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禁钥匙扣:我和永定门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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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永定门那些事儿 北京频道 ( 2011-07-30 17:33:38) 稿件来源:北京晚报

    我从小在南城长大,家在天坛南门外的杨家园。听爷爷说旧社会时南城是穷苦百姓住的地方,小时候的我没见过北城达官贵人的显赫府邸,没见过庭园别院水榭楼台,因此对爷爷的话不以为然。和我一起玩耍的都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天坛是我们的后花园,先农坛是我们的足球场,永定门是家门口最繁华的地方。

    从天坛南门一路玩儿到永定门

    我出生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后”们相比,童年的玩具还是匮乏一些。没有电脑,电视节目也很少,那时一到夏天,吃过晚饭后父亲便骑着自行车带着我,沿着天坛南门外的护城河,一路听着蝉鸣、追着蜻蜓骑到永定门。

    出家门往北跨过四条铁路,就是天坛南门了。父亲说那铁路是从北京站延伸出来的,那时虽然只有四条铁轨,但每次跟着父亲过铁轨时我都是胆战心惊的,若是老远听见了火车鸣叫,就不敢贸然再动了,等上三五分钟,才见到一列绿皮车沉重缓慢地驶过来。关于这铁道还有很多愉快的记忆,当年因为插队留在西安的大姑,每年在北京探亲后,都要从家门口坐39路去北京站乘火车。我们几个孩子估摸好时间,大约一小时后就跑到铁道边去等着,一等到写着“北京——西安”的火车都连呼带叫兴奋得不得了,就为了在火车经过的那几十秒再朝大姑挥挥手。

    那时永定门以东到天坛南门,再往东到玉蜓桥,没有现在这条平整宽阔的滨河路,这是1992年建二环路时才有的。那时只是一条林荫小路,沿着护城河一溜儿种着垂柳,垂柳边下了土坡就是河道,河里有抓不完的蝌蚪,树上有粘不完的知了。路边还有卖莲蓬的小贩,父亲总是给我买两个,举着粘知了的竹竿,一路剥着莲蓬,仿佛去永定门并不是我的目的,“纠缠”在这林荫小路才是念想。

    铛铛车总站曾在永定门城楼东南角

    一路玩儿到永定门,父亲沿着坛墙根儿放好自行车,给我买根北冰洋的双棒儿,他自己喝一瓶北冰洋汽水,一边看过往的行人车辆,一边和我乘凉讲故事。

    那时候“永定门”对我来说就是个地名,我从没想过这里原来真有一座城门。记忆中这儿是个大十字路口,迎来过往很多行人和公交车,从南往北是进城的要道,往西是北京南站和陶然亭公园。

    父亲说,他小时候除了长安街,永定门内大街是最宽敞的一条街,天子脚下的中轴线嘛。那时候铛铛车走在街当间儿,专有一趟线是从北京体育馆到永定门火车站的。他去看我太奶奶的时候,就从永定门坐到天桥,三五分的车票,售票员用裹着橡皮筋的红蓝铅笔在写满数字的票面上画一道子,就算打了一张票。他说那时候调皮,他和我叔两个人总是算计着怎么逃票,他们发现售票员每次用铅笔在票面上画过的数字是不同的,直到铛铛车消失了他们也还没研究明白到底是什么规律。

    铛铛车的总站就在永定门城楼的东南角,永定门比铛铛车消失的还要早。上世纪50年代末,拆除永定门城楼和箭楼的时候,父亲才三四岁,很多事情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巍峨高大的城门楼子没几天就消失了,巨大的城砖也被老百姓哄抢,只剩下两边的城墙垛就一直坍塌着,被雨水冲刷了很长时间。

    我问过父亲为什么要拆永定门,他说那时候新中国要发展、北京城要搞建设,老旧城墙阻碍了交通……许多次我站在车水马龙的永定门路口,怎么也想象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座宏伟的城门。

    对于永定门和老城墙的消失,王军先生的《城记》里面有这样一段文字:“……杠撬锤击,夜以继日。城墙虽然出乎意料的坚固,但终于崩溃了。被剥尽了鳞片之后,就像一个扒光了裙衫的老妪,露出了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身体。在她身边,剥下来的鳞片堆成小山,标上某某单位或个人所有的记号;暂时运不走的,派人日夜看守。当全市‘深挖洞’和居民盖小房的原料基本满足后,‘拆砖热’渐渐凉了,人们便不再理会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只有清华园里还有一个老人在暗暗为她哭泣……”那个哭泣的老人,就是梁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