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证券分支机构:两位红西路军女战士的坎坷经历

两位红西路军女战士的坎坷经历

杨  淑

    红西路军那段悲壮的历史，也许人们已不太陌生了，然而我对自己曾经采访过的几位西路军女战士的坎坷经历，却久久难以忘怀……
    九死一生的王能香

   1992年仲夏，在安西县某职工家属居住区的一个小独院里，我见到了原红西路军妇女抗日先锋团的排长王能香。她矮矮的个头，稀疏花白的头发，穿一件大襟单衫，裤脚用布条扎着，完全一个河西农村老太太打扮。只是那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略带四川腔的话干脆有力，举手投足间当年的英姿仍依稀可见。
   王能香是四川通江县人，1919年9月出生，1933年春由于不堪贫穷生活的折磨和逃避包办婚姻而离家出走。适逢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解放了她的家乡，在一次“扩红”大会上，她报名参了军，成为中共川陕省委宣传队的一员。这年，她刚满14岁。
    1934年春，王能香奉调到四方面军妇女独立团任班长，不久升任排长。1935年2月，妇女团随红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开始长征。这年7月，王能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长征中，妇女团的女战士们负责运送枪支弹药及粮食给养、抢救伤员、抬担架和打扫战场，还多次担负坚守阵地、配合主力牵制敌人等作战任务。在极其险恶的环境中，王能香和妇女团的姐妹们克服种种艰难险阻，两越雪山，三过草地，终于在1936年10月到达甘肃会宁，参加了三大主力的胜利会师大会。10月下旬，妇女独立团奉命扩建成妇女抗日先锋团，同红五军、九军、三十军一起渡过黄河，踏上了西进的征途，开始了空前悲壮的战斗历程。在河西走廊，王能香参加了景泰、五佛寺、一条山、古浪、永昌、山丹、高台、林泽、倪家营子、梨园口、康隆寺等地红军与马家军的战斗。最后在祁连山遭遇马家军骑兵的围堵追杀，战斗中，与几个姐妹一同掉了队。他们在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祁连山中寻找部队半月之久，靠着中途相遇的战友送给的两头牦牛，终于走出了祁连山。待赶到嘉峪关时，那里敌人已重兵把手，走不过去了。他们只好改道酒泉北上，为躲马家军的搜捕，几个人分散隐蔽在老乡家中。不久，王能香和一个拉骆驼的青年雇工徐临贵相识，徐答应带她找部队，于是他就跟徐临贵到了安西，但却得知红军早已去了新疆。在追赶部队无望、马家军搜捕频繁的情况下，王能香只得随徐临贵回到安西布隆吉乡徐的家中，与淳朴老实的徐临贵结为夫妻。为了生存，王能香学会了割麦、浇水、犁地等农活，虽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地干，但仍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来，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1949年9月27日，安西解放了。王能香立刻找到解放军，含泪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并像当年报名参军时一样，急切地要求参加工作。不久，她担任了村妇联主任，丈夫也担任了村农会主席。她领着穷姐妹在建农会、组政权、拥军支前、清匪反霸的斗争中做了很多工作。后来由于年龄大了，又没文化，王能香便主动将工作胆子交给了村上的年轻人。“文革”中这位在西征中既没有被俘、又没有逃跑的女战士，却被扣上“逃兵”、“叛徒”等罪名受尽磨难。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散了笼罩在她头上的乌云，使王能香获得了第二次解放。从1984年10月开始，王能香按规定领取生活费，并享受公费医疗。王能香老人和孙子、儿媳生活在一起，安享晚年。

    壮心犹存的杨文局

    原西路军女干部杨文局于60年代末离开安西，现在云南个旧市定居。
    杨文局，1913年出生在四川达县一个贫苦农家，7岁时被抵债给财主当了丫鬟，12岁逃出来在外公家学了点文化。1929年杨文局进入达县女子师范，1930年元月入党。在校期间，她积极从事学生运动，宣传抗日救国的主张，还秘密配合当地游击队发动武装暴动。曾担任过达县党的特别支部委员、县委委员、妇女部长等职。1933年调川陕省工农银行任保管科科长，是我党早期一名出色的银行工作者。1934年10月，杨文局调往红四方面军总供给部妇女工兵营任文化教员。1935年4月，杨文局和她的丈夫总供给部部长郑义斋一同参加了长征。为了不拖累部队，她忍痛把出生才几个月的孩子送给农民抱养。长征到达甘孜后，杨文局接替林月琴当了妇女工兵营营长。她和工兵营的姐妹们每人身背几十斤的辎重，日行上百里路，历经千辛万苦，保证了后勤运输。不久，红四方面军组成西路军西征，杨文局和妇女工兵营的同志们踏上了更加艰难的西征里程。西路军到永昌后，供给极为困难，粮食紧缺，战士衣着单薄。杨文局她们白天筹粮，晚上赶制衣服鞋袜，还要随时参加战斗。林泽突围后，部队在倪家营子与马家军血战40多天，最后退入祁连山。此时，郑义斋要去总部参加军政委员会议，临行前他与即将分娩的妻子杨文局话别，叮嘱她：如果我冲不出去了牺牲了，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拉扯成人，继承革命事业。郑义斋没走多远就被敌人包围了，为了掩护其他同志突围，保护总部经费，他不幸身中数弹长眠于祁连山中。杨文局忍着悲痛，拖着八个月的身孕与妇女团的同志在祁连山里打游击，不久落入敌手，被押往张掖。敌人劝她投降，她说：“西路军失败了，党还在，红军还在，革命一定会胜利！”。在押往西宁的途中，因她分娩，得以脱离虎口，流落到武威南山。1949年解放军渡过黄河进军河西走廊。杨文局闻讯，立即带上郑义斋烈士的遗孤郑民，翻山越岭找寻部队。当她看到戴红星的解放军时，喜极而泣，并大声喊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杨文局回到部队，立即向组织提出申请，分配工作，恢复党籍。组织上分配她到武威地区妇联，不久又调到永昌县妇联。在全县首次妇代会上，杨文局当选为县妇联主任，并与1950年又重新加入了党组织。1953年康克清大姐找到了杨文局，将她调到北京全国妇联少儿部工作，后来又送她到中央党校西北三分校学习。结业后，杨文局来到酒泉劳改局新生被服厂任厂长。1958年夏，朱德副主席和康克清大姐到酒泉视察，亲自接见了杨文局并听了她的汇报。1970年11月，杨文局办了退休手续，1978年组织上为她落实了政策，参加革命时间从1929年计算；党籍恢复到1930年，改退休为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