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西飞公司:城里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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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8版 专栏
城里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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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你说，不要说唱歌了，就是一般的说话，我们都不太有机会的，每天都像车轱辘一样转，因此我们有好多都失声了，你们晓得的，一只不会说话的鸟儿，它的境遇会是怎样的惨吗？连对象也找不到呢。
■陆春祥专栏
一些鸟类专家或许是因为职业特性，他们忽然
将视野拓展到曾经被忽略的城里的鸟儿身上
来了。
一种研究观点说：城里的鸟儿比较聪明。最新《生物学通讯》杂志上的一项调查结果表明，城里鸟儿的大脑容量要高出乡下鸟儿，研究人员是在测量了82种不同鸟类的大脑容量后得出的这一结论。他们还发现，生活在城市地区的鸟儿，平均个头较大。他们认为，如果要适应城市里迥异于自然界的生活环境，这些鸟儿不得不做出进化上的改变，才能解决众多的生存问题，诸如树木稀缺、满眼玻璃窗以及可疑的人类食物。
另外一个研究角度也比较新颖：光污染会给野生动物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最新《当代生物学》杂志上的一篇论文指出：城市夜晚的长明灯会改变鸟类的交配习性，而且与“乡下鸟儿”相比，“城里鸟儿”往往拥有某种择偶上的优势。从事此类研究的德国鸟类学家发现，生活在不夜城中的雄性鸟类，每天鸣叫的时间会显著提前，而雌性鸟类的发情时间也较早。此外，与生活在一到夜晚便四下漆黑的森林里的鸟儿相比，生活在街灯附近的雄鸟交配对象的数量更多，向异性求欢的成功率也是前者的两倍。
再让我们把研究的目光集中一些。荷兰莱登大学的研究人员，将生活在欧洲10个大城市中大山雀的叫声与生活在城市附近森林中大山雀的叫声做了比较，结果显示，有城市户口的大山雀的叫声更短促，速度更快，而且声调更高。
于是，英国皇家鸟类保护协会就很忧虑了：英国的小鸟儿不会歌唱了，因为它们没有了学习唱歌的机会。为什么会这样呢？英国的鸟儿生活在交通噪声中，栖息于喧闹的道路旁边，幼鸟无法学到歌唱，长大了不会跟同类的鸟情歌互答。英国的燕雀、刺嘴莺、金黄鸥等，原来都是唱歌的能手，现在都燕雀无声，而且数量剧减，因为听不见求偶的叫声，找不到配偶。
现在，我想把这些鸟类专家的研究成果，用我们人类的视野浅显解读一下。
一种显见的现象是，乡下的鸟儿一个劲地往城市里跑，我觉得这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城市里的好处不用说了，鸟流量大，鸟材济济，交流的机会也多，因此，成功的几率更大。所以，往城里跑的那些鸟儿，一定是比较聪明的，它们往往有很好的先见性，至于树木少，没关系，大家挤挤吧，现在不是很流行蜗居吗？那些满眼的落地玻璃，虽然很容易花眼，只要长记性，吸取那些撞墙而伤而亡的同胞的教训，也很容易识别。至于人类的可疑食物，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谨慎，不要心急，看看人类是如何处理和对待的，娃娃的头太大了，那就不要去喝三聚氰胺了，核要辐射了，那就跑远点。但城里的鸟儿用它们的自身实践告诫那些乡下的野生鸟们，一定要做好各项准备，如何生活，如何就业，包括如何处理各种鸟际关系，否则贸然进城，死路一条。
德国研究专家的观点，我们也很赞同。这个研究结果应该和前面的一脉相承，既然城里有那么多优势，那么，城里鸟儿的择偶优势一定是明显的。亢奋的生活一改以前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夜夜笙歌，灯红酒绿，夜里经常到凌晨，这样的时间，鸟们干什么呢，都闲着没事，那就求欢交配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主要是外部环境条件好，哪像乡下鸟儿啊，一到夜晚，四下漆黑，俺们村子统共只有9颗牙齿，只剩下3861部队了，能干什么呀，只有睡觉罢了。
说我们（大山雀）叫声短促，速度快，声调高，那也是环境造就的。你看看，鸟多嘈杂，生活和工作节奏这么快，我们能不练出来吗？我们已经很习惯这样快节奏的生活了。说我们（英国的燕雀、刺嘴莺、金黄鸥等）原来都是唱歌高手，现在连歌也不会唱了，那也是有原因的，没有学习的机会，更没有学习的老师，不瞒你说，不要说唱歌了，就是一般的说话，我们都不太有机会的，每天都像车轱辘一样转，因此我们有好多都失声了，你们晓得的，一只不会说话的鸟儿，它的境遇会是怎样的惨吗？连对象也找不到呢。
那天，有家报纸刊载了这样一则趣闻，说是全球的气候变恶劣，牛要负主要责任，因为牛们放出的屁属于重度的甲烷，影响极坏。第二天，有人不乐意了，一位小学生马上替全世界的牛们写了一封申辩书，言词激烈，有读者还反驳：人放的屁属不属于污染啊，全球的人也不少啊。
再怎么花园式，再怎么环保，再怎么绿化，城市里的噪声总不能消除，城里的鸟儿，必须要适应尾气，必须要适应喇叭，必须要在喇叭声、车铃声、大商场窜出的超分贝的喧哗声及各式各样的噪声中生活，就像城里的人一样。
和城里的鸟儿相比，我们还算幸运的，如果实在被噪声烦了，我们是可以跑到乡下去待几天的。虽然老家房前百米远处有条日夜繁忙的柏油路，但只要往房后走去再走去，就是另一片天地，那里有年少时伴我度过的青青的大山，潺潺的溪水，深深的野草，还有吸不完的新鲜空气。但是，我很怀疑，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孔子对子贡说，为什么我们不能休息？是因为找不到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这话虽然有些悲观，但我真的很能理解夫子为什么会这么感叹的。说天地会坏，那是考虑得太远，说天地不会坏，那也是不符合实际的。按说，天地会不会坏这样的问题，不是我要考虑的，可是，不管你考虑不考虑，它都确实是一个问题。
此刻，地球的某一个城市里的某个角落，问为斋（我的书房名）的窗前，有几只小麻雀在叽叽喳喳，有时还会快乐地飞旋一会。也许，它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嬉戏，因为自小成长在城市这个环境里，虽然窗外无绿无荫，世态炎凉（我根本没有功夫去理它们），它们也只能这样跟着它们的父母，居无定所地无忧无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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