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扬城际公交线路:记者探访黑瞎子岛:和平谈判解决领土问题的典范

杭州知青沈正悌

黑瞎子岛上的中俄界碑

　　杭州知青当年误闯黑瞎子岛

　　当地渔民称黑瞎子岛上真有黑瞎子

　　600年前，明朝就在黑瞎子岛设了驿站

　　沈正悌，杭州人，却操着一口标准的东北腔。

　　1969年3月6日，1000多名杭州知识青年踏上北上列车，前往黑龙江省的同江、抚远下乡，沈正悌和其中100多名知青便来到抚远。那一年，他22岁。

　　杭州的知青们，大多被分配到农村，而沈正悌则被分配到当时的水产系统。一个杭州高级中学毕业生，从此成了游走在黑龙江和乌苏里江边的打鱼人。

　　打鱼探路，杭州知青阴差阳错上了黑瞎子岛

　　“因为打鱼，所以几乎每天都要沿江而下，黑瞎子岛，那是必经之途。”沈正悌说。

　　当时正值中苏关系紧张，特别是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使两国边界争端升级为直接的武装冲突，抚远县战备空气非常紧张，知青们经常要进行军事训练。

　　“那个时候，黑瞎子岛早已被苏联占领，实行军事管理，岛上设着不少大架子（瞭望塔），江面上还有炮艇在巡逻，经常有渔民被他们抓到对岸去。”沈正悌说，渔民想登上黑瞎子岛基本不可能。

　　但有一次，沈正悌阴差阳错登上了黑瞎子岛。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当时沈正悌正和几个渔民驾驶一艘拖船从乌苏镇回来，正值枯水期，抚远水道（分隔黑瞎子岛和抚远县的水道）水位极低，这就需要渔民下去“探路”，以免船只触礁。

　　“那时你人得下去，趟着江水走，把水深的地方探到，然后指挥船只往水深的地方走。”沈正悌说，那天，探路的任务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从船头爬着下水，淌着水往前走，脚底小心翼翼地探着江水的深浅。

　　“走着走着，我发现自己上了岸了，抬头一看，是黑瞎子岛。”沈正悌说，原来他当时所处的位置刚好是在岛的一个夹角处，正是前苏联瞭望塔的视线盲区，侥幸没被发现。

　　“当时的岛上，一片荒凉，我也不敢多呆，稍微转了一圈，就回来了。”他说。

　　登黑瞎子岛前，我们还听到了关于岛上黑瞎子的故事。

　　徐学友是抚远县当地一个普通的渔民，但经历颇为传奇。很多外地游客碰到他，都会问及一个问题：“黑瞎子岛上到底有没有黑瞎子？”

　　于是，这个50岁的老渔民会不厌其烦地讲述自己那惊险的经历，语气中充满着自豪。

　　徐学友十分大胆，经常会在大冬天越过冰封的江面，跑到俄罗斯那边去。有一次，俄罗斯兵营里5、6个士兵带着狼狗追他，都被他成功逃脱。

　　人怎么能摆脱狼狗的追踪呢？

　　徐学友说，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去之前，他就煮了一大锅辣椒面，逃跑的时候，每跑一步，都在自己脚下踩过的地方撒下辣椒面。

　　“那狗闻到辣椒面，辣得味觉失灵，就闻不出我的气味来了。”他说，“不过，能够成功逃脱，和我对这一带地形熟悉也有关系。”

　　从小长在水边的他，对黑龙江、乌苏里江两岸的地形非常熟悉，这样一个人，偷偷登上黑瞎子岛，也不令人奇怪。

　　“本来就是咱中国的领土，干嘛不能上去？”他说，他好几次登上过黑瞎子岛。 但有一次，的确非常惊险，因为他竟真碰到了黑瞎子。

　　“一上去没走几步，就看到黑瞎子的粪便了，那家伙可真大，”徐学友用手比划了一下，足足有安全帽那么大。他赶紧往船上跑，没想到黑瞎子跟着他跑到了船上来。

　　“黑得发亮，毛硬得跟刺一样，个头很高，那眼睛，大得跟大黑枣似的。”他说，“最恐怖的是那爪子，尖尖的，有三、四十公分长。”

　　明朝设黑瞎子岛驿站

　　黑瞎子岛自古便是中国领土，据抚远县志记载，1411至1433年间，明朝太监亦失哈就先后10次率船队到过黑瞎子岛及黑龙江上游巡视。

　　“郑和下西洋”的故事闻名天下，但在一些史学家眼中，同样是宦官的亦失哈，堪与郑和齐名。

　　在今抚远县城东10公里，有个莽吉塔古城，曾是明代驿站。亦失哈，正是经此登上黑瞎子岛。

　　亦失哈是海西女真人，算是今天的黑龙江人，当时燕王朱棣镇守北方，纳海西野人一位酋长之女为妃，亦失哈跟着入了王府，当了宦官。后朱棣夺了皇位，历史上称为明成祖，亦失哈自然也跟着进了宫。

　　当地一位学者告诉记者，朱明王朝非常重视对东北边疆，朱棣更是称黑龙江流域为“锁钥之地”，重视程度尤甚乃父。

　　600年前，也就是明永乐11年，亦失哈奉朱棣之命，“率官军一千余人，巨船二十五艘”，在黑龙江下游奴儿干地区设立奴儿干都指挥使司。朱棣为保此行成功，光造二十五艘大船，就花了两年多时间。

　　自此，明王朝加强了对东北地区驿路的建设与管理，设立了许多水陆交通驿站，一条向东称“海西东水陆城站”，一条向西称“海西西陆路”。

　　“海西东水陆城站”总计50多站，在今抚远县有两站。黑瞎子岛上也有一站，名“药乞站”。据传，该站位于黑瞎子岛居中位置，乌苏里江、黑龙江汇合口夹角内、黑龙江右岸。

　　当时，中原的精美物品大量涌入黑龙江地区及其北部，而此地特产，如貂皮、水獭等，也不断向朝廷进贡或换取中原物产。

乌苏里江上的豪华游艇准备出航。

　　不打鱼了，搞个游艇试试

　　抚远人纷纷要转行，抢搭旅游快车

　　在黑浙商有26万，期待黑瞎子岛带来新商机

　　从黑瞎子岛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位在乌苏镇上搞旅游的佳木斯人王大姐。

　　原来搞公路运输的她在黑瞎子岛回归那一年，就和丈夫老董看到了商机，买了几艘小艇在乌苏镇经营“乌苏里江快艇游”。

　　最近，他们又花了300多万，从广东订购了一艘50座的豪华游艇，还承包了从乌苏镇出发环游黑瞎子岛的线路。

　　“你帮我宣传宣传吧，从乌苏镇出发，沿着乌苏里江，到哈巴，然后沿黑龙江回来，环岛绕航，全程3个小时，价格初步定在200到300元。”她对记者说。

　　王大姐还花了30多万把乌苏镇的码头修葺一新，“其实黑瞎子岛上现在还在建设，没啥好看的，倒不如环岛游呢。”

　　渔民转行：以前只会打鱼现在要开游艇

　　19日那天，王大姐的游船首航，邀请了一大帮亲朋好友和当地的官员、媒体等人士。据她透露，全抚远县这么贵的游艇，就她家一艘，环岛游的线路，也只有三家，所以她想着两、三年就能挣回这艘游艇的成本。

　　她给了记者一份旅游宣传册，上面所写景点描绘得颇为诱人，如“眺望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5年异域囚禁之地”等。

　　因为她的航线是要经过俄罗斯境内，所以能批下这线路，肯定颇费一番心血。

　　抚远县的不少渔民，听说黑瞎子岛开门迎客，也准备转行搞旅游。一些无力创业的渔民，就改行当船员。

　　“要搁现在，价值好几十万呢，但那时候不值钱，只卖了几万元。”他说，“但现在再也见不着那么大的鱼了。”

　　这里的渔民，买一艘船得花几万，一张渔网700到800元（一艘船得配个5、6张，还容易破），办下捕鱼的相关证件、交齐税费，一个月得8400元。

　　“一年打鱼也就这么几个月，很多人都亏本了。”老张说，“除非能打到几百斤的大鲟鱼或者鳇鱼，一下子就发财了，否则，都亏本。所以说，现在打渔像赌博。”

　　“以前，我们这些渔民，不打鱼，什么也干不了，现在黑瞎子岛搞旅游了，我也打算凑点钱，搞个游艇试试。”他说，“再不济，给老板开船也行啊。”

　　在黑浙商：期待黑瞎子岛开放带来商机

　　记者到抚远县，和黑龙江省浙江企业联合会常务副会长、秘书长陈可军取得联系。

　　据介绍，如今有26万浙商在黑龙江发展，几乎涉及了民营企业能够进入的所有领域，其中房地产和商贸行业尤其强大，他们非常关注黑瞎子岛的发展。

　　“但目前因为黑龙江省政府尚未公布黑瞎子岛规划内容，所以情况不明朗。”陈可军说，他希望记者采访掌握的材料，能够与他们分享，为浙商投资作参考。

　　据了解，对于浙商来说，除了参与抚远今后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投资、开发房产是不错的项目。

　　2008年，杭州知青回抚远之时，县城房价仅为1000多元，如今，均价远超2000元，好的地段升到3000元左右。县城中心正阳路是黄金地段，国贸商场一带的商业铺面去年 每平方米价格达到1万元。

    如今的抚远，是黑龙江省25个口岸之一，每天都有2000多俄罗斯人来此游玩、经商等。很多人，包括地方官员，都想借黑瞎子岛的名声，大力发展旅游业。

    但在黑龙江省科顾委专家、黑龙江省社会学院东北亚研究所前所长宋魁眼里，黑瞎子岛，或者说抚远的前景或目标，远不止旅游圣地。

    宋魁说，黑瞎子岛确实可以带动抚远成为更重要的贸易通道，而且还会带动它成为重要的旅游胜地，但黑瞎子岛的开发对于周边城市，不止抚远、佳木斯，甚至包括哈尔滨都有着重要意义。

    作为黑龙江省政府的顾问，黑瞎子岛最初的规划，便是由宋魁来起草的。当时，黑龙江省的一位领导在宋魁的方案上批示说，该方案有着高度的责任感和专业水准，今后黑瞎子岛开发，基本按此方案进行。

    “所以你看，黑瞎子岛的每一步，都是按我的思路进行的。”已过退休之年的宋魁，精力充沛，社会活动丰富，对于黑瞎子岛规划，十分引以为豪。他的方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护生态优先。

    他当初的建议，便是让黑瞎子岛开发采取“四步走”的规划战略：一是开通常年通道，实现口岸常年过客过货，进行修桥、筑路和口岸前移等基础设施建设。

    “在黑龙江，现在最大的口岸是绥芬河和黑河，我觉得黑瞎子岛地处两大江交汇处，两国交界点，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和政治优势，完全有可能后来者居上。”宋魁说。

    黑瞎子岛原属抚远县，现在黑龙江省政府专门成立了管委会，佳木斯市委常委、抚远县委书记牛学有任管委会主任。最近，黑龙江省政府又下文，把抚远县改成了省管县。