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皮卡车仪表盘图解:改革最别扭领域给中国伤害最大

现在，中国民众生计最感痛苦的地方在哪里？有高医疗费、高教育费、高房价“三座大山”，有越来越霸道的油价、水电费、电话费、路桥费等困扰，又有豆腐渣工程、家园被强拆、环境大规模污染等恐惧。对普通企业来说，还有高昂的税收和不公平的竞争环境。这些问题所有的指向，都一无例外地指向改革步子慢并且改革得有些魔幻的地方。改革不顺畅，自然别扭。这些改革得别扭的部门和行业，主要有医疗、教育、房地产、铁路、通信、水电、能源等。其中铁路、教育、卫生等部门的改革最为滞后，所以存在的问题也最多。另外，还有一个大的方面，就是总体上政治体制改革没跟上中国发展的要求，民主和法治没有跟上来，所以令政府某些作为反倒变成危害社会安定的因素。许多官员变成贪官污吏即是例证。

在政府多次精简改革中，惟独铁路作为一个产业部门，仍保留政企不分的部级建制。铁道部既是规则的制定者，又是一家超大规模垄断企业。铁路系统还拥有自己独立的公检法系统，实为国中之国。铁路提供的社会服务，一直不尽如人意，管理能力差，安全事故不断；铁路的经济效益，是全国各行业中最差的，铁路职工的收入因此受到影响，生活质量普遍下降，但铁路的各级官员没有受到影响；铁路系统又设立了一些按市场规则的附属企业，这种企业却又依靠铁路垄断牟利，收入丰厚。

中国铁路最大问题是运力。按照郎咸平教授的分析，铁路只要改进管理，推进匀速绿皮车计划，即可增加运力为现在的10倍以上。而解决运力，只要提高目前运力3倍左右，我国节假日一票难求的困境即可化解。可铁道部却头脑发热，大干快上，大量举债搞“高铁”。高铁需要更高的技术质量安全，需要更好的管理手段，也需要大量金钱。2011“7·23”动车相撞事故表明，铁道部并无能力养活所谓世界最先进、里程最长的高铁。

医疗部门和教育部门出现的问题是同类的，都是政府把国有投资的医院和学校紧紧抓在手中，同时采取手段限制民营实体投资。政府投入又不足够，就只能向少数医院和学校高投入。这又人为制造了资源分配不平衡。少数医院和学校，虽然获得资源多，但经费仍感不足。于是，政府放开口子，让他们创收。这些拥有资源优势的实体，服务供给永远紧张。他们利用相对的垄断地位创收，轻而易举。这样，1元的药品他们可以卖成100元，择校费1分之差可以卖出十多万元。就是他们推高了医疗费、教育费，让民众不堪重负。这些垄断实体大量创收之后又在干什么呢？一方面铺张浪费，猛盖豪华楼，一方面实体负责人大肆贪污受贿，一方面医生、老师忙于收红包，赚昧良心的外快。在这种体制下，医生无德，教师无德，中国的医疗教育整体水平不升反降，令社会心寒。

中国一些人好不容易脱贫了，但若家中有人得大病，尤其严重慢性病，这个家庭就会因病返贫。有人提出大病由政府负责。可在医疗体制不顺情况下，这种政府负责又有可能出更大的社会问题。中国一些农村孩子和城市低收入家庭孩子好不容易读大学了，全家又常常因学致贫。政府不给收入低的家庭孩子求学提供一条路径，有人却劝农村的孩子干脆不要去读大学。另一方面，一些高收入家庭，却越来越多地把孩子送去国外上学。相比而言，他们认为孩子到国外求学更经济，所受的教育也更让人放心。

房价十多年来一路飚升，不可思议的超高房价，令国人愤怒。中央政府对房价专项调控，一次又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房地产根本的问题在哪里？按理说，房地产业市场化了，可以用市场看不见的手将这个市场调节得合理起来。但是，房地产的发展依赖土地，土地资源掌握在政府手中，尤其是地方政府。当地方政府发现土地财政是一块诱人的蛋糕时，他们乐得让土地价格飞涨。一些政府官员也可以通过土地的价格差，从中捞取私利。土地的价格差在哪里呢？有很多是人为控制。开发商和政府看中一块地皮，有两种状况。一种是非商用地，地价原本便宜。地方政府往往主导违规开发，先买票，再办手续，非商用地摇身一变，就变成高地价了。一种是老城区，政府一个新规划，地皮就卖给开发商了。那原来的居民怎么办？自然不能给他们太高的补偿，要不然开发商的成本就高了。先是连哄带骗，让原居民同意拆迁。剩下的所谓钉子户，那就用强拆逼他们搬迁。

在市场经济下，只有商品销售多，企业才能获利。但我国房地产业却有了一个怪现象，根本不在乎房子的销售。有些开发商甚至自己买自己的房子做出销售假象。就因为房价每年都在往上涨。房子不再是商品，而是变成一种似乎永远保值的股票。谁拥有房子，谁就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同时，开发商的资金主要依靠银行，房价高了，开发商也有了足够的“资产”抵押，获得更多的银行贷款。地方政府、开发商和银行就这样共同绑架房价，逼着民众接受高房价的现实。境外市场经济完善地区包括香港在内，为避免房价不受控制，政府用保障房（廉租房、低价房）来平抑房价，我国保障房政策出台十多年，地方政府一直没有积极性。2011年，国务院下了硬指标，但一些城市仍在阳奉阴违。一些保障房，有意或无意造成交通不便、生活设施不配套且质量低劣的境况，让人不敢去住。

其他方面的问题一一道来，要很长篇幅，就不多说了。总之，就是别扭，不顺畅，民众意见很大，又让人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前景。这些都是现象或表象，在背后，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在计划经济时代，社会实际按权力分配红利，即产生特权红利。那时，什么样的官职享受什么样的待遇，界别分明。过去的铁路有软卧车，要县团级以上级别的人才有资格享受。什么级别的领导配什么车，什么级别的领导才可以配秘书，都规定得一清二楚。市场经济时代，社会按资本分配红利，即产生资本红利。一个人有钱了，也要坐软卧车，也要配司机、秘书。在市场化的大形势下，资本红利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实现。传统界限被打破了。有时候，资本红利反而让人感到更方便。只要有钱，什么事做不到？那些曾经从特权红利中得到好处的人心理不平衡了。他们也要市场红利。他们有权。权与钱一交易，市场红利滚滚而来。看到了权的这个价值，权也被他们更加看重。如此一来，在一些行业和领域，一些人不但不愿意把权力让渡给市场，而且还要变相强化某些权力。这就出现了改革往别扭的路子上走的怪现象。

还有一些行业和领域，原本已经满足市场化的条件了。但一些企业利用垄断地位朝反市场化方向走。以电信为例，他们成功控制了移动电话及增值服务，并把宽带网也紧紧控制住了。如今，我们的通讯费、宽带费，是世界最贵的国家之一。路桥收费，原本是比较市场化的。渐渐地，不该收费的路段也设收费站。同样两条线路，目的地一样。收费路桥方便些，不收费路桥通行要慢些。路桥企业与地方政府“密切合作”，就设法将不该收费的收费，并增加收费站点。一些按规则到期理不再收费的收费点，也可以无限延期了。

有人说完全市场化也是不行的。比如在市场化走得比较好的一般制造业和商业，虽然产品和服务价格非常低了，但假冒伪劣商品坑人无数。有些工厂太血汗了，简直是恐怖。可这些问题真是市场化的问题吗？为什么发达国家基本没有这个问题？就在于法治。市场化一定要有规则相配套。不是资本家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谁都可能在利益面前放下道德。一些官员面对金钱的诱惑，不是同样变得厚颜无耻吗？有人犯法，你不去认真查处。市场乱了，你因此说市场化不行。这本身就是讲不通的。

这就要把角度放到我们的整个体制上来思考。一方面，我们的民主法治体系没有很好地建立，另一方面，一些部门和垄断企业又争相竞逐特权红利和资本红利，为扰乱市场经济做了极坏的榜样。两方面都给我们的市场经济带来负面影响。于是，我们别扭地生活在别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