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行 青少年活动中心:妓女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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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年,有个朋友家在江西赣州。他打电话说他的家乡很开放,有一家妓院是公安局开的,很安全。小姐价格才30元。我们坐长途卧铺车赶到赣州。朋友领我去那家所谓的妓院——从前公安局的招待所。四层旧式筒子楼,一间一间房门开着,里边坐一个衣着朴素的乡下女人。女人们有的看电视,有的磕瓜子,有的织毛衣。我感觉就像进了纱厂的女工宿舍。我们看见一个洗衣裳的。我朋友问她,接客吗?她把手上的肥皂水用力往盆里一甩,站起来用毛巾揩揩手,把我们让进屋里。屋里与小旅社没有区别,10平米大小,一张板床,一张桌子。女的也不涂脂抹粉,像我门口菜市场卖菜的。我朋友问,30元行吗?女的很乐意地点点头。朋友又说,
30元,我们两人行吗?女的犹豫了一下,把我们两上下打量一番,又点点头。现在该我们犹豫了。


  我拖我朋友到门外,说我们先回宾馆,把BB机和钱包放回去。价钱太低,总感到不安全。朋友就对那女的说,待会儿来。我们匆匆出了筒子楼。大约过了半小时,我们再去,整座筒子楼死一般沉寂。每间房都关门上锁,人去楼空。我问楼底下看门的老头。里面那些人呢?看门人是个哑巴,直摇头。我们大惑不解。后来朋友通过内线才得知,原来他们把我们当公安部的便衣了。你想,30元两个人玩,都不接受,这哪是嫖客?再说我是外地口音,当然就引起了地方政府的高度警惕。我们在赣州呆了四、五天,这个妓院楼一直没开张。这件事说明妓女泛滥的始作俑者是谁?在经济利益趋动下,他们有目的地放松监管。
  
  妓女进了派出所就要讲贡献。要是交待不出嫖客,可就惨了。有一回,我去派出所办户口。天下着雨。有一个妓女被反铐在露天电灯柱上。她身上淋得湿透了,可能来了月经,我看见沿着裤管到她的脚底下红了一滩。我找那个所长。所长姓张。我说这样做不人道。张所长轮圆了眼睛看我,问我与这个妓女什么关系?还要做我的笔录。因为这件事给我印象深。


  与江苏毗邻的安徽天长县,经济相对落后。可能是天长县政府看见江苏经济的迅速发展,急红了眼,搞起了淫业。正像市井间流传的,某次安徽省长与江苏省长一道进餐,安徽省长说,落后也是资源。我们安徽有许多可用资源没有得到开发和利用。省长指着一端盘子进来的女服务生,我看她就可以好好开发利用吗?天长县推出“浑塘
,即嫖客和妓女混浴。因为这一招的确领先于周围地区,四面八方的嫖客蜂拥而至。天长县不大的县城里停满了南京、扬州等地的车辆。


  有一回,有几个经理约我去天长洗“浑塘”。其中有一老嫖客,绰号叫一车皮。说他嫖得妓女可以装上一车皮。他做向导,对天长的“浑塘”了如指掌。那天,家家“浑塘”生意火爆。嫖客们要排班。一伙嫖客进去,结束了,再来下一伙,像下饺子。一锅捞起再下一锅。我们找了一家生意相对清淡的。我们五个人刚进水池,就进来四个脱得精光的小姐,赤条条地站着,让你挑选。你挑中了,她就跳到池子里替你洗澡。有两个把持不住,当场就有了反应,棍子从水里昂着头翘出水面。老板探头进来打招呼,说差一个,在换衣裳。我以为是什么绝代佳人,最后才出场,就让朋友们先挑了。他们洗过,迫不及待地进房间。我等了好久,进来一个四十多岁,足有两百斤重的女人。她脱得光光的,像一头河马,一头就往水池里钻。我吓坏了,问你是什么人?那大河马也还老实,说我可不是小姐。我是门口看车的。老板说小姐不够用,让我顶一下。
  
  几天前,我去发廊洗头,拉开玻璃门,好几只手上来薅住我胳膊,力量大的惊人。我说这是干吗?我来洗头,你们像是逮犯人。发廊妹笑容可掬地松开手。老鸨上前,指着布帘后面的按摩房说,进去吧,小姐都是新来的。我郑重地说,我就洗头。两个小姐上前,用半裸露的乳房挤兑我,嬉皮笑脸地动手把我往里间拖,说到里面大头小头一块儿洗。我生气地推开她们,嘟嚷了一句,转身往门外走。这时一个先前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的女孩猛然站起,上前死死攥住我胳膊,力量大的惊人。这个女孩皮肤黝黑,相貌平平,没有涂脂抹粉。她用一口的里下河口音说:“大哥,求求你。我是新来的,好几天没人操我了。照顾一下生意好吗?”我望着她焦虑的表情,怔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我头脑中产生了一个疑问:嫖娼危害社会吗?
  
  有一回,一哥们当先进,要写材料。他请我去休闲中心。他们泡完澡让小姐领着去敲背。我在电脑跟前打字。有一小姐进来,邀我去敲背。我拒绝了。她问我是不是医生?我很吃惊。我问,你怎么说我是医生?她一指笔记本电脑,说这不是仪器吗?原来她没见过笔记本电脑。我就将错就错,说替她诊病。我把鼠标在她胳膊上走两趟,然后说她有阴道炎,滴虫病等。我看她脸色憔悴,就说她睡眠不好,神经衰弱。那小姐说这仪器真准,她去医院花几百块钱也就查出这个结果。这个小姐很快领来几十个小姐,她们排队要我替她们诊病。她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得笔记本电脑。后来一打听才知,这些都是安徽大别山来的。
  有一回,我正躺在包房里,进来一鸡婆。鸡婆对着我大呼大叫,说作家,我是你忠实的读者。我还从没有跟一个光着身子的作家有如此近的接触。鸡婆立马给我喊进一队小姐要我挑。鸡婆说,对作家要服务好。我上厕所时,听见鸡婆对小姐说,别管什么作家教授,文人最酸,单一分不少签,先不谈价,最后宰他血淋淋。我听见她们这么一说,就拒绝服务。第二天,这个鸡婆打电话说有要紧事要见我。我们约在茶楼见面。鸡婆告诉我,休闲中心老板炒了她的鱿鱼。我说,炒就炒了,当鸡婆有什么好?她说,这不是一码事。她说这个社会太不公平。她给了我一份材料。我翻开一看,吓了一跳。难怪浴室老板要炒她。材料上写满了达官贵人来这家休闲中心找小姐的情况。我指着一个市里领导的名字问,你说他找小姐,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以污蔑罪把你送进去了。她把袖子捋起,说怎么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他屁股上有一块疤。我说,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有一块疤就是证据。人家说你在厕所偷看。鸡婆叹了口气说,没想到现在的作家没有正义感了。她恨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