弄出来,深感恶心;如果你看见不时有鱼向河中游去,提起鱼护看时,发现被螃蟹咬破一个洞,十多条鱼只剩小半,而当天最大的一条在溜鱼时拉断子线跑掉;正午鱼根本不吃钓,树上的蝉叫得耳朵发麻,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你今天就是倒了大霉了。当然,花喜鹊也是属于白叫。另外,一副钩、线、漂挂断在身边大树的枝丫上还不算。后来装蚯蚓的竹筒又被自己不小心踢滚下河去,再也弄不上来。加上下午老牛呼唤牛崽到你附近洗澡喘粗气,自然就不得清静了。

  中午拿出面包,看到成群的蚂蚁已经捷足先登,正在大快朵颐。

  如果你兴犹未尽,想钓夜鱼,那么夜晚的清凉正好补偿了白天的炎热。当你多时埋头看着夜光漂并无动静,不妨抬头看看朦胧的银河,以及闪亮的点点星光。飞机的彩灯固然熟识,但暗红色的一小团东西缓缓移动,最后看不见了,那又是什么呢?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瞬息即逝。之后又观察到亮而白的卫星平稳行进,继而消失在天的另一方。随后云层遮天,一无可看,还是看那只漂。夏夜的流萤在低空飞舞追逐,飞过黑黢黢的树林,飞过平静的水面,跟夜光漂混在一起,都是惨绿色,有时竟分辨不出谁是谁了。鱼还是不上钩,但猫头鹰的哀号却使人毛骨悚然,而且这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就在你身后不远。这种恐怖结束之前,一只野兔横穿灌木丛,弄得哗哗地响,你虽然是胆小鬼,也算是鬼,尽管紧张到头发竖起,心里仍然明白:真正的鬼来了。

  过了午夜,你毫无倦意。一是出现幻听,好象那边铃铛响了一次;二是过去被农家小孩偷过竿子。鱼和竿两样都要,自己对自己负责嘛。不用怕,反正有众多蟋蟀的鸣叫声一直不厌其烦地陪伴你。深沉的夜,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幽深而莫名奇妙,正是妙不可言。空气之清冽,诚所谓沁人心脾。渐渐地有了些冷意,但你心想下午赤日炎炎时,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不过有些许腥味的河风里,透出了几分潮润。

  是的,小草上开始挂露珠了。

  国庆过后,气候越来越凉爽,鱼越来越好钓,也越钓越大。前后近两个月,各钓处都捷报频传,振奋人心。笔者在百花湖见一中年妇女第一次打窝就是一瓶多酒米,随后经常补窝,那天钓了四十多条大鲫,二十来斤。笔者在黔东南乡村一绝好野钓河边,连钓七八天,每天几乎将所选窝里大鱼洗劫一空。一次与一山东人谈及钓鱼,他说钓到鱼最好把它吃掉,不吃就卖掉。这是‘‘赖与生存’’,如果老是送人,叫做‘‘无故杀生’’。意思之间是说怕要折寿。这也有些道理。但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这个我,不是你或我,而是人类。有了孟夫子的学说支持,部分消除了负罪感,也不觉得残忍,该钓就去钓,但不该钓的,也还是钓了。如三春母鱼。既是贪玩,就老老实实等着报应,活该!

  深秋林木萧疏,草叶枯黄,一派肃杀之气。农家烧柴草,烟树凄迷。偶尔鸡啼狗吠,十分单调,这声音一直萦绕脑际,就在耳边,在没有听到时,也像刚才听到一样,是使人伤心的难以名状的意景,一时愁肠百结而无解。但就垂钓而言,却正是第一黄金季节。一般人都不会无故错过。

  深秋水渐凉,上鱼较晚一些,七八点钟喂窝,往往要等到十点,有些地方要等到差不多十一点才开口。前几个小时的苦等,有些人难于接受,反复搬风,甚至要收摊回家,殊不知有人前脚一走,这现成的塘子就归你玩了。他为人大方,喂得比你多,也喂得比你好,所以他的窝起鱼率高于你的窝,也更经得钓。两处轮钓,收获自然不菲。在小河流,范围不宽,机竿反而不上鱼,因为没有打什么窝。而眼前的手竿窝打的饵量多质精,往往引来大鲤鱼。笔者在黔东南手竿跑脱大鲤,几乎成为每日必演的一幕。技术固然有限,但这是一种牵狼狗的感觉,它拼命往前奔,左冲右突,竿、线拉起风声,如武打片里的那种声音。这时心知肚明拿不上来,唯有听之任之。结果是非断竿,即断线,或是断钩,钩拉直,别无它法。等到鱼去竿空,不由得一阵心绞痛,十分钟回不过神来。落魄失神,脸青心跳,如此而已。于是仰望云天,如孔明般扼腕叹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恨自己每每不肯置机竿于此,又每每不肯用硬钩大线,铸成大错。

  稀罕的不是鱼,能有这种经历,也无遗憾。但较小一点的,如三四斤的还是拿得上来。我同钓的朋友就拿上来九斤多的野鲤。他跟着鱼走,数次举竿绕过柳树,溜了十分钟就抄上来了。这人精力好得出奇,同时喂、钓三四个窝子,而且窝子打得重。他并不用什么商品饵,只打酒米,只用蚯蚓钓。但他极富经验,鱼性和水道都很熟。笔者与他同钓,印象很深。只见他在各窝之间跑来跑去,如老鼠搬家,天将暮还在补窝。他比起我们来,总是钓得又多又大。但有一点,他起竿太猛,有一次我见他将五张大鱼嘴一字排在石头上暴晒。虽然那里水草多,怕鱼搅草,但这种手法仍不可取。

  这个人就是凯里地区有名的野钓大侠--孟津。

  笔者有时想钓鱼这事也有诸多奇怪。比如平时性急的人,在河边也会变得慢条斯理,平时遇事不慌的,钓鱼时又显得急如风火。良久思之,也未知是何缘故。只能说,大概是特定情况下的特定反应吧。、
  笔者认识同厂二隔壁邻居,关系极洽,同爱垂钓。几年前甲上了大鱼,招呼乙拿抄网帮忙,乙说我来掌竿,你自己抄。甲还未抄上来,被乙猛挥竿几次,大鱼终是溜走。甲大骂乙是故意搞的,乙说我帮忙你还骂人,自此反目。二人因此事至今仍未说话,连双方老婆见面都不打招呼。不为钓鱼,何至于此!这也是钓者诸多奇怪的又一例证。

  笔者曾与一富翁同钓。他曾打脱十多斤的野鱼。这位胖家伙说:“赌桌上三五千随便输不当回事,只要一想到那次跑鱼,便悔恨不迭。”其脱鱼情结如此。

  一次在小河野钓,对岸是麻江县人大的驾驶员,他打了几根机竿,天将黑尽还是一无所获。收竿时他恨恨地说:“妈的!这样好的饵都不吃,铃铛一天都不响,现在我看你到底响不响!”说完,这黑矮汉子抓起竿子一阵乱摇,结果当然是铃声大作。这样出气还算不够,末了又举起竿子往水里反复猛打,作用在于将爆炸钩上的余饵抖洗干净,但动作稍嫌大了点。与他同钓的另两位不识时务地揶揄到:“胖子,你这种打法若是打在鱼头上,恐怕要打起几个大青包了。”

  这件事的背景是:除了他滑竿,其他人钓获五--八斤鱼。

  钓鱼是好玩,但有时觉得看到上述情况更好玩。钓到鱼是玩了一天,钓不到鱼也是玩了一天。钓的时间长了,就能学会以平静的心态看待一切。至于钓多钓少,钓大钓小,都属正常,不过是玩的尽兴程度而已。我相信多数人爱钓鱼而不爱吃鱼,那么垂钓的灵魂就不在鱼,而在于其过程和感受。

  深秋万不可错过。立冬之后,小雪之前还可以钓。虽是有点冷,但必有丰获。再往后,就没必要天天去了。
  冬天下雪钓鱼感觉特别好,这多为听说,许多人并无此体验。但须是没有风或风很小。尤其找不到窝子,也是白搭。夏秋的好钓处,水清见底,一览无余。唯有往深处使劲,才有盼头。

  笔者年余来无事,故周一至周五也常出钓,感觉自然在比大礼拜好:因学生上课,无小孩打扰、游泳等,别人上班,垂钓的人少,选窝有余地。但冬日出钓,感觉又在其上。较冷的天,往往河边并无一人,整条河都属于你,可以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打点。情况好的时候钓一百多条,比夏天还上得勤,但也有不开张的时候。一说是找不到深处窝子,一说是气压、气温、水温的不同,后者实在没有几个人真正懂得,笔者更是一窍不通。

  冬天至零下一二度,仍去河边静坐。自己觉得较夏天去‘‘比晒’’好过些,但不仅家人认为是疯子,过路的男子、洗衣的农妇也大惑不解,认为是傻子。何苦来?很少有风,浮标的轻微颤动,历历在目。晌午太阳晃了一阵,就再也不肯照面。穿得多也还是冷。起鱼频繁时,就不同了:且不说手脚运动少发麻,至少上鱼勤,心里和脑袋里也是热烘烘的,哪里还会有一丝寒意呢!

  冬钓感觉真的好极了。享受孤独,毕竟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